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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警告你不许说出去
    此次外交活动非常成功,文老爷子也对文枫刮目相看,只不过,外交部翻译室的庆功宴上,这个主角之一却愁眉不展。所有人都在为他和詹与晴庆祝,前前后后忙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功德圆满了,连主任和主任夫人都特意来祝贺,夫人的生日都被他俩的风头给盖过了。
    在主任家的大宅里,文枫硬着头皮应付着所有来敬酒道贺的人,可心里却闷闷不乐的只想回家闷头大睡。累了半个月,现在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要垮了。而最主要的,是叶子没有理他。心里那个苦呦,他晚晚都睡得不踏实,都要梦到詹与哲搂着叶子离开的画面,然后捏着拳头醒来急的一身汗。
    多少次文枫想打给叶子,可是拿起电话却还是挂掉了。这丫头如此狠心,对他做了那样的事,还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了。哼,有时候他真怀疑,这丫头就是玩玩的吧?就好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今天她说哥哥我要做你的公主,明天却又冲别人说去了。
    哥哥,这个让他头疼又觉得可笑的称谓。他甚至有些怀念过去了,那时候他俩只是单纯的兄妹关系,也许比兄妹多一分,但没有人捅破,便就没这么多的心烦。哪像现在,多了许多心尖儿上的磨难。见有人喜欢她也不行,见喜欢她的人有过多小动作也不行,尤其见她对别的男人好就更是痛苦难耐,现在倒好,那俩人直接表现出了暧昧,真他妈叫人心抽抽!
    文枫在庆功会外面的台阶上坐着喝闷酒,一杯一杯灌下去,他好希望这一切都是场梦,如果回不到他们冷战前,那就回到小时候也好啊。小时候她多听话的,他也会全心全意那么爱护她。只可惜,这两人已在感情这条路上开了个头,要么携手走下去,要么,就是一拍而散了。
    不知不觉离开军校已经许久,文枫头发也渐渐长长了,趁着月色,在微风下被吹得好生迷人。嫌香槟红酒不够烈,他还特意跑去要了洋酒,醉吧,他心想,醉了心就不会这么疼了。
    刘海被风吹散打到了他浓密的睫毛,撑着地的手上去撩了一把,再放下的时候差点按空,刚好被主任看到前来寒暄。
    “怎么,场面不够大?提不起性子来?”
    “主任,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文枫感到自己的醉意了,也是在为自己独自离群而感到抱歉。
    “年轻人就是强啊,表现的非常优秀。以后少喝酒,今天高兴也就算了,啊。喝这么多怎么能随时保持清醒呢,咱们外交部的工作繁忙,得多爱惜点自己身子啊。”
    “嗯,是,主任。”文枫拍拍屁股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他已经觉得非常晕眩了,可是在主任面前又不好表现出来。
    “行了,进去吧,主角怎么可以不出现呢?”
    “不是有另一个撑场面呢么。”文枫指的是詹与晴。
    “说起来也怪,你俩同时消失了,我就说出来看看,还以为之前的传言属实呢呵呵。” 主任背着手笑眯眯地说着。
    “咳咳,您进去陪夫人贺寿吧,我去找找。”虽然很不情愿,但没办法,总不能让主任接着找吧?
    “你行吗?”主任看看满是醉意的他。
    “放心吧。”文枫摆了个手,到处搜索着詹与晴的影子。
    宅子里都搜遍了,也没见着她的身影。文枫试着走出大门,果然,见詹与晴和一个短发高个女子纠缠着,貌似还在吵架。
    文枫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因为找到人了嘛,她等下会回去的吧?可是眼瞅着那短发女子拉扯着詹与晴死不放手,不依不饶的像是要打起来,无奈只好过去看看。
    谁知文枫刚走过去说了句:“原来你在这。”
    那短发女子便“啪”地一声给了詹与晴一个响亮的巴掌,然后气势汹汹地说:“你还嘴硬?他是谁?”
    詹与晴被打的有点懵,而且露出一副丑事被暴露的样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哭了起来,然后推着文枫说:“你走,不许看!你走!”
    文枫酒意一下全无,花了五秒时间琢磨了一下来龙去脉然后好像有些明白了,这是……这是情侣闹误会啊?詹与晴,是同性恋?!看样子像是俩人吵架或是正闹分手,他出现的非常不是时候啊,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啊,怕是被误会了吧?
    文枫突然觉得有些歉意,试着劝上詹与晴:“先回去吧,你们现在不适合交谈。”
    “去你妈的你是老几啊?”那短发女子狠狠推了文枫一把,好在文枫有点底子,身子稳稳的没被推动。文枫心说这女人,是詹与晴“男友”?这么没素质?
    于是出于对女性的保护,他露出了凶狠的眼神:“有话不能好好说啊?”
    谁知那女人撒泼似的打着一语不发的詹与晴:“臭婊、子你说!你背叛我?这男人是谁?你给我说清楚!我他妈就觉得你一回国就不对劲,现在是怎么?逼、痒了需要男人来戳了?”擦,这女人说话不要太难听啊,怕是同性恋都会有这种不安吧。尤其是T,生怕自己妞喜欢上了真男人,那她们就自卑了,觉得比同性间的背叛还不能忍。
    “你走啊!还不够看笑话的吗?”詹与晴已经觉得无地自容了,猛推着文枫让他走。本来就跟“男友”有误会,他的出现直接把矛盾推向最顶峰。
    文枫看的出来詹与晴很羞愧,但又觉得被那短发女子烦的头疼,一时间竟忘了这女人的弟弟是自己仇人啊,居然有些怜香惜玉了起来。也不能赖他,这场面实在太狗血了,尤其在外交部主任家门口闹这么一出,要是被同事知道了非同小可。同性恋这种事情在这种部门还是相当要命的,搞不好分分钟就要被开除。也就是这个原因吧,文枫才生出了帮她的想法,如果只是普通男女朋友吵架,也便不会多管闲事了。
    于是义无反顾地拉着她往大门里走,并警告她再不回去如果被别人知道了就糟了。詹与晴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转身之前,那短发女子还在威胁着:“你他妈果然水性杨花喜欢被、Cāo!背叛我你他妈别后悔!”
    詹与晴跟在文枫身后,有点生气地走上前拽住他:“你现在满意啦?你干嘛要多管闲事?”
    “你以为我愿意?要是刚才是主任找到你,你要怎么办?”文枫才气呢,管这人干嘛啊,就让她被开除了跟詹与哲自生自灭吧,干嘛要多事管她,还出力不讨好。
    “我警告你不许乱说!”詹与晴心虚,她指的是自己同性恋这事,如果暴露了后果不堪设想。恐怕到时候不仅外交部,连詹家都要处理她吧,这事目前只有弟弟詹与哲知道呢。
    “我没那么无聊。”文枫懒得理她,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正想进到人群里继续寒暄喝酒。
    谁知今儿个插手了这事还惹上娘娘了,俩人刚往里走没多久便看见主任背着手立在那,詹与晴一时心慌,不知道他看见没有听到多少,于是转过头对文枫道:“这事你是脱不了干系了,为了保险起见,你必须和我扮情侣,反正大家都这么以为了。”
    文枫一听就急了:“你没病吧?有病回家吃药去。”然后甩着手气冲冲地走了,心说真他妈后悔,肠子都你妈悔青了!
    文枫这一刻算是弄明白了,这姓詹的一家子都跟他犯冲,八字儿绝对是相克相杀的!***!
    ☆、你抢我爱人杀我亲人
    文枫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抬头看看表,凌晨两点,好在明天是周六,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可是自从没了叶子,他哪个晚上能睡安稳啊?就算是忙完了重头戏,努力想要放轻松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过去这一阵子都没时间好好想叶子,现在想起来,心里又空有揪得慌。唉,难道爱情才刚刚开始萌芽就这么断了?舍不得,一万个舍不得啊。
    美国现在是下午,打过去吧,哪怕只是听听声音慰藉一下自己被抽打许久的心也好啊。
    电话拨通时,叶子正在画室上一节人体课,教授喊来一个男人站在中央,要求大家画各个角度各个状态下的,“雄风”。不知道为何教授会这样安排,但这是千真万确的,所有人也都不觉得尴尬,都是专业人士嘛。
    安静的教室里,叶子刚一接通电话,这头文枫就听到有个中国男同学说着中文:“啧,怎么老动啊……”擦,这时候说话干嘛!
    叶子觉得尴尬的要死,忙冲电话里说着:“喂?喂?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忙,等下再打来吧。”叶子接电话时没看清是谁的,国际长途打来就只显示了+86和后面一大长串,她也没想到会是文枫。
    擦!文枫顿时觉得五雷轰顶,脑子里呼唤着一万个为什么,他懵了,不会吧?他的小叶子,怎么走到哪都不让他省心啊?难不成不仅是和詹与哲,还和、还和别人?
    电话被挂断以后果断再打回去,他一定要搞清楚,虽然不懂为什么,但他总觉得不会的,不会是他脑补的那样。这次电话拨通时,叶子看清号码了,然后捂着嘴偷偷溜出教室接起。
    “喂……”
    “宝宝……”本来揪着的一颗心,在听到她这声撩人的“喂”以后,瞬间又软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叫她吧,而且叶子听得出来,他声音有些颤抖,还有重重的喘息。
    “你喝酒了?”不难听出来。
    “好想你,你…想我么?”虽然脑子是清醒了,可话说出来还是能听出喝了不少酒。
    “刚才是我同学,我们在上人体课。”叶子没回答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先解释清楚。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喝了酒的文枫竟还撒起娇了?
    这时叶子见同学纷纷从教室走出来了,才想起得赶紧进去收拾画板,因为下节课要赶去考一个试,美术史,是她的必修课。
    于是结巴着:“呃啊,对不起我现在要赶去考试了,先不说了啊。”
    对不起?她什么时候跟他这么见外了?挂了电话以后文枫死死捏着电话冷笑着,他觉得自己傻死了,这个磨人精,简直要把他给折磨死了!
    他跑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想起了好多好多叶子小时候的事,身子靠在浴室的玻璃门上,任由水浇在自己头上。这一个澡洗了快一个小时,文枫有些累了,回忆起来就没个头,倒在床上也不知何时才睡着。
    直到后来叶子考完试打来电话文枫都没有听到,一直打到国内上午才罢休,她还以为他是在闹别扭,心说随你吧,手机都快打爆了,是你不接的。她哪知道文枫实在是太累了,所以睡的沉了些。直到周日凌晨他才挣扎着醒来,看到未接来电再回过去,叶子便不接了。
    周一一上班,整个外交部翻译室都炸开了,詹与晴的末日来了。
    一开始是某个同事发现自己桌上有台陌生的笔记本电脑,一翻开桌面上就放着一个显眼的文件夹,打开以后发现内容让人脸红心跳,全是詹与晴的艳照,尺度不亚于XX门。结果这电脑疯狂被传开了,虽然没传几个人便被刚上班的主任拦下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已过目。
    这会儿詹与晴人还没到,就已经被主任点名召唤了,看来这回,她的大好前程八成是保不住了。而且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猜测到底是谁那么不小心。
    这个事情只有文枫知道,怕是詹与晴那放了狠话的短发前“男友”做的吧?可是大家对此人不知晓,还有不少人都猜测是他,首先这笔记本出现的位置离文枫办公室略近,不排除是他随手放在那位同事的桌上开门,然后不慎将笔记本落下,而且本来他俩就有绯闻,更重要的是,詹与晴一来便气冲冲地冲进了文枫办公室,这让所有人看在眼里都像是追求责任去了。
    而实际上詹与晴一进文枫办公室便急地差点哭了起来:“你得帮我。”
    文枫同情地看看她,面露难色:“我?怎么帮?”
    “……你、看了么?”
    “没兴趣。”文枫低着头继续工作。
    “我是说,那上面只有我,还好她没放些不该放的……”詹与晴不敢想象,还有不少是她和“男友”一起照的,若是流传进来一定死了。
    文枫抬起头剑眉一竖:“所以?”
    “上头让我给出合理解释,若……若只是情侣之间的私隐不小心漏了出来,上头决定压下来轻办,但如果是……”
    “你可以出去了。”文枫语气里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文枫!你见死不救?”
    “你的事好像和我无关吧。”
    詹与晴咬着嘴唇,用绝望的眼神看着他,末了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知道詹与哲得罪了你,不管如何那都是你们的恩怨,如果,我不是她姐,你会帮我么?”
    文枫终于停下手头的工作:“一码归一码,有些事是原则问题……对不起。”他心想,让他去承认那电脑是自己的?那艳照是他和詹与晴拍的?摆出一副受害情侣的样子?疯了吧?毁名声事小,这事要是传到叶子耳朵里那还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绝对不答应,没商量。
    詹与晴临走之前,那愤怒与绝望的眼神差点就让文枫动摇了,可是想想叶子,文枫还是忍住了。上头不一定会顺藤摸瓜找到真相的吧?詹与晴是同性恋这事不一定会被揭发吧?兴许没那么严重。
    可万万想不到,文枫的“见死不救”却把詹与晴推向了深渊,这女人也真是的,平时看上去挺厉害一人,怎么会突然这么想不开?
    那日之后,翻译室还总是收到匿名恐吓信件,全是指向詹与晴的,搞的她一个多星期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主任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再不给出合理解释,只好开除。
    詹与晴这天两眼发呆地倒在沙发上,眼神无比绝望空洞,拨给詹与哲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想想自己最原始的丑样都在圈内传开了,上头又急于解决,她已经没有脸面再在国内混下去了,难道要回美国么?可是这么大件事,已经给她人生带来巨大重创了,思前想后,詹与晴还是吞下了枕边整瓶安眠药。
    不怪詹与晴脆弱不抗压,只怪她生在这样的特殊家庭,从小又没受过挫折,一下子来这么个打击,她实在是没有脸面。艳照后来传的满天飞,还被摆上网做成了各种视频,整个外交部都受牵连,詹家更是别提了,詹老爷子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试图用武力打压也来不及了,互联网的功能太过强大,更何况,詹与晴也醒不过来了。
    文枫知道这个消息时,是某个星期五,是詹与晴尸体被发现的第二天。刚下班要回家,在停车场被一辆黑色轿车拦下,车上跳出来四个穿黑色西装的男子,文枫打眼一瞧,没当回事。哪知对方出手招招逼人,像是跟他有什么仇恨一般,想致他于死地。无奈只好出手相迎,他只是下下躲避并不还击。
    忽听车内鸣笛一声,四人纷纷停下,那车主下车扬手就要给文枫一拳。
    “你够了,别逼我。”文枫对詹与哲说道。
    詹与哲根本不是文枫的对手,出拳毫无章法,却下手贼狠,一双眼睛泛着泪光透着杀气。
    “是你杀死她的。”詹与哲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眼圈红的像厉鬼。
    文枫听闻有些恍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一拳重重打在脸上。
    “你抢我爱人,杀我亲人。”詹与哲情绪不受控制地喊道。
    “等等……”文枫眼神发愣,抢他爱人?文枫心想,叶子本来就是他的好吗,什么叫抢?噗,原来他没有在意后面那句?
    “你他妈现在知道后悔了?文枫,那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让你好过的。”看似平和的一句话,其实装满了满腔的仇恨,那是一股积到极点的怨气,在一种临近疯癫的状态,冷静地表达了出来。
    文枫还没回过神儿来,詹与哲已经走了。不会让他好过?哼,他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话说回来,詹与晴真的死了?她……不是一向看起来挺硬朗的么,怎么……文枫捏捏眉心,罢了,虽然有些许自责,但是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还是不会帮她。就事论事,这已经超出了力所能及的范围。如果詹家硬要算再他头上的话,那就受着吧,顺其自然。
    文枫心想,如果詹与哲指的不让他好过是冲他来,那倒无所谓。但若是……若是对叶子做什么的话,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反击。
    ☆、詹与哲我在呢不要怕
    对詹与哲来说,詹与晴算是他唯一在乎的亲人了,其他那些都可以算是无关痛痒,但姐姐,是他的命根子。失去姐姐对他来讲,无疑像是被人生生掏了心似的。起初他根本不信,直到看见姐姐的遗体盖在白布下。詹与哲就这么守了三天三夜,离开医院的时候,整个人沉默的像个死人,虽还吐着气,但和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他先是自责,随后便疯狂地恨死了那个人。
    自责是因为前几日姐姐电话里明明已经表现的不正常了,为何他毫无察觉?已经身在香港的他,还并不晓得姐姐经历了什么重创,直到姐姐自杀,才叫人查了一番。最可疑的那个人,是文枫。奇怪他居然没查到姐姐的前“男友”,他是知道姐姐的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却发热似地听信了流言,兴许是带着旧恨,偏要不分青红皂白算在那个人头上。
    詹与哲明明不相信姐姐和文枫有一腿的,姐姐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可办公室传出的绯闻又是怎么一回事?姐姐那天和他在商场也古古怪怪,难不成,姐姐还真被那人吸引去了转了性不成?他只记得一句话,姐姐临死前那通电话里,反复强调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是在说文枫吧?该死,果然是他。
    在最痛不欲生的时候,詹与哲想起了叶子,他拿出电话打给叶子。
    “可以陪陪我吗。”他轻声说道。
    已经很久了,詹与哲都没这么对她说话过,所以叶子一下子便警惕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哽咽了起来,这让叶子更加紧张:“詹与哲,你说,我听着。”这是叶子对他最大的安慰了,那意思不管怎样,有我呢。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叶子不曾见到的一面,他哭了。
    大概有那么几分钟,叶子只是静静听他抽泣着,他一定是受了什么重创,她想。
    “我过去找你好不好,我去美国,只有我们。”在詹与哲心里,恐怕叶子早已占据了第二的位置,第一永远是姐姐,那是生死相依的人,那么至于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里,叶子算是最重要的精神寄托了。
    叶子本想说不的,可是见他如此,便也道了声好。哪怕是暂时宽慰住他的心也好呢,他这样,她实在担心。毕竟这个人,是和她生活过的人,又救过她,所以她在意他。
    对于詹与哲的异常,叶子也不好去问爸爸或者文家,詹与晴的艳照又只是在圈内传开而已,且网上流传了两日便被压下去了,叶子也无从听闻。她始终不知道詹与哲为何才变这样。
    自从詹与晴死后,文枫每天情绪也不高,毕竟,他还是有些自责的,虽不是他的错,但他还是为詹与晴惋惜。每天也只是机械地上下班,回到家空空的对着电脑,工作到深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整个外交部嚼舌根的大有人在,起初他也闭耳不听,可说的人多了,也搞的文枫怪心烦意乱的。
    和叶子冷战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又发生这么档子事,文枫都不晓得该不该跟叶子说,毕竟传言对他很不利,万一哪天传到叶子耳朵里,倒不如他亲口告诉她吧?可是,要怎么跟她讲呢?他答应了詹与晴,的事不会告诉任何人,那么不说这个,又怎么引出后面的自杀呢?如果道是其他男性所为,那么别人为何还会一直传言是他?叶子会信吗?
    毕竟……他们冷战那天,就是叶子看到他和詹与晴在商场,你叫他、你叫他如何解释?
    虽然叶子是自己最亲的人,但是死者已矣,便更不好爆出人家的丑闻吧?文枫不愿,实属为难。
    叶子思前想后,居然抓起电话打给文枫。
    可文枫猜不透这通电话的来意,因为从头到底,她都没提两人冷战的事,也不说挂念他,只是一直都在暗示着什么,好像在关心着那个人的事情。
    末了,文枫终于忍不住开腔:“没别的事了?”那意思,冷战这么久,打来电话居然没有关心他一丝一毫?
    可这话听在叶子耳朵里居然变了味,像是在说,你没别的事了?没别的事我就挂了。于是她反问:“你有事?”
    擦,这两个人,真是要急死我了!
    “我最近很忙。”文枫像是为冷战找个借口,那意思冷落你不是故意的。
    可叶子又给误解了,愣是回了句:“那就不便打扰了。”线即刻被收断。
    文枫抱着个电话都要骂街了,这丫头是要闹哪样啊?难不成她听说了什么?她在怄什么气啊?詹与哲亲她的事情她还没给出解释吧?两人就这么怄的文枫都要抓狂了,身边要是有枪就好了,端着打靶发泄去,搞得现在为了这丫头留在地方,生气连个发泄的地儿都没有,只好跑到游戏里去过假瘾。
    叶子在见到詹与哲时,只觉得他瘦了一大圈,本就不厚重的身子这下显得愈发单薄。青胡茬布满了整个下巴,人看上去老成了许多,看上去倒比文枫都大了。
    詹与哲怔怔地站在叶子家门口,二话不说上去熊抱了一番,叶子伸手轻轻拍了他后背两下以示安慰,不料他却吐出了个惊天的消息:“姐姐死了。”神马?!叶子没听错吧?他没颤抖,叶子倒先抖了两下,动着干涩的嘴皮子:“你、你说什么?”
    他慢慢抬眼,末了又沉重地闭上:“自杀。”虽然验尸报告很清楚的写着死因,但他还是认为姐姐的死是文枫间接害的。他来找叶子,只是单纯地来寻求安慰么?怕也不是吧。叶子没再细问原因,如果他不说,她便不想揭他伤疤。
    叶子有些惊愕地看着他,怪不得,怪不得他会这样。突然生出一丝心疼,这个男人在她眼里永远都是一副邪气的活泼样,如今却是这般出现在她眼前。
    “我在呢,别怕。”不知道是一时之间恢复了三十多岁该有的风范还是怎样,叶子居然这样安慰着他。就好像他是个受伤的孩子,她想帮帮他。
    詹与哲在港大休了学,此行是专程来找叶子的,一是疗伤,再者的目的,他自己也不明确。他只想每天偎在她身旁,这样不至于那么行尸走肉吧。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很平常,他努力不再露出悲伤,只是每天接送叶子上下学,他还学会做饭了,伙食他都包了。
    可越是这样叶子就越觉得他不妥,表面什么都不说,还突然转了性,整天没句整话,就只知道做这些,叶子实在担心他想不开。再三考虑,她决定搬去詹与哲之前的公寓,和他一起,也好看着他不做傻事。简单地将画室改造一番,放了床,写字台,便是叶子的卧室了。
    整个过程从叶子提出到通过再到完成,詹与哲也都只是淡淡应允,也不像过去那样欢呼雀跃了,他实在是很不妥。压抑在心里的情绪,说不好哪天就爆发了,如此一来,叶子更加觉得搬进来的决定是正确的。她知道詹与晴对他来讲最重要,所以,他一定临近崩溃边缘,她要好好照顾他,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她也觉得是应份的。
    由于詹与哲的缘故,叶子放假连国也不回了,因为她问了他,他说不。叶子其实很想家,也很记挂那个人。可是眼看詹与哲每天话越来越少,她不放心一个人走开。那天她只是提议说,我们回国吧。詹与哲便瞳孔放大大喘着气看着她,好像国内是个很惊险的地方似的,叶子理解为,他不愿回到伤心地,于是作罢。
    随便扯了个谎跟家人说这个假期不回去了,却没想那个人的感受。她居然都没有知会文枫,直到叶显生告诉他时,他才眯了眯眼睛。
    ☆、这究竟是场噩梦还是
    有时候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怪,做了恋人以后,屁大点儿小事就能闹翻天了,为了那口气儿,愣是憋着下不来台,生生憋了一个学期啊。
    本来暑假那次商场事件,理亏的明明是叶子,可叶子偏要跟文枫较劲,再加上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后来还是听闻了他和詹与晴的绯闻,后又有了詹与晴自杀事件,叶子不得不扯成一团表示怀疑。
    本来只是无理取闹无中生有,现在却变成了千真万确的事儿,叶子急的几次打电话过去质问文枫,文枫都死死不肯解释。只道让她相信他,可这对于叶子来说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她对文枫,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实打实地信任吧。
    其实简简单单把詹与晴的事情告诉叶子不就好了,真相就摆在那,詹与哲也可以作证的呀,可是他偏不解释。而他不解释,詹与哲也不肯多事,叶子也便对他误会更深。
    误会深到一学期都不联系,寒假不回去都不跟他说,她决定,目前的任务是好好照顾詹与哲。
    过了圣诞,叶子十八岁生日。
    原本甚是期待的这个生日,如今却显得没什么必要庆祝了。十八岁,对叶子来说至关重要意义非凡。因为活了这么久,叶子还从未过过十八岁生日呢。上辈子将要十八却死去了,又过了这么多年,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也许还有一点小小的原因是因为,文枫说过,十八岁才会要了她。可如今两人冷战了这么久,叶子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还会安安稳稳的属于文枫么?
    现在詹与哲这个状态,叶子实在不想庆祝。他有些不爱说话,确切讲,他自闭了,就像是得了失语症。偶尔会浅笑,但眼睛再也不会弯弯的了。唉,叶子这么守着他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生日这天天空放晴,难得无雪,叶子决定带詹与哲出去走走。
    把做好的饭菜装进食盒,敲敲主卧的门。
    里面清浅地应了声,叶子探头进来:“今天天气好,出去走走吧。”她丝毫没提自己生日的事,她只是想带他走走,因为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出过门了。
    站在德拉瓦河沿岸的码头,詹与哲心想,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要骗叶子的。只是这几个月如果不这样的话,他不会博取到叶子的同情的吧。尽管有时候面对叶子的悉心照顾,詹与哲感到无比的自责,可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了,便不允许再想那么多。他是深受重创没错,可他满腔的仇恨哪里还有工夫去得什么抑郁症?他闭上眼睛心想,也许,是时候了。
    “叶子,生日快乐。”其实心里充满了歉意,詹与哲心想,对不起,这句生日快乐,确是发自内心的祝福。
    叶子猛地一惊,他终于肯说话了,她心想,恐怕若不是她生日,他还是会失语吧?一时间有些激动地过去抱上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而我希望你永远快乐。”
    出来透透气,果然有成效。叶子心情大好,她认为,若是以后多带詹与哲出来走走的话,他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我们去喝一杯吧。”詹与哲提议。
    “你可以吗?”叶子现在对于詹与哲的状况,时刻都小心翼翼的,她把他看做是病人,一个心里受了重创的病人。
    “嗯,你生日,我要陪你喝一杯。”
    “好。”良久,叶子应允。
    叶子找了个很安静的餐厅,在还没点餐时,詹与哲抢先给叶子点了杯Mint Jule,是一种带薄荷叶的**尾酒,又给自己点了杯纯伏特加。因为他想喝些烈的,他不想那么清醒。
    “今天没能有蛋糕,抱歉。”詹与哲趁叶子看菜单时,替她搅着刚上来的**尾酒,手指一滑,两颗药丸沉入杯底。
    叶子眼神专注菜单,她想着,詹与哲精神好些了,应该也能吃点肉补补身子了吧?过去这几个月他都吃不下什么,眼看瘦的整个人都脱相了。
    “不重要,照样开心。”叶子举起酒杯:“你终于肯说话了。”
    詹与哲垂了垂眼举杯碰上,见叶子即将咬上吸管,心中难免有些抖瑟,大手一挡:“叶子。”
    “嗯?”
    “没事,想问问,你接受的了薄荷味么?”
    “呵呵,我喜欢薄荷的。”也许是渴了,叶子一饮而尽。
    也不知是何时,叶子开始觉得头昏沉沉,对面詹与哲的身影也越发的不清晰了。这酒当真这么上头?她揉揉太阳穴猛摇了下头,意识昏迷前,还挂了个笑容对着他。见叶子渐渐倒下去,一切按原计划。
    回家后,来不及多想,詹与哲将叶子摆在自己的床上,怔怔地看着她的脸蛋儿。这么多年来,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下,且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是那个人深爱的。
    低头深深吸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詹与哲有些哽咽,眼圈红红的,眼神闪烁着些许光,终于,揭开了那神秘之地。
    从一开始的轻轻摩挲到后来的奋力撕咬,黑暗中,詹与哲身子已经不受控制。他本不想做的太绝的,可偏偏这时叶子手机响着,是文枫。怕是要祝她生日快乐吧。呵,叶子十八岁生日。想想他詹与哲都做了些什么啊,他居然按了接通键,打开扬声器。
    毫无快感之说,只有痛苦沉重。詹与哲忍着罪恶,闷哼一声直挺而入,兴许是第一次,又毫无爱的前戏,昏迷中叶子好似呻吟了一声,痛得她额头起了豆大的汗珠。到后来也不知是泪还是汗,沾湿了整个枕头。
    朦胧中,叶子只觉得像是做了个梦。梦里一会儿几个陌生大男人在轮流攻击着她的下、身,一会儿又是詹与哲在她身上喘气,叶子不停地摇着头蹬着腿,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那几个男人是谁?詹与哲又怎么会和自己……
    他像是着了魔似的不肯罢休,手撑在她两臂旁边,喘着粗气并时不时故意呻吟给电话里那个人听。直到在黑暗中眼睛熟悉了光线,被他看见那一抹红时,才觉五雷轰顶,瞬间清醒过来,詹与哲呆傻地停在那。叶子她……那个人、居然……
    末了,肩膀抖动了起来。电话已经收了线,詹与哲看了眼,通话时间将近二十分钟便挂了。听着这边声音暧昧,文枫到底是听不下去了,可怜人儿,都不晓得他此时此刻内心如何作想。怕是疯了吧,是詹与哲强行还是叶子自愿?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足以让文枫发狂。
    叶子醒来时,已经清晨了。还没察觉自己光着全身,倒是发现稍微动上一动那里便疼痛难忍。直觉告诉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会是跟昨晚的梦有关吗?叶子低头望去,果然……怎么办,第一反应,文枫!本来她是不怕的,可是想到文枫她便哭了出来。脑子一麻,努力思索着昨晚的梦,到底是那些陌生男子干的还是、还是和詹与哲?!
    对,詹与哲在哪?叶子裹起床单去找衣服,然后刚起来没站稳,两腿之间剧烈的撕痛感让叶子一下子有滚到了床上,她这才发现,这是詹与哲家,这是詹与哲的房间,而不是在自己房里。发现这个事实以后,叶子更加害怕,如果是陌生男子就证明自己遭了意外伤害,但如果是和詹与哲的话……她不敢想象,她也万不会想到詹与哲会伤害她,恐怕她只会以为,是自己醉酒之后的情不自禁吧。
    因为叶子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昨晚明明好好的在和詹与哲喝酒,饮尽那杯**尾酒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难道是孤男寡女终于擦出了火花吗?不,不会的,认识詹与哲这么久,要发生早就发生了。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的确是喝醉了爬上了他的床不是么?
    怎么办?叶子捂着快要炸掉的脑袋,猛地思索到昨晚那个梦境,那几个陌生男子的所作所为,为何也那么真切?叶子越想越乱,越想越困惑。干脆重新躺下闭上眼,试图回想起一切来。顺着梦里的情景,她貌似看到那几个人的脸有些熟悉,仔细想想,突然她便猛地一下惊醒了,从床上弹起来像是做了噩梦般。
    那些人,那些人她记起来了!那不是前世她被文枫气得跑去很偏僻的那个会所,在会所里遇到的男人吗!那几个人当中的其中一个她记得很清楚,是前台接待她的侍应。不会的,不会是她想象的那样的,怪不得之前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重生,原来、原来竟是叫那帮畜生给……
    因为当年事情发生时叶子是昏迷状态,所以并没有什么心理和身体上的害怕,只是昨晚身体那么一被刺激,让她又记起了。那感觉虽然极不好,但总归是像梦境一样。叶子不恐惧,只觉有些恶心。可是你说那是梦吧,可偏偏身体也是有真实触觉的。
    所以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确实和某个人发生了关系,而这个人,八成就是詹与哲了。
    ☆、我说了不需要你负责
    叶子现在只想知道过程是怎么发生的,她和詹与哲…?她始终不觉得自己会背叛文枫。因为就算跟文枫误会再深,就算她喝的再醉,她潜意识里还是很有分寸的。
    而詹与哲在发现叶子是第一次的时候,被狠狠地打击到了。深夜里静静地在床边哭了一阵儿,内心很是复杂。想他詹与哲也算是不知道睡过多少女人的人了,破雏这事也不算新鲜。可是,这个人是叶子啊,他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有那么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可怜的文枫,如果他之前从未碰过叶子的话,那么、让他电话里听到那些,他会……会,他肯定连杀他的心都有了。
    可是现在顾不了那么多,詹与哲已经无法回头了,既然叶子神志不清,那么就顺水推舟吧。至于文枫,最好不要想太多,本来他就是生了报复之心才会这样。丧失姐姐的心痛,他无法忘怀。
    叶子还在回想前世的事,想起那时候,***文枫真不是个东西啊!要不是让她亲眼看见他和别的女人气她,她就不会……可是又想想这辈子,从小文枫对她也算百依百顺了,经历了这么多年,她已经无法忘记他每一个深情的眼神,无法忘记他压抑情感过后的爆发,更无法忘记他抱着她在床上缠绵……
    到底,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文枫?到底自己应该记住哪一段情感?前世十几年的调戏到伤害,有着吐不出的辛酸;今生十几年的暧昧到宠溺,有着说不出的甜蜜。你不能说,离现在久远的就不是真实的啊,毕竟那些,的确也真真儿地发生过啊。
    叶子本来只觉得上辈子的一切都是场噩梦,可是现在却因为身体的刺痛像是把她给扇醒了。那哪是梦啊,那可是迷|奸致死啊!对一个十八岁女孩来说,经历过的最最可怕的事情是文枫给她的,而最最幸福的感觉也是文枫给她的。叶子躺在床上抓着头皮,想的都快精分了。
    忽然,卧室门被推开,詹与哲搅着一碗姜枣红糖水进来,走到床旁边坐下:“来,起来把这喝了。”
    叶子复杂地看着他,他又补了一句:“补血的。”叶子顿时脑子像被敲炸了一般,果然,果然是和他那个了么。//
    叶子琢磨着他的语气,不像是自责,也不像是尴尬,倒像是情侣之间近了一步过后的宠溺。叶子突然害怕了起来,看他这反应,该不会是自己昨晚和人家情到浓时吧?!
    一时激动手一哆嗦,接过那红糖水时洒了一床。叶子不敢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敢去问,因为她怕得到什么可怕的证实。情绪激动地眼泪又掉了下来,被糖水烫了一下也不觉疼,就只是怔在傻傻地掉眼泪。
    詹与哲见状忙扶起碗放下,抽了些纸巾出来帮她擦着手。掀开被角想擦一擦被沾湿的床单,见叶子猛地抽了个身,下意识将腿合拢,将身子藏在被子里死死拽着被角。
    这举动让他看了有些心疼,却又有些受了刺激似的。詹与哲温柔地撩起她垂散的发丝,轻轻帮她梳理着,然后凑上脸去吻了吻她的脸颊。冰冰的,叶子躲了一下,别过脸去用被子蒙住头。
    “叶子。”他开口,嗓子像是被什么粘住了,清了清继续说道:“宝贝,我会好好对你,像以前一样。”
    叶子突然哭着从被子里钻出来照着他的脖子劈了一掌:“詹与哲你果然!”
    詹与哲突然也眼睛红红地一把抱住她:“不哭,乖,别哭。”
    这一声“乖”叫的她哭的更厉害了,只有文枫才这么叫她的。
    他轻轻抚着她的背,纠结了许久,终于说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这话一语双关问的太狡猾了啊,既是问她是否记得自己做过些什么龌龊事,也可是在迷惑她的心智,给她一种错觉像是在说,昨晚我们激情缠绵,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显然,叶子根本没看见他在她酒里下了要,也不会认为詹与哲会那么做,所以她听后脸“唰”地红了起来。那这么说,果然是她对不起文枫了吗。她颤抖着,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可他眼神是如此坚定,末了他说:“忘了他,我们在这里开始。”
    叶子脑子一片空白,事实撂在她眼前,她无法不去接受。这些都是真的,她真的和詹与哲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那可是她的“第一次”啊,她留了这么多年的第一次,只想过给文枫一个的。就算是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一百次,她也从未想过和别人啊。
    叶子重新将被子盖过头,以这种方式示意詹与哲,她想一个人静静。他很识相地出去了,临出门前,眼神黯淡了一下,他这么做,又何尝不心痛?要问他后没后悔过,他也不清楚。明明报复文枫的方式可以有很多,可他偏偏选择了伤害叶子。
    是因为他知道文枫把叶子看的最重,还是他自己本身也将叶子看的重?用这个方法何尝不是一个赌博?想要侥幸赌一把自己在叶子心里有没有分量?
    只是他错了,一开始他就输了,因为就算是这样,就算他迷惑叶子,叶子也不会选择跟他在一起的。詹与哲在叶子心中分量是有,但只是情深义重,却毫无半点儿女私情。现在搞成这样叶子只会自责,大不了两个人都不选,她也不会选詹与哲的。
    詹与哲不愿承认这一点,因为如果承认了,他将输的一败涂地一塌糊涂。如果是那样,不就说明他白白伤害了叶子吗?做了无用功,戳文枫的同时还狠狠戳了叶子一刀,你叫他如何面对自己?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挨了一刀?
    一失足成千古恨,詹与哲也很乱,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从头到尾就像是个小丑,他从不是那观众。或许从认识叶子开始,他一直都是那小丑吧。
    当初收到姐姐死讯时,詹与哲怎么都走不出来,像是掉进了个漩涡里,一心想着要报复文枫。即使后来他查清了真相与文枫无关,他也还是认定文枫见死不救,间接导致姐姐自杀。导致如今他在这牛角尖里痛苦纠结。报了仇,却丝毫没有快感。
    其实说来说去都是新仇加上旧恨,让他一时迷失了自己。本来他还准备好了攻击文疏贤,还记得那次他打电话向叶子确认文疏贤的身份,其实那时候,他早已帮文疏贤夫妇做了不少事,他很被看重,所以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放心交给他,也就是这样,让他查到了他们公司的大漏洞,而这个漏洞足以搞垮他们并且缠上官非。
    可现在手里捏着足足的证据,詹与哲却迟迟不肯动手,兴许是因为叶子吧。计划才刚刚行走第一步,因为伤害到了叶子而让他却步。他甚至有时在想,随姐姐去了吧,反正这个世上,也没有属于他的人。詹老头子虽然宠他,但已年过八十你说还能活多久呢?父母根本从小就不亲,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先离去的会是姐姐。
    叶子拿起手机想要打给文枫,可是她又不敢。翻起通话记录时突然心抽了一下。昨天夜里,他有打过来吗?可是她不记得呀,还通了将近二十分钟?!该不会是她喝醉了胡说八道来的吧?又或者……是詹与哲?心虚,无比心虚。她穿好衣服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走出卧室。
    詹与哲正在客厅的地上坐着,单手捂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电话……是你接的?”
    叶子突然出现,詹与哲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随之眼神黯淡:“嗯。”
    “你跟他……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说你睡了。”瞎?那不是被知道“同居”妥妥儿的?!
    “你俩有什么好聊的说那么久?”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就说,我要娶你,叫他放弃。”
    “你疯了!”叶子两眼通红冲他喊着,随之又收回了些凌厉的目光,想起詹与哲的抑郁症不知道好没好,又想发飙却又得忍着。
    良久,詹与哲都没说话,随之叹了口气站起来:“我没疯。”
    然后走过去抱住叶子:“我会对你负责的。”
    叶子猛地抽出身子怒视他:“不需要你负责!”
    “但我需要。”詹与哲语气突然变得郑重而坚定,叶子不会知道他这语气里还夹杂着自责。
    叶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轻哼一声说道:“你负责的过来吗?那么多女人,干嘛非要对我负责?我说了,我不需要。”
    就算得到了她的身体,她的心还是在那远方。
    看着叶子离去的背影,詹与哲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叶子要离开他了,而且会离他好远。
    ☆、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她
    这两年,詹与哲都没有叶子的消息,叶子走的仓促,什么都没带走,只留给他满屋回忆.事实上叶子就躲在费城的某个角落,心无杂念般终于将这大学生活结束在这个夏天。
    叶子还干脆换了号,并吩咐了家人不许外传。叶显生也不知道这闺女搞什么鬼,总之,文枫一直找不到她。叶子狠心吗?是吧。可是她经历的事情又有谁能体会呢。
    文枫这两年事业攀升得格外顺利,号称是翻译室里战斗机的他,在爱情的空白期里可算干出了一番作为。二十六岁,有史以来外交部翻译室最年轻的副处长,若不是上头那些人还不够退休年龄,他怕是能坐到主任的位置吧。
    可是每每众人替他高兴的时候,他都没办法和心里的那个人分享。就像上次一样,文枫这两年来每次取得了什么成就,都是他一个人躲起来喝闷酒。
    不过这一次,倒是有人陪他庆祝了。因为这次刚好赶上文朔放假回来探亲,兄弟俩阔别了这么久,终于见上了面。
    这天是个周末,雨下的格外大,文枫下班接到个陌生电话,听到那声音时,整个人有点恍惚,像是回到了高中报道第一天。太久了,自从叶子走后,文枫身边都没个人能说上话。文朔消失了那么久,这家伙,终于没任务了?
    “出来喝一杯?”电话那人说道。
    “好。”声音有些干涩,按耐不住的激动。
    文朔整个人不一样了,看着眼前的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同了,但就是变了个人一样。文枫上手拍拍他的肩:“一切都好吧。”声音淡淡的,太多话想跟他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看着不太好。”
    文枫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眼神放空说道:“是么。说说你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是因为叶子那丫头吧?”还不等文枫把对他消失的猜测说完便打断了人家,总之见老弟这样的状态,文朔急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文枫呆了两秒,端起酒杯靠上椅背:“她和詹与哲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的事?!”文朔不解啊,那丫头不是从小就喜欢文枫么?当真被那姓詹的半路拦截了?
    “两年前吧,或许更早。”文枫其实不太想说这个话题,无奈文朔问起,只好撩开伤疤给哥看看啊。
    文枫想起詹与哲他就恨得牙痒痒,他不知道叶子和詹与哲是何时开始的,其实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在一起了,但是,电话里那声音不会假吧?再说詹与哲和叶子一直都走得很近,文枫也说不准,兴许第一次见面对唱情歌时就郎情妾意了?呵,那他呢,他算什么?当真只是个变态哥哥了?
    “你确定么?”文朔始终不相信啊,他以为他俩都板上钉钉的了。难不成他走的这两年发生了啥?
    “应该吧”文枫想想叶子当初打电话旁敲侧击关心詹与哲的事情,又想想那通的电话……应该是了吧。
    “亲眼看见么?亲口承认么?”果然文朔现在变的各种严谨昂。
    “有些事情不需要亲眼吧。”文枫死死捏着玻璃杯,他不懂,他苦苦忍耐了那么久不肯破了她,她却转眼把身子给了那个人吗?
    文朔见文枫这样,也便不好说什么,只是,这个本身就不长的假期,看来他又有“任务”要做了,老弟这感情问题,他啥时候才能Cāo心Cāo到头啊?
    两大帅哥在卡座里坐着就是招人昂,不一会儿都走上来好几个妞了。文枫现在是眼里心里毫无他人,而文朔也被磨练的各种意志坚定。想想文朔在那地方都多久没沾肉腥了,文枫瞥瞥他,嘴角浅勾着:“你要有事我可以先走。”
    “咳咳,我没事。”文朔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这臭小子,尼玛故意寒碜我是吧?你丫现在也是和尚好吗?
    文枫见他害羞便笑得爽朗了起来,好久没这么笑过了,这几年真是压抑了太久了,现在可算有人陪他说说话。“怎么样,这些年累么?我说你这组织可真够机密的,连爷爷都不知道?”
    “不如我们换个话题吧。”文朔的组织绝对是最高机密,这些年出任务都是单独行动,这话题能不谈则不谈吧,他们的人生是受监视的。
    “那换你的感情问题?”
    “嘿你丫的,自己问题先搞搞清楚好吧,哥还用的着你Cāo心么?”文朔苦笑着,自己选了这条路是苦不堪言,但也无法回头不是么。
    “组织难道就不知道给你解决解决?”
    “哎?叶子!”文朔朝文枫背后假么假事儿地一指。
    文枫忽觉后背一阵发凉,整张脸突然煞白煞白的,文朔见他这囧样,哈哈大笑起来。
    还没笑一会儿,文朔脸却变得严肃了起来,瞪着眼睛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文枫见状说道:“看见美女了?这么激动?”
    “叶子啊。”
    文枫懒得理他,心说这人还演的自己入戏了?
    还没回过神儿就见文朔已经站起来向舞池中走去了,不管他,八成是看见美女了,还说自己没事儿?呵呵,都要憋死他了吧?
    文朔没看走眼,那人果然是叶子,叶子正在跟个高高大大的外国人喝酒聊天。
    文朔见到叶子第一反应是,这丫头,居然长这么大了。他可是得有好几年没见着她了,这女孩子过了青春期长的一年一个样儿啊,都快认不出来了。想她现在正是年芳二十,正青翠欲滴着呢。
    文朔大大方方走过去,跟那老外打了个招呼,叶子见着他更是惊讶,呆那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不是做梦吧?文朔?!那、那文枫该不会也在吧?
    她涩涩地吐出一句:“Hi。”
    “别来无恙吧。”这货,从小就跟叶子没个正经,装什么文艺青年啊。
    “Excuse me。”叶子回头对那老外说着,然后拽着文朔来到个安静的角落。
    “口味变的这么重了?”文朔斜着眼问道。
    “去,那是我朋友,是个gay,要我介绍给你么?”
    那老外是叶子大学里的好朋友,法国人来着,跟叶子一个系。由于选的课都差不多,所以一来二去就这么熟悉上了。这法国人非常喜欢中国文化,所以毕业了才跟着叶子来玩玩。
    “gay啊?看着不像,挺爷们儿的啊。”在文朔眼里gay都是娘娘腔。
    “你看着也很爷们儿。”叶子笑笑,故意打趣道。
    “你个死丫头,找我爆你。”文朔用手指刮了下她鼻子,他还把叶子当小孩呢。可这嘴上却秃噜出了不太和谐的词汇啊,咳,都怪整天跟一帮大老爷们儿待的,说话都粗俗了。
    叶子身子僵了僵,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过也就尴尬了那么两秒,毕竟这人是文朔嘛,从小他俩就老斗嘴,习惯了。
    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你……一个人?”
    文朔诡笑着:“你这话有暗示么?”
    叶子貌似觉得有些不祥的预感,忙否认道:“没,随口问问。你继续泡你的妞吧。”
    正要转身离去,文朔突然抓住她的胳膊:“他就在那呢。”
    “他?谁?”叶子心脏好像跳漏了一拍,生怕文朔说出那个名字。
    “别装傻。”文朔多精啊,这一下就看出叶子心里根本就还有文枫,只是不知道这俩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定得帮他。
    “那个,我还有事,回见吧。”叶子加快脚步走到刚才的位置拉着那老外就往外走。
    “Excuse me。”文朔见状赶紧又冲那老外吐了句,拽着叶子往自己座位那去。
    “文朔,你别这样。”叶子心慌地挣脱着他的手。
    “就当是见旧朋友你怕什么。”他可真会说昂,那哪是旧朋友啊,旧情人还差不多。不对,是旧哥哥!
    叶子被他死死拽着,不一会儿便被推到了那个人面前。
    文枫还在低头玩着手机,刚见着一双女人的,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文朔说:“我去个厕所,你们慢聊。”然后一溜烟便消失了。
    文枫见那杵在那,唔,诱人是怪诱人,可是没啥兴趣啊。咦?余光瞥见那转了个方向像是要走了,可步子刚迈了半米就又转了回来。
    一时好奇抬了个头,乖乖了,文枫不淡定了。
    文枫之前也没想过再见到叶子会是何时会在何地,当下就这么毫无准备地叫他见着了,还真是,大脑一片空白。
    “好久不见。”叶子尴尬地说道。
    文枫没有说话,他只感觉自己浑身发热,嘴像是粘了强力胶,怎么也张不开。
    “我就是被逼无奈来打个招呼,这就走。”叶子心里明明很慌乱,可撂出的话却是这么扎人,估计是在掩饰自己的内心吧,她也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他。
    说是这么说,叶子两只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迟迟不肯挪步。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像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就这么对峙了得有五分钟。
    “不是要走么?不耽误你时间。”文枫突然站起身,看那架势像是要抢先一步离去似的。
    错过她身子半米时,叶子终于忍不住,语气有些愤怒地叫着:“文枫你……”
    叶子话都还没说完,一股力量将她推到墙上,整个身子几乎是撞上去的,然后被那人死死的压住吻了起来。文枫将她身子锁在自己怀里,低头大口大口撕咬着她的唇,由于这人身子太过高大,从后面看去根本看不到叶子,叶子整个人像是被揉成了一团。
    他太想她了,却又太气她,气她消失的无影无踪,害他只能压抑着,都要濒临疯狂了。本想着当上副处长以后找机会公派到美国去找她,好好跟她算上一笔账,没想她倒自投罗网了。
    这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发泄出去,文枫要死了,他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这个吻带着太多的情绪,他都没意识到自己都快把叶子给吃了,在这公众场合,也不知道收敛收敛。咳,不把她就地解决就够不错的了。
    叶子内心也极乱,她一直躲避他也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觉得自己背叛了他,这两年也是不断用学业麻痹着自己,闲暇时间就是和一堆外国人出去喝酒,什么也不想去想。其实回国之前她有想过,万一碰到文枫该怎么办,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她也怕和文枫之间早有了间隙。
    可是这个吻激烈而延绵,大概有十几分钟,两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闭眼享受着对方的纠缠。他和她都知道,彼此都是爱着的,都还爱着的。只是吻着吻着叶子却突然哭了,文枫起初感觉到湿湿的并没在意,手上拂着嘴上却还不舍得停下。直到感觉叶子身子抖了起来,他才缓缓睁开眼。
    拖着她的小下巴深情地看着她,叶子这才注意到,他眼睛也红红的。
    叶子嘴微张着,想要说句对不起,下一秒嘴却又被他给堵住了。文枫轻轻嘬着她,一下一下的,喘着粗气在她耳边哑着声说道:“乖,不说了,回来就好。”虽然心里刺痛了一下,可此时此刻什么都已不重要,她回到他身边了不是么,他再不会让她走就是了。
    默默地又流下两行泪,叶子突然踮起脚尖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侧过脸去轻轻贴上他的后颈:“文枫,你想我吗。”
    ☆、哥哥鼓了多大勇气啊
    那天文枫整个人都处于晕乎状态,大脑一直兴奋着被刺激着,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只记得叶子往面前一站,他就开始游离了,一晚上除了激吻激吻激吻便是疯狂占有着她的身子了。都不记得是怎么把她拽回家了,文朔在哪呢?早就顾不上了!
    就连叶子那句:“文枫,你想我吗。”都被他给听成了:“文枫,你想要我吗。”
    于是那天叶子话音刚落,文枫一把就横抱过她往门外走,油门都快被他给踩折了。他都不知道那天叶子坐在车上有多慌,满脑子都是一个问题,被他发现自己不是处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就只得死死咬着嘴唇,焦急地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而事实上,那晚文枫什么也没提。叶子是完全进入不了状态,愣在那看某人一个人自嗨。怎么回事?他绝口不提却叫她更加心慌和愧疚。文枫那晚进入的还格外温柔,跟之前激烈的热吻形成强烈对比。之前把她按在墙上都要吃了,可到了床上却又温和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像是弥补自己的过错,还时不时地亲亲她的脸蛋儿。
    中途叶子实在忍不住了,因为她无比的自责,她到现在都还以为是自己喝醉酒和詹与哲乱性。她无法原谅自己背叛他,所以眼下见他如此反应,却更加愧疚起来。才抽起身子弱弱地喊了声:“文枫……”
    却被那人“嘘……”地一声给止住了。然后微微一笑,贪婪般吻上她的小舌。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他就是要阻止她说下去。不管发生了什么,过去的就叫它过去罢。还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叫人心满意足的?文枫知足了,别无他求。
    一觉醒来,文枫却不见了。兴许是买吃的了?叶子蹭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回想着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和文枫,算是和好了吧?可是文枫明明察觉到了她不是第一次,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还该不该留下?昨天……昨天实在是意外。
    纠结着洗了个澡,叶子心里却还在想,要不要再走掉。穿好衣服走到客厅时,却见餐桌上摆着个锦盒。该、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叶子颤抖着伸出手,打开的那一刹,她捂着嘴哆嗦着。是颗不小的钻戒,且形状极其特殊,是水滴状。咦?这水滴看着看着却有点像……叶子?
    锦盒下还有张字条,是文枫的字:终于等到你二十岁了,你让哥哥等太久了。
    泪水一下子开了闸门似的涌出来,染的那纸条湿了大半。二十岁?是啊,新婚姻法规定女子法定婚龄至少二十,男子二十二。叶子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文枫这是……文枫这是在求婚啊!
    叶子都这么大个人了,却突然觉得脸烧的慌。听他这么自称哥哥,心里说不出的甜。有多久没撒娇似的叫他枫哥哥了?如今这枫哥哥却跟自己干着那些个勾当,真真儿地叫人觉得脸红啊。
    “滴”地一声,叶子回过神儿来,那是大门密码锁开启的声音。她忽觉有些尴尬,忙盖上锦盒盖子跑去沙发上坐好。文枫换好鞋拎着一堆东西径直朝沙发走来,叶子有些焦躁,屁股在沙发上蹭来蹭去,眼神也不敢跟他对视。
    “吃点东西吧,炊事班做的。”文枫将袋子摊开,拿出里面的饭菜,都是叶子喜欢的菜式。
    “你回爷爷家了?”叶子低着头随口问道。
    “嗯。”他曲腿坐在地上,面对着叶子将筷子递上。
    “回爷爷家干嘛了,爷爷还好吧?”
    “去拿证件去了,快吃吧,用不用给你热热?”他浅笑着,语气十分温柔。
    拿证件?又是她想的那样么?叶子只觉眼眶又湿润了起来,放下筷子伸手扣上他的掌:“枫。”
    “啧,别老是愁眉苦脸的,不漂亮了。”文枫腾出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
    “你不怪我……一直不理你?”
    “怪。”他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吓得叶子身子下意识往后一挺。
    “……”
    “所以这辈子你慢慢还。”他好像若无其事似的又将筷子拿起来塞到她手里:“快点吃,吃完去办正事。”
    说罢文枫起身走向卧室,再出现在客厅时,已经换了一套西装。这身板子撑起这西服简直让人眼前一亮,比穿军装还帅啊,文枫站在镜子前整理着领带,叶子愣愣地喝了一口汤,忽闪着眼睛看着他。
    “吃完了?换衣服。”
    “我没衣服。”
    “之前家里没你衣服?”文枫重新走进卧室,上衣柜里翻腾着。
    “没衣服配你这身。”叶子心说你穿西服我还不得穿婚纱啊?
    正愣着见文枫挑出一件连衣裙看着还算正式:“这个吧,换上,快。”
    “你赶集么……”叶子脸红红的,接过裙子迟疑地看着他,示意他出去。
    “还要我帮你穿?”
    呃、叶子转过身去撩起衣服,哎呀,确实很害羞嘛。屏着呼吸快速将上身脱掉然后套上裙子,下面本身穿着的裤子都没好意思先脱。
    文枫见状笑了笑,朝她屁股拍了一巴掌便出去了。心说这丫头,都坦诚相见多少次了,怎么还羞成这样。
    坐在车上气氛尴尬啊,开了十分钟叶子才怯生生说道:“我没带户口本。”不是她自作多情啊,因为出门时她见他拿上了戒指,那应该就是去民政局的路上吧?
    文枫笑了笑:“拿户口本干嘛。”
    叶子便再也没开口,提着一颗心,果然是开到民政局了嘛,混蛋!明明就是来登记结婚,刚才还要装。
    文枫帮她拉开车门:“你带钱了吧?”
    “啊?”
    “一人一半,表示你是自愿的。”
    叶子心呼尼玛的!几块钱啊!几块钱她、她还真没有啊!钱包在家啊貌似!
    文枫见状挑了挑眉:“那改天吧。”
    “你……等等,你先借我。”
    文枫嘴角勾着,都快憋不住要笑出来了:“你就那么心急?”
    “……”黑线啊,满头黑线。尼玛的!这是在耍她啊!算你狠!“不结拉到,找别人结。”叶子没耐性啊,被耍了心情当然好不到哪去。
    没想文枫听了这话立马剑眉拧到了一起:“你敢!”
    然后掏出戒指狠狠套上她无名指:“戴了就别想摘了。”拽着她进了民政局大门,叶子突然有些抑郁啊,等了这么多年,连个像样的求婚仪式都没?怎么觉得自己被拐卖了呢?怎么就这么亏的慌呢?叶子嘟着嘴甩开他的手:“文枫,你还差我样东西。”
    “晚上回家再造。”
    “什么?”叶子一时没听懂。
    “不是孩子么?”
    呃、叶子停下脚步:“你没向我求婚。”
    “……我写那张纸你没看?”文枫一脸不以为然。
    次奥!一张纸就算求婚啦?也太不隆重太不浪漫了吧?咳咳,虽然,那字里行间的确实戳到了她心里那块柔软,可是……可是那毕竟……
    “戒指摘了。”文枫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叶子摸着手指,迟疑地看着他,然后缓缓将戒指摘下,眼神黯淡,心说该不会要反悔吧?
    谁知文枫接过戒指那一刹居然单膝跪下,就跪在这大厅里,叶子一下就脸红了,心说他不怕丑么难道?!这来来往往多少情侣来办手续啊,叫人家怎么看啊?
    文枫清了清嗓子举起戒指故意大声提高音量:“你敢嫁给哥哥么,妹妹?”
    瞎?!我靠!叶子四下看着,他这一嗓子吼得引来不少异样的眼光,敢情这是哥哥妹妹**来了是吧?!
    “文枫你……”叶子憋的脖子都红了,杵在那各种尴尬,忙去拽他。
    “背着爸妈出来,哥哥鼓了多大勇气啊,还不答应?”
    次奥!这人还真没脸没皮啊!没看过往的人都开始指指点点啦?叶子羞着脸小**啄米般点着头:“答应答应答应,你赶紧起来吧别丢人了!”
    文枫笑的那叫一个欢,将戒指重新套上她指尖,叶子已经对他无语了,虽然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甜。
    许多年后,叶子每当想起这场闹剧般的求婚心里都像过电一般,那人真会撩人,每次都要弄得她心里甜甜痒痒的。咋觉得他每次自称哥哥时那么可爱捏?他啥时候变这么无厘头啦?咳,没办法,一把骨头了还得哄妹妹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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