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生意动·花解语
金璃汐的心跳加速,她颤抖着,深呼吸,想要再仔细看清楚那熟悉颀长的背影,但那背影很快便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所淹没,再难觅影踪。
是她看错了么?金璃汐用纤手捂住砰砰跳的胸口,凝视着马车窗,半晌都舍不得将眼光移开。
上官璞发现了金璃汐的异样,回首问道:“大小姐——你怎么了?”
金璃汐摇了摇头,她怅惘将目光调回,靠在车厢壁上,低垂下的星眸中渐渐地,浮上了淡淡的水光。
应是她认错了人,即使她没有看错,如今的她又有何颜面再见到他?!
今非昔比,物是人非,她已不是原来那个冰雪出尘的金璃汐了。
他心目中的那朵圣洁的茶花还未来得及盛开,却早已凋谢颓败了。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小院落里开得灿烂娇艳的茶花丛,朵朵向阳,妩媚动人。
花能解语,却化解不了,烙入心扉的灼痛。
金璃汐无力地仰靠在车厢内,一股酸楚,由她的内心深处蔓延,最后牵动了早已麻木的指尖。
她曲起颤抖的纤手,她的手干涩而苍白,再无被他握着的温润与热度。
这灰暗的天,处处渗透着冰冷。
随着马车的缓缓行进,她的心随着向前滚动的车辕,正慢慢地陷入绝望。
……
苗王蓝远铮率军进入普洱城受到了城中百姓的热烈欢迎与拥护。
城中各族百姓与苗疆山民一样,原本都承受着汉官苛捐杂税的剥削与压榨,敢怒不敢言。
自从苗王蓝远铮率军推翻了金锦布政使司的统治管辖权力之后,滇境内各少数民族欢欣拥护,都迫切希望苗王蓝远铮能早日率军来到他们那里,也为他们百姓做主出头。
普洱城本来的辖区管事秦穆阳为人为官行事尚且厚道,不过也有心直口快的百姓指责秦穆阳虚仁假意.
但总体来说,同样为汉官的秦穆阳还未引起城内百姓的公愤,因此普洱城里暂且还是一片风平浪静的气氛。
如今,秦穆阳正等在管事府邸的门口,翘首以盼,恭迎苗王蓝远铮的到来。
管事府的仆人上前禀报,“秦大人,苗王已经进城了。不过,有人送来信,说苗王不打算叨扰我们管事府,他们可能会在普洱城的飘香客栈落脚——”
秦穆阳闻言不语,一张清瘦的脸上阴晴不定。
半晌,他对家奴道:“那——准备一下礼物,我们立刻赶去飘香客栈!”
……
马蹄声声,扬起阵阵飞尘。
沿途,普洱城的百姓夹道欢迎着蓝远铮,不住地朝苗军的队伍鼓掌喝彩,甚至唱起了热情的山歌,场面很是热闹。
苗王蓝远铮骑在高头大马上,对着张张洋溢着兴奋与激动的笑脸,他面色冷峻,不发一言。
他并不太习惯这种热烈欢迎的场面。
倒是施梓和蓝翼鑫不住地朝周围欢迎他们的人群微笑颔首示意。
嘴角好酸,他们的脸都笑僵了。
不过尽管苗王蓝远铮不苟言笑,但他挺拔高大的身躯,俊秀冷酷的脸庞还是让无数妇人与孩童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眼里写满了崇拜与倾慕。
大姑娘小媳妇们偷眼看着传说中的英雄苗王蓝远铮,咬着手帕娇羞不已。
天啊,苗王蓝远铮可真帅,又这么有个性,实在太容易让人对他遐想不已!
也不知道苗王蓝远铮娶妻了没有?!
人潮簇拥着苗军队伍,直到苗王蓝远铮的人马到了普洱城最大的飘香客栈前停下。
飘香客栈前早有人在那守候。
一见大军队伍,那个纤细的人儿立刻带着一群美人婀娜地迎上前来,话还未出口,先听到她如银铃般的笑声,一股幽香便直往人鼻孔里钻。
蓝远铮见了此人,不由一怔,随之那张冷酷英俊的脸上竟然也有了三分笑意,“原来是万老板,失敬失敬——”说着,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动作利落而潇洒。
“听说苗王要来,萌萌可是激动了好久的呢,这不,闻说苗王要在飘香楼下榻,萌萌一早便守候在此,期望能尽些地主之谊——”钱庄大老板万萌萌用纤手掩着自己的小嘴,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多谢万老板了——”蓝远铮也微笑,露出他整齐洁白的牙齿,映衬着他古铜色的俊秀脸庞,魅力光彩,让在场许多美人的芳心萌动,如小鹿撞。
万萌萌的纤手一拂动,在她身后立刻上前四位美若天仙的佳人,齐齐向蓝远铮盈盈下拜。
万萌萌笑道:“这是我旗下四位歌舞美人,一起向苗王问个好罢——”说着,手指着四位佳人一一介绍:“水含茗,水若颜,水丁当,水舞雨——”
四位佳人的样貌各有千秋,或雍容或娇媚或英气或娇憨,齐齐向蓝远铮行礼,脆生生的道:“秋水四姬恭迎苗王,祝苗王身体安康,事事如意——”
“秋水四姬?”蓝远铮的嘴角勾起一抹摄人的微笑,道:“果然人如其名,秋水盈然,如水温柔。免了,勿要多礼,多谢万老板如此抬举蓝某,蓝某心领了……”
说着,蓝远铮看了看装饰一新的飘香客栈,又看着万萌萌道:“万老板,难道,这客栈竟是——?”
“苗王猜得真快,这客栈正是萌萌名下的产业——”万萌萌掩嘴一笑,道:“看来我和苗王真是有缘,左右横竖都要碰到,你说——”她的眼角带笑,“苗王可是自投罗网来着?”
蓝远铮愣怔了一下,随之朗声一笑,道:“是啊,万老板说得对,蓝某的确——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两人相视一笑,言语皆带了七分趣谐与三分暧昧。
不引人注意的,两人也都将各自眼中偶而闪过的互揣之意,隐匿在眼底。
万萌萌道:“那请苗王快进屋吧,您放心,萌萌定会吩咐下去,好好安顿您的手下,好好款待,让他们吃好住好睡好——”
“那敢情好啊——蓝某先谢过了——”蓝远铮笑着颔首,将手中的缰绳抛给了一旁的蓝翼鑫与施梓,蓝翼鑫忙伸手接住。施梓也率众人随着万萌萌的人去打尖喂马,安顿下来。
“苗王请随我来——”万萌萌朝秋水四美人使了个眼色。
四姬中最成熟美艳的水含茗会意,上前去扶住蓝远铮,但蓝远铮站住了脚,回身对万萌萌道:“万老板,且慢,我还带了女眷——”
“女眷?!”万萌萌一愣,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蓝远铮颔首,他回转身,大踏步往前走去,走到了随军的那辆马车前。
马车里的人早也听到、看到之前的热闹场景,不过里面的人并没有下马车。
见着蓝远铮走近车前,车里的上官璞连忙从马车厢里钻出,挡在马车前,阻止蓝远铮近前。
蓝远铮的眼在上官璞激动气愤得通红的脸上停留片刻,徐徐发话道:“让开——”
上官璞固执地不动。
蓝远铮那双狭长俊秀的眼顿时冷了下来,如刀般冷峻与威严。上官璞有些腿软,不过还是不怕死地杵在马车前。
“快让开吧,阿璞姐姐——”守在马车旁的蓝礼央立刻上前,想把上官璞拉开,但上官璞倔强地站着,她不能容许这个强夺了大小姐清白的邪恶男人再碰小姐一下!
哪怕他是苗王她也不怕!
此时,车厢里传来低柔而缓慢的声音,“阿璞,让开——”
这个声音温柔且低哑,低得像是轻声在叹息。
阿璞咬着唇,看了苗王蓝远铮一眼,才不情不愿地挪开了身子,让到一边去。
蓝礼央舒了一口气,连忙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马车帘被撩开,蓝远铮眯缝着眼,看着车厢里的人。
车厢里的人并不看他,只垂首看着自己规规矩矩搁在膝盖裙裾上的一双纤手。
她看似平静,但那双细白如春葱的纤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波动,她的手在抖动,而她的长睫毛也在轻颤。
蓝远铮凝望着金璃汐半晌,没有出声。
从那夜他霸占她之后,他还一直没和她碰过面。
男人与女人之间有过亲密关系之后,那种感觉就与过去不一样了。身体,感情与行为,都在悄然起着变化。
他和她之间,也多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熟稔中带着随意,亲密中带着渴望,这一切情感的交织,都隐藏在他炽热的眼神里。
他凝视着她,觉得自己身体发紧,口干舌燥。只有她,才会让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而金璃汐低着头,一抹红晕顺着她白皙光洁的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后,犹如一块质地上等的白玉沾染上了胭脂,从晶莹剔透的白里,氤氲地透了红出来。
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是美的。
蓝远铮不舍地收回眼光,低沉地说道:“随我下车——”他朝金璃汐伸出了大手,想牵她下车。
金璃汐本不情愿。
她犹豫了一下,半晌才缓缓伸出手来,迟疑着,克制着,没有将纤手挥向他那张俊脸,而是徐徐地放入了他的大掌中。
他的手宽大温热,而她的手细长而冰凉。
两人同时抬眼,又同时低头,一起看着握在一起的手。
她的鼻侧里闻到的都是他身上男人的味道,她的手在他的掌心里颤动,他握得很紧,即使她想挣脱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空出一只手,替她将遮在她脸上的面纱放下,掩去了她如出水芙蓉的绝美姿容。
下马车的时候,怕她摔倒,他用手搂着她的纤腰,几乎是将她抱下了马车。
她被迫偎依在他宽大的怀抱里,悬空着。
众目睽睽之下,被他如此亲密地抱着,羞赧万分的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蓝远铮几乎是半抱着金璃汐走向了飘香客栈。
众人惊异而愕然的眼光,对他来说,算是个什么玩意!
他不在乎,他本就是个蛮夷。他只遵从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
当然,偶尔会除外,有时他也是很虚伪的。
“你——乖一些——”蓝远铮在金璃汐耳边低声说道,他灼热的鼻息喷在她的头顶,而她的脸被迫埋在他健壮结实的胸膛中,倾听着他平稳而充满生机的心跳声。
这一小段路,对她来说很长,对他来说,则太短。
……
情生意动·飘香宴
传说中凶残暴戾的苗王蓝远铮竟然可以如此温柔地对待一个女人!
飘香客栈老板万萌萌张了樱桃小嘴,几乎是有点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一对璧人。
男的英俊挺拔自不用说,他怀抱中的女人虽然素颜上遮掩着面纱,但清风吹拂过她下颚的轻纱,微微露出了她如红菱般的嘴角,以及一小片如雪般的肌肤。
风吹仙袂飘飘举,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
即使只能窥见佳人的绝代风华一角,但她那翩若惊鸿,婉若幽兰的瑰姿艳逸已叫在场的人为之目眩,进而心折了。
万萌萌清了清嗓子,回过神来,连忙迎上前去,殷勤地为苗王蓝远铮引路。
眼见着苗王蓝远铮带着他的美人进了飘香客栈最舒适豪华的房间,万萌萌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她转身,望着身后的四位秋水佳人,吩咐道:“你们可要好生伺候这位苗王。”
四位佳人眼里流露出会意的神色,道:“是!请万姐姐放心,我们会好好款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的——”
万萌萌颔首,却叹了一口气,“怎的来的竟是这样一个英俊男子?又怎的配了那样一个美貌女子?唉,害得我都不忍心了——”她拂动着手中的丝帕,俏脸上大有惋惜之意。
秋水四姬中性情活泼的水丁当掩袖一笑,道:“万姐姐,难得你这么有恻隐之心——不过,怎就不见你对扈老板稍好一些呢?”
娇憨的水舞雨懵懂不解地问:“丁当姐姐,这事和扈老板有什么关系?”水丁当扑哧一笑,望着万萌萌直笑不语。
万萌萌瞪大了一双桃花眼,眼角波光流转,似嗔似笑,半晌才道:“人小鬼大,我的事情你管得着么?”
水丁当吐吐舌头,道:“算我知错啦,给姐赔个不是——”万萌萌朝天哼了一声,声音里却有笑意。
秋水四姬中外柔内刚的水若颜沉吟一下,问着万萌萌,“万姐姐,那我们何时开始?”
万萌萌敛住了笑容,面色一冷,蓦地,一股杀气从她的俏颜里透了出来。
“就今晚吧!”她徐徐说道。
……
蓝远铮抱着金璃汐进了客栈的厢房。
到了门里,他才将她放下,顺手掩上了门,将跟在后面的闲杂人等关在了外头。
这间厢房是飘香客栈里最豪华的房间,宽敞幽静的环境,奢华大方的摆设,高广华贵的床榻,处处显示着精致与用心。
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木窗敞开着,窗外栽种着的茶花绽开如碗口大,美不胜收。
蓝远铮搂着金璃汐站在窗前,微微的风吹拂,送来了南国温暖的花香,氤氲熏得人欲醉。
他比金璃汐高了不少,正好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金璃汐羞怯红透的额头与耳垂。
她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儿,蓝远铮微微一笑。
他站在她身前,伸出手,撩开了覆盖在金璃汐面上的轻纱,然后,勾起她的下巴,让她抬眼看着他。
蓝远铮的脸庞就在咫尺,给金璃汐带来一种无形的压力,她动了动下颚,想别开脸。
但她的脸颊上突然一热,蓝远铮的脸已凑近,在她粉脸上落下了轻轻一吻。
接着蓝远铮伸出臂膀,搂住了金璃汐的纤腰,将她用力抱在了自己的怀抱里。
金璃汐在蓝远铮的怀抱中轻颤,她的手撑在他的胸前,想将他推开自己,可他用的手劲很大,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一般抱得那么紧,几乎让金璃汐不能呼吸。
金璃汐只好掉转头,望向木窗外,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自己的耳根。
她无法忽视蓝远铮身上灼热的气息与他魅惑邪佞的眼神,他总是让她心跳加速,无计可施。
她一心顾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忘记了窗外栽种的却是她最喜爱的山茶花。
她已无暇看风景。
“路上累么?”蓝远铮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头顶,低声问她。
金璃汐没有回答,但一路上颠簸劳顿,确实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感到了些许不适。
“累了就休息吧——”蓝远铮低声说道,“往后,你总是要一直跟着我的,你这身子骨要好好养养,否则,该折腾散了——”他说着话,眼神也不再是平日里那般凌厉,而是一片舒缓与柔和。
金璃汐抬眼望着蓝远铮,他如今这么对她说话,反倒叫她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竟也懂得温柔么?!
蓝远铮见着金璃汐迷惑的目光,他微微朝她一笑,那张英俊出奇的脸上顿时神采逼人,让金璃汐有点目眩。
半晌,她怔怔地回过神来,却红了脸,不敢再看。
于是她错过了蓝远铮瞥向雕花木窗外那道锐利而有饶有兴味的目光。
蓝远铮勾起了金璃汐的下颚,近距离欣赏着她美丽绝伦的脸庞,看着看着,他情不自禁地朝她俯下头来,未等金璃汐逃开,他温热的唇已经覆上了她的!
他吮吸亲吻着她的唇,她的唇很软,很香甜,他贪婪地汲取着属于她身上特有的芳香,逐渐加深了他的吻。
金璃汐明知反抗无用,故也并没有挣扎。
她紧闭着唇,想用她的冷漠与木讷来让蓝远铮退却,但蓝远铮却抱着她,一刻也不肯松开。
吻着,吻着,他不满她的冷淡,蓦地,他的手滑落到她的胸前,用手掌托住了她一边的胸。
他手心的温度很烫,隔着衣物让金璃汐颤抖了一下,她不由张唇轻喘了一声。
她的小嘴一张开,蓝远铮的舌头便探入了她的口中,肆意挑逗勾引着她的香舌,与她的舌头互相追逐纠缠。
“你——别——”金璃汐推着蓝远铮的胸膛,想挣脱开他令人窒息的吻。
“嘘,要乖一点——”蓝远铮低喘着,用力吻着金璃汐,几乎是将她离地半抱着,离开了木窗边,但内室里,依稀可以看见他们二人缱绻缠绵的影子在交绕。
而木窗外,远远的,有一条孤单寂寥的人影,默默捏紧了手中的拳头!
随着“吧嗒”声脆响,竟将他手中那枝开得正艳的山茶花生生折成了两段!
……
纸醉金迷的夜晚,飘香客栈举行了盛大的飘香宴会。
飘香客栈里张灯结彩,丝竹悦耳,欢声笑语近在耳畔。
普洱城管事秦穆阳端着手中的银酒杯,高高地对着苗王蓝远铮举起了酒杯,笑道:“苗王此次入城,秦某有失远迎,还望苗王恕罪!”
蓝远铮朗声笑道:“秦大人言重了,往后蓝某还有仰仗大人的地方,应请秦大人多多提携包涵才是——”
秦穆阳喏喏,满面堆笑,连说不敢。
分席而坐的万萌萌却笑道:“秦大人啊,您也别客套了,天色已晚,想必大伙儿也都饿了,咱们还是请苗王先来大快朵颐,再来叙旧如何?”
秦穆阳捋着山羊须笑道:“万老板所言极是,那快点上菜!”
万萌萌吩咐了下去,顿时珍馐美味一道道接踵不暇地端了上来,美酒也一碗碗倒在了众人面前的精致酒杯中。
万萌萌替蓝远铮斟上酒,笑道:“苗王,今日你可要看在我万萌萌的薄面上,不醉不归啊!”
蓝远铮笑笑,端起了酒杯,爽快地道:“好!蓝某一陪到底——”
万萌萌笑道:“痛快!”接着,看似随意地又问道:“咦,苗王,今日与你同来的那位姑娘怎不见与苗王一起入席?”
蓝远铮微微一笑,道:“她舟车劳顿,不堪疲惫,我已经让她休憩去了——”
万萌萌笑道:“看不出来苗王竟是个温柔的多情种——”
“哦?苗王随身带了女眷么?”秦穆阳面色微变,眼神迷惘,“那夜在苗王宿营地,怎不见苗王有提起过?”
蓝远铮还未答话,万萌萌已经开口了,“哎呀,秦大人,那姑娘可是苗王的心头之宝,如何能让外人轻易见到?”说着,却有点胆怯,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蓝远铮的脸色稍变。
而秦穆阳则讪讪不语,将手中的酒喝了下去,以掩饰心中的疑窦。
酒宴上美味无数。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万萌萌特指着一道菜为蓝远铮介绍说道:“苗王,这是我们普洱有名的一道菜:荷叶梅菜扣肉。我特意吩咐厨房下了点功夫做的——”
说着,将盘子周围的精致面点分开,夹入扣肉和腌菜,送到蓝远铮面前。
盛情难却,蓝远铮只好接过尝了一口,入口浓香扑鼻,扣肉不油不腻,还带着荷叶的清香,不由赞道:“味道不错——”
秦穆阳也接茬,道:“好吃!请问万老板的厨子是用了什么办法,将普通的菜烧出这样好的味道——”
“是我教他们去做的——”万萌萌颇为自得,“我让厨子用甘酸雕梅和上好的五花肉同蒸,做法类似于大理白族的雕梅扣肉,不同之处在于蒸好之后,要将雕梅取出,再在肉下垫上腌菜。边上再配一圈蒸好的细致面点——”
“难怪味道与众不同,连我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普洱本地菜——”秦穆阳附和道。
“秦大人你能吃过些什么呀——”万萌萌笑着,将自己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又继续殷勤地为蓝远铮布菜斟酒,同时也不忘让一旁的侍从照顾好在场的陪客。
热情得让人如沐清风,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万萌萌环顾四周,眼珠一转,问蓝远铮道:“苗王,今日你远道而来,有酒而无歌舞,岂不是不能尽兴?!我让秋水四姬为你弹奏歌舞一曲如何?!”
蓝远铮低眉,抬眼,又笑道:“那多谢万老板的盛情款待,蓝某敬谢了——”
万萌萌含笑地朝早已守侯在一旁的秋水四姬使了个眼色,于是四姝翩然而出,或执琴执笛,场内衣香鬓影,裙袂飘飘,众人精神俱一振,都不转睛地看向场内。
秋水四美人齐施一礼,水含茗低柔一笑,开始吹起了悠远飘扬的笛子,水若颜则轻启朱唇,美妙婉转的歌声从她的嘴里唱出,如黄莺出谷,足可绕梁三日。
应和着歌声笛声,如行云流水般的琴声从水舞雨的纤手下流泻而出,而英姿勃勃的水丁当则手舞一支长剑,身动,影动,风动,满场转动。
妆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风,拭珠沥于罗袂,传金翠杯于素手。
众人齐声喝彩,叫好声一片!
蓝远铮也凝神望着场内,少顷,他手里端起茶杯,低头拿起茶杯盖,准备喝口茶。
却见得眼前剑光一闪,兵刃的寒气袭来,他迅速抬起头来,一支长剑已挟着凌厉的攻势,朝着他的面门狠狠刺来!
情生意动·琴音破
“铿——!”弦乍断,琴音破。水舞雨的琴声嘎然而止!
眼前剑光逼人,水丁当的长剑迫在了蓝远铮的眉心!
蓝远铮却临危不乱,他反映迅速,抬起手猛地一挥,却听得“咯”地一声脆响,那支来势汹汹的剑锋已被他格开在了一侧!
剑从他的面旁斜斜削过,竟是落了个空。
再看蓝远铮手中用来挡着剑的,却是他手中的茶杯盖!
水丁当一剑未及刺中蓝远铮,俏容一冷,手中剑花一挽,蓄势待发,又想再刺而去!
蓝翼鑫与施梓勃然变色,身形一晃,已经一左一右护挡在了蓝远铮的面前,只听“叮吟”一声,蓝翼鑫腰间的青虹已出鞘,顿时剑光闪闪,寒气袭人,眼看一场鏖战终将不能避免!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得一声咯咯娇笑,万萌萌如银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苗王好快的身手!竟是个武艺高手!”
她美目流转,朝着水丁当叫道:“水丁当,还不快点向苗王赔罪,就凭你那雕虫小伎,也妄想与苗王比试?!”
水丁当闻言立即收了剑,低眉敛笑,道:“苗王好身手,水丁当不自量力,竟试想与苗王比试切磋剑术,是奴婢越矩了,请苗王恕罪!”
蓝翼鑫冷声道:“比试切磋能如此逼真么?姑娘竟拿苗王的性命安全开玩笑——”英气的眉目间已动了杀机。
水丁当抬眼,方才如水的眼眸又凝起了戒备与警惕,她的手握着长剑柄,准备今日事不成,干脆拼个鱼死网破吧!
宴席上的人早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得鸦雀无声,秦穆阳更是着慌地站了起来,不知道今晚的宴席将该如何收场。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正观战着的万萌萌,心中叫苦不迭。
万萌萌和其余秋水三姬也悄然捏紧了手中的琴具,只准备必要时杀将出去,以作水丁当的后续援手。
“翼鑫——不得鲁莽——”宴席上传来一声清喝,蓝远铮低着头吹了吹手中的茶杯盖,将它重新盖在茶杯上。
慢条斯理的动作过后,他好整以暇地抬头望着面前的水丁当,沉思半晌,方才冷冷开口道:“水姑娘的剑确实使得不错——蓝某今日可开眼了——”
“不敢,水丁当只是仰慕苗王英雄气概,于是手痒,忍不住想与苗王比试两招,却是水丁当失礼了——”水丁当被蓝远铮森冷而残戾的目光逼迫得倒退了一步,平复着自己急促紧张的呼吸。
蓝远铮锐利的目光在水丁当的俏脸上转过,水丁当只觉后背冷汗淋漓。
度日如年。
却听得蓝远铮突然展颜一笑,冷若冰霜的空气顿时又活络了起来,“好胆量,也好功夫!”蓝远铮微笑,夸奖着水丁当。
“我蓝远铮最喜欢像这样不拘小节而有胆量的女子了!”蓝远铮朗声笑道,望着左右两边,道:“蓝翼鑫,施梓,你们都退下吧——”
蓝翼鑫与施梓闻言一愣怔,但见着蓝远铮眼里似有深意,于是各自退散了开去。
而端坐在宴席上的万萌萌则松了一口气,连忙站出来,为水丁当端上一杯酒,笑道:“你这死丫头倒福大,遇到苗王这样爽快明理的人,还不快给苗王敬酒致歉?”
水丁当接过酒杯有些犹豫,万萌萌朝她使了个似有似无的眼色,水丁当不语,端着酒杯走上前去,朝蓝远铮盈盈下拜,道:“水丁当敬苗王一杯,还请苗王恕罪——”
蓝远铮却并不接酒杯,反倒让水丁当将她的长剑呈上给他,“水姑娘的剑看来不错——”说着,微微伸出手,已将水丁当的剑夺了过来!
水丁当大惊之下,顿然变色。
一剑在手,剑身一尘不染,光可鉴人。
蓝远铮上下仔细打量,不由脱口赞道:“好一把宝剑!”他细细端详了宝剑一会儿,嘴里说着话,突然手起剑落,竟朝着水丁当迎头劈下!
秋水三姬同时惊呼出声,万萌萌虽然没有将惊呼叫出口,但也是面色煞白,心都跳到了喉咙口。
水丁当闭着双眼,以为自己今日非死不可了。
但半晌她没感觉到疼痛,水丁当睁开了眼眸,却看见蓝远铮手中拿着她的一束青丝在把玩,他瞅着她微笑着道:“果然是好剑,吹毛断发——”说着,将手中的宝剑抛给了水丁当。
水丁当惊魂未定地接过宝剑,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她的秀发竟已被蓝远铮削去了一大截!
假若蓝远铮有心取她性命,那她项上的脑袋早就神不知鬼不觉搬家了!
水丁当心中大骇,天气寒冷,竟汗透里衣。
蓝远铮这才接过水丁当呈上来的酒杯,笑着喝下,道:“水姑娘竟然对剑术如此精通,那蓝某改日一定好好讨教两招。”
说着,冷冽的目光在在场每个人的脸上逡巡一遍过去,笑着道:“诸位若是有与蓝某切磋计较的地方,蓝某一样欢迎之至!”
蓝远铮弹弹身上的灰尘,懒懒地站起身来,道:“今日万老板的宴席办得不错,蓝某领教了!”说着转身就要拂袖而去。
万萌萌连忙拦住,道:“苗王,请息怒,都怪萌萌管教无方,出了如此纰漏,还请苗王多见谅——”
蓝远铮冷冷站着,不发一语。
万萌萌察言观色,见苗王蓝远铮还是在气头上,于是赔笑道:“苗王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让水丁当给您陪不是!”说着,朝着水丁当一使眼色,水丁当慌忙跪下:“请苗王饶恕!奴婢再也不敢了——”
“既知错了,还不快快退下!”万萌萌怒不可遏。
秋水四姬忙上前,左右将水丁当带着,退了下去。
万萌萌又斟了一杯酒,端到蓝远铮面前,道:“苗王,今日事是萌萌之错,为了赔罪,萌萌自愿罚酒三杯——”
“罚酒三杯?”蓝远铮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万老板也太客气了——”
“哪里,”万萌萌思索片刻,又道:“为表萌萌歉意,苗王此次采购春茶,若有银钱短缺,萌萌一定鼎力相助——”
“哦?”蓝远铮眼睛一亮,朗声笑道:“万老板,你真是够朋友——多谢你——”
“苗王客气了——”万萌萌暗自咬牙,说着话把酒端到蓝远铮面前,蓝远铮含笑接过,一饮而尽。
“苗王,快请坐,苗王在普洱城内若有什么需要,秦某也一定谨听吩咐——”秦穆阳也连忙过来敬酒。
“多谢秦大人,蓝某真是叨扰了——”蓝远铮笑道。
“苗王说哪里话,这是秦某的荣幸——”秦穆阳赔笑道。
众人也忙说尽好话,方才让蓝远铮重新又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宴席万萌萌自不敢再惹是非,全心全意,只为服侍苗王一人高兴。
宴席上的众人也抱了同样的心思,只小心翼翼讨了苗王蓝远铮的好,再不敢有任何小觑之心。
不过终究有此变故,宴席上的气氛有点冷。
万萌萌热心圆场,殷勤问着蓝远铮,“苗王,我看您今日所带的女眷独自闷在房中,何不见她也出来一起陪着苗王喝酒热闹热闹?”
蓝远铮闻言,看了万萌萌一眼,勾起他线条优美的嘴角,微笑道:“我说过了,她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可是,那她不是太寂寞了么?”万萌萌低声笑道:“要不,我差人叫她来陪苗王?”
蓝远铮收敛住了俊脸上的笑意,徐徐道:“谁敢去骚扰她,我会让他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说着,手握住已喝干的酒盅一使劲,张开手时,酒杯已经被捏成了一堆碎片!
万萌萌面色青白,不敢再多言。
再看四座,众人也皆寒噤。
……
月光如水,藤萝缠绵,木铃轻吟。
普洱城的夜,犹如一张质地上好的宣纸,情绪滴在上面,刹那间渲染开来,氤氲一片。
飘香客栈里独景天地,景色幽雅。
客栈内尤有园林,自成一统,几步便为一景。
窄窄的河流静静地流淌,水巷两岸的垂柳拂在水面上,红灯笼映在水中,倒影随波飘荡。
水如墨,灯若火。
这是个温和而淡然的地方,总让人触景生情勾起一些回忆,却隐匿着太过纠缠痛楚的思念。
这样迷离凌乱,眼波流转的夜晚,多么接近金璃汐的想象。
想当初她待字闺中,也曾有过有遭一日能与相知之人携手共走天涯的美好憧憬。
但人生无常、岁月苦短。
此等殊荣幸运不一定会降临到每一个人头上。
青梅竹马,从小爱上一个人,至死不渝的爱情,真的让人刻骨铭心。
金璃汐和苏倦言两小无猜。
如今璃汐家破人亡,身陷囹圄,苏倦言又下落不名,生死未卜。
这样惨淡的日子,让金璃汐不敢再想过去那种温存与美好的日子,只会徒增伤感罢了。
夜幕下,园林小径像迷宫一样延伸出去,耳旁隐约传来哀怨的古琴声声。
金璃汐放下手中一直逗弄着的七彩小龟,站起身来,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犹如一支盛开的百合花。
夜深露重。
上官璞与蓝礼央已被金璃汐叫去休息了,而她,在独自等着蓝远铮宴席后归来。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小灵龟上,勉强牵动着嘴角朝着善解人意的小乌龟微微一笑。
这只可爱的小动物竟然是蓝远铮专门让人从集市上买来的缅甸小彩龟,平日里供人当做小宠物把玩解闷。
但金璃汐却不忍见那宠物小乌龟,看见它她犹如对镜自照。
尽管蓝远铮让她重新享受到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但她直觉他一定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
从蓝远铮对她的言语行为来看,她被他囚禁的日子估计才刚刚开始。
此刻贸然的反抗挣扎是没有用的。
也许她金璃汐该听从那位素昧平生的女医师的劝慰?!
接受现实,并聪明地面对它,也许是她最好的自我保护方法了。
万籁俱静。
金璃汐站在屋内半虚掩的雕花木窗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金璃汐眨了眨眼,将眼眶中的热泪逼了回去,她低下头来,幽幽叹息,“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
金璃汐伫立窗边独自叹息,却突然听到虚掩的雕花木窗外竟然也传来了另外一声叹息!
那是个男子的叹息声,金璃汐凝思半晌,仔细辨别着那声音,是那么熟悉的声音!
金璃汐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她扑上前去,猛力推开了雕花木窗,颤抖而急切地问道:“是谁?!是谁在那里?!”
但洞开的雕花木窗外,只有晃动的树枝与婆娑的树影,空无一人。
情生意动·醉缱绻
望着空无一人的雕花窗外,金璃汐终于落下了泪。
“是——谁?……谁?!” 金璃汐斜倚在窗边,语带哽咽,低声喃喃道。
“是我——”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子声音响起,金璃汐闻声一颤,蓦地抬起了头,却发觉声音是从她身后传过来的。
金璃汐迅速转身一看,回答她的竟然是酒后归来的蓝远铮!
迷离的烛光下,蓝远铮负手站在门边,他长身玉立,那张冰冷的俊脸上因为醉了酒而微微泛红,狭长而俊秀的眼睛眯缝着,正专注地看着金璃汐。
此刻的蓝远铮,竟不像边陲狂野的番夷苗王,倒像个文质彬彬的翩翩佳公子。
看见金璃汐俏脸的神色从惊喜黯淡了下来,蓝远铮进了门,顺手将门关上,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不喜欢见到我么?”
金璃汐立在那里,并不答话。
蓝远铮早已习惯金璃汐的冷漠与疏远,他淡然一笑,并不在意。
晚上多喝了两杯,万萌萌和秦穆阳想灌他酒,却被他反灌了个烂醉。
当然,他也有点多了。
回到这屋子中,满屋飘散的都是金璃汐身上馨香的气息,让蓝远铮有些恍惚。
蓝远铮朝金璃汐走近了些,金璃汐却往后退了几步。
蓝远铮虚浮地站住了脚,他朝着金璃汐唤道:“过来——到我这来——”
金璃汐低着头,似乎没有听到蓝远铮呼唤声。
“过来!” 蓝远铮加重了语气,他高大的身子有点晃动,他拉开一把红木椅子,坐了下来。
他睁着有些朦胧的醉眼,语气中已是有些不耐。
金璃汐慢吞吞地走上前去,在蓝远铮的面前站住。
蓝远铮抬眼望着金璃汐,她站着,他的头正好在她齐胸的位置,蓝远铮怔怔地看着金璃汐高耸正呼吸而剧烈起伏的胸部。
蓦地,蓝远铮猛地抱住了金璃汐,将头和脸深深埋进了金璃汐胸前柔软的谷峰沟壑里!
金璃汐被蓝远铮猛力抱住,不由全身颤抖,她的噩梦又要重新上演了。
蓝远铮抱住金璃汐的纤腰,汲取着金璃汐身上温暖的馨香,他灼热的呼吸透过金璃汐的前襟,直渗入她内里光洁凉滑的肌肤里,让敏感的她全身发麻。
金璃汐将手撑在蓝远铮的肩膀上,身体后仰,下意识地想逃开蓝远铮的亲热。
但蓝远铮拉着她的肩膊,加了力气一扯,金璃汐身不由己地向前一个趔趄,便跌坐在了蓝远铮的腿上。
蓝远铮揽抱着金璃汐,将她拥入怀中,他嘴里吁出的气息热热地熨烫着金璃汐的俏脸,金璃汐悄然别过脸。
蓝远铮口里的酒气太浓,金璃汐本不能喝酒,也闻不得酒气,被蓝远铮一熏,连她都有点醉了。
但蓝远铮用手固定住金璃汐的后脑,让她抬眼正视着他,“你是特意在等我回来的么?”他低声问她,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浓的醉意。
金璃汐咬着唇,不看蓝远铮,半晌才淡然道:“苗王有如磐石般稳固强厚,万物不侵,如何还需要人等么?”
蓝远铮笑了一声,假意没有听出金璃汐言语里的讽刺之意。
看着金璃汐低头咬唇美丽娇俏的样子,蓝远铮克制不住酒后的孟浪与冲动,不容金璃汐躲闪开,他带着浓浓酒味的唇已经霸道地占有了金璃汐的嘴,几乎深入到喉咙!
他不喜欢听她对他用如此的语气说话。
来个小惩罚!
带着浓浓酒味的气息从蓝远铮的口中一股脑儿地侵入金璃汐的唇里,她几乎要被那酒气熏晕过去。
金璃汐不胜酒意,俏脸在酒气与蓝远铮肆意的拥抱和亲吻下,涨得通红。
蓝远铮的皮肤因为酒意而泛着滚烫热度,一点点渗入金璃汐的身体,弄得她也闷热难耐而迷惘恍惚了起来。
金璃汐不由地闭上了眼,昏昏沉沉任蓝远铮的唇在她的脸上亲吻,任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
蓝远铮的唇柔软中带着坚韧,迷惑腻人,他吻她时也依然是如之前般蚀人心神,让她的神智逐渐被他的热情与狂野所主宰。
酒到三分心已醉,缱绻情酝缱绻心。
低低的喘息与呻吟让屋子里充满了春日里的暖意与旖旎。
两人正自纠缠不清之时,突听得雕花木窗外似乎有人触碰到了窗扉,发出“吱呀”的声音。
“什么人?!”蓝远铮虽然是在醉中,但反应的速度依旧很快,他松开了金璃汐,站起身来,身形一晃,已经到了雕花木窗前。
迷离昏暗的夜色中,园子里的尽头依稀看见有条颀长的身影一闪而过。
蓝远铮望着那条身影,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
蓝远铮并没有去追那人影,因为,已没有这个必要了。
那个人,是争不过他蓝远铮的。
蓝远铮眯缝着醉眼望着园子的深处,凝思片刻方才回转过身来,他将雕花木窗掩上。
虽然他如今身在别人的地盘内,但不代表他和他的女人要为别人上演一场活春宫。
他鹰隼般的目光落在了倚靠在椅背上,满脸有着羞愧的红晕,低头娇喘着的金璃汐。
她永远只能是他蓝远铮的人,他要她如何她就该如何。
这是金璃汐欠他的,是她既定的命运!
蓝远铮望着金璃汐,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近。
金璃汐抬起水滟滟的眼眸,看着朝她走近的蓝远铮,他的眼睛异常明亮,似乎隐藏着一把情火,已经接近火烧的燃点。
凭着金璃汐对蓝远铮的直觉与观察,这应是他又想占有她的表现,金璃汐不由地往宽大的红木椅子里躲去,但她的身子突然腾空,整个人已经被俯下身来的蓝远铮抱起!
金璃汐气息不稳,当她被蓝远铮放到床榻上,面对着他朝她逼近的脸庞时,金璃汐张口说话了,“苗王,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蓝远铮边轻吻着金璃汐如白玉般光洁的脸,边抚摩着金璃汐曲线玲珑的身体,哪有心思去听金璃汐的话,他的手已移到金璃汐的胸前,解开了她的衣襟,探手入内。
他的吻顺着她的脸颊而下,那温热潮湿的触感一直沿着她的耳垂,颈项,锁骨,一直往下……
“苗王——别,金璃汐有话要说——”金璃汐被蓝远铮压制在床榻上,动弹不得,她几欲起身与蓝远铮谈判,无奈蓝远铮的身体太沉重,压得她几乎窒息过去。
金璃汐在蓝远铮身下挣扎扭动,她不停抬起柔软的身体想挪开蓝远铮全身重量的压制,可是她剧烈的摩擦却让彼此之间肢体的碰触更频繁更密切。
很快,金璃汐就感觉到蓝远铮兴奋勃/起的的分/身正坚硬地顶着她的小腹,让她错愕地羞红了脸。
还未等她脸上的红晕褪去,蓝远铮已经抓住金璃汐的前襟,猛地用力一扯,顿时金璃汐如同凝脂白玉般的胸部已经呈现在了蓝远铮的面前,让他的呼吸一窒。
面对如此美景,蓝远铮的大手已经覆盖上了那对羊脂玉的浑圆,用滚烫的手心摩挲掌握着她,就是不肯松开。
金璃汐能清楚地感觉到在蓝远铮肆意狂野的挑逗下,自己身上开始变得发烫,她的身体弯成了一张弓,极力抵御着蓝远铮狂野的攻势。
蓝远铮的另一只手伸向了金璃汐的大腿,他将她碍事的长裙撩起,露出她两条光洁如藕的长腿,他托住她的翘臀,将她用力贴近了自己,让她感受自己已经濒临快要爆炸的冲动。
“不——苗王——璃汐求您——”金璃汐喘息着,正色望着蓝远铮,眼神里有着急切与恳求。
“求我?求我什么——”蓝远铮望着酡红着俏脸,如一江春水般美丽的金璃汐,低头迷醉地含住了她的下巴,伸出舌头轻舔,“求我好好爱你么?”他低笑,喉腔里传出雄厚的回音,喉结在她的唇边颤动。
“苗王请听璃汐一言,请苗王先放了璃汐——”金璃汐别转脸,逼开了蓝远铮肆意而暧昧的吮吻。
“你说。”蓝远铮并没有打算放开金璃汐,她是如此千娇百媚,他是不会放手的,所以她求他什么,他也要好好思量才能作决断。
“苗王应该听过,强扭的瓜不甜,璃汐,璃汐实不愿意和苗王如此草率,就,就——”金璃汐羞红了脸说不下去,她不敢看向蓝远铮,怕看见他那张俊脸上邪恶的微笑。
尽管内心揣揣,毫无把握,但金璃汐镇定了一下心神,又接着说道:“苗王曾经也对璃汐说过,得到一人,需要身心合一者为佳,请苗王,苗王给璃汐一点时间,让璃汐适应,适应一下这些人伦之事——”
金璃汐低着头,内心暗暗鼓励自己将话说完,好不容易才将话说完,却发觉自己的手心流了许多汗。
不过,半晌金璃汐都没有听到蓝远铮的回应,她悄然地抬眼偷看他,却蓦地发觉他的眼眸一直盯在她的脸上,根本就没有移开过。
金璃汐的脸更红,她在他身下尽量用最委婉的语气与他商榷,“苗王,咱们——咱们来日方长——请你放开我,好么?”
蓝远铮居高临下凝望着金璃汐,半晌他低声问她:“你的意思是,我此刻收手放了你,将来就更有机会同时拥有你的身与心么?”
金璃汐颔首,一双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了她眼底里的光,“是——苗王若是能放过璃汐,璃汐一定尽心尽力侍奉苗王,不会让苗王失望——”
“那我岂不是只要忍一时之冲动,就可以换得你的真心?这倒是一桩好买卖。”蓝远铮笑了,他口中的酒气喷到金璃汐的脸上,依旧带着情/欲未退的气息。
又是一桩买卖,看来他即使亏了本,也要一直要履行约定下去?!
蓝远铮不再说话,但也不再有所动作,他的手依旧停在金璃汐的胸前,手心里握着的是两只美丽洁白的浑圆。他用拇指轻柔地抚摩着她的蓓蕾,似乎极其不舍得。
半晌,就在金璃汐以为她只是痴人说梦的时候,蓝远铮却突然收回了手,替她把敞开的衣襟合上,掩住了她内里的无限春光。
“也许我傻,不过——”蓝远铮说着,一双锐利的眼光盯在金璃汐的脸上,“若能换来你的真心,我甘愿也傻一次——”
蓝远铮的目光柔和,他的手也上了金璃汐如花的娇颜,动作无比轻柔。
但在下一瞬眨眼之间,金璃汐细长的咽喉却猛地一紧,蓝远铮已用坚硬的胳膊肘将金璃汐的颈项用力顶住!
金璃汐脸在蓝远铮如铁箍般的胳膊中,因为突然缺氧而苍白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