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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演结束了,含笑就跟着顾烨霖回家去了。唐优不在这,她好无聊啊。不过,回去更无聊,她正烦着呢,就接到了唐优的电话,“妞,出来吧,姐妹想你了。”
又是去的“阿房宫”,含笑穿上了一身藏青色的改版旗袍,一没开叉,二不贴身,保守得跟老古董似的。上回的事她受批评了,陈言让她再去夜店就得穿得保守些,省得又惹着那些不开眼的上来搭讪。她也觉得还是低调些好。
顾含笑进了一间宫殿的门,就看见一个妖娆的女人躺在吧台上,穿着一件高叉紧身的旗袍,露出她那两条修长白皙的腿,叠加在一起,在椅子上来来回回的晃动着,跟吧台里正在调酒的年轻男人舌吻。她有些害羞,握拳在口上轻咳了两声,打断了激情中的两人。
唐优转过身来,嫌弃地看了眼顾含笑,把调酒师叫了出去。“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让你穿成这样嘛,土得都掉渣了,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这样穿安全嘛,再说我胖嘛,要穿得跟你似的,人都要吐了。”她也想穿漂亮衣服,只是漂亮衣服到她身上都不漂亮。大伯母倒是帮她买了不少,可她也配不好,怎么看都不舒服。
“得了,过两天我带你去整两身像样的。”这妞就是个懒货。除了吃,什么都不上心。顿了一下又说起,“再说,你穿成这样来夜店,别人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反而要多关注你,你就是能挡得住那些三流的纨绔,也挡不住顶级的浪荡子,那些人可是看你一眼就把你的全身上下,包括骨骼都看明白了。懂吗?”
“哦……”含笑应了一声,她还真不懂,而且她也没碰上过这样的人。她拿起桌上一杯颜色很漂亮的**尾酒,喝了一口,就全吐了,伸出舌头,用手扇风,“这是整人节目吗,这里头是辣椒吧?”
“呵呵,这是龙舌兰做基酒调的,还加了辣椒粉,辛辣刺激。喝不惯的人都以为这是整人节目,其实是来源于墨西哥当地的一种饮料。”唐优很自然地把剩下的全喝了,这强烈的刺激才让她有些清醒。
含笑耸耸肩,不予评价,她接受不了这味道。
唐优见她挺安静,蛇一样地缠上去,在她耳边呵气如兰,“宝贝,大帅怎么会放你一个人出来,不担心你为祸人间啊?”
上次的事,唐优还记忆犹新。顾司令警告自己,不许跟含笑说有关那天晚上的事,其实她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也十分好奇啊。
“我不是怕你孤单,来陪陪你嘛。再说,我什么时候为祸人间了?”含笑开始声音大着,越说越小声,自己都不相信了,她确实会惹事。
“你爸长得真帅,绝对让人仰慕。”唐优想起第一次见顾烨霖,真吓一跳,比比自家笑得像弥勒一样的爸,再看人家天人之姿的爸,她确定这世上真的有基因突变这一说。
“确实很帅,你要有想法,我可以喊你一声小妈,你要来吗?”顾含笑吃醋了呢,脸上还挂着笑,话里却透着毒辣,直戳人心。
“高攀不上,他对女人来说是个梦。再说,让你喊妈,折我的寿哦,我敬谢不敏。”
“妹啊,你在这呢。”顾寒亦推开了门,走了进来,直冲冲得走到含笑的身边,把边上的妖娆尤物彻底忽略。后来唐优不止一次向含笑抱怨,她身边的男人眼睛都长屁股上的,放着好好的美人不欣赏,都往小胖子身上钻,她实在是接受不了他们独特的审美观。
“优啊,我给你介绍,我堂哥,顾寒亦,哥,这是我朋友,唐优。”含笑心里一盘算,要是这两人能成就好了,忙着充当红娘呢。
嘿,顾寒亦还是一点都没往边上看,白瞎了唐优特意架起的二郎腿,里头黑色的底裤都露出来了。
他拉起含笑的手,就往外走,“我跟你说,浩宇弄了坛老竹叶青,你来尝尝。”
含笑一听,也来劲了。跟着这些人,把她的酒瘾算是锻炼出来了,一听这名儿,口中就禁不住分泌口水。唐优受着冷遇,无奈地跟着后头,她也喜欢好酒啊。
邱浩宇拿出了个小坛子,看了眼围桌而坐的人,笑着提出了要求,“今儿咱也来点特别的,要喝酒可以,得说出跟酒有关的东西,什么都可以,只要跟酒有关,说一出,喝一杯,说不出的,就轮空一回。”
大家纷纷表示赞成,都眼巴巴地望着酒坛子。
“那就从我开始了。既然是喝竹叶青,那就说说这吧。竹叶青是以陈年优质汾酒为基酒,以低聚果糖、淡竹叶、陈皮、木香、檀香、砂仁等十余种名贵中药材精制而成。”邱浩宇先开了头,大家鼓掌通过,他拿起一小杯,闻着清香,一口闷下,口齿留香。
众人看着他喝酒的姿态,眼红得紧,这酒液金黄碧翠,芳香醇厚,是不是喝着也是柔和爽口,赶紧搜肠刮肚地把关于酒的事说出来。一杯一杯地,也不知是酒真的好,还是大家抢着喝好,总之大伙都喝得停不了杯。
含笑从头到尾都是背诗,幸好还有个李白,作诗离不了酒,从《月下独酌四首》到《将进酒》,再到《把酒问月》、《客中作》,可也比不上那几个酒中泡大的,到后来也想不出来了,轮空了好几回呢。这酒入口甜绵微苦,温和,无刺激感,余味无穷。
又到她了,她一想,就娓娓道出,“云贵高原上头,有个天宝洞,是世界上最大的天然酒窖,洞里温度常年保持在18度到22度,极为适合酱香型的酒贮存,像茅台啊,放在里头就好。不过酱香型的酒做不了**尾酒的基酒,平时喝着会有酱香味,一到**尾酒里,就只剩酱臭味了……”
到后头她也不知道说了点什么东西,说完了,就一杯下肚,还没放下杯子,就倒在了顾寒亦身上,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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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优艰难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嘲笑她,“你个没用的,老是一喝就醉,上次还给人劫走了,害我担心了好久,要不你爸爸不许我跟你说这事,哎,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知不知道啊?”说完也倒栽葱似地倒在含笑身上。
这一声可就炸了雷了。酒不是个好东西,从古至今,有多少人都毁在酒上。吴亡国之君孙皓,爱喝酒,而且好劝酒,韦申酒量小,私下以茶代酒。孙皓得知,夷其三族。又一次,酒后下令将一位大臣的头用烧红和锯子钜掉了那个人的头结果众叛亲离,晋武帝乘机出兵,灭了吴国。张飞酒后鞭打副将,於是副将乘其熟睡,杀之。淳于琼酒后丢失乌巢,败了官渡之战。宋江酒后题反诗,小命差点失。还有许许多多跟酒有关的贬义词。酒后乱性,唐玄宗就占了儿媳妇,酒后无德,李白就丢了官,酒后失言,唐优泄露了重大秘密,导致了一场重大的战役,这是后话了。
含笑现在已经是虱子多了不愁了,一觉醒来,在哪都不着急。首先这是床,不是自己的床,没关系,比从天上飞下来要好。其次,边上有人,不要紧,顶多就是男人,反正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她摸过去,被人挡开,“别闹,我还要睡呢。”
她安心了,是唐优,那就没事了,继续睡。两女人昨晚喝醉了,给人抬进了房间,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下午,嘛事没有的出去吃了顿大餐,才分开,各回各家。
顾含笑这天早晨吃完早饭,就被奶奶叫住了,“笑笑,今儿就别去上班了,陪奶奶去北海公园赏菊去。”
她心里咯噔一下,什么赏菊啊,分明是要逼供了。上次爷爷问不着,这次又轮到奶奶上场了。她喏诺地答应着,“哦,那我上去换身衣赏。”
北海园林博采众长,有北方园林的宏阔气势和江南私家园林婉约多姿的风韵,并蓄帝王宫苑的富丽堂皇及宗教寺院的庄严肃穆,气象万千而又浑然一体,琼华岛上树木苍郁,殿宇栉比,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白塔耸立山巅,成为公园的标志。
顾含笑掺着老人漫步在公园里,这次的菊花节听说有500多种菊花,各种各样的菊花竞相盛开,花枝招展,看菊花还得来这。不过这个时候,杭州也是桂花飘香了,也许有些过头了。“满陇尽是桂花雨,一路芬芳入杭城。”满觉陇沿途山道边,植有七千多株桂花,有金桂、银桂、丹桂、四季桂等品种。每当金秋季节,珠英琼树,百花争艳,香飘数里,沁人肺腑。如逢露水重,往往随风洒落,密如雨珠,人行桂树丛中,沐“雨”披香,别有一番意趣。再到桂花厅吃一碗西湖桂花粟子羹,这个秋天就舒坦了。
“笑笑,怎么心不在焉的,来陪我老人家无聊是吧。”肖元姗见含笑也没多大的兴趣,干脆也不逛了,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跟她聊天。
“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今儿来确实是有话要跟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总得挑一个吧,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打算一直这么拖着。”
这个小孙女,一脸的福气样,是该挑个好人家的,她是不着急要把她嫁出去,就是死老头子,一味地催,像是要把人赶出去似的。今天也是老头子给的任务,必须得找个人家了,这事愈演愈烈了,本来阮家和关家都已经放弃了,也就杨家和陈家明争暗斗,现在那两家又掺和进来,还加个姚然,再下去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含笑一脸便秘样,“奶奶,我能不嫁人吗?”
“不能吧。”老人斩钉截铁地给了她答案,“要是你再不选,我估计你就要被结婚了,你爷爷那儿每天给人烦,他也受不了了。”
“那成吧。”含笑心一横,下定了决心,找个最有效,又最公平的方法,抓阄,抓到谁就嫁给谁。她给姚然、杨越泽、陈言分别发了短信,约他们一起去“玉香园”见面,又特意给顾烨霖打了个电话,要是事态发展不对,就让他来江湖救急了。
今天是个诡异的日子。“玉香园”的经理,头皮发麻,脊梁骨嗖嗖地发凉,见来了一拨人穿军装的,赶紧上前询问,“欢迎光临,请问是有定位子的还是……”
“2号包厢……”今儿也是赶巧了,杨越泽接到短信的时候,关自在和阮司竟正在边上呢,一问,就死皮赖脸地跟过来了。他本不愿带着他们,可他们也会自己跟过去,算了,带着吧。
经理心里是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喊了好几声,唯唯诺诺地把人带去了2号包厢,里头赫然坐在两位正谈笑风生的大将,睨了杨越泽几个,也不啃声,心里却有了些嘀咕,小妮子这是唱的哪出?
经理礼貌地一微笑,“你们慢坐儿。”转身走了。
顾烨霖脱下了外套,松弛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拿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垂下头,不做声。心里大概明白了含笑今天把他们叫过来的用意。
姚然嘬了口烟,手放桌上的烟缸里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让他们坐下,“坐吧,估计含笑在路上了。”
等着陈言带着蒋成义和邱浩宇进门的时候,经理很有眼力见的认出了当中的一位,就是上次跟顾小姐来的,很谨慎地上前,“请问是2号包间吗?”
陈言点点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带着这俩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小肥妞又不知道要玩什么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一群大老爷们都干坐着,就等着女主角来了,可这女主角却迟迟不来。而这里面的气氛可说不上是融洽,这帮子多多少少都明白过来了,听说含笑最近被逼婚,也许今儿这桌饭就是某些人的分手宴了。反过来想,也会是某个人坐上正位的庆祝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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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越泽斯文地抿了口茶水,唇角,似乎带笑意,却是疏离。“顾叔,要不然给含笑打给电话吧,问问她什么时候来。”
顾烨霖拿出手机,电话就响了,像是约好的,含笑的电话就来了,他看了眼显示屏,把手机调整到了公放状态,放在桌儿上,“喂……”
没等说完,那边就气急败坏地喊过来,“我这有点事,你们先吃饭,给我叫只富贵**,我把事解决了,就过来。一个都不许走,等会还有事。”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声很急,又有点委屈,又有点气愤,手机里乱哄哄的,汽车鸣喇叭的声,吵架的声,隐约的还有警笛声。
“听声了,在路上吧,别是出什么事了,我过去看看吧。”姚然已经起身离桌了,这个小家伙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成,一起去吧,反正她不来,事也谈不成。”顾烨霖也穿上了外套,跟着出了门。
剩下的也不待着了,都鱼贯而出,开上自己的座驾,沿路寻找。
前头一辆黑色奥迪,姚然开车,顾烨霖坐在边上,看着手机上的定位系统,“看样子就在前头一公里的地方。”
紧跟着的一辆阿斯顿马丁是陈言的,后头还有一辆北京吉普,关自在开着,都是奔着含笑去的。
今儿含笑本来就不顺心,早上跟奶奶那一番话,闹得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下午还是回了趟办公楼,打份文件,花了一下午,烦躁地要死。一下班,就去找唐优,置办了身行头,让她给自己化了个妆,才施施然出门。要做大事啊,怎么也得像样。
“师傅,您快些成吗,我还有重要的事。”她焦急地望着窗外密密麻麻的车子,真失策,早知道早点出来了,这会子堵成这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姑娘,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快,我也想飞啊,不是缺俩翅膀嘛。”司机还挺幽默,开起玩笑来了。
含笑哪有那心情,心里沉沉的,一想到等会会发生的事她就不想过去了,要不,继续堵着?
“碰……”顾含笑的身子猛地往前一冲,头狠狠地撞在了前座背上,“哎呦妈啊。”她痛得直吸冷气。
“嘿,这孙子,怎么开车的。”师傅一阵京骂,下车跟人理论去了。只留下车上还眼冒金星的含笑,坐着等。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会就解决了。
“打架了,打架了。”边上有人喊起来了,这车水马龙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还有哥们兴冲冲地从一百米开外的地方跑过来。
含笑往后一看,就是这车的师傅,哪是打架啊,分明就是群殴,后头那辆车上下来几个年轻人,追着他一人打。
那哪成啊,不是欺负人嘛,含笑捂着头下车了,中气十足地吼,“我说你们要不要脸,几个人打一个,是你们不对,撞了我们的车,还敢打人。”
其中一个小黄毛转过来,上下打量了含笑,讥讽,“嘿,肥婆,有你什么事,滚进车里去,要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
她气得要死,强忍着眼泪,对骂回去,“混蛋,就是你们不对,你懂不懂交规啊,我喊警察啦。”
说着就拿出电话,报了警,对面的不仅不害怕,还笑嘻嘻的,“行啊,你报,警察局我家开的,等会警察来了,我看他抓谁。死肥婆,我本来还不想打女人的,你就是欠揍。”
小黄毛一拳上来,含笑本能地一躲,边上一拳更狠的铁拳砸到小黄毛脸上,“打老人,打女人,就是本事是吧,有尿性的,跟我打。”
《三国志》中有一段张飞在长坂坡喝退曹军的故事,这样描写道:张飞倒竖虎须,圆睁环眼,手握丈八蛇矛,骑马立在长坂坡桥头,面对十万曹军大喊:“我是燕人张翼德!哪一个敢来跟我决一死战?”曹军一听,个个吓得发抖。他又大喊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决一死战!”张飞见曹军后军阵脚已有移动,就挺起蛇矛又尽力大喊:“战又不战,退又不退,这是什么道理!”喊声还没消失,曹Cāo身后的将军夏侯杰吓得脑袋破裂,倒撞在马下而死。曹Cāo一看,回身拍马奔逃,于是,曹Cāo手下的将领也跟随逃跑……
此人那一声吼,声音穿过耳膜震撼人的xiōng膛,声音里头那份威严跟坚毅,也足以让顾含笑来关注到他。她从指缝里偷偷看了眼,此人绝对是一疯子。只瞄了一眼,心下肯定。他绝对是那种在战场上冲在最前面,见了血就兴奋,拿着大刀像只狼一样嗷嗷叫地把敌人全杀光。他的眼里全是噬人心魄的杀气,胆小的看他一眼,都要吓死了。
含笑身边有有稳重可靠的姚然,有儒雅大气的顾烨霖,空灵寂静的杨越泽,风流倜傥的陈言,也见过顾寒亦那样精致的,关自在那样鲁直的,阮司竟那样刁滑的,邱浩宇那样妖孽的,还就是没见过凶恶的,挺新鲜的。
他一身迷彩作训服,紧着沙包大的拳头,眼睛赤红着,隐着怒意,对着小黄毛就是一顿胖揍,一拳一拳的,下下都是直击目标,含笑在旁边看了暗暗叫好,活该。
小黄毛给打趴在地上,满嘴的血沫子,门牙都被打断了。他一手挡在面前,另一只手帮着在地上往后爬,后面几个跟班,本来牛哄哄的,现在也傻了眼了,都不敢出来救小黄毛。
“就你这样的,还出来当流氓,起来,站起来。”这个男人还嫌不过瘾,要把小黄毛往死里整了。
“我就不起来,有本事你等着,等警察来了,我看你怎么死。”嘿,小黄毛还敢横,看样子是真有点来头了。
男人上去又是一脚,“我等着,还不信了,我看你还有什么招。”
含笑一看手机,时间也不早了,人都该到了吧,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赶紧一个电话打给顾烨霖,让他把场面稳住了。刚说了两句,几辆警车就一路横扫千军过来,她就挂了电话,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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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警车上下来一秃顶老头,一身警服硬是穿得像汉奸翻译,大肚子一抖一抖的,抱起地上的小黄毛就嚎,“祥子,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跟舅舅说,我给你做主。”
啊呸,含笑停下了脚步,心里不屑,还叫祥子,老舍笔下的祥子可是老实巴交的,哪有这恶,不过,倒是可以给他娶个虎妞,一辈子受压迫。
“舅,这个人……他打我,还有这个肥婆,那个老东西,想敲诈我。”小黄毛指着那个打他的人,还是有点畏惧的,不过对着含笑和司机倒是一点都不心虚。瞎话张口就来。
秃头一回头,对着含笑几人目露凶光,手一挥,几个黑狗子就上前去抓人,“这些人都是骗子,抓回去先关起来,我随后来审。”
“警察叔叔,是我报的案,您好歹也得问问我为啥报案吧。”她翻翻白眼,这老头做得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抓人。
秃头让人先把外甥抬到车上去,腆着肚子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把含笑打得都懵了,反应过来,就发飙了。从小到大,都没人打过她的脸,老妈发火也就是照她的屁股下手,打脸可是伤自尊的。
含笑也顾不得什么实力悬殊,上去就用刚做好的美甲抓挠,这事别人帮都不成,就得自己亲自报仇,怎么也得抓出血痕来,才能消气。
“你这个女骗子,还敢袭警,我告诉你,你罪大了,我非关你个十年八年的。”秃头一边挡着含笑的猫爪功,一边吓唬她,“哎呦喂……”后头不知道被谁绊了脚,摔了个人仰马翻的,含笑顺势坐在他身上,拳头毫无章法地往下砸。
男人收回了伸出去的脚,在边上暗暗帮含笑解决冲上来的小卒子,让他们解不了围,眼看着老秃子就要变花脸猫了,他掏出枪来往空中开了一枪,吓得含笑住了手,被他一把推开了。
“臭 婊 子,老子嘣了你。”秃头恼羞成怒了,枪都顶到含笑的头上,只差轻轻扣动扳机,她就彻底拜拜了。
来找含笑的那群人,老远就听到枪声了,心惊肉跳的。车堵着过不来,纷纷下车跑过来,一来就看到这么个情况。
“含笑……”一个个的,心都飞到嗓子眼了。
姚然边跑着,从后腰那抽出一把匕首,果断地出手,朝着秃头飞去,正巧,从另一边也飞过来了一把匕首,一把穿透了秃头拿枪的手,一把插在他的肩上,看着血流得不多,其实筋脉已经断了,这条手臂是废了。
顾烨霖一把抱起还在地上愣神的含笑,上下打量了几眼,她脸上的红掌印,刺痛了他的心,一摸,又肿又烫的,她还咬牙切齿的,看来是痛得不轻。
杨越泽和陈言也赶到含笑身边,看着她的伤,又是心疼,又是火大,恨不得把秃头碎尸万段了。
阮司竟和关自在站在老秃头身边,踹翻他,用脚压住他的背,防止他逃跑。其实他根本就没能力逃跑了。就这样死死被压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邱浩宇往后一瞄,发现小黄毛正想跑,他一个箭步上前,一伸腿,把人扫在地上,拖着到他舅舅身边,蹲在边上yīn嗤嗤地笑。
“姚然,我把人先带去医院,这里交给你解决了。”顾烨霖看情况被控制住了,含笑这小脸要是不敷敷,一会儿能肿成猪头,明天就出不去了,她到时候又要哭了。
她不依了,努力晃动身子,要从顾烨霖怀里下来。好不容易要进入戏码的高 潮部分了,她身为女主角,怎么能缺席,“不要,不要,我要看你们怎么收拾他们。”
“得得得,她要看,就待着吧。”姚然当然会好好解决,首先就要把这个老秃头解决了,光是一条手臂,哪够赔,怎么也得再留下点什么,正好,让含笑自己决定。
他又看了眼那边站着的男人,神色微变,心里有些疑惑,不过面上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启朝,身手还是那么好。”
袁启朝,也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男人,拔下自己的那把匕首,看都不看鲜血喷射的秃头,擦干净匕首,根本就不搭理姚然,转身就走。
姚然也不管他,他人既然回来了,他们之间的事早晚会有解决的一天,现在先把宝贝的事处理好了。
顾烨霖几个电话,先是来了几车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大兵,把警察全带走了,几个扛星的把媒体朋友请去喝茶去了,把司机大叔送去医院。紧接着,交警马上来疏通,好家伙,这一阵子闹腾,半个京城的交通都瘫痪了,全堵着了。
“含笑,咱要点他身上的什么好?”
此刻的老秃头,跟他的外甥一起,被绑在车里,姚然跟含笑蹲在他们面前,姚然拿着匕首在秃头身上、脸上滑动,吓得他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小黄毛更是吓得尿都出来了。
含笑一脸嫌恶,捏着鼻子让前面的人把窗户开了,上前给小黄毛一记,“素质,注意素质,随地大小便,多不文明。”然后视线又转向秃头,狡黠地笑笑,“你是副局长是吧,官真大,你不是要把我抓去关十年八年吗,看来这回得你去了。反正你也出不来了,我要点什么好呢?”
她的眼神从他头顶一直往下瞄,瞄到了胯部,秃头吓得把腿夹得紧紧的。含笑不厚道地说,“别急啊,你又没强 奸 妇女,我不会要你这东西的。”转身趴在姚然身上,跟他咬耳朵,“我真想不出要点什么,倒是想在他身上留点什么,他骂我是臭婊 子,我就在他额头上刻个婊 子养的,好不好。”
“他还骂你了?”姚然眼刀子射到秃头身上,他又一缩。
“嗯,可不,还有小黄毛,他也骂我。”她趁机告状,小黄毛心里很伤感,大姐,我已经装透明人了,你怎么还想起我啊。
含笑当然不会放过他,他太恶了,要是不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他都不知道要悔改,就得给他脸上也刻点字,叫他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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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然手起刀落,不仅把这几个字刻上了秃头的额头,还在脸上多加了几个,“来干我老屁眼”,含笑一看就笑喷了,“哈哈哈,你太有才了。”在姚然脸上吧唧了一口。
他又在小黄毛脸上刻上“我是死肥猪”几个字,以报含笑被骂肥婆的仇。含笑咯咯咯地笑,小黄毛一脸哭丧样,老秃头已经昏过去了。
报完了仇,姚然跟前头的人打了声招呼,“文彦,把人送局子去,曹局长会在门口接这俩的,今儿活挺利落,请弟兄们去喝一杯,算我的。”
“好嘞……”那个叫文彦的挺高兴,不是为喝酒,能得姚副司令一句夸,可不容易。
含笑也出了气,跟着姚然回奥迪车上去了。她一照镜子,就被里头的猪头吓着了,“这是我吗?”半边脸高高地肿着,难怪刚才说话的时候都有点大舌头了,敢情是脸部麻木了。
“不去吃饭了,回家,回家。”她焦急地拉着前面开车的顾烨霖,让他往回开,他没防着,手一歪,车子差点撞上边上的防护栏,姚然赶紧拉开她的手,惊出一身冷汗,“小姑奶奶,不去就不去,你这样我们整车人都要回老家了。”
含笑低下头,也不说话了,自顾哀愁起来。她真伤心了,怎么这种形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今天这身衣服可是好不容易选出来的,当时自己还怕穿不上,还是唐优眼尖,说她肯定能穿。黑色的V字领连身裙,腰间做了褶皱处理,既看不出肚子,又增加了修饰感,及膝的裙长正好遮盖了含笑的大象腿。唐优说她就适合穿这样颜色偏深沉款式又简单的衣服,显出气质来。出发前,唐优还说她今儿这一身,太有范了,保证把几个人震住。
看看现在的自己,做好的头发被拉得像稻草窝,精致的妆容早就花了,加上猪头脸,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指甲斑驳离落,衣服也是七零八落,怎么看都是“凄凄惨惨戚戚,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也确实能把人震住,不过是吓的。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鼻子一酸,泪腺马上就起反应。
“你怎么哭了,我说重了是不是,我跟你道歉。”姚然见她一直低头不语,就去摸她的脸,是湿的,他一看到她的眼泪就没则,手忙脚乱地拿纸巾给她擦。
她是常哭,看了电视剧,哭得稀里哗啦的,一点小事,也哭,有时候不明原因的,还哭,不过也是一阵的,过去了就好。可像今儿这么眼泪止不住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她哭得还特别让人心疼,像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强忍着抽泣,无声的,让眼泪全滑下脸颊,滴在自己的裙子上,整片都湿透了。
姚然要板起她的脸,她硬是不肯,推开了姚然,趴在窗口,继续流泪。她甚至想到了,这是不是报应,老天爷看她太可恶了,才有了今儿这一出。她烦,不想搭理别人,也不想别人来搭理她,她就像冲回家去,拿被子裹住自己,在里头好好放声大哭一场。
顾烨霖看了眼室内后视镜,眉头皱着,掉转头,加了油门,一溜烟地奔回家去。后头俩辆车也一直跟着,直到含笑进了门才离开,随后姚然也驱车离开。
含笑一下车就百米加速度地往楼上跑,一进房门,把门反锁,就开始大声嚎。顾烨霖也没去烦她,让阿姨做了些好吃的,等房里的声没了,他才上楼去。
敲敲门,没人应答,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把餐盘放在桌上,去掀床上的棉被球,被里头的人死死拉住。
“走啦……,别理我。”含笑在里面闷声抽泣,就是不想见人。
“那成,你就饿着肚子哭一夜好了,明天起来了更不能见人,没人给你送吃的,你还得饿着。”顾烨霖还是有点了解她的小心思的,知道她是个死要面子的,也看出她今儿是精心打扮了,搞成这样,她可不得伤心难过。
他算是掐住她的命脉了,一说吃,她还真饿了,晚饭也没赶上,额的富贵**啊,“有什么好吃的?”
顾烨霖轻笑一声,就知道这个家伙拒绝不了吃的,“嗯,我看看啊,有酱爆**丁,什锦蔬菜,家常豆腐,还有一碗热腾腾的香菇**汤,挺香的,你要不吃,我就吃了。”
“不许动……”含笑越听越饿,终于掀开了被子,从床上爬起来,还打了个颠儿,闷在被子里哭太久,有点缺氧了。
食物啊食物,你是上头赐予我们最宝贵的东西,你让我的肚子得到饱足,你让我的舌享受美味的洗礼,你让我的人生充满了幸福。她一边吃,一边在心里赞美食物,很想学着狼吼两声,来表达自己的兴奋。
看着她已经沉浸于吃食上,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顾烨霖也放下心来了。抚着她的头,嘱咐,“等会儿泡个澡,我给你敷脸、涂药,晚上好好睡,明天早上就好了。”
“嗯。”最后一口**汤喝下肚,她的心情马上就雨转晴了,痛快地点点头。什么丢脸,受气,脸上的伤,都不重要了,明天起来,照样是能吃的一天。
顾烨霖突然想起白天那人来了,眼里透着利光,“含笑,白天那个男的你认识?”
“哪个?”含笑赖在他怀里,软软出声。
“穿迷彩服那个。”他意味深长地指出来。
“哦,那个啊,不认识,应该是看不下去,才帮忙的吧。”吃饱了,她脑子有点糊涂,也没往深处想,也不想想顾烨霖无缘无故的,怎么会问起这个人。
话音里平仄无奇,既不喜欢,也不讨厌,还有点抛到脑后的垃圾,再去翻的意思。看得出她没什么想法。顾烨霖现在都有点中邪了,在含笑身边的男人,都担心会看上她,更怕她会看上别人。
这样的话他自然满意,微笑,拍拍她的屁股,“我给你放水去,泡完了再睡,看这身上脏的,还往被窝里钻。”含笑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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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的时候,顾烨霖脸上的表情已经冷了。袁启朝,15年了,你还是回来了。当年的事,到底是谁对谁错,现在还要追究吗?今儿的事是有意也好,是打抱不平也好,他都提起警惕了。要是袁启朝真的从含笑下手……,不得不防。看着含笑睡了,他回书房给姚然打了个电话,“今天的事,你怎么想的?”
一开口就开门见山,声音里透着就是严肃,不得不令人惊叹,袁启朝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他这么忌惮。
“应该是无意的,我查过了,他今天刚回来的,过两天就是启暮的忌日,他是回来拜祭还是有别的想法,这就不得而知了。”姚然一回去就开始调查,跟顾烨霖一样,他也对袁启朝的回归担着心。
“找人盯着他,直到他离开,要是他有异动,你看着办。”顾烨霖只能选择先下手为强,绝不能让他有机会伤害含笑。
“我已经让纪伦盯上他了,韦诩也会帮忙,放心吧。”
纪伦是追踪专家,人过留痕,他凭着一丝痕迹,一点气味,就能把人找到,被追踪的,绝无可能从他手上逃脱。韦诩是伪装高手,采取现场一切可用的手段隐藏自己,跟着目标而不被发现。有这二人盯着袁启朝,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袁启朝知道有人跟着他,这是本能,从前的次次死里逃生,造就了今日的敏锐直觉,他却装着不知,反正这趟来,他就没打算做什么。只是他连牌都还没出,顾烨霖和姚然就亮出了底牌,真是有失水准。
是那天的那个孩子吧。他们怕他对付那个小姑娘,难道自己在他们的眼里已经成了一个卑鄙无耻,不折手段的混蛋了吗?他根本就不屑拿一个孩子开刀,这是他的原则,到死也不会改变的。
那姑娘应该是顾烨霖失踪多年的女儿吧,他们没一点像的,可他就是知道,她是。他见过她小时候的照片,她微笑的时候,两边的嘴角不是一般高,嘴角本是向下的,一笑,扯着肌肉,有些坏。
“大伯……”一个年轻男子悄悄隐入袁启暮的住处,恭敬地站在桌边。
“你来了,最近过得怎么样了?”袁启朝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这个孩子长得真像启暮,也像启暮一样优秀。
“还行,大伯,这次来是准备动手了吗?”男人yīn郁着,这么多年的等待,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袁启朝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跟他招手,让他坐下,“孩子,沉住气,有算账的时候,别急。我这次来,就是来祭奠你爸爸的,后天就是日子了,你我各自去吧。”
“好,大伯,我先走了。”
男子离开后,袁启朝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个军装男子,相貌跟离开的男子有七八分相似,他叹了口气,对着照片,“启暮,不会太久了。”
含笑睡了一觉,脸上消退了些,还是有点肿,她也不想出门,在家也无聊,拿起电话,拨了快捷键2,“姚然,你今天忙不忙啊,要是不忙过来陪陪我吧,来之前去‘爆肚冯’那买份爆肚过来。”
这可不是询问的意思,纯粹就是慈禧太后下懿旨,小姚子你从是不从,不从,拖出去斩了。
姚然笑起来,“你这都下命令了,我能不从,成,等我一会。”他掐灭了手中的烟,跟纪伦笑笑,“事就先这样吧,他那边没动静,咱也不动,我得去给老佛爷买吃食去了。我们这位吃的也不比老佛爷差,顿顿大鱼大肉,还得来点小食点心。”
纪伦也听出来了,他是一点抱怨没有,还乐在其中。“你快去吧,这事我盯着,出不了岔子。”
姚然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走到鞋柜那,又想起什么,转身回到厨房。自从有了含笑这只馋嘴猫,他的冰箱就不会空。打开了,门上一排可乐,里头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大堆,**蛋布丁、冰淇淋、水果、泡菜,还有新鲜的肉类和蔬菜。姚然拿出里头一个储藏盒,拿了个袋子装上,这是给含笑做的卤**爪,她看电视的时候喜欢吃这些。
姚然现在的厨艺越发精进了,除了含笑的鞭策,还有屋里那一沓烹饪书的功劳,她一来就去翻这些书,看上哪个就让他做。也有做失败的时候,她嘴上抱怨两句,还是把菜吃得干干净净的,这让下厨的人心里很安慰。
含笑看到卤**爪特别激动,抱着姚然就猛亲,“然然,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姚然毫不客气地戳穿她,“少在那拍马屁了,要是没这些吃的,你就不爱我,是吧?”提溜着盒子,悬在半空中,不让她拿到。
“怎么会,然然我最爱了。”她趁他不注意往上一纵,抢过姚然手上的食盒,一转屁股,吃起东西来,深怕给人抢。
姚然没再说什么,看着她吃东西,眼神有些不舍,他想着,最近这里不太平,隐约感到气氛不对劲,最好把这宝贝送回杭州去住一段时间。她回去了,就又有一段时间看不到了,想念,这个词他是摆脱不了也不想摆脱。
第二天顾烨霖就以含笑父母的忌日快到了,提出让她回去扫墓去,含笑本来也有这个计划,只是还没这么早走,既然他们想她离开,自然有用意,她也没多问,带着旅行包就跟着陈言回家去。陈言虽然人不在部队,反倒是比含笑这个在军区里的人还消息灵通些,他也知道最近里面要彻查一件事,这事牵扯到了姚然,他是怕含笑担心害怕,才把她送回去,还摆脱自己照顾好她。她是自己的爱人,自然会照顾好,但对姚然的做饭还是很赞赏的,男人的事自己解决,不让女人Cāo心,是个爷们。
含笑第一次坐陈言的私人飞机,新鲜感很强,比起民航,私人飞机果然要宽敞自由许多,有好吃的,还可以看电影,玩游戏,感觉不多大会就到了。她第一次坐飞机这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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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含笑被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了,她起身一看,陈言不见了。她走出房间门,听到厨房里有响动,就慢慢地踱过去,刚睡醒的步子还有些凌乱,靠在厨房门框边上,头往里面一扫,嗤嗤笑起来。
“你在厨房干嘛呢,你会做饭?”
陈言一件白衬衫,塞在西装裤里,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袖子卷在手肘处,一派闲意,搞笑的是,他腰间还围了件碎花围裙。她第一次见到这般的陈言,家庭味儿的。
“以前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都是自己做饭的,虽然味道不是很好,也是可以吃的。你等会了,我快做好了。”他这话可真是谦虚得过头了。也就过来十几分钟,四菜一汤就上桌了,含笑不停地用手扇风,把味道扇到自己鼻子里。
“好香,好香,筷子,快点。”他真不赖啊,她越来越觉得他颠覆了自己对他的看法,也是个好男人呢。
陈言看她吃得很香,也很愉快。她就该无忧无虑的,那些个乱子也出不到她身上来。
“要吃鱼。“含笑点了点盘里的糖醋鱼,眼神里带着期盼。
他笑着夹起一块鱼,帮她把鱼刺都挑干净了,才放到她碗里。含笑爱吃鱼,可是怕刺,所以出去一般都给她点鱼丸、鱼片,要是点了有刺的鱼,就给她挑干净刺,她才肯吃的。听她自己说,是小时候被刺噎住了,用醋泡,用饭噎,都不成,最后到医院用镊子夹出来的,之后好几年都不敢吃鱼了。
“醋多了点,下次多放点糖。”她有得吃,还得挑,不过说归说,嘴是停不了的。陈言就甭想吃了,就做个服侍主子的小奴才了。
下午含笑就带着陈言去给爸妈扫墓,她觉得事情不对,北京那边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他们急急忙忙把她调开也就算了,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这就说不过去了,除非他们打不得电话了。她想趁着有时间赶紧去扫墓,不等忌日那天了,她随时得准备回去……
晚餐的时候,含笑忍不住问了,“陈言,北京那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姚然……”她话里还有点急。
陈言放下筷子,有些无奈,刚才还想,她不问,就不说了,就让她在杭州待几天,别去掺和那些事。她心急,又老是把事想得糟糕,自己吓自己。他怕说了,她会哭死。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姚然正在接受隔离审查。”
“隔离审查,为什么,他犯了什么事?”隔离审查是大事啊,她心急的,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回去,马上回去,买机票去。”
她把包拿过来翻来覆去的,边找什么东西边掉眼泪,“哪去了,哪去了?”怎么也找不出来,她一气,干脆把包倒了个,把里头的东西全倒在地上,还在地上摸索。
陈言看不得她这样,蹲下身子,按住她的手,抱着她,轻声询问,“找什么,你要什么,我给你找?”
“我手机呢,哪去了?找不到了,我怎么打电话订机票啊。”她一脸泪痕,还往地上看呢。她完全就忘了他们来的时候坐的是私人飞机。
看了眼就放在桌上的手机,陈言知道她已经乱了,已经六神无主了。他不否认,确实有点错愕,知道她是个没良心的,可对姚然竟这般……,他把人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自己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他们坐在了私人飞机上,飞回北京去了。
陈言在飞机上把事略微做了介绍,就是有人写了匿名信,说姚然泄露军事机密,中军纪委就派了个调查团专门处理此事。
“你也别太担心,有你爸在,不会让姚然出事的。”这事他也琢磨过味儿来了。明显是个套,还没多少技术含量,事很快就能清楚,可是却能给人不痛快。到底是谁要害姚然,还是要害的是顾家,毕竟姚然是顾家这条航母上的。
含笑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就出来这一句,英雄都是轰轰烈烈地活着,窝窝囊囊地死去。南朝时候的刘宋在一开始的时候是很凶猛的,北边一直打到山东和河北,西边攻克了关中地区,差一点儿就提前统一了全国,这有赖于两个出色的大将,西边是王猛的孙子王镇恶,北边就是南朝著名的猛将檀道济。这两个人都是死于自己人之手,比起王镇恶的死,檀道济更为冤枉。檀道济的事迹不多说了,量筹唱沙巧退魏兵,树上开花从容撤军。不光勇猛非常,而且谋略超群,是北魏最忌惮的南朝猛将。刘裕生前就很看重他,临死的时候还托付檀好好为儿子效力。他儿子刘义隆继承了皇位,历史上称文帝,客观的说,这家伙不是个糊涂人,而且在政务上还是个好手,把国家治理的不错。可惜的是他有点儿忌讳檀的勇猛和威名,这就给小人进谗创造了机会。后来事情的发展完全是中国式的yīn谋,一个小人使劲儿的挑拨,理由也模模糊糊,皇帝呢就顺水推舟下诏命令檀自杀。旨意到了檀那里,檀愤怒的头发上竖,折断手里的弓掷到了地上,大声的痛骂:“你们这不是在毁坏自己的万里长城吗?”多年以后,北魏的越来越强大,不断的向南吞噬宋的疆土,一次魏的大军甚至打过了长江!宋文帝吓得向东逃到了镇江的北固山上。看着山下的魏兵自由往来,文帝哆嗦着嘴唇说:“檀道济要是活着,绝对不会让魏兵如此的嚣张。”
姚然没死在战场上,却要被这些无稽之谈污了自己的声名,被唾弃吗?一想到姚然被隔离在一间小屋子里,别人进不去,他也出不来,被人找谈话,都是些车轱辘话来回说的事,还要写材料,她就难受。要是自己能在他身边,哪怕是一起坐牢,也好过他一个人。
别以为顾含笑会有多大义凛然,她这完全就是进入了一种情绪中了,虐着别人,也虐自己,想着可怜罢了,事后她一定忘得干干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