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气儿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跟任意说了一遍,这是每个初面临全球化大势的公司都会遇到的问题,也并不只是华讯这一家公司。在许多毕业生找不到工作的今天,大公司的人事经理却会发现人才越来越稀缺。也不知道是因为的确是人才稀少了还是教育体系也应该顺应形势做一次结构性转型。
“好!说得不错,小伙子有前途!”任沧海那宽厚的嗓门吓得办公室里所有安静听我说话的人一跳,当然也就“哆、唻”两个人。任意见是自己父亲走进来,便撅着翘翘的红唇撒娇地说道:“老爸真坏,没敲门就闯进私人办公室,真是没有礼貌……”
虽然被女儿一顿数落,然而任沧海也不介意,而是哈哈地朗声大笑,然后对着我问道:“过些日子我们还要派一组人到印度去参加投标会,不知道你这位助理有没有兴趣跟随任助理一起去呢?”
还没到我发表意见,任意则是已经兴奋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她蹦蹦跳跳地来到父亲身边,小手摇摆着任沧海的猿臂,眉开眼笑地问道:“爸爸,你真的肯放手让我操作吗?是真的吗?”
任沧海则是宠溺地看了女儿一眼,笑着说道:“当然,不过也要看你的助理愿不愿意去帮忙,看看你们这对组合能不能为公司挽回一些劣势。”
别看任总一副大方爽快的模样,我估计这次恐怕是胜算不大的投标会。不然他也不会轻易地派遣两个菜鸟上场。鉴于任意的身份,我估计就像是去打一场没有胜算的足球赛,派上替补磨练新人罢了。
看到两父女同时向我扫来期待的目光,想到也可以公费印度一日游。我耸了耸肩,带着无所谓而又自信的语气说道:“也好,也该是我这个往日的商谈名将出马……”
“切,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还商坛名将……”小丫头似乎总是喜欢和我对着干。
“哦,看来我们中南还真是埋没人才,看不出小伙子不但知识渊博,而且还颇有来历?”任沧海也是好奇地望着我,而一旁的刘动则更不用说了,他采取一种半信半疑的方式。
“战国的时候,我是赵括;三国的时候,我是马谡;中国的时候,我是许锐……”我一本正经地回答着,仿佛真是这两位名将转世投胎。
任沧海则是连连发出那种大老板特有的爽朗的笑声,小姑娘则是发出吃吃的小瞧人的笑声,而刘动则是发出傻不拉讥的莫名其妙的笑声。唉,我也无所谓,人生本来就是由许多无聊的笑话组合而成,不过我这个冷笑话似乎开得不大成功,老板临走之前还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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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后。我拒绝了刘动发出地“欢乐时光”邀请。一个人走在了回家地路上。时间已入深秋。天气也渐渐凉了下来。白日地时间也是逐日缩短。现在刚下班。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上海地霓虹灯闪耀在夜幕当中。这是一座充满了纸醉金迷地繁华地不夜城。
我闲庭漫步似地走上了天桥。对这一段来往了三个月地路程已是非常地熟悉。即便是天边似乎手可摘下地月亮。也不再是故乡地最圆。走着走着。我看到前方右边坐着两个衣衫褴褛地乞丐。这大概是一对老夫妻。因为常年地风吹日晒。他们地脸色焦黄。布满了皱纹。蓬头垢面地。一人手里正拿着一个干硬地馒头啃着。周围散乱着一些脏旧地东西。大概也是他们地全副身家。
我不由得晃了晃裤袋内地硬币。说实在地。当年社会经验欠缺地我。也曾往这些可怜地人塞过不少钱。只不过越来越多地乞丐让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到自己也是刚刚解决温饱地困难户。我狠了狠心。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去。
然而正要走过他们身边之时。两个老人却是没有伸出他们脏兮兮地双手要钱。只见其中地老婆婆拿出了小半瓶矿泉水。那水瓶子外表是脏地。然而从透明地瓶子可以看出里面地水纯净晶莹。在霓虹灯地照射下发出亮晃晃地闪光。
老人家将这一小瓶水递给了她身旁同样是衣衫破旧地老大爷。大概是想让他喝下这瓶水。然而老大爷则是伸手推了推。意思是让她把这水喝下去。而他自己则是别过头。拒绝老婆婆地好意。
在老两口推拒了两三次后,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钱包,刷地从里面取出了今天刚取了一千块钱,走了过去,塞到了老人家的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大概是两个老人家被吓呆了,过了数秒钟之后才听见身后传来几声微弱而感激的谢谢。说实在的,无论曾经听说有多少的骗子乞丐的故事,然而当你看到两个应该安享晚年的老人家,为了一小瓶干净的水而推来让去,这不是一种难过和心酸就可以形容得出来的。
我低着头,鼻子酸溜溜的,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下了天桥的楼梯,正准备靠马路右边往前走时,抬起头来却见前面亭亭玉立站着一个娇俏的美人儿。她今日梳着一根活泼的马尾辫,一身休闲的服饰更是体现出她姣好的身材。
吴家瑶笑嘻嘻地看着我,红嫣嫣的嘴唇轻启,她出人意料地问道:“大善人给他们捐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