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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寻人无果的杨越泽三人回到房间,关自在终于忍不住开始猛击床架,一拳一拳地狠狠砸向坚硬的钢,见着红的,才觉得心里的痛少些。这些日子的担心和惧怕都缠得他寝食难安。他们这群大老爷们,竟然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还配做男人吗?
    杨越泽平静地阻止他的发泄,握住他血淋淋的拳头,看似波澜不起的眼睛对着他,“自在,别这样,还不到这个时候。”
    他自己又何尝睡过踏实的一觉,吃过一顿囫囵饭,只是他不能乱,他要是乱了,就真的没希望了。
    关自在挣脱杨越泽的手,冲动阮司竟面前,一把推倒了阮司竟,俯上去就是一拳,“阿竟,你打我吧,我实在是难受。”
    阮司竟也是心里难受,没反抗,就这么挨了一下,然后就跟关自在对打起来,“自在,你的拳头怎么跟娘们一样软,用点力气啊。”
    两人都是焦急啊,不知道那个娇气包会不会遭罪,会不会吃不好,她嘴最挑了。这么冷的天,她会不会冻着。
    杨越泽见状不再阻止他们,也该让他们发泄一下,不然真受不住了。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他才出声,“打完了就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明天接着找。”
    两人打累了,干脆就躺地上,喘着粗气,阮司竟喊了句,“自在,给老子根烟,打完架,不抽一根,跟上了床没射一样。”
    这嘴真他妈脏,难怪含笑不愿意搭理他,没素质,没文化,你要说不抽一根,就跟李白作诗没酒喝,诸葛亮要想计谋的时候没拿羽毛扇不就成了。
    关自在从衣兜里掏出烟,丢了一根过去,自己也叼了一根,嘴角火辣辣地疼,阮司竟真下狠手啊。
    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敲门声,杨越泽开了条门缝,看了眼外头的人,是韦诩,满脸笑容地说,“越泽,含笑找着了,司令马上去接人,他让我来和你们说一声,那我先走了。”
    都说韦诩是个油里泡的,虽然杨越泽只开了条门缝,他眼神往里一扫,就看出里头出什么状况了。他们对含笑的那点情感,他了解,真是尽心尽力地在找她。他晓得这句话带给这几个多大的冲击,难免伤了他们的自尊,所以,这城门失火,他不快点离去,怕是要殃及池鱼了。
    杨越泽抓着门把的手一紧,迅速放开,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关上了门,往里走去。地上的两个人迅速站起来,冲了过来。
    “怎么,人找着了,就这一句把我们打发了。”阮司竟啐了一口,一脸的愤懑。他是心里极为不满的,他顾烨霖凭什么总是压着他们。上次也是,这次又这样。明明大家一起找的含笑,他有了消息,就该让他们一起去找。退一万步讲,他和关自在还没跟着含笑,他杨越泽总是含笑承认的吧。
    关自在只是欣喜,心头舒了一大口气,面上也是笑意连连的。对他来说,只要人找到了就好,他提起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杨越泽云淡风轻地对阮司竟说了句,“你还想他跟你说什么,我们这么多天都没找着人,他一回来就找着了。”
    这话听着很沮丧,他也是无奈,这么多天难道他们没用心吗,不是。只是这世上的事,并不是只要有心就成的。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有人有命做皇帝,享美人,就有人成了“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一具尸骨。他李建成没实力,没用心吗,不是,他也是准备充分,要决一死战的,只是运气不如李世民,被他早一步围剿在玄武门,恐怕他到死都不会瞑目,这就叫奇差一招。
    阮司竟一下泄了气,摊坐在床上,懊恼地抓了把头发,没了声响。
    杨越泽坐到桌前,把自己的枪一点点歇下来,擦拭,他每次心情不平静的时候,总喜欢擦枪,这能使他心安。其实他心里很疑惑,这事透着古怪。他们这么多天硬是没把人找到,他顾烨霖难道有神通,会上天入地不成,除非带走含笑的人他认识,那会是谁?
    顾烨霖坐在“勇士”上,闭上眼休息。接到袁启朝的电话,他还是很感激的,虽然他没有多说什么,但至少知道了含笑的下落。罪不祸及无辜人,他还是当年那个敢作敢当,正直坚毅的袁启朝,有他为人处世的原则。从前大家一起在部队的时候,总是有人嘲笑袁启朝的牛脾气,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坚持自己的一套,绝不容许别人来干扰他的作为。顾烨霖还记得,有一回去山里执行任务,狙杀一伙毒贩。中途碰到一个要生孩子的产妇,她一个人爬在地上,喊着救命,地上一片血迹。袁启朝毫不犹豫地把产妇抱起来送到十几里外的医院。因为他的突然离去,上级非常生气,他可以汇报,会有人来救人,不需要他自己动手。他的离去给自己的队友造成很大的危险,他因此受了严重的处分。袁启朝并未不服,却也表示,他还是认为自己没有做错,能早一步把人送到医院,就能给孩子和大人多一份活着的机会,他不会后悔。顾烨霖对他一直都是非常欣赏的,他的热血或许在别人眼里看着是很傻的,顾烨霖却觉得难能可贵,若是锻造得当,他将会是最锋利的刀刃,出鞘见血,锐利难挡。
    对于他这样的人,要他来报仇,或许也是为难他。可袁启朝和袁启暮的感情极好,他们少年时就失去父母,两兄弟相依为命,又前后都进了部队,一步步成长起来。好不容易,袁启暮提了干,成了一名解放军的军官,正是前途无量的时候,就遭遇不幸。弟弟的死袁启朝是痛彻心扉。当初的事又说不清楚了,他的心里肯定是过不去的。按照他的性格,有恩必报,有仇也得报,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搞清楚此事,了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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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含笑正在毡房里吃晚饭呢,饭菜倒是准备得很丰盛,有荤有素,还有热汤,只是就她一个人吃,没什么胃口,肯定不会找门口那个怪兽陪她的,其实人家也不会搭理你。她百无聊赖地在那挑着米粒玩。想着姚然,想着顾烨霖,想着杨越泽,想着陈言,还想着她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肚子里好像有了,早上起来还觉得恶心想吐(其实是她只吃得太多,又不动,再加上心情郁结,下头堵着了,消化不良)。
    一想着生孩子的事,她就爱往宫里那些事想。据说宫里的女人会到民间去找生儿子的方子。这时候充当托的人就很恰机地出现,这些人都是生了好几个儿子的妇人,说得是头头是道,千真万确。其实这方子都是那些民间的土郎中给开的,用的药是生猛无比,这些东西宫里的太医都不敢用,有的侥幸怀上了,可没足月就流产了,有些就是出来了,要不就是傻的,又不就夭折了,这赌注下得太大了些。碰着那些个眼红心狠的,特别是正宫娘娘,还得想着法子下药投毒的,这些个阿哥格格能活下来,都是运气好到爆的。这被下药害得不能生育的女人大有人在,除了娘家特别有势的,或是美得像天仙的,肯定是失了恩宠,跟在冷宫似的,孤独终老,寂寞花红泪,沧桑发白雪。
    顾烨霖撩开帐子走进来的时候,含笑正抹去眼角的那一滴泪水,塞进了一口饭。还没咽下,红了眼睛,惊得要跳起来,又想说话,差点就噎死。他微笑着上前把水杯递给她,给她拍背,“好好吃,吃完再说。”
    她喝了一大口水,把饭咽了下去,才扑到他怀里,破涕为笑,“你终于来接我了。”正想着那个冷宫的女人,某天下着淅沥的小雨,皇帝闲逛经过这偏僻一角,碰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如戴望舒《雨巷》中那般的女子,又凄凉又美丽。她那迷茫和叹息的目光哀怨缠绵。“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默默行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皇帝忆起往昔的岁月,被眼前的伊人憔悴,饮尽世间愁震撼了,又再一次上了心。女人的心也枯木逢春了,浓情依旧。
    不晓得为什么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的那些事也是千奇百怪,光怪陆离,或许是这场遭遇让她更珍惜了眼前人,更懂得了自己的幸福在何处。她趴在他的肩上,闻着熟悉的气味,松弛下来,从心开始,里外,上下,都安宁了。
    顾烨霖把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发现她除了有点黑眼圈,脸色有些憔悴,其余都好。抚着她的长发,轻吻着她的脸颊,“睡不好是不是?”她用力地点点头,一到晚上这风刮得像海潮一样,在她听来,可能更像是尸骨未寒的人在嚎叫,在伸冤,声声凄厉,吓得她睡不着,再加上紧张,害怕,常常睁着眼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睡下,只有天亮的时候,她才敢真正地睡着。
    “你怎么找着我的,还有门口那个怪人还在吗?”含笑想站起身来去外头看看那个不知道能不能称为人的东西。
    那个怪人长得真可怕,身形巨大,有快2米了吧,手脚都大,还毛茸茸的,就像只熊。每天给她送饭送药,饭不吃,他不逼她,可药她是必须得喝下去。她每次出去溜达,他都跟着,一步不离。她打他、踢他,他都不跟她计较,可不许她离开,她一有跑的念头,他就会用很恐怖的眼神看着她,双手钳制住她的身体,凌空摇晃,她都以为会被摇死。
    “好了,那个人我让柏旭控制起来了,到时候再给你出气,现在你乖乖把饭吃了。”顾烨霖按下她的身子,拿起饭碗,拿勺子喂给她吃,小半碗饭下去了,她挥挥手,不要了。
    “你也吃,吃这个……”含笑看着他一脸疲色,也有些心疼,夹起一块蘑菇给他吃。
    顾烨霖深深看了她一眼,咬下蘑菇,“不错……”,这姿态,这表情,可一点也不像在吃东西,就是赤 裸 裸地勾引。
    含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她可不想在这里跟他来一次,这地她不喜欢。
    他慢慢将军装外套脱了下来,一折一折卷起袖子,环住含笑,“我们先不回家了,等会我让人送你回杭州去待一段时间。”
    这事现在的性质已经不同了,要是只有袁启朝,或许他还会顾着原则,顾着旧情,不伤害含笑。可绑架含笑的人,显然早就盯上她了,就像一张大网一样盖住她,无所不在。
    “好。”她转过身子看了他一眼,从他的眼里看到的是满满的担忧。她点点头,答应了。远离是非之地也好,她也清净一点。
    “勇士”外头是黑漆漆的开阔地,里面是黑蒙蒙的销魂窟。浓重的情欲味,急促的呼吸声,震撼的撞击力,缠绵悱恻。含笑觉得她现在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整个人好像羽化飞仙,登上极乐世界。仙乐阵阵,彩裙飘舞,清香扑鼻,欢声笑语……
    顾烨霖发现身下的人眼神飘虚又神秘,嘴上挂着一丝荡意,不禁一阵好笑。他把手插进她脑后的发,托起她的脸,亲吻着,“谁把你绑来的?”
    她还有些入神,没回他的话,朱唇被轻咬了一口,才反应过来,恨道,“许辉阳。”
    这三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的,丫混蛋,如果让我再找着你,一定找人把你奸完又奸,奸完再杀,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至于到底为啥这么恨许辉阳,好像跟床上那点事关系不大,倒更像是伤了自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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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时分,含笑独自坐上飞机,挥挥手,作别顾烨霖,内心有些感慨,徐志摩有一首诗叫《沪杭车中》:匆匆匆!催催催!一卷烟,一片山,几点云影;一道水,一条桥,一支橹声;一林松,一丛竹,红叶纷纷。艳色的田野,艳色的秋景,梦境似的分明,模糊,消隐,——催催催!是车轮还是光yīn?催老了秋容,催老了人生!她想想自己,深夜,独自,赶路,不免有些悲戚的味道。
    她回了杭州,却没回自己的家,去了外婆的房子,在鼓楼边上的十五奎巷社区,她得叫地宫里头千年的石砖给自己压压惊,镇镇魂。这京城里吧,虽是历史悠久,可杀孽太重,哪个胡同里,说不定还聚着冤魂在那打牌,不要说那个午门了,哪个谁犯了事,推出午门斩首,血溅三尺,刷地板的人就是洗干净了地板,那血腥的味道还是不散,每一块地砖上都留着一个印记,杀戮的印记。要是叫那些地砖陪着,她能活活吓死。这杭州城里的这些地砖,那是历史的沉淀,文化的熏陶,比较温和,让人心安。
    再一个这里离胡庆余堂名医馆近,她想去那找一个外婆的熟人给自己看看,别真怀上了,要那样,她可不敢去打掉。
    这位吴奇老爷爷是含笑外婆的同乡,早年在十里八乡走街串巷地卖草药,还顺带给人看个病,人称“赤脚医生”,后来自学成才,不仅研制了好几味中药的佩配方,还研究出了一套针灸疗法,对一些腰腿疼痛特别有效,现在还是某些大学的客座教授,在名医馆里也是德高望重的。
    吴奇把含笑看了个通透,还啧啧称奇,“含笑,你碰着高人了,你的子宫,本来跟个冰窟一样,现在变火炉了,你没发现自己的小肚子都小了,里头热了,就不需要脂肪来保暖了。不知道是何方高人,不知有没有幸切磋一番。”
    这些所谓的高人,或是专家,特别喜欢跟水平高的人一较高下,嘴上说的是切磋技艺,输了也无所谓,其实哪个都想赢。要是赢了,嘴上说句,不高不高,只是比你略好那么一点,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这种风凉话能把对方气得吐血。要是输了,嘴上也不闲的,什么自己发挥失常啊,一时大意,反正得给自己找个理由,难搞哦。
    含笑咬牙切齿地说道,“吴爷爷,我让你帮我化血的,不是叫您来称赞人的。您倒是给我想想办法啊。”
    “你都过了一周时间了,还叫我想什么办法啊。”吴奇的表情很是怪异,倒不像是没有办法。含笑明显就看出,这位老爷子吃醋了,你为啥不叫我给你调理,看不起我,那现在还叫我来干什么,老子也是有脾气的。
    含笑一脸不相信,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她大声地喊,“您还蒙我呢,您肯定有办法,您要不帮我,外婆可说了……”
    吴奇打断了含笑的揭秘,要死了,死老太婆,死了都要揭我的短,“行行行,我给你弄,不过,你外婆说的话可不许外传,有损老头我的名誉,懂了没。”
    “嘿嘿,我知道了。”含笑一脸得意,她就知道,一说这事,吴爷爷肯定什么都答应她。不过,外婆说这八卦的时候挺让她吃惊的,看不出这位老爷爷年轻的时候还干过这种风流事,他走街串巷的,到一个地方打一枪,跟摩梭族的走婚差不多,不过,他从来没让人怀过他的孩子,就得益于他每次行完房就会在女人的腰上用针刺几个穴位,导致女人不会受孕。他比皇帝好那么点,皇帝都是到一个地方留个种,然后让孩子千里、万里寻亲,“皇上,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这些事都是九牛一毛,还有不少不去寻的,或许某个卖臭豆腐的,也是姓爱新觉罗的,谁又知道呢。
    吴奇拿出针包,挑出一根,严肃地说着,“含笑,我是可以给你化血,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这是极为损伤身体的。”
    含笑点点头,表示他可以继续了。比起将来要被机械伸进子宫里刮,那还是现在受点罪得了。再说,她就是挑选伤害比较小的中医的治疗方式,也是给自己的身体着想。
    吴奇动作很快,很快就施完针,把东西收拾好,又交代了她几句。当晚她就来了月经,血流量却比平时来的时候多了几倍,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得去换一片卫生巾,这腰腿更是酸胀,浑身发冷,她躺在床上,不由得感叹,辛辛苦苦调养了快一年,一朝就回到了解放前。
    裹着被子在里头瑟瑟发抖,想着,熬吧,过了这一晚就好了。蜷着四肢睡到半夜,肚子上贴了个暖洋洋的东西,慢慢地揉着,她的眉头舒展开了,睡得也安稳多了。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甜美是梦里的光辉。”梦里有梦,她梦里的徐志摩做着美梦,他坐上了飞机,一路飞行,去心爱之人的身边。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志摩人长得英俊,风度翩翩,家里小有资产,海归,职业也好,动动笔头钞票就来了,每天西装革履,优雅干净,女人缘极佳,民国四大美女有其二跟他关系密切。不过放到《非诚勿扰》去,就不一定受欢迎了。人不能不浪漫,但浪漫过头了,也是会被喷的,他就属于太讲感觉的人,第一个老婆没感觉,蹬了,连“校园皇后”陆小曼也没能抓住他的魂。“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为了追求他的灵魂伴侣,把命都搭上了。
    含笑睁开了眼睛,有些朦胧地看见一人,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好,又缩回被子里去,微笑地看着来人,声音还是有点虚弱“你什么时候到的?”
    “就在你一直喊着‘志摩,志摩’的时候。”姚然调笑地说道,把手里的碗放到床头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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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笑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想提这茬,往柜头上一闻,“是红枣粥吧。”
    姚然点点头,“对,还加了点枸杞、百合,用血糯米熬的,趁热吃吧。”
    含笑拿起边上的厚棉衣套上,拿起粥来舀了一口,碰了一下汤匙,有些烫,吹了几口气,才放入嘴里,味道很香甜,枣泥也磨得细腻。她喝了几口,突然问了一句,“你喜欢陆小曼还是林徽因啊?”
    “怎么这么问,都不喜欢。”这两女人,姚然一个都不欣赏,林徽因太会装,陆小曼又太放得开。
    “呵呵,我跟你一样,我喜欢徐志摩的第一个老婆张幼仪,”这个女人比那两个女人实在,可惜她的男人不欣赏。
    虽然林徽因也是杭州人,可在含笑的心里却不认同她,这是一个美丽着哀愁着的女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享受着世人崇拜的女子,禁不住要让人联想到一轮弯弯的明月,高悬于天际。林徽因让天下男子爱慕,让天下女子艳羡,似乎一切美好的东西上帝都给了她。但上帝还是在尽量做到公平,他没有给林徽因一样东西:健康。肺痨陪伴了林徽因整整半生,最终由它把林徽因接回上帝那里。陆小曼这样的女人,就是所谓的不安于室的类型。王赓风华正茂,对她一见倾心;徐志摩见了她马上从林徽因处转了过来;胡适看到她竟也有心猿意马的感觉;贺天毽、刘海粟、陈巨来等艺术家也对陆小曼有相当的好感;而翁瑞午更是个痴情种子,一直照顾陆小曼达几十年之久;这一些事例现象都证明了一点:陆小曼有非同寻常的魅力!不过,徐志摩死后,她“从此素衣服丧,绝迹于公开场合,几乎不离开居所,对外界于她的所有指责不作任何辩解。”孤身一人在上海华东医院去世的,她的灵堂上只有一副友人的挽联。她死前唯一的愿望是和徐志摩合葬,但徐家坚决不答应,最后独自葬在了苏州。张幼仪虽与徐志摩离婚,却有他的孩子,是徐家唯一承认的儿媳妇,后与第二任丈夫结婚,最后定居美国,是徐志摩的情感生活中,活得最长久的人。
    外婆一直都告诉含笑,女人不能长得太漂亮,含笑虽然肉呼呼的,可一看就是有福气的样,以后定能一辈子幸福,老人家还是很有见地的,她是能吃能睡,受尽宠爱。
    “把粥喝了吧,待会冷了就不好喝了。”姚然看着她没什么血色的脸,他劝着她多吃两口。昨晚见她那个样子,团在一起,浑身打着颤,一只手捂着肚子,可怜劲的。他往下一探,隔着睡裤就摸着她的老朋友了,把她手拿开,抚上她的肚子,给她揉了好一会,她才伸展开来,睡深了。
    姚然也没睡,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听她做梦喊“志摩”,笑死了。一大早,他就出去买食材,回来给她熬粥。每次跟她待在一起,他就像《再别康桥》里头描写的那样: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他就是愿意在她的面前柔软下来,爱着她,怜着她,纵着她。
    粥不烫了,含笑拿起碗来直接倒,一口气喝完,她也不问他是怎么找到这,也不好奇他是怎么进来的,她关心的是,待会跟他去吃什么好。
    她在这是悠然自得地享受生活,北京城里是翻天覆地地找人。
    许辉阳失踪了,不,确切地说,是人间消失,一点痕迹未留。更奇怪的是,他的部队首长竟然也不紧张,说他经常这样消失一段时间,天才都有些别人无法理解的习惯,他们能接受。这就不得不令人怀疑了,经常消失一段时间,这消失的时间里,他去做什么了,难道去深山老林隐修去了吗?还是,正在暗地里筹谋着什么?
    不仅顾烨霖在找他,还有一个人也在远程Cāo控,要把他找出来。
    邱浩宇冷静下来一想,谁平白无故地寄那么一个视频给他,想干什么。他一向都鬼精鬼精的,啥时候都不忘挖个坑让别人跳进去,这次是给人拿他当枪使,yīn沟里翻船,淹死在臭水里头了。他的便宜可没那么好占。
    查,从送快递的快递员开始,往前摸索,要找着许辉阳不难,问题是他不见了,就是知道也无济于事啊。
    蒋成义把情况告诉邱浩宇,他觉着很蹊跷,这事绝没有那么简单,他闻着yīn谋的味道了,许辉阳不可能只是要挑起他和杨越泽他们的不和,他是要对付谁?
    人不见了,就不找了吗?顾烨霖可不会就这么放弃。许辉阳已经触动了他的逆鳞,他不会任他继续下去。他要比别人多知道的一点就是袁启朝和许辉阳是认识的,他对许辉阳并不熟悉,可对袁启朝熟,他就是突破口。
    51**2部队,是顾烨霖、姚然以及袁启朝一起待过的部队,当年的“铁三角”如今早已散了伙,那段日子却是几人心中永远无法忘怀的。顾烨霖约着袁启朝故地重游,两人寒暄一番,怀念一通,免不了有得去室内训练场较量一番。
    袁启朝脱掉外套,松松脖子、手腕和脚,看了眼周围,“现在的条件可真好,还有这么干净的训练场,还有暖气,以前我们可都是在泥地里头摔打,大冬天的就在泥水浆子里泡着,冻得直打摆子。”
    顾烨霖笑道,“那次你把郑武摔泥浆里头,哪知道里头还有块砖,摔得他脑门都破了,当时吓得你脸都白了,抱着郑武就嚎。”
    “可不是,要现在,就不会出这事了。不过,现在的兵太娇,跟我们那会也不一样,碰着一点事就受不了。”袁启朝做完了热身活动,在场地上摆开了架势,“我好了,来吧。”
    顾烨霖看了他一眼,把军装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脱下后放在皮鞋边上,卷起袖子,略一伸展就站到袁启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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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启朝是兴奋的,热血沸腾啊。虽然他以前总是要找机会跟顾烨霖单练,但顾烨霖一直都没给他机会过。今天终于能较量一番了,怎能不叫他激动。
    顾烨霖从前是头,考虑的是一个整体的利益,自然不想打击袁启朝。现在,他已经没了那重顾虑。面前这个人其实有些孤傲,有些清高,有些固执,还有些自大。对付他这样的,只有比他有本事,把他彻底征服了,才能从心底获得他的认可。这个道理还是肖元姗教他的。
    顾烨霖一直都很尊敬他母亲,肖女士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技艺超群,心思缜密。在顾烨霖小的时候,有一次顾正远闷闷不乐地回来,原来是上头又交代了棘手事。那个时候顾正远刚调到总参里头,总长似乎不喜欢他,总是给他小鞋穿。他又是属于脾气直的,不愿服个软。肖元姗微微一笑,告诉他,让他别担心,她的“夫人外交”能派上用场。
    第二天,小小的顾烨霖就跟着母亲去总长家拜访,总长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打麻将。出了办公室,要跟他谈什么事,得先打一圈,要是赢了他,那就好说,要是输了,就免谈。总长那天赢了好几位麻将高手,得意死了。肖元姗就笑着跟他说自己想试试,不过是初学,想跟着他学习一下。
    总长还挺不愿意的,不想跟外行人玩,没劲。肖元姗也没说什么,坐下就开始洗牌。他看她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想想还是跟她玩一把吧。她第一把,就把他怔住了,她抓完牌就推到了,天糊啊。总长态度马上变得恭恭敬敬的,对她不要太殷勤哦,求着肖元姗一定要收他为徒。肖元姗一摆手,只说凑巧而已。总长听她这么说,更是对她尊敬了。她倒也不是拿乔,她这手上的功夫可是自己练出来的,一摸就能摸出所有的牌,早就把想要的牌归于自己这边了,这也教不了人。之后连顾正远都说,总长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他很是器重。
    顾烨霖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就快速地出击,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几十个回合,顾烨霖步步紧逼,进攻猛烈,袁启朝倒是一直防守后退,架不住快了。最后袁启朝身子一顿,狠狠地挨了一拳,躺在地上。他连给对方一击都做不到,就被打倒在地,可以说他他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他自嘲地笑笑,坐起身,眼神淡淡地看着顾烨霖, “我一直都不肯服你,觉得自己也不比你差,我今天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说吧,找我干什么?你不会平白无故在这个时候找我的。”
    顾烨霖穿起外套,很平静地回答,“我也不瞒你,今天找你来,不过是想借你的口告诉许辉阳,这些事跟含笑无关,别把她扯进来。”
    袁启朝点点头,这孩子是得教育一下了,胡闹一通,把自己的计划都打乱了。而且他还对顾含笑太过上心,上次他让顾烨霖把人接走了,他就跟个疯子一样来跟前闹了一场,他虽诸多借口掩饰,可那眼神可骗不了人,他不能再叫他们接触了。
    跟袁启朝的会面一结束,顾烨霖就让韦诩和纪伦跟上他,若是他去找许辉阳,他们就来个黄雀在后。
    两人倒是顺利地跟上了,不过袁启朝一直带着他们兜圈子,他顾烨霖精,他袁启朝也不傻,现在通讯设备这么发达,有什么事非得当面说,电话就能解决问题,在这个敏感期不去找他就暴露不了他的行踪。
    韦诩一见,立马了然,断然转了方向,再跟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姚然知道含笑的身子出了点问题,她以前来老毛病,五天就干净了,可这次快十天了,还是淅淅沥沥,没有完全好。只是她不说,他就不问。她这人要想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要不想说,能把谎扯到天边去。不过,她的精神倒是不错,还能每天出去找好吃的去。只要她还能吃得下,就代表没事。
    他每天得给她炖当归补血汤,只是含笑似乎不欣赏,老是耍赖不肯喝,非得姚然甜言蜜语说得开心了,才喝一口,再许愿给她买哪些好吃的,再喝一口,就这么又是哄又是骗的喝完。姚然也知道,她是在撒娇,身体不舒服,故意想闹闹性子。
    “含笑乖啊,还有小半碗,一口气喝完了,等会去吃你喜欢的泰国菜好不好。”姚然把含笑搂在怀里,劝她。
    今儿姚然也是没办法了,本来服用这汤不能吃刺激的食物,可她已经怎么哄都不肯喝了,他只能拿吃泰国菜来吸引她。
    她的头靠着他的xiōng膛,就是不肯抬起来,“我不要喝了,肚子里都是汤,我哪还吃得下菜去。”每天都喝这汤,她一闻着味儿,就想吐。
    “有冬yīn功汤、青咖喱**、黄咖喱蟹、碳烤猪颈肉,我想想还有什么,海鲜菠萝饭……”姚然也不跟她再废话,直接拿食物勾引她。
    “好啦,我喝,等会就去啊。”含笑一想着那股酸辣味她就分泌口水,“不过,明天我不喝了,坚决不喝。”她也趁机跟姚然提要求,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姚然点点头,她的身上也干净了,脸色总算好看了点,不喝就不喝了,回去再慢慢调理起来。
    含笑最近几天心里头不舒服,就好像要出事似的。自从上次被许辉阳绑去了,她的手机就不见了,顾烨霖在她上飞机的时候递给她一个新的,号码是没变,只是里头的号码都空了,她连想跟陈言联系一下,都不行。奇怪的是,她在杭州也住了一个月了,杨越泽天天一个电话请安,顾烨霖也是隔一天一个电话,他怎么就不找自己。又不好意思叫姚然去找,那多伤他的心啊。她总觉得自己是在平衡后宫,要尽量做到公平,实际上她的后宫都是自我约束的,跟她的平衡之术关系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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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笑一回家顾寒亦就把她带到一边,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她一眼,又看一眼,看得含笑都发毛了,她忍不住催他,“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快说啊。”
    顾寒亦定了定眼神,托着含笑的双臂,“我跟你说啊,陈言那出了点事。”说完看了一眼含笑的表情,她有些迷茫,却不慌张,又说道,“陈言去非洲开发一个项目,被那边的武装份子劫持,用来要挟政府。”
    含笑呆了一下,一本正经地问他,“你没开玩笑?”
    “你看我像吗?”顾寒亦没好气地回答,这个堂妹从来都不安排理出牌的,都什么时候了他有这心思嘛。
    “难怪他没跟我联系,我还以为他有别人了,还好。”听听她说的,她还敢拍拍xiōng脯,舒口气,陈言要在这肯定要咬死她的。
    顾寒亦冷冷一笑,啐了她一句,“你已经自私到没有良心的地步了。”他们为了陈言的事,都着急上火的,恨不得马上飞过去,能出一份力也好。她倒好,只关心陈言有没有女人,碰着她也算陈言倒霉了。
    含笑有些委屈,小声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堂哥……”
    顾寒亦一转身就走,把她甩在屁股后头,根本就不想再搭理她了。
    她一跺脚,小跑步上去,急着拉住他,“堂哥,你等等我,我真不是那意思。他那么优秀,我只是没信心,”她这话有些掏心窝子了,眼窝里闪着泪花,“那他怎么样了,政府救了他没?”
    顾寒亦转过身来,抚着她的脸,叹口气,“还算有点良心,政府正在跟反叛分子谈判,陈言这次过去是去搞基建的,对政府有用处,他们不会放着他不管的,再说,陈叔叔也不会坐视不理,他已经跟大使馆的人联系了。我马上要跟曹洋和罗易军过去,你就待在家里等消息,好不好?”
    “我不,我也要去,我要陈言出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我,他要是知道我去接他,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含笑想了又想,还是想跟着去,陈言老是给她做这做那的,她怎么也得回报他一次。人可以自私,这是天性,但不能太自私,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不表示一下,可就把爱着自己的人都伤透了。
    顾寒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笑,“行,那你去拿几件衣服,他们都在南苑机场等着。我们赶紧过去。”
    曹洋叼着烟坐在机门上,百无聊赖地等着顾寒亦,看着他车来了,走下去,把烟丢在地上,踩灭了,才走到他车前,“我说你小子磨磨唧唧的,……”
    猛地瞅见了副驾驶位上的顾含笑,曹洋没了声响,眼神一凛,毫不留情地冲顾寒亦说了句,“你带她来干嘛。”口气相当不满,他是见不惯含笑的,她同时跟姚然和陈言交往的事还是他抖露给陈言的。
    曹洋他老头是警察里头第一号首长,公安部长,他叔叔是北京市公安局的局长,之前拿枪顶着含笑头的那个秃顶老头是副局长,已经被曹局长收拾了。他自己也在公安局里头做个小官,混得人五人六的,在京城里是相当吃得开的。
    他跟陈言是发小,对他跟含笑交往,一直持保留态度。陈言那阵子总是陪含笑去“玉香园”,提起过这地,曹洋那天跟局里几个一起去吃过,就那么巧碰上含笑和姚然在隔壁包厢里,含笑那是不认识他,可他却记得这个女人。要不是看在她是顾家的人,他直接就把人收拾了。
    他还记得把这事告诉陈言时,他的反应。他怔了好久,慢慢从衣袋里掏出烟,放上嘴,拿着打火机却一直没点火,就那么一直站着,后来他笑了,只是这笑有些让人心酸,他从没见过陈言有这样的笑容,他看了都不得劲,要是再配上《二泉映月》二胡那悲婉凄凉的声,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妈的,不就是一女人,不就是顾烨霖的女儿,要不是,她连平凡都算不上,貌不惊人,又没本事的。陈言叫他不要插手,他会自己解决。怎么解决,就这么一直拖着,让这个女人水性杨花的,坐享齐人之福。而他,就这么忍着,等她想了,就陪她,不想了,就离得远远的。就说上次他在北京饭店摆酒席,邀她来,她都不来,他曹洋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落过面子,他能有好态度吗?
    这个人在本质上跟含笑是有共通点的,都是双重标准,对他人严格,而对自己宽容。他自己还不是左拥右抱的,睡过的女人,百八十个还是有的,含笑跟他相比,要干净得多,也纯洁地多。
    顾含笑自若地下车,也不理会狗吠,她知道这个曹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次摆酒席说是得了个女儿,结果婚都没结过,孩子接回家了,那个生孩子的女人给了笔钱打发了。她一点都看不上这个家伙,也不想跟他虚头巴脑的,他不喜欢她,正好。
    顾寒亦警告地看了眼曹洋,带着含笑上机,要不是看曹洋他们家还有点势力,就冲他对含笑的态度,他就得收拾他。他也晓得自家这个货的私生活比较丰富,可他们顾家的人,能随便给人骂嘛。
    他们过去的时候,政府跟反叛分子的谈判正陷入僵局,对方要求政府释放他们的第二号人物,哈吉,政府自然不答应。投资是重要,可这个哈吉是个极端分子,会研制炸弹,崇尚暴力,已经造成了多起政府人员死伤事件,放虎归山,后果太严重。
    含笑几人一到,顾寒亦就开始和政府官员交涉,曹洋负责联系国内,陈言的父亲会通过大使馆给北非政府施加压力,罗易军收集有关叛军的消息,分析这些信息里是否有用。陈言被抓已经是第15天了,多拖一天,就多一份危险。他们不得不做好最坏的准备,政府有可能要放弃陈言了。如此,就只能靠自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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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都有活干,含笑啥也不会,不过她不去打扰他们,自己找事干。她是学不来苦情女,一天到晚以泪洗面,整天烦着身边的人,问着人找着了没?说着有多担心,多痛苦,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她是担心,可她就是把眼泪哭干了,也无济于事。那还不如吃好喝好,不让人还分心照顾她,可以专心救人。她让当地的土著教她怎么做肉干,这种东西很干燥,很难嚼动,不过加了香料,很有滋味,可以磨牙,又能尝着肉味,对想减肥又不想没肉吃的人最适合了。土著还给她做炭烧咖啡,真的是用烧红的碳伸进咖啡里头一烫,香气四溢的,虽然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地让她接受不了,可那一烫“吱”的一声,她很喜欢听。
    顾寒亦见她玩得挺高兴的,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不惹事就是好的,随她好了。曹洋每次都鄙视地冷哼,大概认为她太过没良心了,陈言都生死未卜,她还能吃得下睡得着。
    事情不久就有了转机,顾寒亦把陈言即将回归的消息告诉含笑时,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穿什么衣服去迎接才好。
    陈言被接回来的那天,就顾含笑最光鲜亮丽的了,几个大男人都是忙得天昏地暗,脸色自然不好,她又是美食伺候着,又是睡得美滋滋的,当然气色好,再添上一件桃红的连衣裙,万黑丛中一点红啊,陈言老远就看着她了,心潮澎湃,恨不得中间那段路缩为零。
    他急匆匆地冲过来,含笑也象征性地小跑了两步,主要是高跟鞋受不了,他一把抱起他的宝贝,贴在xiōng口,紧紧的,一丝距离不留。就如含笑所说的,他见着她了,果然很开心,脸蹭着她的脸,眼睛都红了。
    曹洋就站在老远,跟陈言点点头,看着这个女人演戏。他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明明一夜睡到天亮,呼噜打得震天响,还跟陈言说睡不着,担心他,明明每天吃不少肉,还搬了不少零食去房间,还敢说吃不好,吃不好睡不着的人有她那么好的精神头,打扮地这么艳丽,还能撒娇卖乖的。要不是不想看兄弟寒心,他早上去揭穿她了。
    这几天含笑已经把当地的好吃的都尝过了,拿着几样认为不错的拿到陈言的房里,他还在洗澡,淋浴室里窸窸窣窣的,喊着坐在床边,看着地上的白衬衫,早就成了酸布,又脏又臭的,刚才给他抱着的时候,差点就熏死了。她捏着鼻子捡起来放在塑料袋扔到门口,拍拍手,才回到房间。
    陈言腰间围着浴巾走出来,把擦头的毛巾丢给她,“给你老公擦擦头吧,差点你就永远看不见我了。”
    含笑依言走过去,坐在床上,把他按坐在身边,跪起身子给他擦,“怎么回事啊,这么惊险,给我说说?”
    原本陈言带着考察组去勘探现场,没成想碰着一批武装分子,把他们蒙着眼睛全带回了基地,关在里头。为了增加谈判的成功率,他们也枪杀人质,每隔三天一个,把画面传给政府看。政府迫于压力,终于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将剩下的3名人质释放。本来12人一行的考察组就只剩下区区3个人了。陈言真是千钧一发,死里逃生。
    陈言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样东西来,含笑定睛一眼,笑了,“诶,这不是我的核桃吗?”
    这个穿着红丝线的小核桃是她外婆送的,上小学的时候,她总是怕上学校的厕所,她觉着里头yīn森森的,特别是有时候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她宁可忍着不上,好几回都把小便拉身上了,外婆就给她这个小核桃,说这个能保护她。她将信将疑的,每次去厕所都把带着核桃的手举过头顶,意思是那些什么东西见了这个就不要伤我了,果然不怕了。
    上回陈言去她杭州的家时,她有给他见过小时候用的一些东西,没想到这个小核桃就给他拿来了。要不是他今儿拿出来,她还一点都不知道呢。
    陈言又把小核桃放在手心里,握紧,“被关着的时候,我每天就握着这个,一想到你,我就知道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我还要娶你,跟你生孩子,就生个跟你一样的姑娘,又好吃又懒,我天天就跟着你们娘俩屁股后头收拾,你老是穿一回的衣服不洗,就放着,下回再穿,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给你洗衣服,洗了两桶。”
    听着他在那说些事的时候,很真实,就像《简.爱》里所说的:“我现在不是以社会生活和习俗的准则和你说话,而是我的心灵同你的心灵讲话。”话虽平凡,却是真情的流露,灵魂的交汇。
    含笑也笑道,“那你可惨了,以后我可是家里的Dang,女儿是家里的Zhengfu,你就是人民,你得洗衣服啊,洗碗啊,打扫卫生啊,还得陪女儿玩。”
    “我乐意之极,只要你给我机会。”陈言非常认真地跪在她的面前,“我知道你现在还不会给我生,我会等,只是你不要让我等太久,现在正是我生育的黄金年龄,过来我怕影响孩子的质量。”
    “讨厌,那我也得养好身子再说。”生是肯定要生的,不过,她还是想给姚然先生一个孩子,他年纪最大,她不能叫他无后。
    “好。”这点时间陈言还是可以等的。
    含笑把一样样的吃食拿给他,他摇摇手,不想吃。含笑纳闷了,这么多天他不饿吗?
    “为什么不吃啊,这个很好吃的,别看样子难看,味道蛮好的。“说着她自己拿起一块像饼干的东西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嘎嘣脆。
    陈言还是摇摇头,眼神很深沉,“太干了,我想吃荔枝。”
    含笑斜了他一眼,他倒挺会吃的。就像薛涛的《忆荔枝》里所说的,“传闻象郡隔南荒,绛实丰肌不可忘。近有青衣连楚水,素浆还得类琼浆。”在这个干燥的大沙漠里,打开外头红艳的薄皮,吃着半透明凝脂状饱满多汁的荔枝肉,就如琼浆玉液一样美味,想想都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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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没有。”开玩笑,这里又不是是南非啊,不产荔枝的。这“一日色变,二日香变,三日味变,四日色香味尽去”,新鲜的荔枝有多难保存啊。
    联想一下,“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贵妃吃了那颗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马的荔枝,笑得能不甜嘛。要是用陈言的飞机去运一趟,倒也是可以的,只是,这份奢侈劲太过了,含笑是坚决不允许的。
    陈言知道她会错意了,也不争辩,笑眯眯地抱着她,又引导,“你知道你和荔枝能做一道名菜吗?”
    含笑一挣,想解开他的束缚,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我肉多啊,不就是荔枝肉啊。你在我面前说吃的,太班门弄斧了吧。”
    她顾含笑爱吃,也研究不少有关吃食的书籍,对一些名菜还是有所了解的。这荔枝肉,是福州传统名菜。制法是将猪瘦肉剞上十字花刀,切成斜形块,因剞的深度、宽度均匀恰当,炸后卷缩成荔枝形,佐以番茄酱、香醋、白糖、酱油等调料即成。不过现在的人更为形象地来制作这道菜,把肉塞进荔枝里头,这荤素搭配,重口味跟小清新混合,倒也是别出心裁。
    陈言突然一使劲,把含笑按在身下,在她的脖子间吸了一口,挠她的胳肢窝,“那你还不麻溜地把肉露出来,我要开饭了。”
    含笑边挡他呵痒的手边拉着自己的衣服,不让他扯,在床上滚来滚去,“不要啦,好痒啊,呵呵呵……”
    陈言将她一边的外衣和xiōng罩的肩带拉下,把她的一侧rǔ 房含进嘴里,舌尖舔着圆溜溜的rǔ 头,吸着、吮着、裹着。另一只手顺着小腹摸到了她的禁地。将她的双腿略一分开,手指隔着薄薄的蕾丝三角裤上下摩擦。不一会内裤上浸湿了一片,内裤顺着花径的张开凹进去一条缝,而他的手指就在着细缝处反复揉搓摩擦。
    “嗯……”含笑的身体如遭电击般颤栗,整个身体都软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
    陈言的身体脱离她的娇躯,一直往下移动,直到嘴唇碰触到那迷人的三角地带。他把脸贴在她被窄小的三角裤包裹着的那神密、迷人的所在,隔着薄薄的蕾丝,感受她蜜源的温度,感受到她浑身在颤栗。
    他抬起头,对着她轻笑了下,将她那薄薄蕾丝三角裤拨在一边,整个花苞完全暴露出来,花瓣上已经有很多水,越发显得娇艳异常。洁白、光润的双股间,浓密、油亮、乌黑的毛发呈倒三角形遮护着那神密的山丘和幽谷,滑润的、暗红色的Yin唇如天然的屏障掩护着花心。上方,那微微突起的豆蔻,他欣赏着,赞叹着,忍不住把脸埋进她的胯间,任蓬松的毛发撩触着他的脸,深深地吸女人下边所特有的、醉人的体香,他用唇舌舔湿了她浓密的细毛,用舌尖分开润 滑、湿漉漉的花瓣,吻舔着小巧的豆蔻。
    含笑的娇躯乱颤,鼻息骤然加重。抓着他的头发,不让他的舌头探进mī穴去,“别,别,太刺激了……”陈言挣脱她的手,把舌伸进去后马上顺着柔嫩的内壁舔舐起来。
    等着他的阳物的慢慢挤进她紧紧的、滑滑的窄道,进入的那一刻她滑腻富有弹性的内壁紧紧地把它包裹住。她微张的红润的小嘴里轻轻发出一声快意的轻哼。
    粗长、硬梆梆的Yinjīng将她的娇躯顶得前后摇晃,她不自觉迎合他的撞击,陈言偏头一看,她两条腿微微卷曲着,脚尖绷的紧紧的向内弯曲。小懒货会配合了啊,他暗笑了一声,有些振奋,两手架在她的腿弯内一推,她的两条腿张得更开,yín 荡的姿势令他的巨龙插得更深,每次直捣花蕊。
    他趴在她的两腿之间,身子用力向下压去,用力抽 插,每一下前端顶触在她花径尽头那团软软的、似有似无的肉上,每抽插几下,他还要停下来,把肉 棍深深地埋进她的深处,不时将扭动几下屁股使Gui 头在那团肉上研磨几下,销 魂的叫声断断续续地从她的喉咙里传出来。
    她的身体一阵猛烈的颤动,内壁收缩着有力的套撸、夹迫着他的肉 棍,一股从深处奔涌出的热流强劲地冲击着他的前端。这时一种触电般的感觉从中枢神经传出,传遍了全身,最终集中在马眼上,刹那间酥麻难耐,往深处插去,浑身颤栗着,一股股热流从各处神经元快速地流向出口,终于Jing 液急射而出,强劲地射入她的花径深处。
    两人都累坏了,含笑就属于运动量小的,稍微动点,就觉得腰酸背痛,尤其是刚才那姿势,简直就跟身体折过来似的,陈言一离身,她的腿都麻得动不了了。陈言是真的累了,这么多天吃不好睡不着的,还得提心吊胆,精神和身体都一下松弛下来,享用了这道美味鲜嫩的“荔枝肉”大餐,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含笑迷迷瞪瞪的,还没完全睡过去,还记起了一件事。上回看着萍萍姐,她还真是跟人偷情,那个人是她们学校的领导,萍萍姐想评职称,就跟他好上了,现在那个领导的老婆把她打了一顿,这事在学校里是闹得不可开交。那位领导是把什么事都推在萍萍姐身上,自己倒是撇的一干二净。可怜萍萍姐是身心受伤,学校又是回不去了。含笑那天在路上碰上她的时候,她的头还绑着纱布,看着含笑眼睛都红了。含笑也没多说什么,也就是安慰了几句,邱浩宇说得对,这么多年不见了,也不知道人变得怎么样了,她也没把自己的情况多说,只给了她一张陈言下属公司的地址,让她去试试。等会还是跟陈言说一声,能进的话就让她进吧,水平肯定是不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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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言平安回国后,为了感谢一帮哥们的积极营救,也是庆祝死里逃生,他特意在北海仿膳饭庄里请客,这选的地点倒是为了迎合含笑。她不爱去他们混的地方,嫌那些地方太龌龊,要是在那些地方,她肯定不去。
    其实他不知道,含笑才烦去这种地方,御膳有什么啊,不过是名头。它是由满族菜、山东菜、苏杭菜等地方菜系发展而成的,料讲究些,盘碗精致些,特别是像仿膳这样的,吃的是名气而已。
    就跟一位过去给国宴做菜的大厨说的,这国宴各地的特色都得有,可又不能太突出,川菜的辣得微辣,鲁菜味道不能过重,得包容,兼而有之,集大所成,其实也把最具特色的部分给拂去了。
    她欣赏的是唐鲁孙先生笔下的那些老北京的饭馆,那个时候的买卖那做的都是相当地道的,也不兴混搭着的。这江浙馆绝不会卖什么挂炉烤鸭,这鲁菜馆的也不可能去卖蟹粉狮子头,互不干扰,有时还得互惠互利,这有人要点错了菜,还会跟你明说,咱这可不经营这道,您要,我给您去对面买一碗去,这又是叫客人方便满意,又是给邻里的找生意,就是透着人味儿。什么东城金鱼胡同的福寿堂啊,北海什刹海的会贤堂,地安门外的庆和堂,家家有一两样秘而不宣的拿手菜不说,还都是有许多小故事的,坐在这样的馆子里才有味道。
    就算不喜欢,她也得去,怎么说她也算是今天的女主人了,拿着陈言给的某名品店的金卡带着近臣唐优为晚上的小宴准备行头去了。
    唐优边在精品店里头挑衣服,边跟含笑提点,“这宴说是正式也不是正式,毕竟请的都是陈言的朋友,可你说不正式,也有名堂,怎么说也是你第一次公开以陈言女朋友的身份出现,这衣服既得端庄又不能太死板,我得给你好好挑挑。”
    含笑在沙发上翻杂志,听她这么说,也觉得很有道理,“嗯,你挑吧,你眼光好。”
    “那是。”唐优蛮得意,挑了两身裙装给含笑,叫她进去试穿一下。
    含笑换了出来了,唐优上去给她整整衣服,上下打量了一圈,拳抵着下巴,思考一番,“总觉得还缺点什么,项链不适合你,你脖子太短,还是戴副耳环好了,正好你也有耳洞,知道你平时不喜欢戴这些东西,今儿破回例吧,这样效果好。”
    “嗯……”含笑在镜子前左转又转的,对这一身挺喜欢。头发盘得有些松散,留了几缕头发挂在颊边,带着慵懒的味道,深V的xiōng口设计显出了她的脖子,xiōng肉若隐若现的,深灰既看着庄重又修身。
    唐优现在是越来越看含笑顺眼了,小妮子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穿得越发自信了。不看外头,就说她里头穿的是Agent Provocateur的内衣,AP的设计理念就是设计极具创意的优质女用内衣,具有刺激、诱惑和激发穿着者及其伴侣的功能。可想而知,她的内心现在有多风 骚。
    含笑正在镜子前照得挺美,楼下有人在喊什么,还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店员都赶过去了,她也想去瞅一眼,唐优拉着她不让她过去,“得了,热闹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今儿你就老老实实的,要是又出什么幺蛾子,晚上还要不要参加宴会了。”
    “好吧,我不下去,就在楼上看一眼好不好?”含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她是属于不去找麻烦,麻烦还会主动找上身的类型,不会好奇心不满足一下,容易抑郁的。
    唐优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就看一眼。”其实她自己也很好奇,很想过去看一眼,女人的八卦心永远都是这么强烈。
    “哟,姐姐也在这啊。”看看,都说了不去找麻烦,麻烦很高兴地上楼来了。“毒蛇”君也小有日子不见了,大概要追溯到含笑被许辉阳绑架前,就那一回后,含笑就没在什么大小场合里看着他了。不过,航空15师含笑是打死也不想再去了,一有心理yīn影,二有这个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物。
    含笑没说话,不过心里还在嘀咕,今儿又认识我了,那天不是装着跟不认识一样,继续啊,我可不想跟你搭话。
    楼下有蹭蹭蹭跑上来一人,是个女的,左脸颊上一个巴掌印,估计刚才就是这位主在下头闹吧。她气势汹汹地冲到“毒蛇”面前,看了眼对面的两个女人,很快把含笑忽略,对着唐优尖声叫了句,“是不是这个女人,她勾引你了是不是,所以你不要我了?”
    说着说着还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袁林就连看她一眼都多余,这个神经病跟着他一路了,见他跟哪个女人说句话,她上去就跟人掐架,刚才在楼下他问了一声导购,楼上有没有人,这个疯子就跟导购打起来了。
    唐优很惊悚地看了眼这个女人,又跟含笑对了一眼,两人都觉得,跟神经病打交道太危险,要讲道理是更不可能的,还是趁早撤了吧。
    “别走,我还没说完呢。”那个女人哭了一通,看着含笑她们要走了,又直起身子,上去拉唐优的手,唐优一闪身,就躲过去,拉着含笑的手赶紧跑下去,一路跑上了车,才敢喘口气。
    含笑抚着xiōng口,想把跳得猛烈的心安抚下来,“快走,快走,要是她拿把刀来,可就危险了,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神经病啊,不能白死的。”
    过了这么个小插曲,含笑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对“毒蛇”君更无好感,碰着他就没好事。顺过气来了,还在让唐优晚上陪她一起去。唐优很断然地拒绝,“别,你是陈言的那口子,我是什么,我一不是他的朋友,而不是他的家里人,不合适。”
    唐优对御膳兴趣也不大,这么多年了,她也从来没想去什么仿膳饭庄,她还是乐意在胡同里叫碗酪来吃,或是在大排档吃碗面,那更舒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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