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袍及地,步履飘逸,从踏入大殿的开始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什么皇帝宠爱的绝色美人,什么倾国倾城的当红舞姬,什么西岐几大美女在这个人面前,通通都黯然失色。
他则非常享受这万众瞩目的礼待,路径花囹罗前方时,折扇上风露出的能勾魂般的眼睛,向她投来一记狐媚的眼神。
花囹罗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身后跟一位白衣丫鬟,丫鬟手里抱着一把琴,琴身修长,通身棕红。
两人走到皇帝皇后面前行礼的距离,他收起折扇,倾身行礼。
“东越三太子九千流给圣上请安。”
什……什么!!!!
他说他是谁来着?!
花囹罗有两眼发黑的冲动,他就是那什么东越三太子?那……那个花离镜的未婚夫婿,这还有没有天理的?
居然这风流鬼是花离镜的未婚夫!?
花离镜你上辈子到底造的什么孽啊?摊上花离荒这么一个哥哥就算了,还被许配给这么一个人!
你简直就是悲剧的始祖啊花离镜!
九千流在那寒暄什么,花囹罗基本上是听不见的,直到他从皇帝那儿回来,走到她跟前,眉目间尽是笑意,说道:
“原来,本宫的妃子是如此俏丽动人,尤其是穿着翟衣的模样,更是端庄优雅惹人喜欢。”
东越国的三太子初次见到镜公主就说喜欢?
大臣们开始腹诽,都说东越国的三太子是个绝色美人,只不过居然能美到如此境地,即便是男人看了这么美的男人,也能砰然心动。
当然,也听说东越国三太子风流成性,放荡不羁,如今看着这桃色渲染的男人,若说他不风流都没人相信啊。
他开口说喜欢镜公主,也不知该为镜公主高兴还是悲哀,公主本来就是一个灵力废材,又嫁给一个桃花事件满天飞的夫君,那日后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九千流走到花囹罗的桌子前,俯身对着花囹罗的眼睛道:“请允许本宫给予妃子最真诚的礼仪。”他拾起花囹罗放在桌上的手,准备亲吻她的手背。
花囹罗还没来得及收手,花离荒一手覆盖在花囹罗的手上,虽然没碰上她的手,但阻止九千流的意图非常明显。
“噢?”九千流看着花离荒锐利的眼神笑颜如花,“宁王这是想要代替妹妹接受本宫的心意?”
花离荒拾起花囹罗的手往桌下一丢:“三太子在东越国如何表示心意,本王一概不论。如今这里是西岐皇宫之内,镜公主还未曾出阁,请三太子殿下入乡随俗我西岐国的礼仪。”
“本宫失礼了。只不过本宫对镜公主一见钟情,喜欢得不得了,还请诸位多多见谅。”九千流起身继续面朝皇上,“圣上,娘娘,九千流非常喜欢镜公主。”
花囹罗心中鄙视万分,别以为他当着皇帝老儿还有文武百官的面表白,她就会心动,她可是一个现代人,什么直白的表白没看过电视剧啊。
而且还就他那花花肠子的大色魔,别说感动,她不觉得倒胃口都算给面子了。
“三太子喜欢便好。”皇后说道。
“本宫初次来到西岐,带了一把长尾琴赠与镜公主。”跟随在他身后的奴婢立即抱着琴上前,九千流继而说道,“此琴名,鸾凤。”
鸾凤和鸣……
“三太子有心了。”花无极点头道,“三太子的鸾凤琴就算在西岐国也是极具盛名,多少琴师乐师盼望着能见上一眼鸾凤琴,听一曲栾凤鸣,如今你把此琴赠与镜儿,朕很高兴。”
“能见到镜公主,本宫更高兴,为博红颜笑,本宫再次用鸾凤弹一曲《相思》赠与公主。”
“赐座。”花无极一声令下,宫女们立即搬来座位放在大殿中央。
能听到东越三太子的琴音乃是三生有幸!
忠臣无不洗耳恭听。
“如画,琴。”
“是。”
如画将琴置于座位,九千流坐在大殿上,面朝花囹罗,银发流泻,红袍张扬,修长的手轻抚琴弦,朱红色的唇含着笑。
花囹罗脸一红,想到那天这双唇吻过自己,她还是……有想揍他的冲动。接收到花离荒两束冰冷的目光,花囹罗不敢再看九千流。
“你很高兴?”
“我……”看到花离荒面色不善,花囹罗清清嗓子,“觉得那人就长得花俏,其实细看还不及皇兄你一分好看。”
睁着眼说瞎话,普天之下还能有谁与九千流争得了姿色?
花离荒拾起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口:“这么说,你不中意这三太子?”
“是的皇兄。”
“那本王恭喜你,明年就要出阁到东越。”
“……”她能抽他吗!
琴声起一弦,噌。
九千流掀眸看花囹罗,如玉兰花瓣一扬的手指拨弄起琴弦。
如果来段rb还行,花囹罗对什么琴音妙趣可不大通,九千流这叫对牛弹琴。
“平生不思量,最怕相思,却害了相思。”九千流如醇酒般的嗓音,伴随着款款的琴音缓缓响起,“相顾犹隔帐,以为似朝露,更漏天明散。”
琴声明净如朝露润物,佛过树梢头,吹得枝头生花,花含苞待放。
琴声绵绵常常,如春风春雨,在九千流弹指间点开了枝头待放的花骨朵,一瓣一瓣,悄然绽放,一朵一朵,明若朝阳。
“日出意团栾,身似浮云,心如柳絮,念念想想。”
琴声抑抑扬扬,九千流的手指越来越快,琴声紧凑飞扬。就算是不懂音律的花囹罗,也能听得出来,琴声正随着诗赋,慢慢激昂。
这叫什么相思的曲子,正犹如九千流的心思一般,越来越饱满,满溢,流泻。
九千流看向花囹罗,脸上荡漾这倾倒众生的笑颜。
“情肠难解,无解,便不解。心不由身,曲不由调。”
花囹罗仿佛又看到了他身边开出了红莲,似火焰,热烈芬芳,正随着他琴声一路疯长,蔓延至她的心尖开出了火焰。
他目光锁定她,诗词念得格外缠绵。
“已入相思门,盼得相思浓,无穷无极,焚心焚身,何妨?无悔,无怨,但求,相思。”
他垂眸,如扇一般的睫毛覆盖他毫无掩饰的眼神,十指抚琴,快得让人目不暇接,虽然无诗无词,可琴声不断攀爬飞扬,攀爬飞扬,像他心底某种,连他自己都困顿的情感在不断的爆发,再爆发。
传闻九千流精通音律,却不知精湛到此地步,室内听琴的大臣如痴如醉,不像在听琴,而是眼看着琴声堆叠而起的琼楼玉宇,正飞花不断,琴入谁的心都在弹奏谁的音。
一曲终了,琴音绕梁不散,若不是花无极一句:“果然名不虚传。”
有些大臣还没回过神来。
“公主可喜欢?”九千流却抱着鸾凤琴走到花囹罗面前只问道,“喜欢琴还是喜欢诗还是……喜欢本宫?”最后一句话说得轻如耳语。
花离荒举杯饮酒,讽刺地轻哼一声。
“……”花囹罗、干干笑道,“都……还行。”
九千流道:“这把鸾凤陪在本宫身边多年,今天赠与你,睹物思人。”
“镜儿,还不快解下谢礼。”皇后道。
花囹罗接过那把琴:“那琴我就收下了,谢谢。”
花无极道:“今日三太子赠送公主这么贵重的礼物,镜儿,你也该礼尚往来才对。”
礼尚往来?
她能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九千流?
花囹罗低头就看到九千流的腰间配着一枚残玉,白荷说她身上的是“地合”,他身上的就是“天衔”,合成一块就是天衔地合。
天衔地合?啊呸,想到万一要真得嫁给这个风流坯子,花囹罗心里一阵恶寒。
“镜儿可曾想好要赠三太子什么礼物了吗?”皇后又问。
花囹罗道:“儿臣不知三太子会来,也没有准备,仓促之间,便把今日的好梦赠与三太子吧。”
赠人她的好梦?
“这礼物还真是别致,还从未有人把自己的梦作为礼物赠送。”九千流笑。
“三太子估计也听说了,我暂时失忆不大记得行书写字,但是,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到祥云,祥云笼罩之间,会出现几个非常特殊的符文,符文一出现,便能看到星河、流云辗转,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梦吧?”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说道:“星河流云乃是你跟三太子所带的天地衔合玉内能看到的景象,自然是好兆头。”
“所以,三太子若是不嫌弃,我便将梦里的符文赠与三太子如何?”
“甚好。”
“方才三太子不是有把牡丹折扇,我便在三太子折扇上提上符文可好?”
九千流将折扇拿出啪嗒一打,折扇上的红牡丹栩栩如生跃于扇面。他翻到了扇子的背面,递给花囹罗。花囹罗接过,拿来下人准备的笔,在纸扇的背后写字。
花离荒看她行笔顺畅,虽然是他认不得的符文,可笔画走势相当有规律。而且这些符文,在他看来,颇有几分熟悉,类似上次她在地图上标的符号。
他看向花囹罗。花囹罗嘴角隐含笑意,尤其是写好了递给九千流的瞬间,他分明在她眼里又看到那丝狡黠。
“比起三太子赠送的鸾凤琴,我的礼物有些寒酸,还请不要嫌弃。”
九千流拿起折扇,看着上边虽然他看不懂,但是笔锋非常俊逸的符文,笑道:“这是公主的梦,何等珍贵?就不知,该如何解读这上边的符文?”
“无耻之徒”要怎么解释?
“梦中有祥云、星河,符文自然就是天地祥和之意,我祝三太子日后平平安安,祥云相伴,吉星高照。”
“本宫很喜欢。”
花无极下令:“福禄,安排三太子入座。”
九千流如来时一般折扇掩面款款而走,又与来时不同的是,他倾城的半张容颜下的纸扇上不再是火红的牡丹花,而是四个大字:无耻之徒。
花囹罗捂住额头,肩膀微微抽动,忍着笑。
花离荒道:“写的什么?”
花囹罗立即收起笑,一本正经回答:“回皇兄的话,那只不过是梦里的符文。”
“当真?”
“皇兄也知道,我连西岐文字都认不得的。”
“可你却能伪造一封自己被绑架的书信,用的不就是西岐文字?”
“……”他记得可还真清楚,“皇兄记忆力真好。”
“宁王,镜公主,微臣敬你们一杯,希望宁王日后鹏程万里,前程似锦。”
左丞相举杯敬酒,花离荒漫不经心拿起酒杯不屑地看了左丞相一眼,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将杯子搁置在桌上。
他都喝了,那她也得喝吗?
花囹罗那了那小小的瓷杯,一咬牙,把杯中的酒喝了,辛辣凛冽的酒气,让她吐了一下舌头,忙夹菜吃冲酒味。
又有几个大臣来敬酒。
花离荒看她有样学样,所以但凡有大臣来敬酒的,他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大臣们觉得很奇怪,这宁王向来目中无人,宫里他看得上眼的大臣可不多,今日却谁敬酒都一饮而尽,于是有机会敬酒的,无不借此想讨好宁王上前敬酒祝贺。
这还有完没完了?
花囹罗脸部开始发烫,显然酒劲上来了。
皇帝一个手势,福禄便宣舞姬们上殿跳舞,笙歌欢舞,花囹罗看得眼花缭乱,头也晕起来。
她身旁坐着的,除了花离荒之外,她都不认识,即便是皇帝的几个儿子,她也是认不得的。
对了,有一个她认识的没来!一直都没看到花澜玥!
哼
打了一个酒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