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不离不弃(精)
言昊接到电话,立时驱车赶到半山腰的别墅,他提着医药箱从车里走出来,快步上到二楼。推开卧室的门,他迈步走进去,见到床边的男人时,禁不住愣了愣。
男人倾身坐在床沿,他深邃的双眸定定望着缩在床上的那团身影,灿如星辰的眼眸黯淡无光,虽然他微微低着头,但是那双内敛的眼眸还是泛起一层氤氲的晶莹。
言昊提着医药箱站在原地,心里沉了下,对面的这个男人,与他相识也有十年,可他还从没有见到过冷濯脸上会有那种无力落寞的神情,那样生杀予夺的男人,现在却只能手足无措的好像孩童。
进来见到他的那一刻,他那双眼底泛起的绝望,竟让言昊心底颤了颤,满心悲凉。
将医药箱打开,言昊快速给莫晚打了一针,很快让她安静下来,闭上眼睛似乎是睡熟了。拍了拍床边男人的肩膀,他示意冷濯出来说话。
站在卧室外面,言昊脸色沉寂,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我又给她打了一针,能够让她睡会儿,不过再用针,效果也不大!”
叹了口气,言昊盯着他的神情,如实道:“幸好她只被注射过一针,毒性并不算大,用药之后也控制住,但她身体里还是残存有一些,足够折磨人的意志力!你如果想要帮她,就不能是这副模样,如果你比她先垮掉,那她还有希望吗?”
听到他的话,冷濯黯然的眼底逐渐亮起来,他盯着言昊从医药箱里拿出来的绳子,锐利的双眸眯了眯:“这是什么?”
言昊眼底一暗,心里也不好受,“下次她发作的时候,你把她绑起来,只要忍过这72小时,她就算熬过去了!”
望着他伸手递过来的绳子,冷濯脸色倏然凛冽起来,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言昊,他肯定又要掏枪的。
见他冷冷推开自己的手,言昊马上会意,他了然的点点头,将手里的绳子收回去,转而拿出一个白色药瓶,放到他的手里,“可以给她用些药,不过……”
言昊顿了顿,没有继续说,其实那些药也不起什么作用,只能依靠她自己的意志力挺过去,只要挨过这最难受的72小时,后面就会越来越好!
冷濯低着头,从他手里接过药瓶,轻不可闻的“嗯”了声,脸上的神情幽暗,看不出什么波动起伏。
眼见他转身迈步,言昊脸色变了变,急忙补上一句话,“这三天我不走,呆在这里。”他的言外之意非常明显,冷濯怎么会听不出来。
将手里的药瓶握紧,冷濯缓缓点了点头,而后走回卧室,并且将房门关上。
看到他走进去的黯然背影,言昊剑眉微蹙,却并没有阻拦,能做的补救措施,他已经全部做好,剩下的他也无能为力!
走到床边,冷濯掀开被子上床,倾身躺在她的身边,她闭着眼睛,呼吸还算均匀,只是额头依旧渗出细密的汗珠,睡的并不踏实。
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冷濯幽深的眼底动了动,他薄唇紧抿,用力绷紧的弧度拉的很直,他只这样定定望着她,心头一片怅然。
这些日子,他东奔西走,又刚刚经过那样的生死较量,他的体力也严重透支,虽然想要强撑着精神,可毕竟还是支撑不住的合上眼睛,倒在她的身旁睡熟。
天际渐渐泛白,冷濯无意识到伸手想要搂紧怀里的人,可他手臂一挥,竟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捞到。常年保持的警觉性,让他咻的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他转头望着身边的位置,果然没有看到人。
男人锐利的双眸环视四周,精准的扑捉到缩在沙发边的那道身影,那样小小的一团,全身蜷缩在一起,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柔顺的长发散落,毫无生气的披散在她的肩头。
心脏的位置狠狠揪了下,冷濯掀开被子走下床,轻轻朝着她走过去。他蹲下身,伸手撩开她的长发,只见她脸色煞白,整个身体不停的颤抖,贝齿用力咬着嘴唇,甚至都渗出一条血痕。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这一刻他由心尖传来的钝疼,足以让他喘不过气来。
以前的那些年里,他做事狠戾,从不计较后果,也不去相信什么因果报应。可如今他心里的追悔莫及,能够生生凌迟着他的心!他也终于明白,这世上的事情有因既有果,无论你信与不信,老天总是公平的,绝对会以痛彻心扉的方式,让你全部偿还!
这种痛,便如同他今时今日这般,一下下剜着他的心,痛入五脏六腑!
当年他从周家拿走那批货,虽然事出有因,但毕竟伤害到太多人,且不说周家满门被灭,单只那些东西残害的人命,也是罪无可恕,倘若他当初能够心存善念,莫晚今日又何来这一劫数?!
果然啊,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可他只想这一切都落在他的身上,半点也不要牵扯到她,他心里的愿意,只要她一生无虞!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纵然冷濯心里有太多的自责,太多的追悔,为时已晚。如今他们要面对的这一切,必须要他们两个人一起承受!
冷濯内敛的双眸晦暗一片,他上下滚动着喉结,伸手将莫晚搂在怀里,那双有力的臂膀轻轻颤抖着,如同他此时的心。
全身的每一处骨节都好像有蚂蚁在啃噬,莫晚控不住全身的抖动,她脸色煞白,从每一个关节里冒出来的剧痛,让她理智全无。
伸手推开他的怀抱,莫晚竖起眉头,瞪大眼睛盯着他,道:“给我打一针吧,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自从清醒过后,身体出现的反应,她自己心里也隐约猜测到什么。
冷濯盯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眼底滑过一丝黯然,他抿着唇,沉声道:“晚晚,有我陪着你,不要怕!”
身体再度被他拥入怀里,莫晚脸上的神情闪过一抹酸涩,其实她心里很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她实在太难受了,真的坚持不住。
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冷濯站起身将她放回到床上,他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定定望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磁性:“只要我们挨过72小时,你就没事了!”
“真的吗?”莫晚瞪着涣散的眼眸,不敢置信的问他。
紧抿的薄唇溢出一抹笑来,冷濯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温柔的开口:“真的!晚晚,你不要怕,一切都有我在,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莫晚覆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眼眶酸酸的难受:“好!”她沙哑着嗓子,坚定的开口,她心里也很清楚,如果那种东西,她在沾染一点儿,那这辈子,她就真的毁了!
满意的将她搂在怀里,冷濯轻轻笑起来,虽然莫晚此时坚定不移的承诺,但是他心里清楚,一旦发作起来的时候,那将会是完全的另一番模样!
几个小时后,莫晚蜷缩在一起的身体越来越难受,她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烦躁。这中间,冷濯给她吃过两次药,可并没有什么效果,她整个人已经处于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我难受!”莫晚全身都是冷汗,她哆嗦着拉紧冷濯的手臂,声音干涩:“冷濯,给我打一针,就一针行吗?”
冷濯挑眉看了她一眼,抬手摸摸她的头,站起来倒出白色药片,端来一杯温水,笑着坐在她的面前:“乖,把药吃了。”
低头看着他手里的药片,莫晚脸色一沉,扬起手推开他的手,白色的药片掉在地板上,四散掉落,“我不要吃药!给我打针,我要打针!”
弯腰将散落在地板上的白色药片捡起来,冷濯脸色平静,抬头扫了她一眼后,声音冷下去:“休想!”
他的话将莫晚激怒,她蹭的从床上直起来,双手狠狠揪住他的衣服,杏目圆瞪:“冷濯,你是想要我死吗?为什么不给我打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我就快要死了!”
“莫晚!”冷濯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抬手捏住她的下颚,内敛的双眸幽深如海,“我知道你难受,可是再难受也要坚持下去,你的身边还有我!”
“你不知道!”莫晚全身发着抖,乌黑的翦瞳中腾起一股怒火:“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真的要死了!”她尖叫着吼着,双手抱着脑袋,神情狂乱起来。
男人深邃的眼眸暗了暗,他心疼的伸出手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却见她忽然恶狠狠的抬起脸,一把拉过他的胳膊,张嘴就咬下去。
尖利的牙齿穿刺肌肤,冷濯并没有动,任由她张嘴咬下来,如果这样能够减轻她的痛苦,那他甘之如饴。
手臂上流出一片殷红的血迹,莫晚卯足全身的力气,直到牙齿发酸,她才慢慢松开嘴。看着他流血的手臂,她似乎还不解气,全身的痛楚汹涌的袭来,她招架不住,必须寻找一个突破口。
从床上跳下地,莫晚伸手拿起化妆镜前的凳子,牢牢握在手里,扬起手腕对着镜面砸下去,她的动作又快又狠,冷濯几乎都反应不过来。
化妆镜,台灯,桌上的所有摆设,所有能够砸的东西,莫晚全部都毁坏掉,一个也不剩,她神情根本就不受控制,神智混乱的迈步就要往外面跑。
冷濯迅速搂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按在怀里,用她不能挣脱的力量,将她拉回来,丢在宽大的床上,同时他还反手将门锁按下去。
将她丢在床上,冷濯倾身压下来,他生怕她会有什么伤害自己的行为,将她牢牢压制在身下,将手掌塞到她的嘴里,不让她乱咬。
卧室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肯定是因为在他们的动静太大了,惊动到外面的人。有言昊的声音,有管家的声音,还是其他乱七八糟的响动。
冷濯脸色一沉,转头厉声道:“都滚的远远地,谁也不许靠近!”
手掌的虎口处又是一片血肉模糊,他眉头都不动一下,只是轻抬起手安抚着她,“晚晚,你放松,别害怕!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忍不了!”莫晚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她红着眼睛盯着他,声音沙哑破碎:“冷濯,我真的受不了!”
将她抱在怀里,冷濯含着眼泪低下头,薄唇一下下亲吻在她的额头,语气温柔:“晚晚,你能行的,我相信你能行!”
那种剧烈的痛楚,似乎慢慢缓和下来,莫晚急促的呼吸平复,她无力的倒在他的怀抱里,手心触到温热的一大片,她望着他胳膊上的血迹,一下子流出泪来,“冷濯,你把我送走吧!我害怕会伤害你,不要把我留在身边。”
莫晚心里清楚,这一次发作她熬过去,可是下一次呢,在下一次呢?她害怕了,真的害怕!
抬手撩开她被冷汗浸湿的头发,冷濯眼底都是笑意,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唇,俊美的脸庞依旧:“宝贝,我是不会离开的,也绝对不能让你离开我!”
缓缓叹了口气,冷濯盯着她暗淡的双眸,轻轻笑起来:“如果我不陪着你,你会害怕的!”
莫晚伸手抱住他的双肩,将脸埋在他的心口处,眼泪止不住的滚落出来,“可是我害怕下一次,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将她抱在怀里,冷濯目光温柔,嘴角拉开一抹好看的弧度:“别怕,你不是还有我吗?”
他沉稳有力的声音响在耳边,莫晚再也说不出话来,刚才那阵失控的折腾,已经损耗掉她很多体力,她缓缓合上眼睛,倒在他的怀里睡熟。
等到她睡熟后,冷濯才将她放在床上,将卧室的门打开,让佣人进来将满地的碎玻璃收拾干净,而他也将被她咬伤的伤口包扎好。
一切收拾妥当,冷濯神色疲惫的倒在床上,距离72小时,这才刚刚过去三分之一。他心情清楚的很,未来的那些时间里,她表现的只会越来越失控。
在这几天里,体力消耗非常大,所以饮食一定要清淡还要有营养。冷濯将面前的白粥吹凉,缓缓送到她的面前,“乖,张嘴!”
莫晚呆滞的目光动了动,她转头望着面前的男人,脸上的神情yīn测测的,瞥着她开始发抖的肩膀,冷濯知道,她又开始发作了。
冷冷推开他递过来的食物,莫晚明亮的双眸暗沉,眼底也泛着黑眼圈,她双颊明显的凹进去,苍白的容颜不带一丝血色:“我不要吃饭,我想打针。”
她伸手握住冷濯的手臂,脸上染满希望:“老公,你给我打一针行吗,就一针!”
将手里的饭碗放下,冷濯脸色沉寂,他抿着唇,厉声道:“莫晚,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没有针!”
啪——
莫晚抬手将餐盘打翻,咻的站起来,眼里的目光充满愤恨:“你胡说!”
抬头望着她yīn沉的脸,冷濯淡淡一笑,语气异常坚定:“没有就是没有!”
环住发抖的肩膀,莫晚全身又开始发冷,这一次的感觉比起前几次都要强烈,而且全身的骨骼似乎都要断裂开,脑袋里也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疼的她想要将脑袋打烂。
颓然的蹲下身,莫晚伸手揪住他的衣服,开始哀求:“老公,我真的好难受,求求你好不好?”
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冷濯喉咙发苦,心头一阵阵收紧,“晚晚,你再坚持下,还有一天你就能摆脱掉了!”
“一天?”莫晚脸色大变,尖利的声音瞬间拔高起来:“我坚持不住了,哪怕是一分钟我都坚持不住了!”
冷濯叹了口气,伸手想要将她拉进怀里,却见她往后推开一步,神情yīn霾的盯着他问:“你到底给不给我打针?”
“不给!”冷濯面色凛然,决然的口气没有一丝一毫的妥协。如今他面对的不是莫晚,而是掩藏在她身体里的恶魔!
抱着脑袋后退开,莫晚牙关紧咬,可还是抑制不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痛楚,她尖叫着转过身,整个人冲着坚硬的墙壁跑过去,作势就要撞墙。
冷濯双眼一阵收缩,他眼疾手快的跨出一步,健硕的身体一个翻转,他将后背抵上墙壁,档住她卯足全力撞过来的身体。
男人被那股力道撞到,后脑结结实实磕在坚硬的墙壁上,眼前一片眩晕,他缓和半天才能看清面前的人。
虽然意识有片刻的失神,可他依旧死死搂住怀里的人,并没有让她再有什么伤害自己的行为。
莫晚被他按在怀里,挣扎不掉,整个人暴跳如雷,她又喊又叫,双手不停的捶打。
望着她如此崩溃的行为,冷濯心里难受极了,他喉咙里酸了酸,却感觉束手无策。她承受的痛苦,他半点也不能分担,只是这么眼睁睁看着,使不出一点儿办法。
“啊——”
莫晚伸手揪住头发,脸色煞白,她哆嗦着双唇,身上的冷汗将衣衫全部浸透:“你让我去死吧!不要这么折磨我!”
将她圈在怀里,冷濯眼神晦涩,他勉强支撑自己站起来,将她抱上床,依旧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低下头,望着缩在心口的人,听着她一声声的低泣声,他感觉整颗心都是空的,好像被人掏空。
耳边忽然一片空白,静谧无声,冷濯脸色一变,他低下头,却看到莫晚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喃喃自语什么,他忙的甩甩头,细微的声响重又灌入他的耳朵里。
脸色倏然沉寂下来,冷濯眉头紧锁,锋锐的下颚紧绷成一条直线。上次他也是出现这种忽然失聪的情况,险些被车撞到,这一次似乎和上一次的症状相同!
怀里的人还在瑟瑟发抖,冷濯来不及深想,急忙搂住她,将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她的身上。
不多时候,这一次的发作再度平息下去。望着昏睡过去的莫晚,冷濯忍不住笑了笑。虽然发作的时间间隔越来越近,但是每一次发作的时间却在减少,这个现象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此时距离72小时,还剩下20个小时,只要他们熬过这最后的时间,那么一切yīn云都会散去!
……
大年三十的晚上,景家张灯结彩,老宅子里欢笑声一片。景家只有一对兄弟,每一年春节的时候,两家都在团聚在一起过年,今年自然也不例外。景汉年这一脉,人丁单薄,他早年膝下只有一子,后来儿子媳妇车祸遇难,只留下景悦一人,他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孙女。
年三十的晚上,大家齐聚景家老宅,一家之主的景汉生穿着绣金色的华服,神采奕奕,身上那股凛然的气势丝毫不减,全家老幼俱都敬畏他,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当然这并不包括金沐晚女士。
年夜饭丰盛自然不用多说,全家老老小小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开了两桌席,男女分开,各自一桌。虽然景汉生有三个儿子,却也只有长子景岩娶妻生子,育有一女,是整个景家的掌上明珠,景伊诺。
景家的小公主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亦乐乎的穿梭在餐厅中,她晚饭没吃几口,跑来跑去的玩的开心。
景伊诺最喜欢景悦,每一次家庭聚会见到她,都要躲在她的怀里撒娇。景悦也很喜欢小孩子,虽然她年纪比起景伊诺大很大,但是辈分摆在那里,也只能是姐姐。
“姐姐!”景伊诺跑了一圈回来,手里攥着不少好玩意,躲进她的怀里,撒娇道:“诺诺饿了,你喂我吃饭!”
景悦温柔的笑起来,低头在她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连忙点头:“好,姐姐喂你,你想吃什么?”
探着脖子扫了扫,景伊诺指着那盘白灼虾,笑道:“我要吃虾。”
听到她说吃虾,景悦急忙拿起筷子去夹,她夹起来放到自己盘子里,开始低头剥虾皮。鼻子里闻道一股淡淡的腥气,她脸色忽然一变,丢开手里的虾,捂着喉咙一阵干呕。
“怎么了?”霍绍南坐在她的身边,见到她捂着嘴难受,急忙将景伊诺抱过来,伸手给她轻轻抚着后背。
胃里一阵翻搅,景悦捂着嘴忍过去那阵难受,脸色有些发白,抬头看着霍绍南关心的眼神,她抿唇笑了笑,道:“没什么,这两天胃难受。”
众人都在边说边笑,把酒言欢,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小动静。景伊诺坐在霍绍南的腿上,忽闪着乌黑的大眼睛,竟然贼兮兮的笑起来,她拍着巴掌跳下来,大声笑道:“姐姐有小弟弟了!”
孩子这一声喊,立刻让喧闹的餐厅安静下来,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落在景悦身上,很快又落在她的肚子上。
景悦先是一愣,而后想到什么,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她转头望向身边的男人,却并没有看到他惊喜的表情,只是见他眉头紧锁,脸色蓦然。
嘴角的笑意一下子暗淡下去,景悦望着霍绍南沉寂的神情,心里涌起一阵失落。她紧咬着唇,将手轻轻放在小腹上。
景伊诺这样一闹,算是把全家人的气氛彻底活跃开了,最先跑过来的就是金沐晚,她拉着景悦躲到沙发去,同时转身下令吩咐:“谁还敢点烟,都给我掐了!”
金女士此言一出,所有手里拿着香烟的男人,全部都自觉地掐灭,虽然这样的气氛有烟有酒才算是热闹,可谁敢违抗景家主母的话啊?!
景悦被拉到客厅的沙发里坐下,金沐晚坐在她身边絮絮叨叨讲一些注意事项,张筱晨也过来问了些事情,心里虽然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可总要去医院检查下才好。
虽然还在过年,可是添丁是大好事,张筱晨直接给景悦安排好,让她明天一早就来医院做检查。景悦羞答答的,毕竟是初为人母,难免不好意思,只一一点头记下,听从她们的安排。
半响,景悦红着脸抬起头,可她只能看到霍绍南依旧坐在桌前,他俊逸的脸庞隐藏在暗影中,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
最后剩下的这些时间,冷濯丝毫也不敢怠慢,他一直睁着眼睛,时刻注意莫晚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再有什么伤害自己的行为。
窗外一片黑沉,只有别墅里影影绰绰的灯火,他看了眼倒在床上的人儿,眼里的神情凝重。轻抚着她凹陷下去的双颊,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心疼不已。
只要熬过这最后一晚,他们就能闯过这一关!
紧绷着的神经,缓缓松懈下来,冷濯轻揉着眉头,眼皮缓缓泛酸。他看了看身边呼吸均匀的人,算了算她下一次发作的时间,将手机设定好闹铃,便靠着床头想要眯一会儿。
身体极度消耗,冷濯原本不想睡熟,可是等到他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额头已经抵上冰冷的枪口。
莫晚手里握着一把枪,将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她乌黑的翦瞳泛着寒光,脸色yīn鸷:“给我针!”
整个人渐渐清醒过来,冷濯盯着她眼里的yīn霾,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我没有!不要说我,这里所有人都没有!”
握着枪的手臂开始发抖,莫晚全身又开始疼起来,她咬着牙,神情带着狠戾:“你骗我!”
抬手扶住枪口,冷濯目光沉寂,望着她的眼神中带着笑意:“晚晚,我没有骗你!”
身体里涌起的痛楚几乎将莫晚折磨疯掉,她现在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要打一针,让自己不要这么难受,她什么都顾不上,因为她的动作根本就不受大脑支配。
缓缓直起身,冷濯轻轻按住她的手臂,深邃的目光盯着她,一瞬不瞬的望向她的眼底深处,沉声道:“如果你舍得开枪,那我绝对不动。”
脑袋里嗡嗡作响,莫晚牙关打颤,她五指紧紧攥着,却怎么都扣不下扳机。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她痛苦的挣扎着,脑袋里混混沌沌的一片。
眼见着她有片刻的失神,冷濯立刻伸手将她手里的枪缴下来,同时将手枪丢到床下,确认不会再被她拿到的地方。
“唔!”
莫晚痛苦的倒在床上,她双手用力的抓住头发,狠狠收紧。手脚蜷缩在一起,她身体一阵阵颤抖,豆大的汗珠淌下来,很快就将她身下的床单浸湿。
冷濯随着她一起倒下来,将她紧紧咬住的手指抽出来,他摊开大掌,轻柔的抚着她的后背,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你知道吗,今天是大年夜,你说过要等我一起过年的!晚晚,我也等着你,等着你一起过年好不好?”
眼眶一阵酸涩,莫晚紧咬着唇,说不出话来,她全身还在发抖,脑袋还在痛的钻心,可她心里却暖暖的,将她全身的寒意缓缓驱散。
砰——
黑色的夜空中,腾起璀璨的烟花,大片的晶亮,耀眼夺目。
望着窗外一阵阵起伏的烟火,莫晚苍白的脸颊染满一抹亮光,眼角的泪水滚落下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坚定的点点头,坚持住她心里唯一的信念!
身体的痛楚,正在逐渐消散,她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身体里被抽走,那股缠绕在全身的寒意,终于消失殆尽……
晨曦微露,莫晚缓缓睁开眼睛,她转头望着身边的男人,眼底轻轻闪烁了下。赤脚走下床,她推开落地阳台的门,满眼映入的都是火红的朝阳。
迎着炙热的阳光伸出手,莫晚摊开五指,任由炙热的阳光落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浓浓的暖意,还有旺盛的生命力。
察觉到身边的人不在,冷濯立时惊醒着下床,他轻轻走到她的身后,见她站在阳光下,全身都被金灿灿的朝阳包裹住。
冷濯怔怔的站在原地,他挑眉望过去,只见她似是心灵感应般的转过身,那双乌黑的翦瞳中一片纯净。
这一片霞光绚烂中,冷濯眯了眯眼睛,他定定望向面前的人,只见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新年好!”
望着她嘴角明艳照人的笑,冷濯心头微动,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129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这一片霞光绚烂中,冷濯眯了眯眼睛,他定定望向面前的人,只见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新年好!”
望着她嘴角明艳照人的笑,冷濯心头微动,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莫晚盯着他看,在他惊诧的目光中,伸出双手,语气娇嗔:“我拜年了,你快给我红包啊!”
男人笑着走上前,展开温暖的手掌与她十指紧扣,他俊美的脸庞眩目迷人,“对不起,我没准备红包!”
张开双臂将她牢牢圈在怀里,冷濯低下头,薄唇覆在她的耳边,邪气道:“把我当作红包,给你好不好?”
莫晚从他怀里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染满纯澈的笑意,她微微启唇,低喃道:“好啊,你这个红包可值钱了,我要好好收起来!”
冷濯被她的话逗笑,他笑着低下头,将薄唇落在她的唇上,堵住她后面所有的声音,将彼此心底的悸动,全部都融化在这个炙热的吻中。
等到冷濯微微放开她的唇,她苍白的脸颊转而染上一抹绯红,他抬手扣住她的后颈,与她额头相抵,哑然道:“冷太太,新年好。”
莫晚缩在他的心口,此时耳边回荡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忍不住眼眶泛酸,从眼角轻轻落下泪来。
这三天,是莫晚这一生中度过的最为刻骨铭心的日子,也是因为有了这三天,以后再有任何艰难险阻,她都能淡然面对,处变不惊。
虽然这三天是熬过去了,不过为了她的身体考虑,言昊还是让她在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治疗,将她留在医院治疗一周,她已经彻底摆脱掉毒性的纠缠。
不过冷濯还是不放心,硬是又要她住了一周,直到莫晚哭着喊着非要回家,他才终于勉为其难的点头,开恩让她出院回家。
回到家就是正月十五,又是一个全家团圆的日子。大年夜没有赶上,今天这日子,莫晚肯定是不会再错过的。
天刚刚亮,莫晚就兴奋的睁开眼睛,拍了拍搂着她睡的正香甜的男人,勒令他起床,吃过早餐后,要去超市大采购。
男人温香软玉抱在怀,原本睡的好梦正酣,忽然被她搅和醒了,立时满肚子恼火。可他见她一副青春活力的模样,心里的怒火又无处发泄,看到她这样的神采奕奕,他心里都不知道有多满足。
眼见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冷濯一伸手将她勾回来,翻身压在身下,伸手就开始扒她衣服,邪恶的手指直接顺着她睡衣的下摆,伸进去揉捏。
“嗯……”
xiōng上袭来一双大手,莫晚忍不住低吟声,小脸染上一抹绯红。
冷濯本来是想要吓唬她玩玩的,可是听到她那声娇吟后,他立刻变了脸色,一把将她的睡裤褪下去,眼看着她那条小内内就要保不住了。
“老公!”
莫晚气息不稳的喊他,乌黑的水润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拉住他已经伸下去的手,讨好的笑道:“不闹了行吗?我还要去买东西呢,要是去晚了,东西都不新鲜了。”
“我不管!”男人眸色渐沉,粗粝的手指轻抚着她稚嫩的肌肤,嘴角的笑意邪恶:“反正你是新鲜的!”
听到他的话,莫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这男人还能不能再下流点啊?啊呸!
不过这些话,她只敢是腹诽,半个字也不敢说出来,如果惹怒他,今天她是铁定别想下床,也别想出门了。
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莫晚伸手捧住他的脸,转用温柔的攻势,“今天是元宵节,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你还没吃过我做的汤圆吧,我的手艺不错哦!”
汤圆?
冷濯挑眉,抬起俊脸,含笑盯着她看,菲薄的唇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汤圆再好,能有她好吃吗?这个小东西,想用美食引诱他吗?可他不爱吃,除了她以外,他什么都不爱吃!
冷濯低下头,薄唇轻轻吻在她的锁骨上,他伸出濡湿的舌头吸允,落下淡淡的红痕,“汤圆有你好吃吗?”
他的呼出的热气洒在耳边,莫晚情不自禁的抖了下,听着他暧昧的低语,她咬着唇,脸色红透,暗暗咬牙咒骂,这个流氓!
她的神智微微走神,男人便逮住机会动作,莫晚来不及再阻止,已经被他得了逞,身体被填满。
身体软软的使不出力气,莫晚抬起头,盯着他眩目迷人的脸,心底无限悸动,她轻抬起手,勾紧他的脖子,努力迎合着他的力道。
不过莫晚很快发觉,她这样的柔顺,只能更加激起男人的占有欲,他显然是沉沦其中,没完没了的折腾。她转头看了眼时钟,心想如果被他在这样闹下去,中午之前是别打算出门了。
“啊!”被他狠狠撞了下,莫晚吃痛的皱起眉,尖叫一声。
“不许想别的。”男人察觉到她的失神,噙着汗水的俊脸不满,动作越加霸道强势。
望着他恶狼一样的眼睛,莫晚心底颤了颤,忍不住撅起嘴,这个时候他是软硬不吃的,如果她想要脱身,只能自己想办法。
这样想着,莫晚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他的俊脸拉下来,她扬起潋滟的红唇,一下下吻着他的耳垂,她知道,那里是他的敏感部位。
果然,她这样一撩拨,男人深邃的眼眸贼亮,抱着她一阵大力的动作,心满意足的倒在她的身上。半响,他抱起气若犹丝的莫晚,神清气爽的去浴室清洗。
洗好澡,莫晚总算缓过气力来,她真的不敢再和他纠缠,好说歹说才从他的魔爪下逃出来,用过早餐后,拉着他出门。
来到超市的时候,里面人满为患,男人再次用他特有的魅力,在最快的时间内搞到一辆推车。莫晚只站在边上看他,内心一片暖意。
虽然超市拥挤,不过有他在身边,莫晚丝毫没有感觉烦躁。他双手推着车,陪着她游走在各大货架前,而她就缩在他的怀里,时不时的被他偷亲一下,心里甜如蜜。
在超市一通疯狂大采购,莫晚足足买了五袋食物,蔬菜,鲜肉,海鲜,水果,甚至还有零食,一应俱全。他们开车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一点,用过一些午饭后,莫晚急忙将需要准备的东西弄好。
莫晚将晚饭需要的食材,都摆放出来,不过她还来不及弄,又被男人给押回卧室,非要她陪着他睡午觉。
眼见他难得在家休息,莫晚也不忍心让他失望,将摘菜,洗菜的事情吩咐给佣人做后,便陪着他回到卧室。
夕阳垂落,卧室里暖洋洋的,柔软的大床上,躺着两道相拥的身影。
这样惬意美好的午后,却全被苏笑笑给搅乱。她迈进别墅的大门,就开始叽里呱啦的乱叫,要不是冷易拉住她,估计她早就闯进人家的卧室来了。
莫晚被苏笑笑的闹声吵醒,她睁开眼睛,望着同样皱起眉头的男人,“噗哧”一声,忍不住笑起来。
冷濯皱眉睁开眼睛,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里,语气低沉:“我应该把苏笑笑扔出去!”
“呵呵……”莫晚轻轻一笑,伸手捧住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唇,笑道:“不要嘛,过年就要家里热热闹闹的,这样才想家啦!”
无声的叹了口气,冷濯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只不过脸色还是不好看。
眼见着时间也不早了,莫晚急忙从床上起来,低头给他掖好杯子,柔声道:“你在睡会儿,我去做饭啊!乖乖的,晚上有奖励!”
听到她说奖励,冷濯yīn沉的脸色才终于放晴,他抬手在她翘起的小屁屁上捏了下,语气邪恶:“我只要这个奖励!”
莫晚脸色一红,急忙伸手拍掉他的大手,红着脸转身,闷闷地应了声:“知道啦!”
望着她羞答答的背影,冷濯紧抿的嘴角拉开一抹弧度,他翻身想要继续睡会儿,可是身边少了她的气味,他左翻右翻再也睡不着,只能直腰坐起来。
换好衣服走下楼,冷濯刚刚走到客厅,就听到从厨房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莫晚身上带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偏偏苏笑笑还要挤在她的身边捣乱,这两人一会儿吵一会儿笑,闹的不可开交。
冷易眉眼温柔的坐在沙发里,虽然开着电视看,但是眼神不时的瞥过她们两人,一向冷然的脸庞上也涌起温和的笑容。
别墅里外都挂着红灯,还贴着春联福字,这样的氛围确实让人高兴,冷濯站在厨房外面看了一会儿,先前心头的不快俱都散去,整个人也舒畅起来。
因为言昊的父母都在国外,他又为了莫晚的事情留下来,所以莫晚心里感激,特意让冷濯给他打电话,让他一起来家里吃饭。
晚上六点,言昊开车来到别墅,他将车子停好,依然的迈步走进来。他和冷家兄弟相识已久,大家自然早就情谊深厚,这三个人的感情早已和亲兄弟无异。
莫晚动作麻利的将菜准备好,还有一个汤在火上煮着,她吩咐苏笑笑看着砂锅,而她则穿着围裙走出来,往沙发而来。
黑色的真皮沙发中,三个男人正在议论着什么,神情飞扬的模样,莫晚笑着走过来,来到冷濯身边的时候,她微微弯下腰,一副标准的小媳妇模样:“老公,我晚饭快要做好了,你去选瓶酒吧?”
她的语气,还有她的动作,都是典型的贤妻模样,冷濯看到她的模样后,不由得心底一颤,得意的笑起来。男人也有虚荣心,尤其是在他很宝贝一样东西的时候,总喜欢在人前显摆一下!
莫晚此时此刻的动作和行为,恰好的满足了他这种显示的**,成功的让他心悦诚服,满身的骄傲!
“好!”冷濯勾唇浅笑,眼神温柔的盯着莫晚看,那双深邃的眼底盈满炙热的深情,同时他也在心底暗暗算计,他家宝贝真乖,晚上一定也要好好奖励她!
见到冷濯脸上的得意,冷易不禁转头往厨房看了眼,只能看到苏笑笑手里剥着开心果吃,一边吃还一边和佣人们打趣,哪有半点莫晚的精明啊!哎,他家这个小笨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冷濯看到自家弟弟一闪而逝的失落,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拉着他一起去酒窖选酒去了。
看着他们两兄弟离开,言昊低低一笑,挑眉望着莫晚,沉声道:“有事找我?”
听到他的问话,莫晚很明显的愣了下,撇撇嘴腹诽:得,这位又是一个精明的主儿啊!
莫晚转头看了眼厨房,见苏笑笑闹的正开心,她便坐在言昊身边,将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他:“帮我做个DNA检测。”
言昊见她手里有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面装着一块带血的毛衣料子,目光不由沉了沉,伸手将东西接过去。
见他将东西收好,莫晚紧蹙的眉头动了动,沉声道:“不要告诉他。”
言昊自然明白她嘴里的“他”是指谁,他抿唇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将事情交待好,莫晚笑着走回厨房,开始摆饭,等到冷濯和冷易选好酒上来,晚餐已经全部摆上桌。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口味的菜,莫晚基本上将她的看家手艺全部拿出来,置办出这满满一桌子。
餐桌中央的那盘香辣蟹,勾引着苏笑笑的食欲,她食指大动,顾不上什么形象,两手抓着蟹钳,手嘴并用的啃着,全无形象可言。
先前被冷易强制带到国外去,苏笑笑可是给憋闷坏了,如果不是眼看着过年,恐怕她怎么恳求,冷易还不会让她回来呢!所以这次回来,她算是彻底的解脱,将那些日子的苦闷,尽情释放出来。
晚餐的气氛在苏笑笑的引领下活跃起来,竟连一向沉稳低调的言昊都眉眼带笑,讲起那些年他在国外的趣闻,偶尔还能讲个笑话。
这样的热闹气氛,让莫晚心里暖暖的,她望着身边的众人,美滋滋的笑着。这样的欢快,将她这些日子心底的yīn霾驱散,终于让她又感觉出生活的温暖。
含笑转过头,莫晚往身边男人的耳边凑过去,柔声道:“老公,把辣椒酱给我。”因为言昊的笑话,她捂着嘴笑,转头想要倒些辣椒酱,可她勾不到那个位置,只能求助的望着冷濯。
莫晚说完后,只见冷濯微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失神,他内敛的双眸沉寂,显然并没有动作,似乎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看到他没有动作,莫晚忍不住皱起眉头,她狐疑的伸手推了他一下,笑道:“老公,你怎么不理我?”
冷濯咻的抬起头,那一瞬间他眼里闪过明显的异样,显然因为她的动作,让他吃了一惊。
猛然间看到他的眼神,莫晚立时怔住,可等她想要细细看清楚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脸色如常,含笑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心底倏然沉了下,莫晚吃了一惊,他的耳力一向很好,平时她小声的嘟哝他都能听得到,可为什么她方才贴着他的耳边说话,他却是一脸的茫然?
“没什么。”莫晚干干的笑了笑,掩饰起脸上的异样,柔声道:“我去煮汤圆。”说话间,她站起身,走去厨房将汤圆下锅,用沸水煮熟。
汤圆是她亲手包的,馅料十足,里面的豆沙也是她自己做的,甜甜的软糯,好吃极了。大家对于她的手艺都竖起大拇指,一片赞扬声。
莫晚勉强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平静,可她自始至终都将眼睛留意在身边的男人身上,见他一举一动,似乎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她的心里更加起伏难平。
用过晚餐后,大家都围在院子里放烟花,望着腾起在夜空绽放的烟火,莫晚情不自禁伸手挽住身边的男人,将头靠在他的怀里。
见她娇滴滴的依靠过来,冷濯还以为她冷,急忙解开外套将她裹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这样还冷吗?”
莫晚缩在他的心口,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用力摇摇头,并没有说话。她覆在他的心口,眼眶中渐渐涌起一层yīn郁的水雾。
并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冷濯只是笑着更加搂紧她,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盯着不远处的烟花,深邃的眼底滑过一丝黯然。
用力吸吸鼻子,莫晚将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她定定望着腾起在夜空绽放的烟花许愿,只要他一生平安,能够与她相守一生。
暗沉的夜空中,腾起一片又一片的灿烂烟花,将整个墨黑的天际点亮如白昼,耀眼夺目。
众人一直闹到后半夜,才尽兴而归,莫晚收拾好东西,已经是凌晨三点钟,她回到卧室的时候,冷濯还在等她,并没有睡。
见他还在等着,莫晚开心的笑起来,急忙拿着睡衣跑去洗澡,她洗好澡,吹干头发赶忙上床,倒在他的怀抱里,舒服的直叹气。
望着她嘴角甜甜的笑意,冷濯紧蹙的眉头终于松懈下来,他低头亲亲她,伸手将床头灯关掉。原本的奖励,他也没敢要,心疼她这一晚上忙忙碌碌的辛苦,舍不得她再累。
第二天清早,莫晚揉揉眼睛醒来,她扫了眼身边空空的位置,不高兴的坐起来。她还以为他有事出门,却不想他只是站在阳台怔怔出神。
“老公?”莫晚看着他的身影,轻轻叫了声,可她的话音落下许久,都没有见他转身。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莫晚咻的掀开被子,朝着他跑过去,提高声音喊他:“老公!”
冷濯正在望着窗外的景物出神,身前忽然扑过来她的身影,他被狠狠撞了下,低下头的时候,却见她满面泪痕:“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听到她的质问声,冷濯眼底一暗,心想他刚才一定又是没有听到。
莫晚眼泪“吧嗒”滚落,见他蹙眉不说话,她心里更急,脸色都煞白,“你是不是听不到?”
冷濯俊美的脸庞闪过一抹黯然,深邃的眼眸动了动,隐忍着开口:“只是偶尔听不到!”
紧提着的心,因为他的回答更加收紧,莫晚咬着唇,泣不成声:“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水,冷濯低低一笑,看着她眼角不断涌出的湿润,无力的低喃:“好,只要你不哭。”
莫晚死死咬住唇,将眼眶的泪水全都逼回去,她没有再流泪,至少在他面前,她要将眼泪收起来,不想让他心疼。
想起景琛的大嫂是脑外科的名医,莫晚自然求助于景琛。听她说了事情的大概,景琛自然出手相助,联系好时间,安排他们去医院。
来到医院的时候,张筱晨早已等候,同时还将他们医院所有脑神经科的专家汇聚在一起。
一个小时的检查,莫晚却感觉好像有一辈子那么久,她焦急难安的坐在长凳上,整颗心都揪在一起,找不到可以安放的地方。
终于看到张筱晨推门走出来,莫晚蹭的站起来,几步跑过去:“怎么样?”
张筱晨手里还拿着拍的片子,脸色有些yīn霾,她挑眉望着莫晚,并没有隐瞒,“子弹的位置不好,不能手术!”
莫晚望着她手指的方向,细细盯着那张片子看,心口一阵阵收紧:“可是……”她心头一片哀戚,说不出话来。
张筱晨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也无可奈何:“他能够活下来,这本身就是个奇迹!虽然子弹压迫到听力神经,不过现在的症状还不是很严重,可以保守治疗。”
莫晚听到她的话,眼神暗了暗,颤着声音问她:“现在不严重?那,什么时候会严重?”
见她这么问了,张筱晨也不想瞒着她,沉声道:“再过几个月,他的症状肯定会恶化,听力也许最终会丧失。”
莫晚狠狠吸了口气,眼底泛起泪花,“没有别的办法吗?”
颓然的摇了摇头,张筱晨也只能叹息一声:“目前还没有!手术危险系数太高,失去听力,总比丢了性命要好,你说是吗?”
莫晚慢慢低下头,眼里含着的泪水倏然滴落下来,她心口难受的一缩一缩的,说不出话来。
看到她那副模样,张筱晨心里也不好受,作为医生,面对这种无能为力的病患,她也是束手无策。她伸手扶住莫晚的肩膀,柔声安抚她良久,然后才转身离开。
平复下心里的哀痛,莫晚抬手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她用力吸吸鼻子,努力挤出一抹笑来。就算真的失去听力又怎么样?他的身边,不是还有她吗?!
从医院走出来,冷濯的神情很平静,这次的诊断结果,是他早就预料到的,所以情绪并没有太多的起伏。
他转头望着脸色平静的莫晚,忍不住皱了皱眉,看她的眼睛红红的,一定又是哭过了。
走到车前,冷濯打开车门正要上车,却见莫晚走到他的身边,乌黑的眼睛眨了眨,笑道:“老公,你的车子我还没有开过呢?这么贵的车子,我很早前就想要开起来过过瘾呢!”
冷濯先是一愣,而后便明白她话里的意图,他温柔的笑了笑,将车钥匙放到她的手里,转身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坐好。
其实她的意思,他心里明白,只是难为她还要这么辛苦的演戏,生怕他心里难过。如今他的听力时好时坏,确实不适合开车!
接过他递来的车钥匙,莫晚急忙低下头,险些掉下眼泪,她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挤出一抹笑后,才打开车门坐进车子里,发动引擎将车子开走。
回到别墅后,莫晚并没有提起看病的事情,她看起来与平时无异,还是围绕在他的身边,可是冷濯却暗暗发觉,只要在他低头的瞬间,莫晚都会很紧张,甚至都会情不自禁的出声,想要知道那一刻,他是不是又听不见了。
虽然不忍心她这么小心翼翼,但是冷濯也不想拆穿,如果有一天他要失去听力的话,那么让她提前适应,也是件好事!
新年之后,天气逐渐回暖,淡淡的春意弥漫而来。
是夜,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跑车开进别墅区,景琛开车刚转过弯道,眼角扫到什么身影后,立刻一脚刹车踩下去,将车子嘎然停在路口。
前方的别墅门前,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抹高挑的靓丽身影,踱步徘徊,不时的掂起脚尖张望,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回来。
景琛将车子熄火,挑眉望着那道身影,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俊脸透过一抹黯然。这段时间,霍绍晴正在四处找他,每天电话不断,可他不接电话,也不见人,没想到她都敢找到家里来!
将车窗微微降下,景琛脸色蓦然,他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方向盘,却没有下车的意思。有些事情,既然下定决心,就要让人死心,这样对她才是最好的!
将车子重新发动起来,景琛神情沉寂的倒车,将车子调转方向开走,心里没有半点的犹豫。他开车在高速公路上绕圈子,来来回回数遍,却始终都找不到想要落脚的地方。
翌日清早,景琛开车来到蒂亚集团,他将车停在公司大门口,推门走下来,却不想迎面撞上一道身影。
“为什么不见我?”霍绍晴穿着米色的风衣,不施粉黛的面容,看得出很憔悴。
景琛看到站在眼前的女人,好看的剑眉蹙了蹙,冷声道:“我们没有再见的必要。”他脸上的神情蓦然,越过她就要迈步离开。
“景琛!”
霍绍晴脸色一变,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语气低下来:“你不要这么对我!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可我以后不会了!”
她快步上前,伸手搂住景琛的脖子,眼泪大滴的滚落出来,“景琛,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这些日子,她看明白很多事情,之前她以为景琛喜欢莫晚,所以才会摆脱她。可是如今她也看明白了,景琛和莫晚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她看到的那么回事!
伸手将她的双手拉下来,景琛目光如炬,幽深的眼底讳莫如深,他盯着霍绍晴的眼睛,沉声道:“这个世上,没有谁离开谁不行!”
霍绍晴心底“咯噔”一下,因为她他的话,整颗心霎时沉到谷底,她苍白着脸,却从他那双幽深的眼眸中看不到半点情意。
撂下这句话,景琛沉着脸迈步,往大厦里面走进去。大厦的保安看到他的眼神,急忙跑过来将还在纠缠的霍绍晴拉开,不让她靠近。
“景琛!”霍绍晴发疯一样的叫他,脸上一片泪痕:“你真的这么绝情?”
景琛往前的步子微微顿了下,可也只是片刻的失神,重又坚定的迈步走远。霍绍晴,如果我再给你,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希望,那才是对你绝情!
眼见他头也不回的走远,霍绍晴眼底一刺,眼里的泪水汹涌而出,她竟然跌坐在地,痛哭失声。
傍晚时分,景琛坐在宽大的转椅中,眼神定定望着前方的某一个点,暗自出神。
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景琛依旧呆呆的坐着,动也不动。
许久以后,景琛才收回翻飞的思绪,他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拿起手机准备离开。看到屏幕有条短信提示,他忍不住皱眉,踌躇良久,还是将短信点开。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行字:景琛,我在老地方等你,如果你八点不来,我就死给你看!
抬起腕表看了眼,还有十分钟就是八点,景琛脸色yīn霾,握着手机的五指收紧。他走到落地窗前,脸上的神情愠怒。
虽然对于霍绍晴的把戏,他已经司空见惯,可他还是选择稳妥的方式,急忙给景悦去了电话,将大致情形说了说,让她和霍绍南赶过去看看。
来到酒店的时候,景悦先去前台取了房卡,她和霍绍南脸色焦急坐电梯上来。打开房门后,屋子里寂静无声。
“姐?”霍绍南推开房门叫了声,没有人答应他,他快步往卧室走,可是屋子里没有人。
“啊!”
浴室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景悦的呼喊声:“绍南,姐姐在这。”
听到那声尖叫,霍绍南就意识到情况不好,他惊慌失措的跑向浴室,只看到霍绍晴倒在白色的地面上,她的手里还攥着一个空空的白色药瓶。
“姐!”霍绍南脸色大变,急忙跑进去,将昏迷的霍绍晴抱起来,抱着她就往外面跑。
景悦回过神,忙不迭的跟上去,随着霍绍南一起往医院赶去。
130 回忆往事(必看)
深夜的医院走廊中,不时的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们忙进忙出,气氛压抑低沉。
景悦从走廊的长凳中站起来,迈步走到霍绍南身边,伸手抚着他僵硬的肩膀,柔声安慰:“绍南,你别怕,姐姐不会有事的。”
霍绍南双手扶着墙壁,眼睛直直盯着急救室的大门,好看的剑眉紧紧蹙着,他眼底的神情讳莫如深,透着深深的怅然。
景悦见他不说话,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转头望着急救室的方向,眼眶渐渐发红,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哎……
两个小时后,急诊室的红灯灭掉,紧接着医生推门走出来,快步朝着病人家属而来。
“医生,我姐怎么样?”霍绍南看到医生出来,一个健步飞过去,声音紧绷。
医生安抚的笑了笑,道:“别担心,已经给病人洗过胃,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在加护病房观察一晚,如果没什么意外,明天就能转去普通病房。”
医生的话,让他们紧提着的心重重落下,随后又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医生便离开,吩咐护士将病人送去加护病房。
干净整洁的病房中,霍绍晴脸色苍白的闭着眼睛,她脸上带着氧气罩,身上用着心脏监护器,因为用过药,所以她并没有醒过来,还在睡。
“绍南,你回家吧,我在医院。”景悦倒了杯水,递给一直沉默的霍绍南,她看了看病床上的人,脸色很是担忧。
霍绍南接过她递来的人,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是夜里12点多,他扫了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眉头轻蹙:“你回家去,这里有我!”
说话间,他从椅子里站起来,给她穿好外套,一直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医院大门口。景悦挣扎不过,只好听从他的安排。
这么晚了,霍绍南不敢让她开车,便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很快的功夫,司机就赶到医院。
司机将车子开来,霍绍南打开车门,将身边的人拉过来,低声嘱咐她:“到家给我来个电话,家里你瞒着点,别让爸和奶奶知道。”
“我明白。”景悦笑着点点头,她伸手将霍绍南的衣领拉紧,惦记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下:“我明天一早送早餐过来,夜里如果能睡,你就睡会儿,知道吗?”
霍绍南抬手揉揉她的头,眼角的笑容温柔,他轻轻“嗯”了声,伸手扶住她的腰,让她坐进车子里。直到车身消失不见,他才收起嘴角的笑意,转身回到病房。
夜晚安静的病房里,只有“滴答”声响起,霍绍南坐在病床前,将加湿器的速度调慢,他伸手握住霍绍晴的手,轻轻攥在掌心里。
“姐……”霍绍南轻轻喊了声,望向她的眼神忽然沉寂下来:“你忘不了景琛是不是?”
他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闪动在眼底深处的光芒透着晦涩,“我明白你的感觉,因为我也忘不了。”
“可是忘不了又怎么样?”霍绍南淡淡勾唇,声音暗淡下去:“我们都再也回不去了啊……”
躺在病床上的人,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从她眼角滑下一行清泪,瞬间没入白色的被褥中,消失殆尽。
霍绍南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那双温润的双眸溢满浓重的哀戚,他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可终究抵不过错过两个字。
错过,错过……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霍绍南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短信后,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将手机重又放起来,他站起身走到窗口,望着外面暗沉的天际,心头闪过很多画面,让他暗淡的心湖荡漾良久。
翌日一早,霍绍晴就被转入普通病房,虽然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她的精神一直不太好,整个人似乎都变了性情,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骄傲嚣张的气焰。
这几天,霍绍南和景悦轮流在医院照顾她,虽然他们尽量瞒着家里,不过还是被霍霆发觉,终于是没有瞒住。
霍霆站在病房里,脸色铁青的望着女儿,见她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心底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景悦站在边上不敢说话,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公公生这么大的气,脸色有这么难看!
“爸!”霍绍南看到父亲脸色黑沉,也皱起眉头,他走到父亲身边,沉声道:“姐身体刚好些,您……”
“住口!”
霍霆脸色一沉,转头望着儿子,扫过去一个凌冽的眼神,立时让霍绍南闭上嘴,站在边上。
忍住心底翻涌的情绪,霍霆缓步走上前,他站在病床前,双肩微微还有些抖动。这个他辛苦养育了29年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能够舍弃性命,怎么能不让他心痛!
霍绍晴微微抬起脸,望着父亲眼底的怒火,心底颤了颤,“爸……”
啪——
她的话还没喊出口,脸上就落下一个巴掌,火辣辣的疼。
霍霆扬手对着她的脸狠狠扇下去,因为用力过猛,让他手腕都跟着轻颤起来,“别喊我爸,我们霍家没有你这样的子孙!”
霍绍晴脸被扇偏过去,嘴角都渗出一股甜腥的味道,她低着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眼见着景悦就要上前,却被霍绍南伸手拉住,对着她使了个眼色,不让她过去。
“霍绍晴!”霍霆颤抖的伸出手,指着她怒道:“我们辛苦把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这么糟践自己的吗?”
霍绍晴低着头,说不出话来,眼里含着的泪水,“吧嗒”一声滚落出来。
“你真是自私啊!”霍霆低低叹息一声,眼眶微微发红,“你只顾着你自己,都忘了你还有父母吗?!”
霍绍晴脸上的泪痕满布,她哭着抬起头,伸手搂住父亲的腰,扑到他的怀里:“爸爸,对不起,我错了!”
回手搂住女儿,霍霆眼角的泪水溢出来,他从小就疼爱这个女儿,如果让他眼睁睁看到女儿有什么意外,他怎么承受得住?!
他也年轻过,也爱过,甚至爱的刻骨铭心,可他却从来也不敢忘记自己是有父母的!也许叛逆的时候,他也能够忍下心肠,可是如果父母因此有什么闪失,那他即使拥有了幸福,这一生也不能安稳度日!所以当年,母亲执意反对他和子清在一起,他并没有忤逆,只因为他时刻记着父母的养育之恩,他本就无以为报,怎么还能让他们伤心难过!
对于子清的亏欠,他能用下辈子去偿还,可如果父母因他而有什么损失,那他便是死一百次,也不能偿还!
景悦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抱住霍绍南,哭着覆在他的怀里,哽咽着抽泣。
病房外面,景琛已经驻足良久,他沉默片刻,终于默默退开,转身走远。来到医院的楼下,他仰头望着明媚的阳光,嘴角沾染上一丝笑意。
一个月后的机场,人来人往的大厅中,来往的身影匆匆。
“姐姐,”景悦伸手搂住霍绍晴,眼里含着泪水:“你安顿好,马上要给我们消息。”
霍绍晴低低一笑,抬手揉揉她的脸,语气温柔:“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自从出院后,她就开始筹备去美国深造服装设计,一切手续办妥,她终于能够离开。
景悦边擦眼泪,边点点头,依依不舍之情都表现在她的脸上。
看到她哭的像个小泪人,霍绍晴急忙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语气也带着哽咽:“悦悦乖啊,咱们不哭了,你肚子里还有我宝贝侄子呢!你这样哭,我可心疼死了!”
霍绍南叹了口气,伸手将妻子搂在怀里,抬头盯着姐姐,脸色也很沉闷:“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霍绍晴伸手拍拍弟弟的肩膀,眼中涌起一丝笑意:“绍南,你要照顾好家里,也要照顾好悦悦,知道吗?”
霍绍南脸色微微一变,低头看了眼在她怀里抽噎的景悦,眼神暗了暗,“我知道。”
见他应允,霍绍晴心里也安心下来,她将行李整理好,正要转身,却听景悦忽然大喊一声,“三叔,在这里!”
景琛穿着一身米色的休闲服,对着他们招招手,笑着走过来。
他走过来的身影背对着光,霍绍晴挑眉望过去,心头一片怅然。他的容貌亦如初见,只是这十年走来,她依旧停留在原地,而他早已不知去向。
景悦将自家三叔拉过来,调皮的眨眨眼,对着他使了个眼色:“三叔,你怎么才来?”
看到她的眼神,景琛微微一笑,神情自然温和:“路上有点堵车,对不起来晚了。”
景悦忙的笑了笑,伸手拉起霍绍南躲去一边,将最后的时间留给他们。
他们离开,就只剩下他和她面对面的站着,霍绍晴低着头,什么话都没有,景琛也觉得尴尬,不自然的咳了咳。
“美国那边都安排好了吗?”想了半天,景琛终于挤出这么一句话,表情略显僵硬。
霍绍晴缓缓抬起头,俏丽的脸庞带着笑意,点头道:“嗯,都准备好了。”
望着她嘴角那抹纯净的笑容,景琛心里微微一动,眼前浮现出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那时候她嘴角噙着的笑容,也如这般单纯美好。
“绍晴,”景琛心思微动,眼里的目光柔和下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随时都能找我,只要我能,一定尽力帮你。”
霍绍晴低垂着脸,乌黑的眼眸盯着脚尖,许久后才慢慢的说道:“谢谢你,可我不能!”
微微顿了下,她倏然抬起头,晶亮的眼睛直直望进他的眼底深处,艰涩道:“景琛,只有彻底忘记你,我才能活下去!”
她一字一句坚定的开口,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坚毅,让景琛震撼住,竟然说不出话来。
霍绍晴没有在多说什么,五指收紧,推着行李车,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中,慢慢转过身。就在她转身的那个刹那,她眼角的余光最后一次掠过景琛的俊脸,将那些年所有幸福的画面都定格住,而后全部删除干净。
霍绍晴迈步走进登机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她扬起头,将眼泪逼回去。景琛,这十年,我无怨无悔,可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就连回忆都不再有!
望着前方消失的那道身影,景琛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他忍不住轻轻笑起来,心底一片释然。绍晴,愿你过得比我好!
开车从机场回来的途中,景悦还一直在抹眼泪,霍绍南伸手揉揉她的头,忍不住笑道:“好了,我姐是出国深造,又不是不回来了,用得着这么伤心吗?”
景悦抽出纸巾将脸上的泪痕擦干,转头看着他,道:“其实姐姐离开很好的,如果她嫁给我三叔,也不会幸福的!”
“为什么?”霍绍南眉头蹙了蹙,情不自禁问了句。
景悦慢慢低下头,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沉声道:“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努力也变不成你的啊!”
她的话,让霍绍南脸色一变,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忍不住收紧,幽深的眼眸瞬间暗淡下去。
“我三叔那个人啊,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什么转世,怎么能祸害那么多女人的心呢?”景悦嘻嘻笑着,自顾笑道:“我一直都感觉,他这辈子是娶不到老婆的!”
她笑着说完,抬头却见霍绍南沉着一张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沉了下,她嘴角的笑容散去,眼神木然的转过头,望着窗外。
“停车!”
景悦忽然喊了句,霍绍南来不及想,本能的踩住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转头问她:“怎么了?”
伸手指指路边的那家婴儿用品店,景悦笑着拉起他的手,道:“我们去看看。”说话间,她就把霍绍南从车里拉出来,快步走向那家店铺。
推开店铺的大门,迎面的橱窗里摆着仿真宝宝的玩具,景悦笑着跑过去,伸手摸摸玩具的脸,竟然也有几分皮肤的真实触感。
景悦已经怀孕四个月,虽然她身材偏瘦,肚子并不明显,不过细看还是能看到她腹部微微的隆起。店员看到他们衣着华丽,忙的殷勤过来介绍。
“小姐!”店员拿起一个套装盒子,语气温柔的介绍:“这是我们店的新款,专门是给新出生的宝宝准备的衣服,衣料穿着很舒服的。”
景悦偏头看过去,脸上的神情满是温柔,她随手拿起一双小鞋子,放在手掌中,爱不释手:“真可爱!”
将手里的小鞋子举到身边男人的面前,景悦一脸欢喜的问他:“绍南你看,这鞋子好小啊,宝宝出生后的脚,也是这么小吗?”
霍绍南眼见着她递来的鞋子,脸色没由来的闪了闪,菲薄的唇瞬间抿紧。
见他不说话,景悦心底狠狠揪了下,她僵硬的收回手,勉强勾起一抹笑,对着店员笑道:“这些我全都要了,包起来吧!”
“好的!”店员见她这么大方,立时笑着拿起东西,跑去银台结帐。
从婴儿用品店出来,景悦脸色一直很低沉,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没有在说过话。
霍绍南手里握着方向盘,俊逸的脸庞微沉,他转头望着景悦黯然的脸庞,眼里的神情也沉下去,他抿着唇,好看的剑眉深锁。
……
建造在半山腰的别墅,依山傍水,夜晚的时候,皎洁的月光明亮。
莫晚推开卧室的门,只见大床上没有人,而浴室里亮着灯。她笑着从门缝望进去,只能看到男人露着上半身,正坐在浴缸中发呆。
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莫晚反手将卧室的门关好,而后轻轻走进浴室,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去,一股溜的钻到浴缸中。
冷濯正在呆呆发愣,想着心事,他只看到浴缸里的水动了动,紧接着身后便贴上来软绵绵的一团,让他嘴角霎时有了笑意。
“老公……”莫晚坐在他的身后,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红唇有意无意的擦过他的耳边:“我给你洗澡好不好?”
冷濯眼底的笑意深浓,他微微侧过头,板过她的脸,一个深深的吻落下去,唇齿间的悸动无限,“好啊。”
等到他心满意足的抬起脸,莫晚xiōng前已经烙印下无数的红痕,她伸出虚软的手指,轻戳他坚硬的xiōng膛,娇嗔道:“你这个大坏蛋!”
冷濯轻轻笑出声,伸手又要抓她,可她身上沾了水,滑不留手的,被她一个闪身躲到他身后去,她乖乖的拿起洗发水,讨好道:“好嘛,我不敢了,我们洗澡吧!”
将洗发水挤在手心里,莫晚动作温柔的涂抹在他的头上,她摊开掌心轻轻的揉搓,眼看着白色的泡沫在她手掌中越来越多。
双手缓慢的揉搓着,莫晚嘴角染着笑,可她洗着洗着,脸色越发暗沉下去,她手指轻抚着他的脑袋,指腹一遍遍的滑动,直到眼里的泪水忍不住的滚落出来。
“唔……”
莫晚紧咬着唇,却还是抑制不住喉间破碎的哭泣声,她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将脸贴在他的后心处,“老公,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男人深邃的眼眸动了动,他叹了口气,伸手将靠在他后背哭的泣不成声的小女人拉过来,温柔的搂在怀里,“晚晚,这不是你的错!”
莫晚眼前一片氤氲,她覆在他的心口,看着他身上落下的一个个伤痕,忍不住问他:“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关于他的过去,莫晚并不了解,以前她也追问过,可是冷濯每一次都敷衍了事,并未告诉过她。虽然她并不甚了解,可也明白,那必然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冷濯勾唇笑了笑,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下,脑海中的思绪追忆,声音却很平静,“当年我妈妈被送到国外后生下我,因为有人暗中捣鬼,所以生活一直都很艰难。妈妈找不到赚钱的工作,只能靠做手工活,或者洗盘子来养我,最惨的时候,她只能去医院卖血!妈妈想要带我回国,但是有人阻止,也一直都没能如愿,后来那场大火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可我当时只有十岁,能做什么呢?”
冷濯低低一笑,深邃的眼底落满深深的失落,“我被人卖到黑市,去打黑市拳,可我年纪太小了,怎么打得过那些比我高出几倍的男人,所以我只能斗狠,否则我早就不知道多少次死在台上,被人丢到垃圾桶!”
莫晚伸手捂住嘴,眼里温热的泪水淌下来,她双肩不停的抖动,整个人还在瑟瑟发抖。黑市拳,她曾经也了解一些,那是有钱人的娱乐项目,残忍无比的搏击,输得人赔掉的便是性命!
“后来我遇见周震,也就是周少延的父亲!”冷濯低下头,轻轻拭去莫晚脸上的泪水,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他的势力很大,也很器重我,当年把我带在身边!可他也想控制我,让我给他卖命,残杀无辜,有一次他让我去暗杀另外一个黑道的头目,我中了一枪,差点死掉,幸好遇见妈妈,要不然,你肯定就见不到我了!”
莫晚用力吸吸鼻子,知道他嘴里的妈妈,指的是傅玉,她伸手环住他的手臂,心底也万分感激,幸好那时候,他遇见冷家人,要不然也许她真的就不能遇见他了。
想到此,莫晚心底狠狠颤了下,直到此时她才深深感悟到,今生能够遇见他,事件多么庆幸的事情!
冷濯抬起头,轻抚着她的额头,眼里的神情悠然宁静:“后来冷家遇到资金困难,而我也想摆脱周震的控制,所以才会拿走那批货。晚晚,你知道吗,我当时确实是想着,只有周家的人都死光了,我才能真正摆脱他们!可我却忘记了,这样会连累到多少无辜的人,所以我今天承受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埋下的因,真的与你无关!”
顿了下,冷濯抿唇笑了笑,怅然道:“妈妈说的对,有些事情终有一天会后悔。自从我查到,那些年为难我们母子的人就是董佳蓉,还有她暗中找唐天德帮忙后,我就在想要怎么报仇,替我妈讨回那个公道!可是……”
他忍不住顿了顿,眼底腾起一层晶莹闪烁:“无论怎么样,妈都不能再回到我的身边了!”
莫晚从他怀里抬起身,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肩膀,将他搂在自己的心口:“老公,你还有我,还有我们!”
冷濯柔声笑起来,眼里的晦涩逐渐远去,他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对,我还有你,还有你们!”
莫晚用力点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她眼里的笑容真挚,忍不住扬起头,将她潋滟的唇印在他的唇上,带着她满心的情意,深深吻住他。
唇上传来一片温热,冷濯尝到唇角的那丝苦涩,轻轻抬起手,将她拥的更紧,也吻的更深,他一下下轻啄在她的嘴角,声音沙哑道:“晚晚,别哭。”
可他说得这些话,几乎将莫晚的整颗心都揉碎了,她心口钝钝的痛,想起他曾经所经受的那些日子,她便痛到不能呼吸,为什么老天安排他们相遇的这样迟?如果她能够早点遇见他,她一定会用尽她的全力守在他的身边,至少告诉他:亲爱的,你不是一个人!
冷濯低低的哄她,可是他越是柔声细语,她眼角的泪水越多,他盯着她哭到泛滥的眼泪,终于无声的叹了口气,心疼又心酸!
早知道她这副模样,他还是不应该告诉她,那些痛苦的回忆,只有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何苦让她又跟着遭一次罪,伤心难过一回呢?!
低下头,他将唇寻到她的眼角,将她不断涌出的泪水,全部吸允干净。他最害怕看到她的眼泪,尤其是她苦痛的眼泪,他真的好心疼。
“晚晚……”男人将她压在浴缸里,倾身覆在她的身上,“不哭了。”
莫晚扬起头,望着他明亮的双眸,心底一片酸涩,她以前一直认为他是个变态,将掌控人命当作乐趣,可她今天才明白,他为何会把自己武装成那副模样?只是因为他的心里,竟是如此脆弱,从出生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与母亲相依为命,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至亲葬身火海!后来他的人生更加惨淡,暗无天日,如果不是他顽强的活下来,真的不知道要死几百次了!
与他相比起来,莫晚就觉得自己好幸福的。虽然她的童年也惨淡,但是比起他来,她还是安逸的,不知道要安逸多少倍!
这样想着,莫晚更加心疼,她为了曾经咒骂过他的每一句话感到歉意,感到心颤,是她并不了解他,是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所以才会那样指责过他!
是她的错,是她错的太厉害了!
“呜呜……”莫晚哭的直抽泣,咬着唇低喃:“老公,对不起,对不起!”
眼见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冷濯心知她是又想到曾经的那些事情,他脸色蓦然,心头无限感概。曾将的那些事情,他心里也有几千几万个抱歉,只想用他后半生的所有,去补偿她。
她的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滚落下来,冷濯真怕她把眼睛哭坏了,可他哄不好她,只能用最有效的办法,让她止住哭声。
浴缸的水,随着起伏的晃动,一**溢出,蔓延到光洁的地面上。渐渐的,浴室里的哭泣声被嘤嘤的娇喘淹没,这一室的春色,盎然火热……
一栋白色的花园别墅,屹立在夜色中。男人开车回到家,熄火后,并没有马上进屋。他微微降下车窗,手指间捏着一支烟,点燃后并没有吸,而是看着它燃灭,直到尽头。
霍绍南将手里的烟蒂掐灭,手指轻轻一弹,烟头瞬时没入花园的草地中。
微夏的夜晚宁静,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青草香气。半响,霍绍南推开车门,脸色yīn霾的迈步,走进家门。
推门走进去,客厅里黑漆漆的,没有亮灯,他想要伸手将壁灯打开,却有人先他一步,将落地灯打开。
景悦坐在沙发里,她低着头,脸色并不好看,整个人也透着淡淡的落寞。
见她坐在沙发里,霍绍南脸色微微一变,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景悦慢慢抬起头,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她刚才看到他坐在车里吸烟,良久才不情不愿的回到家里,最近这段时间,他每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每次回来不是满身酒气,就是一句话不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如果说,景悦以前可以容忍他,可以纵容他,可她现在不能够了。如今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她理当为了宝宝,争取一下不是吗?
望着她失神的脸,霍绍南皱眉走到沙发边,伸手将她拉起来,道:“走吧,睡觉去。”
景悦轻轻躲开他的手,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沉下去:“绍南,你说吧,到底还要多久,你才能忘记她?”
霍绍南脸色咻的一变,他蹙着眉头,声音中明显的带着怒意:“你什么意思?”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景悦转头瞪着他,眼神充满低落:“霍绍南,你以为你每天晚上捧着那些信看,我都看不到吗?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还是瞎子?”
因为她的话,霍绍南脸色yīn沉下来,他眯了眯眼,冷声道:“你监视我?”
景悦低低一笑,嘴角的笑意讥讽:“监视你?我还用得着监视,你所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那么清楚的写着:莫晚,我忘不了你!”
“景悦!”
霍绍南一声厉吼,有种被人戳中痛楚的暴怒:“当初是你要结婚的,不是我逼着你的对吗?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爱你!”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的,整个人情绪激动的控制不住。
耳边倏然回荡着他的怒吼声,景悦心底一阵收缩,剧烈的痛起来。我不爱你,这四个字,就如同尖利的刀子,一下子戳进她的心底深处,让她鲜血直流!
望着她一下子苍白的脸颊,霍绍南混沌的脑袋回过神来,他心头隐隐一动,往前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景悦,我们不要闹了好吗?”
闹?!
景悦凄惨一笑,眼角淌下泪来,她从来都没有闹过。当初结婚的时候,是她刻意要挟他的,她也知道他心里有喜欢的人,可她总觉得,人心是肉做的,只要她全心全意去爱,总有一天他能感觉到的。哪怕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只要她一直捂在心口,终有一天,石头也会染上她的温度啊!
可是结婚这么久了,无论她怎么做,他都能视而不见。无乱她怎么用心去爱,他都毫无回应。原本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只要再忍忍,她总会等到的。
可是如今,她肚子里有了他们的宝宝,可他还是这副模样,她真的忍不下去了!难道以后,她要让她的孩子,也生活中这种yīn影中,一辈子不快乐吗?
景悦伸手推开他的怀抱,她眼里蓄满泪水,定定的望着他,道:“绍南,如果我真的让你觉得难受,你可以离开,我同意离婚!”
“离婚?”霍绍南眼底一沉,俊逸的脸庞yīn霾下来,“你想要离婚?”
听到他的质问声,景悦含泪低下头,心头一片悲凉。她怎么会想要离婚呢?自从当初想要嫁给他,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他!可如果和她一起,让他这么难受,那么她宁愿……放手!
霍绍南见她低头不说话,眼里的神情立刻yīn沉,他抬起她的下颚,厉声道:“景悦,你休想离婚,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景悦伸手推开他捏着下颚的手,苍白的脸颊上满是泪痕:“你不想离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就因为我爱你,你就能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吗?霍绍南,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盯着她眼角滑落下来的泪水,霍绍南紧抿的薄唇颤了颤,他心底狠狠揪了下,涌起细细密密的痛楚。这一刻,从他内心深处溢出的心疼,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霍绍南忍不住伸手,想要将她搂在怀里,可他却见她失望的摇着头,不住的后退。
“别动!”眼见着她后退,霍绍南脸色大变,颤着声音喊她。她的脚下已经推到楼梯边沿,下面是通往地下室的台阶。
听到他的呼喊,景悦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可她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悦悦!”
霍绍南双目一阵收缩,他本能的往前一步想要拉住她,可他指尖只来得及触碰到她的手心,她便尖叫着往后倒地,整个人顺着楼梯滚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