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的生物钟把我准时叫醒,每周二四六我都会起床晨跑,这是在部队里养成的好习惯。 现在的工作强度不是很大,所以我更要保持这一强身健体的好习惯,青隐的离开也让我意识到健康的重要。
虽然,没有她在身边,生活如同鸡肋,淡然无味,毫无意义。但我曾答应她三件事情:“一是孝顺爸爸妈妈,让他们安度晚年,给他们养老送终。二是给许家添后,最好给周家也添后。三是教育好孩子,看着他们上学,工作,娶媳妇,生孩子。”我知道青隐是怕软弱的我在离开她以后会做出傻事,她曾对我说过,她能活在这个世界的时日不长,所以要求我活久些,把她的遗憾补回来。不然,等我到了另一个世界,她就不理我。
我也不知道生命的那头是否真的有个世界。如果没有,我得好好活下去,否则等我一死亡,所以关于她的记忆,想念她的心,也会如同唯物论所说的灰飞烟灭,得不偿失。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世界,想到我有可以再拥着她,和她幸福的在一起,也许从此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是天长地久,那么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几十年,倒也不为过。也许到时候我还能看到姥姥姥爷,还有我那些牺牲的战友,或者……还有我的亲生父母……
对于一个被遗弃的孤儿来说,最好的解释就是父母双亡。也许这样会好受些,至少这么想之后,童年的我倒不曾为此再哭泣。
我曾经无数次想象我的父母是怎样的人。 师傅说我是雪狼叼回来的,脖子上挂着块玉,衣服破烂不堪,其他就没有了。从小到大我的俊美曾引起过无数人羡慕,爱慕,嫉妒的眼光,我想我的亲生父母也许是那天神般的金童玉女,也许是因为母亲天仙般的容颜惹来他人的垂涎,也许是父亲俊朗的外表引来第三者的妒忌,也许是我言情小说看得太多了。总之,按照父亲战友的一句话,能生出我这么漂亮的男孩子,我的父母应该是非常般配的俊男美女。不过,不管怎样,我都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一个人胡思乱想的跑出了小区的花园小道。小时候,师傅就说我有多想症,大概两三岁,我的问题不断,为什么太阳会下山,为什么烤栗子会那么香,为什么黑狼撒尿会找棵树。师傅也许被问烦了,他把我带到他的密室,里面整整十个大书架,密密麻麻全是书。有医学的,有史学的,还有其它五花八门的,当然最多的是武功秘籍和道家学术。
那时我们住在山洞里,虽说是山洞,但不知道师傅是怎么做到的,总之里面布局非常合理,卧间,厨房,书室,甚至厕所,应有尽有。地面墙壁光滑干净,到处镶嵌着亮亮的圆珠子,把整个山洞都映照得亮堂堂的,师傅告诉我那叫夜明珠,我曾数过,有上百颗。
八岁以前,我都是在这个山洞,跟着师傅学字,百~万\小!说,练功夫。虽说密室的书很多,但我看一遍总能记住,所以没出三年,那书便被我看得差不多,师傅便遣我到附近森林里采山药。
这一带先是一片碧绿的山地草原,而后又出现茂密的森林。穿过一道深而窄的石峡,爬上一道400米高的天然大坝,一个碧波荡漾,风光如画的湖泊出现在眼前。这里是一派生机勃勃的草原景象。一片片高山草甸上,禾本科、蓼科植物、苔草和其它牧草,用它们的细茎嫩叶编织成绿色的地毯,龙胆、紫菀、金莲、银莲又以它们鲜艳的色彩,将绿毡点缀成姹紫嫣红的美丽画卷。周围山坡上长着挺拔的云杉、白桦、杨柳,平静清澈的湖水倒映着青山雪峰,风光旖旎,宛若仙境。后来我才知道这里是新疆的天山,而我们所在的,是天山区域最深的老林里。
除了采山药,我还喜欢和雪狼一起玩。雪狼是师傅养的一头大狼,毛发雪白发亮,身材比一般狼壮硕,师傅告诉我,我小时候是喝她的奶长大的,所以我特别喜欢抱着她。她经常教我如何潜伏,预备,发力,弹跳出去扑住山鸡或野兔,后来师傅告诉我我是人,不必像雪狼那样去用嘴来捕捉小动物,我可以用他教的武功。但是自从第一次用两仪掌把一只盘羊震碎后,我就再也没有再去捉森林的小动物。一来是觉得以强凌弱,实在无趣,二是小动物看似可怜。
当然,童年的生活也并非全是趣事,尤其是师傅教我练功的时候更是痛苦难耐。泡烫死人的汤药,睡冻死人的冰床,冬天手提铜锤下冰池,夏天腿绑火炭爬悬崖。总之一句话,师傅是s/m大宗师。我每次疼痛难忍,便会嚎啕大哭,师傅便用棍子揍我。他一直想把我锻炼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是我知道我是普通人,每次疼痛难忍,我都克制不住流下眼泪。我知道自己很没用,可是我真的很疼……
就这样,我流着眼泪接受师傅的训练,不知不觉过了八年。
那一天,也许是师傅觉得我的哭声过于烦人,也许是他觉得把我培育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希望渺茫。他把我叫到身边,对我说了类似缘分已尽之类的晦涩的语言,然后再遣我到深山里去采山药。当我采药回来的时候,却看到漫天的灰尘,听到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个碎裂的山石弹击到我身上,我瞬间晕了过去。待我醒过来时,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我的家,那座高高耸立的山,已经成了四处散乱的碎石。碎裂的山石累成一个巨大的碎石坡。“师傅!!!!!!”我顿时嚎啕大哭,疯一般地冲了过去,我的师傅,我的雪狼,我的家,我用尽全身的功力,不断的挖刨着山石,希望能把师傅给找出来。等到当时身为新疆某军区司令的父亲带领部队赶来的时候,我全身功力殆尽,双手双脚血肉模糊,几乎哭岔了气。
父亲说当时是因为部队探测出此处发生巨大爆炸,才率领部队赶过来。而当时的专家也无法鉴定是何种地质情况才能产生如此巨大的爆炸能量。由于科学技术和体制的限制,他们也无法从堆积成山的碎石堆里找出师傅的尸体。我只能把这座山当作师傅的坟墓,跪了一天一夜,也哭了一天一夜,虽然我手脚已无疼痛的感觉,可是我为何还是痛得想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