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容简介 ]
娘亲遇人不淑的悲惨下场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
她等了好久,终于有机会替她们娘儿俩讨回公道--
虽然欲勾引的对象是堂堂东琊国的天子
但只要不让上官老头的女儿登上王后宝座、母仪天下
就算是犯下欺君之罪、赔上贞洁,她都在所不惜!
只不过,她没想到他的响应竟是如此热烈
对她编造的谎言深信不疑,还将她带回王宫封为妃子
专宠她的程度羡煞后宫佳丽,地位更是无人能及!
看着仇人之女犹如被打入冷宫、天天黯然落泪
她竟然没有预料中的欣喜,反而惶惶然
因为他对她的情早已超越了沉积在她心中十年的恨
一旦知晓一切都是她处心积虑的安排
恐怕风云将会变色,她的世界将为之翻覆……
第一章
琊 王 1
是真的别有居心接近
却不知该如何挑逗勾引……
「咳……咳咳……」一名头戴斗笠的妇女停住前进的脚步,捂着xiōng口不停咳着。
在她身边年约六岁的小女孩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娘,您还好吧?是不是累了?我们先坐下来休息吧!」
「也好……咳……」妇人由着女儿搀扶到一旁大石头坐下。
小女孩解下系在腰际的水壶,「娘,来,喝口水。」
妇人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才看着女儿,爱怜的摸着她的头,「丫头,妳也累了吧?」
小女孩摇摇头,「我不累!」
妇人看着远方,眼底露出了希望的光芒。「不远了……过了这片林子,我们就到京城了,到时就可以见着妳爹了。」
她笑着点点头,「嗯!」
「打妳出世到现在,妳爹都还没见过妳,他见着妳一定会很高兴。娘没读过什么书,打小就被卖进青楼,妳出生到现在都六年了,还没法替妳取个象样的名字,妳爹是个才子,他一定会帮妳起个好听的名字……咳──」妇人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狂咳。
小女孩赶紧拍着娘亲的背,为她顺气,「娘,您愈咳愈厉害了……」
「唉!娘真是没用,身子骨这么差,才赶了几天的路就咳个没停,都怪我拖慢了妳的脚步,要不是我,恐怕妳早就见到妳爹了……」
小女孩摇摇头,「娘千万别这么说,再忍耐一下就到了,爹爹一定会请最好的大夫替您治病的!」
妇人笑着点头道:「嗯!听城里的人说妳爹考上了进士,还被当今宰相大人赏识,现在位居高官,他看到我们一定很高兴的。」
既然这样,那爹为什么连一封信也没捎来过?小女孩在心中轻声问着,但她想不出答案,又不敢问娘。对娘来说,爹就是她的全部、是支撑她生命的力量,娘一直深信爹是因为做了大官太忙碌了,所以才会没捎封信。
「我们还是快走吧!若天黑前能走到京城里是再好不过了。」
看着脸色发白、冒着冷汗的娘亲,小女孩说道:「娘,您还是多休息一下吧!」
「休息什么……等见到妳爹,还怕没得休息吗?快走吧!妳不也想快点见到妳爹吗?」妇人看着前方的眼神发亮,牵着她大步向前走。
被紧牵着手的小女孩担忧地看着娘亲。她当然也想快点见到爹,一方面是那人是她的爹爹,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是怎么样的人能让娘这样朝思暮想,她想她的爹爹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母女俩从渭水镇一连走了近两个月,终于来到京城,一进城,妇人见人就急问,「请问上官谨的府第怎么走?」
那个人指向前方,「那是东门街,妳从这里进去后再随便问人就行了,这里没有人不知道上官大人的!」
上官谨可是京城里茶余饭后大家谈论不休的传奇人物,一个不知打哪来的小子,因为考进士时卷纸上的诗写得太好了,王上特地亲自接见,任命内阁大学士,他可是历年来最年轻的大学士,按着又跟相府千金结为连理,他的际遇好到让人眼红。
妇人谢过后,忍不住一脸得意的对女儿说:「丫头,妳听!妳爹爹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呢!随便问个人都知道他。」
小女孩也感到与有荣焉,展开灿烂笑容。「嗯!」她真想快点见到爹爹呢!
◇ ◆ ◇ ◆ ◇ ◆
来到了挂着「上官」两个大字的匾额门前,母女两人惊愕不已,用汉白玉石砌成的大门无比气派,门的两旁是绵延看不到尽头的碧瓦红墙,用不着进去就想象得到里头肯定不小。
小女孩的眼睛睁得老大,这对打小就住在会漏水的茅草屋的她来说,真是太大的刺激。「娘……就是这里吗……」
妇人握着小女孩的手在微微发抖着,她也是因为太过兴奋而颤抖。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自己不会错看,打从在春雨楼门前救了穷困得奄奄一息的上官谨,她就知道他非池中物,总有一天会飞黄腾达。虽然春雨楼里的姊妹们都骂她笨,但她还是无怨无悔的照顾他,卖命接客帮他筹钱赴京赶考,在他身上花尽了她的金钱与青春,这一切果然没有白费,他真的成功了……飞黄腾达了……
妇人急着要进去,却被守在门口的家丁拦住,「喂!这里不是闲杂人等可以来的地方!快走、快走!」
妇人挺直了腰杆子,「我们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我可是上官谨的结发妻子,这个还是他的女儿!」
家丁听了,与同伴面面相觑,接着爆笑道:「妳这个疯婆子!京城里无人不知上官大人的妻子可是宰相大人的千金,妳这个脏兮兮的疯婆子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妇人闻言,一脸惊愕,「什么宰相千金……我才是上官谨的结发妻子,没有我他连上京赶考的银两都没有!去问问渭水镇的人,没人不知道上官谨就是我丈夫……」
「真是天大的笑话!上官大人是妳丈夫?哈哈!大人和夫人的女儿都四岁了呢!」家丁笑得前俯后仰的。
小女孩抓住了娘亲的手臂,「娘……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人了?」
妇人不敢置信的张大眼,「你说什么?他有孩子了……还四岁了……」
「妳是从外地来的吧!京城里谁不知道上官大人的事,随便问个人都知道,妳要骗吃骗喝也先打听清楚再来!」
「不……我不相信……我要进去问他……我要进去……」妇人想直闯,却被拦了下来。
「疯婆子!妳再拉拉扯扯,我就报官把妳抓起来!」家丁用力推走她,她被推跌在地。
小女孩见状,赶紧扶起她,「娘!您有没有受伤?」
妇人狼狈的站起来,她又跑上前,两名家丁再度拦住她,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吼大叫,「上官谨!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杀千刀的……给我出来……出来……」
她的嚷嚷令不少民众好奇围观,就在此时,门打了开来,一名长相獐头鼠目的人走出来,「怎么这么吵?」
两名家丁见到来人,赶紧必恭必敬的道:「王总管,这个疯女人口口声声说是大人的结发妻子,还一直吵着要见大人。」
妇人头发因拉扯而散乱,她瞪着王总管怒叫,「把上官谨给我叫出来!我要他给我一个交代!」
王总管看了一眼妇人身后的人群,嘴边勾起虚伪的笑容,「先进来说话!」
「这……大总管……」两名家丁虽想说什么,却被大总管锐利的眼神制止。
「哼!」妇人拉起小女孩,不屑的看着两名家丁,抬头挺xiōng的走进大门。
圉观的民众眼见没热闹可看,遂渐渐散去。
◇ ◆ ◇ ◆ ◇ ◆
随着王总管在宛如迷宫般的迥廊上走着,被紧握住手的小女孩怯怯地抬头看着一脸愤恨不平的娘亲,接着低头默默走着,丝毫不敢东张西望,耳边只有清楚的脚步声。
王总管带她们进到偏厅。「请妳们等一下,我马上去请上官大人过来。」
待那人走后,小女孩才抓住妇人的衣襬,一脸的惧怕,「娘……」
「丫头,别怕,有娘在,妳什么都不用怕。」
不久后进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小女孩从没有见过的人,不过,单从他身上的衣服来看,她可以猜出他的身分非富即贵。
「上官谨!你终于出现了。」妇人一见到来人,气得全身发抖。
上官谨……小女孩张大了双眼。他就是爹吗?她的爹……
然而上官谨却用一种十分轻蔑的眼神冷冷地扫了小女孩一眼。
「妳来做什么?」
妇人瞇着眼对他大吼,「我来做什么?你居然问我来做什么?」
上官谨不慌不忙的坐在太师椅上,一脸不耐,「想也知道妳是来做什么。王总管!」他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王总管。
「是!」王总管似乎明白主子的意思,转身走了出去。
妇人指着上官谨的鼻子开始痛骂,「你一去就是七年,音讯全无,要不是土豆送货到京城看见,我还以为你不知死哪去了!现在你倒好,如今是大官了,还住这么豪华的房子,别人喊你大人,还有奴仆供你差遗,有没有想过我们母女是怎么过的?还有!你娶相府千金是怎么回事?她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有妻子了吗?更何况我们都有了女儿!」
上官谨冷眼瞧了瞧站在妇人身边的女孩,「女儿?!哼!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的种?」
妇人闻言,气得扑上去捶打他,「你竟然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你走后我才知道怀了孩子,我听你的话离开了青楼,这七年来我日日盼着你回来跟我们团聚,想不到你竟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来……」
上官谨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狠狠推开,「我早已不是当年的上官谨了,不想死的话最好讲话小心一点。」
「你……你……你说的是人话吗?」妇人再也忍不住的抱着小女孩流下眼泪。
这时,王总管走进来,怀中捧着一个箱子,放在桌子上,「大人,东西在这!」
「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上官谨把箱子打开,里头是排列整齐、闪闪发光的金元宝。
妇人跟小女孩都看呆了,她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元宝。
「我上官谨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些银两妳拿去,够妳们母女下半辈子过好日子。拿了钱就走吧!走得愈远愈好,别再来烦我!」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
妇人看着那箱元宝,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站住!」
「怎么?嫌不够吗?我会要王总管再拿一箱过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妇人就把那箱元宝捧起用力往他身上丢去,还好他闪得快,并没有被丢到,却因此动怒。
「妳疯啦?!」
「你以为我是来要钱的?我要是真的爱钱,当初就不会跟着你了,更不会在渭水镇苦苦等你……」真是心寒到了极点,她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如今竟用钱来侮辱她。
上官谨闻言冷笑道:「妳说的倒好听,为了我?真要是为了我着想,妳今天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我好不容易有今天这地位,前途一片光明,难道要我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这叫做为我?说穿了还不是为了妳的虚荣心!」
妇人哽咽,「不!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爱你……你不能这样冤枉我……」
「哼!若真爱我、真为我想,就把钱拿走吧!我已经娶宰相千金,也有了孩子,是不可能走回头路了!过去的一切就当作了一场梦,是我对不起妳,妳也可以当我死了,这样妳的心里会好过点。」
妇人看着上官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再看看一旁的女儿,她「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我知道我出身低贱,配不上你,我不求别的,这个孩子是你的亲骨肉,求你看在过去我曾救你一命的份上,看在这几年我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收留她好不好?」
「娘……」小女孩死命抱着娘亲拚命流眼泪。
看着一大一小、哭哭啼啼的烂戏码,上官谨只觉得烦躁,「王总管!带她们从后门出去!」
妇人抱住了上官谨的大腿哭着道:「我求求你了!我答应你再也不来烦你,只求求你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收留我们唯一的女儿,她还这么小,不能没有爹,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上官谨用力的皱起眉头,「王总管!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把人拉走!」
「是!」王总管拍了一下手,进来了两名家丁,一人抓住不停哭叫的妇人,另一人抓住了小女孩。
「上官谨!你还是不是人?!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认……知不知道孩子巴望看到你……你的心被狗吃了!你不是人!不是人──」妇人被拖走时还不时尖声哭叫。
妇人跟小女孩被赶出后门,王总管捧着那箱金元宝,尖笑道:「这金元宝妳不要,那我要了!谢啦!」说完,他就把门给关了起来。
妇人不停的捶打着门板,「开门!快开门……上官谨──上官谨──」
小女孩拉着娘亲,「娘!别再敲了……」
接着,妇人突然一阵狂咳,不停的咳着,更蹲下身子捶着xiōng,难受的捂住嘴。
小女孩紧张的蹲在她身旁,「娘!您不要生气!别生气啊……」
当咳嗽停止,妇人移开捂住嘴的手时,却发现手掌上一摊怵目惊心的血。
小女孩见状,忍不住大叫,「血!娘,您吐血了!」
接着妇人头一阵晕,倒在小女孩的脚边──
◇ ◆ ◇ ◆ ◇ ◆
也不知昏了多久,妇人才缓缓醒来,她睁开蒙眬双眼,无力的唤了一声,「丫头……」
小女孩握住了妇人的手,「娘!我在这里!」
妇人看了看四周围,是个陌生的房间。「这里……是什么地方?」
「娘,您晕过去了,刚好有个路过的老伯救了您……」
「原来是这样子,妳有没有谢谢人家?」
「有……」
妇人看着女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娘真没用,什么都做不好,就连自个儿的身子都顾不好……咳……咳咳……」
「娘,您快别说了,喝点水……」
妇人喝下了水,似乎想到了什么,「丫头,去把娘的包袱拿来。」
「好!」小女孩将包袱取来交给娘亲。
妇人将手探进包袱,似乎在找寻什么,接着她拿出了一张发黄的纸,「妳拿着这个……咳……明天到城西杨府,跟门房说妳要找三夫人……咳……咳咳……」
「娘!」
人咳得十分厉害,虽然捂着嘴,血却从她的手指间流出来,小女孩在旁怕得哭了起来。
妇人颤抖着手将嘴边的血渍擦去,望着泪涟涟的女儿,眼眶禁不住泛红,「我话还没讲完……」
「娘!大夫说您要多休息!您别再说话了……」小女孩帮娘亲擦去手上及嘴边的血。
妇人闻言大惊,「什么?请大夫来看?我们哪来的钱请大夫?」
「是……是老伯出的钱……」
「不行!怎么可以这样麻烦人家,我这病吃再多的药也好不了……」
「娘!您别这样说啊……」小女孩的眼泪掉得更凶。
「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早在来这之前我就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本来想拚着最后一口气把妳交给妳爹,谁知道……娘没用……娘真是没用……」
「娘……」
妇人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丫头,我跟妳说……杨府的三夫人是我的好姊妹,出嫁前她给了我这张纸,要我日后有需要找她……她是个好人,一定会收留妳……」
小女孩抱住了妇人哭泣,「丫头哪里都不去!我只要跟娘在一起!」
妇人摸着她的头发。「傻丫头!跟着娘只会受罪,没用的娘只会拖累妳……」她又何尝舍得女儿,这几年来要不是有她,只怕自己早就撑不下去了。
「丫头不怕娘拖累,我就是不要离开娘……娘……」
妇人紧抱着小女孩,「傻丫头,做人不能这么傻,娘就是傻了一辈子,最后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娘死后,妳一定要记住这个道理,尤其在感情上,千万不能傻……」
「娘!您不会死……丫头不要您死……娘……」
妇人摸着女儿秀气的小脸,「娘也不想死……妳还这么小……娘实在舍不得离开妳啊……丫头……」
「娘……」小女孩紧紧抱着娘亲。
妇人疼惜的搂住她,在怀里轻摇着,「妳是娘的心肝宝贝……我最宝贝的孩子……」
这一夜,妇人跟小女孩说了许多的话,包括她曾有的梦想,小女孩却不知道这是娘亲最后一次跟她说话……
◇ ◆ ◇ ◆ ◇ ◆
隔日一早,好心的老伯带着小女孩找上杨府,杨府三夫人一听见她们的情况,马上跟着她赶来见妇人。
「水月……水月……我是玉珍啊!我来了,妳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听到呼唤,妇人虚弱的睁开眼睛,「玉珍……」
「水月,妳怎么会变得这么憔悴?发生什么事了?妳为什么会来京城?」玉珍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妇人。这可是当年春雨楼第一名妓曲水月?水月不过比她大了两岁,如今看起来竟憔悴又苍老,跟四、五十岁的妇人差不多。
水月摇摇头,「说来话长……玉珍……当年在春雨楼就咱们俩最好……妳是我的好姊妹,这世上除了妳……咳咳……我没有人好托付了……我唯一的女儿就请妳多照顾她了……咳咳──」本来她打算和上官谨团聚后,再找个时间去看看玉珍,想不到……
「娘……」一旁的小女孩闻此言,泪眼汪汪地摇着头。
玉珍看了小女孩一眼,转而对水月说:「水月,妳别乱说!为了孩子,妳一定要撑下去,我会请最好的大夫医治妳,妳会好起来的!」
水月睁大了眼睛,紧握玉珍的手,「我是不行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孩子……咳……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唐突……但这世间我已经没有别的亲人……咳咳……」
「妳来京城找上官谨,难道他不认妳们母女?」上官谨的事,她早已知道,当时她就担心有一天水月要是知道了,肯定大受打击,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
妇人一听到「上官谨」三个字上立刻想起他是如何绝情冷酷的对待她们母女,怒气霎时充满xiōng口,紧跟着呕出了一口血。
看着怵目惊心的血,小女孩吓得惊叫,「娘──」
「水月……」玉珍忍不住淌泪。见这情形她大概也猜得出八成,当年多少王公贵人抢着要帮水月赎身,但她就是执着于上官谨……当时她也曾劝过水月,只能说造化弄人。
「玉珍……求求妳……看在我跟妳姊妹一场的份上……收留这个孩子……咳……来世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妳的恩惠……」
玉珍用力的点点头,「妳别这样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这孩子的,妳放心……」讲到最后,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水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着女儿说:「丫头,以后妳要好好听珍姨的话……把她当作娘亲般孝顺,知道吗……」说完,她闭上双眼,人就动也不动了。
小女孩摇着娘亲凄厉的大叫,「娘──娘──」她万万没想到跟她相依为命的娘就这么走了。
红颜薄命啊!玉珍真是替水月感到不值,想当年多少男人为了争睹水月一面而倾家荡产,她却爱上了一个最不该爱的人,走上这条不归路。
「孩子,别哭了……我还不知道妳的名字呢?」
小女孩抬起头,渐渐地,红肿的双眼浮现一丝恨意,咬牙吐露出一个名字,「我叫做曲水月!」
玉珍讶异的看着她,「妳……跟妳娘的名字一样?」
「对!」她不要忘记娘亲,不要忘记这一切,她要牢牢的记住……
第二章
时光流转,转眼间十年过去,当年的水月随着玉珍到了城南以木材生意闻名的杨府。
杨府当家杨大富膝下无子,在六十岁那年南下谈生意,在渭水镇看上了春雨楼的玉珍,遂纳为小妾,玉珍也争气的为他生下唯一的儿子,地位从此比元配夫人还高。
杨府人了稀少,水月的到来令杨大富及玉珍甚为欣喜,尤其她长得聪慧可人,教人不喜爱都难,就连杨家唯一的儿子都待她如亲妹子。
杨大富死后,在杨善宇高超的经商手腕下,杨府木材逐渐成为第一大木材商,商号遍及全国,上至宫廷、下至小康之家,人人无不以用杨府的木材盖屋建庙为傲。
温煦的秋日午后,杨府水宛楼上,水月眺望远方,细致的柳叶眉紧凝着,大而水亮的双眼、雪肌红唇,单是她的侧面就足以要人见了三魂去掉七魄,打从六岁随着玉珍进杨府,十年来她一年比一年出落得美丽。
甫从外地回来的善宇,才想上前打招呼,水月的贴身丫头梅香却抢在他的前头,行色匆匆地跑了过去,另一名则是他从未见过的女子。
「小姐,晓云姊来了!」
水月转头,一见到晓云,赶紧上前问道:「没有人跟着妳来吧?」
晓云谨慎的摇摇头,「没有!一路上我都特别小心!」
水月闻言松了一口气,露出满意的笑容,「嗯!很好!快进来吧!」
接着,三个人走进屋子里,站在一旁的善宇好奇的走近她的闺傍门口,将耳朵贴进了窗边。
水月拉着晓云坐下,赶紧问道:「怎么样?确定了吗?」
「昨天太后身旁的刘公公特地前来,我虽没能听见他跟上官大人说些什么,但从大人的神色不难知道那肯定是个好消息。」
水月眼色骤冷,「刘公公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人,他会亲自登门拜会上官谨,那就表示已经决定了某些事情……」
梅香闻言吃惊道:「这不就表示……」
水月蛾眉紧蹙,「看来上官婉儿是当定了王后!」
「不过……上回内院大学士来拜会大人,我怡巧端茶进去,听见大学士说,王上与太后为了选后的事情似乎起了卫突,王上甚至气得跑出宫去,待在避暑山庄不回宫了……」
水月瞇着眼,「是吗?」看来这门亲事最重要的关系人并不高兴,这对她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听说王上初登大典,对于太后事事干预朝政十分不悦,尤其这次选后更是爆发了不满。」晓云把她所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这似乎是天助她也!水月松开紧蹙的眉头,转头对着晓云微笑道:「没关系!妳什么都不用做,继续待在上官婉儿的身边就好。」
「可是……就让上官婉儿当上王后……没关系吗?」晓云不解,因为水月的目地就是要阻碍上官婉儿的,现在竟然这样说,实在令人费解。
水月的视焦落在远方,心中升起一个想法,嘴角冷冷的勾起,「就让她当王后好了!」她要让上官婉儿痛苦,唯一的女儿痛苦,上官谨也会跟着痛苦吧!
梅香不解的望着她,「小姐,妳不是……」
「我自有安排!」
根据晓云这些日子的观察,本来上官婉儿并没有打算入宫,但在一次机缘巧合下遇见了仪表非凡的王上后,便积极的入宫讨好太后,她能当上王后的最大原因是太后,而王土又与太后失和,自然也不会对上官婉儿有什么好印象,这么简单的道理,只怕养在深闺一尚天真无知的上官婉儿不知道。
「妳快回去吧!千万别让上官婉儿起疑心,尤其现在正值选后的敏感时候,这几天妳先别过来我这里以免有人起疑,还有……妳要多讨上官婉儿欢心,让她喜欢妳,一定要让她选妳一起进宫。」
「小姐请放心,晓云一定会尽力的!」
「妳不宜在这里久留,快回去吧!梅香,妳带晓云往后面的偏门走。」
待晓云、梅香都出去后,水月在房里来回踱步。王上是上官婉儿喜欢的人,她一定要想法子接近王上,只要她得到王上的心,就算上官婉儿是王后又如何?但……她要怎么才能接近王上呢?
善宇早已不动声色的开了门,只是水月并不知道,看着她的眼神有丝复离。此时眼前的水月跟刚刚他听见声音的水月,一时之间他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过了好一会儿,水月才察觉到有人进来。「啊……善宇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善宇对她露出一贯温和的微笑,「我站在这袖好一会儿了,只是妳在想心事,所以没发觉我来了。」
水月心下一惊,随即笑了笑,快步走到他身边,勾住了他的手臂,「我知道!上次你要出远门时输了我一盘棋,你不甘心,说回来时定要尚我讨,你准是来尚我挑战的吧?」
看着她做以往印象中无邪的笑容,善宇却笑不出来。这几年藏在她美丽笑容下的究竟是些什么?
水月似乎察觉他的眼神不对,「善宇哥,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善牢定定地看了她好一阵子,「妳是怎么买通上官府的丫鬟的?」
水月被他的话弄得惊愕不已,「善宇哥……」
「都十年了,妳始终无法忘记吗?」打从她进杨府,娘就跟他说过她的故事,当时他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爱护这个妹妹。这十年来,她从不曾在他跟娘面前提起往事,他一直以为她已经忘了。
水月松开勾住他的手,脸色黯了下来。她一直都很小心进行这件事,想不到还是被发现了。「刚刚在房里的话……大哥都听见了吧?」
「那名唤晓云的丫头不是第一天来这里吧?」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没错!当年晓云家里淹大水,她跟家人失散,差点在路边活活饿死,我刚好经过救了她一命,恰好上官家在找伺候上官碗儿的丫头,我便对她动之以情……」
「因为妳对她有救命之恩,所以她愿意做妳的眼线,帮妳监视上官家的一切。」善宇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水月深吸一口气,虽说她很不想被知道这些事。「没事的!」
善宇实在太惊讶,他从没想过水月竟会有心机深沉的一面。「妳这样做……到底想做什么?上官谨是当今宰相,官大势大,如今唯一掌上明珠又要成了王后,普天之下除了太后、王上,根本没人敢动他,我明白妳小时候受到的委屈难平,但妳又能如何呢?为什么不忘了?」
水月闻言,立刻面罩寒霜,冷言道:「忘?要我如何忘得了?要我忘记娘是如何含恨而死?要我忘了他曾经当着我的面如何污蔑我?不!我忘不了!」
「水月!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不公平的,若是长存记恨之心,妳的日子又怎么会快乐起来?」
「善宇哥,你说得对,老天爷分明是瞎了眼,一个忘恩负义的龌龊小人,不但没有得到任何的报应,官路一路顺畅、扶摇直上做到宰相不说,唯一的女儿还能当上王后,看在我的眼里又怎能平?」水月说得咬牙切齿。
「我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水月圆睁杏眼,无法认同他的话,「妳的意思是要我耐心等候吗?等到什么时候?我从以前就一直在等,等了整整十年,如今上官婉儿就快生上王后的宝座了,上官家已无人能出其右,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水月!既然知道上官家已无人能出其右,凭妳一己之力,是根本无法动摇的,妳除了放弃又能怎么样呢?」
水月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怎么样?哼!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一定要报仇!」她才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上官谨。
「水月,为什么妳不往前看?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妳真能报得了仇又怎么样?妳娘也回不来了!」
「难道要我就这么算了?不!我不甘心……不甘心──」水月失控的大叫,此时眼泪也禁不住夺眶而出。
善宇叹了一口气,轻轻楼住她,「水月,放下仇恨妳才能真正解脱,我舍不得妳这样折磨自己,妳的人生还有大好前程,犯不着为了上官谨赔上自己的后半生。」
水月拭去眼泪,坚定的看着他,「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害死娘的上官谨就这么逍遥快活,一定要有人提醒他过去的错事,他一定得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水月妳……」
「善宇哥!别再劝我了,我已决定,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妳打算怎么做?」
水月不避讳的把自己的计画告诉善宇,同时希望善宇替她打探相关消息。
善宇听了大为震惊,「什么?!妳要勾引王上?」
「这是直接打击上官家的唯一办法。」
「不行!水月,妳要想清楚,妳的对象是王上耶!要是有个万一我也救不了妳……」
「我会小心的。」
「不……不行!这个忙我无法帮妳……」他怎么能明知她往火里跳还帮她的忙!
「大哥,为什么你不肯帮我?」
「妳这是在玩命!」
水月冷下眼,「我知道了!那我自已想法子就是了。」
「妳……我并不是怕死,我是担心妳,更别说若被娘知道……」
「不能让珍姨知道!她这回去郑江是养病,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这事。」
「难道妳以为能隐瞒一辈子?」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只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错过,往后再也找不到这种机会了。」
看来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做不可,她一个女人家又能做什么呢?他若是不帮她,怕她不知会用什么方法去做啊!善宇无奈的叹气,「我帮你就是了……」
☆ ☆ ☆
东琊国以北的避暑山庄连接着四川五岳,四面群山环抱,风景峻秀,气候凉爽宜人,每逢盛夏以及初秋时节,王上都会来此避暑及行猎。
「王上饿了吗?」
「王上,您渴不渴……」
「王上,您一直拿着钓竿手酸不酸?要不要奴才给您捏捏?」
坐在湖边的男子终于不耐烦的转头过来,接触到他冷峻的目光后,马公公立刻捂住了嘴,「王上……奴才还是到一边去……不……不吵您了。」说完,他很识相的挪动身子,乖乖闪到一旁去。
自从跟太后大吵一架后,贵为一国之君的卫尚索性跑到避暑山庄来。
母后从生活琐事到国家大事,处处干预,但他已经是东琊国的王,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不懂事的无知小儿,这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他实在不喜欢。
国事干预也就罢了,最令他气愤不平的是连他的终身大事也要管,难道他连娶妻都不能照自己的意思吗?他当这个王上未免窝囊……
愈想就愈气,整个钓鱼的心思全被打乱,卫尚索性把鱼竿用力往湖水里扔。
什么王上的位子!不如让母后继续垂帘听政算了,他不如做个赋闲的王子还来得自在些,每大在宫里这么多双眼睛下过口子,好累,其的好累……
卫尚往后躺在草地上,看着阳光闪烁在叶片间。他就算不在宫里也无妨吧?反正有能干的母后在,有他跟没他这个王上都一样。他什么也不想管了,这一次说什么他也不打算回去了,还是在这里过他的逍遥日子快活些。
他正想好好闭上眼睛,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一个白色影子,正觉奇怪时,白色影子突然「咚」的一声没入湖中,他赶紧站起身,往湖的另一处跑去。
刚刚那个似乎是个人的影子……难道是人?
马公公见王上起身,也赶紧跟上,「王上!出什么事了?」
「有人落水……」
「啊!落水?」
卫尚边跑边脱下身上的衣服,二话不说的跳下湖。
马公公见状,紧张的大叫,「王土!您是万金之躯!不能下去啊……」
然而卫尚已经跳下湖水,奋力追着快速往湖底下坠的白色影子,好不容易抱住了那个人,他把脸转过来──
是个女人,而且是他长这么大、在这世上所见过最美的一张脸,水里的波动带动她软柔的乌丝,小巧红艳的菱口半张着,让人兴起无限遐思……
他被眼前人的容貌惊艳得忘了正沉在湖水中,好一阵子才移开视线,奋力往湖面游上。
「王上!您这样多危险……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奴才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马公公在湖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卫尚朝马公公游过来,「别在那里废话了!快来把人救上去!」
「是!」马公公把女人拖上岸,看着女人一动也不动的。「王上,她动都不动……是不是死了?」
卫尚蹙起浓眉,「胡说!朕都把地救上来了,她怎么会死?」
马公公看着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女人,「可是她一动也不动……」
卫尚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放在她的鼻端,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没死!她还有一口气在。」
看着她迷人的唇,他二话不说轻扶住她的小巧下巴,将自己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
一旁的马公公简直是吓呆了。王上在做什么啊?
卫尚往她的嘴里吹气,明明是要救人的,但她柔嫩欲滴的红唇令他浑身燥热不已,他惊讶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对他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他不是个不知男女之事的毛头小子,身为一国之君,只要他想,不知有多少妃子抢着等他临幸,但他看到她们总是倒足胃口,这个女人却令他心动……或许是她那少见的惊世美貌吧!
「咳……咳……」地上的人儿总算有了动静,吐出了一口水,如羽扇般的长睫缓缓地打开。
如果说闭上眼睛的她是美丽的,那么张开眼睛的她简直就像是天女下凡,美艳不可方物。她的皮肤像是上等的白瓷,上面还布了一层水,看上去像是会发光似的;她黑白分明的眼瞳水汪汪地惹人怜爱,一脸受怕的表情像是在森林间迷路的小鹿。这是不属于这世间的美,别说他看痴了,就连已经是太监的马公公也看得双眼发直。
「你们……是什么人?」她害怕的看着他们。
马公公还没回魂,开口就说:「他是王……」
卫尚却立刻括住了他的嘴,「我姓卫,叫做卫尚,他是我的小厮小马,妳掉入湖中,是我把你救上来的!」
马公公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小马……」他什么时候变小马了?
她闻言,眼脸垂了下来,满脸的哀怨。「你们不该救我的……为什么不让我死……」说完,她嘤嘤啜泣了起来。
一个美丽的女人哭泣,是多么教人不舍,卫尚下意识楼住她的肩,「姑娘,别哭了,为什么要这样说呢?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她含泪摇摇头,「妳不懂……我要是活着,会比死还痛苦……」
马公公也在一旁搭腔,「姑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吗?犯得着用死来解决?」
「对啊!妳说出来,说不定我能替妳解泱!」
她张着一双泪眼望着卫尚,眼睛眨啊眨的,「小女子姓曲,名水月,家住城东,前几天淹大水把家淹了,我无亲无故,身为一名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拿,除了去青楼卖笑,根本无法活下去……虽说我没读过书,但还知道廉耻,要我出卖自己……倒不如死了干净些……」
马公公听了叹气道:「我能明白妳的苦,当年找也是因为家里穷,爹娘才把我送入……送入卫家做奴仆……」马公公差点将「送入宫」说出来,看着卫尚的冷眼,他心里大喊「还好、还好」。
「小女子无父无母,没有一个栖身之所,又不愿进青楼,除了死,别无他路……」
「水月,妳的境遇真令人同情,不过这是天灾,妳要想开点。」卫尚安慰她。
水月啜泣,「水月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但公子救了水月,只是把水月推入另一个地狱。」
见美人儿哭得泪涟涟,无论怎么铁石心肠的人,都会不舍的。「妳说妳没地方可以去?」
水月点点头,「嗯!」
「那跟着我好了!我正好欠一个丫鬟。」
马公公闻言,错愕不已,「王……不!公子……您欠……欠丫鬟?」宫里跟避暑山庄里可是有一堆宫女,还嫌不够吗?
卫尚没有理他,对着水月温柔的笑道:「有我保护妳,妳再也不用愁谁敢欺负妳了。」
水月先是不敢置信,接着露出惊喜之色,「公子……是真的吗?您真的愿意收留我?」
卫尚笑着点点头,「嗯!」
「可是……」马公公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卫尚一道凌厉的眼神而打住。
水月赶紧擦去脸上的泪,跪在地上磕头,「水月不知如何感谢公子大恩大德,这辈子定尽心尽力服侍公子、报答公子……」
卫尚笑了笑,「妳这身湿衣服不换掉会染风寒的,我带妳回别庄,往后那里就是妳的家,妳安心住下来,什么都不用担心。」
「嗯!」水月破涕为笑。
卫尚看着她如花般动人的笑靥,忍不住用拇指轻刷过她的脸庞,低喃道:「终于笑了!我最怕女人哭了,往后在我面前可不许再哭了,懂吗?」
「是!」因他的碰触,水月脸上泛起两抹动人红霞。这可是生平第一次有男人碰她的脸颊,但很奇怪,她却一点也不害怕或觉得不舒服。
「走吧!」卫尚潇洒的套上衣服,大步往前走去。
水月看着他的背影。想不到王上这么年轻,不但如此,心肠还这么好。
对他来说,她只是个小老百姓,而他竟然愿意红尊降贵帮她,加上他五官分明、结实颀长,嘴角漫有着淡淡笑容,眼色也含笑,看着这一张英俊非凡的脸,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上官婉儿会对他一见倾心,因为就连她自己这会儿也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想到上官婉儿,水月眼神瞬间冷下。虽说她已经成功的完成了第一步,但要让王上喜欢上她,又谈何容易呢?
根据善宇哥的调查,王上几乎不曾对哪个后宫妃子特别喜爱,无从得知他喜爱的女子类型,她只能靠自己摸索,然而……根本没接触过感情的她,该怎样才能让王上喜欢她呢?
王上拥有三宫六院,她虽说容貌不差,但什么样的绝色王上没见过,她实在没有把握。
不行!这已经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了,她一定要成功,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让王上爱上她!
她低着头默默走在卫尚身后,嘴角缓缓扬起。上官谨,好好的等着吧!我很快就会成为你的梦魇!
第三章
水月看了看四周,忆起自己早已离开了杨府,如今她是个别有居心接近王上的女人。
她摸黑起身,将屋内的烛火燃起,走到镜子前,把头发梳顺。在烛火的照映下,她看着镜中青春美丽的自己,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张完全承袭娘亲的美艳面貌,这就是她的武器。
「天啊!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好吃?」马公公被嘴里绵细的口感感动得闭上了双眼。
水月笑着说:「这是松雪豆腐。」
卫尚睁大了双眼,「什么?我没听错吧?豆腐也能做得这么好吃?」
马公公摸着肥脖子,「天啊!果然跟雪一样软绵绵的,真是好吃极了!」
「再尝尝这道辣子**了!」
卫尚跟马公公赶紧举着往那盘辣子**丁扑去。
马公公夹了一口放在嘴里,接着整个人站了起来。「骗人!这是辣子**丁吗?」
「香辣多味,**丁有咬劲!真是够味。」卫尚忍不住夸赞。
「我吃过的辣子**丁不是这样的啊!」马公公跟卫尚两人心里想的都一样。以前在宫里吃的东西可是人吃的?
「**肉是特别挑选,还要用上等的腌料腌上两天,下锅爆香时还得甩一甩肉,这样**了吃起来才会不涩还有咬劲。」水月在杨府这几年,常跟着玉珍研究厨艺,学到不少拿手好菜,她喜欢下厨,也喜欢做些针线活,只有在专心做这些东西时,她才会暂时忘了一切。
「菜的材料看上去很平常,但是经过妳一双巧手做出来的东西却是这么美味。」卫尚啧啧称奇。
卫尚及马公公爱上了水月的好手艺,每天三餐几乎都是由水月张罗,长年待在宫中的卫尚对于宫廷内的菜色早已生厌,对于这种一般升斗小民的清粥小菜,他从没有吃过,几乎可以说是爱上了这种朴素的菜肴。
水月摇摇头,「公子太抬举水月了!」
「自从水月来了后,我好象胖了一些呢!」马公公虽是这么说,但手可没停过,依旧在各个菜盘里快速夹菜。
卫尚斜瞟了一眼马公公的肥肚子,「我看你不只胖一些吧!」
水月忍不住呵呵笑,「都是我的罪过,下次我来做些素菜给你们吃。」
马公公立刻起身大喊,「好!」
卫尚轻咳了一声,「到底谁是主子?」
马公公赶紧尚卫尚一鞠躬,「您是主子!」
「水月做这些菜是做给谁吃的?只不过要你尝尝,你倒是尝到盘底朝天!」
「奴才……」
「东西吃完了还不快收拾?」
「是!」
「不用了!我来收就好了,小马还是陪陪卫公子吧!」
马公公把水月推到卫尚的身边,「不不不!咱家公子不要我陪,要妳陪!」
水月有丝尴尬的低下头,「这怎么好意思呢……」
卫尚对着水月说道:「让小马收拾吧!妳陪我走一走。」
水月的心里怦怦跳个不停。对她来说这似乎是个好机会,她来这里也有七天了,卫尚虽然一直待她很好,但是中间始终夹了个马公公,她一直无法接近他,现在能跟他独处,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
☆ ☆ ☆
初秋的傍晚,凉风吹落树上枫叶,片片枫红落在水月的面前。
多美的景象啊!只是此时的她无心欣赏,她看着走在前头的卫尚,紧张得全身冒汗。他近在咫尺,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天啊!谁来教教她该怎么勾引一个男人……
一阵凉风吹来,水月忍不住打了个喷晒。
「妳会冷吗?」卫尚关心的问道。
「我不会……」话才说完,她竟又打了一个喷嚏。
他脱下外衣披在她肩上,水月讶异的看着他,接着赶紧脱下,「卫公子……我真的不冷……」
她的手不经意的碰触到他的手,卫尚顺势握住,「还说不冷?瞧妳的手冻的!」
他握她的手了……握她的手了……现在她该怎么反应?该说些什么?天啊……
「我……」水月的脸热烫得像烧红的虾子,她羞怯的低下头来,每一次一靠近他,别说不知道要说什废话了,就连呼吸都嫌困难。
她怎么这么容易脸红,他只不过握着她的手,见她害羞低头的表情,就像是一朵可爱无比的小白花,让人怜爱之心油然而生,卫尚忍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别拒绝我,被上吧!」他再度将外衣披回她的肩上。
水月摇摇头,「但我只是一个奴婢……」
不等地把话说完,他就用手指点住了她的红唇,「我没当妳是奴婢。」
天啊!他靠得她好近、好近,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说话喷出的热气,这么近看她更发现他好看得令人浑身燥热。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心中只是一再的重复刚刚他说的那一句话。他没有当她是奴婢……那他当她是什么?是什么呢?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似乎有流水缓缓流过,流过心头,流到身体不知名的深处,卫尚迷失在她眼底美丽的桃花源,伸手轻抚着她细致滑嫩的脸。
自从她来了后,他觉得自己似乎变了,变得不一样了,以前他从不在乎任何东西,不会想见任何人,更不会想亲近一个人,现在每天一早一见到她,他就觉得好高兴。
她知道他在抚摸她的脸颊,这个时候她该说些什么的,最少该说声谢谢或什么的……若她够聪明,就该在这个时候说她喜欢他,他是她的梦中情人,她该趁这个时机好好勾引他……但话却梗在喉咙里出不来,像是被点了穴完全无法动弹,只能张着大眼睛莫名看着他。
他将她的两只冰冷小手握住,不经意摸到她手心上的粗糙,忙将她的手心打开来细看。
水月赶紧将手藏在身后,「不……不要看……」这几天煮三餐,还有晚上赶着为他缝制衣服,她的手丑到极点,看到那样的手,他一定会厌恶她的。
「快给我瞧瞧!」卫尚想碰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不……」以往在杨府,都是丫鬟们将菜洗好、切好,水月只负责下锅,来到这里后连衣服都得自己洗,一尚不做这些事情的她,手被磨得粗糙不堪。
卫尚逼近她,「快给我看看妳的手怎么了?」
水月的手放在身后,她不停后退,直到抵住树干,「我的手没事……没事的……」
卫尚将她藏在身后的手一把抓过来,「既然没事,为什么不给我看?」
水月不敌他的力气,她紧张的看着他,只见他看着她的手,眼神愈来愈冷冽,眉头愈来愈紧蹙,她的心也跟着紧张地跳个不停。
「对不起……我……」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频频道歉。
「这些伤是怎么来的?」除了手变得粗糙,手指上还有点点伤痕。
「这……没什么的……」水月想把手收回来,却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卫尚寒着脸,靠近她的脸,「快说!伤怎么来的?」
「我……缝衣服时不小心刺伤的……」
卫尚不解的蹙起眉头,「缝衣?难道妳没衣服穿吗?」
「不是的……我……并非缝自己的衣服……我……」水月一脸困难的看着他。
「不是缝自己的衣服?」卫尚更加不解了。
水月赶紧乘隙抽回自已的手,「请公子别再问了……」
卫尚再度抓紧她的手,面对她的隐瞒,他心中甚感不满,「为什么要我别问?妳有什么事隐瞒我吗?」
「我……」这要她如何当着面告诉他,她每晚都在缝制他的衣服……
「大胆!还不快说?」
她吃惊的拾起头看着他冷冽的表情。她是不是激怒他了?他生气了……王上生气了……水月赶紧跪下,「奴婢该死!」
他到底在干什么?心里一急、没注意就脱口而出,卫尚忘了此刻在她面前他可不是一国之君。他叹了一口气,赶紧将她扶起,「快起来!」
水月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眼眶泛红。她不但讨好不了他,还惹恼了他。她真是气自己的笨拙。
一脸楚楚可怜的水月令卫尚感到自责,「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妳了?」
水月赶紧摇摇头,「不!是奴婢的错……」
他在她带伤的手上来回轻抚,「我没有对妳生气,我只是心疼妳。」
水月倏然睁大了眼。他心疼她? 「卫公子……」
「我不逼问妳了。妳手上有伤,这几天别再准备三餐了,等手伤好了再说。」说完,他便落寞的转身缓步走尚前。
对于自己刚刚的行为,卫尚觉得可笑。他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一个女子说的话?不!并不是在乎她的话,可能是王上做久了,那种不希望有人隐瞒他的权威意识在作祟。
卫尚好笑的摇头,看来虽然他远离了王宫,却依旧摆脱不了根深柢固的习惯。
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着他的背影,水月似乎有些明白他的人了。他刚刚其实是在担心她……她的手上似乎还感觉得到他的余温,他的冷冽其实是另一种温柔……
「公子……」她喊住了他,并跑向他。
卫尚看着欲言又止的她,「什么事?」
「我手会受伤是因为……」看着他俊美的脸,水月满脸通红,「是因为……我在缝制公子的衣服时不小心弄伤的……」
卫尚震惊的看着她。
水月看着地上,没有勇气去看他的脸,「我知道公子根本不缺衣服……但我只是想尽自己的心意……公子待我这样好……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报答公子……所以我……我想冬天就快到了……」
水月讲了老半天,眼前的卫尚都没有丝毫的动静。天啊!她紧张得根本不知道自已在讲什么了。
「我想亲自缝制衣服给公子……我知道公子一定会觉得我不自量力又多此一举……但是……但是我真的只是想尽一份心……谁知道我笨手笨脚的手伤了手……还让公子为我担心……我……我……」
卫尚却在这时抱住了她,不但抱住了她,还将唇贴在她的唇上。
像是有一道雷劈尚了水月的脑门,她惊得张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紧闭着眼的俊脸。
卫尚在她的红唇上辗转亲吻,还大胆的探进了她可爱的檀口,找寻她的小舌,挑逗的翻搅着。她怎么能这样的惹人怜爱?怎么能做出这样可爱的事情来,教他不疼她都难。
从没被人吻过的水月感到阵阵晕眩袭来,要不是有他搂着她的腰,只怕她早已双腿发软的瘫在地上。
她生涩的反应更令卫尚发狂,他加深这个吻,不但吻她的唇,还轻舔她小巧的耳垂。
水月觉得自已就快喘不过气来了,「公子……」
卫尚结束了甜美的索求,二话不说的紧紧拥着她,让她在他的怀里慢慢平复心情,唇角则高高扬起,「妳真是个小傻瓜……」
在他怀里的水月脸更是红得像西红柿。天啊!他刚刚吻了她……他吻了她……
卫尚勾起了她通红的俏脸,「为了做我的衣服,所以伤到手,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害他误会她在隐瞒什么。
水月依旧不敢看他,「我……我只是想……做好后……再跟公子说的……」
卫尚扬起迷人的笑容,「妳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水月默默的点了一下头,卫尚再度紧紧拥住了她。就连自己的母后也从来没有亲手帮他做过任何柬西,身为王上,从小他要什么就有什么,每个人都尊他、敬他、怕他,却没有人爱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缺少过什么,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他缺了一个最重要的柬西,那就是爱。
「公了……」
卫尚再度吻住了水月,这一次是更热烈的吻,他将她抵在树干上,让她无所遁逃,只能迷失在他充满男人味的怀里,任他恣意拥吻。
他的手在她背后来回摸索、慰烫,唇则由她的肩一路下滑到白玉无瑕的颈子,不停在上面吮舔,她闭上了眼,迷失在他毫不停歇的吻里。
「公子……」
卫尚的手隔着衣服抚摸着她完美的曲线,「叫我的名字……」
「卫……公子……」水月觉得事情似乎失去了控制,好象不能再继续下去,她想阻止,又不知道自己要阻止的到底是什么。
「水月……」卫尚又掳获她的唇,再一次让她迷失在热情的吻中。
他的手慢慢探进了她的衣服里头摸索,更大胆探进了她的肚兜里,在她两国浑圆上揉捏着,接着解开了她上衣的盘扣,掀高了肚兜,饥渴的看着她饱满高耸的双rǔ。
双rǔ因水月的喘气而振动,更加令人垂涎,他忽然停止动作,令她迷蒙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几乎赤裸的呈现在他面前。
她害羞的用手遮住双rǔ,「不……」
「别遮……妳好美……」卫尚拉开她的手,含住了一边的rǔ首,并用舌尖一下下的轻轻挑逗。
「嗯……啊……」像是有一股热气在她的rǔ头上打转,陌生的感觉令水月莫名嘤咛。
卫尚像个放出牢笼的猛兽,握住她的双rǔ左右来回吮舔,她被激得娇喘不已,「啊……嗯……」
像是嫌不够似的,他的手往她下腹探去,她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手热烫不已,一路直下她的女性花园。
「嗯……哦……」她推不动他,手脚的力气像是被抽空,只能无助的靠在大树干上吟哦。
卫尚大手伸进亵裤里,食指揉着她的花心,令她下腹紧绷,身子也半弓起来,「不……啊……」
他着迷的看着她通红迷人的脸,一只手揉着她更加尖挺的rǔ房,另一只手的中指则在她的花洞口画圈。
水月张大了嘴喘气,「别……啊……别这样……啊啊……」
「真美……」她陷入激情的表情是那么的迷人,令卫尚的下腹紧绷。
接着中指不客气的伸进了她的花洞,那里早已濡湿到不行,他可以毫无阻碍的滑动着。
水月的身体难耐的扭动,「啊……嗯……啊啊……」
听着她婉转动人的声音,卫尚再也忍不住了,他下体的坚挺就快卫破裤裆,将她的亵裤扯去,他低头用唇吻着她的花心。
水月被撑开了大腿,大腿间的卫尚着迷的吸吮她的花洞,她一脸难堪的想阻止他,奈何她的手碰不到他,只能难耐的抓着树干呻吟。
卫尚起身后,挺起他的坚挺,对准了她的花洞缓慢进入,她一脸痛苦的感受身体深处被一吋吋撑开的奇妙感觉。
他明白她是处子之身,不能太过躁进,拚命忍着想快意驰骋在她湿热不已花洞里的卫动。
「啊──」
他冲破处子象征时,一阵撕裂的疼痛令水月难受地大叫出声。
卫尚定住身子,等待她适应,纵使忍得满身是汗,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这么温柔体贴,只有水月,因为她是他在乎的女人,他不要她的第一次是不愉快的,他要让她尝到男女交欢的美妙感觉。
她痛苦的表情褪去后,他试探性的慢慢移动,直到她发出舒服的嘤咛声,他才放手用力在她的处女地滑动。
「啊……啊……」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一下痛、一下莫名舒服;痛的时候像坠入地狱,而越过痛苦的墙之后却是这么截然不同的感受。
卫尚放低身子,将她的一只腿放在他的手臂处,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身,下身用力顶着她。
水月的脚无法着地,只能靠着树干以及他的搂抱随着他每一次冲刺上下起伏。
「啊……嗯……哦……」
水月仰着头高声吟叫,卫尚不停进出她的身子,那种舒服的感觉轻飘飘的,几乎将她融化。
「水月……哦……」她的甬道紧紧夹住他,令卫尚舒爽不已,更加紧密的在甬道里进出。
直到达到巅峰,两人才分开纠缠的身体,卫尚赶紧穿好自已的衣物,用衣服包住水月的身子,将她抱起往她的房间快步走去。
水月紧抓着衣衫不整的领口,尴尬地不敢看他。
进入房间,卫尚把她放在床上,并体贴的替她盖上被子,看着她红透的脸蛋,他忍不住下腹又是一阵骚动,要不是念及她初经人事,他真想再与她欢爱一场。
水月一脸紧张的躺在床上,卫尚觉得她着实可爱得紧,低头在她红唇上轻啄一下,用着低沉沙哑的声音说:「今天妳也累了,快睡吧!记着,不准再早起准备东西给我吃。」
「嗯……」水月点点头。
见她像小老鼠般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他还真想跳上床再狠狠地吻得她无法呼吸,只是怕累坏她而已。
「我走了!」他不舍的亲了一下她可爱的脸,接着走出她的房间。
见他走了,水月把被子盖到头顶,刚刚两人所做的行为不停在脑子里转着。想到自己yín荡的叫声,她紧闭上双眼,蜷曲着身子,在心头不停大叫「天啊」。
就在外面……竟然在外面就……他的手似有魔力般,一碰到她的身体,她就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想到他进出自己身体的美妙……天啊!她不敢再想下去了。身为女人,怎么能这么毫不知羞耻的迎合,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yín荡女子……
可是……这么一来,是不是也表示他并不讨厌也,她的复仇大计又往前
迈了一步?她是该高兴才对,能承蒙王上宠幸……想到这埋,交欢的画面再度闪过眼前,水月将脸埋进枕头。哦!教她明天如何去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