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有些女人——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能让你隐约嗅到让自己一夜白头的缠绵妖娆——
    苏漾的脑袋还不够完全清醒，可是，周围的人低声的关切、心切的注视——有感觉。无力的稍稍抬眼看过去——看见的，就是独自站在门口的她——
    一瞬间，心中肿胀！
    她的哭声好像就在耳边，她的眼泪好像还湿润的淌在自己的脸庞——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
    旁人不懂，锦意很明白，扭过头，“草草，”一手微抬示意她过来，
    草草走过去，锦意牵过她得手让她走到自己的身旁，双手轻轻扶在她的腰间，草草弯下腰看向床上的苏漾——
    这一幕，不知怎的，让在场每一个人看了——竟然，有一种不自觉的脸红心跳，——空气里仿佛都漂浮着一种名为缠绵的暧昧因子——
    草草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手，覆在他的手上，
    她会低下头在他的耳边耳语几句，也会侧耳听他说什么——人们看着他们上下交叠得手慢慢变成十指相扣——
    偶尔，双手依然扶在她的腰间的锦意会凑过去跟他们说什么，然后，是低低的笑；偶尔，坐在另一边双手像孩子一样枕在床边的爱兵也会凑近说什么，他的手会不自觉的轻轻抚开她垂下的发丝跟她夹在耳后——
    一切，那样自然，却又那样——撩人，这一幕，让你不敢去看，却又忍不住去看，让你不敢去想，却又忍不住去想——
    最后，她只是轻轻用脸蛋摩挲了下他没有被纱布包裹住的脸庞肌肤，起身，锦意牵着她出去了，床上，苏漾轻合了眼，爱兵招呼其他的人也走出，握手感谢，垂问交代——
    锦意送草草回到家差不多已经凌晨两点，
    “草草，亲我一下”
    草草已经下车，锦意在车窗里仰头喊她，
    草草笑着俯下身，吻上他的唇，唇齿相依，
    “还要”草草稍分开，锦意呢喃，草草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微笑着又低头贴上去——
    锦意的车离开，草草走进她家院门，关门。谁也没看得见二楼一双嫉恨伤心的眼睛——
    山山从窗旁走回来，跪坐的趴在床边，双手交叠枕在床边，头磕在后背上，望着一个地方出神——其实，眼中如有鬼火，心思不明。
    “呲——”草草卧室的房门推开——山山眼中鬼火骤灭！一片伤弱——
    草草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山山，像个被遗弃在世界一角的末世孤儿，眼神澄澈的委屈伤心，一个人趴在她的床边，你说，让草草看的心几疼哦，
    草草走过去，坐在自己的床边，微歪头看着他，一手，轻轻抚摸上他的头，“山山，为什么要打他”小声问，
    山山动了动，移了移身体，变成双手交叠枕在她的腿上，连赈枕在自己的双手上了，相当于改成趴在她的双腿上，好久，也小声说，“他弟弟要害我，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
    草草一听，突然笑了，也蛮心疼，弯下腰双手抱住山山的头，脸磨蹭着他的额头，“那这么说，我也不是好东西”
    草草的意思是，山山说，“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她既然觉得自己有可能就是他们一家的，那自然不是好东西。
    你他妈本来就不是好东西！！！你这么伤我，伤我——
    山山大神的内心都在叫嚣了！眼睛又有点湿润，可，硬逼回去了！
    微起身，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仰起头，唇，吻上她的颈项，吻上她的下巴，吻上她的脸庞——草草顺势抱着他两个人倒在大床上，闭着眼，任他吻，她的手一如既往轻轻呵护的抚摸他的发根——
    山山吻遍了她面部的每一个细节，额、眉心、眼、鼻、下巴——就是不吻唇！唇，仿佛还留着刚才那个狗杂碎的气息，山山怕吻上去自己会控制不住——不，要忍住!一定要忍住！不能将愤怒一丝一毫泄露出去，不能——
    浓重的啜着气，这里面的浓重，有浓重的压抑，浓重的压抑着的愤怒，浓重的压抑者的不甘，浓重压抑着的恶毒，浓重的压抑着的——心疼，心疼自己——浓重的啜着气，山山埋在了草草的颈项里，她的脉动就在自己的唇边，他真想一口咬上去，狠狠咬上去！这个坏东西，这个遗弃了自己的坏东西，这个不心疼自己的坏东西，这个让自己骨血里都在疼的坏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草草，是我太冲动，我错了——”喃喃着，山山就在她的动脉边缘喃喃着，草草有种随时就被他咬住的悸动，心尖收缩着却又时而软的一塌糊涂，
    草草扭过头，看着他的眼睛，男孩的眼睛里全是让这个世界最铁石心肠的人不得不认栽的脆弱与真诚，草草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我只是还怕你出事，不想让你出事”
    山山点头，像个多乖多乖的孩子啊——
    恩，这就是山山大神的可怕之处，他能忍，且，忍得有恒心，有毅力，有3狠心，他一定要看到那些害他的人付出代价！撕心裂肺的疼着，也要都找回来！就算是她，是她——
    只是，
    谋略上的山山大神，情路上的山山稚儿啊，你可曾想到，你的这个坏东西真不是你心里念得，嘴里喃的那么一点坏咧，她是太坏，更坏，坏得老天爷时时刻刻都想站在她这一边——记住，你伤她一分，她伤你十分，而且，是你万万也想不到的——当然，山山大神不必沮丧，因为，接下来，比他心痛的人——这次，老天爷要来一个一网打尽了咧！
    82
    草草一早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屋顶就有一种眩晕感，右眼就不停跳，她就知道今天肯定有不对劲的事发生。
    不可否认，启草草相当迷信，她坐在自己床上发着呆，也想到了自己这些症状有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本来就睡得晚，她还非要把那本亨利米勒的在巴黎的屋顶下看完，这是一种相当任性的习惯，好东西放不住，这样，看总共睡安稳有没有三个小时。
    可，尽管她的头脑知道原因，她还是会归结为迷信范畴：这预示着，今天不好过！
    草草晕晕沉沉的下了床，想一抹游魂飘到自己的卫生间，而无表情的揪开牙膏盖，上牙膏在牙刷上，塞口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自己蓬头垢面，像只野鬼！
    她口里都是泡沫，还笑了——神经病！
    她这不突然想起，自己这样个鬼样子是为了亨利米勒的文字付出的，也值了。那个男人，他的魂魄，拖过文字，在瞬间穿越千年时间和万里空间，在他绝不知晓的一个北京小院里，纠缠着一个女人的魂魄，让她心如刀绞，然后xiōng中肿胀，痴迷。
    启草草绝对是性情中人，她对文字的体验绝对虔诚。看见炼丹炉里炉火通红，仙丹一样的文字珠圆玉润，这些文字长生不老，她感同身受，也长生不老——
    洗了把脸，人来了点精神，却依然有点魂不守舍，咳，这还真不像只没休息好了咧，有点被文字迷得神魂颠倒——知道了吧，启草草同志感性的力量有多么请打了吧！
    当然，依然还只把自己倒持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下了楼，
    餐桌旁，山山安静的吃着早餐，他的对面，摆着她的一套早餐，
    这段时间都是山山给她准备的早餐，这孩子真的十分贴心贴肉，他为你准备的从来都是你心里最想要的。
    **蛋面，牛奶。
    草草想走过去站着亲了下闪闪的头顶，才走到对面，拿起筷子，
    “你今天考试了吧”
    “恩”山山抬眼看着她点点头，
    草草笑，低下头挑面，“好好考，我——”正说着，她的手机突然响起，草草端着面一边吃一边走到客厅拿起手机接起，“喂，——我知道，嗯”电话挂了，又端着面走回来挨着山山旁边坐下来，“好好考，晚上要阿姨给我们做苏州糯米饭吃”
    山山歪着头笑她，“我考试和吃苏州糯米饭有什么关系”
    草草瞪他一眼，“不知好歹，苏州糯米饭只有我心情好时才让阿姨做的，你考试，鼓励你撒”
    山山笑，低下头继续吃着面，草草是埋头嗦她的面，根本没细看山山低下头后复杂的眼神——
    “玎玲——”这个时候，草草的手机又响起来，草草放下碗筷，过去看了看手机，接起，“到了吗，我也好了，——嗯”
    是锦意。昨天约好的了，锦意今天过来接她一起去医院。
    草草扶着墙一边穿着高跟鞋，一边回过头嘱咐山山，“你也快点，别考试迟到了”
    “嗯”山山还坐在哪里吃面，哼了声，草草临行时还是过来亲了下山山的头顶，“好好考，我的小傻子”走了。
    她匆匆是走出去了，是没看见身后——山山大神望着她的背影，那个冷厉——
    她昨晚在医院的一举一动，山山当然监听的各一清二楚，在山山被嫉愤、受伤、委屈、无法排遣的遗弃感憋屈得没法言喻时，客厅里，茶几上，曹Cāo的手机响了——
    是的，当晚出门，草草把自己的手机放在了家里忘记带出去，山山看见那蓝屏上明显闪烁着的郑显两个字——山山知道了该怎么让每个人都不好受了！
    “草草吗，”
    “不是”
    “哦，是山山？”
    “嗯”
    “草草呢，”
    “她去医院了，”
    “医院？她怎么了？”郑显的声音明显急起来，
    山山拿着手机慢慢靠近沙发里，眼睛冷酷极了，可，声音依然平淡，
    “她很好，只听说她的一个朋友在那，”
    “哦，那就好，哪个医院”放下心的语气，
    “301，高干科吧——”
    山山讥诮的微弯起唇角，他，明显听出对面的迟疑——好半天——
    “哦，好，就这样，谢谢你”
    挂了电话。
    山山随手把手机又扔回茶几上，整个人窝进沙发里，头枕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是啊，郑显的手机区号显示还在外地，不过，多疑的人明天就会回来一探究竟吧，苏漾住进了医院他不会不得到信——那就是说，明天，就能看到结果了吧，好，我这么难受，就应该嘛？你们都尝尝，大家都尝尝，包括他，他，她——
    所以，当晚，山山忍下来，什么都忍下来了，他还给她道了歉，也许，那声对不起更是针对将要发生的一切了。可——对不起，千万个对不起，山山也不会后悔自己只从中稍稍四两拨千斤造成的后果，他不舒服，就理应有更多的人陪着他不舒服，比他更不舒服！！谁都别想好过！
    山山放下手里的筷子，上楼拿了书包，甚至一手还如常抱上了篮球。试，是一定要考的，而今天的每个细节，他也不会错过，耳边，隐形耳机例会记录下草草的每一句话，每一悸心跳，每一声呼吸——就像她在他的心里，他在她的心里，形影不离——
    咳，也许老天是偏爱他的启草草啊，在她将要经历变故时往往会给她一些预示，可惜这个嘎巴子很不当一回事——当然，这也许也是老天的另一个呵护版本，她不闹这一场，还真让人小瞧了嘎巴子的影响力！
    草草坐在锦意的车里时都是无精打采的，人靠在椅背上，头歪着泱泱的看着窗外，扯半天也不动，草草也不哼一声，锦意倾过身来好好看着她，
    “我的小乖乖，怎么了，这么没精神”扒了扒她的发，
    草草笑，她还看着窗外，眼睛微眯，抱xiōng得手慢慢伸过去敲了敲车窗，“婚车，”
    锦意看过去，他们旁边车道的一条确实是一排结婚的礼车，而，新郎新娘的车就在他们车旁边，窗户开着，新郎新娘都看得见，白色的婚纱，黑色的礼服——
    锦意把脑袋搁在她的肩头，也一脸看热闹的微眯起眼看着那对新人，“嗯，颇为任命”
    草草又笑，她其实挺喜欢听锦意说话，很有趣，微转过头，“你不认命？”
    “认，怎么不认！穆罕默德和信徒说，他能让山走到他跟前，喊了三次，山***不过来，穆罕默德就走过去。老婆是命，过日子都是命，他们如果不走到我的面前，我就带着鲜花，戒指和钞票走过去咧，这不就是认命！”
    草草真开心极了，锦意说话确实很的她心，她微微、歪着头，眼神坦荡有真挚，手抚摸上他的脸庞，“迄今为止，又让你带着鲜花戒指钞票走过去的老婆吗，不准说瞎话！不准说是我！”她又霸道得像个土匪，市侩得像个奸商，她要听你心中的秘密取乐怎么办，还这样坦荡赤诚——
    锦意笑，启草草，你迷上她这个女人，也许，一开始，是这身娇躯，这眼，这唇——可慢慢，慢慢，你会喜欢上听她说话，和她说话，胡言乱语也好，真心实意也好，她让你觉得，她倾听你，她包容你，她懂你，她会是你心底里最贴心贴肉的小棉袄——
    锦意亲了下她，又皱了下眉头，“有——吧，某个饭局上，某个姑娘特扎眼，五官嚣张，两眼一抹兽光，似乎非我族类，听熟悉情况的人介绍，这个姑娘有几分之几的满人血统，几分之几的蒙古人血统，妈的妈的妈的妈使用下半身和咸丰帝战斗过，如果大清不亡，她会是个格格——”锦意得神态也很坦荡也很真挚，可眼神里的风流——草草想，真假参半吧，显然，他没认命上这个，草草吻上他，呢喃，“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都会找到的”
    好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启草草啊，启草草，你留意你吻住的这个人突然愣住了吗，你留意，你唇下的吸吮变得情浓许多了吗——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他们这样的人不就是这样在三生无数中寻寻觅觅吗，到底哪个才是心底的那个任命——他在收他们的魂哪。
    是啊，收魂。启草草手里抓着一大把无形的命门，就看见她随时怎么Cāo控喽。
    当锦意牵着草草的手走进苏漾的病房时，苏漾已经坐起身半靠着，爱兵手插在裤子荷包里站在床边再跟他说什么，两个人见草草走进来，没有继续话题。爱兵笑着歪头看向草草，苏漾还是那样淡淡的看向她，不过，唇角有笑意，
    “都看着我干吗”，草草个嘎巴子只觉得他们都这么看着自己硬像自己是块甜蛋糕，让她马上联想到自己花花绿绿的。
    锦意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头搁在她的肩头，却是望着那边的苏漾和爱兵，
    “她还是蛮有良心的是不是”
    爱兵笑着点点头。
    苏漾笑意更明显，
    锦意就这样抱着她推着她往前走，两个人像站在一起的密不可分，走到苏漾的床边，
    “宝贝，苏漾有东西给你，”
    草草纳闷，他给他一只元青花小瓷猪，她昨天就放在这没拿走，他又要给她什么？
    就见锦意从后面抱着她微弯下腰，草草跟着他不得不也微倾下身子，苏漾微做起身，从旁边枕头底下摸出一串很精致的金链子，链子上——坠着一把钥匙，苏漾把链子套在了她的脖子上，而这时，爱兵也倾身过去凑在草草耳边，“这是我们所有的——”
    却，正在这时，爱兵在草草耳边话都没有说完，
    “草草？——”
    四个人，四双眼睛，全看向门口——
    空气有一刻凝滞！
    郑显——
    83
    你知道，虽然这些祖宗更年少时都是大家的阎王——可以想象不是吗，生即在武装氛围最为浓厚的大院，又十六七的年纪，杂花生树，群英乱飞，激素分泌正旺，脑子里又没有多少条条框框，上天下地，和飞禽走兽最接近，斜背一军挎，里面恨不得时刻插上上了膛的AK47，瑞士军刀永远随身带，腰间挺挺，中横一管阳物。一样的利器，通进男人和女人的身体，不一样的血红——
    也许这几位现下想起自己当初摸样都要笑，因为，如今的小爷们更显大气风流，他们更明白了朱元璋的那句话，世事如棋，一着争来千古业，柔情似水，几时流进六朝春——
    但，
    很显然，此时，对，就此时，
    男人们预备起全忘了那个聚众滋事，娶丑老婆，残杀兄弟，利用宗教，招招上路而且经验丰富的明太祖的字字诤言，一刹回到老老实实打架，结结实实泡妞的史前年代！
    郑显真的真的，好久好久，都没有体会到这种血液一瞬往上冲，头脑瞬间爆裂的，丝毫不可抑制的——是的，看到这样的一幅画面，只轻轻地，绝对不可置信的，喃出了草草的名字，下一刻，——他的大脑已经支配不了他的行动——
    人冲了上去，狠狠地把草草从锦意的怀里拽了出来！！
    这个女人是——
    这些男人是——
    郑显此时的思路都不能往那上面想！
    苏漾被打得住了院，他当然第一时间就得了信，可他那时候在高原某基地上，当然要立即赶回北京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可是，由于当时当地的气候恶劣直升机很难起行，随行人员肯定首要考虑的是太子爷的人身安全，所以，当晚起飞再三劝说下未成形，当晚，没有飞回北京，可是，郑显还是给草草打了个电话，他想告诉她，他明天就回北京了，他很想她——显然，草草没接他的电话。
    电话被山山接到了，山山大神四两拨千斤寥寥几语算是让郑显——他知道苏漾恰恰就在301，而且，高干科——虽然这样的联想当时让郑显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疑心了，301那么大，高干科也那么大，草草有熟人在那里不足为奇吧——可是，就是忍不住要想啊，那会那么巧？——你知道，一个人好容易真正在乎上一个人了，有些感觉，有些在意，那是不容易被理智控制的，
    郑显最后还是拨通了一通电话，虽然，这样的猜忌让他甚至接近不齿自己，可是——没忍住，受不了——
    “苏漾那里有没有一个女人，”
    过了一会，电话打过来，
    “人还在手术室，不过，他的病房何锦意侯爱兵在里面，他们不让任何人进去，倒是听说里面出来的护士耳语，是好像有个女人——”
    郑显啪的挂了电话，手都禁不住的再抖了，
    他强迫自己要冷静，
    他还是不相信，不相信——那是他的草草，那是他甚至愿意任她对自己为所欲为的——草草——
    突然站起身！直往外走，
    “郑主任！”
    “郑主任！”
    “首长”
    “首长”
    几多人都慌了，特别是本身他身边的人，什么时候看见太子爷这样的表情，yīn沉的脸下明显的魂不守舍，甚至张皇——
    外面那么大的雨，他连军大衣都没有穿，直接下楼，
    “通知机场，我现在就要回北京！”
    “首长——”
    谁还拦得住？人已经上了军用吉普，车，冲了出去！
    “快跟上，快跟上，”
    “通知机场，通知机场——”
    乱了乱了，确实乱了，可是，谁还能有时间埋怨？人，首先不能出事！
    三辆车跟在后面，
    当然，机场，直升机肯定要待命了，
    看见郑显的吉普车进了机场，你晓得，几多人暂时松了口气，起码，这一路貌似狂奔没有出事，
    “现在雨太大，飞行可能——”
    “飞！”
    飞机的轰隆声，暴雨的倾泻声——你只能听见太子爷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
    “飞！”——
    直升机起飞了，雾蒙蒙的窗户里还能看见太子爷冷峻的脸庞，
    疯了，这是真疯了！
    有多少人望着那高高的在上的人如是想啊，
    什么事——让咱们一向持重的太子爷，完全，完全的丢了魂——
    84
    什么事都是：想，是一回事，真正看到是一回事，看到了后再想，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这样一个已经丢了魂的天之骄子啊，多少人捧着，多少人捧着——只有我负天下人，哪有天下人——敢——
    她？！
    他们？！
    郑显现在已经是彻底痛红了眼，痛迷了心哪！
    狠狠从锦意怀里扯过草草，人已经冲上去照着锦意就是一老拳，锦意重重的摔向一边！
    苏漾！——
    这是最亲的人！也是他心底知道最该防的人，看，看，他真敢把手伸到自己的心坎里来挖心挖肺了——一股专心的疼——郑显捏紧拳头狠狠向苏漾呼去！——
    “郑显！！苏漾还在——”爱兵本能的就要去档——确实，三个人都还没有从惊愕中缓过来，他就冲上来了——他不是还在基地吗！那里不是连续数天大暴雨，至少要两三天后才能回北京吗？要不，他们也不会今天让草草来——兄弟！都是兄弟！从小，拍着板砖只会为对方卖命的兄弟！就算再好的东西，就算再好的东西——这样——红过眼吗——打——哪还容爱兵这样去震惊的想，自己已经被狠狠呼上一拳，猛的被冲力推到向后，旁边的桌子上的东西都东倒西歪——
    他这次是真的？他这次是来真的？！！
    倒在在地上的锦意脸上痛意已经无觉，只觉得头脑都是热的，真的？他来真的？对——对草草——锦意马上反应出来的就是这一点，紧接着，就是——谁不是真的！！谁又不是真的？！！！——也许，锦意都没有去仔细想着一连串不自觉的反应，此时，动作比思想快，锦意起来就冲了上去，狠狠给了郑显一老拳！
    郑显没防备锦意从后面窜上来，一踉跄，倒在床上，正好压在苏漾的腿上，这一抬眼看见苏漾——去你娘的！上去就给着那张缠着纱布的脸庞一爆拳，
    “你他妈真疯了！！”
    狠狠冲上苏漾的那一拳，算是让锦意彻底怒了！说过，锦意那和苏漾是更铁的关系，这一拳，算打出多年的芥蒂了，锦意之所以跟着郑显还不是因为苏漾和他的关系好，尊他一声太子爷——锦意跳上床就拽住郑显的衣领，郑显此时正狠狠掐住素养的衣领——
    “让他打，”苏漾只是说，眼神平静——其实，能平静得了？那下面掩着多少激荡狂澜——
    “让他打？！苏漾，你他妈是不是真被打成傻子了？！那小子你让着，这个你也——他妈他根本不把你当兄弟！！”锦意恨急了眼！
    如果让那小子打是苦肉计，那现在是什么——他高高在上，他耀武扬威，他算个吊！！！
    “兄弟？！你他妈现在还有脸跟我谈兄弟？！！！是兄弟，玩兄弟的女人？！！是兄弟，陶兄弟的心挖兄弟的肺？！”郑显怒吼！
    女人？
    心？
    肺？
    他们总喊她小乖乖，总喊她宝贝，喊她小心肝——难道都是——都喊得是假的？——是喊着玩的？——
    你看着苏漾的眼神都变深了，锦意的拳头就要落下——
    “草草！！草草！！你去哪？！”
    爱兵的喊声唤醒了怒火中的男人们，
    就见爱兵着急的也跟着追了出去，一边还在说，“不对劲！她不对劲！”
    这下，还容多想？纠结在一起的男人们全跳了起来追出去，包括伤重的苏漾——
    不对劲！
    爱兵只一眼的眼力还是相当的精准的，草草突然往门外冲，他只来得及看清楚她冲出去前最后一个表情——那样惊惶！！
    是呀，不对劲，确实，草草，非常不对劲！
    郑显的突然到来，让草草也是一惊，人还在带楞间，已经被冲上来的郑显狠狠地拉过来，冲击的力量吧草草推到了窗前，紧接着，就是男人们的混战——
    说实话，真说实话啊，除了郑显刚刚到来的那一惊，再到男人们打起来——草草同志站定缓过来神来后，已经——已经平静了，是的，平静了——且还不说这东西的缺心少肺，就说启草草这小半辈子，有多少男人为了她打得头破血流撕心裂肺——他们是最横的八旗子弟又怎样，他们是最正宗的正黄旗又怎样——习惯了，就是习惯了怎么办，她就能平静下来，就能平静的看着男人们为了她打得死去活来又怎么办——草草想做点什么的，可是，她现在老精老精的，她这样偷情被人捉不是第一次——他们也要学习习惯是不是，他们不能习惯，就意味着她的撤离，舍弃一个是舍弃，舍弃四个也是舍弃——
    草草看着这些愤怒的男人们——无奈，却也坦荡，相当的清醒。
    所有欲，只是这样的一群男人们的男性尊严的一部分，这样一群被骄纵、吹捧、惯溺
    崇拜、爱恋无时无刻不纠缠着男人们，包括她启草草在内只是一种被他们物化的所有物，一旦被侵占，哪怕只是一丁点的觊觎，都会被视为男性尊严彻底被侵犯的重罪！架，难免就要打起来。
    是的，看看看看，这就是启草草足够冷静甚至冷酷的认为！置身事外的结果就是，她把自己也打包成物了，她永远看到的只是人与人之间利益的冲突，包括尊严这回事，她也能全部解释为利益的物化范畴，丝毫不涉及情！——是的，情！——启草草的世界，没有人教她情，教她用情来解释这一切——
    可是，就如同山山稚儿买对情时的手足无措，当，情字突然如暴风骤雨怒吼着向她冲击而来——草草，同样，也会无措至极——
    被推到窗边的草草，已经平静下来的草草，看着这一切，轻摇头，无奈也无法，眼随意看向窗外，却——
    一个身影让她立即靠向了窗边！
    韩东！
    刚抬手喊他——这里刚好一场混战，她急需要逃离，是的，个坏东西！绝对是个坏东西！不负责任惹了一屁股债到头来只想怎么溜得坏东西。
    却，抬起的手停在那里，因为，她看见——韩东下来的车后，紧接着又停下来一辆车，车上下来的——冼辰，周易——后面还有车，一辆接着一辆——昴浩、宁清、王封——一个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却，独独没有——
    霜阳？
    我的霜阳呢？
    哦，是的，他们都说霜阳去法国了，他们都这么说，他们每一个人都这么说——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这里——这里，301医院——
    草草靠在窗棂边，双手轻握拳，却，怎么也握不紧，因为，他们在隐隐发颤——阳光洒在她的周身，从头到脚，却，怎么也，不感觉到温暖，因为，全身都因为那可怕的猜想而隐隐泛凉——
    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为我来电话——他从来没有——
    “草草，草草，给你一个小听筒，我一个小听筒，以后我上哪都给你用这个小听筒打电话好不好，”
    “小聋子，你又听不见，要小听筒有什么用，都给我都为我，”
    “草草，草草，我听得见听得见，听不见也给你打电话，给我一个好不好，好不好——”
    草草冲了出去！！
    他会给我来电话，他说过，就算什么都听不见也会给我来电话——
    “韩东！！！”
    走廊上，
    男人们看见跑过来的她，全都——
    “草草！！”
    惊！喜！忧！疼！——
    “草草！”
    韩东抱住了她，冼辰也快步走了过来，
    “是不是霜阳——霜阳呢！！霜阳呢！！——”
    草草焦急的抓着韩东的胳膊，
    “草草——”
    “草草？！！-”
    草草扭过头去——
    周易，宁清，医生，护士——
    “霜阳！！！！”
    草草只看见被他们簇拥着的车上——躺着的人——
    85
    “霜阳——”
    所有的眼睛偶看着她，看着她不可置信的，不可置信的，走过去——
    霜阳——
    她的霜阳——
    她走到哪里偶要带着的霜阳——
    怎么——怎么——她才走小半年——就成这样了呢——
    毫无生气，
    惨白的脸旁，
    紧闭的双眼，
    整个脸被呼吸机遮去了四分之三，头上还缠着重重地纱布——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草草德眼通红，指着车上的人，声音不大，却显然咬着牙，在压抑着什么，
    “草草，草草，你别急，别急，霜阳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医生说——”冼辰赶忙上来说，韩东他们都急忙走进她——
    “说！！怎么回事！！”
    草草突然大吼出来，指着霜阳的手都在颤抖着，眼通红，那模样看得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你们——”她慢慢退，慢慢退，开始指着韩东他们，眼睛都模糊了，泪，开始往下掉，一颗，接着一颗，“你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们，就过不得霜阳——你们瞧不起他，我，我——”
    你看着这样的草草，几可怜哦，话，说不完整，哽咽，憋屈着，泪，不停地往下掉，往下掉——退到她的霜阳那，几小心几小心的低下头抱起他，抱在怀里，脸紧紧贴着他的脸庞，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我知道，你们瞧不起他，你们瞧不起他——”紧紧贴着他的脸庞，不停地小声哽咽的喃，
    她这是再挖他们的心！！！在挖每个男人的心！！！
    “草草——”韩东他们几没有办法几没有办法喏，知道她心疼死她的霜阳，知道她向来嘎得不分青红皂白，可，他们就不是从小跟着她的？就不是挖心挖肺的对她好的？用得着这样刺伤他们，用得着这样委屈他们吗？
    “好好！都是我们害死他的！好不好？！小姑奶奶，小祖宗奶奶，我们瞧不起他，把他丢这住着，一个两个什么都不顾了，跑这背静城里天天憋屈着守着他！我们瞧不起他，他妈八辈子命都豁出去了，就为了找着打他的人一命抵一命！草草，草草小姑奶奶，我们几穷啊不起他哦——”
    昴浩走到她跟前，指着她直喊，眼，也通红！
    霜阳是她的命，她的命贵，宝贝命！他们这些呢，就是狗屎命，贱命？！
    昴浩这一喊，草草哭的更厉害了，抱着霜阳哭的——咳，她就是来讨债的啊！
    “浩子，你别冲她吼，你看草草哭的——她又不知道——”宁清去拉开昴浩，
    周易一直站那不做声，他是看见后面跟着草草跑出来四个正黄旗，呦嚯！太子爷都在！
    yīn阳怪气的，周易眯了眼那四个，
    “让她哭，哭死才好，一了百了，她自己一个人跑北京来快活得不得了，她的霜阳就在北京被人打的半死她都不知道，她哭有什么用？！哭死了，她的霜阳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韩东都来拉周易，“周易，少说点，”
    “什么少说点？！她现在是不把我们当人！！从小到大，从此到大，豁着她，哄着她，走哪都捧着她，到头来——你听听她说你什么？！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启草草！你摸摸你的良心好不好，老子们为了你——”周易说的眼都红了，王封也过来拉他，“周易，你真的想看着草草哭死！！”
    “就是要看她哭死！！”周易看是说到激动处了，狠狠挣脱开拉着他的韩东和王封，指着那四个，“跟她说清楚，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把她的霜阳打的脑出血，肋骨断了三根，差点就死在手术台上的，不就是她这半年打得火热的太子们？！霜阳没死，他要死了，看她怎么办，怎们办？！！”
    现场突然一片安静！
    韩东他们都不在掩饰，看着对面那四个，恨恨的看着——是的，为了那边折在床上至今还未醒的那一个，为了现在哭得死去活来的这一个，饶不了，饶不了！！
    草草抱着霜阳，慢慢抬起头，抬起头——泪，一塌糊涂——看着他们——那四个，刚才还在里面为她打架的四个——
    “草草——”
    锦意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感同身受了，她哭，怎么就哭得那样让你难受，难受的恨不得就只想跪到她跟前，停止眼泪，那泪，刺着他的心那，几心疼的喊她——
    “是你们，是你们——”草草望着他们——
    她那样看着他们，那样看着——
    郑显突然心就一窒！他永远记得在医院的那次，他抱着她，她突然地冷漠，她突然的疏离，突然地排斥，突然地毫无留恋——她现在的眼睛——
    接下来，她的一个动作，她的话，算是彻底把四个人的心刺透了！
    只见她突然狠狠地从脖子上拽下苏漾才亲手给她带上的——那串金链钥匙！毫无留恋，毫无留恋的丢在地上！
    “不要了，谁都不要了，我只要我的霜阳，只要我的霜阳——”紧紧抱着霜阳又哭起来，
    咳，嘎巴子！嘎巴子吧！你只要你的霜阳，霜阳！你可以说不要对面那四个，可，这边的几个，刚才那样跟你表决心都没用？
    不过，这边的
    几个这个时候尽管听着她的话几不舒服哦，可也忍下来了，毕竟这个嘎巴子和霜阳，他们那是从小一路看上来的，改不了了，她就护着他怎么办？无原则蛮不讲理的护着他怎么办？嗯，她能这样坚决的和对面四个决裂，看见那四个受伤的样子——嗯，算嘎巴子有点良心！
    好，你这边不怪她，对面那四个——你要他们受得了啊！
    “不要”——“只要”——
    几伤人喏，最让人受不住的，是她的眼神——那样绝情，那样绝情，感觉——她再也不是你的了，就算你在强迫再强迫——她再也不是你的了，再也不是——
    这种突然失去——除了让在场的四个听了看了，心一惊！——还有——
    别忘了，时时刻刻在听着这里一举一动的山山大神！！
    山山大神在考试的人喏——
    “不要了，谁都不要了，我只要我的霜阳，只要我的霜阳——”
    不知怎么，山山就是知道，这次，她会说到做到，绝对说到做到！
    “裘山山！！”
    监考老师简直就是震惊了！
    考的蛮好的人突然推开桌子就冲过了出去！
    不能不要——不能不要——不要了怎么办，我怎么办——
    山山一路狂奔，脑子里一团糊，想着的，只有这，只有这，
    不要了，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