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刘雪刚才甩陈安修是在气头上,已经失去理智,但陈安修这一走,她后知后觉地醒过味来了,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心里挣扎着要不要追上去,如果不追上去,酒店方面肯定要报警,她不想去派出所,可如果追上去,经过刚才那事,陈安修还肯给她钱吗,就这么犹豫的一会,陈安修和章时年两个人已经走远了,他们两个身高腿长的,又没人阻挡,想要离开,那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喂,陈安修……”
刘越示意赶来的保安阻拦,并说,“抱歉,刘女士,我想您现在还不能离开,既然我们协商无法解决,只能请警方介入了。”
刘雪这下懵了,“你们报警了?”她就是来吃一顿饭而已,怎么会弄成这样。
“不好意思。”事已至此,刘越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他把事情交给中餐厅的人就转身离开了。
刘雪拼命拨打陈天齐的手机,除了关机还是关机。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一年到头的总有那么几出,所以警察来的也很快,一般的人见到警察就算不犯怵,也不会太过嚣张,所以刘雪这会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或者是已经吓傻了,她以前再怎么着,也没把自己折腾到局子里去过。
事实很清楚,来的人简单地问了下事情的经过,就将人带走了,从餐厅到大堂,再到门口警车的这一路,刘雪都是晕乎乎的,垂着脑袋。
“我说你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啊,有手有脚,看着也不像是没钱的,怎么那么喜欢去吃霸王餐,就为那么一顿饭,闹到派出所,最后还得交钱,这样好看吗?还给我们添麻烦。”路上没事,有个警察就问她话。
刘雪也不说话,就只盯着窗外看,那警察又问两句,见她不应声,也就不搭理了,最后撂下一句,“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为了点面子去五星级酒店蹭顿饭就那么好吃?”
警车经过市立二院的时候,刘雪突然拍着车窗说,“你们停一下,停一下,我老公就在这里工作,他可以帮我付钱。”
那个警察还有点不相信,“你对象是这里工作?做什么的?”
刘雪连忙说,“他是这里的医生,今天在医院值班,真的在里面,他可以马上就帮我付钱。”她不想去派出所。
这次来的是两个警察,那个说话的想想,就和前面开车的那个说,“你在车里等等,我陪她下去找找。”说到底,这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就一千多块钱,连立案的标准都不够,最后还是让家属过来交钱,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解决,省得麻烦。
刘雪在市立二院工作好几年,很多人都认识她,特别是当年她和陈天齐那事闹得很大,医院里传地沸沸扬扬的,认识她的人就更多了。此时是晚上八点多,医院里进进出出的还有不少人,有认识的见刘雪来,后面还跟个警察,背后就暗暗嘀咕开了,“这刘雪不会是犯什么事了吧?”实在不能怪他们这么想,一般人见到这种情况本能地就会往坏的方面猜测,毕竟普通人没犯事,谁有闲工夫让警察天天跟着玩。何况刘雪当时从医院走的也不光彩,不专心工作,有事没事捣鼓她的那些产品,不仅在同事之间,还给病患家属推销,最后说好听是辞职的,其实就是被医院劝退的,这事谁不知道。
这种情况没人过来和刘雪打招呼,刘雪也没心思和其他人打招呼,一路领着警察到了陈天齐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没关严实,她推门进去,一进门就看到陈天齐和赵小涵分别坐在桌子两侧在说话,除此以外,办公室里再没其他的人,这正是她最顾忌的,所以当场就炸了,指着赵小涵就质问,“你怎么在这里,你想干什么?你都已经结婚了,还偷偷摸摸在这里和我老公幽会,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陈天齐脸上尴尬到不行,对赵小涵歉意地笑笑,上前抓住刘雪说,“闭嘴,你说什么呢,你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到这里闹什么?”
至于赵小涵根本就不屑和她说话,拿起桌上的纸袋子,冷淡地丢给陈天齐一句,“那改天再说。”说完径自出门,看到门口的警察,眉头皱了一下,不过什么都没问。
刘雪还要再闹,后面的警察不耐烦了,直接问陈天齐,“你就是刘雪的丈夫吗?”
陈天齐一看还跟着警察,心里咯噔一声,他以为刘雪在外面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终于出事了,尽管刘雪一直强调那是合法的直销,但他总觉得这事不太靠谱,可刘雪见有钱赚,根本不听劝,这下警察找上门了。所以当他听说是吃了一顿霸王餐的时候,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的,只是他手头上也没那么多现金,就又去提款机上取了钱,回来交钱签字。这来回一折腾,医院里的人就更确定是刘雪犯事了,陈天齐因此又跟着大大地长了一次脸。
把警察送走,陈天齐回到办公室见刘雪还没走,把门一关就开骂,“你长脑子了吗?拿着优惠券吃饭不会看看日期吗?”
“那不是你前几天刚拿回家的吗?以前用着也没事,谁知道这次会出事,你既然知道快过期了,怎么不早拿回来?你把快过期的拿回家不说清楚,现在反而怪我没看日期?”
对这事,陈天齐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好像上个月的时候,是有个病人家属送过优惠券,但他最近被刘雪搞的一团乱,哪里还记得优惠券过期没过期的事情,他已经厌烦和这个人吵架,就敷衍地说,“好,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还要工作,你能不能先回家,有空去妈那里看那看睿哲。”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陈天齐拿起桌上的一份病例,头也不抬地说,“我先看看,最近医院里忙。”
“忙?忙什么?忙着和前妻私会吗?”
“刘雪,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我和小涵现在还是同事,就不能谈点工作上的事情?”
“是谁无理取闹,小涵?叫的真亲热,你自己什么德性,你自己不知道吗?”如果陈天齐真那么坚守,当初也不会背着赵小涵和她在一起。
“刘雪,我真是受够你了,离婚。”
听到办公室里又响起的熟悉吵架声,走廊上经过的两个年轻护士见怪不怪地说,“这两口子真有意思,把医院当成他们家吗?在家里吵不够,还要来医院里吵,也不怕别人看笑话,当初这两人是怎么对上眼的?”
*
陈安修没看到警车的到来,他从酒店出来,直接去了海滩上,被清凉的海风一吹,陈安修有点发热的脑子也冷静下来了,他笑笑,把胡乱塞进口袋里的钱拿出来顺顺,无意中碰到周远他们的优惠券,他也拿了出来,“刚才走的时候忘了还给他们了,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攒的。”
“现在好点了?”章时年跟过来。
陈安修把钱和优惠券顺直了,重新放回口袋里拍拍,对着大海伸伸懒腰说,“我和她有什么可生气的?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只是刘雪把钱甩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脑袋一热,真的想揍人,如果刘雪是个男的,他那一拳头已经上去了,总算还有理智,记得刘雪是个女人,禁不住他三拳两脚。
“那就好,因为她的话还不值得。”
陈安修撞撞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笑嘻嘻地说,“不容易啊,章先生,你以前可没给人打标签的习惯。”这事要是放在以前,他可能会更生气点,但这两年经过这么多事,刘雪这点小阵仗真不算什么,只是小阵仗时不时地来一出,也挺让人厌烦的。以后还是离着远点吧。
章时年陪着他在海滩上站了会,见他是真的没放在心上,就拍拍他的腰,朝他伸出手说,“现在也没有,这里风凉,我们回去吧。”
陈安修把自己的手巴掌重重拍上去,被后者牢牢攥住,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他们经过的地方,留下两排歪歪扭扭的脚印,虽然不是很整齐,但自始至终挨地还挺近。
不过在沙滩上走一圈的后果也是很痛苦的,等两人终于走到木栈道上时,鞋子里灌的都是沙子,磕是磕不干净的,两个人临时在旁边路上还没收起来的鞋摊子上买了两双大棉拖鞋,男人的鞋号只剩下一款熊掌的,没别的选择,章时年不太想要,但硬是被陈安修摁在路边椅上给换上了,“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今天竟然来暗算他,爸爸今天是打电话了没错,但根本没重要的事情,他开始还奇怪章时年为什么会专程跑那么一趟,不过到桌上的时候他就什么都明白了,那番意有所指,暧昧不清的话一出来,神经再粗的人也得疑惑疑惑吧,就这么想揭穿他?
陈安修虽然这么说,但他也没被人围观的嗜好,拉着章时年选择隐蔽的小路啪嗒啪嗒就回去了。
事实上章时年的话还真的起效果了,晚上关平睡觉前就和他的老婆秦云在被窝里说话,先是炫耀了今天那个章先生和他们一桌吃的饭,之后自然而然就说到了他心里的疑惑,“这两人的关系,我怎么就看不明白呢。”比朋友感觉近一点,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话,他可以怀疑是情侣,但两个男人,这算什么?
秦云也不明白,她不是从今天才疑惑的,她是从陈安修到来的第二天上午就开始疑惑了,床上是真的有人睡过一夜还是仅仅在上面躺了一会,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她做客房清理这么多年了,可是分地很清楚,主卧那个房间的床明显是睡过的,隔壁房间那个床明显仅仅躺了一会。
夫妻两个的心里都有某个念头,但他们都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那种人,所以也不敢妄加猜测,但怀疑的种子是就此种下了。
*
吃饭那事后,陈安修原先就刘雪那脾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个女人一向是无理都能搅三分,何况是自觉吃了亏这样的大事,可是事情过去几天,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往山上打电话,妈妈说刘雪最近根本没去过山上。既然没闹事,陈安修才懒得搭理去她去哪里混,总归不会是在派出所,就那么屁大点的事情。
“小陈先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唐娜坐在对面问他。
“哦,那个,喝汤的时候,是这样吗?”最近章时年总在忙,午饭一般只有他和唐娜,可唐娜显然更喜欢西餐,吃就吃吧,他奉陪就是,但唐娜还很有爱心地教他餐桌礼仪,弄地他不想学都不好意思,于是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
“姿势非常正确,但手臂可以更自然一些。”
他也想自然,但胳膊快僵住了,这不是在吃饭,是在受折磨。现在熟悉点了,他和唐娜有时候也会坐在一起聊聊天,她会在不涉及隐私的情况下说一些章时年在美国的事情还有章时年的朋友,但他很快发现一个事情,唐娜明明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但从来不在他面前说,有时候他听不明白的话,唐娜宁愿费力气给他解释,也不跟他说中文。
他模糊地可以知道一点事情,所以对这样的安排也不拒绝。
“给我三年的时间。”三年后吨吨中学毕业,冒冒也四岁了,很多事情也可以有个安排了。
“好。”章时年答应着。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短,迟来的元旦快乐。
加一点
第222章
尽管有好些东西要重新学起,但章时年并不急于一时,也不想给陈安修太大的压力,所以说陈安修在山下的日子还是优哉游哉的,白天出去会会朋友,打球,吃饭,晚上两个人一起看看书,做做运动,早上一睁眼就能见到彼此的日子不知道有多美好。这期陈安修回去过山上两次,不过没让冒冒见着,他这两天好不容易好点,不再那么哭闹找爸爸。
这天早上陈安修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外面呼呼的风雨声,马上就要入冬了,还下这么大的雨,这在绿岛并不常见,天气预报说是台风,这样的天气对上班的人来说是个折磨,但对可以偷懒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个睡懒觉的好机会,他抱着被子蹭蹭,拒绝听从肚子的召唤起床,但偏偏有人不如他的愿,捏住鼻子不让他喘气,他放弃那条通道,改为张开嘴巴。
边上有人轻笑一声,接着嘴巴也被堵上了。
呼吸不畅,陈安修被迫睁开眼,章时年的脸近在咫尺,经过昨晚在浴室里的两次激烈运动,平日梳理整齐的头发这会早已经乱了,随着他的动作,柔软的发梢不时地搔在人脸上,撩拨地人心里痒痒的,有只猫爪子在挠一样。
“这么好看?是不是舍不得给别人看了?”章时年垂着眼皮笑,一下下地啄着他的唇。
陈安修脸皮这么厚,怎么轻易被别人调戏,章时年也不行,他单手勾着对方的脖子压下来点,审视一番后,得出结论说,“恩,这么看章先生不穿衣服果然更标致。”
章时年磨牙凑过去咬他的耳朵,将人压回床铺,陈安修抬腿踢他,家里没有其他人,两个加起来大半百的人肆无忌惮地在床上闹成一团,男人早上的身体都经不得撩拨,特别是像这两位一样睡在同在同一床被子底下,身上还什么都没穿的男人。于是这场打闹不可避免地转变成了两具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
这次等他们真的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幸亏这不是在酒店里。”要不然闹到现在,非被抓个现行不可。
昨天变天,他没带厚衣服下山,本来是想来市区的家里拿点旧衣服,结果出门的时候遇到大雨就只能留了下来,章时年下班后也来了这边。总算这里有人定期清理,也不存在不能住的问题。
“你今天还出门吗?”章时年最近忙,也不怎么去公司了。其实章氏的中高层管理者都不在绿岛,这给他的工作也带来很多不方便。
“这几天可以休息一下,有事的话,唐娜会打电话的。”
“那歇会咱们再吃午饭?”
“恩。”
二人世界就是这点好,什么事情对方同意就可以了,就是冰箱来空空的,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米面,油,调料之类的厨房里倒是常备着,两人起床后,章时年负责把弄脏的床单扔到洗衣机里,陈安修则把昨晚剩下的蔬菜和肉,混着做了一锅子炒饭。
难得这样的清闲时间,下午章时年处理会文件,两个人就窝在被窝里看电影,晚上两个人一起去小区的超市里买了足够的蔬菜,肉和各种食品。两人是一路跑回来的,身上也几乎湿透了。
“今年的第十九号台风荷娜已经于十七号凌晨前后登陆……”
“滋拉”鲜肉入锅的滋滋声盖过了客厅里电视播音员的声音,陈安修拿着锅铲翻炒两下加上葱姜,看看厨房外面漆黑的天空说,“这雨下地可真大,光看着就觉得冷,你刚才看电视,有没有看要下几天?”如果没有这场雨,他这两天就准备回山上去了。
章时年在边上洗喝茶的杯子,“两三天吧,这个季节的台风不比夏天了。”他显然不常做这样的事情,洗地非常慢,但足够仔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没磕碰,没摔坏,这对新手来说已经是奇迹。
“那买的东西也差不多。”有了今天的经历,他可一点不想再出去买东西了。
“尝尝咸淡。”陈安修出锅前夹一块给章时年尝尝。
“肉有点淡。”
“我尝着汤还可以了,要不,我再加点?”
“一点就行了。”
晚饭后两个人在书房忙了会,就早早上床了,这雨夜深重的,实在不适合做别的。
陈安修躺在床上看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暴风雨的夜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恐怖,但长久的心理yīn影并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彻底消弭的。
章时年转过他的脑袋,手里拿着两本书问,“这本还是这本?”
陈安修随手一指上面那本,“这个好了。”
章时年也知道他在这种夜里容易发噩梦,就常常在睡前给他读书听,直到他睡着为止,章时年的声音本来就是很有磁性的,刻意放低了,在这种雨夜里听起来更是别有一种温柔缱绻的味道在里面。
陈安修很多时候就在这种熟悉的声音里沉沉地睡过去。
暴雨一直持续了三天,除了第一天,剩下的两天,两个人根本就没出过门,也没其他人来打扰,与世隔绝一样。
*
两个爸爸是自由地幸福去了,但被抛下的那个就痛苦了,吨吨中间还见过爸爸两次,冒冒就可怜了,他有好几天没见到爸爸了,从昨晚开始就闹腾到不行,今天更是闹到连饭都不吃了。
哄了半天就吃了几口,再喂就扭着头不吃了,陈妈妈叹口气,和吨吨说,“吨吨,你看会冒冒,我再去小饭馆那边看看,看能不能给他做点别的。”
吨吨把冒冒接过来抱在怀里,见陈妈妈出去后,给同学打电话家里有事,不能去赴约了,“冒冒不哭了,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谁知道不提爸爸还好,一提爸爸适得其反,冒冒张嘴就哇哇大哭,“爸爸,爸爸……”
吨吨也没想到是这个效果,这个笨蛋弟弟平时脾气还不错,但一哭起来真要人命,他拍拍冒冒的背,抱着人出门说,“冒冒别哭,咱们出去看看爸爸回来没有。”
下了三天的雨昨晚刚停,山上的空气很清冽,山路上远远近近的铺了一层被雨水打湿的黄叶子,一直绵延到山下。吨吨抱着他往镇子口走,冒冒知道是要去找爸爸了,就暂时不哭了,但吨吨一抱着他往回走,他就继续哭,哭到最后脸都憋得通红了,还是不停。
这样一来吨吨也没办法了,他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爸爸,就见一辆出租车送完客人,正从山上下来,他急忙摆摆手拦住,见车一停下来,就急忙跑上去问道,“叔叔,你知道君雅酒店吗?我要去君雅。”
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说,“知道。”那么大一个酒店,出租车司机哪有不知道的,但他看看眼前这俩孩子,一个小学生模样,一个也不知道会不会走路的胖娃娃,“你们家里人呢,你要下山他们同意吗?你手里有钱吗?”
“我带着钱。”出来的时候没想去别的地方,好在身上还有一百块钱,他先把冒冒放在地上,拉开后车门,又把人抱上去。秋里镇偏离市区主干道,平时出租车很少到这边,吨吨知道如果错过这辆,今天都不一定能等到下一辆了,爷爷也不在家,不能送他们过去,“我爸爸就在那里接我们。”
出租车司机本来还有点犹豫,一听后面这话也就没那么多迟疑了,不过心里还是对这不靠谱的家长腹诽一番,哪里有当家长的让一个孩子带着个娃娃自己出来坐车的。
冒冒这是第一次做出租车,还挺好奇,大眼睛骨溜溜这里,骨溜溜那里,暂时也忘了哭,吨吨拿纸巾给他擦擦脸说,“那,你别哭了,我带你找爸爸。”
路上吨吨借司机的电话给奶奶打了个电话,给爸爸的那个没打通,路上还算顺畅,从秋里镇到君雅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不过费用不便宜,到地方后,出租车司机把零钱找给吨吨,不无担心地又问了一句,“你家里人呢,在哪里等着?”
“就在里面,我进去就看到了。”
出租车司机也不再多问,开着车走了。
门口的礼宾员还没见过这么小的两个孩子单独来酒店呢,忍住好奇的目光帮他们开了门。
酒店的大堂富丽堂皇,人来人往的,换成别的孩子可能还拘谨点,但冒冒是个人来疯,人越多,他越高兴,他扭着从哥哥的怀里下来,颠颠地这看看,那看看,大堂里有几个地方有镜子,他好奇地趴上去,看到里面还有个小娃娃,他不知道那是他自己,高兴地啪啪啪拍了两下,“啊……啊……”估计是想和里面那个打招呼,
但他这举动可把其他人吓得不行,吨吨伸手拉住他,身为大堂经理的潘杰也很快注意到这对小哥俩,实在是没办法不注意,主要是冒冒这个小土包子太显眼。
前两天下雨天气凉了,陈妈妈就给冒冒换上了今年新做的小棉裤,棉袄,她做这棉裤棉袄的时候都是用的今年的新棉绒,薄薄地夹了一层,又软又轻,孩子穿着一点都不累,因为是在家里,也没那么多讲究,暖和就行,可这新棉绒也有一点不好,就是蓬松,冒冒本来就够圆的了,现在换上这一身,整个就是一个球,还是个花里胡哨的球。他的小棉裤是红花花的,棉袄外面的罩衣是蓝色的,还戴着一顶有两只长耳朵的白兔帽子,走路的时候头顶上那两只长耳朵还一晃一晃的,光想想这形象吧。
潘杰此时已经过来了,他过来赶紧把人带离镜子附近,这大堂里的镜子玻璃特殊,一般也不那么容易破,但万一真破了,他们可赔不起孩子,即使是个小土包子也一样。和这个小的肯定是无法交流了,他就问大的,“小朋友,你家长呢,谁带你们来的?”
“我们在这里等爸爸,他一会就过来。”
“那你爸爸的电话,你记得吗?叔叔给他打电话说一下。”
吨吨正愁不知道怎么联系人,就把章时年的电话报给他了,没给陈安修的主要是因为刚才没打通。
章时年的电话很快接通了,潘杰告诉他有两个孩子在酒店大堂等他,又让吨吨回了电话,最后还颇为委婉地表示了一下对这行为的不认同,挂断电话后,他在想接电话这人态度倒是很和善,但旁边有个人怎么听着声音这么熟悉呢。
陈安修的手机是扔在卧室里没听到动静,这会听说吨吨带着冒冒下山来了,还在君雅,就着急要赶过去,章时年拦他一下,先给何君打个电话,让他过去帮忙看着孩子。
潘杰带着两个孩子送到大堂休息区坐下,嘱咐他们不要乱跑,有人打电话找他,他就走人了。
冒冒这会走累了,也不愿意动了,就窝在吨吨的怀里,过会他有点热了,就想把帽子撕下来。
吨吨按住他不让,“你别摘帽子,摘了帽子,感冒打针,戳这里。”他在冒冒的屁股上比划一下。
冒冒害怕打针,也不怎么敢闹了,他吧嗒吧嗒嘴,对着吨吨,“啊……”
吨吨看他的嘴巴有点干,就去旁边的吧台上给他要杯热水喝,女服务生看到这可爱的小哥俩都围过来看,把水对兑好了,温度适合了才递给他们。
吨吨先试了一口才喂给冒冒,冒冒一连喝了好几口才停下。
喝完水吨吨去还杯子,冒冒继续坐在沙发上等着,吧台离着这里不足两米的距离,吨吨走的时候还不时地回头看看他,见到老老实实坐在那里才放心。
章家大冒冒虽然不是属狗的,但他的鼻子比小狗狗还好用,吧台旁边的蛋糕柜里放着好些蛋糕,起先他不认识,不知道那是可以吃的还好,但这会正有厨房里新出炉的蛋糕送过来,虽然盖着玻璃罩子,冒冒也闻着味了。
服务生从后面打开柜子往里放蛋糕的时候就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一抬眼就看到一张大胖脸就印在蛋糕柜底层的外面玻璃上,鼻子扁扁的,都快压成饼了。
这个服务生就不能送他们了,蛋糕都是明码标价的,她又不能私自切一块下来送人,再说就算规定允许,他们也不敢随意给这么点的孩子东西吃。
吨吨送完杯子,看冒冒整个扒在人家蛋糕柜上,就差挤进去了,他过去看看价格,又摸摸自己口袋里的钱,伸手把冒冒抱回来了,顺手给他擦擦口水,小声说,“你别这么没出息,待会爸爸来给你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晚了
第223章
吨吨牵着冒冒的手要去沙发那里坐下,冒冒还不舍地频频回头看,小爪爪指着人家蛋糕柜那里,“啊……”大概是想让哥哥拿给他吃。
吨吨把他的小爪子抓回来,他待会还伸出去,“啊……”
就几步路的距离,吨吨最后干脆把他拦腰抱起来,在他耳边小声安抚说,“你再忍一会,爸爸他们很快就来了。”他知道冒冒是肚子饿了,可是他的钱不够。
兄弟两个回到沙发上继续坐着等人,身上没有手机,吨吨不时地起身看看门口那里,人来了没有,冒冒起先还乖乖听话端坐着,但在邻桌一位女士点了份蛋糕上来后,他吧嗒吧嗒嘴,从沙发上蹭下来,就想过去跟着吃。
好在吨吨及时发现,在他丢脸之前及时把人拉回来。
“啊……”冒冒眼珠不错地还盯着人家桌上的蛋糕。
吨吨把他的脑袋转过来,抱在自己腿上,拍拍他的背说,“爸爸马上就来了,来了就给你买,买个最大的。”
冒冒刚才跑了好一会,现在又没东西吃,他趴在哥哥怀里神色恹恹的。
这样抱着两个人都不太舒服,过会吨吨见他不闹了,就把他放在沙发上。
冒冒不知道又想到什么,扭扭肉肉的小身板,小爪爪不停抓自己身上的罩衣。
“脖子那里紧吗?”吨吨伸手试试脖子那里,挺松的,但见冒冒还是抓,以为他身上束得紧,就把冒冒翻过来,解开后面的带子,帮他把罩衣脱下来。
蓝色的罩衣脱掉,里面就是红花花的小棉袄了,但就这样冒冒还不停下,他踢着小脚,指着自己的鞋子和哥哥说,“啊……”
吨吨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不能答应他,“不行,冒冒,这是在外面呢。”又不是在自己家里。
冒冒不让,还是晃着两条小短腿,指给哥哥看,“啊……”
酒店大堂里只有他们两个小孩子,本就惹眼些,加上这小兄弟俩还动作频频,早就好多人注意到他们了,特别是休息区这里,对此吨吨倒是不那么在意,只是觉得冒冒在这里又脱衣服又脱鞋子的,实在有点不好看,但他又担心冒冒没见到爸爸,又没吃到东西,如果这个再不顺着他,待会哭闹起来没法带,只得又顺着他把鞋子给他脱了。
脱了鞋子不算,冒冒还要脱袜子。
吨吨心想鞋子都脱掉了,也不差这点了,这里温度高,也不怕冻着,就又帮着把袜子脱了。
这下看他们的人更多了,潘杰虽然在忙着,但不时地也会往这边瞅两眼,看到兄弟两个这情形,他眼睛差点没瞪出来,心里暗嘀咕,这小兄弟俩是把这里当自家睡房了吗?他在酒店大堂工作这么多年,见过放松的,没见过这么放松的。
脱掉罩衣,脱掉小鞋子,脱掉小袜子,总算小宝宝的胖脚丫是白白嫩嫩的,也没什么味道,要换一个成年人在这里宽衣解带,就算人家不当是神经病,也肯定会被工作人员请到别处去了。
脱成这样,吨吨心想这总该成了吧,哪知道冒冒把脖子一仰,“啊……”他让哥哥帮他解开扣子,脱掉小棉袄。
这次吨吨再也不依着他了,隔着棉裤在他大腿处捏了一把,小声警告说,“不行,你再这样,哥哥就不管你了,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他是想在这里脱光光吗?
冒冒多少会看一点人家的脸色了,他仰着脖子等一会,见哥哥不高兴,也没再继续闹,他骨碌往沙发上一躺,腆着小肚子,闭上眼睛,他竟然是要在这里……睡觉!!!
吨吨直接被他打败了,看他这样,差点没失神从沙发上跌下来。
这年头家里的孩子都少了,大家都很少在外面见到大孩子单独照顾小娃娃的情景,起先只是好奇,又兼着这兄弟俩长得实在漂亮可爱,免不得多看两眼,可是看到现在有些人傻眼的同时,又忍不住发出善意的笑声。这兄弟俩太逗了。
吨吨是不大在乎别人的目光是不错,但这不代表他听到别人的笑声还能保持镇定自若,他毕竟只有十二岁,如果不是上学早,这会还是个小学生。被人这样围观,他的脸就有一点发热,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他有点气恼地伸手戳戳冒冒的胖脸。
冒冒还没睡着,以为哥哥要和他玩,就睁开眼睛,抓着哥哥的手指咯咯笑。
他这一笑,吨吨心里仅有的那点气也没了,他用另外一只手盖住冒冒的眼睛说,“那你快点睡吧,等你睡醒了,爸爸就来了。”
休息区的沙发常年都放置着给客人盖膝盖用的薄毯子,吨吨拉过来给冒冒盖上,不过经过这么一闹,冒冒又不想睡了,就躺在那里拉着哥哥的手指玩。
沙发很宽敞,兄弟俩就占着小小的一角自顾玩耍,这温馨的一幕让不少人见到都觉得心里一软。
月塘区离着这里有段距离,何君接到电话后,花了一点时间才赶到这里,他在大堂大概地环视一圈没见到人,正好看到潘杰还在大堂经理工作台那里,就过去问他,“潘经理,请问你见到两个孩子没有?”
潘杰一见是他,也很客气,笑着站起来说,“是小何啊,怎么有空来这边了,你要找孩子?”
“是啊,两个小孩子,是我现在工作那地方客人的孩子,客人刚才打电话说孩子自己过来这边了。”
“孩子我倒是见过。”要说那个大点的孩子家长住在月塘区他信,那个孩子的穿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供得起的,光手腕上那款儿童运动手表,如果不是仿的,他去香港培训时,可是在当地专卖店见过是上六位数的,可是那个小的,浑身上下看来看去就是一个乡下小土包子。
“那现在两个孩子在哪里?”
“在休息区那里,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两个,不过今天自己来的,就那两个小的。”潘杰正好也想看看那两个小的怎么样了,就顺道带着他一起过去看看。
小兄弟俩这会还在依偎着玩,何君不认识他们,但一看到吨吨的长相,他就没什么怀疑的了,他上前两步说,“是吨吨吧,我是你爸爸章先生让过来接你们的。”
吨吨不认识他,当然也不可能跟着他走,何君也不强求,就陪他们在这里坐着,又给他们点了些吃的。
潘杰一看这样,心里直呼看走眼的同时,又想想自己方才有没有失职的地方,想了想,结论是没有,该做的他都做了。
陈安修和章时年过来的也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吨吨一看到他们进门,就站起来招招手,“爸爸,我们在这里。”
潘杰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怎么会是陈安修?看到后面那个男人,他再回头看看吨吨,他终于有一点印象了,这不是陈安修的儿子吗?他之前还见过一次,不过时间隔得太久,他记不清楚了,上次好像也有那个男人,怎么现在还和陈安修在一块啊。
冒冒一看到爸爸来了,也高兴坏了,沙发太软,他站不住,就光着小脚丫,撅着屁股,扶着沙发背摇摇晃晃站起来,“爸爸……”
潘杰一看,怎么这个也是陈安修儿子。
陈安修两步跑过来,连着吨吨冒冒一起抱住,挨个亲亲,“你们两个怎么自己跑下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吨吨指指冒冒,“你问他了,在家里光知道淘气。”
冒冒才不怕指责,抱着陈安修的脖子那个亲热劲。
章时年在吨吨身边坐下,屈指弹弹他脑门说,“胆子够大的。”不声不响抱着冒冒跑到哦这里。
吨吨听他大爸爸也没指责的意思,就摸着脑门,嘿嘿笑说,“还行。”
他们这连番的动作,谁都能看出这些人的关系又多亲近。
冒冒和陈安修亲近一番,又往章时年怀里扑,叫的还是,“爸爸……”
潘杰和何君的脸色立刻就有点怪异,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还是孩子小,见个男人就叫爸爸?
吨吨可顾不上这些,他和陈安修说,“爸爸,冒冒饿了,想吃蛋糕。”
“蛋糕?”陈安修看看左边的蛋糕柜子,他还没在外面买过蛋糕给冒冒吃,他不知道能不能吃,就问章时年,“冒冒能吃吗?”
“吃一点的话可以。”
“咱们买蛋糕去,吨吨,你想吃什么样的。”
陈安修领着吨吨走了,章时年抱着冒冒逗了一会,低头见他圆圆胖胖的小脚丫上没穿袜子,就把人放在沙发上,又把地上的袜子和鞋子拿过来,半蹲下去帮他穿。
他这一举动让很多注意这边的人大跌眼镜,这个男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优雅,清贵,似乎天生就该立在高处被人远观,现在这动作真有点完全不搭界的感觉,不过意外地人家还做地很熟练,看样子也不像是第一次了。
别人的感受陈安修是无从领会的,他带着吨吨选蛋糕回来,见章时年在给冒冒穿鞋子,就舀了一点蛋糕喂给早就张大嘴的冒冒。
作者有话要说:冒冒终于吃到了
第224章
想着冒冒还太小,不能吃太多甜食,陈安修喂了几口就主动停下了,拿纸巾给他擦擦嘴说,“冒冒乖,待会回家,爸爸再给你做更好吃的。”
冒冒显然还有点意犹未尽,张大嘴不闭上,大眼睛盯着蛋糕说,“啊……”
陈安修可不惯他的脾气,果断让服务生把剩下的蛋糕打包起来。
冒冒还算好哄,见蛋糕没有了也就算了,并不会太闹,就靠在陈安修怀里,耷拉着眼皮,小小的打呵欠。
孩子既然找到了,他们也无意在这里多待,大堂里人来人往的,什么人都有,说个话都不方便。他们打算就近先回月塘区那边,房子没退,很多东西都在那里。
他们正要离开的时候,酒店的总经理余俊生带着一些人从外面进来,他看到章时年就让其他人先走,自己过来和章时年打了个招呼,和陈安修说话也是极客气的,他去参加过北京的年会,自然是清楚陈安修如今身份的,他没有趁此巴结逢迎的意思,但也没有得罪人的想法,最基本的礼貌和尊重都是有的。
陈安修在君雅工作两年,但他一个基层小员工,和总经理这样的人物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所以现在重新遇到也没太多亲近的话可说,不过他心里一直承着一份情,余总的,韩总监的。
“你刚才说肖飞丢戒指那次?”
“是啊,要是那次没有余总和韩总监及时赶来解围,我和周远差点就要去警局喝茶了。”即使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没人喜欢到那里面闲磕牙吧。
章时年牵着吨吨的手看他一眼,笑了笑,但是什么都没说。彼此间这些无伤大雅的小秘密,留待以后慢慢解读也不失为一种情趣。
何君一直以来都不知道陈安修的身份,只当他是章时年的朋友,自然而然就归为颇有来历的那一档,所以见到余总和陈安修客气说话的时候,他还是很淡定的,并不多想。
只是把潘杰吓坏了,他把大堂的工作交给副理,一直到回到办公室,脑子还是晕晕然的,他心想陈安修是去山西开煤矿了还是家里挖到金矿了?怎么短短的三年,就变成一个连总经理见到都要礼遇三分的人。或者是成了煤老板的女婿?或者去澳门赌钱,一夜成了千万富翁?他胡乱地猜测着,但他心里也知道这些猜测未免有点太不靠谱。如果真是这样,工程部那边不肯能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那些人和陈安修可是没断过联系的。
其实当时工程部也有人在大堂,他们把见到的这一幕回去一说,聪明点的心里就多了个心眼,像周远那些没心没肺的,照旧没往心里去。
当然这些对陈安修一家来说都是题外话,他们回到月塘区的别墅,冒冒很快就睡着了,陈安修把他放在床上,又轻手轻脚地帮他脱掉小棉袄和棉裤,在此期间,冒冒一直在呼呼睡着,眼睛都没睁开一下,看来是真的困了。吨吨趴在旁边,小声地和他讲在他们来之前在大堂里发生的事情,说到冒冒要当众脱光衣服睡觉的时候,陈安修笑坏了。轻轻碰碰冒冒粉粉嫩嫩的胖脸,小声笑说,“怎么就这么没脸没皮的。”脱衣服睡觉也不看地方。
冒冒被人笑话了也没反应,肉嘟嘟的小身子在宽大的被子下显得格外小。
*
冒冒睡地跟小猪一样,午饭也就没喊他,妈妈来过电话,陈安修已经知道他昨晚又在家里闹腾,没好好睡觉的事情了。
下午的时候陈安修回山上一趟,打算拿些吨吨和冒冒的日常用品。回去的时候陈妈妈正在建材店里收拾桌子,桌上零散地放着四五个茶杯,地上还有好些瓜子皮。他起先也没当回事,以为是街坊邻居来闲磕牙的。顺嘴问了句,才知道是刘雪的娘家人来过。
“他们来咱家干什么?”他们和刘雪家虽然彼此也认识,勉强也算沾点亲戚关系,但说到底也不算什么正经亲戚,年节上都是不走动的。往常也没什么人情往来,怎么突然就找到家门口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酒店火锅那件事,“他们是不是来告我状的?”这是打算倒打一耙?
陈妈妈把用过的茶杯倒掉水,将空杯子放到茶盘子上,店里这会没人,就拉他坐下说,“你就是今天不回来,你爸爸还想打电话问你怎么回事呢?怎么就把刘雪弄到派出所去了?你就是不喜欢刘雪还得顾着你大伯和天齐他们的面子呢。刘雪她妈妈那个嘴巴从坐下就停过,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安修从果盘子抓个猕猴桃捏捏说,“妈,派出所又不是我开的,我哪有那本事,说让谁进去就让谁进去啊,是这么回事。”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原本没见刘雪上山还以为那事就算过去了,谁想到过这么多天了又来这么一出,真是低估她了。
陈妈妈听完,脸上浮出些怒气,“既然你给过钱了,她不要,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事我待会和你爸爸说。”
“不过我说她家也是,就为这么点事专程老远跑到咱家来吗?”
陈妈妈拿抹布吸吸桌上的水渍,“这个倒不是专为你,听说刘雪和天齐又在闹离婚,你大伯大娘不管,他们家是过来找你***。”顺道过来告壮壮一状。
“他们闹离婚跟和喝白开水一样。”才结婚三年,早知道闹过多少次了,最初大家还心急火燎这个劝那个劝的,现在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要是哪年没闹过那么几次,才不算一年呢,光看现在大伯大娘听到消息这稳如泰山的态度,就知道这事有多平常了。
“这次不一样,天齐这次好像铁定了心,家里的东西都搬出去了,刘雪去医院,连人都见不到,你大伯大娘撒手不管,刘雪他们家就来找你奶奶,天天来,闹地你奶奶也不消停,这不,你三婶刚才打电话来说,你奶奶说是头疼,眼前发晕,你三叔不在,你爸爸就过去了。”
“我奶奶没事吧?”
陈妈妈拧拧抹布,搭在桌子下面的横木上晾着,“她年纪大了,谁知道呢,你爸爸说先带着去卫生室看看,不行的话,就去市区的医院里检查一下。”
“那我待会去看看。”
陈妈妈阻止说,“别,你这两天就别往她跟前凑了,刘雪他爸妈说这次离婚都是你惹的,你奶奶正生气呢,看到你更生气。等她好点再慢慢和她说吧。”
陈安修一听这样,也不好再说去,给陈爸爸打个电话,问了问***情况,又去小饭馆看看江三爷爷他们,就收拾东西下山去了。
*
下午的时候,楼南听说冒冒下山来了,就带着糖球和糖果来玩,不巧他们来的时候冒冒吃完午饭又睡着了,糖果听大人的话不吵闹,就静静地坐在边上等他醒过来,但冒冒太能睡了,糖果也没坚持住,最后钻到冒冒的被窝里陪着睡了半下午,一直到楼南将人抱走,他们都没醒过来。
冒冒是晚上五点多被陈安修强行拨弄醒的,上午睡了一小觉,下午睡了一大觉,多少精神都该补回来了。冒冒起床后,果然活力又充沛了,满屋子溜达着看,对什么都好奇地不得了。陈安修也不阻止,他还担心白天睡地太多,冒冒晚上不睡呢,这会浪费点更好。
晚上章时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陈安修就带着两个孩子先到楼上洗澡,洗完澡陈安修顺带着剪剪指甲,看到吨吨的也有点,就帮着他一起剪了剪,轮到冒冒的时候,他一看到指甲刀撅着屁股掉头就爬走,但酒店的床要比家里的炕软太多,严重影响了他爬行的速度,被陈安修抓住胖乎乎的短腿拖了过来。
“爸爸……”冒冒很害怕这个,有次陈安修给他剪指甲,他乱动,结果剪到他的肉肉了,从此他一看到这个就跑。
“你乖一点,不要乱动,就不疼。”陈安修把人塞到吨吨的怀里,又换个给宝宝用的小指甲刀。
起初冒冒还挣扎了两下,但指甲刀一碰到他之后,他就不敢动了,但他害怕,嘴巴就一直大大地张开着,眼睛都不敢移开,就怕再次被剪到肉肉。
陈安修和吨吨交换个笑意满满的眼神,对欺负家里最小的这个,毫无心理压力。
这次冒冒小小的指甲顺利被修剪好,不过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后遗症就出现了,冒冒坚决地扒在他大爸爸怀里,再也不去跟爸爸还有哥哥睡了。
一家人在这里过了个周末,周一吨吨去上学,陈安修带着冒冒多住了一天就回山上去了。之后章时年按照既定的行程去了英国。
山上因为陈天齐离婚和老太太生病的事情闹得一团乱,陈安修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置身之外。但有些事情无法置身事外,那就是秦明峻的婚期马上就到了。
“出来聚聚怎么样?”在离着秦明峻婚期还有两天的时候,陈安修接到他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很少
第225章
战友一场,秦明峻要结婚,陈安修不至于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没想太多就答应了见面的要求。
秦明峻给了大概的地址,陈安修自己开车过去的,到的时候秦明峻已经在路边站牌那里等着了,这里是绿岛市颇为著名的一处风景区,但入夜后,并不繁华,除了偶尔经过的几辆车,甚至是过于寂静了,在这个季节,连风吹起地上落叶的声响都能听到。
陈安修的车子一停下,秦明峻拉开副驾驶上来。
“往哪边走,”
“一直往前开,到有哨兵的地方停下就行。”
“要进去那里?”那好像是处军区大院吧?他虽然没进去过,但也是知道那个地方的。
秦明峻笑了笑,“你以为要去哪里?”不知道是不是要结婚的原因,他今天给人的感觉特别和气,完全收敛了以往的略带刚硬的气息。
“我以为是个可以喝酒的地方。”毕竟酒吧和酒店之类的场合似乎更适合聚会。
“那些地方太闹腾了,我就想好好吃顿饭。”
“要结婚的人还真是不一样了。”陈安修打趣了一句。
秦明峻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接他的话茬,到检查岗那里,因为有秦明峻在,他们的车子没停多久就顺利放行了。
进去之后两个人交换了位置,是秦明峻开的车,两个人随意交谈了两句,外面经过的人大多都穿着军装,英姿焕发,步履坚定,这熟悉的场景让陈安修的心里不可避免的浮起一些熟悉感,还有压在心底说不出来的的复杂情绪。
秦明峻注意到他罕见的沉默,但并没有打破这僵滞局面的意思,只是把车速放慢不少。昏黄的路灯隔着树木和车窗打在右边人的脸上,明明灭灭的,晦暗不清。
有些东西不去碰触的时候总觉得已经过去了,但真要去面对的时候才发现即使可以碰触,但还是扯骨带皮的疼。骤然涌上来的纷杂思绪让陈安修着实花了些时间才让自己的情绪趋于稳定。
车内慢慢消失的光线让陈安修回过神来,发现车子已经驶进车库了。
秦明峻先下车拍开车库的灯,陈安修跟着下去,开了后备箱把带来的东西报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两人出来后,秦明峻关上车库的门,见陈安修手里抱着他坛子,不无好奇地问了一句。
陈安修笑嘻嘻地说,“樱桃酒,我自己酿的。”在家想了很久不知道该带什么,秦明峻结婚的礼物,章时年已经让唐娜准备好了,但今天又不能带过来,他想着今天约莫就是个私人聚会,带点心意来就可以了,就抱了自己酿制的樱桃酒过来,这还是他现从树底下挖出来的。
秦明峻想接过去,陈安修没给他,自己抱着一路就上去了,到了里面之后发现和其他普通的住宅小区也没太大的区别,就是整齐干净点,出入的军人多点。其他的也都是五层的单元楼,秦明峻就住在三楼。
走到门口的时候,陈安修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原因无他,就是屋里太安静了,一点不像有人的样子,进门后发现客厅了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其他人还没来?”陈安修抬抬手腕看表,现在才六点稍多一点,如果是正常上班族,回家换过衣服再赶到这里的话,是需要一点时间。
秦明峻把身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俯身换鞋的时候扔给他一双,语气很平淡的说,“本来就没有其他人。”
陈安修不想往其他的方面想,继续若无其事地说道,“不是吧,你人缘这么差劲?只有我一个人肯来?”之后也没什么顾忌的把鞋子换了,他还不至于被这点小事吓得临阵脱逃,既然都来了。
秦明峻笑笑说,“好像是不大好。”
房子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就是两室两厅的普通格局,装修也很简单,一家人住的话也算可以了,就是房内看不到任何结婚的迹象,连张最基本的喜字都没有,实在看不出这是新房,就桌上扔着的那堆没发完的喜帖,勉强可以看出有点结婚的意思。
“你们以后不住在这里?”陈安修把抱来的坛子放在客厅的桌上。
秦明峻似乎并不愿意多谈这些事情,在另一侧的沙发入座后,开始动手沏茶,只说,“她不习惯住在这里,我们在外面另外买的房子。”
陈安修怪模怪样地眨眨眼说,“有钱人真好,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想买什么房子就买什么房子。”
秦明峻被他逗笑了,推给他个茶杯,“你现在还能缺钱?”有章时年,有陆江远,虽然他至今不知道这人和陆江远是怎么成为父子的。
“我自己的存折上还真没多少钱。”钱如果不是自己赚的,总是没那么多归属感,虽然他时常从章时年那里摸张卡揣到自己口袋里。
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了解,但也算熟悉,摒弃了那段和暧昧擦边而过的关系,相处起来也还算自然。
半杯茶下肚子,陈安修就开始琢磨今天的晚饭还有没有着落,以为聚会总会有饭吃,他可是空着肚子来的,闹半天就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叫外卖也不太方便,实在不行的话,待会早点告辞,说不定还能去小饭馆凑合一顿。
秦明峻似乎明白他的心思,起身挽起袖子说,“今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陈安修的第一反应是能吃吗?以前他们在部队里,有时候也会自己动手做点饭,但大多数人就是喂猪的程度,秦明峻的话,印象里基本没见过他动过手。而且秦明峻这出身也不像是会下厨房的人。
“试试不就知道了。”秦明峻今天没穿军装,外套下面就穿了灰色毛衫,此时把袖子晚上一卷,露出肌肉结实的手臂,这就准备去厨房了。
“我给你帮忙。”陈安修起身跟过去。
秦明峻也没和他太客气,从厨房里拿出些葱蒜之类的东西,“你帮着弄弄这些就行。”
“这也太小看我了,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大厨。”
“大厨今天歇着。”秦明峻说完,转身要进厨房,临了还不忘嘱咐一句,“你别进来给我添乱,影响我发挥。”
陈安修的回答是随手抛给他一颗坏掉的蒜瓣,秦明峻笑着抓了一把,摘了外面挂着的围裙进了厨房。
剩下陈安修在外面一边剥葱蒜一边想,今天秦明峻实在太怪异了,难道是婚前忧虑症引起的性格突变?
还有两天他就要结婚了,以前妈妈还在,偶尔意识清醒的时候就会说,这辈子剩下的愿望就是想看他找个喜欢的人结婚,过点普普通通的日子,妈妈性子柔顺,不比小姨和舅舅他们,她毕生所愿也不过就是家庭和睦,一家人平安喜乐,可秦家落败后,她连这点寄托都没有了,被纪家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划清界限,扫地出门,不到半年,新人入门,他妈妈至死都没再见过结过婚十多年的丈夫。
经历过那么多,普普通通的日子他怎么能甘心?所以他注定了要放弃很多东西。本来都是决定好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这人和章时年在一起后,竟然又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不得不放弃。章时年?季家的老四,当年那件事的亲历者和关键人,最后竟然和安修在一起了,命运这种东西,兜兜转转的,真是奇妙。
“什么这么香?”陈安修把剥好的葱蒜送进去,吸吸鼻子,不是他特意夸奖,是味道确实不错。
“香菇菜心,可以了,你先端出去。我记得你喜欢吃牛肉,下一个就炒牛柳。”
“不枉咱们战友一场,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牛肉,那我顺便拿筷子出去。”
找个彼此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像这样一起在家做顿饭,这样的日子,谁不愿意,只是很多时候,人不能贪心太多,他不喜欢程婕,程婕也不喜欢他,这样的组合多么完美。
这里只有两个人,秦明峻还是做了六菜一汤,桌子上满满当当的摆放着,看着就很丰盛,事实上吃起来味道居然也不错。
“还可以吧?”
陈安修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边吃边对他竖拇指,“比我差点,不过比章先生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秦明峻嘴角的笑容顿了顿,继而恢复正常,“要不要喝点酒?”
陈安修连忙摆摆手说,“不行,不行,我待会还要开车回去呢。万一被交警抓住,驾照就没了,现在酒驾查得厉害。”
秦明峻挽留他,“我这里有客房,喝醉的话,就在这里凑合一晚。”
“我倒是想,但家里有个小的离不开人,章先生不在家,我如果再不回去,我爸妈晚上制不住他。”冒冒,爸爸不是故意黑你的。
晚饭后陈安修帮着收拾了桌子,两个重新泡上一壶茶,边喝水边聊天,把客厅的电视也打开了,两个人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东拉西扯的,聊着大多数男人都感兴趣的话题,有时候难得观点一致的时候,两人相视哈哈一笑,屋里的气氛还是不错的。
陈安修随手拨到一档军事节目,里面正播的是新兵训练,两个人一边看一边指手画脚,不仅是新兵,连带着人家的教官都点评了一番。
“小于现在就是在带新兵,如果明年条件允许的话,我想把他调到绿岛这边工作,这样的话,我也能照顾个一二。”
陈安修深吸口气,向他举茶杯说,“我代他谢谢你。”小于是当初他们那一队活着回来的六个人之一,但他的手上受了伤,虽然没有退役,留在部队里也没什么太大的发展前景了,他本身文化水平也不高。
像他们这些人,在十几二十出头的年纪投身到部队,文化水平大多一般,想在部队长久留下来很难,但退役的前景也不容乐观,在部队一待就是那么些年,在某种程度上和社会割裂一样,出来后找工作并没有太多的优势,只能慢慢学着去适应,然后恢复到最平常的生活。即使曾经上过战场,和敌人真刀实枪的拼杀过,离开部队后他们也就是些普通人,也需要生存,也需要养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坚不摧,意气风发。
“能帮点是点。”有些人还可以弥补,但有些人想弥补也不行了。
聊着聊着忘了时间,等陈安修再次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秦明峻再次留人,“这么晚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早点回去怎么样?”
陈安修起身起穿外套,“算了,下次吧,你结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家里都准备好了,我也没什么要忙的。还是你担心章时年误会?”
陈安修笑了笑说,“我们两个他是没什么误会的,不过我担心他晚上打电话回家找不到人,解释起来也麻烦。”
秦明峻心下了然,知道勉强不能,拿了衣服送他出去,路上的陈安修说,“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找点东西,你在部队的话可能方便点。如果为难的话就当我没说。”
“你说。”
陈安修说完后,秦明峻深深地看他一眼,“问题不是很大,那里我还认识不少人,我尽量帮你找。”
“先谢过了,改天请你和嫂子吃饭。”
出来后,陈安修把秦明峻放下,挥挥手走人,临到转弯的时候还能看到秦明峻模糊的身影还站在那里,他不管今天秦明峻的目的是什么,单纯的老朋友聚会也罢,还是有其他的,他都不想留给人任何遐想的余地,这是对所有人的尊重,对他是,对章时年是,对秦明峻和他未来的妻子也是。
*
陈奶奶在村里卫生室打了两天针不见好,就到了镇上的卫生室,陈爸爸想带他去是去的医院查查,她不愿意,像她这个年纪的人,好些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所以她很忌讳去医院,能不去就不去。
总算在镇上卫生室挂了两天吊瓶后,她自己感觉身上就有点轻快,家里其他人也就多少放点心。
她这一病,不仅儿子儿媳忙,把她两个闺女也急坏了,陈建敏家里种着温室大棚,一天到晚离不开人,来的次数还少点,但隔上个两天就来一次,陈建红家里的药店有专人照看着,她几乎是天天守在这里。
与陈建红同样天天在这里的就是刘雪的妈妈,她是在商场里卖家用小电器的,一年到头的业绩全凭一张嘴,嘴皮子练地比刘雪还溜,陈奶奶靠在卫生室的床上打吊瓶,她在边上闲磕牙,她知道这老太太极疼陈天齐,从不挑陈天齐的不是,当然也不可能说自己闺女不好,就把这次的事情都归到陈安修身上。
“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像是咱们以前了,以前咱们是凑凑合合怎么都能过一辈子,现在这些孩子都在家里娇着捧着长大的,哪个没点小脾气,哪能没个磕磕碰碰的,人家电视上都说了,两口子过日子就像是上嘴皮和下嘴皮,我们天天说话都还得碰一下呢。天齐呢,在那么大的医院里工作,肯定是很忙,我们都理解,不过小雪也没闲着,她天天出去跑,多赚点钱还不是为了天齐和睿哲,还有这个家吗,不是我说,安修这次做地是不大地道,老太太你说,小雪怎么说也是他大嫂,他就能那么眼瞅着不帮忙,结果这事闹到医院里,谁的脸面上好看,我知道天齐是埋怨小雪给他丢了面子,但是话说回来,谁没有个粗心大意的时候,本来这事也是能补救的,如果安修能帮一把,咱们又不是不给他钱,老太太,你说,何苦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她早就听自己闺女说过,这陈安修在老太太跟前分量不重,又交了个男人,两个人结婚的时候老太太都没到场。
陈妈妈怀里抱着暖水袋,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她也不生气,也不骂人,权当什么都没听见,进来乐呵呵地把暖水袋塞给老太太,又把她被窝里那里那个温温的拿出来。现在还不到真正天冷的时候,卫生室里的暖气还没烧起来,陈妈妈担心老太太挂水的时候胳膊凉,就买了两个暖水袋来回的替换。
“娘,你中午想吃点啥,我回头给你做去。”
陈奶奶这些年自在惯了,从来不愿意亏着自己,一向是想吃啥就说啥,“很久没吃小茴香饺子了。”总算她也就是个普通老太太,任凭她点,她也点不出满汉全席来。
“那行,我去地里拔点小茴香,中午包饺子吃。”她又留了陈建红和刘雪妈妈,中午一起过去吃。
陈建红痛快答应了,刘雪妈妈嗯了两声也没嗯出个什么来,她刚数落了人家儿子,再去人家家里吃饭,怎么也不是那回事,陈妈妈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掀了帘子就出去了。
卫生室的病房里每间屋有四张床,除了陈奶奶之外,还有个年纪六十多的老太太,孩子都不在身边,自个儿在这挂水,她见陈奶奶跟前这么些人,闺女媳妇照顾也勤快,就不无羡慕的说,“老姐姐好福气啊,这闺女亲,儿媳妇也孝顺。”
陈奶奶笑应着,“是啊,是啊,都是孝顺的。”她就是想挑二媳妇错处,她也挑不出来,别家给的这二媳妇给的只多不少,该照顾的时候也照顾,就是知道这二媳妇心里和她不亲,也不能往外说,要不然人家也只能说婆婆太难伺候。
上午挂了一瓶水,陈奶奶中午就回建材店去吃饭了,吃的小茴香的饺子,陈安修还从小饭馆端了几个熟烂的菜过来。吃过饭后,她在小饭馆里的里屋睡个午觉,下午接着去挂第二瓶。
刘雪妈妈到底是没去陈安修家吃饭,她在镇上别人小饭馆吃的,下午的时候她依旧还是那套说辞,大意这事就是陈安修的错,让老太太多劝劝天齐,两口子就是为了孩子也要过下去。
陈奶奶任凭她怎么说,就靠在床上耷拉着眼皮,也不说话,陈建红也不搭话茬,她剥了桌上袋子里的小蜜橘递到老太太手里,“这安修买的橘子就是挺甜的,娘,你也尝尝。打针打久了,嘴里没滋味,吃个橘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