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澄有些尴尬:“没事没事,刚开始是我自愿的,只是半途我后悔了而已。”
邱言至有些狐疑地看着柳澄,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他们所有的npc都被重置的话,那么这局游戏的走向应该和第一局一模一样,可现在柳澄这么一闹,把他和叶宏远后面的所有进程全都给打乱了。
……虽然不一定是坏事,但这偏差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但柳澄看起来确实是没了上局游戏里的记忆。
邱言至试探性地问道:“为什么中途后悔了?”
张煜轩打断邱言至,嚷道:“言言!那是人家的隐私!”
柳澄刚开始确实是自愿跟着叶宏远走的,但叶宏远不知怎么回事,态度稍微有些暴躁,动作也粗鲁。
刚接了个吻,柳澄就后悔了。
一是没感觉到爽,二是觉得这人吻他的时候很没耐心,像是迫切地在完成什么任务似的,三是脑海中莫名其妙地一直晃过刚刚那个,只见了一面的穿着裙子的男人的脸。
便推开叶宏远,说算了。
叶宏远却不放开他,柳澄就挣扎了起来,正好被张煜轩看见了。
这才发生了刚刚那一幕。
但这种事他又不太想和别人说,面对邱言至的询问,他只是含糊不清地敷衍道:“就……后悔了呗,还能有什么原因。”
张煜轩在一旁搅和着,邱言至也没再打听出什么原因来。
张煜轩和柳澄还互通了姓名,柳澄笑着说:“下次再过来,我免费给你们调酒喝。”
邱言至抬起脚正准备离开,就收到了封邮件。
他上次说要查的,叫“同方”的人名单出来了。
刘统方,李铜方,赵同方……
由于只知其音而不知其形,叫这种名字,还符合条件的人,找出来了上千个。
邱言至脚步一顿,忽然就对柳澄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
柳澄调的酒依旧好喝,但邱言至只喝了三分之一就假装醉了,揽着柳澄的肩,开始攀谈。
“……柳……柳澄是吧,我听、听同方提起过你……”
“同方是谁,你们的朋友吗?”
柳澄表情困惑,听到同方这个名字之后也没有什么反应,看起来不像是在骗人。
可根据邱言至上局游戏的推测,柳澄分明是认识那个叫做同方的玩家的,否则也不会知道那个玩家的秘密,然后又被害死。
张煜轩也十分疑惑地问邱言至说:“对啊,言言,同方是谁?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邱言至摆了摆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没事,你们继续玩,我有事就先走了。”
邱言至没喝太多酒,在沙发上坐着不觉得醉,站起来了,才觉得身子有些晃。
他想着离开之前,去趟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结果他刚从包厢出来,拐了个弯,就看见了叶宏远。
叶宏远正背对着他在打电话。
他声音温柔:“泽宇,这段时间国内有些事情缠得我脱不开身,我下周再过去看你好不好?乖,听话。”
叶宏远挂了电话转过身子的那一刻。
邱言至分明看到他表情冰冷,眼睛里半分温度都没有。
叶宏远看了眼有些微醺的邱言至,以及他身后的那几个保镖,垂下眼皮,抬脚离开了。
邱言至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品种的垃圾。
重置卡用了三次。
叶宏远这个npc倒是在每一局游戏里都令人恶心得不行。
这算什么,不忘初心?
.
邱言至醒了酒后,就往医院去。
他坐在车后,拿起一个平板又开始翻看那些有关于同方的资料。
奈何这些人太多了,实在是难以排查。
邱言至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邱言至回到医院病房的时候,贺洲正坐在床上拿着平板看东西。
邱言至一看见贺洲便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凑过去就笑眯眯地问他说:“在做什么?”
贺洲把手中的平板拿给他看:“在看关于同方的资料。”
帮邱言至查找“同方”资料的人其实就是上局游戏里和贺洲有合作的私人搜查团队。
委托人填写的是他和贺洲,所以他们的资料是共享的。
邱言至说:“这个好难啊,人太多了。”
贺洲说:“但你委托他们找的只有现在叫做同方的人,我刚刚给他们发邮件,说让他们再找一下曾用名是同方的。”
邱言至叹气:“这样的话,人岂不是会更多。”
贺洲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只有这样,才不会有漏网之鱼。”
“我知道。”邱言至说,“只是不知道这样要排查到什么时候。”
“总会找到的。”贺洲说。
.
“柳澄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贺洲问。
邱言至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头绪,和我想象的一样,他虽然被重置卡复活了,但是他也失忆了。”
邱言至把今天遇到的情况和贺洲说了。
贺洲皱眉:“你是说柳澄失忆了,但是他和叶宏远没按照第一局游戏里的进程发展?”
邱言至点了点头:“我刚开始也觉得这块儿奇怪,但柳澄确实是没有记忆了,而且我也试探性地问过他,他甚至都不认识叫做同方的人。”
“那会不会是其他npc的问题?”
“你是说叶宏远?”
贺洲问:“叶宏远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邱言至摇头:“看不出来他有什么问题,他和上局游戏里以及上上局游戏里所展现的人物性格一模一样,而且柳澄说当时是他后悔的。”
邱言至想了想,继续说:“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柳澄对张煜轩产生了好感。这种好感在被重置之后,依旧有保留。”
贺洲沉默了一下,说:“以后要尽力的减少使用卡牌,否则会有越来越多的npc出现bug的。”
邱言至点了点头。
.
贺洲在医院又住了两天,便回了家。
他现在腿脚不方便,两人就又住在了楼下。
邱言至给贺洲买了一个最高级的电动轮椅,和一对腋下拐杖。
邱言至又寻思着什么时候在家里安装一个电梯,这样的话贺洲想上楼也方便。
他和贺洲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贺洲沉默了一下,拒绝了。
“我可以用腋下拐杖上楼。”
贺洲说完这句话后嘴巴抿地很紧,瞳孔极黑,衬得他脸色有些许苍白。
邱言至呼吸一窒,感觉心脏被人捏了一下般地难受。
他便没再提起电梯这件事情,笑着问贺洲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自己可以再用瞬移卡带他去。
贺洲和邱言至有的时候会去海边,有的时候会去山上,有的时候会去最高的大厦的楼顶。
贺洲也很喜欢听邱言至讲他在外面的故事。
邱言至刚开始的时候总是挑着给他讲自己小时候的趣事。
比如说自己小时候和奶奶住在一起,总是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春天的时候会折下柳枝,做粗细不一的柳笛。
比如说他过生日的时候,他“父亲”给他买了蛋糕,可蛋糕太小,都没送蜡烛,父亲便把家里的大红蜡插了进去,虽然十分不和谐,但他还是开开心心得许了愿。
他童年趣事不多,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件。
更是掐头去尾隐去了结局。
比如说他做完柳笛,就因为没洗碗,被奶奶拿着柳条抽了一顿。
比如说他许的愿明明是希望父亲每天都像今天这样心情好,但当父亲知道自己竟帮别人养了几年儿子后,愤怒得拒绝他的探监,并红着眼睛怒吼着说再也不愿意见他。
后来家里的事情实在是没什么说了。
邱言至便给贺洲讲自己上学的事情。
他讲自己初中的时候,班级举行节目做英语话剧表演,演白雪公主。
老师问谁要演公主的时候。
他偷偷凑到昏昏欲睡的同桌耳边捉弄他说老师叫你。
同桌打了个激灵,立刻站起了身子。
然后就成为了整个话剧里最耀眼的公主。
邱言至讲到这里的时候就弯着眼睛笑。
贺洲也笑了笑,问:“那你有表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