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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欢颜
    嗟,来食。
    这是风暖在脑子里描绘出来的秋览若,长指托著碗喂宠物小狗一样笑眯眯的样子,这麽想著,就觉得自己绝对不能这麽没骨气。
    嗯,不过好久没有看到他,能亲亲他的手心也好……
    风暖觉得自己简直是缺心眼,一边躲他躲得像老鼠见了猫,一边又想他想的睡也睡不著,可那个男人呢,每天气定神闲指点江山,她躲,他也不来找找她。
    她不了解自己的情人,从来习惯於逼人前来就山,兵诈诡道,绝没有把自己送到人跟前去的道理。
    然而,当她在院里梨花树下看到了侧睡上的秋览若,所有小女儿家的情思怨怨都仿佛随风化去。
    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於人。
    她的爱人双目垂阖,一身白衣,单臂弯起枕著春江弱水一样柔细婉转的黑发,衣襟开敞露出的锁骨像是挺直的凹凸蝴蝶,带著一种震人心魄的美丽。梨花树尤带水汽氤氲,低低俯垂,结满了一树的雪白压低,竟像是在酷暑万紫千红的妖娆乱花里面下了一场静静的雪,芳香宁溢。
    他睡得那样沈,那样疲倦,似是不知春秋,就著一张梨花木软榻,静静化在梨花雪里。
    一张军报折子卷起边角,仍在地下柔软的草地上,长发委地,落花一般,竟是南国流水一般的暗香妖娆。
    秋览若搭在塌沿的那只手上,捏了一只咬了一口的粉红色玫瑰花糖糕,指尖沾著晶亮的糖粉。
    手腕上,一道鲜红,丝丝渗著血。
    风暖大惊,连忙探上前去,又怕打搅他睡觉,轻轻翻开他手腕上的伤,倒也不重,只是他好像懒得包扎,一点一点滴著红。
    一下子心疼的不知道怎麽好。
    她只当他是无所不能的大将军,武功绝世,这世上谁能伤到他?
    心乱如麻,这里是盛京又不是战场,他怎麽会受伤?
    随便抽了块布,轻轻敷在他的伤口上,看他眉间倦意,突然就愧疚起来。
    从应天口里,她知道瑞阳的事情一直没有解决,览若是不是感觉很棘手?
    以他的身份,应该娶的妻子应该不是世族贵胄就是公主,但他却一口咬定了非她不娶。
    秋览若待在府里的时日不多,那日知会过帝君之後,就吩咐府里准备成亲事宜。
    帝君口头允诺,却并未在朝堂上公之於众,将军府同样毫不声张,除了易小王爷之外,知道这件事的,不过也仅有将军内府和大盛皇朝的帝君一人而已。
    然而这件事终究要拿到台面上来说,届时,在朝堂上只怕为这件事为难他的人不在少数。
    他军务缠身,晚上回来还要亲自准备成亲的一系列繁杂事务,件件要他亲手过目,他眼下累的睡著,她却连顿饭都没有陪他吃。
    愧疚到了极限,风暖在他卧榻下坐下来,盛夏酷暑,她好心疼的拿了团扇细细的给他扇凉。
    秋览若是什麽耳朵,一里开外的蝴蝶振翅都能吵醒他,何况是禾风暖那点蹑手蹑脚的三脚猫?他早就醒了,长睫掩映下看她一脸又是心疼又是依恋的蜷在身边,一下子觉得分外静好,动都不想动。
    扇了一会儿肚子饿了,就见秋览若软塌旁边的小叶紫檀几上放了一个透光薄瓷盘子,里面樱红碧绿鹅黄,做成花朵形状的糖糕,飘著很醉人的牛rǔ桂花味,鼻子抽了抽,肚子又饿,也顾不得美男在塌,何况最近被他惯得爪子越发随便了,问也不问就伸手抓了一块张嘴就吃。
    仔细你的牙!
    眉眼微皱,假寐的秋览若话还没出口,就见少女摔掉手里的糕捧著腮帮子,眼泪都要喷出来!
    这什麽东西!硬的石头一样!
    软榻上的美男就低笑了一声,春江如画般的眉眼徐徐睁开,如下夜惊破水面的莲花,眸光里又是无奈又是宠溺。
    “风暖”长指从头下抽出来,伸到喷泪的少女脑袋上摸了摸,“青杏跟你说了什麽?”
    一排小牙差点崩掉的风暖看他醒了,泪汪汪的捂著腮帮呜呜的哽咽“她让我……到你手里吃东西……”说完瞪大眼睛。
    到他手里吃东西,到他手里吃东西……
    那妖娆美豔的青年支起身眸子里满是笑意,长发四散的拧她的脸“让你到我手里来吃,偏偏任性,这盘里放的全都是机关章,只有我手里这一块是真正能吃的糕。”
    机、机关章,那什麽玩意儿,干嘛做成糕点的样子,还做得那麽像!
    风暖被他的坏心眼气得够呛,像只受了委屈的幼猫,被主人欺负了又不舍得离开,秋览若伸手将她半揽到身侧,“你躲我躲得这麽凶,可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猫咪脑袋摇了摇,就看见手腕上被绑上了一根五彩带子。
    那五彩丝线叫做长命缕、续命缕,它们的作用相同,就是辟邪驱瘟,庚延人命。
    “五月五日,以五彩丝系臂者,辟兵及鬼,令人不病瘟。又说:“五月五日续命缕,俗说以益人命。”秋览若五指淡淡掠过她手腕的皮肤,眸中含著某种不明意味的波光,“风暖,一定好好带著,带够七七四十九天。”
    “览若信这个呀?”风暖眉间细细皱了起来,看他很是细心的为她系了起来。
    “不信。”秋览若眉目清淡,凤眸却笑的有丝妖娆“天下神佛拿我亦无可奈何,但恐你娇弱,今日国师进宫我顺手跟他要了一根。”
    那五彩绳带著一种异样的香味,风暖嗅了嗅,可爱的让他眸中温度浅浅上升。
    “览若你的伤──”看他手腕又有血渗出来,秋览若低低嗯了一句,忽然就说“似乎睡著的时候被什麽毒虫咬了吧。”
    说罢手腕伸到她嘴边,垂下头来,又长又滑的头发盖住了她的视线,一丝诱惑暧昧的香息飘过来“伤口又麻又蛰,帮我吸一吸吧。”
    什麽毒虫的嘴长这样?
    风暖才要怀疑,一听他说有毒,赶紧凑上去帮他吮了起来,他的血又凉又甜,味道……很怪。
    刚要吐掉,秋览若凉凉的唇瓣就覆了上来,惊了她一跳,不小心就把该吐掉的血咽了下去。
    他也不多辗转,贴了贴就走,看她惊慌的摸著脖子,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喝下去了,就好。
    自此之後,恐怕世间难有人碰她一根头发。
    这世间,没人敢碰春息公子的指尖哪怕一瞬欢颜。
    风暖,希望你永远不知道,你喝下去的东西,叫做欢颜。
    ☆、珠玉在侧
    五月五日之後就是句芒节,盛京向来有这样的传统,句芒节晚,人人锦衣遮面,看不出本来面目,在街道上熙熙攘攘。句芒虽然是春神,可句芒节却在夏日,只因传说句芒乃是上古真神,不但司春,还司情,因此会在人间驻留班守直至深秋,句芒节就是盛京最香豔的节目。
    每次句芒节都会有皇族选一个美丽的贵族少女充当句芒女使,有青牛牝马拉於明珠百花车上手碰金盘。车下的青年男女就往金盘里扔各种同心结、海棠花、结缘锁,扔进去的,那麽无论这对情侣身份相差多大,也能如愿厮守相伴,句芒女使的到来几乎是句芒节的最高氵朝。
    未到节前,气氛就火热了起来,等女使的男男女女更是挤满了皇城主街。据说今年的句芒使乃是新晋贵妃进献,草原部落里最为身份高贵的巫女。今年不但有红缘可求,前来看看异族女使的人也不少。
    风暖以前在东街卖粥,这种小道消息来的最快,眼下住在将军府里,正愁没有八卦可听,青杏朱霄就已经七嘴八舌的赶来绘声绘色的好生画蛇添足了一番,三个女人桀桀呱呱的像是几只欢快过度的小狗狗,就差没搭著爪子欢跳起来。
    风暖以前句芒节忙著赚钱,没空去主街看那盛极一时的民间节目,等喝粥的人走完她赶去,通常也就剩下扔撒下的鲜花残瓣,没啥好看。
    青杏则是有个严厉的娘,看女儿贼头贼脑不倾心钻研厨艺的花花心思就烦,寻个理由就把她锁在屋里。
    朱霄则是对高鼻深目的异族巫女心驰神往,恨不得现在就去主街占个位子等。
    几个女孩子一商量,说什麽都不能错过,各自回房就准备收拾银两零食搭伴儿占位去。
    风暖高高兴兴的两三步跳进房里,就看见她那个色如春江的美丽爱人眉头轻挑,气定神闲的看她桌上练字练画的残稿,一下子脸涨得通红,扑过去就把他往房门外推。
    秋览若哪里是她推得动的,唇边笑意戏谑,顺手把她圈在怀里,低低在耳畔笑问“风暖,怎麽写的都是这些伤春思秋的句子?”那麽忧伤的语句,配上那麽青涩的字,别有风味。
    她哪有伤春悲秋呀。
    小时候很爱看书,禾大爹爹却买不起,只好抱著她努力从脑子里挤出几句他记得风雅句子,现在秋览若的书房她倒是可以随便进,但里边尽是策论兵书,她看起来艰涩,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感兴趣的,只好就问青杏要。青杏那里全是才子佳人风花雪月,几个小丫头看得津津有味,她拿了一本回来看,顺手拿上面的内容练练字。
    这……这种菱花镜郎在侧的东西,怎麽好让他看见!
    秋览若笑著吻吻她的鬓角,耳畔的琉璃香珠冰凉的碰著她的肌肤,语调轻佻“怨我陪你少了?要不要亲一口解解馋?”
    风暖无意识的舔舔嘴巴,好几天没碰到他了,有点受不了诱惑……可是还想去看句芒女使,两者巨大诱惑左右拉扯著她的理智。
    秋览若岂会不知道她在烦什麽,就见那小丫头在怀里左右摇摆神魂不定,好笑起来随意在她唇上舔了舔,也就直起身来。岂料风暖搂住他的脖子小奶猫一样就缠了过来。
    先啃两口,啃两口就去句芒节!
    实在是馋的狠了,如此美色在跟前,不吃两口她根本迈不出门去呀……
    秋览若怎麽会是随便被人啃两口就能完事的人?托起她坐在桌上,长身玉立就站在了风暖两腿中间,似若无意,低头柔柔甜甜的吻。
    一点点春息放下去,风暖基本上就不记得句芒节是啥了。亵裤被扯下来,长裙被他撩上腰,少女光洁如玉的大腿就被他握住盘向腰後,耳畔是他轻柔的诱哄,来,暖暖,腰软一点躺下去,腿张开点。
    她听话的後仰,背後的健臂拢著她倒在桌上,修长的身子顺势弯下,被她紧紧抱著颈子,缠扭在身上,既羞怯又甜蜜。
    以後不许躲我。
    他弯著极美的凤眸,垂眼看她酡红的脸蛋,一手在皮肤上轻轻刮。
    风暖使劲点头,他满意的下移红唇,滑过唇畔,锁骨,扯松她的衣襟,丰满的rǔ球快要涨破里衣,饱满的快要溢出他的手。
    私密处一吸一吸的,湿湿的润了起来。这回并不比上一次,秋览若抱起她向後靠著半闭的门扉,风暖失去支撑,惊叫一声搂紧他的肩,双腿吓得缠紧他的腰,一看这位爷的眼神,顿时毛都要惊炸了。
    屁股下面烫的热的是什麽,她这下连猜都不用猜。
    这、这是要来真的?
    以禾风暖的脑子回路,这会儿竟然想的是,上次在花园里就要那麽久,这下要是真来了,她就赶不上句芒节了……
    秋览若笑著拍拍怀里僵住的傻鸟,红唇微动,吸引著她的视线“这回怎麽不怕了?”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埋头在他怀里蹭著摇头“不怕了。”
    本来是怕的。
    可是被他抱著的时候,就是知道绝对不会被伤害。
    有一天晚上睡糊涂了,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冷,才揉开眼睛就被重新盖回了被子,拍著後背的手又轻又柔,带著春息的味道。
    他的房间就在旁边,她被子踢掉了他都知道,有时候一天晚上四五回,总是不厌其烦。
    他那时带她出府乘马车取寄存在老房子的东西,路上稀里糊涂睡著,只觉得脑袋下的枕头硬硬的……醒来以後,东西全都搬完,秋览若静静单手拿著书看,而她枕著他的一条胳膊压在尖锐的窗棂上,不知道几个时辰。
    她喜欢的人,真是很温柔的人呀。
    呃,虽然在某方面,暴力了一点……
    嗯嗯……
    风暖蜷著脚趾,颤著手搂住他在丰rǔ上吮吻的後脑,长发流泉穿手而过,纤腰向後折起一个极美的弧度,任他品尝把玩。
    秋览若极满意她的乖顺,托著她臀肉的手滑下去就摸到光滑的少女yīn穴和湿流的yín液。
    他早就发现,风暖身体对外界的适应能力极强。烫、冷以及各种刺激,包括性欲,总能非常快速接纳,经历过一次之後,第二次就有如鱼得水的感觉。
    心底不是没有过异样和疑问,这个少女从哪里来,父母是谁,为什麽当初会血淋淋的躺在乱葬岗上。
    风暖也曾在意过自己的身世,但以她乐天的个性,找不到就是没有缘分,哭也哭过,算也就算了。
    唯一让她心心念念的是她未曾谋面的娘亲。风暖从小独自睡在偏房,禾大爹爹和禾大宇都是男人,不便陪她,但他抱她时,她爱娇柔婉往人怀里钻的模样却非常熟练,似是有人温柔的抱过她千百回。
    除了那块雨花石,禾大爹爹还为她留下了一只小小的鞋,上面有火烤的痕迹,却异常华丽精致,小小的鞋侧用金红色的绣线针针细细勾纳,绣了好几个“平安”的图样,不难想象为她缝这小鞋的人,怀了多麽慈爱的柔肠,多麽望女成凤,一针一针密密切切,只求她平安。
    他少时也曾替她寻找过,不过一无所踪,那样重要的人,她却不记得了。
    “暖暖,”他吻著她xiōng口的红蕊,听小人儿在身上难耐的媚声浪叫,微微笑道“等到四海归一,天下底定,你就陪我回桃花谷吧。”
    桃花鬼谷,他将要毁灭,却又将重建的地方。
    那是他给她准备的家。
    ☆、城外边河
    乒乓!
    青杏兴冲冲地甩著包袱面具,冲进东厢准备叫风暖集合,一脚还没踏进院门就听见好个婉转莺啼,yín声浪语,吓得站在原地动都不动。
    屋里的这一对火热缠绵,风暖下身衣服全在腰上,上身衣服垂在腰下,红著脸哀叫,粉嫩的穴肉摩擦著粗壮欲棒,一阵阵蜜水肆流。她的情人吻得妖娆肆意,抱她在身上,缓慢磨人的调教著。
    她被他搂在怀里,可怜兮兮的,顺著他的指挥,乖乖凑上身去张口含住他的耳垂,这一贴近,饱满的丰rǔ紧紧压上他的xiōng前,娇嫩的呻吟声顿时更为饥渴难耐。
    秋览若眸底波光粼动,肆意享受,闭起长睫笑意柔缓,感觉她亲完了耳垂,再亲亲脸颊,然後是泛著薄汗的喉结到锁骨……
    太青涩了,跟小鸟啄一样,不是很能挑起男人欲火,但掌下的肌肤滑腻如玉玲珑有致,腰纤细异常,桃xiōng蜜rǔ,是一副销魂的娇躯。
    手臂圈的更紧,风暖mī穴被他拂过,又娇娇的呻吟出声,“啊啊……”
    埋头在他颈窝里吸著香甜的气味,下体抽缩,想要包合住那根粗热的ròu棒。
    他顶了她两下,却没有进去,那小丫头娇蕊刚被碰到,就叫了出来,丰rǔ激颤,夹著他的腰就扭蹭起来,浪吟里带著哭声,渴得她直揪他的衣襟。
    “你这麽娇浪下去,我可就不能保你到洞房花烛夜。”他额头抵著她汗湿的鬓角,吻著她细碎的发,满意低笑。
    “讨厌!你真讨厌。”
    小姑娘气得快哭,他总把她弄得像个yín娃荡妇,天天想爬上他身子,却总是吃不著。
    发泄似的,腻在他怀里咬,活像小猫泄愤,却咬的他身体微颤。
    “好了,”低柔男嗓在耳畔轻笑,他拉开她啃咬的小脑袋,宠溺的点点鼻尖“你要跟我在这厮缠一下午自然好,但有人在外头等你。”
    青……青杏。
    禾风暖欲哭无泪,从窗户缝隙看出去,青杏一脸头比斗大的表情。
    秋览若放下她,轻手轻脚替她理好衣服,风暖慌慌张张的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扭头看见桌上放著一个很大的黄金色盒子,方方正正的。
    “这是什麽?”很好玩呀,盒子很漂亮,沈甸甸,上面雕著五爪金龙,眼珠子还一闪一闪,她越看越喜欢。
    “送你的。”秋览若笑笑,帮她打开“我从皇上那里要来,盒子上有密码文龙锁,小心点开。”
    “里面装的什麽?”
    白玉指尖扣动几个机关,扯开盒盖,风暖哇的叹了一句,随即羞红的捂住脸。
    “送、送子观音?皇上送你这个啊?”雕工细腻,裙裾飘扬,那慈爱笑意,手腕里抱著的婴娃都刻得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异常珍贵的东西,摸著还暖洋洋的。
    秋览若拿开她的手,低笑一声,眼底却笑意清浅,在她耳畔轻吻。“风暖,这种东西,眼睛看看就罢了,别用手摸。”
    “为什麽啊?”风暖不解的回头看,却见秋览若眸底流露出淡淡的妖异,嘴角毫无笑意,不禁觉得那雕像都yīn森了起来。
    “这是帝君的心爱之物,以後,要还回给他。”
    咱们大盛的皇帝有这麽小气麽?!送礼物还要还?那别送啦!风暖肚子里腹诽一句,把盒盖盖上,心里无限同情,皇帝陛下登基时日不多,又逢东征,大概太穷了吧!
    远在御书房的叶沐风此刻笑意流转,顾盼生情,一手玩著秋览若送来的机关章,一边心情甚好的挑著嘴角。
    “来,爱妃,”软袖妖红,-骨缠绵,叶沐风单指轻点上鞠芳若的腹部,懒懒的托著下巴“朕可得给你肚子里的皇儿取个好听的名字。”
    坐在另一边的鞠芳莲咬牙切齿,坐立难安。
    城外边河。
    王绝慢慢拉著禾大宇在边河走道上散步,大宇闷头闷脑的,看她一会儿摘朵梨花,一会儿揪一朵海棠的,以为她喜欢,伸手就掰了一大枝粗壮的梨树枝,结满了压压的白花,欣喜的递给她。
    王绝笑开,她哪里抱得动这麽沈的一大株,只轻轻摘下来一朵,递给他“大宇,香不香。”
    大宇黑眼仁欣喜的闪闪,点点头。
    “喜不喜欢?”
    可爱俊秀的娃娃脸笑开,“姑娘喜欢,大宇就喜欢。”
    她弯起眼睛,摸了摸那大狗一样的脑袋,他使劲儿蹭了蹭,就差摇摇尾巴扑到她身上要撸撸毛。
    “大宇,以前也有人送我一大束梨花,我觉得意头不好,就拒绝了他,可他呀,还是天天送天天送,我都不知道他是喜欢我,还是想跟我分离了。”
    她挽起袖口,轻笑著,把那朵梨花带到如云青丝上。
    “他跟我说梨花开几个春秋,他就陪我多久。”
    大宇眨巴著眼睛看著眼前女子眼睛枯败一样的清波,心里说不上的难受,拽拽她的衣袖,将她清瘦的身子抱在怀里,轻轻摇晃。
    “可我没想到,梨花还没开败,他就离开了,我从没有见过那麽冷的冬天,那是最南的地方,冬天还是冷得要命。”她轻轻的笑,挣开夫君安抚的怀抱,摸了摸他的脑袋“夫君在替我难过呢?”
    大脑袋点了点。
    “你跟你妹妹还真是一个性子。”她轻轻笑开,回身轻轻揽住他“我会说话算话,一直陪著你的。”
    不喜欢,可会陪著你的。
    大宇俊秀的眼仁透出一丝淡淡的愁,像个蔫掉的狗狗。
    “小贱蹄子!”
    “勾引别人汉子的贱货,滚出来让老娘撕了你的嘴!”
    一声尖利的叫喊惊了她的出神,王绝回头,就看见自家楼院对街那个二层小楼门口又围了几个女人,个个脸色激愤,尖声叫喊。
    不一会儿,二楼上的小窗打开,一盆混著香粉的洗脸水泼了下来,浇的楼下女人们狼狈不堪。
    一只柔弱无骨的莹润小手搭上窗棂,紧接著伸出来一个发丝缭乱,笑的浪荡妖豔的笑脸,衣襟敞开,丰rǔ半敞靠在窗棂上咯咯直笑。
    王绝看著那刺眼的媚笑,直觉不喜,拦著大宇不让他靠过去。
    她不喜欢有麻烦的邻居,太过招惹目光,不是好事。
    那少女斜靠在窗上,一身紫纱绫罗,一个男人身影从她身後狼狈的提了裤子冲下楼从门後溜出去。
    “各位姐姐,拿香粉上脸擦擦,瞧著粗枝大叶的黄脸婆,也敢抱怨本姑娘。”
    她妖媚的语调里含著一丝恶毒,笑嗤
    “我豆蔻儿就有这个本事!就算你们骂死我,你们家男人见了我还是忍不住脱裤子,呵呵呵呵!”
    “死狐狸精,你不得好死!”
    “呵呵呵呵!”
    她倚著窗棂笑的花枝乱颤,似乎除了笑,再也没有什麽事情值得她做。
    ☆、句芒神夜
    句芒节当日,襄云五州刚刚底定,皇帝还没有指定太守,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为这五州两个郡守三个太守的位子挣得不可开交。
    同日,大司农在家中暴毙。
    鞠洲韩党以为在参选太守一仗中,以帅元将军为首的武将会死争到底,却没想到秋览若丝毫不插手此事,甚至连人选都没有参报。但将军派意见非常清晰,襄云五州文官升迁换血武将不插手,但当地驻军印信,无论谁坐上太守都不要想。
    除了韩党,几个襄云五州外围的藩王旧部也推选了不少太守人选,端看帝君如何抉择。
    太守之争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吏部官员们天天脚打後脑勺,明潮暗涌不断。
    就在此时,皇帝插空提拔文渊为大司农,掌管天下粮仓。
    易小王爷掌管税理南北总商号。
    大司农是出力不讨好的活,虽然品级上升,却动静不大,而襄云险要之地的太守据点太过热门,文渊的升迁,就像是一滴夏日的水珠,悄悄消失在暑气之中。
    皇城主街人潮沸盈,距离句芒女使前来的时间近了,人人都带上面具,男男女女牵著手的,很是热闹。
    青杏、风暖、朱霄三个丫头纷纷买了一大堆东西,挤呀挤呀在一家酒楼台阶下找了个好地方。那时风暖从房里出去,青杏虽然脸上尴尬,可看著风暖比她更尴尬,也就吞了吞口水不说啥了。
    其实坐在酒楼二层往下看是最好的选择,只可惜她们来得晚,位子都被订光了,连二楼都挤,她们人小个矮,只好拼命垫脚。
    “你说的女人,是哪一个?”
    人群里一个长相纤秀俊美的少年长发束起,浑身散发著冰冷的气息,冷冷看著风暖她们三人。
    旁边一个满脸褶子的高瘦老人颤颤巍巍的一根指头指著风暖“就是她。”
    少年嘴角勾起一丝明显的轻蔑和不屑,他挑眉看向老人“你没指错?这麽不起眼的东西,秋将军眼残了?”
    这……
    老人嘴角抽了抽,说,“咱们公子亲眼看见的……那姑娘和将军亲密异常,搂搂抱抱很是亲昵。”
    少年眼眉冒火,声音却冷得几乎在三尺冰下。“找个空子,把她带走。”
    老人一脸为难。“小主子,以秋将军对那丫头的重视程度,很可能身边跟著暗卫,要不,我们换个法子……”
    那少年冷声拔高“混账!你怕什麽,街上这麽多人,弄几个和她穿一样衣服的女人来,等待会儿时辰到了所有人都会带上面具,那时候就把人带走!”
    老人声调降下来,叹气安排去了。
    风暖她们正摆弄手里的面具,身边冷不防挤过来一个美少年,浑身冷意,撞到她也仅仅是冷哼一声。
    多没礼貌的家夥也败不坏风暖的好心情,青杏倒是白了他一眼。
    朱霄撇撇嘴,将军美色倾国,害的她们看啥美人都没感觉了,风暖则是所有兴奋点都在句芒花车上。
    句芒花车不仅仅一辆,除了头车是句芒女使之外,後面还跟了好几车香油和鲜花,人未到,香味已经远远穿了过来。
    顿时人声鼎沸,男人女人都带上了面具,拿著手里的花和同心结,等著句芒女使。
    花车随著尖叫声缓缓驶来,人群也越发兴奋起来。
    离开之前秋览若吩咐她,等句芒女使看完,就在原地等他,他带她看盛京夜景,风暖不好意思让青杏朱霄一起跟著,想著等会儿和她们分手,就看见身边的美少年皱著眉头折腾手里的面具,怎麽都带不到脸上。
    “这个,要先扣上脸再抽绳子啦。”看他臭著脸折腾,风暖怎麽都觉得可爱,忍不住伸过手去“要我帮忙吗?”
    那少年蛇一般的目光冷冷扫了扫她,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
    风暖就伸过手去,帮他抽绳子,不经意手腕麻了一下,却是他束发的碧玉簪划破了手指。
    放进嘴里吸了吸,她脸上的大羊驼面具下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好啦。”
    “很好。”
    那少年声音yīn冷,参杂一丝恶毒。
    句芒女使果然天香国色,她高鼻深目,眼珠碧绿,笑的如同春花一般,很好脾气的伸出手里的金盘去接四周抛洒过来的定情物,又落到地上的,也不厌其烦的捡起来放回盘中,柔婉可亲。
    句芒女使车至酒楼门前,欢声雷动,风暖也从小口袋里面取了一朵府里开的小小的魏紫,准备伸手扔上去,却眼角一凛,不知怎的,对面人群里面一个身影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人完全不同於周边嘈杂的人群,独身一人,黑色斗篷,带著面具,黑发不束,负手看著那站在花车上的句芒女使。
    不知道为什麽,如此繁杂的地方,她就一眼看到了他。
    黑色的斗篷包裹著修长的身躯,发若流泉,看不到面容,但就是一眼就能看到。
    黑色斗篷中隐隐露出红色的衣袖,殷红如血,豔压万物,风情万种。
    那男人探手入衣袖之中,拿出了一朵小小的绢花。
    那朵绢花既不鲜豔也不漂亮,枯皱万分,他却久久盯著看,好像这是什麽稀世珍宝一样。
    眼神那麽甜蜜那麽忧伤。
    好像所有的痛都集中在那朵花上。
    花朵捧在手心,像一只枯死的蝶,他又看了一会儿,指尖轻弹,让那朵花稳稳落在句芒女使捧著的金盘中央,万紫千红中,只有他那朵枯皱的绢花死掉一般凋零。
    那一瞬间他向後退去,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目光温柔至极,看著那素手中的金盘。
    仿佛这件事做完,他的生命也就烧到了尽头,那种无奈和疲倦隔著万般人潮,她也感觉的到。
    那麽甜蜜那麽忧伤,那麽心如死灰。
    他那麽难过,却来这里投花求姻缘,他求的,是谁的姻缘?
    他不知道,她隔了一条人潮汹涌的大街,迷惘又好奇的看著他。
    作家的话:
    首先声明暖暖可不花心,一点也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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