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有的人躺在病床上,却住在人心里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却让人觉得刺眼了很多,也不知道怎么了,小惠看着就是觉得不舒服。她想,这太阳怎么能这么大呢?
脑子里轰轰的响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听力出问题了还是周围实在是太吵闹了,她的眼睛看到一片混乱的场景,但好想都是那种放慢了的镜头。
哦,是了,似乎有人昏倒了,有人凑过去看,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在掐人中,有人……看了自己一眼,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小惠很想努力地听清楚,不过她的耳朵似乎不大灵敏,人的声音也跟放缓了一样,进了她耳朵里半天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直到江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所有的感觉才一下子冲上来。她瞬间惊醒,瞪大眼睛问:“天哥怎么了?”
薛姑娘还在掐人中,做急救措施,她抬起头说了一句:“天哥一直不让我告诉你们,他这次是从美国肿瘤专科医院逃出来的,因为他不想做手术……”
听到这个瞬间世界安静了许多,大家都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平时笑嘻嘻的一点都不正经的天哥。
小惠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推开了周围的人,蹲在天哥身边。看了一眼、两眼,然后啪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声调骤然抬高:“你***,做手术是开玩笑吗?竟然还跑出来了,几岁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轻重……不就是开刀吗,开完之后就好了啊,没见过你这么没出息的男人……”
丽莎有些听不下去了,叹了一口气说:“他应该不是怕吧,而是……”
她话还没说完,救护车的特有的乌拉乌拉的声音由远至近,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当然她后面的话淹没在众人护送天哥去医院的忙碌中了。
这江妈刚出院,没想到天哥有进去了,呆在医院里的小惠觉得她最近怎么跟医院有特别的孽缘啊。
好在江妈有小疯子和苹果君以及丽莎陪伴着回家去,而小薛作为最熟悉天哥病情的人跟小惠一起来了市中心医院的肿瘤科。
自从天哥进了急诊室几个小时了,医生一直都没出来。
小惠在门外,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连小薛都不敢太靠近。而且她还用眼神死死地盯着小薛,目光里满是咒怨,就跟电影里演的充满怨气的女鬼一样叫人心里打颤颤。
小薛实在受不了了,她这才举手投降:“小灰灰,求你了,别这样看着我行吗?我这也不是故意的,天哥让我别跟你说,我也不敢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啊。”
不理会她的话,小惠继续瞪。
小薛心里跟长毛了一样,又虚又痒的:“好吧,我在想啊,天哥那是良性肿瘤,其实没什么特别影响的,只要最后割掉了就行,拖几天也没关系。所以我才……”
小惠气的眉毛都一高一低了:“你也是猪脑子,身体里长了瘤那能叫没事吗?他讳疾忌医,难道你作为一个实习医生也不明白了?小病不治,万一……”她还没说完,就狠狠地吐了几口唾沫,然后抽打自己的嘴巴子,“呸呸呸,没有万一!”
只是这掌嘴容易,要控制心里不想却是怎么也做不到的。如果今天是面对别的什么人,她也可以像小薛一样,安慰自己说这只是良性肿瘤,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个人是天哥啊,是她从小认定了的男人啊!
从小认定……她回味了从心底冒出来的这几个字,突然发觉了自己的心里最深处的秘密:原来她一直都不肯承认,她这些年一直单身的原因是这个。
真是傻,打打闹闹了这么多年,非要等到天哥出事了,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多傻……
小惠吸了一下鼻子,那里头好像堵住了。
小薛还是忍住她身上那股凶悍的气场,靠近,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不是快夏天了吗,天哥可能是中暑了呢,你也别太紧张了。”
她的话音刚落,急诊室的门就开了,主任医生摘下口罩,神情依旧严肃地看着她们俩:“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小惠站直了迎上去:“我是!”语气坚定,不容质疑。
医生看了她一眼,还是确认一遍:“你是病人的?”
“未婚妻。”三个字在急诊室门口清晰地回荡,掷地有声。
医生点点头:“你跟我来办公室吧,我跟你说说病人的情况。”
小薛插了一句:“我在美国的时候经手过病人的病例,我一起去吧。”
小惠有点紧张,因为医生的表情不大乐观,小薛低声跟她说:“别紧张,医生都这样,大多数时候都是吓唬人的,装出来一副很严重的样子。”
小惠很希望她这话是真的,不过很多时候希望跟现实是有差距的。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小惠的脸就跟被抽了血一样,惨白惨白的,脑子里回想着几个字眼:“病人身上左肾部位的错构瘤可能有转移的趋势,具体怎么样还要经过更加精密的检查之后才能确诊……”
转移啊,就算是没有学过医学知识,也知道那是癌症的前兆,若是真的转移扩散了……小惠摇晃着脑子:天哥这人运气一向很好的,绝对不可能!
小薛沉默了,她刚才在医生的描述了还听到了一点东西“病人还伴有结节性硬化”学医的她知道,这很可能是遗传病。她记得带她的导师提过关于纪妈妈的事情。她好像就是死于某种癌症的吧……
想到这里,小薛震惊了。她看着小惠飞一样跑进天哥的病房,站在门口的她迟迟抬不起脚步了,她想自己现在必须马上跟导师联系一下,对,马上!立刻!
天哥已经醒过来了,他看着一身病患服皱眉不已,苦笑着看了一眼刚进门的小惠:“我能不能换一身衣服啊,这灰灰白白的实在是太难看了。”
小惠死死盯着他,恨不得在他脸上戳几个字:神经病!没出息!脑子有问题!
天哥努力甩了一下头发:“行了,哥知道就算是穿这身衣服,哥还是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的帅气……不过小惠,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左脸上这么疼啊?”
小惠噎了一下,满肚子的不痛快,现在真想撕烂了他那张不正经的嘴。尤其是想到刚才医生的话,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纪天航,你听着,从今天开始你好好给我呆在医院,一天没恢复一天就别想出去!”
天哥双目瞪圆:“那怎么行,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呆在医院里干什么?再说了,哥这身体强壮的很。”他试着展示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可惜肌肉还没显出来,身上已经扑过来一个人。
当然是小惠干的。她扑过来,摁住天哥的手,硬是把他好好地塞进被子里。同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天哥,一字一顿地说:“不准下床,不准用力,不准说话,不准……”
天哥听得笑了起来:“你每天献香吻十次,我就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等死。”
小惠不说话了,她坐在一边就那么沉默地看着天哥,说不出话来,她想不通:为什么天哥能这么轻松地说出等死这两个字。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要怎么样啊!别跟她说任何人都会死什么的,至少不是现在,尤其是像天哥这样的妖孽,要活的长长久久的,久到十个八个孩子都围在他身边让他发愁!
虽然一直在开玩笑,但看到小惠突然沉默,天哥反倒是慌了,他就担心小惠这副模样,这丫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其实特别胆小,尤其是亲近的人出事的时候,这丫头啊,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弱爆了。所以他怎么敢一个人在美国躺在病床上呢?万一,他跟他老妈一样。那就真是死不瞑目了。
想到这里,天哥咳了一声,笑了:“哈哈,你放心,像哥这种全民帅哥肯定能贻害千年不倒的。再说,我还要娶你做老婆,让你给哥哥生一大堆孩子呢,我跟你说,你别想赖账啊。”
他那无赖的样子,看着小惠真是又气又怒又无语,她憋了一肚子的话,最后只能缩短成一声劝导:“做手术吧,切了那东西。”
天哥不以为然,勾着她的手没个正形。
小惠拍开了他的手,捏住他耳朵,使劲扭了一下:“你听到了没有!我没跟你开玩笑。”
天哥嗷嗷直叫,门外有护士经过,似乎是要进来看看,结果小惠一步赶过去把门给关上。大有严刑逼供的架势。任凭谁在门口敲门,她都不理会。
天哥还在继续贫:“他们要在我身上动刀子啊,这事我可不给干,很疼的。”
小惠头都快要爆开了,这个脑子不清楚的男人,到底什么是最重要的他难道还分不清楚吗?她知道现在自己窝火的很,她自认为不是那种容易动怒的人,可惜面前这个白痴一直挑战她的耐性。她猛地拉过椅子,就端端正正坐在天哥面前:“你信不信,只要你一天动手术,我就能躲你一天。你也别叫我老婆了,咱俩没关系。清楚吗?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江小惠没有肩膀软趴趴的男人,说出去我还怕人笑话。”
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她的声音反复回响,连门外的护士和看望的人都震惊了,这女人好像不是一点点强悍。
天哥半躺在病床上,忽然笑了起来:“丫头,说什么都别拿这事开玩笑。哥哥我这次回国第一要务就是要娶你回家当老婆。老头子说我没出息,没错,哥哥我就是没出息。这辈子钱财不愁的,工作不工作,奋斗不奋斗都是一样的。我也没斗志也没精力去玩什么白手起家,我跟你说一句实话吧,我就想跟你生孩子,过柴米油盐的日子,然后一起等死呗……”
没出息!三个字就在嘴边上,小惠说不出来了,任凭她有多少站得住脚的理由,她都说不出口。天哥从来不正经,从来没说过这么正经的真话。他就是这么个没出息的男人,就是这么个连动刀子都怕的男人,就是这么一个脑袋里只有娶老婆生孩子的男人……可又能怎么办呢,她就是喜欢这个男人,连带他的缺点都爱上了,渣都没落下地喜欢。
临时换男人的想法还没生出来就已经胎死腹中了,小惠蹭的站起来,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然后从中像翻垃圾一样,翻出身份证,翻出户口本,翻出健康证……
天哥笑:“嘿嘿,想跟我结婚呢?”只是如果仔细观察,他的嘴角还是有点微微的颤抖,这话说的应该不大容易。
小惠抬起头,非常难得地赏赐了一张灿烂笑脸:“是啊,跟你结婚,而且可以立刻去办。现在才三点多,距离民政局停办结婚业务还有一个多小时,如果你想要,现在就来得及准备材料。”
天哥惊了,想不到小惠突然这么冲动,不过他看着小惠的笑容怎么觉得这其中有条件呢?好吧,好像他已经猜到条件是什么了……他苦笑,这小丫头还真是会给他出难题呢,放出那么大一个诱惑。
Chapter 27 我们结婚了
天哥刷的一下掀开被子,扯了手上的针头,拉着小惠就要冲出去。
小惠怒:“天哥,你还没答应我呢!”
天哥咧嘴笑:“行了行了,老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他扭过头来,“现在,咱先办正经事。”
小惠也不由自主地偷偷笑了起来:我们还年轻,总要疯狂一下,才不辜负这时光。
两人就光明正大做了一会儿逃兵,从护士小姐和周围经过的人面前一冲而过,然后疯子一样狂笑着跑出去。负责天哥的护士在后面追着喊:“回来、回来……你待会还有做CT呢……”
可惜这两人早就跑远了,远的一点人影都找不到了。
B哥在电脑前面抓狂,这会儿他恨不得砸了电脑:“妈的,天哥,你这个没人性的,搂着老婆就忘记公司了是吧,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交给我,我哪里知道啊!”
正在他咒骂不止的时候,被他吐槽的对象却来电话了,他一想:嘿,正好,你还敢送上门来。于是接了电话就吼:“天哥,我不干了!你赶紧回来啊,这什么天天惠系列你自己来主持,老子我已经把配方给你做出来了,剩下的新饮料的发布会还有那什么后期宣传,你自己上……”
只听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对方还没有回话,这让他有点慌了,然后挪开手机又看了一眼那号码。确认了是天哥的,没问题啊,只是这天哥啥时候变哑巴了?
B哥喂喂了几声才听到那边咳了一下,然后是挪开手机的声音,还有低声的急促的诧异的……反正是各种神奇的说话声,关键是说话声有两个……
B哥这才反应过来:天,接电话的是天嫂啊。然后是一阵天哭地嚎的惨叫声:“完了完了,天哥不让说的,这下辞职不成反而要被谋杀了!”
B哥努力把电话挪开,然后悄悄地把手指挪到挂机键那里,正哆哆嗦嗦地准备按下去——
“喂!”一声粗壮的男中音震得他耳朵直鸣。B哥堆起笑容:“天哥,啥事啊,呀,你跟天嫂好事成了啊?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发喜糖啊……”
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企图转移天哥注意力。结果耳边又是一震:“你***别给我装疯卖傻,我现在没工夫跟你算账,限你一刻钟内把我寄放在你那边的资料送到城中檀木路118号,过一秒钟,你就洗干净脑袋等着吧!”
苦逼的B哥仰天长叹:从我住的这里到檀木路有飙车也要二三十分钟啊……
挂了电话,天哥憨憨地笑了两声,看着小惠那质问的眼,耍宝似地抓住她的手臂摇啊摇的:“老婆,待会儿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小惠继续瞪,瞪着他浑身起**皮疙瘩。天哥只得举手投降:“好吧,我承认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那天带你们去酒吧的时候可不是人太多了吗,要是我说着东西是我公司里的,你们肯定以为我在开玩笑……再说那天在天天惠的店里,我这也不是没找着机会跟你说嘛?”
小惠继续瞪,瞪得天哥心里没着没落的,不明白她到底是啥意思。只能继续割让城池:“好吧,老婆,我错了,其实那公司是我用老头子给我的生活费跟同学组的,他们出力我出钱。我想这就当做我的老婆本……这样老头子就别想控制我了……老婆,你说句话行不?”天哥要哭了,他究竟是犯了多大的错误啊。
小惠还在瞪,但终于是开口了:“你瞒我的事情可真不少。老实交代,在美国留学的那段时间你交过几个女朋友,上过几次床?会不会还在异国留了种?像你这样高富帅,我就不信没有一个女人!”
天哥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熊抱住小惠,自信满满地说:“这点你可以完全放心,我在美国绝对没有女人,因为女人们都以为我是个GAY。”
小惠心脏狂跳了两下,在天哥怀里挣扎了两下:“你不是吧?太邪恶了……”
天哥眼一跳:“当然不是,哥性取向正常的很,你要不信,现在就可以检验一下……”说着,他兜头兜脑地吻了下来,不给小惠一点质疑的余地。
小惠眼珠子转啊转的,这可是在民政局门口,新人一对对地进门去,进门之前还偷笑着看他们俩……这天哥简直就似乎疯子!
B哥赶到的时候已经累趴下了,他扔了那辆破摩托车就把资料送过来,抬头一看,看到了台阶上拥吻的一男一女,他咽了一口唾沫,很无奈地把资料冲他们扔了上去。嗖的一下,文件袋就落在离天哥脚不到一米的地方。
天哥放开小惠,瞪了下面的人一眼:“迟到了三分钟。”小惠大口大口呼吸了下,感谢B哥的到来,解救她脱离被围观的命运。
B哥狂吼:“那还不是你们俩太激情忘我了,其实我早就到了。”说这话,他一点都不心慌,真的,特别真诚。
天哥呸了一口:“你给我等着,等我跟你嫂子结了婚再来跟你小子好好算账。”说完拉着小惠赶紧进门去。
B哥咧嘴笑:我会等着……才怪!某人开着那辆小破摩托车飞奔而去,路上好像又撞倒了什么东西,又摔了几次,又……被交警拦住!B哥很苦逼,他想:我可以出一本自传名叫《B哥的杯具人生》。
今天好像是六月一号,恩,从此这个日子成为了一个非常伟大的纪念日,因为天哥和小惠领证了!回忆着这两人从穿开裆裤的时候认识开始,两人就跟嘴巴和牙齿一样——腻在一起打打闹闹。或许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那个臭丫头(男人)的,不过不用质疑,她(他)的名字从来没有从心里退去过。
手中的结婚证红的喜庆,天哥笑着一把搂住小惠,吧嗒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声音那叫一个清脆。他忽然正经万分地念:“江小惠同志,现在哥哥把自己交给你了,从今往后,你要一心一意地待哥,要是你敢脚踏两条船,哥哥我就让你一辈子上不了岸!”
小惠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场,她娇羞地拍了一下天哥的肩膀,然后温柔地说:“你三小时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天哥挠头:“我答应你啥了?”
小惠也不闹:“走,咱婚也结了,下面就该回医院了……”说着力大无比地抓着天哥往医院赶过去。疯也疯过了,治病这事耽搁不得。
天哥春光灿烂的脸瞬间乌云密布,他跳舞似地用力一扯,小惠就整人冲进他怀里,撞得脑袋发麻。
她怒了:“你疯了啊,想当肉墙呢还是自虐呢?不带这么耍赖的啊,不然我现在就跟你签离婚协议!”
天哥笑了,笑得热泪盈眶:“老婆,咱这婚也结了,是不是该入个洞房啊?我保证,等入完洞房之后,我一定乖乖跟你去医院。”
向来大大咧咧的小惠这些是真的娇羞了,她知道这会儿应该拖着天哥回医院去,但是私心想着,就这几个小时,让他们把之前落下的都补上吧。
在她还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之前,天哥拖着她冲进附近一家小旅馆。这是一间很小的旅馆,不过小的很温馨,房间内的只有一张并不算大的床,不过两个人抱在一起肯定是够躺的。
小惠坐在床上,手脚有点紧张,她忽然抬起头,看着天哥说:“喂,你先去洗澡吧。”
天哥正打算开始吻呢,被她这么一吼,身体整个镇了一下,他拍拍xiōng脯:“老婆,你能不能别吓我啊。”
看着天哥手忙脚乱的样子,小惠笑了:“你不会也是第一次吧?”
厚脸皮的天哥脸上浮起一片红晕,他结结巴巴地吼:“谁他妈是第一次了,我……”他看到了小惠那很耐人寻味的笑容,笑里藏刀的那种,他没底气了,“好吧,哥哥我就是留着第一次给你。你待会可要好好享受啊……”
小惠笑了,捧着他的脸,主动献上一个吻,双臂缠住他的脖子,细细吻着他的脖子,同时含糊不清地说:“傻瓜,我们都一样。”
两个人一起犯傻,一起为了彼此犯傻,这是一种很美妙的傻法。
天哥忽然想文艺一把了,他盯着小惠的眼睛,准备了两秒,说:“老婆……咳咳”这会儿他忽然咳了两声,然后思路就被打断了,他憋了半天。
小惠急了:“行吧,我知道你爱我了。”
天哥气馁,这话都让她抢过去了,这怎么能行?他清了清喉咙:“老婆,其实我想说,我挺想看你牙都掉了的样子……恩,一定很好笑。”
小惠怒了,翻身坐在天哥身上,女王范十足:“纪天航,你个混蛋……”
尾音还没落下,声音已经淹没在天哥湿润的舌头中,他的舌头灵活地伸进小惠的嘴中,一阵调戏地游走,挑逗她口中的每一寸敏感地带。同时慢慢地将她放到在床上,双手往下,路过脸颊——那是她脸的弧度,路过锁骨,那骨头的大小很好,很适合他的手,然后落在xiōng前。其实天哥没有告诉小惠,他小的时候趁她睡着的时候摸过她的xiōng部,那时候还很小,不过已经让他欲|罢不能。而如今……
外衣的纽扣开了,那双峰就在衬衣下若隐若现,天哥双眼放光:嘿嘿,我老婆的xiōng前果然很伟大。摸上去的手感一定很好!
他的魔爪毫不犹豫地碰上去……可惜还在半路就被小惠挡住,她满脸红润地说:“天哥,轻点,再轻点……他们说第一次很痛的。”
天哥笑了:“他们骗你的呢,咱待会试试就知道了……”
小惠瞧他那yín|笑的模样,啐了一口:“流氓。”
天哥握拳:“我就对你一个人流氓!”
小惠被逗笑了,身体放松了,她想这又是天哥的招数,让你卸下心防,甘心把自己完全交给这个流氓!她能感觉到天哥的手就在自己xiōng前揉搓,那力道不重,却叫她浑身激灵灵地闪过电流,那感觉很奇特,就像是身上都带了电,成了电极,努力寻找另一极然后紧密无缝地贴上去,一丝空隙都不要!
天哥的手不着急攻城略地,他抱住小惠,拍了拍她的手臂,让她完全放松,能这样拥有她的感觉很好。他想就算是自己像老妈一样死在手术台上,也没有遗憾了吧。
这一天的疯狂似乎才刚刚开始……
Chapter 28 纪老爷子搅局
窗帘是拉上的,旅馆的某房间很暗,空气里还残留着诱人的体香味。
小惠已经醒了,她看着身边那个□的男人的身体,忽然想狠狠咬他一口:你***,第一次真的很痛好不好!关键是第二次、第三次……
她龇牙咧嘴地张大嘴巴,一口冲着那张正在吧唧吧唧的嘴巴咬上去,毫不留情的。
“唔……”小惠瞪大了眼睛,这天哥竟然装睡……
天哥唇畔包裹住小惠,毫不犹豫地狂吻,霸道地履行专属于他的权利。身上的热火又开始点燃了,他翻身而上,双手寻找小惠双峰的位置,在那暗红色一点上轻轻一捏,顿时屋里传来女人的娇喘声。
小惠浑身瘫软的,她咬了咬下唇,然后膝盖一顶,只听到天哥一声哀嚎,然后翻滚到一边去。他努力扒住床边这才没掉下去,只见他委屈地哭诉:“老婆,你这是要老公我断子绝孙呢,太狠了……”
小惠斜眼瞪:“谁让你说话不算话。”
天哥装糊涂:“我说啥了?”
迅速起身,小惠在地上找内衣内裤,她顺手把天哥的衣服扔床上去,吼着:“你最好在我穿完衣服之前记起来,不然,我随时不认账。别跟我说结婚证不结婚证,我偷汉子去还不行吗,给你戴绿帽子!”
哀嚎声绵绵不绝。
小惠背对着天哥咧嘴笑了一下,因为她听到了背后穿衣服的声音:天哥很多时候还是听话的,他若是不听话,我也有办法治!
两人出门退了房,那前台的小姐看了两人一眼,笑的异常灿烂:“欢迎下次光临啊。”
小惠看了天哥一眼,脸色倏地暗了三分。刚走出旅馆,她就假笑了一下,然后忽然揪住天哥的耳朵,拉近:“刚才那小姐很漂亮吧?”
天哥心中一惊:不是吧,我刚才也没多看几眼吧?实在是那小姐衣服穿得太低了……不过他绝对不敢这么跟小惠说的。他一脸正经地说:“老婆,我这人不说假话,她跟你比实在是东施效颦,你在那里就这么一站,她就只有低头的份了……”
两人这么一路说说闹闹到了医院门口,气氛一下子变了。
天哥拉住小惠,还是咧嘴笑着,不过笑容有点异常:“老婆,今天过后,我没有遗憾了。”
这话让小惠的心狠狠停了几秒,没来由地慌了,她下意识地握住天哥的手:“你***记住,我可还没满足,我要夜夜点你侍寝,所以你要赶紧养好身体,不然我找别的男人去。”
天哥揉了揉她的脑袋,拉着她一步步走向医院。
绿化带上有一个带着帽子的孩子在跑着,身后跟着一对父母,他们在笑,眼眶红肿。能看到小孩受伤那密密麻麻的针孔,他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却不知道已经在医院里呆多久了。
小惠有点感慨,她在进门之前突然从背后抱住天哥,用脸蹭了蹭他的背后,然后低声骂了一句:“结了婚你就得对我负责,别想做甩手掌柜,不然我掏空你的老底!”
天哥不敢动,只能感慨:这丫头真霸道。
送了天哥进病房,护士早已经急的直跳脚了,赶紧安排送他去做CT。在一旁监督的护士长还一直责骂那小护士,顺带着也没给小惠好脸色看,毕竟病人这情况,她还带着病人出去,那简直就是胡闹。
只可惜她还没念叨完,又有一个小护士跑过来,气喘吁吁地盯着小惠问:“您是病人家属吧,医生让您赶紧过去一趟。”
小惠心惊,她问了护士到底出了什么事请,可惜那护士一直说不清楚,不过表情慌张的样子让小惠更加心里没底了。
医院七拐八绕的过道,她们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走完了。站在主任医生办公室门口,小惠却忽然收住脚步了。
办公室门开着,而里面除了医生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一个拄着一根龙头拐杖,龙头是纯金打造的,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那个人缓缓转过头来,和蔼一笑:“我一猜那臭小子的未婚妻就是你。”
这会儿见到纪老爷子,小惠有点笑尴尬,当时她跟老爷子谈话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否认,说是自己跟纪天航没有关系,可现在却自称是未婚妻。当然纪老爷子更不知道,她已经和天哥偷偷领了证。
医生见状,也笑了笑:“江小姐,正好你来了。纪老爷子已经安排给纪少爷转院了,就是H市的肿瘤医院,那里有更加权威的医生,纪少爷治愈的几率也会增加不少。”
听到这消息,小惠算是惊醒过来了,她知道天哥最不喜欢老爷子擅自安排他的人生,他会接受吗?若是他不肯接受治疗,那之前的努力不是又都白费了吗?哎,老爷子也太着急了,至少要跟天哥商量一下啊。可不能因为父子俩之间的争斗而延误了治疗啊。
小惠斟酌了下语气:“老爷子,让我先去跟天航提一下吧,我需要点时间,不过相信他会答应的,因为……”
“不用了。”老爷子摆手,笑容依旧,“小惠,那臭小子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安排的。”
小惠皱眉:“老爷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神情不变:“小惠,我想你还是回家里一趟去看看,你爸的情况好像不大好呢。至于这边跟你没什么关系了。未婚妻什么的也不要再提了,你离我老纪家对媳妇的要求本来倒是差的不多,只可惜现在……若是你能解决了家里的事,或许我还能考虑考虑。”
在主任医生和管家面前,老爷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小惠震惊,他之前不是还说要自己劝着天哥收收心,还说若是他们俩能定下来也是一件门当户对的好事?小惠一时气结,这种话哪里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说得出来了?
她上前一步,目光凛冽:“老爷子,不知道你指的我家里是什么事情,江总他又怎么了?”
纪老爷子微笑:“难道你不知道江氏企业要破产了吗?”
小惠拳头握上又松开,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他江总破产了关我什么,我跟他的父女关系从他抛下老妈开始就断了……只是还有另一个声音提醒她,是不是该去了解下到底是什么情况,或许她应该狠狠甩给他一句:江总,看到了吧,跟我妈离婚的下场就是这样,这就是报应!
小惠抬起头,面前的纪老爷子可真是现实,先前江氏没有问题,他倒是热心撮合我和天哥,现在江氏有问题了,他就迫不及待地否认……果真是老狐狸,精明呢!可惜——
小惠眼中自信万丈:“江氏到底怎么了先搁置不提,不过,按照道理来说,我现在应该叫您一声……爸!”她拿出那张红色的结婚证,笑的格外灿烂,“很抱歉背着您领了证,只不过现在通知您也来得及。如果您要拿什么门当户对来阻止,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您,对不起,我和天航都不吃这套。天航不看重你纪家的那点财产,我也不是什么江小姐!”
说完她很解气地转身就走,她算是明白天哥为什么这么气老头子,不是因为老头子管的太多,而是因为他的思想还停留在封建年代,用他那套皇帝做派要周围的人都听他的话。说他现实还是轻的,他就是权力欲,就是自私!
小惠还在气愤之间,有人在门口拦住她,那是曾经出现她家楼下的西装男。西装男冲她点了下头:“江小姐,现在您还不能过去。”
“干什么,你还要绑架了我不成?”小惠怒了,她扬手就要推开面前的西装男。只不过她的拳头落在西装男身上就跟砸在墙壁上一样,没把人砸开她自己先往后退了一大步。
纪老爷子在后面淡笑了一下:“现在我正在给天航办理转院手续,若是你想看他,我随时欢迎,至于你们的结婚证,在没有我的同意之前都是无效的。你应该相信我有这能力……”说完纪老爷子握着龙头拐杖一步一步走远了,他明明走的很稳,明明不需要拐杖,却偏偏要画蛇添足地拿这东西,真是一个虚荣的老头子。
西装男是得了老头子的命令,所以死命地看着小惠,不让她打电话,不让她喊人,不让她去天哥病房……
小惠别拦得怒了,她一脚踩在西装男的皮鞋上,狠狠的,都能听到那骨头和鞋跟碰撞的咯哒声。西装男嘴角抽了两抽,然后歪着嘴巴,慢慢说道:“额,时间到了,江小姐,辛苦您了,您现在自由了。”说着他一瘸一拐地走远了,他有点忧伤:要不是老爷子说只准拦着不准伤人,我用得着受这些苦吗?xiōng口也痛,手臂也痛,上面应该有被掐的淤青了,腿上也痛,那里被踹了好几脚,最痛苦的是脚趾甲……不知道裂了没有……
可惜他还没抱怨完,小惠又追上去了。她瞪着他狂吼:“走哪去你?你们把天哥转哪里去了,没伤着他吧?”
西装男忍痛:“H市第一肿瘤医院,不过江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过去了,以为老爷子一定会治好少爷的,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如果你再过去折腾,反而会耽误少爷的治疗,这样真的好吗?”
西装男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可是***,小惠竟然觉得他这话有点道理……她到底该怎么办?
正犹豫之间,小疯子来电话了,他语气有点急:“老姐,快回家一趟,咱妈不见了。”
Chapter 29 逆转
医院里,有一个人来来回回地走着,她很犹豫,到底是现在扔下一切就去H市,还是回家去找老妈。没有人告诉她,这种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亲情的情况要如何选择。她索性坐在台阶上,看着不远处的来来往往的人,他们中有人是病人,有人是看看望病人的。只可惜他们中没有人能告诉她这一刻该怎么走。如果左手是老妈,右手是天哥,那自己……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呼唤声:“小惠……”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惠转过头去,她看着薛姑娘的脸,一把伸出手去,喊道:“左手还是右手?”
小薛一脸迷茫,拍了一下她的左手,喊道:“先别闹了,伯母不见了,现在小疯子急疯了,我要回去一趟,你呢?”
小惠看着左手,咬了咬牙,闭眼:“我跟你过去。”
小薛皱了下眉头:“可是天哥这边呢?”
小惠起身走了,逃似地走了,她担心自己再犹豫一会儿就会改变主意。她默默地念叨:天哥,等我一会儿,我找到老妈就过去找你,只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小惠到家的时候,来开门的是丽莎,丽莎说苹果和小疯子都出去找了,他们说好了,一旦发现江妈就打电话过来。
小惠着急地冲进家里角角落落都找了一个遍,连苍蝇都藏不住的地方,她也不放过。结果还是一样——没有!
她瘫倒在沙发上,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然后眼中瞬间冒出火光:“丽莎,我出去一下,等我电话。”说完就抓了包冲出去。
冲出小区的时候,她跑了好几百米才追上一辆快要开走的出租车,又跟土匪一样让司机快点开。那司机有点愣了愣,连问了好几声:“小姐,你要去哪里?”
虽然很不齿,但小惠还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念出来:“中街区爱乐大厦。”
那是江总办公楼所在地。曾经,年纪不大的小惠也上去玩过,那上面能看到远处海港的影子,如果运气好的话,能看到一艘缓缓出航的船。那时候小惠觉得,老爸的办公室怎么会这样神奇呢,因此每次都争着吵着要跟过去看。她可以安安静静坐一整天,不吵也不闹,就趴在窗户边上看阳光洒在水面上,看着旅人乘船离开或者是归来……
想到这里,小惠有些感慨,不明白他们明明是男才女貌,到底哪里出了错?
小惠赶到爱乐大厦,进门之前正好挤掉一个人,抢先进了旋转门。她隔着玻璃对那个被摔在自己背后的中年女子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然后快速冲电梯跑过去……
在电梯关上之前,那个中年女子也正好赶到,她微微一笑,修饰完美的指甲在十层按了一下,扭头继续微笑:“你也是吧?”
小惠有点尴尬的笑了,刚才一时心急把人家给挤出去,现在她竟然还这么客气,真是高素质女性。不过,她有点好奇:她怎么知道我也是去十层呢?
一路上两个人相对无语,因为不认识。而小惠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应该怎么样从江总的口中回忆起关于老妈的事情,很可能老妈会去他们以前有过回忆的地方。
电梯开了,这回小惠很客气地给那女人让了一步,让她先出去。中年女子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脸上还是那种高贵的微笑。那笑容怎么说呢,好像有种她认识你而你不认识她,又好像她看见了某种结局而你还深陷迷雾中……小惠难得这么文艺大把。
愣了一会儿,那中年女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小惠整理好情绪,朝着江总办公室走去。
跟往日不同的是,江总的办公室外面没有美女接待,也没有来来往往的人流,安静的有点奇怪。小惠脑子里转过一个念头:难道真的出问题了?不过很快她就直接忽略这个想法了:就算是真的破产了又怎么样,那也是他江总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这猛一抬头,却看到多了一个人,就是刚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妇女。她依旧微笑,好吧,那微笑就跟她的标签一样,贴在脸上撕都撕不掉。
小惠礼貌地点点头,注视着她就站在一间办公室门口,门上贴着一块金色铭牌:总经理办公室。
正在互相礼貌期间,却听到来自办公室里面的摔文件的声音。小惠靠近几步,跟中年妇女一块光明正大地偷听。
江总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很微弱。这门的隔音效果应该是很好的,但如果他扯着嗓子吼,就算是消音墙也没办法完全阻止。由此可见,江总此刻有多气急败坏、歇斯底里。他在喊:“你到底要怎么样!八年了,我听你的话,不去找你,放开你,让你一个人自生自灭,然后做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这些还不够吗,那你告诉我到底还要我做到什么份上!”
小惠冷笑:江总的风流史果然够丰富,这一句句下来就跟电影一样,戏剧化的很嘛!
中年女子看了她一眼,脸上奇怪的是没有笑容了,粉底下掩饰不了一张略显苍白的脸。
小惠替她惋惜:这或许又是一个被江总祸害了的女人,真是可惜!
接下来那个人的声音好像是很轻,小惠没有听到,她等了一会儿,感觉里面哭闹的戏码差不多了,这才把手放在门把上。打算按下去的一瞬间,中年妇女出声了,声音压低的:“你是小惠吧,我们谈谈?”
见小惠脸上是迷惑不解的表情,她又解释了一下:“关于你爸的事情。我曾经在他办公室里看到过你的照片,所以我认得你。”
小惠摇头,一个“不要”已经在嘴边挂着了,没想到中年女人又加上一句:“如果我说我是马上要和你爸结婚的人呢?”
小惠的手抖了,力气使不上,她两只眼睛里都是冷的:这个女人算是自己的后妈呢,就是因为她跟江总要结婚的消息刺激到了老妈,她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又再一次被打乱,她的疯她的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眼前这个女人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小惠实在是很难做到大度。她想:或许我应该跟她好好介绍老妈和江总的故事。
两个各怀心思的女人就这样离开了十层,到大厦附近的一间咖啡厅去谈话。而小惠不知道,她错过的是什么。
江总办公室里,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缩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而她身边跪着一男人,不用说就是江总。江总的吼声已经低下来了,他无奈地询问:“小唯,你告诉我吧,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安心?”
那个叫小唯的缓缓睁开眼睛,伸出手,指尖抚过江总的额头和眉边,痴痴一笑:“你也有皱纹了呢,可怎么办呢,就算是这样还是很吸引人,如果我再年轻几岁,一定抓住你不放。”
江总在她松手之前一把抓住,神情急切:“现在也还来得及,不用你抓住我,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就回到你身边。”
小唯没有把手抽出来,她默默地摇头:“江易,从我们签下离婚协议开始,你就不属于我,而我也不属于你了。”
不错,小唯正是江妈,就是小惠她妈,小疯子他妈,江总他原配!
江易,江总拉紧了她的手,他那张已经被皱纹侵染的脸上出现无可奈何的表情:“小唯,我该拿你怎么办?”
小唯睁开眼睛,神情平静:“娶了章芳馨吧,她能帮你,也能帮我。”
江总脸颊两侧的骨骼再次隆起,他奋力控制的怒气还是透过眼睛泄露出来:“娶她?娶她!你这是第二次为了这是跟我谈了,上次你说你会发疯的,好吧,我不得不信,你真的疯了……疯得又耍了我一次。那这次呢,我以为你从医院出来,再来找我会有不同的态度,结果你……文唯,你跟我说一句老实话,你就真那么想让我娶了别的女人。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江妈手指画着他的轮廓:“你忘记了,我是这公司的董事,当初还是你把股份转到我名下的。如果你娶了她,或许这公司还能度过危机,这对我也很有好处的吧。”江妈身上有种淡定的气质,让人对她的话生不出半点怀疑。
可惜,江总却一个字也不相信,他抽身,走远了两步:“本来就是我们一起打下的江山,就算是让我完全把它放在你手上也没关系。可能是我老了,不适合打拼了,才把它经营成现在这模样,终究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小唯,你没必要骗我,十几年的夫妻,我还能不知道你吗?你为我好,我知道,可是有时候我反倒希望你不要为我好,那样我还能在你身边,或许我比现在更轻松……”
江妈眼角湿了,她不敢说出口,当年离婚并不是小惠以为的那样,而是因为……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会疯得谁都不认识,终究会伤害了她最爱的人。是她要离婚的,是她想见又不敢见他,是她威胁说如果江易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就自杀……她用尽一切办法克制自己见到他想到他,却终究因为公司的危机再次跟他牵扯到一起。
江妈把指尖放在唇边,这只手刚才摸过江易的脸,上面还有他的味道……
这一切都化作一声叹息:若是我脑子一直清醒该多好啊,如果这样,我死都不放开这个男人。
Chapter 30 多少真相谈话来
咖啡厅,章芳馨和小惠对面而坐。小惠的眼中带着轻蔑和敌意,她对眼前的女人实在没好感。
章芳馨搅动银勺,抬头微笑:“其实我刚才说的不准确,我跟你爸不一定会结婚。”
小惠了然地笑了:“发现江总的风流史,所以您也动摇了吗?要我是您也会好好考虑的,江总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依靠吗?”
听了小惠的话,章女士愣了一下才笑出声来:“看来你对你父亲怨言很大,能冒昧问一句为什么吗?”
小惠扭头看窗外,连嘴角都写着两个字——不屑:“曾经我也认为他是一个好男人,但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您说,一个能抛弃糟糠妻的男人会是什么好东西?”小惠目光并不和善地盯着章女士。
而正在此时,窗外走过一个女人的身影,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跟着一个中年男子。两人就那样穿越在人海和车流之中,仿佛又一根线牵引着,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
章女士观察到这一幕,她稍稍停顿了一下,这才重新开口:“或许不是你认为的那样。你看那里是什么?”
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小惠一眼看到了那个正在街上行走的老妈,她眼中闪过一次惊诧,然后迅速地起身。
“先别急着过去,再看看吧。”章女士优雅的声音再度响起,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小惠还是收住脚步,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早就知道我妈在这里,刚才在办公室门口就知道?把我叫下来到底为了什么?”
章女士收起笑容,拿纸巾擦干净嘴边残留的咖啡渍,画过眼线的眼角往上拉伸:“没错,我确实知道,而且我知道的事情可能比你还多。想知道为什么就好好坐下来,慢慢聊。”
小惠皱眉,闭了下眼睛,然后收回脚步再度坐在沙发座上,她客客气气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章女士,您请慢慢说。”说完目光依旧紧紧跟随者老妈的身影,好在后面江总也跟在后面。
章女士手托着头部,表情有些感慨:“想到要跟你这个晚辈来说出自己那些糗事,真是有些尴尬呢。”
小惠笑,期待接下来的故事,只是她没想到这个故事的真相还蛮戏剧化的。
“早在你爸妈认识之前,我跟你爸就有婚约,算是商业联姻吧,门当户对、男才女貌,更重要的是我很欣赏他。只可惜后来你爸认识了你妈,文唯。他们的故事挺像是王子和灰姑娘。在他们结婚之后,我离开G市,大概是年轻气盛,咽不下这口气吧。直到前几年回国才知道他们已经离婚了。很抱歉,我去找过文唯,质问她为什么会离开江易,在我看来江易是个痴情种,他不可能做出对不起文唯的事。你妈当时跟我说,因为她得到了公司的股份,所以你爸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就离婚了。刚回国并不了解情况的我听完这个后很气愤,我当下决定要找你爸问清楚。当然也做出了一个决定……”说到这里,她停顿了,看了小惠一眼。
小惠却笑了出来:“所以你想把江总抢回去,好好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本是开玩笑的话,没想到章女士竟然点头了,她神情严肃:“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这些年我找过江易好几次,跟他聊起我们曾经的联姻,我说过只要他愿意,这个联姻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兑现。不过他倒是没答应,就算是最近公司面临危机了,他宁愿强撑着也不愿求我。”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小惠觉得很意外:“大概因为公司没有惨到,需要他以身相许来求你的地步吧。”
章女士伸出手来,指着那两个身影:“你再仔细看看,你真的好好过问过他们到底是为什么离婚的吗?”
小惠看过去,只见老妈在前头毫无顾忌地闯红灯,而后面江总挡在路边,拦住正往她那行驶的车辆,同时还弯腰鞠躬,看样子是怕车子撞到老妈。不过一旦老妈回头看,他都会躲起来。看到这一幕,小惠何止是吃惊?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样的话?”小惠还是不明白章芳馨女士跟自己说这话到底有什么好处。
章女士自嘲地笑了一声:“大概是不想犯傻了吧,又或者是年纪大了想多造几级浮屠,来世也好让我碰到像江易这样男人。”
小惠迅速起身,在离开之前,她还是冲章女士点了下头:“谢谢。”
章女士看着朝江易和文唯跑过去的江小惠,微微一笑,有些羡慕。
还在漫无目的找人的小疯子接到了老姐的电话,然后马不停蹄地朝中街区赶去,他终于找到了老妈,还有老爸、老姐。
小惠让小疯子陪着老妈回家去,而她自己则是拉着老爸去了附近的海港。
阳光落在水面上,还宛如好几年前的波光粼粼。不远处一辆白色汽轮鸣笛起航,开过水面,划开一道rǔ白色水痕,不久水痕就消失不见。
小惠摸着从前摸过的栏杆,然后侧脸看了一眼身边的江总。他虽然还是很有气势,不过不难看出已经不年轻了,眼角的皱纹,渐渐稀疏的头发,都是时间流逝的证据。
江总嘴角一弯,感叹地笑了:“很久没跟你一起走走了。”
小惠收回关注他的视线,咽了下口水。自从老爸老妈离婚之后,她就跟着老妈离开住了二十年的家,从那以后,她不接家里电话,不见江总,关于江总的任何消息都不想听。她就是这么一个下得了狠心的人,可惜现在有人提醒自己这种决绝可能是错的,她有些犹豫了。
思忖了一会儿,小惠才开口:“公司怎么样?”
听到这个,江易侧过头露出询问的表情:“你怎么开始关心公司的事了?”
小惠随口回了一句:“看看你什么能破产。”说完这个她就后悔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好好说话的,怎么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江总自顾自哦了一声,有些淡然地说:“快了吧,不过你放心,你的嫁妆我还是准备好的。”
小惠有点急切的追问:“为什么不找别人帮忙,前阵子不是说你要结婚吗?结婚的对象肯定能帮到你吧?”
江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我都要破产了,还有女人愿意嫁给我吗?傻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称呼,小惠有点小小的感慨,她失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总说的明显和章女士说的不一样,到底他们谁说的是真的?思索无果,心里越发烦躁,小惠索性直接问出口:“我刚才跟章芳馨女士聊过了,她说你拒绝跟她结婚,你告诉我,是她在撒谎吗?”
江易吃惊,他没想到章芳馨会这么做。
“所以,她说的是对的吗?你和老妈到底为什么要离婚?作为你们的女儿,我想我有权利知道这些。”小惠加重了语气。
江易扬起嘴角,他摸了摸左手腕上那只带了三十年的手表,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咧开嘴笑了:“先别聊我跟你妈的事了,来说说你跟纪天航的事吧,那小子是认真的吧?什么时候让我跟他见一面?”
小惠跟着老江沿着海边慢慢走,她继续看着身边的老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别的什么,这会儿看他似乎没你们坏了。
老江发现小惠一直没回答,他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小惠盯着自己出神。他伸手,自然地敲了一下女儿的脑袋:“想什么呢?”
小惠从自己的思路里醒过来,又问了老江刚才说了什么话。听到纪天航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一紧。她忽然收住脚步:“我有点事情要先走一步,我们之间的话题等过几天再继续。下次跟您聊的时候希望能听到您跟我说实话。”
说完她疯一样地跑开了。
跑的同时她打电话给小疯子,再三确认老妈已经平安到家,又确定有人一刻不离地陪着她。确认完这些事情,她才放心地赶往车站。西装男说过,天哥在H市第一肿瘤医院。
只要不到三个小时,她一定会出现在天哥身边,不知道天哥现在怎么样了呢,如果他发现老头子擅自将自己转院,会有什么反应呢?
H市第一肿瘤医院,独立病房。
躺在床上的纪天航瞪着在一旁换输液的护士,直到护士用亲切的语气询问:“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天哥这才开口:“让老头子过来!”
护士小姐亲切依旧:“不好意思,请问老头子是?”
天哥大概是被打过镇定剂了,这会儿他没什么力气,不然一定自己去找老头子。他拔高声音,低吼:“别跟我装傻,你现在就去找送我来医院的老头过来,还有我的手机呢?我告诉你最好把我的东西都拿过来,不然我砸了这医院!”
护士小姐被吓到了,只是上面有交代,她还是不得不装傻:“先生,真不好意思,我不大清楚。”
天哥怒了:“你唬谁呢?难道真要我把这里的东西都砸烂了,你才能听得懂我的话是不是?好……”说完他抄起床边柜子上的水杯,猛地砸在护士身后的墙上。
就在这时候,病房门开了。拄着拐杖的老头出现,他的脸色跟秋霜打过一样冷,拿起拐杖在地上砸了一下,声音在房子里回荡。“吵什么呢?住院还不安分!”
天哥看了一眼,笑:“老头子,你倒是说说,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老婆呢?”
纪老爷子眉毛一拧:“老婆?没我允许过,你觉得她能进门吗?”
天哥笑得越发大声了:“行啊,不进门就不进门呗,我入赘总行了吧。”
一句话气的老爷子岔气,他噎了好一会儿才能出口:“你这逆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
“是啊,老头子要不你找找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私生子之类的,指不定他就比我优秀,这样咱们都皆大欢喜。”
天哥这话还没说完,一根拐杖就冲他的床边扔过来,哐当落在距离天哥不到半米远的地方。
护士趁早退了出去,避免被无辜殃及。
天哥微微一笑,这些年激怒老头子已经成为他的乐趣之一了,跟老头子斗了这么久,他总是有办法让老头子气得大动肝火。不过今天他的目的不在于此,他收起笑容,难得正经地来了一句:“好了,不跟你闹了。快说小惠在哪里吧,说不定你媳妇现在肚子里已经有咱纪家的种了,你忍心让我们新婚夫妇分开吗?再说了,这个媳妇你不是一向挺中意的吗,我们父子俩难得一次打成共识的。”
老爷子双手交叠放在背后,他目光审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不大信任地问:“从小打到,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认真过了?这回又开始玩结婚游戏了?你所谓的婚姻能持续多久,一个月?三个月?我不管你能坚持多久,但是这回我不同意。理由很简单,现在的江小惠不适合你,她江家不行了。”
天哥撑着身体从病床上坐起来:“这话什么意思?”
听完老头子介绍了江爸公司的情况,天哥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坚定的抬起头:“原来你说的是这事,老头子,你放心,我岳父一定会撑过去的。”
老爷子笑了:“没有我的钱你有能力帮他们家吗?”
这话其实挺刺激人的,只不过这一回天哥没有跟老爷子斗嘴,他忽然扯开话题:“老头子,这是最好的医院吧,那些医生有多少把握能治好我?如果没有百分之百,我找他们算账。”
老头子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你开始质疑我的能力了?”
已经躺倒的天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有一百分把握的话,当时怎么就救不回老妈呢?”
此言一出,老爷子身体晃了一下,他转身,关上门就出去了。站在病房门口半响,老爷子都没能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