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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5
    正文 二十一
    然后,一个星期眨眨眼便过去了。
    这个世界不管是谁离开谁,谁的日子都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身为另外一个男主角的杨庆乔照吃照睡照工作,虽然吃得不多睡得不好工作偶尔会分心,心头总梗着一根好大的桩,压得沉甸甸的闷闷不快,失落感愈重。
    三天前,他要坐电梯下楼时,郑彦恰好也在电梯里,他愣了愣,本来想等下一班,却被同行的女同事拉进去。
    二人你站一边,我站一边,隔远远的谁都不看谁。
    曾在电梯中的调情游戏于此时回忆起来,特别令人莫名心酸,杨庆乔的眼睛微微刺疼,努力克制住想哭的冲动。
    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但,一切都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一周后,他听到女同事碎嘴道:「你们听说了没,前几天总裁被看到和一个小男生出入夜店,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是业务部的人看到的,还说那个男生长得很漂亮,跟偶像明星一样。」
    「你们猜,总裁到底是不是那个?」
    「喂,你们别说了。」一个女同事小声的阻拦话题。
    顿时噤声,她们偷偷瞄了眼杨庆乔,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想推出个代表探探他和郑彦之间的关系,可却没人真敢去问,一方面这个问题很尴尬,一方面怕不小心伤了他。
    一个星期前,总裁大人当着她们的面将人拉走,那种强硬的态度说有多暧昧有多暧昧。隔日,向来保持全勤纪录的副课又请假没上班,教人不乱乱猜也难。
    然而,再隔天来上班时,整个人像颗泄了气的气球,连日以来精神总显得萎靡不振,强颜欢笑,横看竖看都像惨遭始乱终弃的失恋模样,看得她们不禁为他感到心疼,却什么都不敢问。
    正当她们互相推来推去时,老是搞不清楚状况的课长反倒先发话了:「小乔,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怎么了,是不是失恋啦?」
    无心的一箭,正中红心!
    杨庆乔的心揪痛了下,黯淡的笑了笑。「没有啦,可能最近天气变化较大的关系,睡得不太好而已。」
    那名阻拦她们八卦的女同事反而先看不下去,终于受不了了,冲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激动的说:「副课,你不要伤心,你这么可爱,个性又这么好,一定会有更好的人等着你,我们都支持你!」
    「啊?」杨庆乔一脸茫然。
    「是啊是啊。」其它人也全围过来了,七嘴八舌,言不及义却真心诚意的安慰他。
    「你们真是……」啼笑皆非,不知说什么好。「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没事,都快回去坐好工作,我去楼下拿信。」
    逃离母爱光辉闪亮亮的办公室,他的心其实有点感动,那日她们必定看出了一些端倪,却什么都不问,这是她们的体贴,也是她们的关怀,他很庆幸,自己能拥有这些像家人一样的好同事。
    邮件收发室在一楼,杨庆乔拿了属于文书二课的邮件,等待上楼电梯时,一名年轻男孩也来到电梯前。
    杨庆乔悄悄多瞄他一眼,因为男孩长得很好看,唇红齿白,细长的丹凤眼,不比那些偶像明星逊色。
    他的穿着打扮如同平常的大学生,T裇球鞋牛仔裤,一边肩膀斜背了个单带背包,充满青春气息与活力,相当迷人。
    俄而,二人一起进入电梯,杨庆乔问他:「几楼?」
    「十八楼,谢谢。」男孩有礼的说。「应该是总裁办公室,对不对?」
    杨庆乔不由一顿,应了一声「是」,为他按下楼层键,指尖瞬间掠过炙痛的错觉,彷佛被十八这个数字给灼伤了。
    忍不住再瞟了瞟男孩,发现男孩也正在看他,不期然四目相对。
    男孩对他微微一笑,客气问道:「请问,你们总裁在公司是什么样的人?」
    杨庆乔又一顿。「我不太清楚,对不起,我到了。」礼貌性的颔了下首,步出电梯,心口紧紧缩着、缩着,害他呼吸得有点辛苦。
    那个男孩就是郑彦的新欢吧,明明是自己先主动提分手,为什么看到他的新对象,心情会这么难过?杨庆乔的思绪翻腾着,反反复覆,提不起放不下,实在很讨厌这样拖泥带水患得患失的自己,而且……
    郑彦,我也讨厌你!
    一个星期,才一个星期,我还在伤心疗愈期,你就已经和别人手牵手出入夜店开房间,心理太不平衡啦!
    一个屁小孩的有什么好?不就比我青春貌美一点吗?你还曾经整只手插到我里面差点想搞死我,那个屁小孩会有我这么牺牲奉献吗……呃,这不是重点,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郑彦你个死没良心的薄情人负心汉,喜新厌旧的混帐王八蛋!
    我我我……我咀咒你一辈子不举啦!
    咳,我们的小乔同学虽然是天然受没错,可没说他是圣母受,拥有无怨无悔逆来顺受的佛心来着……妈妈啦他还猪心咧佛心!
    尽管当初先说要中断关系的是自己,但杨庆乔抑不住又恼又怨得想去抡墙,没马上会意过来,这就叫吃醋嫉妒,而且是好大好大一桶陈年醋。
    反正他就是觉得心情很不好,非常非常之不爽,躁闷的xiōng口突然像压力锅似地,快要爆发了。
    赌气之下,直接站在走廊掏出手机,拨通铃木的号码,对方才传来一声「喂」,便霹雳叭啦的一口气说道:「铃木我是小乔今晚有没有空陪我喝一杯这次不喝可乐我要喝酒!」
    对方怔了怔。「你怎么了?」
    「一句话,陪不陪?」
    「老地方,奉陪到底。」
    「OK,晚上见。」
    哼哼,你有新欢,难道我就没有旧爱吗?恁北跟你拚啦!(啊你是要跟人家拚什么?)
    正文 二十二
    杨庆乔见到铃木的第一句话:「铃木,我跟你说,我和他分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简又安喜笑颜开,揽着他的肩膀坐到吧台前。「来来,今晚我陪你喝,不醉不归,小森,先给我们来二杯Tequi(龙舌兰酒)。」
    equi的喝法和其它的酒很不一样,正确的喝法是先在手背虎口上洒盐,用姆指和食指握住杯子,中指和无名指夹一片柠檬,迅速舔一口虎口上的盐,接着将酒一饮而尽,再咬一口柠檬。
    这是很需要技巧的,简又安利落的一气呵成,「啪!」地一声,将空杯倒盖在吧台桌面上,满分。
    不常喝酒的杨庆乔可学不来这套标准动作,略显笨拙的把步骤拆解开来,舔了口盐,憋气灌酒,再拿起柠檬咬一口。
    辛辣浓烈的酒精猛地烧红一整张娃娃脸,宛如被一道火由喉咙一路烫过xiōng口直达胃部,再往头顶冲上去,不住晕眩了下,呛咳几声。
    「第一次就敢这样喝,真服了你,还好吧?」简又安拍拍他的背问。
    「没问题,再来一杯。」杨庆乔难得倔强起来。
    有了经验,这次学简又安的动作,一口气舔盐喝酒咬柠檬,盖倒杯口抹抹嘴,豪迈的大声道:「爽!」
    当他要叫第三杯时,简又安反而阻止他,让酒保给他换了可乐,不想他一下子喝太凶,对身体不好。
    「又安,杨副课,我们又在这里见面啦。」常出没于此的某人过来招呼。
    已带几分酒气的杨庆乔对他咧嘴一笑:「嗨,吴主任,你也来玩啊。」
    简又安则对此人只有一个字:「滚!」
    吴杰志耸耸肩,倒真乖乖走开了,走到店外——掏出手机,打小报告:「老大,你家那个又来了,你如果再晚一步,可能就要被人打包外带了。」
    不愧是企业安全部的头目,当起抓耙子是得心应手,心安理得。
    当然,杨庆乔不会知道自个儿的行踪被出卖了,神情看似亢奋的和铃木胡扯乱聊,绝口不提有关郑彦的事,隐隐可嗅出一点点自暴自弃的味道。
    有些人就是这样,伤心的时候不会哭泣,愤怒的时候不会吼叫,而是用异常高昂的笑声来掩饰真正的情绪。不是不坦率,而是不知或不敢直接表达出来,或许是一种胆怯的逃避,但隐藏起来的伤心和愤怒都是真的,很痛。
    简又安看着这样的他,忽而诚心道:「小乔,我是真的想追求你,认真的和你交往。」
    杨庆乔霍然静了下来,盯着飘浮在深褐色糖水上的冰块,一时接不上话。
    照理说,他大可高高兴兴地接受旁人的追求,或者直接答应与之交往,成为正式恋人,可是他的内心依旧迷惘,无法立即坦然接受一段新的情感,这是否意味着他对于郑彦还有所期待呢?
    那一天,郑彦可说是强暴了他,伤害了他,令他饱受惊吓,他应该憎恶他才对,即使曾经生起爱意,也应该被吓得跑光光了,并且难以轻易原谅。
    偏偏,对郑彦仍管控不住地心心念念,也根本没想到原不原谅。换个方式来说好了,小绵羊头脑简单,那种又爱又恨什么乱七八糟的,太复杂了,不列入他的思考范围中,他的烦恼与困扰都同样单纯,就只是一般人失恋过后的惘然与伤怀。
    真的,认真就输了,爱到卡惨死,否则社会上又哪来一再被家暴却死活不肯分手离婚的怨侣?不甘心也好,恨中有爱也罢,人的情感总是很难用常理来估量。
    如同杨庆乔此时,连自己摸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彼此相爱的感情不是他所追求的吗?明明摆放在眼前了,拿起来就能幸福快乐,为何还犹豫不决?
    哎,又是鬼打墙的钻牛角尖,其实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人来为他突破这一团浑沌。
    所以,郑彦来了。
    带着他漂亮的新欢男孩,二人并肩相偕走进First·One时,马上吸引了许多目光,包括杨庆乔与简又安。
    狭路相逢,分外眼红。
    杨庆乔当即眸色一黯,心揪了下,一股无名怨气随而冲了上来,对酒保喊道:「再给我一杯Tequi!」
    不知郑彦是不是刻意为之,和梁希纶坐到吧台的另一端,和杨庆乔及简又安几乎正面相对。
    至于吴杰志,人闪得远远,一方面避免池鱼之殃,一方面暗暗观察搅缠不清的这几人,随时准备跳出去调解或护驾。
    不过若真打起来,别提二个看起来手无搏**之力的小受君,郑彦和简又安的身手他全领教过,都不是花拳绣腿的软脚虾。
    简又安的脸色也沉了沉,冷瞟他们一眼,然后拿纸巾擦拭杨庆乔的嘴角,摸了摸他的头发,故意做出亲密的举动。
    「铃木,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杨庆乔问。
    「没错,我是真心喜欢你。」
    「那,亲我,我想知道和别人亲吻的感觉有什么不同。」
    很明显的赌气行为,简又安却不以为意的笑道:「真的吗?那我不客气罗。」
    「不用客气,尽量亲,亲不用钱的。」杨庆乔的神智显然已是半醉了。
    简又安倾身凑近,嘴唇对着嘴唇亲下去的瞬间,对面一起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继而一阵慌乱收拾的杂音。
    是谁,是谁那么不小心把杯子摔破了?
    总算沾到甜头,简又安乐坏了,亲一下不够,再亲一下,索性捧住他的脸颊,想加深亲吻的程度,就要气死坐在对面的某个人。
    杨庆乔却突然推开他,喃喃低语:「不一样……不一样……」
    「要不要走了?」简又安试探的问。
    「我还不想回家。」
    「可以到我那边去。」
    「我想再坐一下。」杨庆乔说,又向酒保要了杯马丁尼,第一次来这里时喝的酒,晶莹剔透的酒液中二颗淡青色橄榄。
    他并不觉得马丁尼好喝,其实,他觉得所有的酒都不好喝,刚刚喝的每一杯都呛得他想流泪。
    酒气迷蒙的双眼穿过吧台中央的空间,投向坐在对面的郑彦,彷佛重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不同的是心境,以及杨庆乔的眼神。
    上回是又期待又怕受伤害,这回是又迷惘,又……嫉妒……他怎么能让别人这样靠在身上?屁小孩摸什么摸,把爪子给我从他xiōng口拿开啦!
    正文 二十三
    俗话说藉酒浇愁愁更愁,小乔是藉酒浇怒怒更怒,xiōng口一把火烧得更旺,他不晓得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反正就是好生气好生气,气得快要爆炸了,眼睛从隐隐晦晦的瞄着他们,不知不觉变成大大剌剌的瞪着他们,二蔟火球熊熊燃烧。
    郑彦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从头到尾没正眼看他,或者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瞟,谁知道呢。
    高智商,低情商,似乎是现代许多人的通病,郑彦是,杨庆乔于某方面而言也是,在事业上他们可以拥有杰出的表现,可对于感情,却都鲁钝不及格。
    明明都还对彼此在意得要命,却表现得像二个幼幼班的笨小孩,企图让对方吃醋的手法太不高明了,单就这一点来看,这二只根本就是绝配。吴杰志忍不住摇摇头,庆幸还没遇到会让自己变笨蛋的人。
    当梁希纶整个人坐到郑彦怀中时,杨庆乔脑子里「啪」地响起一记断裂声,理智断线。
    猛地一口灌下一整杯酒,冷不妨站起来,跌跌撞撞冲过去,一把将梁希纶用力从郑彦身上扒开,喊道:「滚开!不准碰他!」
    简又安错愕,吴杰志错愕,梁希纶错愕,只有郑彦没把错愕表现得那么明显,嘴角若有似无地扬了扬。
    赢了,这场醋海生波的角力战他赢了呵。
    「是你?!」梁希纶看清他,小吃一惊,双眼微微发亮。
    「对,就是我,怎样?不爽咬我啊!」抬头挺xiōng,小绵羊的气势不得了哇!
    哦哦,今天有争风吃醋的馀兴节目可看了!店内七成的人将目光投射过来,幸灾乐祸等看好戏。
    梁希纶眉毛一挑,挑衅道:「你凭什么不准我碰他?」
    「凭、凭我……」顿时语塞。对啊,他凭什么呢?
    「说啊,你凭什么?」
    杨庆乔有点狼狈的瞟了瞟郑彦,见他似笑非笑地注视他,一副不关我屁事的死人德性,教人很想暴打一顿。
    「凭……」气一提,不经大脑的脱口大叫:「凭他是我男人!」
    这句宣告很嘹亮,响彻整家店,店内蓦地噤若寒蝉,剩馀那三成的人亦全扭头望向他,登时成为全场注目焦点。
    梁希纶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噗哧一声笑出来,转头对郑彦说:「郑总裁,你的小羊吃醋的样子好可爱,怎么办?连我都心动了。」
    「少打他主意。」郑彦终于出声。
    「别说只有我打他主意,你看看这里的人,十个有八个想扑倒他。」
    「他长得没你好看。」
    「是没我好看,不过这种纯真中带点妖媚的生嫩气质,教人不心痒也难,看得出来,你在他身上花了很多心思。」梁希纶伸手去摸杨庆乔的脸。「皮肤真好,真的好想咬一口。」
    「你、你你你……」酒精让杨庆乔反应迟顿,呆愣愣地给人吃了豆腐,难得一次的慓悍气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郑彦倏地抓住梁希纶的手,从杨庆乔的脸上扯离,冷声道:「别碰他。」
    「呵,碰都不行,刚刚还有人亲他呢。」梁希纶轻笑嘲讽。「你的醋闻起来比他的酸,而且有毒。」
    郑彦放开他的手,改抓住杨庆乔。「走。」
    「等、等一下……」杨庆乔无力挣着,想甩开他的手。「我才不要和你走!」
    郑彦眼一眯,陡地一把将人面向下扛到肩膀上。
    「放开他!」简又安见状,迅速冲过来阻挡。
    哦哦哦,今天这出横刀夺爱的戏码真是又老梗、又狗血,挺精采的嘛。众人看得津津有味,今晚在这儿的消费都值回票价了。
    「让开。」郑彦冷冷看着他,涌起危险的气息。
    「可以,除非你把他放下。」简又安也冷冷回视,无畏他强大的气势。要打架,他可不怕。
    被扛在肩上的杨庆乔手足无措,脑袋已被酒精侵蚀得晕晕呼呼,全身软绵绵,想挣也挣不开,连舌头都像麻醉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觉得……妈妈呀真是丢脸死了啦!又不是在演英雄救美或山大王抢亲?
    驼鸟地把脸埋在郑彦的背上,久违的熟悉气息与体温,加速体内的酒精发挥麻痹中枢神精的作用,身体更没力了。
    郑彦与简又安冷冷对峙,一触即发,简又安甚至已抡起拳头,打算动手抢人了。
    「我说你们,可以去演偶像剧了,收视率绝对会破纪录。」最后,吴杰志端着招牌的嬉皮笑脸出面,故意站到中间,用他高大的身躯隔开他们。
    郑彦不说二话绕过他,走向店门。
    简又安不死心欲再追上,吴杰志拉住他说:「别追了,没听过阻碍别人的恋爱会被马踢吗?」
    眼睁睁看着快叨到嘴边的美味羊肉二度被抢走,简同学恨得再次暴走,指着吴杰志的鼻子怒吼:「你这只死种马,是不是你叫郑彦来的?」
    「哎,又安,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郑彦根本没放弃你家小乔,他是在欲擒故纵,你不要再去蹚他们的浑水了,以免被牵拖到,到时倒霉的还是你。」吴杰志由衷劝道,说完,转向被郑彦留下的男孩,露出痞子标准笑容。「小纶纶,别伤心,我请你喝一杯。」
    梁希纶挑了挑眉。「好啊,谢啦。」
    「小安安,你也别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只羊,来,我也请你喝一杯。」吴杰志故作慷慨情圣状。「我看这样好了,为了安慰你们受伤的感情,我今天跳楼大放送,喝完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开房间,就用我强壮的身体来治疗你们痛苦的心灵吧。」
    简梁二人异口同声:「治你去死!」
    正文 二十四
    郑彦扛着杨庆乔推门而出,外头排队等着进去的人个个睁大眼看他们。
    「快放我下来!」杨庆乔小声喊道,羞得快死了。
    「玩够了吗?」郑彦问,依然故我扛人像扛猪一样地,走向FirstOne的附设停车场。
    「我才没有玩。」
    「哼,你竟然让别的男人亲你。」郑某人快被醋淹死了。
    「你能和别的男人上床,我就不能和别的男人亲吻吗?」杨某人仗着酒意忿忿反驳。
    「不行。」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快放我下来啦!」
    「我就是不讲理。」尤其是对你。郑彦心里补充。
    走到他的车旁,终于将人从肩上放下来,却没放开,而是压在车门上,低头狠狠吻住杨庆乔的嘴,不管是否会有路人看见,并对他们二个男人接吻指指点点,愤怒、兴奋、嫉妒、狂喜,复杂纷乱的心绪和这个吻一样强烈。
    你以为郑大总裁方才真的无动于衷?怎么可能,表面上看来虽漠然无视,可他一听到吴杰志通风报信时,一整个人妒火中烧起来,扯了正与他「约会」的梁希纶火速飙过来。
    踏进店里后,特地找个面对面的位子观察兼监视,看到杨庆乔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一大缸子醋吃得胃疼。接着简又安对杨庆乔做出亲密举止,更气得他五脏六腑乾坤大挪移,差不多严重内伤,只差没一口血喷出来而已。
    幸亏他控制脸部肌肉的功夫了得,别人才看不出他想翻桌抓狂。
    而当简又安亲吻杨庆乔时,险些憋不住冲过把简又安一拳打倒在地,但是他仍然强迫自己忍下了,忍得快要脑血管破裂。
    为什么要忍呢?他大可冲过去抢人,面子吗?不,不是,他在等待,像狼追踪已锁定的猎物,守候着最佳时机。
    他要看见杨庆乔对他的占有欲,在这占有欲中确认一件事——杨庆乔爱他。
    然后,一举成擒。
    只是没预料到他的反应会那么激烈,那反应教他狂喜得几乎战栗,那句惊天动地的「他是我男人」将他从困惑迷雾中拉出来,杨庆乔不仅爱他,是很爱很爱他。
    至于梁希纶,与其说是在试探杨庆乔,不如说他是在试探自己。
    习惯掌握一切的男人,生平首次必须透过试探,才真正明白自己真正的渴望。
    他渴望杨庆乔的身体这点毋庸置疑,然而,他发现他渴望更多、更深。
    他曾说杨庆乔贪心,事实上,他和杨庆乔一样贪心,甚而更贪心,像只从长久睡眠中霍然苏醒的饕餮,极度饥渴而贪得无厌。
    总一句来说,总裁大人还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霸道讨厌鬼,然而他的这个自我中心,将围绕着杨庆乔而转。
    一旦认定了,就是个死心眼。
    所以以前不肯爱,不想爱,认为一辈子不会遇到能让他愿意去爱的人。
    如今,温驯又勇敢的小绵羊跳到他这只大野狼面前,大声说「他是我男人!」那瞬间,他知道表面上他赢了,然而真正的输家是他,彻彻底底输给了杨庆乔的勇气。
    小绵羊抓到大野狼了。
    因为小绵羊敢在所有的人面前大声宣告,大野狼是他的,谁都不能抢走!
    输了……杨庆乔,我真的输给你了……你已经赢得你所追求渴望的东西,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通通会给你……
    激烈的吻把杨庆乔的唇都吻痛了,却无力反抗,整个人都软了,晕眩更遽,瘫倒在郑彦的怀里。
    「你还想和我分手吗?」郑彦紧紧搂着他问。
    「我……」
    「嗯?」扬高低沉迷人的尾音,性感而诱惑。
    「我……想吐……呕……」
    呕呕呕——小乔同学真的吐了,三杯Tequi一杯马丁尼,酒量一般的人都会醉,何况是酒量差的他,能撑到现在算是很厉害了。
    哗啦啦吐了郑彦一身,吐得郑大总裁一脸青笋笋,又好气、又心疼地拍抚他的背部,心道,一下子泼他酒,一下子呕吐在他身上,看来杨庆乔对他的怨怼很强哈。
    杨庆乔难受地双腿发软,吐得又脏又臭,不得已,郑彦只好再将人掺回店内,至盥洗室中简单的清理一下。
    杨庆乔宛如做错事的小孩,一脸无辜委曲,乖乖站着让郑彦帮他清理。
    其实大部份的秽物酸水全吐到郑彦身上,幸好只吐在西装外套上,脱了便是。不过郑彦仍拧湿服务生拿来的毛巾,仔细替杨庆乔拭脸擦脖子,见他双眼两泡水光,好像快哭出来的样子,心头一阵悸动,满满的柔情快从身体里溢出来了。
    完了,他想,他这辈子真的完蛋了。
    「我再问一次,你还想和我分手吗?」郑彦问。
    「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谈不上分手……」讲到这点,杨庆乔又觉得难过了。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我们只是床伴。」
    「不只是床伴,至少你爱我爱得要死。」强词夺理,郑先生的脸皮已经不是一般厚了。
    「我、我才没有!」急口否认,欲盖弥彰。
    「等一下就知道有没有。」郑彦再度拉着他,这次顺利的将人塞进车中,绑架似地把人挟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杨庆乔虽貌似怯怯的问,内心却无惧意,不知怎么,就是晓得郑彦不会再伤害他,一点点都不会了。
    「回家。」
    回哪个家?当然是郑彦住的地方。
    要干什么?当然是干那档子事儿。
    他们都压抑太久了,整整煎熬一个星期,情欲的火焰只消一个眼神便能轻易点燃,燎原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正文 二十五
    甫踏进门,郑彦即抱住了杨庆乔。
    杨庆乔起初还挣扎几下,不过很快的,推拒挣扎就演变成抱着亲着搂成一团,二人急切地一边剥扯对方的衣服,一边踉踉跄跄的向卧房移动,衣物沿路脱了一地。
    赤裸裸的二人才刚倒在床上,杨庆乔忽然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猛地大力推开压在身上的郑彦,壮着酒胆反扑,一屁股跨坐他腹部上,一反温懦形象,凶巴巴质问:「说,你有没有和那个屁小孩上床?」
    别看我们的小乔同学平时憨憨傻傻,脱线脱线的,内在其实也住了个里桃华,是个隐藏版傲娇,一旦喝了酒再受到刺激,就会从天然受摇身一变成为——女王受!
    这点从他们第一次的见面时即可瞧出征兆,这次则完全显露无疑。
    郑彦默了晌,老实回答:「有。」待杨庆乔要发作时,再补充道:「不过没进去。」
    「没进去?什么没进去?」
    「……我对他没反应。」
    「骗鬼啊!」狠手一抓反应激烈的小郑弟弟。「明明硬得跟石头一样!」
    「只对你硬得起来。」眼神飘了飘,俊脸染上一层很难看出来的薄薄红晕。「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负责个屁啦!」激动,手劲本能加大。
    「嗯……」郑彦低吟一声。「你可更用力一点没关系。」
    呃?杨庆乔烫手般的甩开手中物,从他身上跳开,脸颊倏地烧红,手掌还残留着硬热的触感,荡起下腹熟悉的酥麻电流。那玩意儿曾带给他极致的快感,令他欲仙欲死。
    郑彦拉过他的手,再覆上亢奋的勃发,坐起来,依近他,嘴唇贴在他的耳畔沙哑道:「我的这里,很想你的……」手爬到他的后庭,探入股缝间。「这里……」
    杨庆乔一颤,脸庞烧得更红、更热了,欲望的电流在体内激烈流窜。
    不过,当郑彦的手指欲侵入之际,身体蓦地僵住,本能抓住他的手阻止,失声叫道:「不要!」
    「怎么了?」
    杨庆乔用力摇摇头,没回答,微微打起哆嗦,显露出一丝害怕恐慌的神色。
    郑彦的心口一缩,抽痛了一下,晓得他想起受到惊吓的那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如果有,郑彦想,他一定会吃到急性药物中毒。
    「你不要怕我,不需要怕我。」手转而轻抚他的身体,碎碎亲吻他的脸、他的唇,柔声安抚。「我不会再伤害你的。」
    「我知道。」杨庆乔低低应声,相信郑彦的话,可心里依然存有yīn影和障碍。
    「我想要你,你想要我吗?」
    「……想……」
    「那该怎么办?不先做前戏拓张,你会痛,甚至受伤。」腹黑大野狼故作烦恼状,暗示地把玩他的手指。「既然你怕我,那你自己来好吗?」
    「我……」单纯乖巧的小绵羊呆呆地,被引诱着掉进陷阱。「好……我自己来……」
    郑彦目光灼灼的注视他。
    「你……头转过去,不要看我,好了我会叫你。」又羞又恼的命令。
    郑彦依言别开脸。
    都进行到这个程度了,临时紧急刹车实在太伤身,况且他承认,他也渴望和郑彦做爱,于是只得牙一咬,驼鸟心态的闭起眼睛,张开腿,一只手向股间伸去,就当做是自慰吧!
    郑彦的脸转是转开了,但只有一下下,哪有可能叫他不看真的不看,难得一见的美景当然要好好欣赏。
    悄悄把脸转回来,见杨庆乔一脸慷慨赴义的紧闭眼睛,不禁一笑,大大方方的看了。
    修长的手指先轻轻触碰了一下,菊瓣状的肉折受到刺激缩了缩,又冉冉舒张开来,再迟疑摸索一会儿,一根手指终于慢慢的挤进穴口,吞没指尖……
    更色情的画面郑彦看得多了,但他此时却看得两眼发直,先是摒息,而后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一股汹涌气血轰地涌上头顶。
    不自觉,鼻子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从鼻腔缓缓流下来,流下来……
    不寻常的安静,杨庆乔稍稍睁开眼,望向一声不发的郑彦,登时顿住。「你……噗——哇哈哈哈……」
    鼻血两行的郑彦刹那回神,才发觉自己竟然流鼻血了?!Shit!
    「天啊,你竟然流鼻血了!」杨庆乔抱着肚子,非常不给面子的笑得满床打滚。「流鼻血了!啊哈哈哈——」
    「不准笑!」不曾这般丢脸过的郑彦恼羞成怒,顺手抓了床单随便抹去鼻血,直接再扑倒杨庆乔,爬到他身上。「还笑,马上让你笑不出来!」
    「你……」
    滴答……
    「你的鼻血还没止住啦!哇啊啊,滴到我身上啦!」杨庆乔不笑了,改哇哇大叫。「快快,赶快捏住鼻子,卫生纸、卫生纸在哪里?」
    一阵手忙脚乱,兵荒马乱。
    「哼,我就不信今天吃不到你!」再扑。
    「……啊啊啊!又流出来了啦!」也扑,扑过去帮忙塞卫生纸。
    各位观众您看看,这场面要有多搞笑有多搞笑,堂堂大总裁哪还有什么威严可言呐。
    这一夜,年近三十的郑彦活像十七、八岁正值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只要爬上杨庆乔的身体,气血一冲,便会开始流鼻血,好不容易止了,他不死心再爬,结果又流了,再爬、再流……
    流了又止,止了又流,可怜他当了一夜华丽丽的人体喷泉,失血过多头都晕了。
    至于滚床单这档子事,你叫一个上面流着鼻血的男人,下面那话儿还能充多少血,郑小弟弟自然是欲振乏力,半抬不抬要硬不硬的垂头丧气,讲得更直白一点,就是男人最怕听到的那二个字——
    不、举!
    系滴,我们的小乔同学的咀咒很神准、很恐怖地成真了,一向威风凛凛的郑大总裁从夜夜七次狼变一夜不举郎。
    活色生香的美味摆在眼前,让你哈得要死却心有馀而力不足,对男人的雄风肯定是最重的打击,尤其对心高气傲又极度渴望杨庆乔的郑彦来说,这无疑是对他的身心最大的折磨与惩罚,简直是非人所能承受之满清第十一大酷刑呐!
    我说郑先生,懂不懂,这就叫报应,谁让你先前把小乔欺负到哭,活该你看得到吃不到鼻血喷到死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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