瓦西里看着雷鸣,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老大你说了啊,要不然刚才我为什么那么伤心?”
雷鸣老脸一红,还强词夺理道:“我说毒蛇死了么?我说的是,毒蛇可能死了!”
瓦西里那个汗啊,弱弱的问道:“这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了!”雷鸣咬着字眼:“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可能死了,也可能没死!”
瓦西里翻了个白眼:“好吧,你是老大,你拳头硬,你说啥都有理。”
嘟囔完之后,瓦西里的眼睛突然一亮:“照老大你的说法,毒蛇还活着?”
雷鸣沉默了,半晌他才摇了摇头。瓦西里心中刚升腾起来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浇灭了。
雷鸣不忍心看着瓦西里失望的表情,赶紧说:“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毒蛇准确的状况。”
他用手指了指毒蛇的额头:“你摸摸这里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不过要小心,一定要轻。”
瓦西里慢慢伸出手掌,一点一点的摸向毒蛇的额头,在他的预想中,毒蛇的额头一定很冰冷,毕竟他身体的血液都已经不再外流了。
小心翼翼,手掌终于摸到了毒蛇的额头。瓦西里从抬起手臂到摸到毒蛇,用去了七八秒的时间。但摸到额头之后,不到一秒钟就闪电般的缩了回来。
“怎么会这么烫?”瓦西里惊讶的看向雷鸣。
雷鸣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我也不清楚,从来没遇到过,甚至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他拽着瓦西里向旁边走了走,生怕后者不小心碰坏了毒蛇的身体。
“我刚才检查过他的全身。”雷鸣分享他的心得:“毒蛇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脉搏,身体也变得僵硬。”
“但是。”他话锋一转:“但是毒蛇的肢体虽然僵硬,但却并没有变冷。眼珠虽然不抖动,不过也还没有散瞳。最重要的是,他的额头足有四十多度,正常成年的人的体温一旦接近四十度,身体就会严重脱水,可毒蛇明显没有。瓦西里,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脑死亡?”
瓦西里想到没想:“当然听过,据说人体死了之后,如果不是脑部受创严重的话,在心跳停止之后,大脑内的组织并不会马上死去。所以会出现很多假死的新闻,家属以为死而复生,其实只是当时机体死亡了,但脑细胞没有死亡。经过某些刺激,机体又恢复了活力。”雷鸣点点头:“虽然不够准确,但大致上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么说。”瓦西里兴奋的攥紧了拳头:“毒蛇的脑细胞还活着,他虽然身体看似死了,其实还有活过来的希望?”雷鸣的表情微微放松:“这就不知道了,我也抱着这个希望。但咱们都不太懂医学,尤其是脑神经那个领域,对你我来说太高深了,所以我才不让你乱动毒蛇。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让他永远都醒不过来。”
瓦西里跺了跺脚:“唉,咱们血色弟兄中能人无数,但偏偏就没有个好医生。否则的话,现在给他打个电话,也不用在这瞎猜了。”
雷鸣瞥了他一眼:“咱们这些人经常小伤不断,每个人都算半个外科医生。毒蛇这伤很蹊跷,而且如果不是毒蛇,就算是我也早死了,哪还有施救的机会。更何况……”
雷鸣用力的拍了拍瓦西里的后脖颈,把瓦西里疼的直呲牙:“咱们现在又不是在荒野沙漠中执行任务。这里可是燕京,堂堂华夏之都,虽然医疗条件还比不上美国。可比咱们懂行的专业脑科医生海了去了,何必问血色里面的兄弟。”
“是是,老大威武,您圣明。”瓦西里赶紧缩了缩脖子,避开雷鸣又要抽下来的巴掌。
他知道雷鸣现在心烦,心烦的人心情必然不好,心情不好也就理所当然的需要发泄。瓦西里因为平常就没个正行,经常成为雷鸣发泄的目标,所以他现在还是赶紧装乖比较好。
就在这当,隐隐传来了救护车警笛的声音,通往山顶的公路亮起了一片灯光。
“万能的上帝啊,多谢您的解救!”瓦西里为自己可以逃过雷鸣的蹂躏而心存感恩。
不多时,一辆小轿车率先出现在了峰顶。车门一开,约翰第一个走了出来。紧跟着他从副驾驶走出来的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她从车里出来之后,就举目四望,很快就将目光锁定在了平躺在地面上,身边有陈嫣陪伴的张幼斌。
女医生眼泛泪光,口中叫着张幼斌的名字,一路小跑,直接从瓦西里面前经过,就跟没看见他们一样。
“唉唉,你这医生,没看见这有伤员么?”瓦西里忍不住扯着脖子喊道。
身边的雷鸣身手拽住了他:“别叫唤,那是柳医生。”
瓦西里这才定睛一看,原来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柳凤仪。他也知道柳凤仪跟张幼斌之间的关系,再看到他扑到张幼斌身前,一边检查一边关心的表情。加上同样面容带忧的陈嫣,瓦西里羡慕的撇了撇嘴。
他自认为自己比张幼斌更加了解女人,而且他比张幼斌更高,东欧男子特有的迷离眼神和忧郁的气质,也不逊色于张幼斌的型男形象。
甚至他对自己的床上功夫更有自信,但偏偏对张幼斌动真感情的女子一个有一个的出现。但他,除了同样不少的一夜情对象,根本没有一个女人能陪她超过一星期。
瓦西里对张幼斌有满满羡慕,有些许嫉妒,但绝对没有恨。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之所以会造成这样的结果,跟他自身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
曾经为了执行任务, 根本不可能太过深入的去爱一个女人。力是相互的,爱也一样。你不对别人用真心,别人自然也不会在乎你,充其量不过是逢场作戏,露水姻缘而已。
瓦西里又下决心了,等张幼斌结婚之后,他就回俄罗斯。他要在莫斯科的街头邂逅一个混血美女,然后开启属于他们两人的浪漫旅程。
瓦西里一直都做着这种美好的梦,从他来华夏找张幼斌开始,他就一直说,结束了眼前的事情就回俄罗斯。
他帮张幼斌搞定了乔四谦所在的华北黑道,又协助张幼斌吓跑了潜伏在大唐的spider,随后去美国端掉得克萨斯佣兵团的保罗一系,现在又夜战丧尸。
瓦西里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终点,他回俄罗斯的梦,会不会只是塞上牛羊空许约呢?
“柳医生,幼斌没事吧?”陈嫣忍不住问道。
柳凤仪大致检查了一下张幼斌的身体,然后帮助医护人员将张幼斌抬上担架,这才扭头看向陈嫣。
当柳凤仪知道陈嫣怀了张幼斌孩子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对张幼斌的吸引力更低了。不过她之前也跟张幼斌有过情人协议,虽然心情失落,不过并不厌恨陈嫣。
“陈小姐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柳凤仪说的很诚心,她身为一个医生,最希望的就是人人平安。
陈嫣点头道谢,又赶紧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柳凤仪这才回答:“说没事是假的,他胸骨伤的比较严重,必须赶紧进行手术。”看到陈嫣担心的捂住嘴巴,柳凤仪又给她吃宽心丸:“不过张幼斌体质惊人,在别人身上致命的伤,换在他身上就没那么严重。刚才我大致检查了一下,好在碎掉的骨头没有引起内部大出血,问题应该不大。”
“噢噢,那就好。”陈嫣懵懵懂懂的点着头。医护人员已经将张幼斌抬了起来。
柳凤仪着急的出声,声调不自觉的颤抖:“慢一点,伤员现在很虚弱,动作千万不能太大。”然后她快走两步赶到担架的前端,小心翼翼的调整了一下张幼斌头部的位置之后,这才放心。
柳凤仪温柔的看着张幼斌,眼神中充满浓浓的爱意。她不禁想着,如果是她也遇到今天的这种状况,张幼斌会不会舍命救她呢?
她很快就有了肯定的答案,因为这件事情早就发生过。
当初南北两大黑帮谈判,李鹏飞为了要挟柳凤仪的父亲鼎爷,就曾经将其绑架。
那一次张幼斌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将她救了出来,彼时的情景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想到这里,柳凤仪的脸都不禁潮红起来。那时候她还总是给张幼斌惹麻烦,他还会救她。现在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他更应该会救她吧。
柳凤仪平常将自己跟张幼斌之间的关系隐藏的很好,但现在,她疏忽了。柳凤仪忘记了在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同样深爱着张幼斌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已经有了张幼斌的孩子。
柳凤仪满怀爱意的眼神,一丝不落的都落入了陈嫣的眼中。不用过多的解释,陈嫣太明白这眼神的含义了。
劫后余生的喜悦感还没完全消散,陈嫣的心里就又‘戈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