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范冬花惊了正绵绵缠缠的一对儿,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该做什么,她气咧咧地骂完鸡后,拍拍巴掌,却站在门外喊起了蔚槐。
在她的所有印象中,儿子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抚养大了,所以,在这个属于她在的家里,她是至高无上的说话者,她的儿子和女儿就应该无条件地服从自己,不能忤逆与背叛她。
她想:自己生了儿子,可没有生了媳妇,人心隔了肚皮,人家媳妇亲的是她妈!还是喊儿方便点.
这样想着她就喊儿子:“槐子,槐子!你在不在?”
蔚槐放开了江惠如,有点乱越了阵脚,急急地从屋里站出来,却又不出去,站在门口迟疑地问他妈道:“妈,什么事?”
“什么事?你还问我什么事?我让你买的米面和油呢?”
蔚槐听母亲这样急就提到米面的事,有点不乐意了——也是被母亲打搅了他和江惠如的好事有关,怏怏不乐地说:“妈,你急什么?到时我买不就行了吗?现在,大家都安安静静着,你一个人在院里嚷什么呀?”
范冬花一听,知道儿子烦自己了,于是心里特不是滋味,特不是滋味就特不满,特不满就没有好脾气,所以,说:“槐子,你这是和谁说话呢!以前,你可不是这个态度!你娶了媳妇,你这样说,真的娶了媳妇忘了娘么?”
蔚槐一听他妈这样口气又这样说,头回生二回熟,就有点不以为然的样子,慢腾腾地说:“妈,你这是说哪里话了?你的儿子你还不知道?挨办的事总会想办法办了。只是你不要瞎嚷嚷着,让别人以为你又扯开嗓门吵架呢!”
“好好好!我不和你说了!你们现在是翅膀硬了,会飞了,所以就要嫌我说叨。你们啊,哪里知道我的苦衷啊!整天只想着你们自己,结婚时,你们花了那么多钱,结婚后什么都不管,还要我整天伺候着你们吃喝拉撒,你们啊,一个个白眼狼,没良心的!我就知道!”
蔚槐知道范冬花那秉性儿,倔倔的,又多为自己想了点儿,不管做什么事,在别人来说是一个举手之劳之事,在她的嘴里说出来就是绘声绘色的大事,而且对她来说是一件很慎重的大事。
另外,她还好虚夸,本来芝麻大点的事让她的嘴一说,说不定就成了西瓜,而且这个西瓜是她培养出来才成熟,才那么大那么甘甜,全部的功劳都是她。
她这样说着话这样做着事时,在别人的眼里,特别是在左邻右舍间她就成了一个急功近利的人,而且,她这个人还有一点,就是好自夸,自以为自己了不得,别人和她相比,总那么或多或少差了点。
所以,范冬花的那个自以为是,自以为能,爱炫耀爱虚荣的秉性儿和瞌细奶差不离儿,说话间总要突出自己一点。但范冬花的那个高出一等人又和瞌细奶不一样,瞌细奶常把自家和娘家过去的荣华富贵在人前提了又提,说了又说,在她委委婉婉的叙述中领略到她过去的不同。
范冬花毕竟和那瞌细奶是有区别的,范冬花从小死的没父没母,她的过去哪里有那么荣耀啊!而过去的过去,那种挨门乞讨的日子,对于她来说是耻辱.对于耻辱的地方,她范冬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范冬花对于自己的过去,她向来对人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