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瑶一脸怒意地回到了办公室,现在的小学生太不像话了。 不但上课的时候大声喧哗,老师批评他他还顶嘴。还有那个苏小小,又没交作业,竟然还逃学旷课。对面桌的戴眼镜的赵强老师看她一脸不高兴地回来,就知道出什么情况,赶紧过来轻声安慰。其他几个老师会意一笑。
吴家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赵强虽然对自己一往情深,长得也斯斯文文,但她却对他没什么感觉。吴家瑶来自陕西一个小县城,父亲是当地老实巴交的教书匠,母亲则是当年到陕西插队的上海知青,不知何故留在了当地嫁给了她的父亲。吴家瑶继承了母亲美丽的容貌,成绩也是相当优秀,在当地的高中是个尖子生。高考的时候在父亲的坚持下她填了华东师范大学,来到上海这座繁华的国际大都市,她才知道自己原来的世界是多么渺小那么无趣。
然而吴家瑶是个自尊心很强且相当倔强的人,很快她就以出众的相貌和优秀的成绩成为了众人关注的英文系两朵花之一。虽然校内外许多男生都想尽各种方法追求她,但是直到大三的时候她才和紧追自己一年不舍的钱浩确定了关系。钱浩人长得不错,父母都在杭州市政府工作,外公是浙江有名的民营企业家,关键是他不是个花花公子,有自己的一番追求。两人在大学的感情一直都很不错,甚至都计划好毕业后一起到美国留学。~~~~后来吴家瑶只申请到一半的奖学金,钱浩也愿意为她出剩下的学费。可惜有一次,钱浩开玩笑地说了句跟钱有关的话,本来心高气傲的吴家瑶就对学费的事情心里有疙瘩,她一气之下坚持和对方分手,回到了自己家乡市里的一所高中教书。只是习惯了大城市繁华的她已经不适应小城市的平静。
两年后,在吴家瑶的坚持下,父母也只能无奈让她回上海,只是母亲要求她到赵家巷小学教书,因为托了外婆家的人帮忙,赵家巷小学可以为她申请到上海户口。吴家瑶只得签下了三年的合同,心有不甘地呆在小学里教书,这对于一心想做出一番事业的她来说,这份工作无疑是一种羁绊。她在上海这两年也交过一个男友,事业各方面都很不错,只是为了去做有钱人家的女婿跟她拜拜了。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吴家瑶也虚荣,但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依靠男人,所以这两年她一直憋着一口气,希望自己日后能成功。她查了查学生的档案,准备到苏小小家里去一趟,而苏小小却在一个大胡子男人的陪同下来到了老师办公室。
我带着苏小小来到了赵家巷小学门口,小女孩显得很慌张,似乎不太敢进去,小手紧紧抓着我。我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让她心里平静些。跟门卫打了声招呼,在小小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老师办公室。
苏小小的班主任吴家瑶老师接待了我们,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带有江南女子典型的清雅秀丽。小小就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头低低的站在旁边。这吴老师似乎不太高兴,我便叫小小回教室百~万\小!说,小小看了看我,看了看吴老师,等到吴老师点头,她才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从小女孩害怕的眼神来看,这次旷课似乎如同犯了大罪一般。所以我跟吴老师解释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也了解到了小小家里的情况,她母亲是带着她嫁到了上海,现在的继父就是她所说的伯伯,家里面还有两个小弟弟,一家人主要就靠她继父在外面做苦力的微薄收入,她继父一喝酒就拿她来出气,母亲性格软弱。家庭背景导致她平常在学校都是相当孤僻,表现也不太好。“小小应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可能跟她家庭有关,所以不太敢说话。”
“其实也并不一定要去买那么好的纸,普通的废纸也可以。这个女孩子家里也不太管她,每次家长会也不来。想去上门家访对方也说不在家。”老师比普通人面对多得多的小孩子,所以她们并不一定会觉得每个孩子都可爱。苏小小平时总是不吭声,成绩不太好,长相也普通,经常不按时完成作业,家境也不太好。怎么也比不那些成绩优秀的优等生讨老师欢心。
我苦笑一声,小小才多大,她只能知道根据课本的指示去做。正因为我感觉到她的孤独,所以才会特意跟她来一趟学校。说实在,这世界上不负责的儿女远比不负责任的父母要多,但少数这样的父母就足以造成巨大的伤害,少年犯大多都是出自不负责任的家庭。其实我希望吴老师能多关注她一些,正因为她父母的不负责任,所以旁人更应该多给她关心。这血缘关系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小小对于她的家庭也只能忍受,若是运气好的话也许以后父母能够改变,若是她的父母一直都这样漠视她的存在,那么如果其他人对她也没有足够的关心,这个小女孩是挺可怜的。
很多诗歌都在歌颂青春的宝贵,其实我觉得童年和老年比青春的时间更宝贵,这两个时间段其实是人生最短却也是最脆弱的时候。因为辛劳一生的老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不多,而童年的纯真始终证实善良是人类固有的品质。偏偏就这两个年龄段的人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
我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我不应该教一位专业的老师如何做老师。我们聊了一阵子,后来我不小心说话带了西安的方言,便知道大家是老乡。聊了一阵子,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
“多照顾照顾小小。”我临走前还是忍不住拜托她一句。
“醉翁之意不在酒。”赵强在大胡子离开后鄙视地嘀咕了一句。吴家瑶其实听见了,她随意笑了笑,也没有回应。她对赵强没感觉就是觉得这个男人小家子气和胆小怕事,她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时候连她都看不起父亲的一些行为,因此更不想家里再多一个这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