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鲜币)21 偷来的爱情
嘴唇突然被覆盖住她显得相当紧张,瞠大眼看他沉醉而半眯起的脸贴近,那火热的舌头毫无瑕掩的窜入她的嘴里,瞬间美妙触动让她一时间失去理智,心脏像是跳快的华尔滋捉不住节奏,整个人无意识地陷入曼妙的回旋里逐渐沉醉下去。
她闭起眼,忘情的勾住他的脖子,跟他在大街上忘情拥抱,像将世俗包袱全部遗忘了一样,伸出被激情勾起的欲望舌尖,和他激烈疯狂在大街上狂吻。
没有太多思虑的激情,原来比理性来得甜蜜,这种滋味让他们看不见人群,听不见喇叭声,只有嗅得到他身上乾掉的汗味,与她唇齿间的芳香,在两人间蔓延。
这份狂热更胜她的初恋;更胜魏扬内敛的情感──如同排山倒海的暗潮,令她措手不及。
她想她是着了魔,才会抗拒不了这种青涩的诱惑。绝对不止是孤单惹的祸,还有他狂热的令人窒息的热情,以及晨曦般的笑容,都让她难以抗拒。
即使脱离了轨道,唇舌交缠之间她仍感觉到无比快乐与被爱着。彼此吸吮,就算是贪恋这一份偷来的爱情。
一阵狂吻,激烈得难以吞咽,他从她口中退出唇舌,喘着紧张的气息,身边来往的人影仍被漠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似乎只能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像被她深邃如潭的幽泉,深深迷惑住一般无法移开视线。
他已经为她痴迷,他自己知道。
四眼交会,方才的激情令人羞涩,他看得她泛红的脸颊像要滚烫了,她垂下眼神推开他,红着脸往前走,让他走後面,不继续让他看见她滚烫的双颊正因为他的热情而疯狂燃烧。
忽然间被推开,孟秦以为他的举动又惹她生气,她又不理他,像做错事般一句话都不敢说,默默走在後面,心里胡思乱想。
走了一段路後。
「等等我嘛!」他追在後头咕哝。有点搞不懂她。刚刚跟他吻得缠绵,难分难舍,现在脚步却快的好像想甩掉他──到底又是怎麽了?
他担心的猜测。
而她只想赶紧离开方才那个显得尴尬的地方,不知有多少人看见他们当街亲吻,她越想越害臊,恨不得马上变成隐形人消失无踪。
可是,刚才那吻确实很甜蜜,心头仍存在那股暖意,只是脸颊上的熨烫令人无地自容。
他边走嘴里边咕哝,「等等我嘛!走那麽快……」
她害羞的回头,看他不情愿走着。脚那麽长根本不可能追不上她,分明是故意的。这大男生好爱撒娇,她心里窃笑,下意识走慢一些,可是他依然没赶上来,她又回头,看见他一脸不情愿,像丧家犬那样四肢无力的慵懒跺着脚步缓慢的走着,她知道他是在撒娇,只好停下来,忍不住笑盈盈说:「你在干嘛?越走越慢,慢慢吞吞的,我不等你了喔。」
「不等人家,好歹我现在是病人耶,可怜一下嘛。」他跨上前一步跟她并肩走着。不知他们到底要走去哪里,公车站早就过了。
後来,樊士芬陪孟秦回去,到了他家,他却又说:「我等一下送你回去。」虽然他的建议仍停留在上一刻的甜蜜之中,可是他们回到他家都已经快六点半了,天也已经黑了。
「我才送你回来,送来送去,不如都别送了。我自己回去吧。」樊士芬说。
孟秦没有坚持下去,因为他母亲也回来了。
樊士芬向他母亲说明他的伤势,然後满怀甜滋味回家。
回程路上,坐在车上,她不住的想起她跟孟秦未知的未来,想他们这条路能走多久?多远?还是,最後只会变成南柯一梦?
想起方才孟母那张和蔼可亲的笑容,把她当作孟秦师长一般对待,这种礼遇让她内心深处隐隐约约浮上一种罪恶感……
坐在公车内,望着车窗外忽明忽暗的夜色,内心又开始交战起来。
一夜难眠,第二天一早就遇见昨天苦缠不休的卓子仪,她抱着书本走过教室走廊,本想打个招呼敷衍过去,可是他却走过几个正在作晨间打扫的学生往她走过来,让她根本敷衍不了,只好停下脚步,勉为其难的勾起样板的笑容招呼:「卓老师早。」
她知道一夜没睡好,她现在气色一定很差。
「樊老师早。」他的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像跟她不期而遇,比较像专程来找她。
她猜得没错,怔了一下後他即说:「借一步说话可以吗?」他左顾右盼,四周学生来来去去,也有老师穿梭,并不适合谈些隐密话题。
「卓老师有什麽事?这里说话不方便吗?」她看看身边做打扫的学生,大家都专心在打扫,没人会刻意注意他们,挺多走过去说声:老师好!就走过去了。
又有什麽事必须借一步说话的?
「这里不方便,我们去凉亭,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他瞄一眼前方走过去的学生,显得不知所措的将双手往口袋里插,别扭的呼出一口气,好像要跟她说的事情似乎十分沉重。
「好吧。」她看看手表,离升旗还有一段时间,遂跟他走向校园深处的凉亭。
那里除了打扫的学生通常很少人会去,平常显得隐密,显现他要说的话十分神秘。抱着一本教科书及一本讲义,跟他并肩走,她不断猜测他要说的话,她假设,假使他又说些暧昧的话,那麽她该如何回应。
到了凉亭,升旗的预备铃响了起来,她反应性的看表,卓子仪却依然吞吞吐吐的,樊士芬礼貌性的看着他,等他说话,他却楞着咽咽口水,站在凉亭入口的柱子旁,双手依然插在裤袋里,像似不自在的说不出话来。
樊士芬走进凉亭坐在石椅上,将书本抱紧当作一种自卫的武器,静静等他开口。
须臾,他终於像想透了般讷讷开口,「昨天、昨天,我,看见了……你跟孟秦……」
她突然惊吓的瞠大眼睛。啪──愕然站起来,书本从她手中滑落,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12鲜币)22 神啊!我为什麽会爱上自己的老师?
见她脸色骤变,他愕然顿住,同情的眼神飘到樊士芬蒙上愁绪的脸上。
「看见?看见什麽?」樊士芬心神不宁反问。脑海很快掠过昨天的画面,心跳变得异常的快。
卓子仪欲言又止,皮笑肉不笑地轻声叹息。她这种反应显示她明白这件事的不容於人,可是她却没有排拒,仍任其发展。
「孟秦的确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一表人才,据说家里是书香世家。可是,樊老师,你有想过吗?跟自己的学生发生暧昧关系,即使你离开这所学校,也会是无法抹灭的污点。」他出於关心,也不否认自己的私心。
「你在说什麽我听不懂,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樊士芬全身紧绷起来,捡起地上的书本,急躁的拍拍上面灰尘,忐忑的往凉亭外走去。
卓子仪跟向前,发觉她手在颤抖,可见她相当害怕,害怕这件事被发现。「那天你先走後,我原想追过去送你,却看见你追着孟秦而去,所以,我就跟上去了。」既然这样他更想制止这事件继续发展下去,与或许对自己也是一种机会。他相信自己比孟秦更适合她百倍千倍。
「你……」樊士芬惊愕,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目光如炬。原来他跟踪她──他们。这麽说昨天的情景都被他看见了?她突然感到呼吸急促,快喘不过气。「你跟踪我?」
「我没有刻意跟踪你,而是你们太不避讳……」卓子仪感受到她眼神里的不谅解,想解释却被她堵了回去。
「你想说什麽?还是你想用这件事来威胁我?」她不安的将书本抱得更紧。不敢想像这件事曝光後的後果。
卓子仪发觉她乱了阵脚,简直语无伦次,他怎是趁人之危之人呢。他丝毫无恶意,看她紧张的双唇抖动,他心生怜惜,为使她情绪稳定下来,卓子仪放柔音调解释。
「樊老师可能误会了,之前我听说孟秦是你过世男友的弟弟,所以,我想你们的……」他轻轻叹口气,像要将他知道的事实吞咽下去那般。「或许只是感情比较好罢了,但是人言可畏,樊老师还是避嫌比较妥当。」
卓子仪不想令她难堪。
樊士芬听得出来,卓子仪在帮她找台阶下。
「我……」她嗫嚅,这件事别说别人,连她自己都觉得很荒唐脱轨,可是,她却一脚跨进去无法自拔。
「你不会……」卓子仪担心她执迷不悟。
「你看走眼了,升旗了,我先走了。」樊士芬羞愧的垂下眼,抱着书本快步走开。
「樊老师……」卓子仪喊她,看她没回头走掉,卓子仪不知道自己想了一晚上的结果做得对不对,总之,他是为她好,毕竟孟秦只是一个十八岁不到的高中生,她这样下去只会玩火自焚,或许这样戳穿她会很难受,但总比被别人知道了,让她被人指摘、取笑来得好。
一位高中女老师跟自己男学生发生暧昧,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他希望她洁身自爱。当然这也是一种自私心理。
她远去的背影让他感到心疼难舍,即使是以同事的立场,他也希望她能觉醒。
离开凉亭,升旗时间她却躲进空无一人的化妆室,关在厕所里,抵在墙角上,忏悔般的低头沉思,脑袋除了重复着卓子仪方才的话,什麽都装不下。
这就是她最害怕的事情,她该怎办?到底该悬崖勒马,还是义无反顾?
她摸着xiōng口,在它逐渐缓和下来後,问自己?
问自己到底在做什麽?魏扬离开後的这两个月自己为何变得无法自制,变得放纵,变得轻率而为。
太寂寞吗?所以用孟秦来填补。不!她是老师,应该是学生的表率,不能一错再错她必须清醒。
她呆愣地望着被清洗乾净的地板,赫然看见白色的地板上呈现一滴拓开的水滴,伸手摸着脸颊,泪水滑落了下来。为何麽哭泣?为自己做错的事吗?
当──
听见钟声,她擦擦眼泪,打开厕所门,化妆室外面十分吵杂,升旗典礼已经结束,第一节她还有一年级的课要上,正当她站在洗手台呆望着化妆镜时,走进一位女老师,女老师从镜子里看她一眼,「樊老师,你怎麽了?人不舒服吗?」同事关心的走过来打量她一眼。她眼眶红红的。
她咧咧勉强漾起嘴角,「没有啊,我来上洗手间啊!我要去上课了。」做做样子,打开水龙头,洗洗手,让她以为她是来上洗手间的。洗手後她拿起书籍心事重重的走出化妆室。
她不能继续迷惑下去,现在一个人发现,未来将会有第二个人发现,然後,越来越多人,到时候她想洗刷更难了。
醒来吧!樊士芬!她这麽告诉自己。
她可能醒了。害怕东窗事发,因为她胆小,担心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被唾弃当成不懂约束的女人。
樊士芬的忽冷忽热,就像四月的天气让人捉摸不定。
几天以来即便他到导师室找她,里面明明只有她一人,她也对他爱理不理的,像今天早上他将露营名单交给她时,她却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专心批改作文,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看他一眼。
他站在旁边一会,嗅到异样的冷空气,翻翻白眼又皱皱眉头,想了想,这几天自己也没出啥状况啊?理都不理人,起码问一下他手有没有比较好吧!
「怎麽还不回教室。」见他没走开,她抬了一下头,转身朝他看,但视线刻意不放在他脸上。
「你又再不高兴我什麽了是不是?」想了几十遍,他敢确定没惹她不高兴,低头看着三角巾里的手臂,他无奈又委屈。
「没有。」她在作文上打上分数阖上作业簿,又拿起一本批改,佯装忙碌。
见她又低头批改作文,他又站了一会,目不转睛注视着她。这是什麽态度?好歹他也算她「男朋友」嘛,要他在一旁罚站可以明讲,干嘛跟他搞老师的高姿态。他越想越不爽,闷了一肚子气,直到钟声响起,她依然视若无睹,他终於忍不住说,「你这几天到底怎麽了,故意不接我电话,别以为我不知道。」
听他口气微愠樊士芬抬起头,强压住翻腾情绪,面无表情看着他,「上课了,回教室去吧。」
「你为什麽不接我电话,你又要开始耍我了是不是……」他再也忍不下去扬声逼问。
他的声音霎时传出走廊,樊士芬失措地停下批改作业,赫然转头怒斥,「现在我是老师,你给我回教室去。」他彷如一颗不定时炸弹,充满危机。
接触她愤怒的眼神,孟秦愕然住嘴,失望的往後退两步,她凌厉的眼神与他交会,他突然理解,现在他只是学生而已。
踱出导师办公室,他心情坏透的冲向教室,心里的呐喊比她的眼神更尖锐──
神啊!我为什麽会爱上自己的老师?
作家的话:
☆、(7鲜币)23 拒绝再玩
傍晚回到家里,一上楼她即看见穿着制服的孟秦守在她住处门外,倚在墙边等她。看她出现,镜片後迥然的目光即停留在她身上,看着她越走越近,眼神与他交会,他站直身子将书包往後揽,静静地盯着背对着的她从皮包里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她不发一语的推开门却没走进去,站在门槛前背对着他一会。
臆测他来的理由,大概就为今天早上的事来兴师问罪吧?除此之外还能有什麽事?将她的想法让他知道也好,总胜过让这件事持续的困扰下去。她必须快刀斩乱麻,连续的转转难眠让她好几天上课都精神不济,她不能再继续下去,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将自己狠狠的连根拔起,无论已经陷了多深。
「孟秦,我们到此为止好不好?」她困难的说出口。
「不好。」他未经大脑即冲口而出。他就知道,她又开始反覆无常,这几天才理都不理他。女人心真善变。
「我觉得很累。」她有气无力,尤其想到这件事被卓子仪知道,她内心更是难以平静。
「累?」他走向前,看着她低垂的侧脸,不解问:「为什麽?」
她沉默片刻说:「孟秦难道你不认为这一切都在脱序之中,我每天提心吊胆,担心东担心西,担心被发现,根本无法常生活。」
孟秦听闻突然怔住。她无法常生活?这麽严重?原来只有他一个人乐在其中?
「为什麽?」他再也按捺不住。「我让你见不得人吗?」
世俗的眼光真锐利。
「孟秦,不是你让我见不得人,是我们的关系见不得光,让我……让我,感到羞耻。」她终於嗫嚅地说出感受。
瞬间,「羞耻」这两个字就像一支利刃刺进孟秦的心脏,血喷洒了出来,他失血的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他振作的吸入一大新鲜口气,义愤填膺问:「你只要告诉我,你对我是真感情,还是一开始就只想跟我玩玩,根本把我当成玩具。」
「孟秦……」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平,樊士芬双眼无辜地望着他。「别让伤害越来越深好吗?」
「谁伤害了谁?是你还是我?」他急切问。
「继续下去我们都会受伤,又何必……」她感觉全身虚脱,推开门进去,无心再争辩下去。
「我不会,不会……」他对着她进门去的背影呐喊。「除非……」
「孟秦,玩够了,不要再玩了,够了!」樊士芬打断他六神无主的喊出来,站在门里不知所措的掩面低泣。她无法再与理智抗衡,她认输了。她的礼教从没教过她与学生偷情,谁看得出来良知正在谴责她。她是成年人,却跟未成年人一起丧失理性,错了!错了!大错特错,魏扬地下有知也会取笑她无知。
「你说什麽?」孟秦惊愕的冲进去扳转她的身子,让她看着他,不敢置信的质问:「你跟我再玩?玩?只是玩弄我?」
她的泪水在打转,但是孟秦已经看不清她那是恐惧的泪水,还是伤心的泪水,只感觉她的泪水就像零度C的海水刺入他的心椎,这种感觉很差劲。
「我是认真的,你知道的,为什麽要这样对我?不公平!」他犀利的眼神发热,雾气薄薄的开始蒙上镜片。
他无法接受,这一切来得太快,去得也急,根本来不及思考。他并不想就这样结束。
「孟秦,随便你怎麽想我,但是我不能一错再错,我们还是回到以前的单纯关系吧。」她低语哀求。
「你从没爱过我是不是?」他无法接受。
樊士芬顿了下,撇开脸,仰头看着日光灯,让眼泪流在眼眶里打转。「没有,我想我一直把你当成魏扬,才会这麽糊涂……」
魏扬?又是魏扬?孟秦往冰箱上看去,魏扬那张相片已经不知去向。
「你只爱魏扬,从没爱过我?」
她有气无力的踱到床边,丢下皮包,背对着他,谨慎而小声回答:「没有……」
作家的话:
☆、(13鲜币)24 爱情不过是个屁
「小秦,都七点十分了,怎还不起床。」孟母走进孟秦房里,拍拍床上鼓鼓的被子。
被子里的人蠕动了一下,没起来,孟母心想他昨晚不知念书念到几点才睡,有点心疼,叹口气,望一眼他床头上的闹锺,再不起来就算她载他去学校也来不及了。
急切的将被子拉下来,让他的头露出来。「再不起来要迟到了,赶快,我顺路载你。」
蜷缩在被子里,面对墙壁,眼睛依然没有张开,慵懒无力咕哝着:「我生病了,不想去嘛,你帮我请假。」
「生病了?」孟母担心的坐到床沿,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但是声音听来却很羸弱。她问:「哪里不舒服?怎突然这样?」
他将被子拉起盖住头部,像羞於见人地从被子里说:「头晕、肚子痛、全身都不舒服……」
孟母信以为真。「要不要先去医生。」
「你去上班啦!我自己会去。」被里发出声音。
孟母望着鼓鼓的被子,不疑有他,想想他从小独立,放心说:「那你再睡一会,早餐我放在餐桌上,记得一定要去看医生。」
「喔,好啦!」他不忘交代最重要的事,「要帮我请假喔。」
「好啦,好啦……看完医生打电话给我。」
「知道啦!你去上班啦。」他将被子拉得更高紧紧蒙住头部,不敢让他母亲看见他又红又肿的双眼。
他当然没去看医生,就算看医生他的病也不会好,心病根本无药医,反正这种症状没想开前死不了,但也好不了。
中午他母亲打了通电话给他,他说好多了,起床顺便照照镜子,发觉自己哭得真够夸张,但这舒服都多了,他知道她蓄意将话说得小心翼翼,可是那些无情的话仍刺伤了他。
躲了一天,翌日一早他依然必须拿假单去导师室找樊士芬,然後又要装作什麽事都没有那样处之泰然跟她说:老师麻烦请你帮我签请假单,然後她也要若无其事地对他笑笑,做样子问他:身体好点了没?
虚伪!
想想昨天没来并没什麽差别,今天依然要面对……往後天天都要……
真是他想的那样,当他将假单拿给樊士芬时,她就用那温柔的眼神看着他问:「身体好些了没?」
他面无表情,其实内心依然气愤的嗤之以鼻。「好多了?」旁边有其他老师他只能这麽答覆。
惺惺作态就不用了!孟秦打心眼不要她的关心,再说她哪会不知道,他根本是装病,他只是心情不好,不想来上学。
「那就好,感冒多喝开水,都休息,下课早点回去,别去打球了。」樊士芬将请假单签好递给他,仔细打量他,看他气色不差,担心了一天她宽了心。
「谢谢老师关心。」他应了声,发觉自己也很虚伪。拿着假单转头走出辨公室,心里的滋味既酸又苦,刚才她演得还真像,真像关心学生的老师,他也不差……
「樊老师。」
第七堂课上课前,卓子仪眉开眼笑走来二年级导师办公室,樊士芬正和几位老师热烈聊着三年级下星期毕业旅行的事,看见卓子仪,樊士芬停下和他们聊天,问卓子仪:「卓老师找我?」
卓子仪看办公室里面除了樊士芬,尚有其他三位老师犹豫了下,不好意思问:「樊老师还记得音乐会的事吗?」
「喔。」她突然想起来有这件事。「最近事情太多,对不起,我忘了。」
几位老师看他们聊起来,清楚卓子仪有意追求樊士芬,几个人相觑一眼,识相的做自己座位上做起自己的事。
他们突然静下来,樊士芬别扭的看他们几眼,才将眼神转回卓子仪脸上。
「没关系,五点半我来接你,不知樊老师方不方便?」
卓子仪就这麽大喇喇说,她偷偷瞄下左右边同事,好像担心卓子仪的邀约被听见,可是他们好像像串通好了一样全装作没听见,她只好小声答:「可以啊!」
「好就这麽决定。」卓子仪满意地笑了笑,然後几乎快跳起来似的走出二年级导师室。
下课十分钟很短暂,钟声又响起来了,她拿了课本站起来。走在走廊,想到刚才答应的邀约樊士芬心事重重,在上楼的转角不小心撞到一位赶着进教室的学生,手一松将书本掉落地上。
「老师,对不起。」男学生慌忙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课本,她咧咧僵硬的脸庞微笑说:「没关系。」
盯着跟孟秦穿一模一样制服的男生跑上三楼,眼睛突然蒙上一层雾气,心揪了下。她依然无法释怀,但这种感觉只能藏在心里,用时间淡化。
五点三十分卓子仪准时踏进二年级导师室,他笔挺走进来,如同人逢喜事般眉飞色舞,坐在座位上的樊士芬下意识看手表,才发觉时间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等我ㄧ下。」
卓子仪走过去看她忙不迭的收拾桌面,心情看起来十分平常,眉宇间不见愁容,暗忖她跟孟秦应该有所节制?这几天他刻意注意了孟秦,发觉他心情似乎很低沈,但是并没有什麽异状,除了前天突然请假之外。
「可以走了。」她拿起椅背上的皮包,笑容可人的走过去,和他并肩走出导师室。
其实她和卓子仪走在一起堪称郎才女貌,相当匹配,也是这样,学校老师都相当看好他们的组合。
「我在文化中心附近订了一家义大利餐厅,音乐会七点才开始,我们用完餐去还来得及。」她就在身边,他心情大好。
樊士芬莞尔一笑,暂时将恼人问题抛开,跟他往停车场走去。途中他听见远方传来一群男学生的嬉闹,绕过教室尽头转角,她赫然一惊……
孟秦正跟他篮球队友在停车场的木麻黄树下聊天。他抱着他热爱的篮球看起还挺快乐的,可是看见樊士芬跟卓子仪同时出现,他的脸像被球打到一样,一下子变得铁青。
「卓老师,樊老师好。」除了孟秦,其他人七嘴八舌问候。
「在休息啊,别练太晚了,早点回去。」卓子仪喜孜孜交代,樊士芬只是点头微笑,她的眼尾瞥见孟秦紧抿着双唇,拿她直直盯着。
孟秦的视线犀利的像一把火,看着她坐进卓子仪的那亮灰色的车子内。车子开走後,孟秦赫然站起来,甩掉手中的球,心情恶劣说:「我要回去了,不练了!」
捉起放在水泥地的背包,他抑郁往汽车开去的反方向走去。
离开学校,他气愤的拿出手机,在手机上打上简讯:早说嘛!原来是朝楚暮秦,我是那种会纠缠不清的人吗?
他很好啊,我祝福你,但是,别再耍人了,玩弄感情不是为人师表该做的事。
谢谢你,让我以为我爱上你了,说穿了爱情不过是个屁,肉体才是真的。
坐在卓子仪的车上,手机连续嘟了几声,樊士芬拿起来看,突然间无法抑制的红了眼眶,眼泪瞬间像泛滥的河水一涌而下,她赫然低泣。孟秦对她不谅解她不是不清楚,但是,他的咒骂跟他直接赏她几个耳光一样痛。
卓子仪见她看完手机却哭起来,惊慌失措问:「发生什麽事了?」
他担忧的将车子开至外侧车道,不时的瞄着她颤抖着肩膀低头饮泣。哭了一阵,她擦乾眼泪,自言自语般,「只是突然感到难过……我没事……我们去吃饭吧!」
她暗地关掉手机。
为什麽心这麽痛?像是魏扬离开时那种痛楚,但这种痛又多了一份落寞,更多的孤寂,这次心好像完完全全的被掏了空。
现在,他应该很恨我吧?樊士芬自问。无法解释,就用他的不谅解来终结……
作家的话:
☆、(13鲜币)25 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各位同学打开课本一百二十一页,我们今天要教的是第十五课琵琶行……」
上课进教室,站在讲台上看学生们坐好、拿起课本後,樊士芬即像往常一样打开讲桌上的课本说。
「琵琶行是白居易作於元和十一前秋天,文中描述浔阳一位商人妇在船上弹奏琵琶,并叙述她的不幸遭遇。」
她柔柔的声调停下来,转身拿起粉笔在板上写上「琵琶行」三个偌大的字,又面向学生继续讲课。一如往昔,眼神刻意回避孟秦。
讲台下坐在教室内侧窗户边的孟秦用左手托着下巴,另只手转着原子笔双眼混沌的看着她在台上讲课。近来她的每堂课他低着头的时间都比抬头时间来得多,一整个学期他就这麽过着每一堂刺痛心灵的国文课。也尽量避免单独面对樊士芬。
而樊士芬跟卓子仪交往之事在学校早似有若无的谣传起来。他不想知道,所以没有去追根究底。其实,自从那天在停车场看见他们一起出去他心里已经有数,而且想想他们还挺速配的,无论身高、外表、学历……什麽林林总总的条件和什麽啦……最这主要他不是学生,可是老师……
「妈的……什麽烂理由……」
想到入神的孟秦突然冲口而出,无意间将原笔子甩下地上,樊士芬心情也跟着陡然发出的声音咚了下,赫然停住讲解,在黑板上写着「浔阳江头夜送客 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 举酒……」的手停在半空中,杏眼惊吓般地瞠着他。黑板上「举」字只写到一半。
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怎会发神经的谯出来?看同学眼神都在看他,樊士芬好像被吓到,他尴尬低下头赶紧捡起掉落地上的原子笔,忐忑地假装翻书,将国文课翻到樊士芬正在教的那一课。
刚才樊士芬心情揪痛一下,自从接到孟秦那些简讯後她心里一直不好受,也看得出来他的不谅解,所以他有任何反应她很难不在乎。
很快的她又回到正轨,继续讲解课文,但声音略为变调,低着头的孟秦听出她的异常。
他并不想伤害她,也希望她的恋情顺利……这些日子,他不就是那麽做吗?要不然卓子仪那家伙抢走他女友他不一拳揍过去才怪?
好不容易又熬到下课,铃声一响樊士芬马上停下讲课,对台下说:「下课了」当班长的孟秦一听见樊士芬这麽说,一直心不在焉的他,有点措手不及的连忙说:「起立。」同学才跟他慢了三秒起身,对台上的樊士芬鞠躬说:「谢谢老师!」
樊士芬答礼後,不自主地瞄了下孟秦,别扭地微笑拿起讲桌上的教材低头走去二年二班的教室。
看她匆然走出去,手掩着眼角像在拭泪,孟秦跟着从教室後门追过去,看见她抱着课本匆忙走进女化妆室,他远远的停下脚步,从口袋拿出手机,写下,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写到这里他没再写下去,关掉手机,沮丧地走回教室。
樊士芬来这所和尚学校教书的第一学期,在孟秦心情陷入谷底下结束。他知道这学期是他从幼稚园到高中成绩最差的一学期。
於大学任教的孟父拿到成绩单後跟他讨论了他未来规划,那天吃过晚餐,他即将自己关在房里,很认真想着父亲要他考虑的事。
「……国内的教育体制就是这样,不如趁现在出国,将来有机会申请更好的大学……」
现在就出国?好吗?脑海浮现樊士芬的影子,出国就再也不会再尴尬地见面了。
「还是念完大学当完兵再出国,你自己决定。」
出国念书,父母亲的期望?想到这样就出国去,心像被割掉般空泛。
他母亲说:「我们也没要你一定得出国念书,如果你想留下来念研究所也没关系。」
坐在书桌前,孟秦盯着开着的笔电萤幕、抠着指头,越想越头大。他还没有出国的打算,但是如果出国可以甩掉一堆讨人厌的事情,那也不错。尤其想到开学回到学校,又得看见卓子仪跟樊士芬,还要听见同学像讨论八挂般高调谈论他们交往的进度他真不想去。
可是他却不知哪根筋拐到了,隔天却跟父母说:「出国念书的事以後再说吧。」
过完年开学的第一天,天气冷飕飕的,可是教室却十分热络。
「我跟你们说,我们班上要来三个女高的交换学生耶,一个就是她们的校花萧怀浓,还有一个叫做杨欣亦,还有一个叫做……叫做……」
班上最爱包打听的周新浩,从外面兴高采烈回到教室即眉飞色舞的站在讲台上跟大家报告这天大的好消息。只是他高兴过头既然忘记第三位新同学的名字,不断搔着顶头短发还是像不起来,只记得有个「乐」的,什麽乐,他就全忘了。他一脸乾笑看着围过来的同学。
「拜托,包打听、打听成这样,连一个名字都记不住。」
大家泄气一拍而散。他马上补上一句,「班导等一下会带她们过来嘛。」
他说得眼睛发亮,孟秦却坐在自己座位上没啥兴趣。交换学生这玩意学校去年就开办了,要他去,他才不要去女校当什麽交换学生,坐在教室放眼看去都是女生,男生可能只有一个,或是两三只小猫而已,上起课来怪别扭的,不知这些愿意来男校当交换学生的女生是什麽心态?
「喂,孟秦你不是认识萧怀浓吗?」周新浩过去问呆坐在座位上的孟秦。
他一说,大家又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的围过来孟秦这里。「孟秦认识她?」
「欸……你们想干嘛!」突然间一堆人想向他示好,他吓得站起来想拔腿就跑。这些人一定又患了有异性没人性的大头症。要他当媒人,门都没有。他跟萧怀浓又不是真熟,只不过是幼稚园同学,然後又很不幸一起在才艺班学过钢琴、小提琴,两人父亲正巧是同事而已呀!
「找个时间我们约她们去烤肉还是爬山……」这也是培养感情的好方法。
「露营好了,露营可以夜宿……」有人奸诈提议。
「拜托,你色狼喔,想吓跑人家喔,看电影,电影票我出……」
他们一人一嘴,搞得孟秦快疯了。他举起双手遮住耳边几张嘴巴,「有本事自己去追,别指望我。」他穿过人墙,却一把被揪住背面的衣服,走不动。
真是一群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啊。
被拉住走不了,他幽然转身,眼睛冒火的看着身边的几个人,低吼着说:「你们要干嘛啦!」
「老实说你是不是跟萧怀浓有一腿,叫你帮个忙就想逃。」跟他也是篮球队好友的周新浩,开玩笑似又揪着他衣领说。
「神经病喔,跟我有一腿的女人多的是,独缺她……」孟秦夸张的白他们所有人一眼,不以为然说:「我对她没兴趣,你有兴趣自己追吧。」
「喔,说真的……」周新浩嬉皮笑脸,听也知道他在胡扯。
孟秦又回他一记白眼。上课钟声响了,他们全回座位上坐好,不到两分钟樊士芬即笑盈盈地领着三位女同学跟她们有说有笑的走教室。
其中一位长发飘逸、浓眉大眼、皮肤白皙的女生一进教室马上寻找孟秦的踪影,看见他坐在窗户边,美丽的眼眸如星辰般对他不停闪烁,很多同学都看见萧怀浓慑人目光落在孟秦位置……
作家的话:
☆、(6鲜币)26 他们真有一腿
萧怀浓你看什麽看,谁想认识你啊!倒楣,麻烦的女人。孟秦心里咕哝,回瞪她。
被孟秦瞅了一眼,她却没看出他的不耐烦,她的笑容更甜美,脸颊上的酒窝漾出一个令人着迷的漩涡,让坐在讲台下一干男生,个个眼睛睁得很大,开始幻想追求她的步骤。
「各位同学这三位女生是编入我们班上的交换学生,大家一定都听说过了,现在就让她们一一自我介绍。」讲台上只有樊士芬的美貌让孟秦愿意多看一眼,其他就不用说了。
樊士芬瞄着她们柔声问:「你们谁先开始?」
站在第一个靠教室门口,看似有点中性、头发削短、身材高挑的女生大方开口。「我叫张乐舒,弓长张,乐是快乐的乐,舒服的舒……」
她口条清晰,却突然顿了下,自己笑起来说:「虽然这名字乍听起来很美,却一点都不像我的个性,而且,我是篮球队的,名字却叫做乐舒,乐舒,输了还很快乐,还有谁想跟我一起出赛啊!」
她说到这里,大家哄然大笑,孟秦也忍不住笑起来,为她感到悲哀,这只能怪她爸妈,还是帮他取名字的人。
下一位就很作做了。孟秦听见萧怀浓开始自我介绍,又撑起下巴、眼神飘到天花板不屑的将原子笔放在人中上玩着也不想听她那矫情的声调。她啊!铁定又要装成令人仰慕的气质美女,将自己讲得才貌出众,无所不能。
呵呵──果真没错!
「……我的兴趣是弹钢琴、看书还有旅行……」
怎不乾脆将自己讲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反正没人会要她现场表演。
「这个寒假我就跟孟秦还去了法国,法国是个诗情画意的国家,我们……」
听到这孟秦突然跳起来,指着她结结巴巴说,「谁、谁、谁、跟你去法国啊!是一堆人去好不好,我们?什麽我们啊?谁跟你我们、我们的!」
他的反应有够激烈,像似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
「喔,孟秦,真好命,去法国过年都没说一声,还有美女相伴,原来你们真有一腿。」大家起哄。
孟秦紧张的瞄一眼萧怀浓身旁仍微笑着的樊士芬,心跳不断加速,担心樊士芬误以为真……更甚,以为他们就像那些家伙说的那样──真有一腿!
他们哪有什麽一腿啊!连半条腿都没有啦!唉唷!什麽腿?连**腿、狗腿都不是……
他慌了,紧瞅着那张趾高气昂的脸庞,有一鼻子气。
这女人难道是唯恐人不知?去法国就去法国不就旅游嘛!干嘛那麽骄傲自大的说出来,她是要让人家羡慕,还是故意陷害他啊!
他也没得选择,爸妈硬拖他去,那麽美丽的国家不去白不去他就去了,到了机场才知道她跟她父母也去,早知道杀了他他也不会去。
下了飞机这女人就一直黏着他,两家家长还以为他们日久生情正在交往中,害他真想装晕机倒在饭店别出门。
尤其听到她说寒假过後要来这里当交换学生,他更是想直接装死。
她那样胡说八道,孟秦紧张万分,她站在讲台上看孟秦紧张那股劲,却漾起一抹诡谲的笑。她想,她这麽大方的自我介绍,这样大家应该知道她跟孟秦的关系了。
她会来这种充满汗臭味的男校当交换学生不都为了他,不然就算出动劳斯莱斯、宾士、莲花、保时捷她也不愿意来。
☆、(7鲜币)27 紧紧攀著你不放
「孟秦、孟秦,你能不能走慢点?」背着书包,穿着女校制服的萧怀浓在後面焦急紧追,孟秦头不回的快步往公车站去。
心里叨叨碎碎:这女人从小到大黏踢踢的,到底烦不烦人啊?再想到上午她那趾高气昂的介绍词,他心里更有一肚子不爽,脚步也跟着加快,就是故意不等她。
谁要等她,等她等於是自找麻烦。尤其想到樊士芬听见萧怀浓那麽说,竟然无动於衷,他沮丧至极。看来樊士芬已经完全不在意他了,听见那样的话她的表情仍毫无起伏,就算他跟那个女生出国或交往她根本不在乎?
女人真是善变,善变到无法捉摸;而後面那个任性,任性到令人难以招架不住。两者都让他十分苦恼,只是苦恼因素不同罢了。
樊士芬早上自在而柔美的神情照映在心底,他反而像只弃犬疾走在大马路边,心情荡到谷底。
快到公车站前,公车就来了,听见巴士驶进声音孟秦转头看,发觉是自己要坐的路线,快步跑开,他一跨快脚步,萧怀浓又开始在他身後大呼小叫。
他往後看她一眼,在心里跟她做了个鬼脸,箭步跑向队伍後面窜进车上。
「孟秦,等我啦!」萧怀浓使劲力气三步并两步跑开,追上公车气喘吁吁上去,上车她即捉着车上钢管柱大口喘气,双眼往挤得密不通风的车厢寻找孟秦的踪影。终於看见他站在车厢走到後面,她在摇晃的车厢眉飞色舞起来,慢慢往後挤进去。
她就不相信追不到他。
「对不起借过一下,对不起……」她扶着椅背穿过拥塞的人墙,终於站到他旁边去。一站到他旁边,她似乎忘记刚刚追他追了多久、多累,还笑咪咪地捉着他攀住的扶手下方那张椅子的椅背,露出自得其乐的幸福表情。
可是孟秦没看她一眼,却偷偷瞄着她的头顶跟她吐舌头做鬼脸,报复她早上那一连串的胡说八道。害他整天担心被误会──其实他也不需要担心什麽,看这状况一定会被误会啦!
被任何人误会他都不在乎,单单樊士芬……可是,她那样子──当然不会在乎。
只是萧怀浓不知又再耍什麽把戏了,他就看她那淑女的面具能戴多久?
从小到大她只要看见哪个女生跟他讲话就变了个样,这次看她能撑多久?希望那些对她崇拜万分的男同学别跌破眼镜。
车上摇摇晃晃的,一个紧急刹车全部人都往後摇,整车站位的人像骨牌要往後倒一样,只捉着椅背的萧怀浓顺势往孟秦身上靠过去,又一个摇晃起步,她装作站不稳两只手乾脆往孟秦放在书包上的手臂牢牢攀住,像她刚上车站不稳攀住车门口那根钢管柱那样的依附着他。
车上起动平稳後她依然没放手,反而暗自高兴的紧紧捉着,孟秦扭扭手臂示意她可以放手了,可是她却像只无尾熊攀得更紧。
「拜托你放手。」孟秦低头附在她耳边咬牙切齿。
萧怀浓满脸无辜的仰头望他,像在乞怜,就是不放。
孟秦左顾右盼,放眼看去这车上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他敢打赌,她这麽攀着他的手臂,虽然在他的意念里这只不过像看见老弱扶孺让位的那种美德一样,但是在他人眼里可不会这麽认为,当然这就是她──萧怀浓的心机。
让所有人认为她是他孟秦的女友。
这样做到底有什麽意义咧?他不懂!大不了让他交不到女朋友,她也得不到什麽好处。但他可以肯定,就算一辈子都交不到女朋友他也不会跟她交往。
看见快到了孟秦拉了下车铃,车子快停前他抽走萧怀浓的手,「我要下车了,你不会也要跟我下车吧?」
孟秦心里笑起来,被她缠了一天,终於可以甩开她了。
可是,她却对他满足一笑,「我就是要跟你下车。」
什麽?
车突然停下来,孟秦快速往前移动,拔腿跳下车。拜托别再跟了吧。
跳下车听见公车开走的声音,孟秦真想仰天长啸,绷了一天的脸也终於放松许多,可是听见背後发出的声音,他愕然转身然後跳开两步,像看见鬼一样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