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随忆挨个房间转了一圈,走到卧室的时候看到床上的床单被子干净整洁,靠近床头左边的那一角被子被折起,她上次来的时候就发现萧子渊有这个小习惯,现在看来竟然有种亲切的感觉。
打开衣柜,里面还留了几件衣服,他的衣服颜色都偏冷色调。有些她见过,大部分还是没见过,随忆想了想,其实自从她和萧子渊相识以来似乎并没有特别熟络的时候,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除了几次萧子渊出人意料的跨过界限做些让她想不明白的举动。就像现在,她不明白,她连他的衣服都不认识几件,到底是怎么会对这个男人动心的?
还有萧子渊,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若干年后的某一天,良辰吉时,周围挤满了人欢呼声起哄声不绝于耳,随忆坐在万人瞩目的地方抬着手让对面的人戴戒指的时候,突然低头小声问萧子渊,她到底有什么好。
那天的萧子渊器宇轩昂得像个王子,穿过伴娘们层层刁难的防火墙却丝毫不见狼狈,依旧优雅从容。他看着眼前即将娶回家的公主,微微笑着,满心满眼都是宠溺,“有一个女孩子,好成这个样子,而她却不自知,让我怎么能不动心。”
说完上前抱起还在出神的随忆,在她耳边轻笑着,“萧太太,我们回家了。”
随忆试图理智的去分析这件事,却越理越乱,转了一圈之后便坐在沙发上出神,慌张,懊恼,叹气,一心的不平静。最后烦躁的站起来开始收拾房间。
扫地拖地,清洗窗帘床单被罩,擦桌子,当整套房子干干净净的时候,随忆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好多少。
她忽然开始讨厌萧子渊,她的生活明明已经平静了,为什么他又突然冒出来打破这得来不易的平静?
随忆忙活了半天,累了一身汗,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随忆一脸迷茫的坐起来,看也没看便接了,“喂。”
那边的声音一传过来,随忆立刻就清醒了。
“随忆。”
熟悉的低沉清冽的声线,似乎还带着笑意。
那边许久等不到回答,又叫了一声,“随忆?”
随忆很快回神,“我在听。”
“你在哪里?”
“我在……”随忆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环视了一圈后震惊得猛吸了口气,然后镇定的开始胡说,“我在寝室。”
话音刚落,正点的时钟声音便响起来,那边的笑意似乎更浓了,“真是巧啊,你们寝室的时钟整点报时声音和我家里是一样的。”
随忆盯着正指向“12”的长长指针恨得咬牙切齿,你是故意这个时候打来的吧?!
刚才的怒气似乎又涌了上来,随忆冷哼着回答,“真是巧啊!这种时钟又不是只有你会买!这种声音又不是你自己录的凭什么就不能有第二个地方有这种声音?!”
萧子渊心情极好的听完随忆发飙,小猫终于恼羞成怒开始挠人了。
萧子渊突然转了话题,语气温柔的请她帮忙,“钥匙你收到了吧?那套房子的阳台上有几株花草,我走的匆忙,忘了托人打理了,你有时间可以帮我去看看吗?”
他语气恳切,似乎并不在意刚才随忆的放肆,随忆突然有些内疚自己的敏感,很快站起来边往阳台上走边问,“你放到哪里了,我……”
推开阳台的门,只有两盆仙人掌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随忆再次发飙,“你那两盆仙人掌需要人打理吗?等你回来它们都死不了!”
那边的笑意再次传来,“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是仙人掌?”
“我……”随忆词穷,懊恼自己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上了当。
萧子渊轻咳了一声,似乎在努力压下笑意,“对了,客厅的钟是我自己改造过的,你仔细听它的机械声和一般的表不一样,还有整点报时的声音是我妹妹小时候刚学小提琴的时候录的,指法生疏,曲子里有变调的地方。”
说完便安静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随忆,这种时钟只有萧子渊家里有,这种声音真的是他自己录的,绝对不会在第二个地方出现。
谎言戳破再加上刚才无缘无故的恼羞成怒,随忆很快做出了明智的决定。
萧子渊等了半天就听到“啪”一声,线路挂断的声音,想到电话那头某人脸红窘迫恼羞成怒的样子,情不自禁的笑出来。
那天之后萧子渊似乎又霸占了随忆的生活,明明是在千里之外,却似乎无处不在。闲来没事调戏她似乎成了他最大的乐趣。
某天随忆在课上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又收到萧子渊的短信。
今天天气好冷啊,我出门的时候找了半天才想起来围巾在你那里。
语气平淡似乎只是闲聊。
随忆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萧大师兄,不过是条围巾,你到底要说多少次才肯罢休!
某天早晨随忆起床发现手机里有条短信,半小时之前发的。
阿忆,我很想你。
算了算时间,那边应该是半夜,随忆有些不忍,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萧子渊接起电话的声音有些憔悴,时不时伴随着咳嗽,聊了几句才知道他还在实验室,不知道是第几个通宵了,声音嘶哑,该是感冒了。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学业繁重又病了,就算强大如萧子渊也会脆弱吧,所以才会发了那样一条短信。
那个国家的冬天应该挺冷的吧?
随忆挑来挑去都觉得外面买的围巾不够厚,便买了毛线回来自己织。
三宝晚上回来看到后就扑了过去,眨着眼睛装可爱,“阿忆,你是给我织的吗?我早上才说冷,你晚上就给我织围巾,我好感动!”
妖女拎起某只不自知的生物教训着,“你看看那颜色,能是给你织的吗? 就算别人不把你当女人,你也该把自己当女人吧?”
三宝看了几眼,突然笑着看向何哥,“何哥,那一定是给你的!”
何哥躺着也中枪,吼了一声划清界限,“不是给我的!老娘一直都当自己是女人!”
随忆清咳一声,微笑着看着众人,轻描淡写的解释,“不是给你们的。”
三宝哀嚎一声再次扑上去,“阿忆,你不要抛弃萧师兄啊!咱们学校没有比萧师兄好的啊!你要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一周后,远在异国的萧子渊打开包裹看到围巾的时候,有一霎那晃神,然后慢慢笑出来。当天的效率特别高,下午的汇报报告还得到了导师的赞扬。
安凯德是个典型的德国人,严谨勤奋,一丝不苟,对学生要求极高,赞美学生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暗暗的不少同实验室的同学向他竖起大拇指,萧子渊只是谦逊的笑了笑。
萧子渊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晚上回到家,打开盒子拿出上面的围巾后愣住,盯着盒子底部的另一条围巾愣住。
原来寄了两条,下面的那一条就是之前给随忆的那一条,她还特意放在下面。
她竟然真的还回来了。萧子渊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飞回去蹂躏她一番。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盒子的角落里还有一盒薄荷茶,一小盒冰糖。
过了几天,一直没再收到萧子渊的消息,随忆主动发短信询问。
东西收到了吗?
萧子渊盯着手机气定神闲,回:什么东西?
随忆算了算时间也该到了,回答:我给你寄得围巾啊。
哦。
随忆盯着屏幕上那个“哦”字皱眉,这是收到了还是没收到?为了确定又问了一句。
收到了?
萧子渊打开盒子捡了几片薄荷叶丢进茶杯里,又放了块冰糖,悠闲的回复。
没有。
碧绿色的叶子在茶杯里沉浮,气味清凉醇厚,萧子渊抿了一口,苦涩被冰糖的甜蜜掩盖,丝滑润喉。
过了一会儿,短信声又响起。
我刚查了签收了啊。
萧子渊打算耍赖耍到底。
你确定是我签的?
那边又隔了很久才回复。
不确定。
随忆忍不住直接打了电话过去,萧子渊很快接起来。
“你真的没收到吗?”
“没有。”萧子渊看着床头的围巾睁着眼睛说瞎话。
随忆叹了口气,有些沮丧,“那是不是邮寄丢了?”
萧子渊声音里带着无辜,一本正经的回答,“大概是的。”
回答完之后又低头笑出来,萧子渊啊萧子渊,你到底是有多无聊多小心眼啊。
萧子渊勾着唇角喝了口水,丝毫不知悔改的在心里声讨自己,
随忆突然着急起来,“那怎么办?我本来还想告诉你,那个薄荷茶你千万别喝,刚刚我接到我妈妈的电话,她说她晒薄荷叶的时候,隔壁家的小狗在上面撒了尿,后来她搞混了就给我带来了,她刚刚想起来,让我千万别喝。现在不知道被谁收了,万一喝了……”
随忆留了半句让当事者留下遐想的空间。
“咳咳……”萧子渊猝不及防的呛到了。
随忆像模像样的关心,“萧师兄,你怎么了?”
萧子渊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清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这下换随忆优哉游哉的回答,“假的。”
萧子渊坐了个深呼吸,摇着头笑出来,小猫又开始挠人反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众位爱妃,平安夜过得好么?有人表白么?有人送鲜花么?有人送苹果么?
对了,上次不是问盒子里是什么吗?不如我们有奖竞猜啊,猜出来是什么并且给东纸哥说寓意的,东纸哥送一本江二货的纸书哈~有东纸哥的签名哟~~~动作要迅速哟!
猜戒指神马的这么没创意的答案的爱妃请自觉去面壁,面壁之后自觉去打怪升级!!!只是不要来组队刷东纸哥~
东纸哥默默窃喜,你们到底是有多蕙质兰心才能猜出来答案啊~~啊哈哈哈哈哈~~~
PS:敢来黑东纸哥电脑的格杀勿论!!!
36
随忆的声音低了下去,自言自语的嘀咕,“谁让你说没收到的……”
萧子渊站在窗前,看着庭院里的夜灯,眼前浮现出随忆的影子,此刻的她应该是带点小得意的笑吧?
萧子渊沉默片刻,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认真,随即缓缓开口,“随忆,你是在关心师兄还是关心我?”
又是这个问题,随忆突然敛了神色,沉默。
萧子渊这次没有那么轻易的放过她,收起了刚才的玩笑,“你为什么总是不承认你关心我呢?”
有句话萧子渊本来打算等回去以后再慢慢说的,可是现在他忽然等不及了,“随忆?”
随忆闷声答了一句,“嗯?”
萧子渊本以为矫情又幼稚的三个字,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对谁说的三个字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从嘴里滑了出来。
“我爱你。”
电话那边明显传来抽气声,然后电话再次被挂断。
萧子渊忍不住低着头苦笑,一脸的无奈。
他的房门大开,合租的小伙子听到他的笑声便走过来敲门,Cāo着生硬的中文问,“萧,你怎么了?”
萧子渊转头,眯着眼睛半晌才回答,“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告白,竟然被对方挂了电话。”
他的语速放得极慢,似乎在消化着这个难以置信的消息,也或许是为了迁就对方蹩脚的汉语。
对方睁大眼睛,捂住因为震惊而长大的嘴巴,“不会吧!”
然后便叽里呱啦的说起自己的国家的语言,大意是说,怎么可能会有女孩子拒绝你。后来又热心的安慰萧子渊不要难过,他可以介绍他的妹妹给萧子渊。
萧子渊伸出手指揉着眉心,哭笑不得。
还是太着急了吗?吓到她了?
那天表白之后,萧子渊再跟她联系,随忆就装死。
她却记得萧子渊的托付,不时的会去那套房子打扫一下,还顺带带去了几盆花草给两盆仙人掌作伴,她总觉得房子里不住人,要养点花花草草才显得有生气。
等过完年再开学,随忆她们就要被分到不同的医院实习了,每天在各个科室转科。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总会遇到不想看到的人。
随忆她们不过是给主治医师打打下手,积累下临床经验,本来没什么,可是最近总有个男人在随忆值班的时候来找她看病,随忆跟他解释了几次,自己只是实习的,看病要找正式医生,可是那个男人总听不进去,还都是一些**毛蒜皮的小毛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他总是装着一脸痛苦,当着那么多人随忆又不能拒绝。
那天那个男人来看病的时候凑巧三宝来找随忆,正好碰上。
某貌似精英男揉着眼睛一副虚弱的样子问,“大夫,我最近眼睛老是跳,是怎么回事儿啊?”
三宝虽然穿着白大褂却丝毫没有救死扶伤的精神,在一旁东摸摸西瞧瞧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眼睛不好?建议把眼睛截肢啊!”
随忆和某男同时黑线。
随忆看着三宝小声问,“你怎么就会眼睛截肢?”
三宝笑眯眯的,“这是我和何医生共同探讨得出的结论,放之四海而皆准。”
随忆扶额,秉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宗旨对某男说,“眼睛跳?坐下我给看看,哪只眼睛跳啊?”
某男立刻眉开眼笑,“右眼。”
“哟,右眼啊!那你得小心了!子乔不是说了吗,左眼一跳桃花开,右眼一跳菊花开”三宝眼前一亮,一脸猥琐,“你好事将近哦,恭喜恭喜!记得把男朋友带来发喜糖哦!”
随忆看到某男浑身一激灵,很快站起来,结结巴巴的开口,“那个……大夫,我好了……”
然后风卷而去。
三宝很满意的对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摆手道别,然后扭头对着随忆笑,“你说,等萧师兄回来了会不会给我发个挖墙脚杀手奖?”
随忆看着这个整天没心没肺的姑娘,心里叹气。
怎么又提萧子渊,怎么总是有人不时的跳出来跟她提萧子渊!萧子渊都走了多久了,你们都中了萧子渊的毒了吗?!
随忆想起那天打电话的时候萧子渊竟然毫无征兆的说……他爱她?
他是病糊涂了吗?
这三个字怎么会是那个人会说出口的?
随忆摇摇头,这个世界太乱了。
隔了几天某男再次到访,进门前还特意探头环视了一下,大概是怕碰到上次那个无厘头的姑娘。当他只看到随忆在的时候,松了口气,抬腿走进来。
随忆照例面无表情的问,“哪里不舒服?”
某男眼睛都没离开随忆的脸,“大夫,我最近总是流鼻血。”
恰好那天随忆心情不大好,随口嘱咐,“很久没下雨了,天干人燥,多喝水多吃水果少看片儿。”
“……”某男一脸便秘的解释,“我……”
随忆拿着笔在开药,“我给你开点清热去火的药。没关系,如果到了你这个年纪还不知道看,那真是你未来老婆的悲哀。”
某男有些尴尬,试图把话题拉回来,“不是的,大夫,老是流血,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流出来了……”
某男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巧何哥扶着捂着肚子一脸虚弱的三宝撞门进来,三宝嘴里还嚷着,“阿忆,有红糖没有?”
她们两个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最后那一句,三宝立刻火大,冲着某男吼,“一点感觉没有?怎么着,你还想痛经啊?!”
某男看到三宝后瞳孔突然放大,一脸惊悚,再次很快起立转身跑了出去。
随忆趴在桌上笑,三宝苦着脸凑过来,“别笑了,阿忆,有没有红糖,给我冲一杯,老纸疼得要驾鹤西去了。”
随忆边笑边点头,站起来去冲红糖水。
自此之后,某男再也没有出现过,随忆的生活一下子清净了。
而萧子渊似乎也开始忙碌起来。
似乎他察觉到了她的抵触,于是那个话题也没再提起过,随忆暗地里松了口气。
等随忆再次见到萧子渊已经是放暑假的时候了。
随忆是前一天晚上接到林辰的电话,听到萧子渊回来的消息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举着手机愣在那里。
林辰没发觉她的异常继续说,“他明天下午来学校,和以前玩的好的留在本市的几个一起吃个饭,你也来吧。”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试探着开口,“乔裕也会过来,你问问纪思璇愿不愿意去?”
随忆看了眼正专心画图的妖女,这一年虽然她和乔裕在同一座城市却没有再联系,一心扑在学业上,比以前安静了不少。
随忆起身去了阳台,声音压低,“我一会儿问问吧,多半怕是不会去。”
林辰在那边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为难。
随忆想到了什么,问,“乔裕让你叫她的?”
“乔裕是嘴上没说,脸上都写着呢!”林辰又叹了口气,“哎,不去也好,妖女那张嘴太毒,毕业之前乔裕找了她一次,一个大男人,回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不见也好,见了怕是会更伤心。那明天下午我叫你吧!”
本不是对她说的,可随忆却把最后那句话听了进去。
不见也好,见了怕是会更伤心。
这话对她和萧子渊来说,也是对的吧。
随意很快回神,委婉拒绝,“我定了明天下午的票回家。”
林辰皱眉,“改签呢?晚走一天不行吗?”
萧子渊回来还不是主要是想见她,她走了他该怎么跟萧子渊交待?
随忆态度坚定,“我都和我妈妈说好了。”
林辰知道她在躲什么,“阿忆……”
随忆没让他往下说,声音里带着笑意打断,“下次再说吧!你们好好玩儿。”
“他回来就是为了……”见你两个字还没说完,随忆就挂了电话。
林辰听着嘟嘟电话挂断的声音愣住,怎么躲得这么快,难道萧子渊又干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挂了电话后随忆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天空,湛蓝的天幕,几只鸽子飞过,不留一丝痕迹。
随忆努力弯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回屋,坐到妖女身边不出声。
妖女翻着手里的书,转头问,“有事?”
虽然知道结果但随忆还是觉得应该让妖女自己决定,“明天……”
“不去。”妖女很快低下去看似很忙碌,“中午碰上几个留校读研的师兄,他们给我说了,我不去。”
“好。”随忆应了一声,她和妖女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第二天傍晚,随忆拖着箱子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树下站了一堆人,左顾右盼,似乎在等什么人,有不少还都是熟悉的面孔。
林辰一转头看到她,便叫她,“随忆!”
随忆本打算悄悄走过去的,谁知还是被发现了。僵硬着转身,微笑着抬头,走过去打招呼,“各位师兄好。”
众人纷纷笑着回应,林辰又问了一句,“真的不留下一起吃饭了?”
随忆风轻云淡的摇头,拿出票给他看,“你看,再不走就赶不上车了。”
其中一个男生吊儿郎当的开口,“赶不上就不走了呗,我给你订机票,坐飞机回去多省事儿,你等下,我给我爸的秘书打个电话让他给你订。”
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被女人宠坏了的男人。
林辰很快皱起眉,转头瞪了那个男生一眼,那个男生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了?”
随忆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的勾着唇角,“谢谢师兄,我不过是个学生而已。”
我不过是个学生而已,应该使用符合学生这个身份的交通工具。
说完和众人道别便往公交车站走。
身后传来林辰刻意压低的声音,“肤浅!这话我都不敢说!她哪里是买不起一张飞机票!你这种人……”
有人附和。
“就是!看见美女脑子就不清醒。”
“刚才我都捏了把汗,听说这姑娘杀人不见血的。”
“嗷嗷嗷,一会儿告诉萧子渊,看你怎么死的!”
“你敢!”
“……”
随忆笑了笑,并没放在心上。旁边一个男生从她身边打着电话经过,半低着头眉宇间不乏温情,大概是在和女朋友打电话,轻声交待着,“我还在路上,你先吃饭,等我回去找你……”
随忆一下子愣住,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在那家酒店闪耀的灯光下,某个男人也曾如此温柔却又强势的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吃了饭早点回去,别睡太早,等我回去找你。
等我回去找你……
这句话似乎就在耳边,眼前还是萧子渊清俊优雅的脸庞,狭长漂亮的眼睛斜飞入鬓,柔情似水。歪着头对她笑,眼睛里的光彩和宠溺真的让她沉溺。
随忆出着神站在公交站,看着公交车一辆一辆的开走,她知道她该走了,再不上车就真的来不及了,可是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步都移不动,往事不断浮现出来。
怕不怕?
你不是别人。
阿忆,那不是你的错。
随忆,我爱你。
随忆幡然醒悟,不是别人中了萧子渊的毒,中毒的恰恰是她自己。
“随忆。”
那个声音越来越真实,好像真的就在耳边,随忆下意识的抬头去寻找。
作者有话要说:报告:东纸哥休假第二天成功的又感冒了~晚上去吃火锅希望能快点好~
阿忆啊,你不要躲了,萧哥哥亲自会来抓你啦~接下来东纸哥真的会很敬业的只写这两只!打酱油的统统闪开!
东纸哥总结了一下上章的留言,然后发现……没有姑娘答对!!!你们能不能专业点!!那个盒子很小的,放不进去裱好的字画!!戒指什么的都不要!是一样很有寓意的东西啊!!照片神马的爷不可能!竟然还有猜喜洋洋的……天呢!!你怎么不猜是美羊羊呢!!爱妃们,你们都看了多少年的小言了啊!!真的猜不中么!!!
今日东纸哥美食:昨儿个买了一块芝士蛋糕,然后放在窗户外面冻了一夜,又拿回来发现冻上的蛋糕很好吃,一点都不腻!
37
随忆一抬头便愣在那里。
萧子渊背对着夕阳站在那里笑着叫她,往事一幕幕的涌上来,随忆看着眼前的萧子渊,他就像是穿越时光走到她面前,虚幻却又真实。
那个时候火热的太阳快要下山了,空气没有烧焦般的灼热,地上她的倒影能看到垂下来的马尾,亦能看到几步之外他的影子,眼前还晃动着那双清凉的眸子。
他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带笑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真好,空气中的薄荷味若有似无,似乎他从未离开过。就像那年夏天,她站在树下等三宝,听到有人叫她,一回头就看到他和林辰乔裕温少卿站在一起,看着她笑。
那一刻随忆心里突然间变得痒痒的,有个想法慢慢破土而出。
这是她想要的。
很多人说她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既然那是别人想要的,而对她来说又是可有可无的,那她又何必不成人之美呢?可是现在,眼前这个男人却想让她占为己有。
林辰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还没走?来不及了吧?”
随忆很快回神,淡定的撒谎,“我……我没挤上公交车。”
萧子渊转头看了一眼,到火车站的那辆车刚刚过去,还能清楚的看到车牌号,然后转回来若有所思的看着随忆。
林辰似乎很高兴,“那就别走了,反正也赶不上了。”
随忆沉默,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似乎在挣扎。
萧子渊静静的看了随忆几秒钟,笑着转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先过去,那个地方我知道,我马上就过去。”
众人很快离开,留下萧子渊和随忆相视而立。
随忆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去看萧子渊,目光闪烁。
他似乎瘦了,五官越发立体清俊,大概是坐了太久的飞机,仔细看就会发现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他也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唇角微弯。
良久之后萧子渊才开口打破沉静,“留下吧。”
那三个字在她的心里激起千层浪,随忆张张嘴,之前对林辰说的那些说辞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垂着眼帘“我……”
其实她根本没打算那么早回去,连票都是昨天接完电话现订的。
萧子渊走过去把她的箱子拿到自己手里,低头看她缓缓开口,“别人给你订机票你不愿意,明天我亲自送你回去也不成么?”
随忆一愣,他还是知道了。抬眼看他,难得见到萧子渊有些孩子气的撒娇打商量,她像是受了蛊惑似的傻傻的点头。
每一次的犹豫或挣扎,留恋或遗憾,渴望或心痛,都在发生后的下一秒无形地融入体内,侵入骨髓,从此挥之不去。它们会在某一个时刻突然积聚成团向你袭来,让你无力招架,只能本能的听从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心甘情愿的做了奴隶。
当晚萧子渊似乎特别高兴,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他竟然来者不拒,连随忆的那份都给挡了。
随忆坐在他旁边,小口的喝着果汁,不时的转头看萧子渊一眼,每次回头总能被眉眼染着笑意的萧子渊逮个正着,他的手一直放在桌下牵着她的手,温暖干燥。
或许是沾了酒,他的眉梢眼角带着春意,看得随忆的心砰砰直跳,脸上却镇定自若的调转了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乔裕是中途才出现的,西装革履,看样子应该是才从会议上解脱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进了门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圈后,眼里零星的光亮很快消失,继而被一片yīn霾替代。
看到萧子渊回来,他还是很高兴的,很快坐到萧子渊身边笑着打招呼,两个人随便聊着。
后来等没人注意这边的时候,两个人的话题就变了,声音也明显低了下去。升迁,外调,落马,布局,类似的词不绝于耳,随忆听了几句后便站了起来。
这些话不是她该听的,尽管萧子渊并不避着她。
萧子渊抬头去看她,随忆笑着开口,“我去下洗手间。”
随忆垂着眼睛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许久,良久之后回神,洗了洗手便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便看到乔裕站在走廊拐角的窗前抽烟,仰头看着窗外,背影寂寥落寞,似乎并没注意到她。
随忆看了几眼便悄悄从他身后走过去,眼前却闪过妖女时常对着书本出神的样子。
两个人真像。
最后散场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萧子渊明显喝多了,众人提出要送他回去,被萧子渊拒绝,拉着随忆的手腕不放,“不用了,好久没回来了,我想逛逛学校,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很懂事的离开,留下随忆独自一人扶着有意无意压在她身上的萧子渊。
众人一走,萧子渊便站直了,随忆睁大眼睛看他,“你没喝醉啊?”
她刚刚还在担心他,可是现在看着他眼底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刚才喝醉了的样子?
萧子渊揉着眉心,似乎有点累了,“是有点喝多了,但还不至于醉了。他们那帮人闹起来没完没了的,不把你灌醉不罢休,那你就醉了好了。”
随忆低眉顺眼的点头,心里腹诽,真是腹黑。
萧子渊歪头看她,似乎已经洞悉了她的想法,带着戏谑的笑,“你在想什么?”
随忆立刻摇头,一脸无辜。
萧子渊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又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目光越发宠溺,“走了,陪我逛逛,散散酒气。”
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路边的路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两个人的影子交叠纠缠,一路向前走。
夏日的夜晚,早已退去了白日的燥热,微风吹过,凉爽舒适,两个人沉默无言,却并不尴尬,反倒觉得静谧温馨。
经过露天礼堂的时候,两个人默契的停住。
随忆看着陷入一片黑暗的主席台出神。记得去年这个时候,萧子渊从这里毕业,他穿着学士服站在台上代表毕业生致辞,自信从容,后来她们在这里合影,他在她耳边说,就算他走了,他们之间也没完,让她等他回来。
原来这么快就一年了,他也如当时所说,真的回来找她了,尽管只是暂时回来。
随忆还在回忆,萧子渊的声音缓缓响起,大概是喝了酒,一向低沉清冷的声音此刻带着懒洋洋的暖意。
“那天毕业典礼我站在那里念着无聊的致辞,心不在焉,看到很多人站在外围看,正想着你会不会出现,谁知下一秒你就真的出现了,就站在我们现在站着的这个位置。我当时真的一惊,差点念错了词。”
萧子渊大概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低下头笑起来。
随忆眨眨眼睛,无聊的……致辞?心不在焉?天呢,如果老师们知道他们眼里的好学生萧子渊心里的真实想法,会不会想要一头撞死?
萧子渊很快抬头笑着看向随忆,“那天你穿了件白色雪纺的裙子,我有没有给你说过,你穿裙子很好看?可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能穿……”
萧子渊反常的话多,随忆微红着脸颊上前下意识的扶了下他的手臂,“你是不是真的醉了?”
谁知下一秒就被萧子渊拉进怀里,他的呢喃同时在头顶响起,“不是醉了,是疯了,让你逼疯了……”
他怀里薄荷的清香夹杂着清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萦绕在鼻间,随忆吓了一跳,悸动从心底冒出来让她不自觉的颤抖。
她眼中的萧子渊睿智淡定,淡漠内敛,哪里会说得出这种话?
反应过来后便要挣扎,谁知所有的挣扎都被萧子渊的下一句话击碎,连同早已所剩无几的淡定啊,防备啊,全部碎成粉末,随风飘散。
“阿忆,我很想你……”
或许是夜太美,或许是情已深,两个人把所有的伪装和戒备都扔了,只留下两颗为对方而跳动的心。
萧子渊紧紧的拥着随忆,她软软的趴在他怀里,馨香满怀,让他无限的满足,可是她又那么瘦,瘦的让他心疼,恨不得就这么抱在怀里好好养一辈子。
随忆的眼睛有点红,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似乎还在做无谓的挣扎,“萧师兄,你喝醉了……”
萧子渊很快开口打断她,“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下飞机的时候接到林辰的短信,说我可能见不到你了,那一刻我的心突然间跌到了谷底,那种感觉是我从来没体会过的……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无能为力。
可是等我到了这里的时候却看到你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你目送着该上的车一辆辆离开,那个时候我就对自己说,如果你再靠近我一点点,我根本就不会再放你走,再也不会放你走。”
随忆阖上双眸,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她慢慢抬起双手拥上萧子渊的腰。
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是她现在只想这么做。
最后萧子渊牵着随忆去了学校后门的房子。
一进门萧子渊环视了一圈后就转头看随忆,这里干净的就像是他没有离开过。
随忆低着头掩饰着轻咳一声默默换鞋,萧子渊的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道弧度。
随忆去洗澡的时候,萧子渊重新打量着一年多没住过的房子。
卧室里的床单被罩应该是新换的,一尘不染,萧子渊盯着被子左上方折起来的一角看了很久。
今天随忆带给他的震惊太多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女孩能给他带来这么多欣喜,甚至心细到连他的小习惯都记得住。
后来萧子渊去了阳台,阳台上摆满了花草,生机勃勃,只有那两盆仙人掌还是老样子,摆在一堆花草间很不和谐。
萧子渊站在阳台上远眺,时间已经很晚了,整个城市陷入黑暗,只有零星点点的灯火,他突然有些向往以后的生活。
他,和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看上去似乎很不错。
一转头,随忆穿得整整齐齐,俏生生的站在他身后,白皙的肌肤此刻看起来粉嫩嫩的,一张小脸精致动人。
随忆似乎没想到萧子渊会突然回头,吓了一跳,乌黑清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
萧子渊笑了一下,随忆被他看得手足无措,“萧师兄,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萧子渊笑着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姑娘,没有床戏哦~不要瞎想~
东纸哥最近在思考写一个三宝的番外,名字就叫“人参和醋不相逢”,男主叫陈醋(簇?促?蹙?)
真是恶趣味……
东纸哥前几天休假在别的地方玩了几天,昨天才回到家,白天老头没在家,就不知道东纸哥回家了。晚饭东纸哥在外面和朋友吃的火锅,吃完火锅回到家,在小区里看到老头走在前面,东纸哥就很兴高采烈的叫了一声爸,然后前面那老头转头看了东纸哥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东纸哥就一路小跑追到了电梯口,从后面拍了老头一下,老头转头看到东纸哥很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东纸哥:“我刚才叫你你没听到吗?”
老头:“我以为谁认错人了呢!”
东纸哥》“谁会连自己的爹都认错”
于是,我们一起回家,刚进家门,母上正在看电话,看了东纸哥和老头后,极伤感的说了一句,“要男人有什么用,一个两个都不知道回家吃饭,一个人吃饭好凄凉”
东纸哥石化老太太!!!是谁下午的时候说不想做饭了赶东纸哥出去吃饭的!!现在当着一家之主的样子这么爱演是要闹哪般?!宅斗吗?!东纸哥现在根本不怀疑是不是亲生的!!东纸哥现在怀疑我是不是你仇人家的孩纸!!你不辞辛苦养大就是为了折磨东纸哥啊!!
老头立刻瞪东纸哥,东纸哥不服气,“你瞪我干什么?你不也没在家吃饭。”
老头,“我是你爸!”
东纸哥,“”好吧,你是我爸,你比我大,我让着您。
老头继续,“以后每天要回家陪你妈吃饭,不然这个月零花钱没有了!”
东纸哥石化,过了会儿提醒,“爹,我不花你的钱很多年了……”
这次换老头石化。
瞬间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东纸哥看看老头看看老太太,老太太看看东纸哥看看老头
老头半天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你小时候呢”
然后转身回卧室了,留下东纸哥和老太太大眼瞪小眼。
好心酸啊,有木有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