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茵被关在冰冷的大牢里。他死了吗?不!他应该还没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竟然偏掉了,原本是对准他的后脑勺,为什么竟会在他的背上了?
王兄不会放过她,火王更不会放过她,打从一开始她就有了必死的决心,反正做也做了,她这一条贱命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她蹲在地上,一身素白,头发直垂到地,就算成了阶下囚,依旧无损她清丽绝伦的面容。
左阎在心中冷笑。难怪人家说愈是美丽的女人,心愈狠毒,他还误以为她会来他房里是被逼的,想不到一开始她就什么都计划好了,真想不到她竟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这样的报仇,值得吗?”
闻声,芙茵抬头,只见牢门被打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左阎。他看起来似乎很好,看来他没事……为什么看到他没事,她的心反而有一种放下的感觉?
她言不由衷地道:“你来干什么?”
他走近她,抬起她的下颔,她琥珀色的眼瞳澄亮又无辜的闪烁着,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这个女人看起来还是那么该死的楚楚可怜?
“你就这么爱干越王子,为了他,连生命、贞Cāo都赌上了?”
芙茵毫不畏惧的直视他,“我连死都不怕了,何况其他的。”
左阎冷笑,“你该在献身前就杀了我才对,还是……你也沉醉其中?”
芙茵张大眼,“你说什么?”
左阎揉擦着她的下巴,“难道你要否认?”
芙茵移走他的手,他的碰触令她浑身不自在。“我当然要否认,之所以会这样做,就是为了要让你松懈,要不然我也不会得手得那么轻松。”
知道她的心里有另一个男人,左阎有着莫名的不悦,“因为我灭了干越国,所以你恨我?”
“对!我恨不得杀了你。”
左阎低沉笑了几声,将她抵压在墙上,狭长的眸子盯住她,“你真的恨我吗?”
他的男性气息笼罩住她,令她开始发晕。“什……什么意思?”
看着她泛红的双颊,他身体深处似乎又开始骚动了起来。“那夜你不也很享受?虽说那是你的第一次,但你已经尝到了甜头。”
那夜的激情画面在芙茵脑中涌现。“你下流!”
左阎冷下脸,“是谁比较下流,若我没记错,分明就是你自动送上门,我还赶也赶不走,不是吗?”
讲得她好像是个婊子似的,太过分了!“住口!给我住口!”
芙茵想打他,却被他抓个正着,“你最好想想伤了我的下场是什么!”
芙茵冷哼,“大不了一死!”
左阎了解的点头,“你是想,要是你死了,就永远都能跟情郎在一起Tq?”不知为何,一想到她宁可死也不愿跟着他,左阎心中就有一股无明火在狂烧。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跳上他的床吗?
芙茵推不阔他如铜墙铁壁的xiōng膛。“放开我!”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真是彻底激怒他了,还没有哪个女人能令他这么火大遇!“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知道为什么人人都惧怕我吗?因为火王能让人生不如死,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比死还难过!”
他此刻的表情冷得没有温度,眼神像冰刀向她射来,那夜的温柔像是幻觉般不存在。
他转身离去后,芙茵抱着自己的双臂滑下墙,莫名的冷意从脚底慢慢爬上来,她的未来会变成会么样,她真的不敢想……
× × ×
行刺事件发生后,芜王沈昊为求自保,让火王全权处理芙茵,就算身为公主,也同样坐上囚车,由天火国士兵押往天火国。
在出芜国的这一段路,芜国的人民见了无不鼻酸,但除此之外,也不敢伸出援手,这就是弱小国家的悲哀。
打从出芜国开始,忠心耿耿的四喜一路跟着囚车后头,一脸担心的看着坐在囚车里的芙茵。
“公主,你还好吧?”
“公主,你是不是很渴?”
阳光很烈,一向养尊处优的芙茵口渴得没法发出声音,她转头看着四喜。这个笨丫头,犯得着陪她一路受苦吗?
四喜看着芙茵发白的面容与唇,心疼不已。火王怎么能这样走待公主,都大半天过去了,也不给公主一口水喝,公主娇贵的身体怎堪如此折磨。
“求求您!可不可以给公主一口水喝?”四喜跑到最前头,对着坐在骏马上的左阎道。
左卫看了一眼左阎,“我们也走了不少路了,休息一下也好。”
左阎瞥了一眼左卫,“好吧!休息一不好了。”
四喜一脸惊喜,“谢谢王上!谢谢王上!”
“我只说休息,可没说犯人能喝水。”左阎冷声道。
四喜的脸一瞬间垮了下来,“这……再不喝水……公主身子会受不了的……”
左阎冷笑,“她要喝水得自己开口跟我要。”
四宣口苦苦哀求,“这……王上……求求您……让公主喝口水吧……只要一口就好……”
左卫不忍的拍了拍四喜的背,“放心好了,我们王上只是想惩罚芙茵公主,他不会舍得要她的命的,若真要她的命,在芜国就解决了,何必拖到现在。”
四喜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是吗?”
左卫看着左阎往溪水方向前进,赶忙把自己的水壶偷偷塞给四喜,“谁教你家公主伤了王上的面子,要是你家公主别这么自傲,放下身段认个错、撒个娇,王兄早放了她。”
四喜看着水壶,欣喜叩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我会劝公主的。”
“嘘!快去吧!”
× × ×
士兵把囚车停放在树下就走到一边去休息,芙茵感到难得的清凉,太阳把她的白皙皮肤晒得通红,也把她晒得奄奄一息,她又饿又渴,觉得自己强撑的意志力就快消失。
“想喝水吗?”
芙茵此时看见水壶在她的面前晃啊晃,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拿,但水壶立刻远离。
左阎打开水壶往嘴里倒,接着看着她,“你以为作为一个囚犯景喝水就能喝水吗?”
芙茵一见是他,手慢慢地收了回来,把头转向另一边。
左阎见状,发出低沉的笑声。“怎么?不想喝吗?”
芙茵没有说话,她把眼睛闭上。如果要她开口求他,那她宁可渴死。
这个女人外表柔弱,脾气可不弱。“骨气是不能当水喝,也不能当饭吃的。”
芙茵张睛怒视他,左阎看着那双依旧生气勃勃的眼睛,赞赏的点头,“你现在是恨不得杀了我吧?”但她根本不想理他。他笑了笑,“只要你肯求我,流泪忏悔,或许我会考虑放了你。”
芙茵对他吐了一口口水,怒瞪他的眼里盛满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左阎用手擦去口水。“你还没学乖是吗?”说完,他便把水壶里的水在她面前倒满地。
芙茵紧抿着唇瞪着他。她恨自己为什么会对他心软,一开始她就该往他头顶刺下,对别人仁慈果然是对自己残忍,她不该妇人之仁的,这个人不配活着。
左阎扬起邪恶的笑容,“能休息就赶快休息吧!等一下可不是单坐囚车这么简单。”
芙茵睁大双眸。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被折磨得还不够吗?他到底还想干什么?
看着美丽灿眸一闪而过的恐惧,左阎的心头有着莫名快感。“我会要你知道,什么叫做不得不低头。”从没见过哪个女人像她这样,再烈的马他都能驯服,就不信驯服不了她。
他转身离开后,四喜从一旁的草丛里走出来,“公主!我弄到水了芙茵一看见水壶,立刻不顾形象狂饮起来,她有生以来头一次这么渴,也头一次感觉到有水真好。
“公主,别喝太快,小心呛到,慢慢喝,若是不够,四喜再去想办法。”
芙茵一口气就把水喝完,“不用了!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不会的!四喜没关系的,最重要的是公主!”
芙茵对四喜叹了一口气,“还叫公主做什么?我早不是什么公主了,你又何苦跟着我受罪。”
四喜流下眼泪,“不!在我心里,公主永远是公主!”
芙茵不知该说什么,想起她离开时,无情狠心的王兄当众宣布把她贬为庶民,还把她交给火王自行处置时,她真希望立即死!
她想起了母后临终前握住她跟王兄的手,说往后他们就是彼此的亲人了,一定要互相扶持……
是啊!茫茫人海,她唯一的亲人却把她推人地狱,反而只有四喜始终陪在她身旁不离不弃,亲兄长还比不上一个丫头,怎不令人心寒。
“公主,有些话我知道说了你会不高兴,但是……你就低头认错……”
不等她把话说完,芙茵打断她的话,“你不要再说了!”
“公主……”
“是!我是有错,我就是错在没有成功杀掉火王……”
四喜急忙捂住她的嘴,“公主!要是被火王听见了,你会没命的!”
“你放心!我要是死了,他就失去折磨人的乐趣了。”
“公主,刚刚卫大人说了,要是公主能认错,火王就会放了公主的。”
芙茵闻言瞪大眼,“你说什么?”
“认个错就能免去受苦,公主为什么不……”
“你走吧!我什么都不想听!”
“公主……”她恨不得能替代公主受罪,奈何……
芙茵不耐的大叫,“走开!”
就在这时,士兵粗鲁的将四喜推到一边,来到囚车前将车门打开,把芙茵抓出来。
四喜紧张地大叫,“你们要对公主做什么?要带她去哪里?”
士兵不用四喜,抓住芙茵的手臂,带到左阎的面前,“王上!人带到!”
左阎点点头,看着依旧对他怒目相向的芙茵,“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芙茵怒吼,“要杀要剐一句话!要我求你,我死都不可能!”
一旁的左卫叹气摇摇头。完了!这下子是硬骨头杠上偏执狂,看来没搞到一方倒不是不可能会结束的。
左阎看着她,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火药味四起,他冷冷地扬起唇,“很好!可见你苦头还吃得不够。”
芙茵不甘示弱的呛声,“我才不怕你!”
四喜在一旁哀求左卫,“卫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们家公主啊!”
左卫一脸无奈,“四喜,不是我不救,我是无能为力啊!”王兄一旦坚持要做某件事时,哪怕是亲兄弟,也不买帐的,现在说什么都是火上加油,王兄疯狂的样子他可是见过。
“那……公主……呜……”四岂口蹲在一旁哭了起来。
王兄该不会是动了真情吧?头一次见他这么折磨一个女人。左卫如是想。“不过你也别太伤心,别人可能会没命,但如果是你家公主,应该就没事的。”
四喜不解的抬起泪颜。卫大人说的话她怎么都听不懂呢?公主都快被折磨得小命休矣,还叫做没事吗?那怎么样才叫做有事?
远远的,左阎看了芙茵好一会儿。她真是他见过最不怕死的女人了,敢行刺他、怒骂他还吐他口水,甜美嗓音却说出令人吐血的话,嘴硬得让人想一掌掐死她,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要是别的女人,早就下跪讨饶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情郎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怒火更炽,他弹了下手指,士兵再度抓住芙茵。“把她跟马鞍绑在一起!”
芙茵依旧不服输的挑衅着,“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屈服的。”
四喜急得想冲过去,却被左卫拦了下来,“公主!”她泪涟涟不解地望着左卫,“卫大人……”
“你现在过去只会让事情更糟。”
“可是公主……”
左卫拍了拍四喜的肩,“没事的。”
× × ×
左阎坐在马背上,悠哉地前进着,后头双手被缚的芙茵则是唧步踉跆,要不是有四喜在一旁扶着,怕早与地面亲吻了。
四喜为脸色苍白的芙茵擦汗,“公主,你还好吧?”
拖着沉重的脚镣行走,芙茵感到万分沉重,“放心……死不了……”
四喜向坐在马背上的左阎哀求,“王上,求求您可不可以走慢一点?”
芙茵眼神锐利的瞪视眼前该死的男人,“不必求他!”
左阎嘴角勾起,“四喜,你都听见了吧!”
左卫往后同情地看了四喜一眼,接着又望着神色冷然的左阎,“头一次见你对个弱女子这么心狠手辣。”
左阎冷瞟了左卫一眼,讽刺的说:“弱女子……哼!趁我不备时狠刺我,还真是个弱女子!”
“不过想一想……为了替自己的未婚夫报仇,不惜拼上性命.还真是令人欣赏。唉!真羡慕干越王子,有此红颜知己,夫复何求?”左卫一边说一边注视左阎的表情。见左阎冷着脸不搭腔,他继续往不说:“仔细想想,王兄身边虽不缺女人,但都是些攀权附势、别有目地的女人,我想找不出一个肯为了王兄而死的女人吧!”
左合眯起危险的眼神看着左卫,“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左卫大笑,“王兄,你知道的,我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乱。”
左阎将头转过去,看着被绑在马后狼狈不堪的芙茵。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她宁可受折磨也不愿屈服,那样一个娇柔的身躯承受这些压迫时还能出现坚定不移的眼神……这一切全是为了那个该死的干越王子……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到孤独起来?那些惧怕他的国家,把一些绝色塞满了他的后宫,那些女人看他的眼神仿佛他是她们的神,但他却记不住任何一张脸,她们面对他时几乎都只有顺从的表情……
太阳直射芙茵的眼,汗水渗进她的眼里,她的脚沉重如铁,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身体也愈来愈无力,她觉得再也走不动了,于是身体一软瘫在地上。
四喜惊叫,“公主昏倒了!”
× × ×
“体力透支、中暑,加上戴手铐、脚镣的地方磨破皮,伤口感染发炎引发高烧,她不能再走了,得好好休息才行,不然小命难保……”
不等左卫的话说完,左阎就不耐烦地道:“她死不了对吧!”
左卫帮芙茵的伤口缠上布条,“这可不一定,伤口细菌感染有时会要人命,这可是有先例可循。”
四喜听了左卫这番话,不禁大哭起来,“公主……可怜的公主……“
她的哭声让左阎的心情更加烦躁,“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
“不要……我要待在公主身边……不要赶我走……公主……”四喜被士兵带出帐外。
左阎看着床上脸色发白、不停呓语的人儿,忍不住蹙眉,“你的意思是我们得为了她耽误回程的时间?”
左卫耸耸肩,“没办法!谁教你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左阎瞪了他一眼,“够了!你可以出去了。”
“还有一点很重要,今天晚上是关键期,要是撑得过今天晚上,大致上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我想还是让四喜来照顾她吧!”
再听见四喜的哭声,他会发疯的,他最受不了女人哭了。“不用了!”
左卫唇边扬起一抹笑,“王上要亲自照顾芙茵公主吗?”
左阎有丝不耐,“我不是叫你出去吗?”
左卫笑着走出帐棚,“是、是、是!”嘴上说不在乎,其实心里比谁都还要紧张。
左阎看着床上的人,想起她那倔强的眼神,不要命的表情,他不自觉轻叹一口气。
他到底在干什么?身为一国之君,他竟会在乎一个女人的言语,竟被她激到做出失常行为,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他究竟把她带回来做什么,难道就只是想折磨她、处罚她?生平第一次,他竟会不知道该拿一个人如何是好。
愈想这些就愈烦!他可是火王,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心浮气躁?左阎走到一旁的小书桌坐下,看起随身带来的兵书。
“冷……好冷……”
左阎放下正在的兵书,来到床前,只见芙茵抱着身体不停发抖,虽然嘴里说着冷,但是身体却烫得惊人,他不停为她拭汗。
“母后……君逸哥……”
一整晚,她嘴里不停叫着这两个人的名字,身子灼烧痛苦得让她眼泪直流。
左阎更换她额头的毛巾,擦去她的汗水及泪水,大手流连在她的颊边。
折腾了一夜,芙茵终于安静下来,脸上不正常的红潮褪去,看着她渐趋平静的睡颜,左阎也疲累不已,趴在床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