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你知道你的家庭背景很敏感,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大兆临走之前,最后跟我说了那么一句。我和他倒是还算比较相信一清的为人,只是这屋主的名字和身份在房管局里可以查到相关,而老头子的职位让我也不能有所大意,并且老是那么莫名其妙地处着也不是我的风格。
“其实那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你不必要当真。”我笑了笑,“其实你可以像以往一样,下午坐在沙发上涂涂指甲油化化妆,或者随便做你下午在家里想做的任何事情。”我接触的女孩子大多都这样吧,包括青隐也是差不多,老妈在的话她也不太喜欢下厨房。
卓一清听着他这番话,惊讶得目瞪口呆。等他说完,她望着他,他说的话让她心里感觉很不爽——过了好一会儿,嘴巴才合成一道缝。她双拳支在腰间,黑色明亮的眼睛因为气愤而几乎要冒出火来。
“好吧,你给我听着,自以为是的大胡子!我下午并不做指甲。我做饭也并不是想讨好你们这些大男人。我做饭是因为我喜欢做饭,还因为正常的人忙乎了一天之后都喜欢吃点热乎乎的东西。”她停下来抽了一口气;她是如此生气,真希望能感觉到从耳朵里冒出热气来。
“还有,别以为我在你这里住是另有企图,那是……那是因为我怕上回那群混混还来骚扰。我觉得你这里很安全!”其实卓恒早就把这件事给搞定了,不然他也不敢带着新女友到女儿这里双宿双栖。不过许锐肯定不知道这事,所以卓一清也趁着气头上理直气壮地睁眼说谎话。
本来大兆是以为一清是冲我而来,不过后来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即便知道我有女朋友了她也是依然照旧,而且对我和他也不厚此薄彼,所以大兆就把方向引导到我的家里。
不过这会儿看来,似乎我们都错了。的确这栋楼因为价格较高,许多套房子都被有钱人买下空置着,她住的那层楼也不知道隔壁是否有邻居,那天我要是没有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惨案还说不定。
消解了心中的谜团,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她怒气冲冲,气得脸上都冒出火来,眼睛一眨一眨地带着愤怒,两只小拳头挑战似地撑在腰间,握得骨节都变白了。她显然一点也不怕我这个大男人,而且本人自认为也是好人缘的老好人,身边的女孩子对我还都不错。一个女人居然这样站在我面前,真是一件新鲜事啊!我的嘴角不由得现出一丝微笑。
卓一清察觉出了他的嘴唇的变化,气得更加厉害。“你竟敢取笑我!”她气乎乎地喝道,她最大的忌讳就是别人拿她的漂亮说事,而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一些慌张,她又必须生气。
“不敢。”我态度温和地回答。
卓一清又瞪了他一会儿,他黑眼睛里消失了之前的冷峻,闪烁着愉悦的光彩。这个令人恼火的男人!刚才他还话中有话地说她试图一——试图——试图干什么来着?大概意思应该是引诱他吧?或者说是诱惑他、勾引他。或者是任何一种凭他那点男性的傲慢想得出来的别的罪状。在她看来,就算是真的,也不该从他口里那么直白地出来。
她“哐郎”一声把调羹扔进水槽,极不耐烦地去扯腰后那个围裙结,直到松脱为止,再把它揉成一团扔到角落里,差点打中了几个剥了皮的洋葱。然后她一转身朝着通向餐厅的门直奔过去。
这时我一把推开门,疾赶过去挡在她面前。一清往门边迈,但我比她动她又作了一次努力,这回我伸出手来捉住她的双臂,握着她上臂的手很轻,但是很有力。她十分识相,没有为了得到解脱而和我那潜藏在一双壮臂里的力量较量。她站定了,仰头倔强地望着我。
“怎么着?不是想我搬走吗?请让开!”她问,不肯回去,哪怕是后退一寸。
“我错了。”我开始诚恳地道歉,她住在家里时,的确为我们做了很多家务。
“哼!”她不屑地打断我,尽管比她要高过大半个头,她却顺着鼻尖轻蔑地望着我。
“好吧,好吧!”我只得放软语气。“其实你得承认这围裙跟你的形像不大相称吧。”我看着她柔嫩潮红的脸、犹如潭水般明亮的眼睛和丰满的嘴唇。她还是不喜欢这种说法,我感觉到。
“你这样讽刺我的形像是什么意思?”她气乎乎地问。
“只是想说明你过着挺奢侈的生活。”我以详实的理由指出,“我相信你平时夜里出去都是穿着时尚地去参加衣香鬓影的舞会,而不是穿着牛仔裤站在燃气炉旁。”
卓一清一动也不动,一边用火辣辣的目光盯着他,一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内心深处,她很奇怪自己居然如此气愤。在这以前,还没有哪个男人惹她这样生气,至多也就是有礼貌地拒绝罢了。以前她对待任何男人都是游刃有余,根本没有像对待大胡子这样的反应。
“许锐,你给我听好了。没错,我总得衣着光鲜地去参加一些宴会或者应酬,但这些都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也只是一部分。我不靠我的长相或者打扮来工作,我讨厌别人仅仅因为我的容貌,就把我看成那种靠出卖色相来提高业绩的女人!”她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几句话。
“告诉你吧,我不但大学毕业成绩优良,而且工作努力。除非是跟业务有关,我从不参加任何晚会,因为我喜欢晚上呆在家里安静的感觉。我讨厌别人损害我的形像,我不但做饭,还会做其他女人做的事情。我会和男性朋友接触,但不,也不乱来。我以后会嫁人,有一天还要养几个孩子,做饭等老公回来吃饭——就和许许多多的普通女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