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墨……醒醒，虞墨……”
    睡得正熟的时候却老有一个细细的声音在你耳朵根子边叫着，这种感觉还真是挺瘆人的。大腿部位猛地吃痛，虞墨惊叫一声直挺挺地便从床上坐起来了。
    “啊！怎么了？”
    迷茫的眼神花了老半天才渐渐找到了焦点。
    沈乔悄悄缩回手，对着他满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老公，我饿了……”
    “……”
    沈乔这两天吐得厉害，吃进去的饺子几乎要连饺子馅都吐出来。虽说这是怀孕的正常现象，但是虞墨在一旁看得那也是心惊胆战的，生怕一不小心吐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沈乔说她饿了，于是我们的虞大少爷就在这大半夜的开上车，带着自己老婆出门寻觅吃的去了。
    这就是活该啊……让你手贱让你买什么速冻产品！虞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在心里面颇有些懊恼着。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俨然没有什么进去的必要，各家餐厅在此时此刻也早已是熄了灯进入谢绝营业的状态。漆黑如墨的夜空连颗星星都没有，就只有道两旁的路灯还在尽职尽责地散发着热度。
    虞墨转了一大圈，就在他即将要说出“不然我们回家煮点面算了”的时候，小巷子里面一家还亮着灯的面馆悄然跃入了他的眼内。
    幸好没说。虞墨想，要不然还不得被鄙视死了？
    面店并不大，三四十平方的样子，属于那种在GPS上都无法定位的。倒算得上是干净整洁，一个围着围裙状似老板娘的女人正在辛勤地擦着桌子凳子，猛然间见到有人光顾甚至脸上的表情还有点意外。
    “你们……”
    “咳……还有面吗？我老婆这大晚上的饿了，就看见你们这儿还亮着灯。”
    “哎，好好，你们先做着，我这就去。”女人说着便匆忙朝旁边的厨房走去，撩开帘子叫着，“当家的，有客人来了，快给下碗面。”
    虞墨和沈乔便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了，抹了一把那类似塑料的小桌子，倒也没抹得一手油。虞少爷转着脑袋打量着，显然十分缺乏步入这种小地方的经验。
    沈乔掰了根筷子，忍不住道：“当家的，这个称呼有点意思。”
    “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我很乐意。”
    沈乔撇着嘴摇摇头，“咱们家里是你当家吗？”
    “当然是了，怎么不是了？”虞墨不服气地伸过去弹了她的脑门一下，“别想着篡权夺位知道吗？”
    这个动作落入外人眼里无疑是很亲昵的。沈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想着虞墨到底有着什么权利，好值得让她去篡一篡呢？
    “面还在做，你们先喝点汤吧。”老板娘笑着将两碗汤端上了桌，虞墨看着晃动在里面的倒影，不禁感慨这碗的size还真是有够大。沈乔不在理他，转而跟人家说起了话。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
    “这不是想着把明天的材料早点预备着么……再说万一还有像你们一样的客人来怎么办？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嘛，孩子马上就要开学了，总得给他赚够学费不是？”
    “赚钱哪有不辛苦的，这不是刚起步么，以后总会越来越好的……而且我孩子很上进的，上次期末还考了班里第一呢。”女人说话很实在，总是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尤其是在提起自己孩子的时候。沈乔像是能体会她的心情一般，莫名地也跟着她开心起来。然后就听她话锋一转，“你们是大人家的吧，你老公对你很好啊，这么晚了还会陪你出来。”
    冷不丁地虞墨听见说起了自己，就知道肯定没好事儿。果不其然，沈乔看了他一眼，“他啊，除了会煮泡面什么都不会，要是有一门好手艺的话，我们哪儿还用得着大半夜的跑出来啊？”
    “喂喂喂。”
    虞墨在下面踢了她一脚，沈乔却是将腿连忙蜷缩了起来。咱不带这样诋毁的啊！你当那么些个饺子都是自己凭空跳进锅里没事练跳水的啊！
    算了，不提饺子的事儿。
    正说着，这一碗面条也就上桌了。雪白的面条搭配着绿油油的小葱青菜，不仅看上去好看，闻起来也是特别的诱人。热气扑鼻间，沈乔早就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哎，你慢点，这多烫啊。”
    “是有点。”沈乔狼吞虎咽地将面咽下去了，嘴巴都有点被烫红了。这副吃相实在是有点不雅观，虞墨看着她，心想这要是拍张照片发到微博上，得有多少内牛满面的转发“QAQ女神形象破灭了”啊。
    想着想着，就见沈乔又往面里面加了一大勺醋和一大勺辣椒油。虞墨的思维也跟着一块拐跑了。
    “……人都说酸儿辣女酸儿辣女，你这又吃酸的又吃辣的，是怎么回事啊？”
    沈乔抿了抿唇，差点被噎到，“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迷信啊？”
    “我不是迷信，我是在想，搞不好你怀得是个双胞胎？不不，应该是……”虞墨喜滋滋地道：“龙凤胎。”
    啪。沈乔将筷子的反面径直敲到了虞大少爷的头上，像是再报方才他弹自己脑门的仇。
    “你的自信真是来得莫名其妙啊……”沈乔忍俊不禁道：“别想了，医生说了肯定不会是双胞胎的，至于是男是女，生出来不就知道了吗？”
    “医生说什么你都信，万一她说的不准呢？”
    “……不信她我难道信你啊！”沈乔又想拿筷子敲他了，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换个话题，“你怎么就点了一碗面啊？”
    一双筷子“啪”地又被分成两根，沈乔递给他，“要不一起吃吧？”
    “你还够吗？”
    “够啊，这么大一碗，我吃不完的。”
    “你现在哪儿是一个人啊！”虞墨还是从她手中接过了筷子，“咳，本来我不饿的，见你吃得这么香，被你勾起来了。”
    沈乔轻轻笑着，一只手放在身下顺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是本来就这么圆还是吃饱了撑起来的。
    头顶的白炽灯时不时会闪烁一下，两个人分着吃一碗面，脑袋和脑袋都要碰在一起。
    还是觉得十分满足。
    期间老板娘过来询问了一下对面的评价，因为是新店所以很在乎客人的意见。然后她便回到厨房去，和自己的丈夫一起团起了面剂子。小店很安静，低低说话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儿子在楼上睡觉呢，你去看看他是不是又掉到地上去了？空调不能一整晚的开着，凉着了不好。”
    沈乔掩着唇笑了一下，见老板娘应声往楼上去了。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可你看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不是过得也很好吗？”
    虞墨也跟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咱们两个本来就不用为了生计发愁，就算以后有了孩子，也不需要那么辛苦的去赚钱，我觉得我挺知足了虞墨，因为我们已经什么都有了，你马上要当爸爸，我马上要当妈妈，以后我们两个就好好过日子，好吗？”
    隔着那么近的距离，仿佛能看到沈乔眼睛里星星闪闪的光芒。
    过日子，这个普普通通的词，突然间成了一种特别美好的向往。
    或许他还没有想到以后那么远的事情，或许他还没有对此做好充足的准备，但是沈乔的说辞太美了，美到触动了他的心弦。虞墨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笑着说：“好。”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吗？
    沈乔微微垂了下眸，扬起头来又是一张明媚的笑脸，“那我问你，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呃……”虞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男孩儿吧。”
    “呵呵，果然。”
    “什么啊你就果然了……那我说女孩儿行不行？”
    “没节Cāo！”
    “……我算是怕了你了。”
    于是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回到车上，沈乔便懒得动弹了，虞墨帮她把安全带系上，摸着她圆鼓鼓的肚子道：“其实我最喜欢你了。”
    那一刻沈乔突然有点分不清他到底是对着自己说还是对着她的肚子说，一时间特别特别纠结……
    “虞墨……”她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吱嘎”一声特别急促的刹车声。专职司机也有这么不稳定的时候……幸好系了安全带，要不然还不一脑门磕玻璃上去。沈乔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像是在抚慰似的。
    “刚刚好像突然有个黑影从我眼前闪过去了。”
    “啊？”
    “我是不是撞上了？”
    “啊？！”
    ***
    于是就在这大半夜的时候，徐离医生突然接到了一个催命似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