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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生意动·交颈眠
    蓝远铮低下头来,那张英俊的脸上有着警告与训诫的神情,“金璃汐,希望你言出必行——否则——”
    蓝远铮慢慢收紧了在金璃汐颈项上的手劲,“否则——我会让你比死还痛苦——”
    金璃汐的喉咙被蓝远铮猛地掐住,差点窒息,她睁开眼睛望着蓝远铮,挣扎着迸出话来:“我,我不会——食,食言——”
    金璃汐呼吸困难,脸色惨白,就在她感觉自己就要被蓝远铮卡死的时候,蓝远铮蓦地移开了胳膊肘,金璃汐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她伏在床榻上不住咳嗽,呼吸着难得的新鲜空气。
    蓝远铮看着金璃汐,手又抚摩上了她的脊背,徐徐道:“只要你不欺瞒我,我保证会让你在我身边过上快乐的好日子——”
    金璃汐低着头,手掩着干涩疼痛的咽喉,她的眼眸黯淡,憔悴的脸上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苦笑,“快乐的好日子?!”不,她不会再有什么好日子了。
    “别辜负了我对你的心——”蓝远铮低低说道,将金璃汐抱在了怀里,“小汐儿,别负我——”醉酒的他闻着她身上的芳香,喃喃说道。
    金璃汐柔滑的肌肤与优美的曲线又激起了蓝远铮对她的渴望,他带着热度的大手依旧在她身上游走,爱抚……
    金璃汐蜷缩在蓝远铮强有力的怀抱里,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幸好蓝远铮抚摩了片刻,稍稍控制住了自己,他低低吻了吻她的脸颊,恋恋不舍地道:“好好休息吧——”说完,也不放开金璃汐,而是将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直接匍匐在金璃汐的身上,而后沉沉睡去……
    金璃汐一动都不敢动。
    半晌,她听到蓝远铮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响起,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一片静谧,只有几案上垂泪的红烛光在不停跳动,在白壁上印下班驳的影子,屋子里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金璃汐借着淡淡的烛光,偷偷打量着睡在床榻上,正紧紧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的侧脸。
    黑浓的剑眉下,一双平日里总是冷酷无情的眼眸,此刻却安静地合着;他的睫毛也很长,在眼窝处留下了暗影;他有一个高挺俊秀的鼻子,这让他的轮廓更加完美而深刻。
    他鼻子下那张唇紧紧闭着。
    人都说薄唇的人最是无情,金璃汐屏息看着蓝远铮的嘴,他的唇并不薄,是丰厚的,而且唇线分明。
    蓝远铮确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即使再恨他,金璃汐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但是,有一副好皮相不代表有一副好心肠。
    金璃汐的视线顺着蓝远铮强壮的身体,一直落在了他腰间的皮鞘上,她知道蓝远铮的皮鞘里有一把锋利的匕首,金璃汐曾看见蓝远铮擦拭过它,似乎很是珍惜的样子。
    眼下,蓝远铮醉了酒,又在沉睡之中,也许,这是个好机会!
    她可以趁着他不备,杀了他,然后再逃脱!
    金璃汐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她先试探着呼唤了蓝远铮两声,“苗王,苗王——”回应她的是蓝远铮那平稳而呼吸声,他没有醒。
    金璃汐的纤手有些颤抖,半晌,她的手从床榻上慢慢地朝蓝远铮的腰间探去。
    她咬着唇,心跳得几乎蹦出胸口,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向那把匕首接近。
    就在她的手快要触碰到那皮鞘时,蓝远铮突然转动了一下身体!
    金璃汐惊吓地连忙把手缩回,佯装也已经睡熟的样子,蓝远铮动了动身子,嘴里发出了几声不知所云的呓语,又昏睡着。
    此刻的蓝远铮,没有了平日里冰冷狠冽的神情,他的脸因为放松了下来,显得年轻而孩子气。
    金璃汐咬着下唇,内心掠过了一丝犹豫,但,很快地,便被急于想逃脱的念头一扫而净。
    沉寂了许久,见着蓝远铮没有发现她的举动,老老实实了半晌的金璃汐又开始小心行事了。
    这次,她屏住了呼吸,在经过一番提心吊胆的摸索与探究,她纤细的手,终于碰到了他腰间的皮鞘!
    但还未等她打开皮鞘抽出匕首时,蓝远铮的手突然一动,将金璃汐更紧地抱在了怀抱里。
    似乎在无意中,他的肩膀压住了她的胳膊,而他的大腿又跨上了金璃汐修长而结实的玉腿,这样,金璃汐整个人便被蓝远铮牢牢桎梏在他的身下,再也动弹不得一分,更别提再搞任何小动作了。
    金璃汐又羞又急又恨,连忙小幅度摆动着身体,想挣脱出蓝远铮的怀抱,但又怕吵醒他。
    正当金璃汐惶惶然没了个主意的时候,蓝远铮转过颈项,将头埋进了金璃汐的肩窝里,嘴里还发着呓语:“好香——”
    金璃汐哭笑不得,她全身僵直,根本不能动弹,更别提去盗取匕首刺杀蓝远铮了。
    金璃汐一双如水的眼眸里有着失望,遗憾与恼恨,但却无可奈何。
    蓝远铮温热的呼吸就吹拂着金璃汐的耳朵,他的气息带动着风,轻轻骚动着金璃汐耳旁的秀发,让她的耳朵痒麻麻的,她缩起脖子,可是他的身子太沉重,连他的头也是沉重的。
    蓝远铮睡得沉,浑然不觉金璃汐在他身下,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只求能让他稍微松开她一点,她快被他压背过气去了。
    但蓝远铮纹丝不动,他如一座大山,遮住了她上方的视线,也让她无法翻身去抗拒。
    金璃汐不停地用纤手推着蓝远铮,但根本不能推动他的身体半分。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过去,筋疲力尽,无计可施的金璃汐也抵抗不住睡意的侵袭,她在蓝远铮的身下,如同盖着厚暖的被子,也随着他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他呼吸着她的气息,而她则呼吸着他的呼吸。
    他们谁也分不开谁,即使心中充满了仇恨。
    此时此刻,除了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们更还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金璃汐与蓝远铮,交颈而眠。
    ……
    金璃汐从睡梦中惊醒时,天色已是大亮。
    上官璞在屋子里收拾着物什,等候着金璃汐的醒来。
    “阿璞——”金璃汐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衣冠不整,便连忙拥着锦被围住自己,随后垂下头来,微微红了脸颊,
    上官璞看着披散着一头秀发,酡红着俏脸,明艳照人的金璃汐,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却又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唯恐又惹金璃汐伤心。
    上官璞强作欢颜,“小姐,你醒了?”说着,趋前为金璃汐更衣,侍候她洗漱。
    金璃汐环顾四周,低声问着上官璞,“阿璞,他呢?”
    上官璞撇撇嘴,“他带着手下的人去采购新茶去了——” 上官璞四下张望,突然凑近了上官璞,压低嗓子道:“小姐,咱们还是找个机会逃走吧——”
    金璃汐蓦地抬眼,问着上官璞,“阿璞,即使我们想逃,可是如今蓝远铮派了这么多人囚禁我们,估计想逃脱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了——”
    上官璞一听,便有点着急了,“那小姐,咱们难道真的要被那个恶人钳制住,毫无脱身的可能么?不,阿璞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小姐在这个火坑里由着他糟蹋——”
    说着,上官璞忍不住掉了泪,“若是大夫人还在世,知道了小姐们的遭遇,怕是要伤心成什么样儿呢——”
    “娘亲要是还在世?” 金璃汐秋水剪眸里蒙上了一层泪雾,“娘亲要是还在世,爹爹看在娘亲的份上,对我和灵汐也不至于那么绝情——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凄惨的地步——”
    “要怪都怪那个二夫人!”上官璞咬牙切齿,“都是她挑唆离间,让金老爷日渐疏离你和二小姐,最后还将你和二小姐赶到小院落里自生自灭——”
    “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提——” 金璃汐垂下眼帘,叹息了一声,“二娘为爹爹生了个男孩儿,受宠也是在情理之内的,何必再去责怪谁?况且,此次爹爹遭遇不测,二娘和弟弟估计也难逃厄运,就不要再说她的不是了——”
    金璃汐说着,瞧着上官璞还撅着嘴为她鸣不平,便伸手,握住上官璞的纤手,道:“傻姑娘,别再想什么了,我知道你一直都那么真心对我,我,我都记在心里的——只是,怕,怕将来没有机会报答——”
    “大小姐,你快别这么说了——”上官璞眼圈一红,哽咽地说不下去。
    “你别为我担心,我会想出对策应付苗王的,他的警觉性很高,我们不能做没有把握的事,真要走,也要想好后路了再走,否则还是会如现在一般,重蹈覆辙。”
    “我知道了小姐——”上官璞低声道,“只是看着大小姐受苦,阿璞却无能为力——”
    金璃汐合紧了上官璞的手,道:“别想太多,会好起来的——”
    上官璞含泪颔首,道:“但愿如此——”
    金璃汐苦涩地一笑。
    屋门被轻轻叩响了,金璃汐与上官璞面面相觑,上官璞以为是蓝礼央,便出声道:“请进——”
    一个苗条纤细的身影闪了进来,人未近前先闻到了一股馥郁的芳香。
    进来的却不是蓝礼央,而是娇媚动人的飘香客栈主人万萌萌。
    情生意动·普洱茶
    巧笑嫣然,和颜悦色。
    万萌萌身姿婀娜地进了屋子,朝金璃汐施了一礼,未语先笑道:“万萌萌给妹妹问个好!这么早就来打扰妹妹,请莫见怪!”
    上官璞那日在进飘香客栈的时候见过万萌萌,连忙对金璃汐说道:“大小姐,这是飘香客栈的万老板——”
    金璃汐赶忙站起,回礼道:“万老板见外了,多谢万老板如此关心——”
    万萌萌只笑不语,上下打量金璃汐,一双飞扬的眼眸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妹妹果然是国色天香,难怪苗王视为心头之宝,谁也不让见呢——”
    万萌萌说着话,有点嗔怪地一拂衣袖,道:“不过苗王也不用这么紧张吧,门口站着那么多守卫的,估计连只飞虫都跑不出去呢!”
    金璃汐不懂万萌萌此来用意,因此低头含笑,并不接话。
    万萌萌婀娜地走上前,殷勤地问道:“妹妹可住得习惯?”
    “当然,万老板体贴细致,处处用心,很是周到,真是多谢了——”金璃汐微笑答道。
    “你可跟我客气了,我一见妹妹就喜欢,你不用多礼,否则我还浑身不自在呢——”万萌萌说道,掩袖而笑。
    “坐吧,”万萌萌一指红木座椅,招呼金璃汐坐下。待得两人坐定,万萌萌笑道:“妹妹是苗王的心爱之人,敢问妹妹芳名?”
    金璃汐闻言,微微变了容色,她犹豫了一下,低声回道:“敝姓金。”
    “金?”万萌萌一愣,随即笑道:“这个姓在我们滇西南还真是不多见,妹妹可是汉族人?”
    金璃汐颔首。万萌萌又道,“据我所认识的汉人中,姓金的惟有见过布政使司金锦,可惜他丧生于一场暴乱之中——唉,可惜了,金大人虽然被人抨击说是鱼肉百姓,荒淫无道,但对萌萌来说,他却是个故友——那日匆匆一别,竟是天人永隔了——”
    金璃汐咬着唇,低头不语。
    万萌萌的眼波在金璃汐身上流转,拍着掌道:“哎呀,你看我,问个名字就扯到海天湖地去了——该打!”
    万萌萌笑着要转移话题,一旁的上官璞看了看金璃汐,又沉吟片刻,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倾身上前,轻声说了一句,“万老板,我家小姐便是,是金大人的大小姐——”
    万萌萌惊讶地站了起来,“真的么?!”
    金璃汐见上官璞道出实情,便也不相隐瞒,站起身来,朝万萌萌盈盈一拜,道:“金锦之女金璃汐见过万家姐姐——”
    万萌萌连忙扶住了金璃汐,掉下两颗泪来,道:“妹妹福大命大,幸存了一条命下来。不过,你可受苦了——”
    万萌萌拭去脸上的泪珠,执了金璃汐的纤手,仔细打量着她,半晌才困惑道:“妹妹别见怪,萌萌想问你,金府是被苗王蓝远铮率军攻破的,可你如今,却如何成了蓝远铮的宠妾?”
    金璃汐红了脸,怔怔发愣,眼中已经落下了千行泪。
    万萌萌连忙用手中的帕子拭着金璃汐的泪珠儿,叹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被他强行霸占了去,是么?那个男人可真是个野人,他要是想得到什么,是谁也反抗不得的——”
    万萌萌正说着话,却见上官璞突然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万萌萌脚下,低泣道:“万老板所言即是,还请万老板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如今生不如死——”
    万萌萌愣了愣,连忙将上官璞拉起,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行此大礼?”
    “请万老板发发善心,早日解救我们大小姐脱离苦海,阿璞愿为万老板做牛做马,以报答万老板的恩情——”上官璞跪在地上,死也不肯起来。
    “金家小姐难得有你这样衷心为主的婢女,萌萌真是羡慕啊,”万萌萌叹道,她转向金璃汐,凝望半晌,说道:“妹妹放心,我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们。不过至于能不能成,这还得看机缘了——”
    “多谢万姐姐,”金璃汐感激施礼,“有姐姐相助,即使事情不能成功,璃汐也是感激不尽的——只是,只是怕拖累了姐姐——”
    “拖累?你说这句话就见外了——”万萌萌笑着说道,“不知为何,我见了妹妹就喜欢得打紧,你不必担心,助你逃脱一事,我自有定夺,你们暂且忍耐几日,等我消息——”
    金璃汐与上官璞互视一眼,感激地朝着万萌萌深深施礼。
    真的能逃出樊笼么?金璃汐在心里默默祈求上天,让她早日离开蓝远铮的身边,永远再不见他。
    和蓝远铮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她永远都不想再提及的噩梦。
    ……
    蓝远铮这几日一直在普洱城的市集上巡视,准备购买一批春茶由马帮运往西藏。
    普洱城是滇藏茶马古道的源头。这里的居住者多数是外来的生意人,主要从事茶叶种植、采摘收集和运输交易的职业。
    这里人皆种茶,人皆制茶,人皆卖茶。
    每年三月正是春茶采摘的季节,满街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来自各地的商人正在大肆采购着春茶,街道上的茶店与马店生意兴隆,人满为患。
    蓝远铮几人连日来已将茶叶市场全走了一圈,了解所有行情与价格,以做比较。
    将整个普洱茶叶交易都摸熟了,蓝远铮才带着蓝翼鑫还有施梓去往普洱城最大的四海茶庄。
    四海茶庄的扈老板早得到消息,立刻出了店门前来迎接。
    一番寒暄之后,扈老板将蓝远铮引进内室,专门泡出好茶款待蓝远铮。
    蓝远铮落座,环顾四周,见茶庄墙壁上贴着各种形状的普洱茶,有形似南瓜的普洱金瓜茶,有圆形的普洱饼茶,还有各类沱茶,茶砖,形态各异,处处弥漫着浓厚的茶香。
    扈老板一边从陶罐中取出茶叶放入大腹的茶壶中开始泡茶,一边问着蓝远铮,“苗王,此次来普洱准备采购怎样的春茶?”
    蓝远铮含笑道:“蓝某对茶叶并不内行,还望扈老板多多指点——”
    扈文杰抬眼望着蓝远铮笑道:“苗王谦虚了,谁不知道苗王也是个品茶中人哪!”说话间已将茶泡好,倒入功夫杯中让蓝远铮几人品尝。
    蓝远铮端起茶杯,先闻其香,再看茶汤,品上一口,只觉茶香高扬、汤红柔和,茶叶的香气感饱满,两颊留香,便出口赞道:“好茶!扈老板,只有曼撒茶才有如此香气——”
    扈老板笑道:“苗王果然是行家——此茶正是曼撒。”
    蓝翼鑫在一旁好奇地问,“扈老板,闻说普洱茶以曼撒和易武二者为上,可否有什么讲究?”
    不待扈老板回答,施梓便道:“普洱茶素有北苦南涩、东柔西刚的特质,其中尤为以产自西双版纳勐腊地区的大叶种茶曼撒和易武闻名。此茶叶芽宽大、丰美,茶香浓郁——”
    蓝翼鑫闻言低头细品,赞道:“果然甘甜——”
    扈老板的眼里满是赞赏之意,对着蓝远铮夸道:“不仅苗王是行家,就连身边的弟兄也是行家——看来苗王此次采购春茶,是绝不怕被人欺蒙了——”
    “哪里,扈老板说笑了——”蓝远铮笑道:“蓝某的确不怕被人欺蒙,因为蓝某相信扈老板绝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商家。”
    “苗王的意思是?”扈老板惊喜地抬眼,望住蓝远铮。
    蓝远铮哈哈一笑,道:“蓝某这几日一直在茶叶市场上转悠,相信扈老板应该早就知道了?”
    扈老板颔首,老实说道:“是,普洱茶叶市场就那么大的地方,兄弟我自然是有耳闻的。不过苗王采购春茶数量大,而且又是长期生意,谨慎点也是应该的。”
    蓝远铮大笑,道:“扈老板果然爽直,那蓝某要是说,经过货比三家,发觉还是四海茶庄的规模口碑与信用都是首屈一指,让蓝某下定决心以后全由四海茶庄进货,扈老板可相信蓝某的话么?”
    扈老板大喜过望,连忙站起拱手作揖道:“多谢苗王信得过扈某,扈某做生意一向看重诚信二字,请苗王放心,若是和扈某合作,扈某是决不会让苗王有半点吃亏的——”
    蓝远铮站起身来,拍了拍扈某的肩膀,道:“多谢扈老板帮忙。”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扈老板,因为此次可能因为春茶采购的数量比较巨大,而且蓝某来得匆忙,可能未备下足够的银两,不过万萌萌老板说过,会鼎力支持蓝某——”
    一提到万萌萌,扈某就苦着脸,“爷,怎么又是那个女人?她可是要收你高利息的——”
    “无妨,扈老板,万老板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有办法让她少算点我利息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请扈老板帮我们马帮储备足够的上好普洱茶——”蓝远铮郑重其事地交代道。
    “苗王放心,扈某一定鼎力相助!”扈老板连忙表态。
    蓝远铮这才颔首,放下心来。
    ……
    采购春茶的事宜终于稍微有点眉目了,蓝远铮出了四海茶庄,信步走在普洱城的街头。
    蓝翼鑫与施梓跟在蓝远铮的后面,对繁华的普洱街道充满了羡慕之情。“爷,将来咱们苗山也要成为像普洱这样热闹繁荣的地方——”
    蓝远铮站住了脚,微微一笑,道:“会的,即使现在不是,将来一定也会是——”
    施梓摸摸鼻子,道:“是呀,那我就好好等着吧——”蓝远铮笑着,依旧在前方走着。
    路过一个专卖玉石的摊子时,蓝远铮停下了脚步,目光被一块精巧的玉佩吸引住。
    那玉佩通体碧绿,雕刻成一朵茶花的形状,圆润美丽。
    “爷,你也喜欢这玉啊?”施梓凑上前去问道。
    “没有,随便看看,”蓝远铮有点不太自然地说道,“不过,这玉确实不错——”
    “这位爷好眼光,这块玉佩是云南上等岫玉,做工也巧,爷可以买回去送给娘子——”商家立刻向蓝远铮招揽着生意。
    蓝远铮将玉拿在手中,正待开口再问,他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蓝翼鑫与施梓含笑的神情,便忙将手里的玉放下,道:“我,只是随便看看——”
    说着,蓝远铮一路走得飞快,好像怕被人发现了什么似的,唯有跟在后头的两位好兄弟在暗自窃笑。
    情生意动·沦落人
    推开门便看见了正靠在雕花木窗边,埋头绣着花的金璃汐。
    蓝远铮立在门口,远远望着在午后暖阳下似乎镀了一层金边的人儿,突然间没来由的,便有了一丝的踯躅。
    金璃汐本在埋头绣着山茶花,突然敏锐地感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目光,她抬起头来,与蓝远铮凝望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金璃汐的纤手一颤,绣花针一滑,扎了细长的纤指,“哎呀——”金璃汐低低地呼出声来。
    蓦地,她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蓝远铮执起金璃汐的纤手,看着她手指上凝成的血珠,低声道:“怎不小心些?”
    被握住手,金璃汐红了脸,想将手从蓝远铮的大手中抽出,蓝远铮却将她的手指送到自己嘴边,然后张口含住了她的纤纤玉指。
    “啊——”金璃汐的纤手忽然被一团温暖所围簇,她能清除地感觉到蓝远铮口腔里的温热,他的嘴吸吮着她的手指,让她隐隐发麻的手指渐渐减轻了痛感。
    金璃汐羞红了脸,不敢看温柔对她的蓝远铮。
    他一向强悍,眼下如此温柔对她,让她极其惊讶与羞涩。
    “还疼么?”蓝远铮带着磁性的嗓音响起,他的嘴,还含着她的玉指。
    金璃汐慌忙摇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不,不疼了——”
    蓝远铮看着晕红着俏脸的金璃汐,微微一笑,紧接着他伸出轻滑的舌尖,轻轻舔过她被针刺破的伤口,他的表情邪魅,眼神惑人。
    金璃汐连忙垂下眼帘,不敢看他。蓝远铮如蛇一般的灵活舌头吮吸着轻啃着金璃汐的指尖,沿着她手指尖的缝隙一路游走,让金璃汐颤抖着曲起了手指,她的全身仿佛有如雷电击过般的酥麻。
    “我,我不痛了——”金璃汐结结巴巴地说着,用手撑离着蓝远铮逐渐逼近的身躯。
    “你不疼了,可我痛——”蓝远铮看着金璃汐,将她揽进怀抱里,在她头顶上声音低哑地说道:“我在为你而疼痛——”
    蓝远铮看着怀抱中娇怯的金璃汐,她正垂着眼帘不敢看他,脸上有着羞怯与柔弱,最近的她,对他渐渐没有了排斥与抗拒的表现,出奇的柔和。
    虽然觉得金璃汐这种转变有点说不上对劲,但蓝远铮还是喜欢看到这样的金璃汐。
    他喜欢她窝在他怀抱里,让他用手指梳理着她一头柔顺的长发,也喜欢她凑在他身边,听他说一些云南的风土人情。这时的她,柔情似水,乖巧可爱。
    眼下,她就柔顺地伏在他的怀抱里,她微微闭合的眼眸下,一排排浓密的睫毛在悄然地扑闪着。他抱着她,只想全身心地拥有她。
    蓝远铮轻吻着金璃汐的发际,渐渐地,他吻上了金璃汐的耳垂,然后伸出舌头轻舔着她小巧的耳朵。
    金璃汐躲闪着蓝远铮放肆的挑逗,在他火热而狂野的追吻下,她只觉得自己神智又开始昏沉,她极力保持着清醒,纤手挡在胸前,不让蓝远铮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
    但蓝远铮弯下高大的身子,一手抄起金璃汐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抱到了那张大床上。
    把金璃汐平放在床榻上,蓝远铮也随之躺了上去,将金璃汐揽在怀抱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胸口。
    蓝远铮的双手在金璃汐柔软的娇躯上抚摩着,他的呼吸逐渐加粗,他身体上的热度也越来越滚烫。
    蓝远铮凝视着娇媚温柔如春水的金璃汐,视线停留在她那张毫无瑕疵的容颜,再移到她润泽嫣红的唇上,他忍受不了她无形间的诱惑,他俯下头去,将唇覆上了她的。
    蓝远铮开始认真而专注地亲吻着金璃汐,而金璃汐闭着眼,柔顺地承受着蓝远铮的亲吻,但她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与紧张。
    蓝远铮的吻逐渐加重,他炽热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胸口,引起了她的颤栗。
    蓝远铮抬起被欲望逼迫得有点红的眸子,金璃汐惶惶而惊恐的模样却让他停下了动作,她依然还在害怕他,还在惊慌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蓝远铮深呼吸了一口气,直起身来,拉上了金璃汐的衣襟,平复着自己即将要溃堤的火热欲望。
    等蓝远铮重新抱着金璃汐躺下时,他已经用非人的毅力控制住了自己对她的渴望,他用手抚弄着金璃汐的长发,低低叹道:“你现在的样子——好象一个人——”
    金璃汐微微侧过头,没有作声。她像谁,像他的旧情人么?
    “她也有像你这样的一头长发,每次她挽起发髻时,她都会对着我笑,让我为她别上发钗——”蓝远铮靠在枕头上,睁着眼睛在想着往事。
    “她和你一样美丽,而且一样温柔——”蓝远铮说着话,语调出奇的温柔。
    他口里的女人应该是他喜欢的女人吧,金璃汐在心里暗忖,却知趣地不吭声,由着蓝远铮说下去。
    “我还记得她喜欢坐在我们苗王寨的屋檐下,晒着太阳为我做鞋子缝补衣服——”蓝远铮接着下去,思绪进入了那些遥远而泛黄的回忆之中。
    “她身体不好,我父王很体贴也宠爱她,平日都不让她干这些杂活,但她总是偷偷干——”
    蓝远铮笑了笑,笑容却是如此苦涩,“我和父王都以为即使她身体不好,但有我们两个人的照顾,她应该可以平平安安过一生,甚至她还可以等得及看我娶妻生子……”
    金璃汐听着蓝远铮的言语,心中一动,偏过头去,正好看见了蓝远铮眼睛异常亮,充满了愤恨与伤心,“但是他们并不放过她,你知道么?!”蓝远铮缓缓地道。
    “就是你父亲!他不放过她,你知道么!”蓝远铮咬牙,原本俊秀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他简直睚眦迸裂!
    “那么多男人!我亲眼看着她被那些该死的汉族男人□致死,你知道么?!她就死在我面前,但我却不能帮她,哪怕帮她杀了她自己!你知道我有多恨,多恨么!”蓝远铮狠狠地一拳打在了床榻上,震得床榻一阵乱晃。
    金璃汐被突然暴躁发作起来的蓝远铮吓住了,她翻起身来,不由抱住了蓝远铮正在狠命捶打墙壁的手,“你别打你自己了,你没办法救她,并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那又是谁的错!”蓝远铮红着眼,盯着金璃汐道:“是你的父亲,都是你的父亲害死我母亲!我杀他一百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着,他一把揪过金璃汐,“你说,我该不该毁了你,为我母亲报仇?!”
    “你下手吧——我毫无怨言——”金璃汐闭上了眼睛,她幽幽道:“我愿意为我父亲的罪孽承受一切惩罚——”
    蓝远铮瞪着金璃汐半晌,终于将紧揪着她衣襟的手放开了来,他喘息着,并不看金璃汐,“我知道你和你父亲是有点不同的——”
    “所以,假如你想赎你父亲的罪孽的话,就永远留在我身边,我说过了,我会让你的身与心永远都属于我——”蓝远铮一个字一个字说着,像是在宣布着誓言。
    他向后一靠,疲惫地闭上了眼,道:“不许你离开我,你明白么?”
    金璃汐低垂着眼帘,没有吭声。
    蓝远铮转过身来,抱住了金璃汐,他将脸贴在她的肩膊上,低声喃喃道:“别走——”他刚硬的声音里隐隐有着一丝脆弱。
    金璃汐被迫抱着蓝远铮高大而沉重的身体,被他这么压着,但她头一次,却没有了将他推开的嫌恶,他,却也是个可怜的人。
    金璃汐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在阴影里流下了一行感伤的眼泪,他和她,同是天涯沦落人。
    蓝远铮是个没有娘的孩子,可她金璃汐,何尝不是个缺失母爱的孩子!
    都是没了娘的孩子啊。
    夜渐渐逼来。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风依旧呼呼地刮着,尽管是春天的季节,但冬天萧瑟的身影,却依然没有完全淡去。
    …..
    经过半个月的筹备与计划,蓝远铮的马帮队伍已经开始整装待发了。
    蓝远铮的这场马帮由百余拾匹“把”驮马组成。
    每5匹驮马为一把,一个马夫负责—把,负责驮马的鞍驮包扎捆袋、起卸、草料以及安全。
    蓝远铮仔细检查着马驮上竹编驮篮里所带的普洱茶砖和黄酒,俊脸上难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马帮的领头人蓝翼鑫则往马驮上用木架穿着斗,手里还拿着长约2丈的牛皮绳捆驮着货物。
    蓝远铮看着蓝翼鑫往竹编驮篮里装茶装货,并细心地为茶叶和货物盖着棕衣和防水油布,以防茶叶受潮霉坏,不由暗自点头。
    蓝远铮拍了拍蓝翼鑫的肩头道,“此次马帮重走茶马古道,派你做马帮的总管,你路上可要小心,须当谨慎处事才是——”
    蓝翼鑫面色凝重,抱拳道:“爷请放心,翼鑫一定不负页的重托,争取早日将茶叶货物运往西藏,请爷等我的好消息!”
    蓝远铮颔首,“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是!爷!”蓝翼鑫沉稳地回应道。眼前茶马古道漫漫,此去经年,他深感肩上的任务重大。
    但蓝翼鑫也知道,此行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千疮百孔的苗山要复兴起来,全靠着这次贯穿滇藏一线的茶马交易才能有希望。
    …..
    为了筹备这些茶叶与货物,蓝远铮费了不少心血,凡事都亲历亲为,他用最少的银钱换得了最大的利润空间,连精明能干的万萌萌都被他的敏锐与细心折服不已。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蓝远铮也放下心来,接受万萌萌的再次邀宴。
    不过此次做东的是普洱城的管事秦大人。
    客栈里欢歌笑语,隐约飘渺的,就听到秋水四姬中的水舞雨在柔声歌唱。
    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让人听了如痴如醉。
    客房内,屏息静气的上官璞侧耳细听了半晌,回过头来神色凝重,郑重地对金璃汐道:“秋水四姬她们开始在唱歌了!大小姐,我们要开始行动了!”
    金璃汐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颔首,徐徐走到床榻前,躺进了锦被之中。
    情生意动·夜遁逃
    见着金璃汐躺妥,上官璞挽着散乱的头发冲到门边,砰地打开门,惊慌失措地叫着门口的守卫:“两位大哥,我家大小姐生了急病,请快帮她请医师来!”
    门扉洞开处,竟是一片水汽氤氲,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雨来,园中一片泥泞潮湿。
    今日门口守卫的只有两个人,其余的人有的帮即将远行的马帮干活去了,有的随苗王赴宴。
    正值看守的两个苗兵都是憨厚结实的苗家汉子,闻说金大小姐生了急病,再看着上官璞痛泣惊慌的紧张样儿,当下就有人要去禀报苗王蓝远铮。
    上官璞连忙拦住,道:“我家小姐病得不轻,还是请两位大哥帮忙先去请一下医师,以免耽误了病情,苗王那边等请了医师再去禀报也不迟——”
    “而且苗王正参加宴会,去败了他的兴致怕他到时又要发怒,还是不要惊扰到他为好。”上官璞又加了一句。
    看守的苗兵想了想也对,其中一位对另一位道:“兄弟,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替金大小姐请个医师来——”
    说罢,这个守卫并没有想太多,便急冲冲地冒雨消失在夜幕之中。
    看守屋子的只剩下一位守卫了,上官璞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奔到床榻前惊呼道:“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了,别吓我!你醒醒——”
    门口的守卫被上官璞凄厉的声音惊吓得不由朝内室看去,只见躺卧在床榻上的金璃汐面色如蜡般煞白,四肢不住痉挛颤栗,奄奄一息,似乎病情十分危急。
    守卫心头一惊,生怕金璃汐有个三长两短,苗王肯定要重罚于他,于是顾不上尊卑有别,急匆匆上前两步,奔到床榻边,隔着两步远,却站住了,不敢造次。
    金璃汐听着脚步声接近,她的心砰砰乱跳,手心都是汗,紧张等待着下手的时机。
    上官璞哭泣道,“大哥,请上前来帮我将小姐扶起来,她,她怕是不好了——”
    守卫心里大惊,连忙上前低头细看,口中呼唤道:“金大小姐,金——”
    他的话音未落,床上的金璃汐突然猛地将被子一掀,被子像一团乌云向他卷来,直至将他劈头盖脸地蒙头盖住!
    守卫被蒙在锦被里,呜呜乱叫,随后便觉得头顶“嗡”地一声响,整个人便软瘫了下来,倒在了床榻脚下!
    上官璞与金璃汐屏息半晌,见守卫没有了动静,便将锦被掀开,只见那守卫头歪在一旁,已经昏迷了过去。
    上官璞收起手中的花瓶,吁了一口气,道:“大小姐,咱们没有白练这一招,劲儿把握得正好,他不会死,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过来——”
    金璃汐颔首,道:“阿璞,我们立刻换装,把包袱带上,立刻走!不能再耽搁了——免得他醒来,我们就再难脱身了。”
    上官璞连忙和金璃汐一起换上了万萌萌为她们准备好的男子粗布衣裳,并将头帕打松,半掩在脸上,不细看,便是客栈的两个仆人。
    换装完毕,金璃汐吩咐上官璞拿上包袱,两人吹熄了烛火,悄无声息地潜入如幕的雨夜里。
    ……
    “大小姐,万老板吩咐过我们脱身后便到西后门这儿来,有马车接应我们,可好不容易到了这儿,你为何不立刻与我上车?”
    上官璞躲藏在西后门的旮旯里,借着昏暗的月光,望见了正悄然停在后门边的马车,疑惑不解地问着身边金璃汐。
    金璃汐用纤长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道:“你先别急,我们稍等片刻。”
    万萌萌是敌是友,金璃汐一时还分辨不清,但总觉得万萌萌如此轻易便答应下来有悖常理。
    万萌萌一并不是父亲的至亲知交,二来金家对万萌萌也并没有恩情,而万萌萌甘冒与苗王为敌的风险解救她们主仆二人,金璃汐自问无任何德才让万萌萌如此牺牲。
    有许多疑窦团在金璃汐心头,她想一探究竟。
    因此金璃汐才让上官璞不冒失地就先上车,她想查一下那辆马车将要送她们去往何处。
    严格说来,金璃汐本不应如此心存多疑,毕竟万萌萌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但多日来的逃亡生活,已经让金璃汐明白,世道间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恩惠,看似美好的东西背后总隐藏着隐晦。
    多留点心总是好的,尤其是已然穷途末路的她们。
    那辆马车等待了良久,眼见雨下越来越大,赶车的终于不耐,小声嘟囔道:“怎不见人来,耽误了秦大人的好事,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隐藏在阴影中的金璃汐心中一动,握紧了上官璞的手。
    两人潜藏在树枝后头,屏住了呼吸。
    未等马车夫再往下说,马车前悄然出现了一条修长的人影。
    马车夫见到那人,连忙堆上了恭谨的微笑,“公子——”
    那人没有应答,他撑着一把油纸伞,在细雨纷飞的雨夜里,他颀长的身影更显寂寥而凄清。
    沉默了半晌,那人低声道:“人来了么?”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似乎是刻意压抑着自己原本的嗓音。
    马车夫摇摇头,道:“没有,不知道脱身了没——”
    那人颔首,道:“应该会来,再等等。”
    马车夫应了声,那人又缓缓道:“路上,一定不要出了差错,”迟疑了一下,那人又低声道:“请,好好照看好她们——”
    马车夫短促地笑了一下,道:“公子也知道,就算小的照顾得再好,这两位姑娘一入了秦大人府中,结果还不是一样?”
    那人沉默,似乎在努力挣扎着什么,半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继续等候在此吧——”
    马车夫颔首,两人都不再说话。
    那人顺着原路而回,他在泥泞的小路上行走,当他如轻鸿般经过金璃汐和上官璞藏身的墙角旮旯里时,躲在暗处的金璃汐视线无意中掠过了那人长裳的下摆。
    借着微弱的光,金璃汐全身一震,几乎就要脱口惊呼出声,她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双如水的眼眸如着了魔一样,死死盯着那人一闪而过的衣裳下摆!
    尽管只是匆忙一瞥,但她清晰地看到了那人的衣摆上,绣着一朵精致的山茶花!
    那朵花绣得精致而隐蔽,不仔细看是根本不易察觉的。
    但金璃汐偏偏看见了。
    金璃汐全身冰凉,上官璞觉察到了金璃汐的异样,想问又不敢出声,待得那人走远,才悄声问着金璃汐,“大小姐,你怎么了?”
    金璃汐一向灵动的双眸呆滞,有着不可置信与迷惘,不,不,是她看错了,一定是她太紧张,所以才出现幻觉了。
    金璃汐摇摇头,极力让自己从迷乱与震惊中回神过来,她低声对上官璞道:“没事,走,我们到马车跟前去——”
    “嘎?”上官璞还在困惑,金璃汐已经站了起来,拉着上官璞现了身,快步朝着那辆马车走去……
    ……
    眼前是如花美人,面前是珍馐佳肴,手里端的是美酒佳酿,蓝远铮仰靠在宽大的座榻上,眯缝着眼,总觉得心绪不宁,直直地烦躁起来。
    这样的宴会对他来说,简直味如嚼蜡。还不如回去看着那张清纯如水的俏脸来得好。
    蓝远铮将手中酒杯的酒一饮而尽,正准备站起身来,宣告晚宴就此结束,却在这时,一个苗兵面色惊慌,悄然穿过各桌,到了蓝远铮面前,凑上前去,附耳在蓝远铮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蓝远铮俊颜勃然变色,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正和宾客谈笑风生的万萌萌听到动静,心里一紧,却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
    万萌萌一双妙目转向秦穆阳,却见秦穆阳不动声色,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着他的酒,动作优雅而缓慢。
    万萌萌在心里骂了一声秦穆阳“老狐狸”,也低了头,假装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不去看蓝远铮。
    但还未等万萌萌垂下头去,她的眼一花,蓝远铮的身影已到了她的跟前,一张森冷的俊容在她面前放大。
    “是你帮了她么?”蓝远铮冷冷问着万萌萌。
    “什么,什么她?”万萌萌抬起眼,装作一副无辜而茫然的模样,但隐藏在桌子底下的双腿却是颤抖着的,幸好有裙子挡着。
    “有人禀报说,我房中的女人逃走了,而接应她的却是你万老板的人!”蓝远铮咬牙道,“说!你把她送哪儿去了?!”
    “苗王,苗王真,真是爱开玩笑,这件事萌萌我可真是冤枉啊!我根本就和你家女人没说过几句话,也谈不上交情,怎会助她逃跑?”万萌萌连忙辩解。
    “你以为你可以撇得清么?”蓝远铮逼视着万萌萌。
    “我,我——”万萌萌语塞,几乎抵挡不住蓝远铮锐利与阴冷的目光。
    “苗王,先别着急,有事慢慢商量——”秦穆阳连忙站起身,劝着蓝远铮。
    “这其中是不是有点什么小误会啊?再说这无凭无据的,苗王可别误听什么谗言,苗王——”秦穆阳仔细观察着蓝远铮的脸色,心中也不由暗自惊奇蓝远铮对这个女人逃跑的在意程度。
    “误会?”蓝远铮冷笑一声,他冷冽的目光从秦穆阳和万萌萌的脸上掠过,如刀般凌厉。
    他确实是没有证据说明金璃汐是万萌萌放的,因为苗兵来报的时候只是说在金璃汐逃跑之时,发现了有万萌萌客栈马车行驶的踪迹。
    “最好是误会,否则,我会让欺瞒我的人得到他应有的惩罚!决不手软!”蓝远铮冷冷地说着,英俊的脸上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残暴与噬血。
    万萌萌缩着修长的颈项,天气寒冷,蓝远铮凶神恶煞的表情更冷,她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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