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山接过她手上的烟吸了口,又笑着说:“你这么厉害,我这个做老公的当然不能拖你后腿。想不到你随便出几招,就能把他们离间到这个地步,还能让夏念乖乖听你摆布,让江宴毫不设防地跳进你的圈套。”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就这么信她,万一她骗你呢?”
陆双秋得意地笑起来:“谁都可能和我耍手段,可夏念不会,她就是这么个嫉恶如仇的性格,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根本藏不住,尤其是在我面前。”
江云山把她的纤腰一搂,掀开披肩扔到地板上,然后头低着亲下去说:“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简直有点迫不及待了呢。我倒要看看,他那么嚣张的一个人,这次会怎么死。”
郊外的一处废弃的空地旁,一辆黑色宾利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轮胎带起的尘土还没落下,江宴已经一脸焦急地推开车门,跑到空地处大喊着:“念念,念念,你在吗?”
半小时前,他在星泽接到夏念的电话,语气十分急促,说她遇上了麻烦,让他一定来这个地址找他,而且必须是单独一人,不能带保镖,然后电话就断了。他吓得飞车就往这边赶,一路上心惊胆战,不敢想象夏念会遇上什么事,可四周什么都看不到,正掏出手机准备再给她打电话,腰窝处突然一麻,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在一个仓库里,等看清面前站着的那人,皱起眉喊道:“陆双秋你胆子够大的,你把念念怎么样了?”
陆双秋把手里的盒子放下,笑得一脸娇媚,“江总,你现在已经落得这个境地,就不要太嚣张了。”
江宴瞪着她挣扎着四肢,想把绳索给挣开,陆双秋笑得更开心,捏起他的下巴让他往窗外看:“外面都是我的人,就算你能把绳子弄断也是跑不出去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绑我过来要干嘛?”江宴终于警觉起来,陆双秋背后不仅有支撑她的神秘资本,甚至还养了批手下,这根本不是个普通的女明星能做到的。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的未婚妻约你出来,最后却会被我捉住吗?”
江宴眼看挣脱不了反而平静下来,头往后仰着说:“反正你都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陆双秋拍了拍掌:“江总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够沉得住气。不过可惜,你的枕边人从来就没真正信任过你。”她见江宴的脸色顿时沉下来,笑容更艳继续说:“我不过是对她编了个故事,说我看见张一杰和黑帮接触,还在敦煌偷偷放了把枪帮助毒贩逃跑,当然为了增加这个故事的可信度,我又拉拢了白煜陪我一起说这个谎,你知道,他很恨你,有这个机会报复你,他求之不得。当夏念相信张一杰是黑帮的人,后面的计划就容易的多。然后张一杰会被杀,所有证据都会显示你和这件案子有关。还有我会被人陷害拍下床照,从此一蹶不振。”
“而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目的是为了夏念相信我和黑帮的人有关系,然后受你诱骗,把我骗进你的圈套。”
“没错,我只是告诉她,想用她的名义,找个机会单独和你见面,求你为我澄清床照的事,她那时六神无主,又对我有歉疚,几乎没怎么想就答应了”
“难为你为了对付我费这么大劲,连人都敢杀。如果我没猜错,那把在敦煌出现的枪,其实是你放的吧。而真正和黑帮有染的人,根本就是你。”
陆双秋眯起眼,“江总真是个聪明人,不过可惜,聪明人通常都活不太长。”
她用大红的指甲盖掀开面前的盒子,从里面拿出根针筒,走到他面前蹲下,漂亮的眼眸弯起说:“你猜猜看,这里面是什么?”
江宴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可仍躲不开那越来越近的针头,陆双秋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这里面是高纯度的□□,等我一针打下去,明天所有的报纸都会报导星泽总裁吸毒过量致死,怎么样,用你对付别人的手段对付你,是不是很有意思?”
她欣赏着江宴越来越恐惧的表情,正要把针头扎下去,手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针管倏地落在地上,又被江宴飞快地用脚踩碎。
她按住伤处猛地抬头,然后就看见夏念正坐在不远处的窗户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石子冷冷盯着她说:“你再敢动,那只手也得遭殃。”
作者有话要说: 呼,终于用大肥章把最后的情节交代清楚了,应该还算清晰吧,后面可以甜甜甜到完结了。
☆、第85章 085
陆双秋本名叫做陆玖儿, 父亲陆盛是竹联帮的大佬,钱财势力样样不缺, 可惜就是没读过几天书。某次陆盛在牌桌上听闻女儿出生, 刚好手上那把牌单掉九筒糊牌,就顺着这喜气给女儿起了个名字叫玖儿。
她的母亲还有个万众瞩目的身份,可偷偷生下她后就匆匆离开, 连抱都没多抱她一下。从小就没了母亲的庇护,陆双秋伴着堂口的争位长大,很早就学会了假装乖巧去获得父亲的喜爱。在其他兄妹心安理得地在家挥霍享乐时, 她认真地上学念书, 成绩从没出过前三, 甚至获得了出国念书的机会。
黑道大佬却有了个的学霸女儿, 可把陆盛骄傲坏了,从此对她另眼相待,更让他惊喜的是, 这个小女儿表现出极大的经商天赋,教他把帮派以公司化治理壮大,直到陆双秋出国的那天,竹联帮已经成了h市势力最大的黑.帮。
陆双秋在英国读到大二时,意外结识了被秘密送来戒毒的江云山,只需要毫不费力的试探,她就把这个看似废柴的公子哥家世全摸清,然后立即想出条绝佳的上位计策。
陆盛的帮派再怎么发展也不可能洗掉黑道背景,何况等着继承家产的孩子可不止她一个, 而这个星泽的前太子爷就不同,他是江家最受宠爱的长子,背靠着一座取之不尽的金山,只怪他自己不争气,把自己弄成人人避之不及的瘾君子。可这正好给了她一个机会,只要能把这个废柴捏在手心,就相当于得到了未来的星泽。
于是她用尽各种甜言诱骗,以父亲的势力作为筹码,终于哄得江云山和她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可在她的计划里,还有一枚非常碍眼的棋子,那就是还牢牢掌握住星泽大权的江宴。
她知道江戎淮的复仇计划,可那根本不够,她对江宴有种同类的直觉,对付这样的人,绝不能只凭正道,必须用最狠的手段将他完全摧毁。
于是她停止了学业,改换身份回国,然后找到出生起就再没见过,对她始终怀有愧疚的母亲。她需要用一条最快的捷径在娱乐圈成名,除了能帮助竹联帮继续往娱乐圈渗透,同时也想接近江宴,再找机会将他斩草除根。
只可惜在她还没想到办法和江宴接近时就遇上了夏念,然后很多事情都因此而改变,可她始终怀有自信,哪怕出了少少的偏离,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控中。
直到眼下这刻,夏念就坐在不远处的窗上,一只脚踩着窗框,一直腿随意搭在墙壁上,手心玩弄着几颗石子,短发被微风吹起时,像极了一幕帅气的电影定格。
可她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进来的?”
夏念从窗台上跳下来,“你说外面那些人啊,他们已经被关进警车了,不过我让他们把你留给我,毕竟,我们还有点私账可以算。”
她昂着头往这边走,陆双秋本能地朝后退,谁知她却停在江宴面前,边蹲下解着他的绳子边继续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你,刚才那下已经够了,我不想脏了我的手。”
陆双秋捂住的伤口又开始疼的钻心,她变得有点歇斯里底,弯腰喊着:“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夏念却没空理她,她拉过江宴被勒红的手腕,眉头立刻皱起:“很疼吧,老公。”
江宴笑着揉了把她的头发,“谁叫你来的这么迟。”
陆双秋死死咬着唇,发髻散乱开来,眼眸被染得通红,好像只已入穷途的困兽。如果这时她还不懂简直就是蠢到了家,原来她精心设计的圈套,自以为天衣无缝,却早被这两人识破,然后再合起来演场戏,让她自己跳入其中。
仓库里安静下来,几乎能听清窗外警察的呵斥声和镣铐声。陆双秋慢慢挺直背脊,猛吸口气说:“很好,你演的真好。我确实没想到,夏念你这样人,居然也会耍心计骗人,看来跟了江宴的人,迟早会被他带成一丘之貉。”
夏念扭头眨了眨眼:“我为什么不能骗你?谁规定我夏念就不能用手段,拼心计,我是耿直,可我不傻。”
“可你要用自己看不起的手段对付我,就算看起来赢了,其实也还是输了。”
江宴皱起眉,这话女人简直就是诡辩,正准备开口,夏念已经走过去,骄傲地抬起下巴说:“你以为你的算计天衣无缝,利用白煜对江宴的仇恨,让他帮你骗我。可是你不知道,那天他对我说了谎后,一直在愧疚和自责,当晚就来找我道歉,把你们的事全告诉了我,所以我才会对你有所防备。后来江宴让我不管发生什么都相信他,陪他演出戏给你看,我也毫不保留地做到了。所以你看,就算再多的阴谋诡计,最后还是输在了牢不可破的感情和信任上,所以,这次,还是我赢了。”
陆双秋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那股气焰终于彻底消失,低下头,眼神散乱而无助。
江宴笑着把夏念拉进怀里,一副以妻为荣的骄傲模样,这时方教官走进来,见两人这副亲昵模样轻咳了声,然后问了句:“她可以走了吗?警车还等着呢?”
夏念看着手铐箍住陆双秋细白的手腕,突然问了句:“既然我开始就挡了你的路,曾经有过那么多机会,你为什么不除掉去我。”毕竟对陆双秋来说,在她和江宴开始之前,想除掉她简直再容易不过。
陆双秋的脚步顿住,然后把乱发别回耳后,扭头对她露出个娇媚的笑容:“你猜是为什么?”
《中宫》剧组,夏念从人群里冲出来扶她离开,蹲在她面前,温柔地替她膝盖上药。那是她懂事以来,第一次有人维护她,第一次有人次次都把她护在身后,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她都不想这样的人死。
“什么?你说她喜欢我?”
夏念跪坐在沙发上,手扶着靠背,满脸的不可置信。
“没错。”江宴把外套脱下,又扯开领带说:“我去了趟看守所旁听,她已经把一切都招了,包括和江云山之间的交易,包括那次的杀手,都是她指使的。我离开前,她突然小声和我说:她很嫉妒我。”
“这是什么意思”夏念彻底懵了。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他走到沙发旁,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你说你怎么这么能招人呢!男的女的都不放过!”
夏念冲他一吐舌头,然后得意地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说:“谁叫我这么有魅力呢。你看啊,人人都爱我,可是人人都看你不顺眼,好好反省下吧,江总!”
江宴没好气笑着,看着她那一小人得志的得意模样,捉住那只在自己胸口乱戳的手把人给带进怀里说:“我可不稀罕别人爱我,只要你一个人爱我就够了。”
夏念搂着结实的腰腹,用微红的脸蹭着他的衣服,口里还不服输:“我什么时候说过爱你了?”
江宴舔了舔牙根,摸着她的脸说:“以前哭着说过几次。”然后就开始一颗颗解扣子:“马上还能让你多说几次!”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粗长今天短小,念念大总攻并非浪得虚名
其实陆双秋是个非常有格局的女配,但是为了怕你们不爱看我把她的戏份删减了很多,就让她这么委屈地谢幕吧吼吼。
☆、第86章 终章
《秦风》首映式的那天, 夏念和主创人员一起在后台准备接受首映前的访谈,当她再度见到杨慕则, 总觉得他看起来和以前不同, 也许是因为经历了那场风波,整个人散发出风轻云散的释然,脚步挪过去, 悄悄问了他句:“你和她怎么样了?”
“断了……”杨慕则的脸往这边偏,壁灯下照不出痛苦和留恋,只有略带遗憾的笑容, 也许他是真放开了。
“这么多年了, 她累了, 我也累了……算了, 也没人规定什么感情都得有个结果。”他听见外面开始介绍演员,轻拍着她的肩洒脱一笑:“走吧,该上台了。”
然后他昂起头大步往外走, 灯光自头顶洒下,照出倾迷众生的身姿和笑容,他永远是舞台上熠熠发光的王者,那些求不得、意难平终究会在背过的身影后消逝。
夏念低头唏嘘地笑了:原来不是每段感情都能走到最后,幸好,他们比较幸运。
简单的访谈过后,全场的灯光暗下来,大荧幕里开始闪过一幕幕画面,夏念提着裙子猫腰跑下后台, 然后被工作人员领着去了隔壁的贵宾厅。
黑暗里,仍能看出整间厅都空荡荡,只在第一排的红色沙发上坐着个人,手指搭在下巴上,被荧幕照亮的眼眸里盛满了专注,听见脚步声才转过头,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说:“快点儿,等着你呢。”
夏念挨着他坐下,歪头感受着那结实臂膀传来的温度,这时大荧幕上正好打出她的脸部特写,导演王逸一向是写实派,画面色调灰扑扑的,那张脸毫无后期修饰,几乎连毛孔都能看清。她突然有点紧张,抱住他的胳膊轻声问:“我好看吗?”
江宴揣摩出她忐忑的小心思,笑着偏头过去:“我老婆,谁敢说不好看。”
可她对这答案不满意:“我问你呢,到底好不好看?”
江宴无奈地摇了摇头,贴到她耳边小声说:“好看到我现在就想上了你。”
夏念的脸又红了,气得揪了他的胳膊一把,“谁让你说这个的。”
他笑得一脸得意,摸着她的脸说:“你不就想听这个嘛。”
夏念撅着嘴还想争辩,就被修长的手指按住嘴唇:“嘘,别吵,我要好好欣赏我老婆的电影处女作。”
光这一句话就让她没了脾气,乖乖被他搂在怀里认真盯着荧幕,《秦风》对她意义重大,不光是因为第一次演电影女主,还因为每一幕的拍摄都能让她想起他和她曾有过的重要印记。直到演到秦王发现郑姬是赵太后收买的细作,如同只发怒的野兽,锋利的剑刃就停在她喉咙前一寸,却没有最终刺下去。
秦王把剑扔在地上,负着手背过身,声音里蓄满了悲痛:“孤王这一生最恨被人背叛,可对你,偏偏无可奈何。”
郑姬跪在地上捂脸痛哭,绯红的裙子在地上散开,像一朵凄然飘落的春花,从此无根可依,无人绽放。
这一幕开始时,夏念就忍不住抽起鼻子,原本还压抑着,可随着郑姬的痛哭,终于也小声啜泣起来,江宴的头偏过去,揉着她的头发调侃:“看自己演的戏看哭了,不丢人啊?”
夏念的声音有点哑,还不愿服输:“那是因为我演的好,有感染力,丢什么人。”
“哦,我看是戳到伤心事吧?”
他故意想逗她和他斗嘴,旁边却突然沉默了,过了会儿才传来她的声音:“我以前是不是很差劲,一根筋又固执,还总不信你。”
江宴在黑暗里和她对视,然后温柔地把她的头拨回自己肩上说:“你不差劲,至少没我差劲。有时候想想,像我这么差劲的人都能有人无怨无悔地陪着我,好像什么都不值得抱怨了。”
夏念猛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微红的眼里闪着动人的光亮:“那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手好不好!”
他把她的手拉起,十指交握,紧紧合在掌心:“放心,我会一直牵着你,绝不让你再跑走。”
“那我万一要是跑了呢?”
“那我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非把你拉回来为止。”
夏念终于满意地笑了,声音还带着哭过的痕迹,粗粗哑哑地说:“那你可得牵好了,要敢放手,我让我爸来揍你。”
“你自己不揍吗?”
“我不揍。”她勾着唇角把脸埋进他怀里,轻声说了句:“舍不的……”
心头像被小猫毛茸茸的肉垫刮过,顿时涌起一股冲动,又想亲她又想好好收拾她,可他承诺过要好好看她的电影,于是只得硬忍下来,强迫自己专心盯着荧幕。剧情渐渐走到高.潮,他发现夏念演的非常好,哪怕他们已经那么熟悉,都能被她代入郑姬的角色而深深沉浸。
直到荧幕上打出完结字幕,江宴才拉着她起身说:“走,我带你去听听夸奖。”
夏念一头雾水地被他拽着往外走,然后才知道他特地包了个厅,强硬地把公司那群董事都给拉了过来,那些人都曾对她被空降成《秦风》女主表示过不满,所以江宴偏要让他们过来,亲自看一看成品,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夏念看着那群董事们从放映厅走出来,顿时有点忐忑,很没出息地往江宴身后缩了缩,他捏紧她的手给她撑腰,然后走到一位当初反应最激烈的董事面前问:“王董,你觉得怎么样?”
那被叫做王董的董事有点尴尬,他在这行呆了这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秦风》的票房一定会大爆,无论从剧情、场面还是演员表演都无可指摘,可他当时曾经拍着桌子吼过江宴这么一意孤行肯定会毁掉电影,于是做出一副高深表情说:“不错,品质非常好”
江宴微微一笑,“我是问我太太的表现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