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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7 我爱你(高氵朝)
    眼前一片浓重的白雾,模模糊糊的什么东西都看不清,这片白雾中倏然浮现出一抹身影,人影越走越近,他的脸逐渐清晰,五官分明。
    “爸爸!”
    莫晚望着走来的人,满心欢喜的跑过去,她伸手拉住父亲宽大的手掌,甜甜的笑起来:“我们回家!”
    伸手拉住父亲欲要前行,可莫晚却发觉父亲站在原地不动,望着她的那双眼神充满哀怨,她惊诧不已,正要开口问他,耳边“砰”的一声巨响,将她从梦中惊醒。
    “啊——”
    躺在病床的人儿,满头大汗的一声尖叫,她双手揪住被子,惊座而起。精致的脸庞因为恐惧,苍白到毫无一丝血色。
    守在她床边的男人,看到她满头是汗的醒过来,立刻转身坐在病床边,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不时的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别害怕,我在这!”
    莫晚被他拥入怀里,全身还在瑟瑟发抖,她覆在他的肩膀上,鼻端嗅着独属于他的男性味道,让她混沌的大脑渐渐运动起来。
    回想起昏睡前的最后一幕,莫晚紧紧咬着唇,沙哑的呜咽道:“爸爸呢?我爸爸呢?”
    冷濯脸色一僵,双臂不自觉的用力,更加拥紧怀里的人,语气低沉下去:“人不在了!”他不敢有所隐瞒,这样的事情早晚也瞒不住她,莫书远还没送到医院,人便已经停止心跳,抢救无效。
    猛然间听到他的话,莫晚根本不能接受,她伸手推开他,含泪瞪着他,道:“你骗我?!”
    望着染满泪痕的脸,冷濯无奈的叹了口气,神情间透着一股失落,他没有办法再开口,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一瞬不瞬。
    等待许久,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莫晚心底唯一的期待破碎,她脸色瞬间大变,双手抱着脑袋尖叫一声:“这不可能,我爸爸不会死的!”
    眼见着她情绪激动,冷濯眼疾手快的将她拉到怀里,阻止掉她有什么伤害性的动作,“晚晚,你要坚强,还有我在你身边!”
    莫晚睁着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神,呆呆的倒在他的怀里,眼睛望着前方的某一个点,却丝毫也没有焦距。
    她动也不动的模样,分外吓人,冷濯盯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好看的剑眉缓缓蹙起,这样的打击确实不容易接受,可是事情已经发生,谁也没有回天之力!
    莫晚全身虚软的倒在他的怀里,她目光望着窗外,乌黑的翦瞳中倏然闪过一抹精光,让她原本几乎透明的脸庞,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
    “我爸爸是怎么死的?”从他怀里抬起头,莫晚双目灼灼的盯着他,脸上的神情瞬间幽暗下来,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从她的恶狠狠的表情来看,她的心里已经认定某种可能性!
    一听到她问这样的话,冷濯立刻沉下脸,他挑眉望着她,声音不自觉的冷下去:“你以为这件事和我有关?”
    莫晚瞪着他眼底的怒火,yīn冷一笑,心底无限哀伤:“出门前,我检查好门窗,也关好煤气,好好怎么会爆炸?如果不是你派人去做的,我爸爸怎么会被炸死?”
    对于她的逻辑推理,冷濯感觉很气愤,同时也很失落,虽然他之前放过狠话,可只是想要吓吓她,他一直都按兵不动,不就是害怕伤害到她吗?如果是以前,他早就动手了,管他什么莫书远还是莫林,就算真的整死他们又怎么样?他也不是不敢!可如今,他真的不敢了,看到她那么重视家里人,他根本就没有过伤害他们的念头!
    “莫晚!”冷濯沉下脸,墨黑的瞳仁映满怒火:“我在你心里,真的是那样的人?”
    “呵呵……”莫晚连声失笑,表情充满讥讽:“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早前就领教了,这些年也领教够了!难道你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吗?”
    被她这样尖利刺耳的话噎住,冷濯心底一沉,五味杂陈,是啊,他以前对她手段确实狠戾,这些年对她也当真没有心慈手软过,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现在的他,真的会顾及她的感受,也会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难道她都感觉不到吗?
    “是,我以前对你是很坏。”冷濯烦躁的抬起头,望着她眼里的恨意,语气沉了下来:“可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没关?”莫晚怒极反笑,眼里的神情逐渐yīn霾,“冷濯,你现在还要赖账吗?”
    她身上的逆鳞,瞬间激起冷濯心底的怒火,他抬手捏着她的下颚,冷声道:“赖账?我做事没来不会赖账,如果你爸爸的事情和我有关,我一定承担后果!”
    莫晚被他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刺激到,她激动的挥开他捏着自己下颚的手,眼泪含在眼眶中:“你还敢狡辩?我爸爸瘫痪动弹不了,如果不是你手下的人做的,怎么会发生爆炸?!”
    “这个我也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指控,冷濯额上的青筋凸起,他yīn沉着脸低吼,声音中透着一股落寞:“我会派人查到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莫晚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疼,她望着面前的男人,心底最后的一丝悸动终于消失殆尽:“我弟弟呢?我要见他!”
    虽然她没有在继续那个话题,可冷濯看得出她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可如今什么证据都没有,他百口莫辩,最多的解释也不过徒增苍白,“他很好,等你身体好点,再去见他。”
    莫晚伸手捂着心口的位置,额上开始冒冷汗,她将贝齿用力咬着唇瓣,呼吸有些苦难。
    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对劲,冷濯抬手将她搂在怀里,焦急的问她:“晚晚,你怎么了?哪里痛?”
    身体被他禁锢在怀里,莫晚剧烈的挣扎,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他,怒声吼道:“我要见我弟弟,马上见!”
    冷濯从来都不是能够被人要挟的主儿,如今看到她这副模样,心底的怒火怎么都压制不住,他脸色铁青,狭长的凤目轻眯:“不行!没有我的允许,你别想见他!”
    似乎预料到他会这么说,莫晚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乌黑的眼底滑过一片讥讽的笑意,可她自己明白,那抹笑是对她人生的最大讽刺。
    心口的位置一阵阵抽痛,莫晚经过这样一闹,全身再度虚脱,直直的倒在男人怀里。
    见她全身虚弱的倒下,冷濯满身的怒火才被浇熄,盯着她毫无颜色的脸庞,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按下床头的红色按钮。
    不多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言昊亲自走进来,看了眼再度昏厥的人,眉头缓缓皱起来。
    “你那张嘴,稍微收敛下能死吗?”言昊低下头,给莫晚简单的检查一下,发觉只是体力虚弱造成昏厥,暗暗松了口气:“明明这么在乎她,还非要刺激她,你想让她死啊!”
    听到言昊说死这个字,冷濯一下子慌乱,他咻的站起来,伸手揪住言昊的衣领,表情充满惊惧:“她会死吗?”
    “啧啧……”言昊挑眉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被他揪紧的衣领,语气yīn霾:“如果你在这么勒着我,我保证治死她!”
    闻言,冷濯眼神瞬间yīn鸷,可他却不敢有所动作,只能松开五指,将言昊放开,竟然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开口说话。
    对于他的沉默寡言,言昊狠狠愣了下,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对面的男人,薄唇缓缓溢出一抹坏笑。妈的,这个好玩死了,以后这个禽兽再敢欺负他,他绝对知道怎么捏住变态的七寸!
    虽然和他闹,不过言昊工作起来的时候,态度绝对认真严苛。他仔细检查了莫晚的所有检查指标,没有发觉异样,才慢慢安心下来。他吩咐护士将她输营养液补充体力,又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后,才离开病房。
    夜晚的病房里很安静,墙壁上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周围只有加湿器微微的声响。冷濯坐在宽大的沙发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病床上昏睡的人。
    走廊上偶尔响起脚步声,以及值班护士的说话声,冷濯深邃的眼眸动了动,高大的身形从沙发里慢慢站起,倾身躺到病床边。
    这张病床足够宽大,冷濯翻身躺上去,依旧不会显得拥挤。他望着身边脸色苍白的人,俊美的脸庞隐隐闪过怅然。
    因为加了镇静剂的缘故,她睡的很安稳,不过紧蹙的秀眉一直都没有松开。伸手掀开被子躺进去,冷濯很明显的感觉出她身上的体温,还是很冷。
    微微叹了口气,冷濯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脸上的神情温柔下来,她这体制一直偏寒,到了这样的季节,晚上睡觉的时候尤其怕冷,他摸了摸她的双手,触手的温度果然很低。
    将她搂在心口,冷濯解开衬衫的扣子,将她的一双小手,放到心口的位置暖住。也许是因为身体回暖,怀里的人轻轻动了下,不过并没有睁眼,只是将身子本能的朝着他靠近过来。
    感觉到她扭着身子往自己怀里拱过来,冷濯紧抿的薄唇不禁溢出笑来,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上上亲了亲,让她更个人都紧贴住他火热的xiōng膛,搂着她一起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等到莫晚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她从床上坐起来,抬头就看到坐在对面沙发里,低头看文件的男人。
    “醒了?”看到她坐起来,冷濯将手里的文件放下,目光深沉。
    看到他那张脸,莫晚心里狠狠揪了下,她低头别开视线,心脏的位置剜着疼。眼前又浮现出父亲的容貌,她眼眶酸涩,险些落下泪来。
    爸爸真的走了,走的那么悲惨,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到她和弟弟!想起瘫痪在床的父亲,想着他临死前需要承受的痛苦,莫晚心如刀割,痛到不能呼吸!
    望着她低垂下的眼睛,冷濯无声的叹了口气,他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桌子边上,将保温桶里面的白粥倒出来,端到她的面前。
    弯腰坐在她的身边,冷濯拿起勺子,将粥微微吹凉,而后送到她的嘴边,道:“张嘴。”
    双眼酸涩难抑,莫晚用力吸吸鼻子,才能忍住眼里的泪水滚落。她缓缓抬起头,表无表情的看着他,“我要见莫林!”
    听到她固执的重复这句话,冷濯不高兴的皱起眉头,“等你身体好些,我就让你去见他。”
    面对他的敷衍,莫晚丝毫也不领情,她愤然的抬起手,将他手里的碗推到地上,摔得粉粉碎:“我不吃,不要我见弟弟,我什么都不吃!”
    对于她这样的威胁,冷濯怒不可遏,他心头的怒火翻涌,可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只能忍下怒意,冷声道:“很好,那你就别想见你弟弟!”
    撂下这句话,冷濯转身就走出病房,头也没有回过。
    望着他走出去的冷然背影,莫晚yīn森森的笑起来,她紧咬着唇,重又躺回到病床上。如今爸爸不在了,她就只有一个弟弟,如果她再保不住莫林,那她真的不能活下去!
    在医院住了几天,莫晚一直不肯吃东西,都是靠输液维持体力。对于她这样的排斥态度,冷濯很火大,下令将她从医院接出来,直接送回到半月湾的房子里去。
    推开房门,莫晚走进这所并不算陌生的房子,心口狠狠颤了下,兜兜转转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又重新回到这里吗?又重新回到起点?
    她的人生,果然讽刺啊,竟连最后的那丝尊严,也不曾留给她!
    窗明几净的病房里,景琛背靠着病房,那双放电的桃花眼精光四射,让前来查房的众多年轻貌美的下护士们双颊绯红,眼冒红心。
    自从他住进医院里,每天来他病房的查房,便成了医院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随同查房的小护士与日俱增,并且还以无法计算的速度持续增加!
    景琛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不满,甚至满心欢喜,每天这样逗着她们玩玩,也能打发不少时间!看到那些恋恋不舍的美丽小姑娘们离开,他笑着低下头,将身边的早报拿起来,继续。
    翻开第二版的新闻报道后,他眼神无意间扫了扫,竟然看到一则液化气爆炸的新闻。原本他并没有太过注意,可不经意看到那张拍摄的不算清晰的照片,却让他愣住。
    照片中那张侧脸,虽然只露出小半边,可那样熟悉的轮廓,以及那抹熟悉的身影,都让他双眸一阵收缩。细细看了报道,看到出事的地址后,他心里的猜测立时得到肯定。
    是莫晚,肯定是莫晚,是她家出事了。
    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景琛沉着脸将电话拨出去,可手机拨出去,只有关机的声音。他沉默片刻,重又将电话拨给手下人,命令他们去找人。
    不多时候,手下人回报,找不到莫晚,甚至连一丝线索也没有,不仅是她,就连她的弟弟也查不到踪迹,好像这对姐弟凭空消失一般。
    在这样的时刻,能够有这样手段的人,景琛已经猜到是谁,他眼眸滑过受伤的右腿,腾起一股勃然的怒火,眼神都跟着yīn霾下来。
    一辆红色的跑车,飞速开往医院,车子刚刚停下,车里的人神情慌张的跑下车,急忙打开车后座,将里面的孩子抱下车。
    司妤将哭闹的孩子抱在怀里,满脸是泪,她身上的衣服带着血迹,从孩子的额头流淌出来,“医生,医生!”
    她的惊叫声,引来护士的帮忙,大家看到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俱都上前援助,直接带着她来到二楼的急救室。
    眼看着孩子被送进手术室,司妤全身还在瑟瑟发抖,不久前她带着女儿在公园玩,因为她心事重重的走神,以至于孩子失足从高高的滑梯上摔下来,额头正好碰到滑梯的外沿,流了好多血。
    看到手里还有的血渍,司妤心里一阵揪疼,她这个母亲真是不称职,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却没有照顾好孩子,如果女儿因此受到伤害,那她这辈子都不能心安。
    进去的护士很快又重新走出来,司妤看到朝着她走来的护士,心里一急,拉着她的手,问:“孩子怎么样?”
    护士很平静的安慰她,语气专业:“您先不要担心,现在观察孩子额头的伤口并不太深,不过出血还没有止住,为了以防万一,请您告诉我,孩子的血型?”
    司妤听到护士的解释,心里更加难受,可她顾不上悲哀,急忙回答问题:“B型。”她回答的很肯定,没有半点迟疑。
    护士点了点头,急忙又转身走回急救室,忙着准备输血的准备工作。
    全身一软,司妤跌坐在长椅中,她双眼盯着急救室的红灯,手脚一片冰冷。这个时候,她六神无主,可又不敢给冷濯打电话,如果让他看到孩子伤成这样,还不知道要发多大脾气呢!
    幸好等待的时间不是很长,医生很快就从急救室出来,司妤见医生出来,几乎是扑过去的拉着医生的手腕,颤声道:“我女儿,女儿……”
    医生看到她一脸苍白,急忙安慰她:“女士,你别担心,孩子的额头缝合四针,只是皮外伤,万幸没有伤到脑组织,只要在医院养好伤口就能出院。”
    听到医生的话,司妤眼泪的“唰”的一下子滚落出来,紧贴着的心也倏然放下,还好女儿并没有大碍,否则就是她死了都不能弥补!
    先前的护士随后也走出来,经过她的身边时,似乎是想到什么,竟然好心的过来提醒:“女士,你的女儿不是B型血,是O型血,是你记错了吧!”
    司妤原本正要迈步去病房,听到护士的话,她脸色大惊,不敢置信的转过头,望着她问:“护士,是你们搞错了吧,我女儿是B型血。”
    护士最听不得说这样的话,立刻将手里的化验单送到她的眼前,很认真的指给她看,“这是刚刚检测的血液报告,司瑶确认是O型血。”
    眼睛盯着护士手中的那份血液化验单,司妤双眼一下子放大,脑袋嗡嗡作响,她几乎站立不稳,整张脸上的血色缓缓褪尽。
    回到病房后,司妤看到女儿苍白的小脸,眼眶再度湿润起来,她忍住泪水,坐在床边定定望着女儿的脸,抬手轻抚着她额头的伤口,她轻轻低喃:“宝贝,妈妈对不起你。”
    慢慢稳定下情绪后,司妤眼神的神情忽然凛冽起来,她望着女儿的脸怔怔出神,细细滑过她的五官。这样细看之下,她竟然发觉孩子的眉眼并不像冷濯!
    烦躁的揉揉眼睛,司妤定睛再看,还是感觉女儿的五官,没有冷濯的轮廓,可这些年她一直都觉得女儿很像很像他,为什么突然又发觉不像了呢!
    难道这就是疑心生暗鬼?可是,她和冷濯都是B型血,司瑶怎么可能是O型血?!
    一想到这个问题,司妤只感觉全身的寒意流窜,她如坐针毡,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将孩子托付给护士照看些许,她开车赶回家。
    开车回到家,司妈妈正等着她们母女回来吃饭,可是看到女儿满身是血的回来,她立刻变了脸色:“小妤,你怎么都是血?瑶瑶呢?”
    司妤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和母亲说了,司妈妈流着泪拿起包,就要拉着她赶去医院,却被司妤伸手拉住。
    将家里的佣人全都支开,司妤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母亲,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瑶瑶是谁的孩子?”
    司妈妈显然被她的问题惊呆住,脸上不自然的闪过慌乱,“瑶瑶当然是你的女儿!”
    扑捉到母亲眼底惊慌的躲闪,司妤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阵寒意,她沉着脸,冷声道:“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司妈妈不敢看她,只是拉起她的手,柔声道:“小妤,你不要乱想,咱们快去医院吧,瑶瑶醒来看不到你要闹的。”
    察觉到她明显的敷衍,司妤心底狠狠沉了下,她甩开母亲的手,尖叫道:“你还骗我?!我和冷濯都是B型血,孩子怎么可能是O型血?”
    司妈妈徒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女儿,“你,你怎么知道的?”
    心里最后的希望都被母亲这句话打碎,司妤脸色煞白,含泪望着母亲,道:“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见事情再也不能隐瞒,司妈妈只能如实说:“当初你想要个孩子,可是你们两人受孕的胚胎没有生成活,我不敢告诉你,又怕你承受不住那样的打击,只好从精子库中重新挑选,再用你的卵子继续人工受孕……”
    “不——”
    司妤怔怔后退,听到母亲的话身心俱碎,她流着泪,仰头尖叫:“不,这不可能!”
    “小妤!”望着女儿失控的模样,司妈妈心如刀绞,如果当初不是错走这一步棋,如今也不会惹来这么多的事端。
    司妤眼前一片眩晕,她跌坐在沙发里,双手捂住脑袋,感觉出撕心裂肺的疼,“唔……”
    看到女儿神情不对劲,司妈妈大惊失色,她颤着双手拿出药来,急忙灌进女儿的嘴里:“小妤,你别激动,都是妈妈不好!你身体不好,千万不能伤到自己啊!”
    司妤咽下药片,头部的疼痛缓缓止住,她苍白着脸,心头一片绝望:“妈,你这是要我的命吗?”
    司妈妈泪如雨下,伸手握着女儿的手,哭道:“孩子啊,妈妈只想让你活下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生你养你的妈妈,才是最爱你的!”
    望着母亲脸上的泪痕,司妤百感交集,说不清心里的是什么滋味,她慢慢扑到母亲的怀里,呜咽的低喃:“妈妈,我要怎么办?”
    司妈妈此时满心晦涩,难受也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抱紧女儿,母女两人哭作一团。
    ……
    晨曦微露,火热的朝阳穿透云层,普照大地。霍氏集团大厦的顶层会议室中,正在开着高层例会。
    在集团的例会上,冷濯端坐在长长的办公桌前,他内敛的双眸直直盯着前方的某一个点,许久都没有焦距。直到会议结束,他依旧怔怔望着前方出神,俊脸一片黯淡。
    身边走过来一道身影,冷濯敏锐的感觉出有人靠近,立刻收敛起繁复的心思。他抬起头,只看到霍绍晴弯腰坐在他的对面。
    将手里的早报丢在他的面前,霍绍南面色yīn霾,眉宇间透着一股凛冽的气息:“你连她爸爸都不肯放过?”
    冷濯挑眉看了眼报纸,嘴角微微勾起,望向他的眼神锋利:“霍绍南,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她的是和你无关!”
    霍绍南冷冷一笑,盯着他黯然的脸色,薄唇微微动了动,眼底的神情尽染yīn鸷:“你这样伤害她,总有一天我会帮她全数讨回来!冷濯,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撂下这句话,霍绍南从容的站起身,再也没有看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会议室。
    冷濯脸色兀自yīn沉下来,他俊美的脸庞紧绷,却又说不出话来,心口一阵阵收紧。他真的得不到她吗?不行,他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是将她囚禁在身边,他也不能放手!
    傍晚时分,垂落的夕阳满头绯红。
    半月湾中,奢华依旧,偌大的房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人影也没有。
    满屋子的昏暗中,只有浴室亮着一盏灯,洁白的地面上,团坐着一道落寞的身影,影影绰绰投下一片暗影。
    莫晚双腿抱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乌黑的翦瞳黯淡无光,一丝光亮也无。自从医院回来,她一直被关在这里,谁也不能见,也不能打电话,这种囚禁,让她心如死灰。
    手里攥着一片锋利的刀片,莫晚怔怔出神许久,她真想对着手腕狠狠割下去,可她想起弟弟,手下的动作便顿住。
    莫晚呆呆的望着那片闪亮的刀片,许久后嘴角竟然溢出一抹冷笑,她五指微微用力,将刀片的锋利精准的划在白皙的手臂上,锋利的刀剑滑过皮肉,带起一阵刺疼。
    “嘶——”
    莫晚仰头痛吸一声,乌黑的眼底却倏然亮起来,这种微微的刺疼,竟然能够释放她身体里的痛苦,让她就快要涨满的痛楚,得到些微的排遣。她yīn岑岑的笑起来,霎时爱上这种感觉!
    按开密码锁,冷濯推门走进来,眼神先扫向饭桌,只看到上面的饭菜纹丝未动。接连几天,她都这样不肯吃饭,对于她的倔犟,他心底蔓延出无限的愤怒。
    伸手将西装外套脱下来,冷濯yīn沉着脸往卧室走去,他推开卧室的门,那张大床上并没有她的身影,他狐疑的转过身,却见浴室里有光亮。
    抬脚往浴室走过去,冷濯刚刚走到门边,墨黑的瞳仁立刻扫到地面上殷红的血滴,他脸色大变,推开门跑进去,却看到坐在地上的人,正在用刀片,往胳膊上一刀刀的划下去。
    “莫晚!”
    冷濯怒不可遏,眼底都被她胳膊上的划痕刺激到,一把将她拉起来,厉声吼道:“你不想活了吗?”看到她血迹斑斑的手臂,他心头一阵揪疼。
    “对,我就是不想活了。”莫晚颓然的抬起头,盯着对面的男人,声音冷到极点。
    望着她眼里的恨意,冷濯心惊,又心疼,他伸手将她拉到水盆前,将那些血迹清洗干净,而后又拿出医药箱,将那些伤口包扎好。
    对于她这样的自残行为,冷濯满心愤恨,真想伸手掐死她!
    “莫晚!”冷濯将她的手臂包扎好,愤然的站起身,脸色yīn霾:“如果你再敢伤害自己,我保证你哪里受伤,我就让你弟弟哪里也伤!”
    他的话,让莫晚狠狠一个机灵,她抬起那双黯然的双眸,定定的望着他,道:“让我见弟弟!”
    冷濯抬手揉了揉酸疼的眉头,看了眼餐桌上动也没有动过的饭菜,心头的怒火翻涌:“只要你肯吃饭,我马上让你见!”
    可莫晚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固执的坚持自己的意念:“我要见莫林,必须马上见。”
    面对她的命令和挑衅,冷濯感觉自己憋在心口的那团火,就要压制不住,他大步上前,捏着她的下颚,伸手将她提起来,“不听话,你就别想见他,一辈子都别想!”
    听到他的狠话,莫晚很明显的颤了颤,她眼眶泛酸,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眼角扫到他衣服里的手枪,她脑海中闪过什么,猛然伸手将抢拔出来,握在手里。
    莫晚双手握住手枪,迅速的往后推开,神情紧张失控。
    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拿枪,冷濯感觉怀里一空,转眼看到手枪落在她的手里,立时瞪大了双眼,“你……”他作势就要上前,却看到她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
    “不许过来!”
    莫晚手腕发抖,右手握着枪把,将漆黑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对着他尖利的吼道。
    看到她用枪口抵着脑袋的那个瞬间,冷濯全身都禁不住冷下来,他往前的步子硬生生停在原地,再也不敢挪动半步,双眼盯着她手里的抢,俊脸紧绷,透出锋锐的弧度。
    “把枪给我。”冷濯缓了口气,强迫自己的脸色平静下来,他试着伸出手,语气温柔:“晚晚,乖乖的把枪给我。”
    莫晚心头一片哀戚,她喘着粗气,愤恨的瞪着他,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为什么要杀了我爸爸,冷濯,你好狠的心!”
    此时此刻,冷濯不敢辩解,生怕刺激到她,只是柔声哄她:“乖,这些事情我们慢慢说,你先把枪给我!”
    摇着头后退,莫晚站在安全的地方,确认他不会一步跨过来,大拇指微微一动,将手枪的保险栓拉开。曾将他教过她如何用枪,没有想到真会派上用场。
    望着她拉开保险的动作,冷濯平静的脸色瞬间大变,他好看的剑眉紧蹙,厉声吼道:“如果你敢动,我就让你弟弟陪葬!”
    听到他的危险,莫晚淡淡一笑,脸上的神情极其蓦然,不禁让人害怕:“那好啊,我们一家人正好团聚。”
    这一次,冷濯彻底败下阵来,他望着她眼底的决绝以及淡漠,心口一阵阵惧怕起来。他都吃不准,她此时的心里究竟怎么想,如果她真能妄顾莫林的性命,那么他有什么可以牵制她的吗?答案是,没有!
    这样的回答,让冷濯心底一阵收缩,涌起无数的苦楚,原来他对她,竟然什么都把握不住。甚至如果没有了要挟,他连站在她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莫晚手里捏着抢,冰冷的枪口抵在额头,那股寒意从肌肤蔓延进心底,她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有很多莫名的情绪在心口旋转,乌黑的翦瞳倏然闪过什么,让她脸色一变,扬起头盯着他问:“冷濯,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她的问题,让冷濯俊脸一沉,狭长的桃花眼轻眯,他心口也随着她的话涌起细密的情感,可全都堵在喉咙中,说不出来。
    望着他骤然失神的双眸,莫晚心底幽幽闪过什么,她五指微微收紧,将枪口紧紧的抵住太阳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问道:“你说,爱还是不爱?”
    冷濯整个人一惊,看到她手指就要去勾扳机,他眼底一阵收缩,想也没有想的吼道:“爱,我爱你!”
    顿了下,他好看的剑眉蹙起,语气黯然失色:“很早前,我就爱上你了。”
    耳边回荡着他的话,莫晚脸色也变了变,乌黑的翦瞳中涌起一层异样的光芒。他说,我爱你,这是多么珍贵的三个字啊,可真好听!
    莫晚目光幽暗,原本纯澈的翦瞳,此时却染满让人看不清的复杂情绪,她低低一笑,眼角滑过凌冽的暗芒。
    很好,他说爱,这可真的是太好了……
    身体的极度虚乏,莫晚体力不支,她眼前一阵眩晕,来不及惊呼整个人便已经栽倒下去。对面的男人看到她倒下来,眼疾手快的接住她,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将她手里紧握的枪丢开,冷濯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他低头望着倒在怀里的苍白容颜,心口狠狠揪了下,菲薄的唇忍不住印在她的唇上。
    手臂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冷濯还在微微发抖,刚才的那一幕,当真吓坏他了,他都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扣动扳机,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拿过外套将她裹在怀里,冷濯拦腰抱着她走出公寓,开车赶去医院。
    白色的病房中,言昊望着才刚离开没有几天又再度回来的莫晚,不禁叹了口气,他望着冷濯紧紧蹙起的眉头,心底也跟着发紧。
    这两个人纠结至此,后面的路还要怎么走下去?
    言昊安排护士给莫晚输营养液,又观察了会儿,确认没有异常后,便转头望着身边的男人,神情间有些黯然:“濯,你来我办公室,我有些话和你说。”
    冷濯眼睛一直盯着睡熟的小女人,此时听到言昊的话,目光动了动,随即站起身,随着他来到办公室。
    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冷濯疲惫的揉了揉眉头,语气低沉:“说吧,什么事?”
    言昊将不久前从国外传真回来的化验报告,递到他的面前,沉声道:“上次莫晚流产的原因,我一直都在排查,最近也让在美国的朋友帮我详细排查一次。所有的结果,都表明,你们两个人的基因完全没有问题,所以上次的流产的原因,应该不是身体的因素,只是那个孩子和你们没有缘分!”
    经言昊这样一说,冷濯才忽然想起这件事情,他拿起那些资料看了看,脸色明显的黯然下来。想起B超图中,那个圆圆的小黑点,他心口莫名的难受起来:“真的没有其他原因吗?”
    瞥见他怅然若失的神情,言昊叹了口气,直言不讳:“没有胎心,本来就是很复杂的原因,不过既然你们基本没有缺陷,那么下次再怀孕应该就没有问题!”
    听到这样的话,冷濯脸色暗了暗,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整个人都神采都消失不见。
    言昊将那些资料收拾好,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无意中嘱咐他:“如果以后她在怀孕,头三个月的时候,你们要尤其注意,如果怀孕初期,胎盘受到震动,很容易导致胚胎缺氧而死亡。”
    “胎盘震动?”冷濯咬着这两个字,不明所以的望着言昊求教。
    对于他这样的眼神,言昊很享受,扬起下颚,沉声道:“是的,如果腹部受到撞击,极有可能造成胎盘震动,导致胚胎窒息。”
    冷濯内敛的双眸轻眯,听到言昊的话后,他眼前忽然闪过什么画面。他还依稀记得,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莫晚怀孕,不过在她生日的那天,因为霍绍南送来礼物,他非常生气,进而和莫林动手吵闹,在推搡间,莫林撞到莫晚,让她的肚子撞到桌脚上。
    心头狠狠揪住,冷濯沉寂的眼底腾起一股精光,他菲薄的唇,缓缓紧抿成一条直线。
    108 你想要我吗?
    莫晚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是晨光大亮,满室的白色让她微微怔住,有片刻的愣神。转过头,望着躺在身边的男人,她轻轻动了下身体,腰间放着的手臂便徒然收紧。
    腰间的手臂好像焊条,莫晚感觉喘不过气来,她下意识的将身体往他怀里凑过去,果然感觉出放在腰间的力度慢慢松弛下来。
    重重松了口气,莫晚转过身,与他正对着脸,那双乌黑的翦瞳盯着眼前眩目的脸庞,眼底隐隐闪过什么,只是很快便隐去。
    望着他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双菲薄的唇瓣,她低低一笑,抬手轻抚着他的五官,女子纤细无骨的手指滑过他的每一处。
    “唔……”
    犹在沉睡中的男人,无意识的低喃一声,因为她的触碰,好看的剑眉动了动,不过并没有苏醒的迹象,只是将怀里的人紧了紧,而后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莫晚知道他很累,昨晚她隐约清醒的时候,看到他坐在病床前守着她,应该是天快亮的时候,才上床来睡的。
    看他多紧张啊?为什么紧张呢?因为爱吗?
    对呵,他说,他爱她!爱,这么难得的字眼!
    伸出去的五指缓缓收紧,莫晚僵硬的抽回手,乌黑的翦瞳涌起凛冽的光芒。原来是她太小看自己了,她竟然也能让这样的男人,爱上她?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他竟然说爱,真好!
    如今的她,什么都没有了。兜兜转转一圈,她又重新回到人生的起点,可这一次,她手里握紧了“武器”,只要她的武器有力,那么击垮恶魔,也并非难事!
    怔忪的瞬间,映入眼底的俊颜忽然睁开眼睛,莫晚愣住,望着他深邃的眼底,一时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傻傻的看着他出神。
    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她一副茫然的神情,冷濯心情很好的笑了笑,他饶有兴味的盯着她看,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那双眼睛却看得人心里发颤。
    咕噜噜——
    晨起静谧的病房中,忽然想起一阵怪声,冷濯狐疑的望着身边的人,眼神瞬间温柔下来。
    “我饿了。”肚子里一阵乱叫,莫晚情不自禁的伸手捂着胃口,语气低低的,似乎带着某种撒娇的味道。
    将双手撑起来,冷濯歪头凝着她微红的脸颊,薄唇忍不住溢出笑来,他低下头,将唇印在他的嘴边。道:“真乖,等着。”
    说完后,他掀开被子下床,拿起电话吩咐人送餐,动作有条不紊。她躺在床上,只能看到他背对着自己的颀长背影,笔直刚毅,带着他惯有的冷傲魅力,分外迷人。
    考虑到莫晚的身体状况,冷濯并没有叫酒店的外送,而是让家里的厨师做好早餐,由宋管家送来医院。宋管家提着早餐走进病房,一眼看到莫晚的时候,表情很明显的怔住,不过他的脸色很快又缓和下来,竟然还涌起丝丝的笑意。
    莫晚扫了眼他的神情,默默低下头,将视线别向窗外,并没有说话。直到面前端过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她才慢慢将头转回来。
    眼见着他手里端着碗,莫晚心思微动,她抬起手,想要将碗接过来,却见他伸手挡开,径自拿起勺子,将粥吹凉后,送到她的嘴边:“慢慢吃。”
    乌黑的翦瞳眨了眨,莫晚盯着他眼底的平和笑意,脸色也慢慢沉寂下来,她将头靠过去,张开嘴将他送来的白粥吞咽下去。
    看着她听话的张嘴吃饭,冷濯连着紧蹙几天的眉头,终于缓缓松开,薄唇也忍不住溢满温柔的笑意。他动作很小心,一勺勺将白粥送到她的嘴边,眼见她咀嚼,继而吞咽下去。
    整顿早餐气氛都很平静,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安逸。用好早餐,冷濯倾身坐在病床边,伸手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身体好点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莫晚被他抱在怀里,身边包围着浓浓的暖意,不禁有些贪恋,她虽然低垂着小脸,可脸上的神情很恬静,并没有之前的怨怼与仇恨,她将一双微凉的小手往他腰间挪了挪,寻到舒服的地方去捂暖。
    感觉到她那样的小动作,冷濯微微一愣,低下头望着她的脸,脸上竟然是掩藏不住的惊喜,她这样的亲近动作,让他yīn霾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
    “晚晚……”冷濯沉着声音,轻轻喊她,双臂用力收紧将她圈住,拥在怀里:“你爸爸的事情,真的和我没有关系,那天楼下虽然有我的人,可只是想要保护你而已,他们绝对不会伤害他。”
    缩在他的怀里,莫晚许久都没有动,就在男人要沉不住气的时候,她才缓缓抬起脸,乌黑的翦瞳直勾勾的盯着他,语气坚定:“你敢保证?”
    虽然对于她的质疑,冷濯心里不舒服,可转念一想,她这样问他,是不是就说明她也是另外一种相信呢?虽然她有疑惑与不肯定,但她这么问,便是愿意相信他!
    抬手揉揉她的头顶,冷濯锐利的眼眸温柔下来,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下,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我保证!”
    他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语气中透出的承诺,足够温暖人心。
    莫晚直直盯着他,苍白的脸颊缓慢的涌起一丝笑意,而后在他惊诧的视线中,重又缓缓低下头去,躲开他的目光。
    在低下头的那个瞬间,莫晚嘴角的笑意倏然收敛,她垂下眼帘,隔绝掉任何被他探究的机会,翦瞳滑过一丝寒光。对于他说的话,她不相信,半个字也不会相信!
    望着她嘴角一闪而逝的笑容,冷濯足足呆愣住,他已经许久都没有看过她的笑容,甚至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看到她的笑容,如今她温柔浅笑的模样,竟让他心尖一片温暖,溢满莫名的悸动。
    半响,莫晚目光温和的抬起头,定定望着对面的男人,声音低沉:“我想见莫林,行吗?”
    如果她语气强硬的和他说,他恐怕会断然拒绝,可如今她这样闻声软语的,甚至是低声恳求的语气,冷濯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忍心拒绝她:“好吧,我安排个时间让你们见面。”
    见他点头应允,莫晚紧提着的心放下,她的精神依旧不太好,整个人病泱泱的模样,没什么精神,很快又缩在他的怀里睡熟。
    怀里的她软软的,发丝间飘散着清香的淡雅香气,让冷濯这几日烦躁的心情得到沉淀。她毫无戒备的倒在他的怀抱里,抱着她馨香的身子,他只觉得心头一片安宁,索性也翻身上床,和她一起补觉。这段日子,他也没来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怀里抱着她,睡的格外香甜。
    呆在医院数日,莫晚身体恢复的很好,因为好好进食,她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看到她每天都能有明媚的笑容,冷濯心底倒是闪过什么,想到莫林,让他好看的剑眉不自禁的蹙起。
    市医院的某间病房里,跑动着一抹穿着小病号服的身影,司瑶身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正在屋子里跳来跳去,玩玩具。看到母亲在身边的沙发里睡熟,她很懂事的拿起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病房门推开,司瑶转头望过去,看到走进来的人后,立时睁大了眼睛,欢喜的叫道:“爹地!”她叫了一声,看到沙发里睡熟的母亲,立刻将声音低下去。
    冷濯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他看了眼靠着沙发睡熟的司妤,而后走过来,将孩子抱在怀里。
    “伤口还疼吗?”冷濯将孩子抱起来,眼睛盯着她的伤口,见到伤口愈合的很快,这才温柔的笑起来。
    司瑶看到他来很开心,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小脸缩在他的怀里,一个劲撒娇:“不疼了,可是瑶瑶很想爹地,爹地为什么这么久才来?”
    冷濯脸色一变,抬手摸摸她的头,眼角眉梢染满笑意:“瑶瑶生气了吗?”
    司瑶眨着大眼睛,撅着小嘴望向他,煞有介事的道:“对呢,瑶瑶不开心啦!”
    孩子的眼神纯净,最骗不得人,看到她隐约的笑意,冷濯忍不住笑起来,低头在她稚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亲。
    司瑶觉得很痒,在他怀里滚来滚去,可她忽然发觉爹地的怀抱好大,无论她怎么翻滚,竟然都掉不下去。她立刻爱上这种感觉,更加放肆的在他怀里撒欢。
    司妤坐在沙发里,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那两道身影,其实在冷濯走进来的那刻,她就已经清醒过来,可她没有动,只想看看他们会怎么样。如今看到那一大一小玩闹,她心里好像针扎一样,涌起无数细细密密的疼,喉咙里涩涩发苦,热泪都含在眼眶中。
    这样的错位,她要如何面对?没有勇气面对,甚至也不想面对。如果她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冷濯,那么她必然会失去他!这样的念头,让她不能忍受,哪怕只是留住他的人,她都义无反顾!
    从孩子的病房出来,冷濯脸上的笑意才缓缓收敛住,他站在楼梯口,仰头望上去,犹豫良久,还是迈步走上台阶。
    来到三楼,冷濯站在病房外面踌躇良久,还是伸手推开病房的门,轻轻走了进去。
    莫林坐在病床上,双眼正在盯着笔记本电脑看什么东西,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走进来的男人,脸色微微一变,不着痕迹的伸手,将电脑关机。
    冷濯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深邃的眼眸动了动,弯腰坐在沙发上,与他正对面。
    “我姐呢?”莫林抬起头,眼底的怒意明显:“她在哪里?”
    冷濯望着他眼底的怒火,只是淡淡一笑,“她很好。”
    面对他锋利如刀的眼神,莫林淡漠的低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对面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眸,能够洞悉太多的隐晦,让他情不自禁的别开视线。
    男人双腿交叠的坐在沙发里,他修长的手指轻敲在抬起的右腿上,目光如炬:“去年莫晚生日的那天,我查过你的通话记录……”
    听到他的话,莫林微微垂下的眼帘似乎闪过什么,只是太快便隐去,让人无法窥探。他依旧坐在病床上,什么动作也没有,似乎在听着对面男人将话说完。
    冷濯眯了眯眼,望着他平静的脸庞,眼里的神情逐渐凛冽起来:“那天你为什么,要给霍绍南打电话?”
    沉静些许,莫林抬起头,幽深的眼底一片清明:“那么久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就算你说的事情有过,又怎么样?”
    因为的话,冷濯眼底沉了沉,望向他的眼神忽然凛冽起来:“莫林,你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呵呵……”莫林看着他眼底勃然的愤怒,不禁轻笑出声:“怎么,你杀了我爸爸,现在又看我不顺眼了吗?”
    说话间,莫林掀开被子下床,迈步走到床边。他微微抬起手,抚着阻隔在特殊玻璃外的炙热阳光,清俊的脸庞泛着寒意:“如果你敢,也可以杀了我!只是不知道,我姐会怎么样?”
    顿了下,他忽然转过身,眼角的锋芒一闪而逝:“我想姐姐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冷濯眼底一刺,挑眉望着对面的人,心底狠狠颤了下,竟然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惊诧。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那个白皙的男孩子,不过此时此刻,他却发觉这好像是个极大的错误!
    手指擦过温暖的阳光,莫林收起嘴角的笑意,重又背对着他,沉声道:“我要见我姐!”此时他声音平稳,早没了方才那股yīn霾。
    望着他挺直的背脊,冷濯内敛的双眸闪了闪,脸色沉淀下来。他叹了口气,发觉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错误。这一次的试探,让他心底发沉,有种说不出的怅然。他向来拥有着过人的直觉,不过此刻他却希望,一切都只是错觉而已。
    转身走出病房,冷濯脸色很不好,他沉着脸迈步,头也不回的走远。
    听着身后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莫林依旧站在窗口,他扬起头望着天空的明媚阳光,沉寂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笑意深沉……
    三天后,莫晚终于见到弟弟,冷濯亲自带着她来到医院,将她送进病房,而他留在外面的长凳上,眼神冷峻,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不多时候,从病房里传出微弱的哭泣声,即便那声音很小,可冷濯依旧能够扑捉到是她的哭声。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脸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自从她父亲去世后,他还从来见她哭过,他一直都担心过分压抑会对她身体造成伤害,如今听到她的哭声,也让他揪着的心放下来。
    从医院出来,司机将黑色的轿车开过来,恭敬的打开车门,让他们坐在车后座。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车轮滑过地面的沙沙声。莫晚眼睛好有些发红,整个人的精神也萎靡,只是缩在他的怀里,安静的好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咪。
    冷濯将她搂在怀里,手指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他眼睛望着前方的某一个点,正在出神,许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
    望着他冷然的俊脸,莫晚用力吸吸鼻子,止住眼泪,声音沙哑道:“我想让莫林去美国。”
    “一定要去吗?”冷濯听到她的话,立时皱起眉头,他敏锐的感觉,如今要将莫林留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莫晚抬起头,望着他墨黑的瞳仁,沉声道:“这算是我最后一次求你,行不行?”
    盯着她眼底的那抹亮光,冷濯颓然的叹了口气,面对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他怎么都不忍心拒绝,“好吧!”
    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男人目光暗淡下去,心事重重的锁紧眉头。以往每一次察觉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将危险放在身边,牢牢盯住,找出破绽。可这一次……,因为有她,他无从下手!
    得到他的应允,莫林出国治疗的事情,很快便办妥。莫晚将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给弟弟,让他带去治疗。
    清早起来,莫晚换上一套素色的衣服,跟着冷濯离开半月湾,开车先去医院接弟弟,而后再去机场。
    来到医院的时候,莫晚推门走进病房,只看到莫林身上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姐弟俩对望一眼,有种心有灵犀的感应。
    将弟弟的行李细细检查一遍,莫晚没有发觉疏漏,这才带着他离开。临去机场前,莫晚要求先去墓地,所以冷濯只能开车带着他们赶往墓园。
    墓园依山傍水,绿树环绕。
    一座巍峨气派的汉白玉石碑前,莫晚双腿站的笔直,乌黑的翦瞳一瞬不瞬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脸色一片惨白。
    莫林将带来的供品全部都摆放好,双膝跪在墓碑前,望着父亲的照片,沉声道:“爸爸,我要去美国治病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
    缓缓蹲下身体,莫晚跪在弟弟身边,伸手拉住他的手,仰头望着父亲的照片,一字一句道:“爸爸,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看着他长大成人,看着他成家立业,你安心吧!”
    因为他的话,莫林也红了眼眶,他微微低下头,双肩微微瑟缩着颤抖。
    冷濯一直站在他们身后,望着那两道跪在地上的身影,他好看的剑眉越蹙越紧,俊美的脸庞染满惆怅。虽然这几天,莫晚看起来很安静也很乖巧,可冷濯心里明白,她心里有个结,一个很难解开的结!
    纤细的手指轻抚着那张黑白色的照片,莫晚眼底酸涩,终于忍不住眼泪,眼前模糊的视线中,都是父亲那张放大的脸,她咬着唇,在心底默默悼念:爸,你要在天上好好保护弟弟,让他早点回来。还有,我一定不会让他白白冤死!
    姐弟两人在墓地追悼良久,直到时间真的差不多的时候,莫晚才拉着弟弟离开。车子一路前行,直接赶去飞机场。
    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随处可见依依惜别的别离场面。登机口,莫晚将弟弟随身带着的物品再度检查一遍,而后细心的将他的药放在最外面的兜里,这才安心下来。
    伸手将弟弟褶皱的衣领抚平,莫晚扬起头,望着他清俊的脸庞,眼底渐渐涌起泪花:“小林,姐姐不能陪着你,你一个人千万要小心!”
    莫林用力点点头,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沉声道:“姐,我不是小孩子了,能够照顾好自己!”
    虽然心里一片哀戚,可莫晚还是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只为让弟弟安心:“嗯,我们小林最棒了,姐姐都知道。”
    挑眉望着了眼站在他们身后的男人,莫林深邃的眼底微动,他伸手将姐姐拥入怀里,低埋下头,覆在她的耳边道:“姐,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闻言,莫晚心头一阵收紧,她回手搂住弟弟宽阔的双肩,哽咽着点头,“好,!”她眼角滑过心酸的泪水,五味杂陈。
    此时广播站播放着登机提示,莫林拉起怀里的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半年!姐,半年之内,我一定回来!”
    莫晚用力吸吸鼻子,将眼里的泪水逼回去,因为她看到弟弟眼底的红润,全力挤出一抹笑来:“姐姐等你回来……”
    等到她的这句话,莫林终于溢出一抹笑,他推着行李车,坚定的转过身,一步步走开。迈步的瞬间,他眼底滑过一丝浓浓地失落,只是很快又被另外一股希冀所取代。
    眼见着她哭着就要去追,冷濯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将她搂在怀里,眉头紧紧的蹙起。他抬起头,望着走进登机口的莫林,眼底滑过许多复杂的情绪。
    直到莫林的那班飞机起飞,莫晚才肯离开飞机场,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沉默寡言,似乎都没有说过话,只是转头望着窗外,神情出奇的安静。
    自从弟弟离开后,莫晚便住到半月湾,由于她最近表现良好,冷濯将手机还给她,只是还不让她轻易出门,也不让她见任何人。
    打开沉寂多时的手机,莫晚看到众多的来电记录,以及短信提示,心头莫名惆怅。她每一条都翻开看看,心情起伏。这里面最多的信息和来电,就是苏笑笑的,想起她那张可爱的脸,莫晚紧蹙的眉头松懈下来。
    用手机给她发送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一切安好。可苏笑笑的短信很快又恢复过来,想要和她见面。莫晚了解如今的处境,只能好言安慰她,两人约定好几天后再见。
    莫林顺利到达美国后,第一时间先给莫晚打来电话,听到电话里弟弟的声音,莫晚又红了眼眶,可她掩藏的很好,并没有让他发觉异样。
    听着电话那端,弟弟和她的描述,她心里无限安慰。如果弟弟真的能够将病治好,那她也算了去一桩心事。
    半月湾的房子,与她离开前并没有太大变化,她住在这里很快便适应过来。只不过这种圈养的滋味很难受,可她如今别无他法,就算厌恶,也要咬牙忍下来。
    天色迟暮,闪亮的星辰缀满夜空,男人开车来到半月湾的楼下,他坐在车里望着那高高的窗口,心情却非常沉重,他呆坐着,甚至想要掉头就走。
    沉默些许,冷濯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拉开车门,将车子锁好,迈步走上楼。站在家门前,他盯着那个密码锁,手指缓缓按动,滴滴声后门锁应声而开。
    将房门打开,冷濯刚刚迈步走进去,眼前忽然闪过什么,紧接着便是一具温热的身体扑入他的怀抱里。
    冷濯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飞扑过来的娇躯,她飞起的长发扫过他的脸颊,带着一股酥麻。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让他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
    “这么晚才来?”莫晚笑着跑过来,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仰着小脸,语言不善。
    冷濯抿唇笑了笑,望向她的眼神柔和,“公司有些事,所以来晚了。”
    虽然听到他这么说,可莫晚似乎不相信,低头往他怀里凑过去,用鼻子到处嗅味着,那副可爱又滑稽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干什么呢?”伸手按住那颗乱动的小脑袋,冷濯眼底带笑,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
    莫晚撅着小嘴,乌黑的翦瞳闪了闪,娇嗔道:“闻味道啊,看你是不是去偷腥?!”
    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冷濯抿唇笑起来,望着她的眼神柔和,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那你闻到什么没有?我吃到腥了吗?”
    “没闻到!”重重地叹了口气,莫晚挑眉瞪着他,笑道:“你可要小心哦,如果被我抓到,你会很惨的!”
    见她挥舞着小拳头在他面前闪过,冷濯舒心一笑,俊脸低下去,一下下吻着她的唇,沙哑的低喃:“那你先让我偷一次!”说话间,他炙热的吻住她,抬手将她抱起来,丢在身后宽大的沙发里。
    莫晚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已经被他按倒在柔软的沙发里,被他压在身下。等到男人放开她时,她早已双颊红晕,娇喘连连。
    男人灼热的目光盯着身下的猎物,却迟迟不敢再有动作,直到他的肚子里一阵咕噜声,莫晚才笑着问他:“你没有吃晚饭?”
    冷濯脸色一沉,眉宇间闪过尴尬,却如实的点点头:“没有。”
    伸手将他推开,莫晚从沙发里坐起来,直接往厨房走去,边走边道:“我给你留了饭,你快去洗手。”
    望着她走入厨房的身影,冷濯眼底倏然亮了下,感觉心底某个空空的位置,好像又被什么填满。他笑着从沙发里站起来,转身走去洗手。
    洗好手出来,冷濯挽着袖子走出来,拉开餐椅坐下。望着饭桌上摆着的饭菜,他温柔一笑,拿起筷子就吃。
    刚刚尝过一口,冷濯端着饭碗的手顿了顿,他眼里闪过什么,挑眉问她:“这菜……不是你做的吧?”
    莫晚双手托着下巴,听到他的问话,笑着点点头,直言道:“嗯,是钟点工做的。”
    虽然心里闪过一丝失落,可冷濯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轻一笑,继续低头吃饭,他吃饭的动作依旧优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高贵的气息。
    望着他眼底闪过的失望,莫晚讥讽的勾唇笑了笑,眼底涌现的锋利暗芒,凌厉逼人。她坐着看了他一会儿,便站起来去浴室洗澡。
    用过晚饭,冷濯很自觉的将碗筷放进水盆中,可他顿了顿,似乎又发觉什么不妥,转身拿起围裙,站在水盆前,开始洗碗。
    拧开水龙头,男人微微低下头,回想着她以前洗碗的步骤和模样,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昏暗的客厅中,亮着一盏落地灯,暖色的光晕挥洒着柔和的光。
    莫晚从浴室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厨房流理台前,埋首洗碗的男人。她先是一愣,而后轻轻朝着他走过去。
    她微微弯下腰,踩着猫步,悄无声息的走到他的身后,忽然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腰,尖叫道:“吓坏了吧!”
    冷濯忍不住笑,可又不敢表现出异样,只能强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他的听力一向敏锐,从她走出浴室时,他就已经听到她的脚步声,只不过他故意装作不知,想要看看她有什么意图?
    “哎哟!”莫晚察觉到他强装的表情,不满的嘟囔起来:“你真讨厌,不好玩啦!”她不高兴的撅着嘴,气哼哼的用手指戳着他腰间的结实肌肉,精致的小脸皱巴巴的,那副矫人的模样,足足取悦了他的心。
    冷濯转过身,将她拉到身前,这才发觉她身上穿着他的衬衫,宽大的领口露出大片的春光,那双修长的美腿,更是白花花的闪烁在他的眼前,让他眼眸的神色渐渐深浓起来。
    这个小东西,她这是存心诱惑他吗?
    眼见他呆愣愣的不说话,莫晚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她眼神暗淡下去,声音低低的:“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这几天,虽然冷濯每晚都回来看她,却从来都不在半月湾过夜,总是陪着她呆呆,然后就径自离开。
    听到她的问话,冷濯眼底一沉,脸色有些紧绷,其实他也不想走啊,只不过每晚搂着她睡,又不敢碰她,那种整夜的非人折磨,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啊?!
    见他皱着眉头不说话,莫晚紧咬着唇,语气暗淡:“你要去她们哪里吗?”
    她们?!
    冷濯被这两个字弄昏了头,可他很快就反映过来,紧蹙的眉头倏然一松,心底竟然涌起一股暖流,泛着甜蜜。
    男人伸手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厨房的流理台面上,而他倾身站在她的双腿间,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温柔的笑起来:“哪有她们?哪个她们啊?”
    莫晚仰头望着他眼底的坏笑,脸颊不禁染满绯红,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不出话来。
    凝着她红润的脸蛋,冷濯轻轻笑起来,神情不自觉的透出一抹柔情:“晚晚,我只要你!”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暗夜的蛊惑。
    从她扬起的角度看过去,恰好看到男人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莫晚定定望着他,从他眼底深处看到那抹激烈跳动的爱意,可她沉寂的心,并没有因此而有半点起伏悸动,她的心依旧冷冷的,毫无温度。
    望着他满目的柔情,莫晚只在心底冷冷发笑,乌黑的翦瞳闪过幽暗的光芒。她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颈,那张精致的脸颊染满笑容,只不过那抹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想要我吗?”
    静谧的暗夜里,冷濯听到她覆在自己的耳边这样轻轻的问,她吐气如兰,霎时让他俊脸紧绷,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暗香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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