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弘盛皱着眉和一医生又聊了一会儿,中途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公司里的事儿,然后他转头对秘书吩咐了一些什么,便离开了。
秘书缴纳了医疗费用,又询问了一番,知道在旁边站着的孔秀洁是邱言至的家政后,又和她协商了一会儿,孔秀洁便成了邱言至的护工,做完这一切,秘书也离开了医院。
邱希成走的时候往病房里面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单人病房里,除了病床上的邱言至,只剩下护工孔秀洁。
夕阳的余晖从窗口洒落下来,使得整个房间都映了一片冷清而又寂寥的暮色。
邱希成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自己原来计划对邱言至实施的实在是不必要。
本来便只是一个老鼠罢了。
父亲平日里对他好,也只是依着那层血缘关系。
哪里值得他大费周章地去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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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连续24个小时都因游戏崩溃的事情而烦恼纠结,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邱言至觉得他现在饿的肚子都抽搐着疼了起来。
他准备出去找些吃的。
他准备就这样在游戏里过下来了,直到他出去或者死去。
而从此之后,他便不仅仅作为一个玩家在这里生存。
而是作为一个正常的,想要活下去的人。
他的手握上房间的门,心中竟然发出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这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几乎要成为了哲学家。
邱言至一直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他可以适应任何生活环境。
十年前他从贫民窟搬到了大豪宅。
十年后他从现实生活搬进了游戏。
其实也没有什么巨大的不同。
不过,从今天起他就不是原来的邱言至了。
他将会成为纽祜禄·人生赢家·邱言至。
他将踹掉贺洲,迎娶高富帅,走向人生巅峰。
邱言至自信满满,充满期待,走路带风地打开了门,准备去迎接他新的人生。
然后他脸上生机勃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操。
他骂了句脏话。
“我也许是瞎了。”邱言至面无表情地想。
因为他看到了一片虚无的,空茫的,永无止境的白。
邱言至试探性地走了出去,却摸不见栏杆,摸不见墙壁。
像是走进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境似的。
邱言至感觉心里有些害怕了,他转身,想要重新回到自己的屋子。
却在转头的那一秒。
他看见自己的屋子一点一点瓦解成了沙粒,然后朝天际散去,消失不见了。
邱言至在这一瞬间觉得寒气从脊椎升腾,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笼罩。
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第20章
他惊慌失措地四处行走, 却摸不到任何东西,看不见任何东西。
除了白色, 什么都没有。
邱言至忽然想着。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里是哪里?天堂还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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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保持镇定。
邱言至默默对自己说。
这不是天堂, 更不是地狱,这里是游戏。
冷静镇定, 不要慌, 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呼气,吸气, 呼气……
操!老子怎么保持镇定啊!什么垃圾游戏狗屁游戏!!会出这种致命bug是怎么通过国家检测流向市场的!这游戏是谁做的啊?游戏公司的人都他妈应该住监狱!!
但是慢慢地邱言至就骂不动了,他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望着眼前无边无际虚妄的白色,感受着极致的饥饿。
好饿。
饿得整个胃都纠结在了一起。
饿得肚子都抽搐着疼。
饿得眼冒金星, 脚底发虚。
他感觉自己快要饿死了。
他在忽然想起来, 他屋子里好像有一颗水果糖。
似乎是有的, 他也不确定。
他又想着, 如果他刚刚没有从屋子里出来,那么屋子也不会消失, 那我是不是还能找到那颗糖?
不过他找到了,那个糖会是什么颜色?, 会是什么味道的?会特别好吃吗?
草莓味吗?
西柚味吗?
还是树莓味?
如果那颗水果糖是草莓味的,那么颜色一定是粉红色, 放到嘴里一定会很甜, 却不会甜的腻人因为它的余味一定是带着清淡淡的酸。那个水果糖即使完了, 一定会缠绕在自己的唇齿之间,久久不能消散。
他不断地,细致地,幻想着那颗糖的味道,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他继续活下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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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着饿着,他好像出现了幻觉。
他看见在一片虚无的白色的尽头。
突然,出现了是梦幻一般的色彩。
他看到天际纷纷扬扬地飞来彩色的粉末,它们有条不紊地在那无边的白色中汇聚,棕色的汇聚成地板,灰色的汇聚成墙面,黑色的汇聚成扶杆。
道路从楼梯口缓缓铺展,然后铺展至走廊,铺展到邱言至身边。
这场景让人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如同在看一部鸿篇巨制的科幻电影,他看见世界开始在他眼前铺展而来。
而在世界的正中间,则是一个男人,他身着深灰色的高定西服,手中拿着一沓文件,他低着头,不紧不慢地朝着邱言至走来。
他一步一步地走。
世界一步一步地生。
而邱言至在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他眼中所见到的整个世界,便是自这个男人的脚下,寸寸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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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洲看着瘫坐在地上,傻愣愣看着他的邱言至,皱了皱眉。
“邱言至。”贺洲把手中的文件递过去,“这是离婚协议,你看看……”
邱言至却忽然站起来,狠狠地撞进了贺洲的怀里,贺洲手中的离婚协议纷纷扬扬洒落满地,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狠狠抱住。
“你做什么?!”贺洲皱着眉头正准备推开他怀里,那人却忽然哭了起来。
邱言至哭得几乎要崩溃,他哭地上气不接下气,大颗大颗的眼泪,不要命地撒了下来,几乎很快浸湿了贺洲的衬衣。
贺洲何时见过邱言至哭成这个样子,邱言至哭起来永远眼中含着泪,似落非落,何曾像这样不顾形象,嚎啕大哭。
贺洲想要推开他,竟然无论如何也推不开,只能任他抱着,语气竭力保持冰冷:“你哭什么。”
邱言至简直要把自己所有的惊恐害怕委屈全部都倾泻出来了,然后贺洲听见他哭喊着说。
我好饿。
贺洲:“……”
不知为什么,贺洲听到这句话,甚至有了种把邱言至抱起来,走到窗户边,把他从楼上扔下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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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洲离开家离开了三天。
这三天以来。
邱言至粒米未进,滴水未沾。
于是贺洲便冷冷的地站在厨房,看着邱言至疯狂扫荡冰箱。
在邱言至喝完第二盒牛奶,然后撕开第六根火腿肠的时候,贺洲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你别走!”邱言至几乎是慌慌张张的喊着。
邱言至现在踮起脚尖看窗外,还只能看见茫茫一片雪白。他现在能在这里吃东西全有赖于贺洲,贺洲要是走了,别说冰箱,邱言至手中的香肠估计都会被变没了。
贺洲却完全忽视邱言至的话,转身就又朝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