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他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结果。
想到在尸魂腹地,在地罗殿里的花囹罗,花离荒又觉得有些不甘心,她应该不止是这种程度。
除非是她自己想放弃!
要是她敢放弃……
当——
太监击锣,吆喝道:“冬季赛事第二项,大射礼即将开赛,各参赛队请来抽签选场地!”
妙音与赤莲相互看了一眼,赤莲道:“宁王,属下先去抽签。”
“嗯。”
没一会儿,赤莲回来,拿了一个七号,不是正对着靶面,但也不差。
又一声锣声。
太监吆喝:“各位参赛队,请入场校对队员。”
有一个队伍已经淘汰,因为昨天的赛马有队员跌伤,无法参赛。
校对队员的太监来到景阳殿队伍旁边,首先数了一下人数,一二三四……
一目了然其实就是四个人,但他看了一眼宁王,又数了一遍。
“一,二,三,四……”
额头顿时就冒了冷汗,在花离荒睨过来的那一眼下,他又数:“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
青羽鸾翎掩嘴想笑,在他眼中的宁王到底又多可怕?
花离荒也不出声,尽量的想拖延时间。
大冷天里太监一头的汗,颤颤巍巍着问:“宁王,镜公主是否有事儿等会儿再来啊?”
花离荒不可一世地应了一声:“嗯。”
“好,那咱们等会儿再校对。”
青羽鸾翎肩膀抖得不行了,这太监有意思了……
别的队就核对好了人数,只剩下宁王这边,大伙儿也是一目了然,他们的队伍里少了一个黑不溜秋的镜公主。
昨天赛马场里的黑马!
今天居然不来……
虽然里比赛还有一点时间,但是人员校对的时间已经到了。
宁王这是想违反规则,强制性参加比赛么?
小太监哭着脸:“宁王,咱们现在开始点名……”
这差事不好当啊!
小太监尽量把每一步都详细化,这样大家也都看到,他再秉公行事,宁王应该也不会一怒之下把他咔嚓掉。
小太监抬起花名册,他手在颤抖:“宁王已经到了……”
“赤莲……”
“到。”
“妙音……”
“到。”
“青羽鸾翎……”
“……到。”
小太监汗如雨下,擦了擦:“镜公主……”
没有回应。
花离荒面色越发冷酷。
小太监双腿颤抖,声带颤音:“镜……公……主……”
还是没有应。
“那个,宁王,镜公主好像没到……”
他当然知道她没到,那又怎样?
他是不能怎样啊,小太监泪流满面着说:“那么,景阳殿的参赛资格……”
“到!”人群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花离镜到!”
花离荒阴沉沉的脸回头看向人群后边。
花囹罗那黑黝黝的小脸,正一跳一跳举手:“我在这儿,我来了!”
观众让开一个道,花囹罗朝着景阳殿的队伍跑过来。
青羽鸾翎迎上去:“没事吧?”
“没事儿!”
赤莲跟妙音松了口气。
花离荒牙关一紧,难得一见他脸上的表情也软化下来。
花囹罗走过来,讨好说道:“对不起哥,我迟到了。”
虽然因为皮肤黑看不出脸色如何,但她眼眶有些凹陷,眼睛空灵,唇色苍白,显然身体不适。
花离荒鄙视了她一眼,转身看广场中央的箭靶须臾,果断道:
“赤莲第一个,射八环。青羽鸾翎第二个,射七环内的空点。妙音随机应变,但全部避开九环以内。”
那就是谁都不能射红心
“是!”
花囹罗满心期待等着花离荒给她下命令,好歹她也练了日夜兼程,练了不短的时间。
但显然花离荒没有安排她的意思。
她满眼都是:我呢我呢?
“你。”花离荒面无表情,“随便。”
“为什么我就随便啊?”花囹罗不干了,“我没那么随便!”
“……”花离荒看她不服,“那到靶就行。”他就没想过她能在射箭比赛中有成绩。
“你狗……”眼看人低!可她不敢说全了,“够……够意思!”
花囹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当——
传话太监吆喝:“大射礼开始,第一位射手上台!”
第一位踏上射击台之后,大家的目光一致看向七号台,一看上边站的是赤莲,都松了口气,回头示意其他队友走那个策略。
宁王不是第一个,那就射红心啊!
跟宁王比赛过的或看过宁王比赛的,都知道宁王通常都会第一个上台,总会命中三四个红心。
没中的那些,都是因为被人抢到了一起,结果箭全被被爆了。
赤莲虽然也是人中龙凤,身手非凡,但通过层层选拔的参赛选手也不是吃素的!
每人有六支箭,即每人有六次射击机会。
“各就各位,预备……”
当!
咻咻咻咻!!
笃笃笃笃笃笃!!!!
场内忽然拉起一道道迅猛的流星雨!
原本对花离荒怨念重重的花囹罗瞬间傻眼。
所有箭上都附加了灵力,因为每个人的灵力属性不同,形成不同颜色的灵焰。箭在射出之后跟喷发出来的小火箭似的,射中箭靶时有力的迸发一圈圈的光晕。
花囹罗的心思完全不在谁射中红点上,而是……
这也太漂亮了吧!
箭靶并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箭冲击的力量,不断晃动。
整个盘子就跟万花筒一样。
飞扬流星,奔跑的彩虹,飘逸的烟火!
美到破表,绝对大破表!
当华丽的震感过去之后,花囹罗双肩耷拉下来,抱着自己的弓蹲在地上不动了。
她的水平确实……很随便。
很多箭被击落,很多箭被射爆……
连赤莲那样的身手射出的箭,都还有被震落的,那她……
花囹罗盯着自己的木头箭默默提前哀悼。
“你想射哪个点?”
花离荒的声音忽然从她头顶响起。
花囹罗当他是在说风凉话,一口反驳:“谁不想射红心啊!”
“想中几个?”
“当然全中!”她就是没实力也会狮子大开口,说话又不需要实力……
看她赌气的样子,花离荒冷笑一声:“哼。”
这哼是什么意思?
花囹罗此时抬头,看他傲然而站,阳光穿过他的肩膀,忽然觉得他像一座屹立的山一样……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低头看蹲在地上的她。
花囹罗别开视线,是山也是埋着活火山的冰山!
“啊?”花囹罗去抓他的左手,“你居然戴着!”
花离荒一看无名指上的黑色墨玉戒指,将她的手甩开:“有意见?”
花囹罗站起来,用肩膀顶了他一下,笑:“没意见。”
花离荒微微抬起下巴,高傲得不可一世。
花囹罗又用肩膀碰了他一下:“哥,其实你……嗯?”
她越来越放肆了,他只见过她经常用肩膀这样闹青羽鸾翎,没想到敢用在他身上。
“如何?”
“你是不是很喜欢……”花囹罗故意卖关子。
花离荒面色一寒,腮帮子紧了紧。
“是不是特喜欢我雕刻的戒指?哈哈哈……”
“……”花离荒鄙视她,说了一个字,“滚。”
花囹罗当然不滚,她仰头看飞扬的箭流,没一会儿,又蹲了下来。
花离荒余光看向她,她握着弓箭的手在微微颤抖。
也许她不是爱蹲着,是没法站立太久。
连站着都困难的人,还故作轻松逗他说话,蠢蛋……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她慢慢挪向他,然后轻轻往他脚背上坐下来。
“放肆!”花离荒下意识的想踢飞她。
她却忽然仰起头:“哥,借我坐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求你……”
每次讨好他的时候,总会哥哥长哥哥短的叫……
花离荒牙关紧咬,用尽全力,才忍住没把她踢出去。
花囹罗狡黠笑了,花离荒,我会让你慢慢知道,妹妹是用来疼的……
宫里的人看到花离荒跟花离镜这样的举动,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镜公主居然坐在宁王的脚上,这真是天下红雨的事。
宁王居然同意,那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花离荒当然没有去在意别人怎么说,他要对谁怎样,哪还不需旁人来聒噪。
只是脚上的重量,她的背挨着他腿上的温度……
还有……
他忽然背起手,身体挺得更直,不可一世望着前方。
还有就是她,此时全在他的影子里,这样,他很满意。
花囹罗没想那么多,她只知道,朝圣大广场中央那个箭靶子已经被射成一只大刺猬,几百只箭密密麻麻,再想有一席之地,除非有见缝插针功力。
她有见缝插针的功力啊?有啊!缝衣服的时候……
她拉拉弓箭,惆怅,缝衣服其实她也不擅长。
“第四位选手准备——”
花囹罗起身,拿着弓箭走向射箭台。
青羽鸾翎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人来了就好。”
“唉……”
“对了。”青羽鸾翎很无良地问了一句,“你不拉了吧?”
“哪还有东西拉啊。”
“那行,我怕等会儿拉弓一使劲儿……”
“滚蛋!”花囹罗大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青羽鸾翎哈哈大笑。
花囹罗恶狠狠又补了一句:“老子夹紧菊花使狠劲儿怎么着,不服?”
青羽鸾翎竖起大拇指:“服服帖帖的。”
妙音有时候觉得公主跟青羽随官的对话很……抽象,有时候大概能知道什么话题,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夹紧菊花?”
本来在斗嘴的青羽鸾翎跟花囹罗一愣,哈哈就笑了。花囹罗摆摆手上台,青羽鸾翎清清嗓子,跟妙音解释道:
“那是一种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