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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小狐狸的爱
    成亲是件好事。
    在这个国家娶夫生子,落地生根……温暖的家庭,贤惠的夫君(可能不止一个),可爱活泼的孩子围绕膝下,她可以讲故意给他们听,教他们做人的道理,培养他们成为顶天立地的人,看着他们的孩子她的孙子长大,将来年老体弱时也有人照顾……人的一辈子不就是这样,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为什么心底深处始终有种无法说出口的遗憾,有块无法填补的空虚之处呢?
    自己真的可以这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吗?
    没有理想没有抱负只求平平安安,这就是她的人生吗?
    姬千年苦笑,现在的她还能有什么理想可言?在放开洧的那一刻,她的理想就随着自己的放手灰飞烟灭了,连点渣都不剩。
    呵,再大的理想也比不过和家人在一起,和最喜欢的人白头到老,而自己的理想今生今世恐怕都难以实现。
    沙沙——
    ……谁这么不识相跑来打扰她的冥想?
    沙沙——
    ……
    “出来。”
    “呼,我以为你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发现我的存在。”小人儿慢慢从树后走出来。
    “是你?”宫里那个小可爱。
    “你记得我?”人人儿轻歪着小脑袋,凤眼弯弯,眼瞳亮晶晶的看着她。
    不可否认,看见他,姬千年的心情好多了。
    “这么可爱的人儿我又怎么会忘记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姬千年发现和皇深若待久了,都学会她那一套哄人的把戏。
    “嘻嘻,那你猜猜看我是谁。”小人儿站到她跟前,仰起头注视她。
    他不喜欢仰着头看人,脖子会很酸,但是对象是她的话,他可以忍耐。
    注意到他的辛苦,姬千年体贴地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微笑着。“我很愚钝,猜不出你是谁。”
    “真的猜不出来吗?”小人儿失望的低下头。
    “假的。”姬千年摸摸他的脑袋。
    这小人儿一身华贵宫装是今年最流行的高腰裙,布料可不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腰间两条紫色长缎飘呀飘的,像两只小蝴蝶。
    “我就知道你在骗人!”小人儿笑嘻嘻的扬起小脸,上面哪有刚才的沮丧。
    更正,不是小蝴蝶,是小狐狸。
    “狡猾的小东西。”姬千年失笑。好像她才是被骗的那个人吧。“你又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小人儿得意的点点头,笑得秀眉飞扬,眼儿弯起。
    “哦,那你说说看。”
    “美貌高人一等,才华横溢又爱穿白色衣袍的人皇都只有一个,母皇经常在我面前夸奖你哦。”小人儿伸出小手摸着姬千年的脸庞,像在摸一件绝世的精美珍宝,那般小心翼翼,慎之又慎。“我听了很不服气,母皇从来没有那样夸过我和其他皇子们,为什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能得到母皇的欢心。”
    “然后呢?”姬千年很有兴趣听下去。
    “那天在御花园见了你才知道母皇并未言过其实,她看人的眼光很准,你的确值得母皇称赞不已。”小人儿脸红了红,不好意思说下去。
    不仅如此,他还对她一见钟情哩。
    “过奖了,十三皇子。”脸红的小狐狸更加可爱。
    “原来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小人儿欢喜地拉着她的袖子撒娇。
    “臣从不说谎。”
    一声‘臣’让小人儿不高兴的皱起眉,“你是母皇的臣子又不是我的,你在我面前大可不必如此。”
    呵呵,“恭敬不如从命,十三皇子。”姬千年再也忍不住捏了捏小人儿的脸蛋,触感比起万年妹妹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人儿被姬千年的举动吓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捏够了,姬千年这才想起小人儿的东西自己还一直放在身边,该是还给他的时候了。
    “十三皇子,这是你掉的吧。”掏出白玉簪子递给小人儿。
    小人儿愣了愣,眨眨眼后突然露出如花般娇艳的笑容,“没想到被你给捡去了。”他把簪子推回去,“送给你。”
    “什么?”
    “送给你。”小人儿笑眯眯的重复。
    她要一根小孩子的簪子做什么?姬千年拿着簪子哭笑不得。
    “姬千年。”小人儿低叫。
    “嗯?”
    “我叫皇夏紫。”他是偷溜出来的,不能逗留太久,所以要速战速决。
    “……”
    “你可以叫我夏紫或是紫儿,不要老是十三皇子十三皇子的叫,我不喜欢。”
    “……”
    “记住哦,下次见面就喊我紫儿。”小人儿捧着姬千年的脸庞在她薄唇上用力亲了下,红着小脸跑开了,跑了几步又回过头大叫,“千万千万别忘了哦——”
    他的定情之物可是交给她了,她想赖都赖不掉了吧?
    先不跟母皇说,等她也喜欢上他后再告诉母皇。
    所以姬,千万别说本皇子强人所难哦。
    她是不是……被那小狐狸占了便宜?
    姬千年啼笑皆非的抚着唇瓣。她是头一次被男子……男的小孩子‘轻薄’,那小孩子还是她名义上的晚辈……呵呵,都忘了皇都的男人有多么害羞,小狐狸……勇气可嘉,冲着这一点,她就不予计较了。
    下次见面吗,呵呵,她非常期待——
    打他屁股。
    将簪子重新收入怀中,姬千年舒展了一下手脚,慢吞吞回到苑内,找到皇深若和蓝帜戚。
    三人站在一块,除了已婚的皇深若,姬千年和蓝帜戚向来是最佳妻主人选,两人有如艺术品般任人评头论足。
    两人相互对望一眼,无声叹息。
    唉,痛苦啊……
    左相
    皇都的晚上是完全不同于白天的喧闹奢迷。
    因为是王都的关系,即使已经几近深夜时分,远处还依稀可见繁华区域的妓馆酒肆的灯火,隐隐约约间也有大声的谈笑传到大街上。
    说起雪风楼,那在皇都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方。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号称琴棋书画四位公子了。
    据说不仅四位公子貌美如天仙,就连底下的花仆也是个个有看头。
    姬千年、皇深若和蓝帜戚在同会酒楼用过饭后,来到雪风楼。
    皇、蓝二人都是驾轻就熟,不用老鸨招呼叫了个小官带路直接上了二楼。虽然有心理准备,姬千年还是不习惯花郎们的前仆后继,尽量躲避。
    “哪有你这样的人。这地方就是让人放松心情好好享受,你倒像躲瘟神。”蓝帜戚摇头笑道,“画殷在吗?”
    带路的小官正在偷看姬千年,听她一问,羞红了脸,“画殷公子早已在厢房等着大人,琴玉公子……”又偷看了一眼姬千年,这就是琴玉公子念念不忘的人吗?也难怪了,他从来没见过美得这么耀眼的人呢。“琴玉公子也在……”
    “小姬,人家琴玉对你情深意切,你完全不动心吗。”皇深若靠在蓝帜戚身上邪邪一笑,“换做我一定将他娶进门好生对待。”
    姬千年挑眉睨着她。“我明日就告诉忘音说你想娶个侍郎进门,我在这先恭喜你了,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和蓝喝杯喜酒。”
    “别……”皇深若苦着脸,“算我怕了你,我跟你开玩笑的……”
    “哈哈。”蓝帜戚放声大笑,“还学不乖吗,深若。你哪是姬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她打败了,哈哈。”
    小姬根本是抓着她的弱点不放嘛,知道她在乎忘音,老是抬出忘音吓唬她,自己又该死的介意,出于无奈只好被小姬牵着鼻子走。
    等小姬有了在乎的人,她也要好好整整小姬!
    “大人们请进。”小官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里面有人应声,才敢推开门。
    三人鱼贯而入,画殷与琴玉都在,一个弹琴一个作画,悠然自得。
    “大人。”
    见了皇深若和姬千年,画殷既不热情也不冷淡,惟独对着蓝帜戚绽开笑容。
    “娶回家吧。”皇深若顶顶蓝帜戚的背。
    蓝帜戚不理她,搂着画殷躲到一边倾诉相思之情。
    皇深若讨个没趣,摸摸鼻子坐在桌旁喝酒。
    “大人……”琴玉停止抚琴,抬起头,俏脸染红的看着姬千年走到他面前。
    “你还好吧。”对这个和自己有过一夜之情的柔媚少年,姬千年也是时常将他挂在心上,不然也不会跟着皇深若她们再次来到这种地方。
    “我很好。”她的关心让琴玉非常开心,他不贪求更多的,只要她心中有他的存在,即使微乎其微也不打紧。
    “以后还是不要叫我大人,和别人一样叫我姬就行了。”她无官职在身,用不着那么尊敬的称呼她。
    姬……
    她允许他喊她的名字?他这样卑微的人也可以得到她的怜爱吗……
    琴玉不禁瞪大眼,“大人……”
    “姬。”姬千年纠正他。
    “呃……”他叫不出口。
    “姬。”
    “大……”见姬千年拧眉,琴玉连忙改口,“姬……姬……”
    “很好。”姬千年露出温和笑容,摸了摸他的头,“不管其他人怎么说,琴玉都不用怕,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姬……”真的吗,她真的会保护他?
    “嗯。”该找个日子把他接回府,她已经跟青丝魅舞商量过了,两个小家伙虽然有些啰嗦,心地还是满善良的,也愿意照顾琴玉,问题是——赎身要多少银子啊?“深若,你过来。”
    皇深若放下酒杯懒洋洋地走到她跟前。“你们两人花前月下的,叫我做什么呀。”
    姬千年将皇深若拽到靠近门口的地方,她不能让琴玉听见她们的谈话,他会内疚的。“你身上带银子了吗?全部给我。”
    “你当雪风楼是慈善堂啊,不带足银子还没进门就被轰出去了!对了,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问归问,皇深若乖乖掏出身上所有的银票递给姬千年,“包下琴玉一晚用不着这么多银子,这可有好几千两。”
    “够不够替琴玉赎身?”
    “你玩真的!”皇深若低嚷,随即一想,也对,趁皇姐还未赐婚的当头赶紧娶小爷过门,越多越好!“我支持你!”
    “我问你够不够。”她哪来那么多废话!姬千年眯起眼。
    “应该……够了吧,不够可以找帜戚借嘛。”
    姬千年二话没说,握着银票走向门口。
    “我跟你一起去。”
    “哎哟!”
    刚出了厢房门,一个物体朝两人当空飞来。
    姬千年侧身让开,皇深若也跟着往右一站,物体呈抛物线落在两人脚下。
    往下一看,原来是位身材高大,眉清目秀的华服女子。
    “对不起对不起,让两位大人受惊了……”
    老鸨花容失色跌跌撞撞从走廊那头跑过来,对着姬千年和皇深若弯腰道歉。
    “不要紧,我正想找你……”
    “有好戏看了,我们去瞧瞧。”
    皇深若兴冲冲地抓住姬千年的手。姬千年一愣,来不及反应便被皇深若拖向事发地点——正对着她们的厢房,房门大开。
    “刚刚那位客人故意闹事,被‘竹’字厢房的大人扔出来……”老鸨追在身后,脸色yīn晴不定,“两位大人还是不要……”
    “好了好了,本大人又没怪你,别在后面啰哩叭嗦了。”
    皇深若不耐烦地挥挥手,她只想图个热闹,这老鸨喋喋不休也不嫌烦!
    “深若,我劝你最好不要去。”
    竹字厢房的那位‘大人’极有可能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看老鸨的脸色,那人怕不好惹,姬千年担心莽撞的皇深若如果与那人发生冲突,那就麻烦了。
    “怕什么!”
    皇深若胆大包天,连皇姐都拿她没辙,其他人算什么?她一头冲进竹字厢房。
    “左、左相……”
    首当其冲被美人围绕其中的青衣女子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撞到姬千年。
    左相?!
    姬千年愕然,对着女子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竟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女子一袭简约青衣,个子修长高挑,面貌秀美,姿态潇洒,气度不凡,眼眸慵懒,双腿微分,很随意的坐在贵妃椅上品尝美酒,身旁几个花容月貌的美奴有的在喂她吃葡萄,有的在给她扇风。
    好一副怡然自得的画面。
    ……
    堂堂左相大人居然跑到青楼寻欢作乐,还如此惬意悠闲,当真前所未闻。
    姬千年在宫里与这位大名鼎鼎的左相有过几面之缘,据说左相的分析能力之强无人能出其右,是皇上不可缺少的谋臣。
    左相的手段之狠也同样很有名,替皇上分忧解劳,出谋划策,为自己铲除异己,在幕后运筹帷幄,朝庭的每次翻云覆雨都跟她脱不了干系。
    非常厉害的一个人……相比之下,右相安分多了。
    怪不得三十岁不到就能坐上左相这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姬千年暗暗心惊。
    “你你……你怎么……”
    皇深若心脏狂跳,左右张望一番,看看那个叫自己头皮发麻的人来了没有。
    “放心,右相那老顽固打死她也不会迈进这种烟花之地。”左相笑吟吟道。“本相更不会向她告状。”
    “呼,太、太好了……”皇深若拍拍xiōng口,真是出了身冷汗。
    皇朝律法虽不禁止官员来妓院取乐,但若被那老顽固逮到,免不了一顿好骂。
    把目光朝皇深若斜了斜,姬千年一脸怀疑之色。“你很怕右相?”搞不懂深若为何见了右相就如同老鼠见了猫,躲都躲不及。
    “呜——”这叫她怎么好意思回答嘛。
    似乎猛然想起这个话题的涵义,左相大人会心的笑了起来。
    “呵呵,当年骂她朽木不可雕也的太傅就是今日的右相大人,她当然视如洪水猛兽啊。唉,教出个如此鲁钝学生,太傅也挺可怜的。” 蓝帜戚笑呵呵地跨进门,戏谑话语险些要把皇深若气得歪了嘴,恨恨瞪着她。见了左相在场,蓝帜戚从容不迫地拱手作揖,“左相大人,多日未见,你依然光彩照人。”
    原来如此。姬千年暗笑。
    “尚书大人也很精神抖擞嘛。”左相一副悠哉的样子,款款谈笑,“都过来坐下,不要站在门口挡了别人的道。”挥挥手,美人们自觉地站到一旁,让几位大人围着桌子陆续落座,谈天说地。
    在朝上总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下了朝,脱了朝服,又一同待在这不适合谈公事的场所,几位深受皇上信任和喜爱的大人们当然也有闲着无事瞎磨牙,乱唠嗑的时候。
    比如说——
    “姬大人,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怎么就不看你娶几房小爷,再蹉跎下去只怕日后有心无力。还是你心里已有中意之人,受到对方家族阻碍无法相守?不妨对本相直言不讳,本相也好助你一把。”
    一个不注意,左相的目标对准姬千年,当然左相话中没有其他含义,但也由此可见左相大人多么关注姬千年——回过神,姬千年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众人古怪目光的焦点了。
    “……”
    被她问到的姬千年此时就有种被毒蛇瞄上了的感觉。
    “嗯?”
    “……没有。”
    “是吗。”
    “但有一个想接进府的人。”
    一瞬间,姬千年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左相的脸色微微沉下,似乎对她这句话有些动怒。
    “是哪家的小公子令姬大人动了凡心?说出来也让本相见识见识。”
    “琴玉。”姬千年决定忽视左相的愠怒,大大方方的承认,“我正想替他赎身。”
    “雪风楼的琴玉公子……看不出姬大人还是个多情种子,好,很好。”左相轻笑道,听不出有什么不对,但那股子寒意却在每个人背上蔓延。
    “小姬……”皇深若看姬千年没有反应,忍不住出声。
    房内只有一片静默。
    皇深若坐立难安,与蓝帜戚面面相觑,谁也不敢随便开口。
    今天的左相很奇怪,句句像在为难小姬,小姬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刚刚还好好的,从小姬说要接琴玉进府的那话开始,气氛急转直下,变得诡异……咦,难道左相喜欢上小姬,针对小姬是因为嫉妒琴玉?
    不会这么复杂吧……
    这位朝中最大的权臣什么美色没见过?小姬是很美,但女人和女人怎么可能……天啊,这也太奇怪了!
    “琴玉赎身的银子本相替你付,算是送给姬大人的一个小礼物。”
    哇!左相出手好大方。皇深若惊叹。
    “无功不受禄。”姬千年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被这句话掀起了滔天巨浪——左相到底意喻何为?
    从心底给了姬千年一个大白眼,皇深若不以为然。这么好的事怎么不接受呢,用不着自己付银子就可以赎出琴玉,要是她早一口答应了!
    “本相当然不是无条件送这份礼物。”左相轻抿一口酒,算计的笑容在眼中翻滚。
    “……请讲。”
    “明日来本相府上一聚,本相自会坦言相告。”
    “……”
    “姬大人,别跟个男人似的婆婆妈妈。本相府不是狼窝虎穴,吃不了人,年轻人嘛,别缩头缩脑,明日来本相府见识见识,你不来就别怪本相拿权势欺人了。”狠笑了两声,左相就站起身来道:“本相还有事呢,先走了,明日之约姬大人可一定记得来呀。”
    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走人了,只留下姬千年盯着她的背影皱眉,被皇深若笑了一整晚。
    懒美人九蔚
    夏风缓缓吹过,荷花池中无限碧荷随风摇曳,整个小院内飘浮着令人心荡神驰的幽雅淡香,熏醉了所有居住在小院内的男男女女,也给荷池中央水榭中的人的衣袂上沾上几分缥缈仙气。
    水榭中央的锦榻上倚着一名藕衣男子,如瀑布的黑发衬着羊脂白玉般的肤色,容颜绝艳,带有几分令人爱怜的稚气,一双美得不似人类的眸子亮如寒夜星辰,慵懒的半睁半闭。他姿态随意地躺在榻上昏昏欲睡,身边的侍从则为他轻轻摇着香扇,助他入眠。
    ……
    姬千年满心不愿地踏入左相府,本想速战速决好回府补眠——昨晚是有史以来睡得最不安心的一觉。谁知在相府待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也不见左相人影,虽有小厮贴心的招待,但等下去岂不是浪费时间?
    “我……”她起身。
    “相爷有事要办,吩咐小人等好好招待大人,一定不让大人感到扫兴,相爷办完事马上赶回来。大人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在府内四处走走,小人为大人带路?”
    “……不用了,我自己随便看看。”小厮把她要说的话都堵死了,姬千年再不悦也不好开口要求离去。
    没办法,也只好随处逛逛打发时间了。
    相府出乎意料的透着江南园林温婉秀丽的气质,一路翠荷风柳,让她几疑是来到人间仙境。
    更有趣的是沿路上还有标明路线的牌子……
    姬千年一边行走一边观赏,顺着路标不知不觉来到一所湖中开满荷花的清幽小院,刚踏上通往小湖湖心的蜿蜒曲桥,就发现不对劲了。
    有人!
    如果是相府家眷——特别是未婚男子,不能随便接近……
    姬千年进退两难之际——
    “啊!”一声惊叫来自水榭亭中。
    出事了?!
    听见惊叫,姬千年也顾不上避嫌,飞快跑上前,几个侍从跌坐在地上,指着某处战战兢兢的发抖:“蜘蛛!有蜘蛛!”
    蜘蛛?
    “啊啊,过来了过来了——”侍从们抱成一团尖叫。
    ……
    黑线滑下姬千年的脸,她差点昏过去。
    蜘蛛而已,有必要叫得这么惊天动地吗?又不是被强暴了!
    “啊啊,不要过来——”
    更夸张的是那群侍从居然丢下她这个客人独自面对蜘蛛,纷纷‘逃之夭夭’。
    “……”
    蜘蛛啊蜘蛛,想不到你的威力比原子弹还大。
    姬千年叹了口气,手指弹掉蜘蛛,拍拍衣袖向前一看。
    ……
    一副绝世‘春睡海棠图’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展开。
    榻上少年不可谓不美——
    腰若流纨素
    耳著明月当
    指如削葱根
    口如含珠丹
    纤纤作细步
    精妙世无双
    精美少年甜美酣睡,殊不知侍从们已弃他而去。
    “……”
    孤男寡女相处一室……虽然‘孤男’在呼呼大睡,这也不是室内,但对男子的声誉多多少少会造成损害……总之还是赶紧离开。
    姬千年脚步移动,准备向后转。
    “你……”身后慵懒的磁性嗓音疑惑的响起。“你是谁……”
    运气真不好。
    姬千年慢慢转回身,对着刚睡醒的美少年微笑。
    “是左相邀请我来府中,可是她却出去办事,我只好……嗯,四处闲逛,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马上离开,告辞。”
    “等等——”姬千年走避未及只好站在原地。“原来是府中的客人啊……”美少年眯了眯美眸。
    “……是的。”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踏进相府。
    “能不能麻烦你……扶我起来,我的腿好像麻了。”懒洋洋的语气,少年微闭着明艳大眼看着姬千年。
    虽是请求,肢体上难免会有所碰触,但少年的脸上可没半点羞涩。
    姬千年迟疑了会,应该没关系吧?周围没有其他人,更不会拍照留证……她怕突然冒出一大堆人要她为这孩子的清白负起责任。
    “怎么了?”见她迟迟未动,那少年坐起身,努力睁开眼睛不解的望着她。
    她在犹豫什么?只是个孩子而已,他需要她的帮助,不就是扶他一下,助人为乐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姬千年自嘲的一笑,自从来到这个国家,自己处处变得小心谨慎,不像以前什么都不怕,只管横冲直撞勇往直前,头破血流也不在乎。
    “来,慢点。”趋身上前,轻轻扶住少年的细腰,稍停,让他撑住自己的手臂慢慢下榻,站起。
    “谢谢。”少年依在姬千年身上懒懒眯眼,顺便打了个呵欠。
    如此贪睡的人还是头一回见到,姬千年暗暗称奇。不晓得他是左相的什么人,夫郎?不像,据闻左相身边只有一夫二郎,嫁给她好几年,年纪都已过双十,眼前这位——太年轻了。
    儿子?左相似乎还没有小孩……那他是——
    姬千年将所知的细细回想,猜测起对方的身份。
    麻痹感过去,少年放开手,抬起脸稚气的一笑。“你是姐姐的客人也就是我的客人,让我尽尽地主之宜,陪你在园中逛逛等姐姐回来可好?”他似乎没发现服侍他的侍奴全都不见人影。
    姐姐?
    这么说他是左相的弟弟?
    等一下,记得深若跟她说了什么,四美……嗯,好像这孩子也是其中一个吧……
    “不方便吗?”
    “……麻烦了。”也不是不方便,姬千年很怕他在途中突然睡着,那她该怎么办?
    “我们走吧。”少年走在前头,边走边介绍,“前面是静心亭,转个弯就到了梅园,姐姐很喜欢梅花……对了,我叫九蔚。”回过头来告诉她。
    “姬千年。”
    “我知道。”身形一顿。
    “你认识我?”姬千年为少年的停顿心生疑惑。
    “如雷贯耳。”
    面貌生得极美似男子的女子皇都也就那么一个,他远远见过……姐姐怎么会请她过府?少年九蔚忍住想打呵欠的冲动,继续带路。
    停停看看,绕来绕去,这个弯那个廊,姬千年不得不感叹相府之大实在非常人所能及,她虽然精力充沛,一路行来也相当吃力,前面那个少年却气不喘步不乱,只是一路上猛打呵欠。
    ……
    想睡觉就回房睡嘛,干嘛要陪着她逛来逛去,她也很累了,能不能停一下!左相怎么还不回来?明明要她过来自己却放她鸽子,都什么时候了!她也是有脾气的……姬千年越想越皱眉,干脆停步。
    “你……”
    她心想回家算了,魅舞青丝还等她回去开饭,琴玉下午也可能过来,她得回去准备准备,叫那两个小家伙腾出一间房来收拾收拾好让琴玉住进去,其它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也要吩咐下人重新购买,总不能委屈了琴玉……她很忙的,没时间在这里干耗!
    “什么……”
    九蔚回头,脚下几米高的台阶,没注意到一脚踩空,人立刻往下跌落。
    “啊!”
    “当心!”
    姬千年眼明手快,几步迈前一把抓住少年的胳膊,结果冲势过大,两人一起摔下去。
    这公子细皮嫩肉的摔下去还能完好无损吗?
    青一块紫一块如何向左相大人交代,说她虐待她宝贝弟弟吗?不消片刻,皇深若就得到牢里看望她了。
    唉,最近老走霉运……
    为避免小公子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姬千年只好以身作盾,猛地一拉,将少年搂近怀里紧紧抱住,脚尖一蹬,敏捷地翻转身体,变成她朝下,少年被她护在怀中。
    ……
    摔下去应该很痛……
    眼角余光瞄到附近的白玉雕花护栏,手一伸,抓住护栏继续朝下滑了几尺,脚部用力撑住台阶,重力一失,人如断了的弦重重坐在地上。
    ……
    姬千年眉头一拧,屁股好痛。她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少年。
    “你还好吧?”
    “……衣袖破了。”抬起右臂,薄薄纱袖裂开条大缝挂在腕上晃呀晃的,正是她抓过的地方。
    “……”无言中。
    “你有没有受伤?”少年懒懒的,软软的问道。
    “没有。”
    “哦,我要回房换衣裳。”
    “……先起来再说。”两人的姿势实在不雅观,他还是赶紧从她身上下来吧。这要让人看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哦。”少年慢吞吞地起身,“哎!” 突然又倒在她怀里。
    “怎么了?”刚刚站起来的姬千年又被压坐到地上。
    “……脚扭了。”
    “……”
    真是祸不单行!
    非礼勿视
    扭了脚,走起路来自然不方便,姬千年没得选择,要她眼睁睁看着美少年一蹦一跳跟兔子似的是件十分痛苦也不人道的事。无奈,只能苦命一回,打横抱起九蔚乖乖将他送回房间,放到床上——不是她故意制造暧昧氛围,她也不愿接近那张白纱飘飘,香气怡人的精美床榻。奇怪的是,这个房间里怎么连张椅子都没有?左相官大府大,财源滚滚,不可能连椅子也买不起?还有一件事也很奇怪,相府里的人像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居然看不见一个小厮?这也就是为什么姬千年要亲自送少年回房的理由,没人可使唤呗。再次瞅了眼布置奇特的房间,姬千年心头的疑云越扩越大——自她踏进相府那刻起,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
    “好痛……”九蔚垂下眼轻呼。
    “房里有活血化淤的药酒吗?”找不到椅子坐,姬千年只好站着。
    “在书架上……”拉住姬千年的手,九蔚眼瞳微眯,口气软绵绵的,“我要先换衣裳。”
    “……”
    姬千年一低头,透过薄薄的布料甚至可以看见少年脚踝处的肿胀,可这公子先想到的竟然是换衣服?破了就破了嘛,又没人观看,先治疗伤患处比较重要吧!
    “衣裳放在左手边的红箱子里,麻烦你了。”言下之意是要姬千年先帮他拿衣服,然后再拿药酒。
    绝倒!
    这么会有如此讲究之人?姬千年挑眉,既是他自己的决定,她也不好多费口舌,遂走向放衣服的大红木箱。
    “浅蓝色的那件。”
    “……”
    姬千年拿出浅蓝色的素衣递给九蔚。
    “谢谢。”他抱着衣服一蹦一跳地走向屏风后。
    姬千年越发无奈了,感觉自己与这小公子有很大的代沟。明明是不想让他随意走动而抱他进屋,偏偏他像没事人一样,蹦蹦跳跳的好不快乐。
    唉……
    姬千年坐也不能坐,木头似的站着。等小公子出来,她一定要向他告辞回府,这么折腾下去真让人怀疑左相的用意,一直不露面,是不是跟她有仇,故意整她啊。
    “哎呀!”
    又怎么了?
    大脑被相府里的怪人怪事折磨得有些迟钝的姬千年麻木的看着屏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砰!”屏风倒塌在地,激起阵阵飞尘。
    ……
    盯着倒塌的屏风几秒钟,再抬头。
    ……
    少年的衣衫半遮半掩,晶莹圆润的双肩裸露在空气中,泛着光亮的墨色青丝搭在肩上,水雾大眼似闭非闭,红唇微张,红舌隐现,比起一丝不挂更令人浮想联翩。
    美色当前,姬千年却只想哀叹。
    老天爷,我没有得罪你吧,这样的情景令谁看了都会产生不纯洁的联想。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姬千年刚想转身避嫌——
    “我的脚好痛……”九蔚抓着衣襟,身体软软往下滑。
    见状,姬千年连忙快一步扶住他,顺便把他即将滑落的衣服向上拉了拉,掉下来就真的尴尬了。
    “很痛?”
    “嗯。”
    所以说应该先擦药酒,不听话的小孩是要吃些苦头。
    “我扶你到床……床上坐下。”
    “好。”九蔚点点头,像只猫儿似地往她怀里蹭了蹭,眼儿半眯,“我走不动……”鼻音很重。
    “……”
    忍耐!姬千年不便跟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少年计较,算当一回义工吧。她面不改色地再次抱起少年——幸亏他够轻,不然多抱几次一定累死。
    深若啊深若,我真佩服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再美丽的花也需要养分,你就不怕那些娇贵花儿把你磨死吗?
    反正她是体会不出那种追逐的快感。
    将九蔚重新安置在床上,姬千年这会学乖了,也不等他开口,自己到书架旁拿了药酒。
    等她回到床前,九蔚穿好了衣服,系了根松松垮垮的带子在腰上。
    “你的脚肿得很厉害,我现在要给你擦点药酒,如有冒犯之处请见谅。”
    古代的女人不能随随便便让男人看到自己的肌肤,天皇国的男人亦是如此。在掀起他的裤角露出脚踝之前还是先征求一下本人的意见吧。
    “没关系,我还要感谢你的帮忙,喏。”九蔚很大方地将受伤的脚伸出来。
    他是个很懒的人,有些事情不必想的太复杂,不然挺伤脑筋的。他喜欢简简单单过日子,吃吃睡睡,其它的事就不必多想,有姐姐在,姐姐会替他安排一切。
    难得见到这么不拘小节的男子……既然对方不介意,她还婆妈什么?
    姬千年掀起九蔚的裤管,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看见肿胀如拳头的脚踝还是免不了倒抽口冷气。
    真亏他忍得住没哭出来,这小公子的个性到是满硬的。
    蹲下,卷起袖子,洒了点药酒在手掌上抹匀,姬千年抬起他的脚放自己膝盖上,开始上下左右的揉搓那个肿包。
    “痛就说一声。”
    “唔……”
    没听见哭泣声也没听见大声喊痛的尖叫声,但肩上的压力却加重了。
    姬千年没有特意去看他的表情,头也不抬地继续手下的工作。
    “要把淤血散开才好的快。”
    动作越来越重越来越快,而她的肩膀也越来越疼……姬千年苦笑,一人受伤两人痛,这位小公子完全不“手下留情”的摧残她——她凝神贯注,直到手掌下的皮肤发红发热才稍微停了下,接着肩膀上的压力也减轻了些。
    “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姬千年放下少年的脚,刚一抬头,九蔚的脑袋朝她的脸砸下来——
    “小心!”
    停顿了一会儿姬千年才伸手去接,结果九蔚的脑袋倒在她的肩膀上,而她的手正搂着他的腰……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昏昏欲睡的少年迷迷糊糊地在她颈窝里蹭呀蹭的。
    拜托,她不是他的枕头,可不可以不要在她身上磨蹭……提醒自己对方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她忘了天皇国的男子十四岁就算成年人),不要生气也别推开他,要轻手轻脚,他现在是伤残人士。
    姬千年徐徐站起身,少年的脑袋从她的肩上滑到怀里,似乎觉得这姿势不太舒服,少年两手一张,环抱住她的腰。
    “好温暖,好想睡哦……让我靠一会儿,只要一会儿……”
    “你……”
    少年变本加厉的动作令姬千年很是恼火,但又发作不得,无奈之下任由他抱着,而本人觉得这样站着委实累人,于是坐到床上。
    这一坐不要紧,少年整个人都挤进她怀抱,半点空隙不留。
    ……
    姬千年沉默不语,确实也不知道说什么,这少年像无尾熊似的抱着她,动都动不了,最要命的是他的腰带原先就没系紧,拉拉扯扯间竟松开了,轻薄的外衣顺势落下,裸露出洁白如玉的肩膀和半边光滑背脊。
    泛着粉红色泽的肌肤令人蠢蠢欲动……
    “……”
    姬千年瞪着少年。她不是皇深若那个色鬼,也不想染指怀里的美少年——不用脑袋想也知道左相的弟弟不是轻易能碰的,依左相那yīn狠性情,做牢事小,就怕丢命。
    不过倘若一直维持这种让人看了就误会的姿势……万一有人突然闯进来,那可真是百口莫辨。
    “喂……”
    细细的呼吸声从怀中传来。
    见识过这少年的睡功,姬千年决定放弃叫醒他的念头,还是先帮他把衣服穿好再把他移到床上。想了想,她的手拉住下滑的衣服——千万别误会,她不是想脱掉他的衣服,是想帮他穿上。
    “阿蔚!”
    姬的感悟
    姬千年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当年就连洧追杀她也没令她变色,面对死亡更是坦然自若,可是——现在是什么情景?一群人闯了进来,在她正要为少年穿好衣服的当口,左相大人带头,那双深沉难测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仿佛她做了罪不容诛的错事。
    ……
    她并没有惊慌失措,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是赶紧将九蔚的衣服拉上来遮住裸露的肌肤,以免春光外泄。
    左相露出相当满意的眼神
    处变不惊,还体贴入微,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你们都下去。”
    “是。”
    左相大人挥退一干闲杂人等,踱步桌前——房里没有椅子,左相大人锐眸一眯——
    “来人,搬张椅子进来。”
    “是。”
    立刻地,家奴抬了张太师搁在左相身前。
    “把门关上,不许任何人进来,违令者杖责一百大板。”
    “是。”
    给自己倒了杯茶,左相四平八稳的坐在太师椅上打量姬千年。
    “本相请姬大人过府相谈,为何姬大人会在本相弟弟的厢房出现?请姬大人给本相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什么?左相带着一群人闯进来,显然事先早有预谋,她要真给出个理由,没准左相会在她头上扣一顶大帽子——死不认罪!
    依她看,左相要的不是解释,是直接承认吧。
    “本相的弟弟不是随便给人轻薄的, 倘若姬大人不能说出个令本相信服的理由——哼哼,休怪本相心狠手辣。”
    “我什么都没做,左相大人相信吗?”
    “你说呢?”
    信不信是一回事,左相倒是挖了一个好大的陷阱等她乖乖掉下去。难怪相府处处透着古怪,原来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她这只鱼儿上钩。
    姬千年冷笑。
    “左相大人是赖定我了?”
    “好说。”左相抿了口茶,笑道。
    呵呵,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姬千年,不要怨恨本相设计你,怪只怪你太优秀了,连皇上都对你宠爱有加,有意将心爱的十三皇子许配给你,本相若不先下手为强,圣旨一下,本相的懒弟弟就没机会了。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府上的家奴都看在眼里,姬大人可要给本相一个满意的交代哪。”
    “左相想如何解决这事?”
    姬千年不是傻瓜,既然被人当场捉‘奸’,又有一票‘证人’,开脱是不太可能,门口那闪来闪去的人影是防止她逃跑吧。让老奸巨滑的左相这么煞费苦心的理由是——
    “姬大人何不跟本相结成姻亲,有本相当姬大人的后盾,姬大人的前途似锦啊。”
    色诱之后是利诱,当她姬千年是贪恋权势之人吗?
    “如果我拒绝呢?”
    “姬大人是个聪明人,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本相明日就上书皇上,姬大人喜欢哪个边疆小域啊。”
    防不胜防这词应该用在她身上,皇深若是防止有人陷害,她是防止有人逼婚。
    “……左相大人的心机之深令姬某自愧不如。”就算生米没有煮成熟饭,眼前这位大人也硬要把它煮熟了。
    “本相的懒弟弟如果没有本相为他张罗,恐怕很难得嫁出去。”左相睨了一眼趴在姬千年怀里酣睡的少年,扬了扬眉,“姬大人,你也别怪本相强你所难,实在是本相就这一个宝贝弟弟,不将他嫁出去让本相安心,本相实难愧对九泉之下的爹娘啊——姬大人能体谅本相的用心良苦吗。”
    “……我明白了。”
    “姬大人果然是个聪明人!”左相放下茶盏哈哈大笑,“明日本相就上书皇上,说姬大人已经同意与本相结为姻亲,姬大人不反对吧?”
    “……请便。”
    怪只怪自己明知有诈也不晓得提高警惕,还自投落网让人逮个正着。
    “可以麻烦左相大人一件事吗?”
    目的达成,心情大好的左相展开前所未有的爽朗笑容。“都快成一家人了,有事尽管说。”
    “请左相大人把你的弟弟从我身上移开好吗。”
    “……”
    夜半三更,左相府里的两姐弟在灯下“推心置腹”。
    “姐姐好卑鄙。”
    “你师承天童老人,为何还会扭到脚?”
    “……我又不是故意的。”
    “一年前见过姬千年后对她念念不忘的人是谁?”
    “我只是想想……”
    “又是谁在她身上呼呼大睡的?”
    “姐姐不该设计她……”
    “你这个孩子,姐姐从小就教导你,喜欢的东西就要先下手为强,晚了就成了别人家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
    “阿蔚,不许睡!”
    “姐姐,我好困……”
    “……本相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懒弟弟!”
    事后,皇深若不可思议地问她。
    “左相果然厉害,不愧为有名的谋臣……小姬,你那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了,不会心有不甘?”
    “我有什么办法。”
    当时的境况也容不得她不甘心,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真闹开了,谁也讨不了好,她更不想败坏相府公子的名声。
    “你有我跟皇姐做靠山……我姑且不论,左相权势再大也得罪不起皇姐吧。”
    佩服啊左相大人,居然耍出这种卑鄙手段抢先一步让小姬成为相府的人,皇姐再不乐意也只能点头。
    “顾不了那么多,不过左相心机深沉,但她那个弟弟却是个不错的孩子。”
    “毕竟是四美之一嘛……小姬,你府上已经有了一个琴玉,再娶一个你应付的来吗?”
    “你也娶了很多个。”
    “你跟我不同!我的男人个个千依百顺温柔贤德,全都不用**心,家里还有忘音帮忙,他可是个贤内助哦。”
    “你能应付自如我也能。”
    “是吗?”
    皇深若非常怀疑,她是夫郎越多越好,小姬对娶夫的兴趣似乎不大,更遑论一次来两个。
    哦,她差点忘了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小十三……
    “我觉得自己像一根肉骨头,人人抢着啃。”
    皇深若哀声一叹。“看来受欢迎也是件麻烦事。对了,你真要娶左相的弟弟?”
    “一个也是娶,两个也是娶,三个四个又有什么区别。”姬千年哼了哼。
    “恭喜你终于想通了。”
    “我是看开了,与其让人用千奇百怪的手段逼婚,不如来一个娶一个,来两个娶一双。”
    “……你这不叫看开,叫自暴自弃。”
    “都一样。”
    “你……随便你了,不过你还是和琴玉商量一下,左相那个人可不会让她的宝贝弟弟当侍郎,我怕她会对琴玉下手,你最好当心点。”
    姬千年皱眉,“我会一视同仁。”
    “没有大小之分?”
    “嗯。”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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