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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姥姥的生日
    之后老人就一直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修养,偶尔说几句话,呢喃着,念叨着她记忆力的大宝贝,也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就是每天低低自己跟自己说着话,直到医生说:“出院吧。”
    出院那天,老人从床上起来,少年蹲下给她穿好新买的布鞋,姥姥的脚肿了,新布鞋大了两号,他细心的用手指塞进后脚跟,刚好一个指头的空余,穿上去刚刚好不会挤脚,再整理一下裤管,扶着老人站起来。
    那一刻,少年明显的感觉到,姥姥矮了。
    老人好像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萎*缩了回去,瘦小的一只,裤腿空荡荡的里面细细的腿走路不稳,打着颤。
    少年的心,被扎得流血,全身的血从脚底倒流进脑子,生疼生疼。他蹲下,蹲在姥姥前面,无言的伸手扶上那细瘦的膝盖,让老人靠近他的后背,一下背了起来。
    很轻,根本就没有什么重量,手掌中的骨骼只剩下一层皮肤,几乎没有肌肉。
    这是一种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一点一点离开自己的疼痛,但这种疼痛不可逆转,这是一种最让人无力的等待,这种等待叫做生命的流逝。
    老人稍稍挣扎,嘴里念叨着不要不要,少年知道,老人这是在心疼,就算脑筋痴呆了……傻了……但那种根深蒂固的心疼,不舍得,疼爱,种在骨子里,忘不掉,不能忘。
    “姥姥,没事,大宝贝有劲儿!”
    听到“大宝贝”三个字,老人不动了,乖乖伏在少年背后,少年几乎咬牙切齿,忍着那种疼,哄着老人,把人背出病房。
    宫雪抹着眼一瘸一拐的跟出去,那天崴了的脚一直疼着,虽然儿子把老人背的很稳,她还是后面撑着,路上眼泪掉下来,没有伸手擦,被寒风吹一吹,通红。
    詹建军把车开出来停好,从儿子手中接过,小心把老人放上车,同样摸到老人的腿,那么细,仿佛一折就断了。
    “妈,您睡一会儿,儿子带您回家!”
    军人,流血不流泪,忍着,死死忍着,关上门,转身给宫雪擦眼泪,说:“媳妇儿,不哭。”
    少年一路握着姥姥的手,回到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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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子小姑娘这几天一直觉得家里的气氛不对劲,妈妈怎么不跟我笑了呢?爸爸怎么跟宁宝笑的那么难看?还有,哥哥这几天很喜欢宁宝嘛!都陪着宁宝做作业啊!
    ……但是哥哥好没有耐心哦,老实骂宁宝是笨蛋!宁宝才不笨,小明哥哥说宁宝很聪明的!!
    ……小明哥哥……小明哥哥去哪儿了?怎么不找宁宝玩了?
    这是宁子小姑娘长这么大,离开少年最久的一次。
    不是没闹过,闹着疼爱自己的爸爸要姥姥要哥哥要雪儿姨要军军叔叔,但是爸爸给宁宝做了红烧肉,要她乖。
    陆光荣同志对闺女说:“宝贝儿你等等啊,就快回来了!”
    于是,当妈妈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还穿上的之前姥姥给做的要等着过年才舍得拿出来穿的新的小裙子,鬼灵精的宁子小姑娘大声问:“妈妈妈妈,是不是姥姥回来了?”
    林夕点头,带上闺女去了老詹家。
    这一天,是老人出院的第二天,老人出院的第一天,回到家,昏睡了一整天,詹建军笑着对媳妇儿说:“看看,我就说医院的床睡得不舒服,咱妈还是习惯家里的床!”
    宫雪说:“得给咱妈补过一个生日,上次的不算!”
    少年点头,要去街上买蛋糕,转身,就看见了被妈妈抱在怀里过来一身漂亮小裙的宁宝。
    好多天没见了,小姑娘一看见少年就甜甜的叫哥哥,少年把她抱过来,捂在怀里暖了暖,说:“冷吧?”
    小姑娘摇头,“不冷,宁宝戴了小帽子,姥姥给宁宝织的可暖和了!”
    然后:“小明哥哥我姥姥呢?宁宝想姥姥了!”
    在小姑娘的心中,老人就是她的好朋友,会陪着她玩,陪着她笑,给她做那么多好看小裙子的好朋友。
    少年牵着小姑娘的手,进了老人的房间。
    正好,老人从床上坐起来了,努力披着自己的衣服要下床,一只右手歪歪的用别扭的姿势窝在怀里。
    这次的脑溢血,还是引起了偏瘫,但这一次,就算詹建军抓着一群老中医要求针灸要求治疗,都没有效果了,经脉不通了,瘫了。
    小姑娘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的姥姥,不一样了,这个人跟我姥姥不一样了。
    老人也看见了小姑娘,神奇的是,连自己的大宝贝都不记得了,根本叫不出名字了,却对着小姑娘笑了,颤悠悠的喃喃着:“宁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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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推推宁子的小脖子,让她过去,那么小的小姑娘,有些怯怯的不敢上前,扬起小脸看小哥哥,看见小哥哥红红的眼眶。
    少年不嫉妒,姥姥您记不得我了,没关系,只要您好好的,等着大宝贝长大赚钱孝敬您。
    少年羡慕着,宁宝,我姥姥只记得你了,你要乖乖的,陪着我姥姥。
    宁子小姑娘鼓起勇气上前,软软歪在老人的身边,糯糯的叫了一声:“姥姥……”
    老人的左手抱住小姑娘,衣服从肩头滑下来,头发乱乱的,但眼神很亮,有些口齿不清,但小姑娘听懂了,姥姥说:“宝宝今天真漂亮!”
    小太阳般的笑脸扬起来,她还太小了,感觉不到弥漫在大人之间的忧伤。
    小手伸过去,给姥姥整理乱发,说:“姥姥你去哪儿了?宁宝想你了!”
    少年过来给老人穿上毛衣,扶起老人,一步一步搀着进卫生间,让老人坐在座便器上慢慢来,不着急,然后把小姑娘抱在外面床上,慢慢交代着:“宁宝,姥姥生病了,右手不能动了,你要乖乖的好么?”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脑袋,在床边晃着小脚丫,等少年扶老人出来,她又软软的靠过去,小手伸进姥姥右手的臂弯,很细的胳膊,一层皮下就是青筋,她小心的凑上去呼呼,哄着老人说:“不疼不疼哦,宝宝给姥姥呼呼就不疼啦!”
    老人其实没听懂,但还是笑了,脸上聚起皱纹,乐呵呵的笑。
    小姑娘也就跟着笑,还说:“宁宝给姥姥唱歌吧!宁宝唱小燕子好不好啊?”
    少年摸摸那个小脑袋,环过姥姥的肩膀轻轻抱一下,说:“我出去买蛋糕,全部都是奶油,你们要乖乖等着我。”
    老人根本就没有看少年,只盯着小姑娘,头一点一点的跟着小姑娘歌曲的节奏。
    少年推开门,奔跑着,冲出大院,让冷风冻结他此刻正在流血的心,扑腾扑腾,不能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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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两家人,围着一个老人,过了一个很热闹的生日,宫雪瘸着脚在厨房里忙着,一桌的好吃的,一碗红烧肉糯糯的摆在老人面前,生日蛋糕很大很漂亮,少年点上蜡烛,宁子小姑娘甜着嗓门拍小手唱生日快乐歌,大人们都笑着夸奖她,她心理美滋滋的。
    小姑娘完全就不知道,大人们的心,可以那么坚强,外面围着一层钢铁,她那个时候看不透。
    老人学着用左手拿调羹,把一块嘟嘟的红烧肉扒进嘴里,嘴角沾满红色的酱汁,肉炖的很嫩,轻轻一抿就碎了,顺着喉管咽下去,闹着还要一块。
    詹建军赶紧又给老娘夹一块,扭头对陆光荣说:“看看,我妈胃口多好!”
    宫雪招呼着:“林夕,你们也动筷子啊!多吃点!”
    小姑娘挨着姥姥坐在主座上,小心的给姥姥也夹了块红烧肉,还很骄傲的说:“看,我很会用筷子的!”
    老人现在就只听得见小姑娘一个人讲话了,咯咯笑,想夸奖一句,却发现自己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说两个字自己就觉得可笑了,张着嘴咯咯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喘气,小姑娘歪着脑袋问:“姥姥在笑什么啊?”
    老人努力把一句话说完:“宁宝……好……厉害……”
    老人,很乐观的接受了自己的残缺,或者,是连接受的时间都没有,就变成这样了,她说着断断续续的语句嘲笑自己的时候,桌上的人,都难受。
    小姑娘得了夸奖很骄傲,把小脑袋蹭在老人的手臂上,揉乱一头软软的头发。
    少年切了蛋糕一口一口的耐心喂着,看着姥姥吃蛋糕的样子唇线微微翘起,问着:“好吃么?给大宝贝吃一口?”
    没想到的是,老人点头了,推着要少年一起吃。
    少年摇头不吃,老人急了,嘴里叫着:“吃……吃……”
    詹严明少年的心,像是温泉水流过,暖了一点点,就着那小勺,含一口在嘴里,甜,很甜,但他没想到,这是跟姥姥吃的最后一个蛋糕。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姥姥,痴呆了以后在儿女小辈之间,只认得我一个人,整个右边身体都瘫了,但左手一直握着我的手,叫着我的名字,冲我笑。
    ☆、26少年发育
    这一年的除夕,宁子小姑娘被妈妈抱进小盆搓泥,乌溜溜的头发贴在小xiōng脯前面,小脚丫翘起来张着五个小趾头呼扇呼扇的,小身板被热水烫的红红的一片,像是猪场里被退了毛粉红嫩嫩的要拉出去买的小猪,小姑娘还学着拱着鼻子哼哧哼哧的,把这几天一直心情低落的林夕女士逗笑了。
    一个食指点在小姑娘脑袋上,带着疼爱的说:“小丫头!”
    小姑娘今天可开心了,洗香香,穿新衣,晚上到小明哥哥家一起守岁过大年。
    最重要的是,雪儿姨会做很多好吃啊,饺子我要吃虾仁馅儿的!
    除夕的晚饭都开始的很早,小姑娘洗白白后就被陆浩少年抱到了老詹家,放在姥姥的床上,一起窝在被窝里,外边詹严明少年也是刚刚洗过澡,湿漉漉的头发泛着润滑的光圈,给姥姥和小姑娘端来宫雪熬了两天的牛尾汤,热乎乎的香喷喷,一个瓷白的汤勺,这一口喂给姥姥,下一口喂给宁宝,小姑娘真像猪栏里探出头要吃的的小猪,脖子伸的长长的,张着小嘴要喝汤,喝完还不忘竖大拇指夸:“真好喝!雪儿姨真棒!”
    少年看着一口一口乖乖喝汤的姥姥,心里很熨帖,小心吹凉,送入口中,几口就给用手背擦擦嘴角,虽然老人不常说话,也不太在意别人跟她说什么,但少年还是执着的,平时话很少的人现在话特别多,一下问:“烫么?好喝吧?要不要再来一碗?一下问:姥姥大宝贝给你削个梨好不好?可甜了。”
    宁子小姑娘这时才反应过来,揪着小辫问:“小哥哥你感冒了么?吃苦苦的药药么?宁宝给你吹吹么?”
    少年一愣,詹建军正好也端着剃过骨头软嫩的红烧腿包进来,一听就笑了,笑的直不起腰,靠着老娘一直抖,惹得老人家斜眼看他,觉得他打摆子。
    少年撅着眉头指着红烧腿包说:“姥姥喝过汤了。”
    詹建军哼了哼,“就你小子知道孝敬啊?我老娘最喜欢吃这个了我就要给喂一口!”
    然后,扭脸笑着问:“宁丫头要不要吃啊?”
    小姑娘看着那盘肉,滋溜就滚进建军叔叔怀里了,坐着他的腿要肉吃,边吃还边问:“小明哥哥说话怎么怪怪的?”
    面瘫少年有些伤自尊了,“难听?”
    也说不上是难听,沙哑低沉的。
    小姑娘摇摇头重复,“怪怪的。”
    詹建军同志不厚道的笑:“你哥哥发育了,换嗓子呢!”
    淡淡的红晕爬上少年的脸颊,平时总是在意,所以刻意少说话,这几年对着姥姥说多了,一时忘记了,被小姑娘逮个正着。
    “什么是发育?”小姑娘不耻下问。
    亲爸笑的更欢了,“那个啊,宝贝儿你以后就懂了,你要记住啊,你小明哥哥发育的可好了,外边的男孩子都跟他比不了的!”
    “恩!”虽然不知道建军叔叔到底在说些什么,但小姑娘还是肯定的点点头,“肯定比不了,我小明哥哥最棒了!”
    少年就差没捂着脸躲进厕所了,那天他就是洗澡洗一半被亲爸撬了门溜进来,美其名曰:“老子撒个尿!”
    但是,你撒尿你看着我干嘛呀!!!少年意识到自己亲爸那颗猥琐心的时候已经迟了,侦察兵出身的老詹同志,什么边角都没放过。
    之后,宫雪女士收到老公密报,“儿子发育的超级好。”
    并且,猥琐至极的搓手笑:“像我!随我!以后疼媳妇儿!宁丫头以后可享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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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宁子小姑娘围着姥姥念了小诗唱了小曲还趁着大人包饺子的时候捏了两只白胖胖的小白兔,小脸上沾着面粉玩的可开心了。虽然只有她和姥姥觉得很像很像,但大家都说是小猪,不过最后少年又给他重新捏了一只,这回真是小白兔了,还拿案板上的胡萝卜给镶了两颗红彤彤的眼睛,只是少年不说话,抿着嘴,无视亲爸的笑。
    陆光荣同志比较晚到,在自家厨房张罗了几道拿手菜,说要跟宫雪比一比看老太太爱吃谁的。
    老太太胃口很好,吃的挺多的,旁边电视里明星在唱着歌,个个长得水灵漂亮,老人就回头摩挲宁子小姑娘嫩嫩的脸蛋,呢喃着:“漂亮……”
    那个时候,小姑娘不知道,姥姥是在说:我家宁宝以后长大了比她们更漂亮呢!
    少年在一旁削苹果,水果刀挥舞的相当顺手,苹果皮没断的一圈下来,露出淡黄清香的果肉,又给分成小块,放进姥姥嘴里。
    小姑娘就跟小猪一样,跟在旁边这个蹭一口那个来一块,小脸蛋从放了寒假以后就圆润了一圈,现在小肚皮也鼓鼓的圆圆的。
    老人精神不好,稍稍坐了一会儿就困了,少年蹲下来要背,老人挥手不要,表示自己可以走。
    宁子小姑娘从沙发上跳下来穿鞋,小手伸进姥姥右边的胳膊里,学着小哥哥的模样,搀着姥姥回房间了。
    老人躺在床上又想起来什么,挥舞着左手急切的想要说出来,但越着急越说不清,皱着眉头又被自己逗笑了,呵呵笑着,更说不清。
    是宫雪,进来,往老人手里塞一个红包。
    少年觉得那红色刺目的难受。
    老人把红包塞进宁子小姑娘身上的小口袋,粗糙的手掌还拂了拂,觉得不会丢了,才安心,慢慢的闭上眼睡过去。
    宫雪哽咽的抱起小姑娘,“姥姥给宁宝的压岁钱,宁宝你亲亲姥姥好不好?”
    小姑娘嘟着小嘴凑上去,在老人的睡梦中印上自己的吻。
    “姥姥,安安。”她悄悄的说。
    少年在低头的刹那划过一滴泪掉在地上。
    小时候的每年除夕,姥姥给包的红包压在枕头下,粗糙的手掌摩挲着他的脸,姥姥的声音如最好的催眠曲,她说:“宝贝儿,平安长大,长高高,长壮壮。”
    姥姥家有一张年代久远的大床,小时候,少年就在那张床上度过,在小角落里摆满自己喜欢的小手枪小汽车,夏天午睡的时候小肚皮上盖一张枕头巾,小风扇呼呼的转,旁边睡着姥姥,睡不着的时候就睁着眼数姥姥手臂上的红痣,姥姥的身上有很多小颗小颗的红痣,姥姥一翻身,他就可以继续数着姥姥脖子后面的红痣,少年的手臂上,也有红痣。
    冬天就窝进姥姥早就塞了热水袋的暖烘烘被窝,每天晚上小脚丫被姥姥夹在腿**间暖着,姥姥给讲几个打仗的故事,他就呼呼睡着。
    现在,姥姥的被窝,少年给放进热水袋,半夜起来给姥姥掖被角,有的时候,会害怕,伸手探探姥姥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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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明明说过的两年时间,迅速缩短了,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宫雪每天都在张罗着变着花样做更多的好吃的,在她的菜谱上,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准备给老太太做,却发现,不用了,用不着了,吃不了了。
    老人又一次被送进了医院,在过完正月的时候。
    少年看着床上油尽灯枯的姥姥,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宫雪捧着一套衣服问老人:“妈,您看看,喜欢不?”
    少年知道,那是寿衣。
    老人浑浊的眼珠转一转,看了一眼,很满意的点头,想要伸手摸一摸,却没有力气。
    少年把衣服捧到老人怀中,让她摩挲着上面细细的花纹,还有一双鞋,崭新的一套,等着“上路”穿新衣。
    宁子小姑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每天快乐的像只小黄鹂鸟,寒假快要过去了,作业还没完成呢,抓脑袋想不出来就抱着去问哥哥,亲哥陆浩不耐烦的皱眉头,小姑娘小声嘀咕:“小明哥哥可有耐心了。”
    陆浩少年想到那个面瘫,现在那个家伙更加面瘫了,心里也不是滋味,拽过小姑娘坐在小板凳上,一题一题教会,教不会就用手把答案写上去,总是,要搞定小姑娘的寒假作业,现在她那个哥没空管她。
    同样头疼作业的还有老展家炮炮,颠儿颠儿的来找宁子小姑娘,小姑娘很霸气的把作业本一扔,说:“拿去抄,没事!”
    傻憨炮炮那个感激哦,过去牵着小姑娘的手说:“宁子你真好!”
    小姑娘双手撑着脑袋看炮炮奋笔疾书,无聊的很,喃喃着:“最近小明哥哥都不找我玩了。”
    炮炮小朋友从妈妈那里听到一些事,顺口就说了出来:“哦,明子哥的姥姥生病了,住院去了,我妈妈说很严重的啊!”
    一道惊雷划过,小姑娘的心里,从来没有这样清晰的意识到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想求一个长评,哪个姑娘给我写?这几章的留言我都看了,大家对于亲情的感触也让我揪心,谢谢你们愿意在欢脱文中陪着我一起怀念,真心感谢。
    ☆、27韭菜猪肉馅
    宁子小姑娘愣了一下,小脸上满是单纯和稚嫩,她想了一会儿,轻声说:“是这样么?我妈妈没跟我说……”
    大炮点头,“真的我没骗你!”
    然后,小姑娘着急了,她长这么大身体棒棒吃嘛嘛香,医院那种地方真的就没进去过,但是听同班同学说过啊,那个地方很可怕的啊,那里的医生很凶的啊,那里要打针的啊!
    小姑娘心里觉得大炮乱讲,又有些不安心,一个巴掌很有气势的拍在炮炮脑袋上,啪的一声,可响亮了,听着炮炮哎呦哎呦的叫,觉得自己给姥姥报仇了,才颠儿颠儿的跑去找妈妈。
    林夕被闺女缠的不行,点点头,“恩,你姥姥住院了。”
    小姑娘的一颗心,瞬间就拔凉拔凉的,小手紧张的揪起来,缠着妈妈一直问:“姥姥在医院要打针针么?可以不打针针么?宁宝每天帮姥姥端水吃药药不行么?姥姥没见着宁宝会想我的啊!那宁宝什么时候去看姥姥?!!”
    这回林夕女士不说话了,她不敢说,因为她的宝贝闺女已经开始哭起来了,呜呜呜的,响亮的,震了整个大院。
    陆光荣同志一进门就被小家伙扑了个满怀,心里溢满柔情,把闺女抱起来一看,小姑娘哭的两只眼睛肿肿的还一直打嗝。
    老陆朝媳妇儿看过去,林夕女士给一个眼神,亲爸就知道了。
    “宁宝不哭啊,爸爸给你做肉肉吃好不好?”
    “不好!!”小姑娘叫嚣着,蹬着小腿,“爸爸宝宝什么时候去看姥姥!!!”
    陆光荣同志也为难啊,他刚刚才从医院回来,有一个面瘫少年在那条长长yīn暗的走廊上扯住他,少年说:“叔叔,别带宁宝来,别让她知道。”
    老陆同志转身,看着身前这个已经长高很多了不是当年那个围着他闺女给宝宝洗尿片的少年,刚硬的肩脊自动的,呼噜了一下少年的脑袋,一闪而过的,是少年眼底的红痕。
    “好。”一个字,是军人的保证。
    从这一天开始,一种微妙的,叫做心心相惜的情感钻进了陆光荣同志和詹严明少年之间。
    也是这一天,这样的决定,让少年的爱情,在日后绕了一个大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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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越来越虚弱,越来越灰白,伸出手来,青筋突起。宫雪从家里抱着一个小锦盒到医院,坐在老人床边打开,里面是老人一辈子存下的金器。
    宫雪说:“妈,好久没戴了,今天给您带上吧?您平时就是舍不得戴 ,您戴上可好看了。”
    少年看着那些东西,眼睛又刺刺的疼,好像还是不久的以前,姥姥抱着他坐在床上,小锦盒打开,挑一个金手镯问小崽子:“明明看看喜欢不?姥姥给你戴上啊!”
    他的手腕那么小,套着大大的镯子一会儿就掉下来,老人就咯咯笑,亲亲他嫩嫩的小脸蛋,再挑一条项链给挂上,说:“这个姥姥等着明明考大学了送给你。”
    然后选出一对镶着玛瑙的金耳环说:“这个等明明给姥姥娶孙媳妇了我要亲手给你媳妇儿戴上。”
    那个时候的詹严明,一双眼睛迷茫着,看着姥姥脸上那么开心的笑容,自己也很开心,小脑袋点点,一直窝在姥姥的怀里跟姥姥一个一个的数着那里面的东西,不多,但是每一件老人都给安排了去处。
    少年的这几天,很不好过,寸步不离的守着,学校也不去了,一手揽过照顾姥姥的活,喂饭擦身倒尿,做的很熟练,詹建军给班主任打电话,给儿子请了个长假,并且也挤在医院的单间里从儿子手里抢活,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嘴上还是跟老娘天天耍宝来着,指着少年一脸苦闷的对老人说:“妈,您看看您看看,这臭小子都几天没笑过了,也不说话,您一定得好起来,倒时候帮我揍他!”
    还说:“妈,您还是比较喜欢儿子我给你擦澡吧?哎呀我手可巧了呢,对吧!”
    老人这时,就会慢慢咧着嘴,做出一个不怎么标准的笑容,她听懂了,这些人围在她身边,都是孝顺的孩子。
    少年现在见不得姥姥这样的笑容,他放下毛巾快步出去,躲进楼梯间,把脸上的泪抹干净了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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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老人早起好像精神特别好,左手拿着小木梳对着房间向阳的窗户一下一下不怎么利索的给自己梳头,灰白的头发都服帖着头皮,眼睛里有着不一样的光芒。
    这个时候,少年正在主治医师的办公室里听下一阶段的治疗方案,其实他们都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治疗方案。
    医生问少年:“到最后关头要不要上呼吸机?强心针也是有效的,用那个可以拖延一阵。”
    “然后?”
    “……”医生踌躇着,看着少年,这段时间,老人的用药,他都一点一点翻着医书跟着学,什么不懂了,就开口问医生,老人是什么病,影响到身体哪些器官,脑溢血带来的并发症能够复原多少。其实,在最后用上呼吸机,只是延续呼吸,人都已经没有意识了,还不如让老人好好的离开。
    詹严明心里清楚,手掌握紧关节发白,心里一阵一阵的冷。
    这时宫雪从走廊上一个推门进来,一扫这段时间的忧伤,脸上泛着光,一把拉着少年往外走,边走边说:“明子快,你姥姥要吃水饺呢!”
    那一瞬,少年顿住了脚步,握拳的手掌无力的松开,他想说:妈,今天过不去了。
    但看着宫雪,说不出口,宫雪仿佛看到了希望,她觉得老人正在一点一点好起来。
    医生都听到了,在两人身后说:“快去吧,弄点好吃的,让老人高兴高兴。”
    宫雪转头,“哎,谢谢啊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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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老人等的着急,宫雪就给林夕打电话,她高兴的说:“林夕啊,我妈刚刚说要吃水饺呢!你家老陆在不在?帮我活个面吧我怕时间太赶了,我现在去买肉,我妈爱吃猪肉韭菜馅的!”
    林夕赶紧招来陆光荣,老陆同志一手抱着这几天一直不乖闹腾的闺女一手拿起电话,不动神色的应答着,“恩恩,知道了,肉你别买,我家有,赶紧回来吧!”
    然后,宫雪带着少年往回赶,詹建军留在医院守着老娘,捧着一张报纸给一篇一篇念着这一天的新闻,还带着自己的评论,说:“妈,这个好,下次儿子带您去,听说里面花很漂亮。”
    还说:“妈,您渴不?给你熬了点梨汁,甜甜的可好喝了!”
    老人摇摇头,一直很精神,还表示要下来走两步,她说:“我等着雪儿给我包饺子呢!韭菜猪肉馅儿。”
    少年的心,在离开医院的时候激烈纠结,他想一步都不离开,这最后的几个小时,他要陪着他的姥姥,但是,他又想亲手 ,给姥姥包上几个饺子,让姥姥,吃着他包的饺子……上路。
    没有人提醒宫雪,不忍心,同时也情愿像她一样相信,老人是要好起来了。
    大院里,宁子小姑娘一看雪儿姨和小明哥哥回来了,一下蹦的老高,拍着小手扑过去,赖在少年腿上。
    “小哥哥你回来啦!你去哪儿啦怎么没带着宁宝一起去啊?姥姥有打针吗?姥姥很勇敢吗?姥姥有想宁宝吗?宝宝什么时候去医院看姥姥?”
    宫雪一进门就风一样的钻厨房去了,顺便心情很好的揉揉小姑娘的头发,在厨房里调馅,夸陆光荣的面皮擀的好。
    少年蹲下,平视小姑娘,沉声说:“宁子,姥姥好了,不打针了。”
    “那姥姥怎么没回来?”小姑娘甜甜的问,却没想到一针扎在少年的心上。
    少年伸手给小姑娘整理裙摆和袖口,眼皮垂下,他的姥姥再也回不来了。
    “恩……”声音打着颤,少年说:“姥姥不习惯住这里,回去了。”
    “回哪儿去?”
    这是少年第一次对陆宁撒谎,他说:“姥姥以前住的地方,她的朋友们都在那里,她跟他们一起玩。”
    宁子小姑娘一听,难过了,喃喃的问:“姥姥怎么没带宁宝一起去?姥姥要是想宁宝了怎么办?呜呜……宁宝想姥姥了……”
    少年把小姑娘环在自己怀里,一颗心,因为怀里温热的小家伙,好像暖了一点,他再也说不下去,就只是抱着。
    陆光荣同志从厨房探出脑袋看着客厅一大一小,这一次,他说:“明子,来,包几个。”
    宁子小姑娘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白胖胖的面粉吸引,一颗小小的心也安稳的放下来,她扭头对少年说:“那以后宁宝乖乖小明哥哥可以带我去看姥姥吗?”
    少年低头看偷偷伸手捏一下面团又撒一下面粉,小脸蛋上小花猫一样的小姑娘,“好,等你长大。”
    ☆、28大小宝贝
    陆光荣开车,载着宫雪紧赶慢赶的把一食盒热腾腾的水饺送到了医院,少年站在寒冷的楼外,抬头看姥姥的那间病房,仿佛看到姥姥站在那里对着窗外梳头。
    几步跟上,拍拍脸颊,推开门。
    詹建军一步上前,他的手里抱着老人,那么瘦,就剩一把骨头,那里有力气站起来?于是,詹建军用毯子包裹住,把老娘打横公主抱起,在病房里慢慢散步,一点一点的说着以前的事给老人听。
    宫雪他们进来的时候他正说到那个时候天天厚着脸皮到老娘家帮忙擦地板做煤球,赖着闹着要吃一口饭菜,吃完饭菜就不走了,舔着脸跟老娘拉扯着要娶媳妇儿要跟媳妇儿生好几个娃,还要怎么怎么样。
    宫雪一看,笑了,一手护着说:“建军你小心点别把妈摔着!”
    詹建军同志眉眼一挑,“开玩笑,我这臂力你不知道!?两个咱妈我都抱的稳。”
    还拉同伙,问着:“妈,您说是吧!?”
    这一天的老人,好像清明了,什么都知道的,她笑着,一掌拍在詹建军肩头,惹得宫雪也跟着笑了。
    别看詹建军同志人高马大,在老娘面前从来都是怂包,老娘一个巴掌拍下来他就老实了。
    少年和陆光荣最后进来,林夕在家带孩子走不了,哄着宁宝睡午觉,还答应下午带宝贝儿上公园玩,给买会飞的气球。
    老人眼睛一亮,在詹建军的怀里,指着少年说:“大……宝贝……”
    声音低低的,但全屋子的人都听得清楚,宫雪那个高兴啊,老娘会认人了!!忙说:“对对,妈您看看,大宝贝长可高了,学习也特好。”
    少年上前,给老人掖了掖毯子,沉声说:“姥姥,今天怎么这么漂亮么。”
    小时候,面瘫正太唯一嘴甜的时候,就是靠在姥姥膝上,小手捂在姥姥的手掌里,扬起小脸说:“姥姥怎么这么漂亮么。”
    这个时候,老人就会咧嘴笑,拍拍他的小屁股,从菜橱里拿出一个铁罐子,撬开盖,拿好吃的芝麻饼干喂他,薄薄的饼干很脆,圆圆一片,上面慢慢的黑芝麻和糖粒,香香甜甜,口干了就配一杯宫雪给老人买的中老年高钙奶粉。
    姥姥从来都舍不得喝,留着等着她的大宝贝来了,看着小家伙喝得满嘴白泡泡,心里就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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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建军把老人放下,在后背塞一个枕头,宫雪吹凉一个水饺,咬开一道口,里面冒出热气,满屋子就都是韭菜的香气,她又用嘴含着试了试,温度刚刚好,咬一小块送进老人嘴里。
    老人脖颈上的皮肤松弛了垂下来,吞咽的时候脸颊上的肌肉细细的牵扯,没怎么咀嚼就咽下去。
    宫雪从保温桶里倒一碗汤,原汤化原食,煮饺子的面汤喂进老人嘴里,她很满足的咽下,嘴里哼哼哈哈的表示很好吃。
    有些零碎的面皮从嘴角溢出来,少年在旁边用自己的手给姥姥擦嘴角,老人的左手,一直牵着他的手,少年紧紧回握。
    吃了两个不到,老人就说困了,不吃了,詹建军说:“行,妈您困了就睡一会,晚上再吃两个。”
    于是,宫雪去洗碗筷,她没有想到会那么快,双手浸在水里想着晚上说不定妈还能多吃一个。
    詹建军又把老娘抱起来,慢慢在屋子里散步,他说:“妈您现在没力气,等您好了儿子扶你出去走走,现在就这样,咱这样消消食。”
    他走一步,少年就跟一步,因为姥姥没有放开少年的手。
    詹建军嘴里还说着从前,“妈您还记得不?明子刚出生的时候,哭都不会哭,您说不会哭的孩子没糖吃,一个巴掌打过去,臭小子就哼唧几声尿您一手!”
    “哦哦,还有,明子那会儿跟人打架了,把人家比他壮的小子打趴在地上起不来,人家家长跟我告状,我心里那个骄傲啊,但还是做做面子,问他为什么打架,您孙子说,那被他揍的壮小子弄脏了您给他织的手套,嘿嘿,咱家明子可厉害了啊!”
    “哦,还有那年,雪儿生小子伤了身子,您私下里跟我说:建军,委屈你了。哎呦我那时候可感动了,妈您对我真好!其实我不委屈,家里一个小子就行了,太多闹腾!我那个时候说要生一个连就是哄您的,我稀罕您闺女,想让您高兴!”
    房间里只有詹建军呱呱说话的声音,老人的眼睛慢慢闭上,本来攀在他肩头的手慢慢脱力,垂了下来。
    詹建军的感觉最直接,手里的重量沉了不止一倍,那么瘦的老太太,现在却那么沉,死沉死沉。
    他停下来,站在原地,“妈?”
    少年觉得太不真实了,明明揣着他的那只手还是温热的。
    陆光荣一步窜出去找医生,宫雪甩着碗盆进来,头没抬,还说:“晚上给妈染个头发。”
    下意识的抬起头,看见自己的男人和儿子像是被钉在那里,她的儿子,满脸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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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不敢相信的后退,碗盆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詹建军轻轻唤她:“雪儿……”
    眼泪就这样冒出来,山泉水般越涌越多,宫雪慢慢靠近,静静看着,伸手理一理妈妈的头发,说着:“妈,睡吧,放心,我很好。”
    詹建军把老娘轻轻放在床上,放平了腿脚和手臂,对宫雪说:“赶紧给换衣服吧。”
    少年跪在地上,攥着姥姥的手不放。
    这双手,布满岁月的痕迹,它很糙,却是最温暖的记忆。
    姥姥说:“我小时候认字可不容易了,但我可努力了,偷偷的学,大宝贝你看看,姥姥这个字写得还可以吧?”
    姥姥的手掌,捏着一只铅笔,工工整整的写下“詹严明”三个字。
    宫雪抹着泪,对儿子说:“明子你出去。”
    少年不走,一步都不挪,姥姥的手指上带着好看的金戒子,像小姑娘一样漂亮,手腕上还有一个银镯子,上面刻着龙和凤,姥姥的耳朵上挂着那对要留着给孙媳妇的翡翠金耳环,脖子上还有要送给大宝贝的大学礼物。
    她一辈子不舍得戴在身上的首饰,那一天被宫雪全都挂在身上,老人咧着嘴笑,含糊着说:“好看。”
    今天,带着这些东西,姥姥离开了少年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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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少年的心中,姥姥永远是那么干净利索,衣服雪白,头发整齐,她躺在那里,医生进来例行检查一番,确定死亡时间,摘下口罩说:老人走的时候没有痛苦,很安详。
    少年,再也不是那个永远干净挺拔的少年,他站起不来,看着姥姥被脱了病号服擦身体换上寿衣,这具身体,泛着死亡的yīn冷,再也没有冬天夹着他双脚的温暖。
    姥姥的右手,卷曲着,少年使劲给掰开,扳平,终于,姥姥的手看起来正常了,他希望姥姥去的那个地方所有人都对她好,她能天天笑呵呵,她在那里腿脚便利,健健康康。
    这一天,宁子小姑娘乖乖的睡午觉,吃了十个大睡觉的圆滚滚小肚皮鼓囊囊的,牵着妈妈的手去公园玩了,天黑回家,洗澡的时候问一句:“妈妈,小哥哥说等我长大了就带我去看姥姥,宁宝什么时候长大?”
    林夕摸摸闺女的脸,“宁宝,小哥哥如果抱着你哭,你别动,让哥哥抱一会儿知道吗?”
    小姑娘转转眼珠,“哥哥为什么哭?”
    林夕亲亲那玫瑰花般的小脸,“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怎么都要长大么……”小姑娘嘀嘟着,绕着小手指。
    后来,少年真的抱着宁子小姑娘哭了,这是小姑娘第一次看见小明哥哥掉金豆豆。
    他的眼泪从小姑娘的脖子缝里淌进去冰凉凉,冷着了小姑娘。
    “小明哥哥你伤心么?”
    少年点头,把她抱在怀里,这样的温暖,这样可以陪着他的温暖,他的手上攥着两枚耳环,火化的时候,那里的人说:“这些烧不了,你们给取下来吧!”
    没有人动手,姥姥的身体都僵硬胀起,从她的身上扒下来,在少年心中,就是在扒姥姥的衣服,他不愿意,他吼了一声:“就这样烧!”
    烧,烧没了,什么都没了。
    最后是宫雪,哭着给一个一个取下来,她把那对翡翠耳环取下来,塞进儿子手中,少年的手,死死攥着,眼里像要滴出血来,牙齿咬的死紧,画面像是一帧一帧跳动,那里的火呼啸扑面,灼伤了他的眼,他的心。
    宁子小姑娘一直记得妈妈的话,让少年抱着自己不动,一点儿也不动,生怕自己挪挪小屁股就会让小哥哥更伤心。
    少年的哭声,低低沉沉,绕在小姑娘耳里,她也跟着伤心地哭,呜呜的嚎啕大哭。
    她的姥姥,回光返照,认出了大宝贝,却忘记了小宝贝,小姑娘不知道,她还在等着,等着自己长大了,去跟姥姥玩。
    ☆、29黑山老妖
    时光像是一杯透明的清水,总是能冲淡任何颜色浓烈的色彩,姥姥的离开在少年的心中刻下了一个印记,他照着姥姥的心愿,长高高,长壮壮,土里埋的小苗抽枝发芽,渐渐茁壮,成为可以在烈日下拥有一席清凉树荫的大树。
    宁子小姑娘陪伴着小明哥哥从那片yīn霾中走出来,只要她扬起太阳般的小脸笑一笑,小嘴巴咯咯咯的发出响亮朝气的声音,小短腿儿颠儿颠儿一个助跑扑进少年的怀里,某人就能看见阳光。
    没有了姥姥的陪伴,之后的几年,在宁子小姑娘的印象里,过得飞快。
    有的时候詹严明少年会很认真的思考,小学的功课是有多难?我那个时候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对于自己的过去产生了回想,这种情况是因为看多了这样一幕——宁子小姑娘拖着鼻涕水两只泡泡的肿眼皮,小手心摊开来有红红的藤条印。
    小姑娘软软的靠在小哥哥怀里,已经哭得没有了声音,唔唔啊啊的继续努力哼着表示自己很伤心,小手一直就撑开要人心疼她,软软娇娇的带着哭过的颤音对少年说:“小哥哥给宁宝呼呼。”
    少年执起那小手,放在掌心,微微吹起凉凉的气息,抿嘴问宁子:“声母韵母还没学会?不是教你了么?”
    说到伤心处,小姑娘更娇气了,一个扑进少年怀里赖着不出来,“不是不是,这次是数学题。”
    少年觉得好笑,听着小姑娘继续说:“宁宝手指头不够数了,脚趾头也不够了。”
    此时,林夕女士在家看着小姑娘摊了一桌的草稿纸还有旁边放着的藤条就头疼了,这种情况她真的是第一次碰到啊,现在才知道陆小浩你是多么的给老娘省心啊!
    陆浩少年回家一看,战况惨烈,哼了哼,自己埋头学习,绝对不要给自己那个笨蛋妹妹补课。
    小学的生活,除了考试这件令小姑娘汗毛竖起的事情以外,其他方面她可谓是顺风顺水,今天收了一个小弟,明天跟着高年级的大哥哥们群挑别的小学四驱车溜溜球什么的,当然,等宁子小姑娘自己成了六年级的大姐大俯视底下一群小萝卜头时,她身边最得意的小弟还是炮炮同学。
    宁子小姑娘就这样混着从小学毕业了,踏进了中学的校门,照样,是两个哥哥都呆了六年的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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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宁子小姑娘的眼里,中学则是更为可怕的存在。
    首先,上学第一天,她拿到手上的课本就比她小学六年所有的课本都要多得多。
    然后,老师说:“女同学头发剪到耳根,男同学头发剪到耳上。”
    再然后,小明哥哥说:“我母校的传统是,两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周测验月测验季度测验半期考期末考,哦,还有随堂小测。”
    再再然后,亲哥陆浩说:“你们班主任在我母校有一个很风**骚的绰号,你以后就知道了,哦,你千万不要惹到她,到时候爷救不了你。”
    最后,傻炮说:“哇哦,好多漂亮妹妹哦~”
    回到家,把书包里压弯了腰的课本都搬出来摆好,陆光荣同志乐呵呵的扯了几张挂历纸要动手给闺女包课本,每年发新课本他最喜欢做这件事,心想这我闺女每天学习的课本~!
    宁子小姑娘无力的撑额头瘫在那里,尝试着对亲爸说:“爸爸,你觉得我漂亮么?”
    老陆同志一点儿不犹豫的点头,“宝宝你最漂亮了!”
    “……那你去给班主任申请,我不剪头发行么?”
    “……”老陆同志手一顿,“剪多短?”
    小姑娘就哭了,那个委屈哦,嫩嫩的小手颤悠悠的在耳边比划着,“这里……”
    亲爸不说话就出去了。
    小姑娘觉得,爸爸您好样的,您好棒好棒,快点搞定我们班黑山老妖!!
    但是,半个小时后,亲爸走进来,强撑着笑,揉一揉宝贝女儿的小脑袋,“宝宝你短头发也是最漂亮的!”
    可见,交涉失败。
    主要是,老陆同志没那个厚脸皮对黑山老妖喊一句:老子官大抬个小指头就压死你,赶紧给我改了这破规矩!
    于是,小姑娘被亲妈押着去大院那个成就她小的时候不堪回首的光头造型的理发室,还是那个老师傅,嘴里叼着烟哎哟一声:“稀客!”
    谁都知道老陆家姑娘最宝贝那一头长发,小时候那次的小光头后就再也没动过,偶尔在家搬一张小板凳晒着太阳让亲妈修剪一下发尾罢了。
    亲妈一脸幸灾乐祸,两手比出两把剪刀模样说:“剪短剪短,明天老师要检查的!”
    老师傅在面对小姑娘的眼泪攻势完全没有负担,手起发落,小姑娘头发又厚又黑,不一会儿地上就一圈的头发。
    亲妈在旁边时不时跟老师傅讨论着:“我这头是不是再烫个卷?哎呀长发就是麻烦,要打理!”
    “呜呜呜呜!!!”小姑娘更伤心了,继续哀嚎。
    很快,一颗规规矩矩的蘑菇头出现了。
    很快,整个大院都知道了,大院里唯一的小姑娘,再也不能每天甩着那条大马尾颠儿颠儿晃悠了。
    叔叔伯伯都遗憾的哎了一声,从小看大的发型,从小看大的姑娘,好像少了什么似得不舒服。
    宁子小姑娘哭干了眼泪,再也嚎不出来了,从理发凳上下来,就看见远处跑来的她的小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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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的,一个助跑扑上去,哭不出来也得抽泣两声,会哭的小孩儿有糖吃!!
    少年抽长了身条,下颚更加刚硬利落,当然,脸蛋更加俊俏,穿着简单的格子衬衫,好看的手掌习惯的揉上小姑娘的头,原本可以一顺到底的长发被截断,他轻轻揉着那厚厚的发尾,安慰着:“没事,这样也好看。”
    小姑娘窝进那个她熟悉的怀里,点着小脑袋蹭两下,嘟着嘴不高兴。
    林夕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闺女和半子,相当满意,慢慢踱步过去,也没管自己姑娘还赖在人家身上,拍拍詹严明有力的手臂说:“这种日子我可一天都受不了了,明子你最近有空吧?宁子的功课你可以接手吧?”
    这种问题,就算医大的功课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某面瘫都有办法一拳锤过去凿出一个洞来!
    他点头,“没问题,阿姨您放心。”
    那个整天围着小妹妹尿片后面转的正太,真正的长大了,高考的时候,詹建军同志没有插手过问,少年选择了几年前姥姥住院时他就决定了的专业。
    不是所有这种家庭的孩子都能如愿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就像管家老大,从小被灌输的军阀式教育使得他义无反顾的走向那团浓墨的绿色,就像宗政家小子,同样没有选择。
    小姑娘终于有些满意了,恩,以后再也不用在妈妈的残暴手段下生活了,未来一片美好光明~!
    但是,宁子小姑娘想法太天真太美好了,她还不知道未来,在某面瘫的管制下,她将过上怎样的生活。
    并且,在上学的第二天,勇敢的顶着小蘑菇出现在学校的宁子小姑娘,又哭了。
    因为黑山老妖把她叫出教室,说:“陆宁你们家是大院的?”
    小姑娘点头,看见老师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
    “陆浩是你哥哥?”
    小学一年纪的记忆再次重复,小姑娘抢答道:“詹严明也是我哥哥!”
    老师清清嗓子埋怨道:“昨天你爸爸怎么没说清楚,哎呀你特殊一点就不要剪头发了,恩,但是做人要低调啊,学习要努力啊!”
    “……”小姑娘真的无语了,小拳头紧紧的真的很想一拳揍过去!
    于是,代替黑山老妖的最佳人肉沙包炮炮同学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回家捂着一片青紫揉红花油。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大家的留言都看了,有些后悔了,自己写的东西让平时就很忙碌的你们伤心了真是抱歉,上一章的留言我几乎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复,心里酸酸的,对不起大家了!
    今天缓和一下心情,请叫我肉的N次方佳~是刘三分给俺取的~
    ☆、30明学长
    宁子小姑娘也常常会想,我小明哥哥怎么能这么厉害呢?我小明哥哥怎么什么都会呢?
    当然,她最狗腿的时候还是被詹严明压在书房写作业的时候,小脸蛋嘻嘻笑,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一会儿又是一块牛肉干,一会儿闹着,“我要喝水!”
    面瘫翘翘唇线,起身去温牛奶。
    这时,宁子小姑娘就会迅速的翻开习题本最后几页的答案,十分熟练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抄写上去。
    她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只是某只面瘫宠溺的结果。
    已经长大了的某面瘫,干净俊俏,平时在学校名气大得不得了,在校园里走过,招蜂引蝶举不胜举,同科系可以冷静面对尸体直视死亡手术刀挥得顺手得不得了天天解剖大体的姑娘们,在他面前也只能心跳加快面泛桃花手脚发抖不能直视。
    作为这样优秀儿子的亲爸,詹建军同志有时也在苦恼,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没跟老子要过什么东西,这都大学生了啊,怎么我也得送点什么表示表示!
    宫雪女士很得意的靠过来,“就说你没我懂明子,他要的东西早就攥在手里了。”
    亲爸眼珠贼溜溜的一转,“嘿嘿,小子,可以啊!”
    然后,一个电话过去:“儿子,给你买辆车?”
    这句话,同样的口气,曾几何时,亲爸朝楼上吼:“明子,爸爸也给你生个妹妹!”
    詹严明想到这里,就弯了嘴角,惹得旁边不小心扫到这一幕的姑娘们小鹿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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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这天早上,宁子小姑娘赖在床上不想起来背单词,心想着:炮炮会准备的吧?单词随堂测我可以抄他的。
    所谓的准备,就是大炮把他那一手丑字挤在一张小小的纸上,小抄什么的,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很熟练了。
    但是这一天宁子小姑娘注定不能睡懒觉,一个高大的身影推开门,不是爸爸的军绿色,小姑娘蒙着被子哀嚎,“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有人又弯了嘴角,什么也没做,挨着床沿坐下,最后是小姑娘自己耐不住了,从被窝里探出小蘑菇头,一头短发被枕头静电摩擦,生生变成一只水母,大眼睛乌溜溜看着床前的人,糯糯的叫:“小明哥哥~!”
    声音带着早晨特有的鼻音和娇气,伸手要抱抱。
    在詹严明眼里,不管日子过去多久,她还是那个小娃娃。
    手臂有力可靠,把人从被窝里拽出来抱进自己怀里给暖着,沉声在清晨格外好听,他说:“猪宝宝。”
    然后,小姑娘很给面子的学着哼哼两声。
    要知道,什么人面前做什么事,如果是展家大炮敢这么来一句,接下来就会需要挑战满清十大酷刑,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男人可以这么跟陆宁说话,陆光荣,詹严明。
    詹严明转着手指上的钥匙问:“要不要送你去上学?”
    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泛着迷人的光彩,她急切的问道:“小明哥哥今天不用去学校吗?”
    可怜的宁子小姑娘,就为了能被小哥哥送去上学的那张笑脸,又取悦了某面瘫,这个早晨,他的笑意多了点。
    “恩。”
    小姑娘欢呼的跳下他的大腿,光着脚丫去刷牙,莹白的脚趾在阳光中留下一串让人想抓住狠狠啃两口的冲动。
    詹严明握了握拳头,起身,“楼下等你。”
    楼下,陆光荣同志给宝贝儿准备的牛奶大肉包,兴致勃勃的穿好衣服准备要送宝贝儿去上学,一看这架势,不动声色,“外面那辆车你的?”
    詹严明点头,“刚买,想载宁子兜一圈,她喜欢。叔叔你早上有事?”
    要知道,陆光荣同志每天最有滋有味的早晨,就是悠闲的呆在家里,给家里的两个女人一个小子准备可口的早餐,再牵着他宝贝闺女的小手在大院众人的羡慕下慢慢走出去,一路上跟姑娘聊个小天,说说昨天学校有趣的事情,把小姑娘送进校门,抖抖肩上的闪闪五角星,再慢慢自个儿回家,一路上也不寂寞,回味着他姑娘一口一个:“爸爸,爸爸。”
    恩,这种日子,从某跟他抢小姑娘的面瘫高中毕业上大学后开始,亲爸实在是太不待见那家伙了,这么多年臭小子你就是这样霸占着我家小宝贝,老子现在才知道你小子原来每天都这么有滋有味!!
    但是,亲爸也看到了小宝贝从楼上窜下来饿狼似得狠狠啃着包子,小脸蛋满满的口齿不清说:“小明哥哥我们走吧!”
    亲爸坚强的撑住,很有范儿的挥手,“去吧去吧。”
    这几年他也看出来了,这事,不会变的,我还是早点习惯比较好。
    ************************************************************************
    小姑娘没回头的出门了,看着院子里那辆闪闪发光的重机响亮的尖叫:“啊啊啊啊!!小明哥哥这是闪电么!”
    某人低调的点头,转着钥匙跨上车,扭头说:“上来!”
    高高的后座,小姑娘的短腿儿努力攀着,最后技巧不够的滑下来,皱了小脸。
    詹严明又跨下车,手臂一使劲,伴随着小姑娘啊的尖叫声,天空一转,安稳的坐在了上面,小蘑菇头被扣上一个小号的头盔。
    小姑娘好奇的左摸摸右摸摸,各处骚扰一番,她可算是盼到了,小明哥哥书桌上的模型重机,原来这么酷哦!
    詹严明把身后一双小手攥紧,环在自己腰上,呼啸而去。
    车子从学校正门溜一圈,光明正大的在政教处主任的眼皮子底下开进去,詹严明解了头盔露了脸,原本凶悍的政教处主任那张脸瞬间菊花。
    小姑娘也学着,解下头盔,单手搂着小哥哥的腰,很得瑟的在早晨上学的高峰中被载进校园,在Cāo场又溜了一圈,停在了后门。
    学校的后门,从来都是校霸流氓聚集的地方。
    小姑娘被抱下来,双脚一落地就蹦老高,小手环住詹严明的肩膀一个劲的称赞:“太酷了太棒了太帅了!”
    詹严明揉揉她的蘑菇头,跟迎上来的众人打招呼。
    什么都没明说,但宁子小姑娘在这所学校的名气更响了——
    “喂喂喂,她,就是她,她哥哥是詹严明!”
    “啊!詹严明学长哦!好羡慕哦!”
    “学长早上载着来的,政教处老猪都没敢拦!”
    詹严明拍拍那张粉红嘟嘟的小脸,“宁子,晚上来接你。”
    然后——
    “哇!学长晚上还来呢!我要占位看美男!”
    “好羡慕好羡慕好羡慕!!”
    “哎呀,希望放学老师别拖课,好久都没见着学长了呢!”
    宁子小姑娘乖巧点头,并且在某个角度翘起下巴环视一周。
    被蘑菇头打击得很厉害的自信心终于恢复一些。
    而课间十分钟,再次,小姑娘成为被观赏的小兔子,去尿尿都有极高回头率,高三的段花在姐妹的陪伴下靠近,“恩,小妹妹,你哥哥是明学长啊?那常常跟明学长一起打球的浩学长你也认识咯?”
    首先,小妹妹不是你叫的。
    其次,明学长听起来怎么这样刺耳。
    然后,浩学长?那是我亲哥。
    最后,你有意见?
    小姑娘穿了裤子站起来,洗洗小手一声没吭的出去了,留下厕所里段花一朵。
    这种很不爽的心情,炮炮同学又深刻体会了一把。
    终于挨到放学,从来没有过的景观,校门被堵死,五层教学楼的每一条走廊上都人头涌动,姑娘们挥舞着小手帕,巴掌大的镜子朝着夕阳反光,射(在地面刺眼极了,还有呼喊,“明学长我们爱你的呼喊。”
    詹严明有些没有太正确的估计到自己的影响力,看了看这种场面,继续面无表情,但是被当做稀有物种遭集体围观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把车停一边,快步走进学校。
    找到了小姑娘的班级,还好,初一的小崽子们没有机会见识到当年明学长的风采,也搞不懂今天高年级的大家都是抽了什么风打了什么**血,基本上老老实实的背起书包回家去了,所以,偌大的班级里,一个小小的背影,伏在课桌上,旁边是焦急无比的大炮。
    看到詹严明,大炮赶紧迎过去,很慌张的说明情况:“明子哥!宁子说肚子疼不肯回家!我,我……”
    我了半天没说出来什么,詹严明点点头,走过去,蘑菇头微微侧脸,眼睫上有些细小水珠挂在那里。
    他蹲下,伸手查看,握住小姑娘捂在小腹的手,扭头对大炮说:“你回去吧,没事。”
    大炮还是不放心想留下来一起,被某面瘫一个眼刀劈过来,只好嚅嗫的收拾书包走人。
    而这时,从楼上奔下来一睹学长风采的姑娘小伙们,看见他们英明神武的明学长,用温柔的不像话的语气对那个蘑菇头学妹说:“不怕,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今天气温23度,好热好热哦~~恩,我是来让北方姑娘羡慕嫉妒恨滴~~
    好想好想吃豆花哦,来两碗,一碗甜一碗咸,我要一口吃甜的一口吃咸的,让老板娘给我打好多粉丝放好多胡椒粉~饿……今天请叫我豆花妹小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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