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筝的第一种选择
苏筝和莫峰晚上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如果现在再提到交易那个字眼,也许连莫峰自己都不相信了。
莫峰知道自己需要这个女人,很多年前需要,很多年后依然需要。过去十年的时间里,看到两个孩子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她,然后心便痛,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想逃离那个本该叫做家的地方。他离开家,请求驻边,下到他这个出身的人不应该去的艰苦基层,在那里和最普通的战士一起,经受这个国家最为严酷的天气。
在那一次次的风霜酷寒打磨下,他觉得自己好像不会去想了,不会去想什么诸如爱情诸如背叛,更不会去想这个女人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
等到有一天他觉得足够坚强到忘记这一切的时候,他回来了,看到孩子他好像也不会再想起那个女人了,于是他觉得自己痊愈了,他已经是原来的那个没有遇到过苏筝的莫峰了。
可是,有那么一天他重新见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他的视野,走进了孩子的视野,也走入了他的家人的视野。
很多年前当他气势汹汹地去质问时,他也曾希望得到一个理由,比如最为狗血的,也许她是不得已的,也许自己的妈妈从中做了什么手脚,他那个时候竟然宁愿是自己的妈妈对不起自己,而不是那个苏筝!
可是苏筝却承认了,她承认是她的错,她承认是她出卖了孩子也出卖了他。
为什么呢?为了钱。
苏筝说,没有人逼迫,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听到这句话,莫峰没有办法为苏筝再寻找任何一个理由。
莫峰当然记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四月的阳光看起来很温煦,他的眼前却发黑。
他几乎是违反军令跑出来见她,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答案吗?
莫峰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一刻的心痛,他僵硬地转身离开,发誓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他也无法原谅这个女人!
在后来似乎无边的岁月里,他也偶尔想起,抱着一丝希望地想,也许这个事情真得是有缘由的?
可是,当那一天苏筝出现的时候,苏筝带着那么坦然的陌生的笑容面对自己的母亲时,莫峰知道自己那莫名的感觉其实就是错误的。
如果真得曾经有过什么无奈,母亲的笑容可以那么坦然,苏筝真得能做到毫无心结吗?
于是他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母亲就是母亲,她也许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一切就如当年苏筝所说,那是她自己的选择罢了。
莫峰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无法原谅那个女人,即使她有多少苦衷也无法原谅。
他不能原谅背叛,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
可是莫峰也知道,他并没有忘记她。
一直以来,所谓的忘记,不过是他自我的欺骗罢了。
如今,躺在莫峰身边的这个女人,莫峰看不懂,但莫峰依然渴望。
即使这个女人已经不是那个犹如暗夜里的一个精灵般的少女了,可是莫峰依然在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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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筝睁开眸子看着身旁的莫峰,莫峰显然也并没有睡着,他在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筝正打算闭上眼睛装睡,莫峰却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大手一伸将她揽在怀里。
苏筝推着他坚实有力的胳膊,以前的苏筝并不是非常喜欢枕在那上面,有点咯人,可是莫峰却喜欢。
莫峰喜欢将苏筝怀抱住,让她躺在自己的臂窝里。
苏筝推不过,只好躺在那里,好吧,如今的苏筝忽然觉得,其实那里也有点舒服的,并不是像以前感觉的那么硬。
两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在暗夜中一起望着不知的方向,彼此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苏筝动了下胳膊,将自己的手放到莫峰的xiōng口上,那里温热,心跳规律而有力,那是莫峰的心跳。
莫峰大手伸出,握住她放在自己xiōng口的手,用自己略显粗粝的指腹摩挲苏筝的手。
苏筝的手柔弱纤细,仿佛稍稍用力便能折断。
莫峰忽然觉得此刻柔顺地躺在他身边的,就是十年前的苏筝。
十年前的苏筝,虽然有着少女特有的倔强,但却清灵美丽,对他有着婉转柔情。
十年前的苏筝,就是他捧在手心的一个小松鼠,他看着她为了俗世的种种烦恼忙碌,看着她轻蹙着秀眉带着那点忧伤。他冷眼旁观,并适时地伸出手给她一点温暖,给得并不多,却恰好让她不至于丧失对生活的信心。
莫峰觉得那时候的苏筝看似倔强,却是那么脆弱,她需要一个人来呵护,如同呵护一个细瓷的娃娃般。
可是后来莫峰彻底对苏筝失望了,他离开了她,于是在十年后的今晚,莫峰忽然想,这十年,苏筝是怎么过来的?
苏筝看着莫峰,带着沙哑的声音问:“在想什么?”
莫峰扭过头端详了她一番,慢慢地说:“我在想接下来的事情。”
苏筝挑眉:“接下来?”
莫峰重新望向天花板:“是的,很快就要暑假了。为了当一个尽职的父亲,我决定将孩子们从家里带出来一段时间,去外面度假。”
苏筝听到这话不动声色,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莫峰在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后,自己叹了一口气说:“当然,这里面少不了你。”
苏筝依然没有说话,但放在莫峰xiōng口的手,轻轻地,试探着,回握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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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筝不知道莫峰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说服莫家那位传说很固执的奶奶,竟然可以顺利地将孩子在暑假的时候带出来。
当苏筝收拾行李来到火车站时,发现同行的除了莫峰和两个孩子,还有一位保姆。
苏筝当然很清楚这位保姆的底细。
苗奶奶,原名苗静仪,莫家老夫人年轻时的闺蜜,后来苗家家道中落,苗静仪丈夫不幸车祸身亡,苗静仪带着唯一的女儿投奔昔日闺蜜莫家老夫人,从此留在莫家鞠躬尽瘁。
很多年前,苏筝和苗奶奶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那时候的苏筝刚刚生产过后,又由于长时间失于调养而精神憔悴,躺在医院的床上只不过是瘦弱的一把骨头,和今天这个干练整齐的苏筝自然是天壤之别。
当苏筝站在苗奶奶面前,看到苗奶奶客户而疏离的一个点头时,苏筝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不错,这个人早已不记得当年那个刚刚生产过后便被抱走孩子的女人了。
这样也好,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苏筝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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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4日新更文:)
这一次度假的目的地是N市——海滩城市,交通工具是火车,因为两个孩子说到现在还没有做过火车。
上了车坐定后,一直以疑惑地目光看着苏筝的莫嫣然忽然张口问:“苏阿姨,你以前做过家庭教师吗?”
苏筝闻言微愕,随即反应过来这所谓的“家庭教师”就是莫峰给自己找得理由了?
苏筝当然没有做过家庭教师,不过想来小学生的课程不应该很难吧?此时此刻说没做过显然有些怯场,于是她笑了下说:“做过,我曾经教过几个像嫣然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噢。”只不过是很久前,久到上辈子了。
莫嫣然点了点头:“好吧,既然这样,希望苏阿姨能辅导我做好作业。”说这话的时候,她显然有些不开心,仿佛身上背负着一个多么沉重的负担。
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莫竞离淡扫了下姐姐。
莫嫣然感觉到弟弟的目光,不满地白了弟弟一眼,撅着嘴说:“竞离总是能昨晚他的作业,可是我却不行啊!以前竞离还帮我的,现在奶奶都不让他帮我了。”
看着莫嫣然沮丧的样子,苏筝忽然觉得很无奈,伸手轻抚了下她的卷发,安慰说:“没关系的,嫣然自己也可以做完的。”
谁知这话刚落,刚刚走进火车包厢的苗奶奶眸子里边流露出不赞同,盯着苏筝客气而冷淡地提醒:“苏小姐,您是莫先生请来的家庭教师,不是吗?”
苏筝抬头笑望向苗奶奶,点头说:“不错。”然后静静期待下文。
根据苏筝所掌握的资料,这位苗奶奶在莫家的佣人中显然地位不一般。她从这对双胞胎被带到莫家开始就照顾着他们,显然对这两个孩子有着护犊的感情。只是不知道如今自己说的那句话犯了苗***忌讳?
苗奶奶走上前,将手中的果盘放到餐桌上,这才再次冷淡地望了眼苏筝,缓慢而不容置疑地说:“小姐并不喜欢不相关的人碰她的头发。”
苏筝顿时明白了,苗奶奶这是在提醒自己,自己虽然是家庭教师,但也只不过是苏家雇佣的一个外人而已,像刚才那种举动有些太过亲密,这是苗奶奶不愿意看到的。
她笑着低头,看自己的手,白净纤细,自己的手竟然也在被嫌弃吗?
莫竞离低头不语,随手叉起一颗樱桃放到嘴里,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莫嫣然看看苏阿姨,再看看苗奶奶,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下屁股,离苏筝远了几分。
苗奶奶走上前,替莫嫣然整理了下头发,一改刚才面对苏筝的冰霜面容,慈爱地笑了:“嫣然不用担心的,这一次因为出来度假,奶奶规定的作业并没有多少的。”
莫嫣然却还是不快,撅着小嘴说:“你们说不多,我却觉得很多,到时候做不完,受罚的还不是我!”
苗奶奶安慰地抚了下她的背,将一个果盘放到莫嫣然面前:“乖嫣然,先别想这些了,吃点水果吧。”
莫嫣然瞥了眼自己弟弟手中的樱桃,更加不满了:“我最爱吃樱桃,莫竞离你竟然抢我的。”
苗奶奶赶紧“呵呵”笑着和莫竞离打商量:“先把这盘给姐姐,等下奶奶再给你拿。”
莫竞离低头继续拿起另一个樱桃,并没有搭理苗奶奶,当然也没有看一眼莫嫣然。
莫嫣然彻底不高兴了,一把将那樱桃果盘扯到自己面前,然后气哼哼地看着莫竞离。
莫竞离面前没有了果盘,也没有不高兴,继续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莫嫣然见此更加气了,因为莫竞离虽然是弟弟,但一向对她这个姐姐照顾有加,今天不知怎么竟然这么怪异,怎能不让她气。
苗奶奶赶紧哄起了莫嫣然,一边哄着莫嫣然一边又看莫竞离的脸色。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两个宝贝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闹起了别扭?
正在这时,莫峰走进来,看到莫嫣然绯红的脸颊,皱眉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坐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苏筝笑了下,继续保持沉默。
苗奶奶忙起身,对莫峰笑着解释:“没什么,小孩子闹气而已,我去给他们再取些水果过来。”
莫峰点了点头,苗奶奶忙出去取水果,而莫嫣然看到自己爸爸进来,虽然心里依然不快,但到底不敢太过分,撅着嫣红的小嘴,低头拿起樱桃把玩。
莫峰看向旁边含着一抹淡笑的苏筝,疑惑地蹙了下眉。
苏筝却将目光转向那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十年来一直在他们的奶奶身边长大,而那位莫老夫人是怎么一个固执和奇怪的人苏筝当然清楚。
莫老夫人对这对孩子的管教,真得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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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苏筝再一次在凌晨五点醒来,她下了床,走到外面过道里,透过火车玻璃看着暗夜中飞驰而过的景色。
轰隆轰隆的火车声在响,她的脑中却异常地清醒。
十一年了,多少个凌晨,却从没有这一次,他们距离她如此之近,近到咫尺。
苏筝闭上眼睛,她当然永远无法忘记,在很多年前的这一个时刻,她经历了痛苦的折磨,生下了一对孩子。
可是她却没有机会看到他们一眼,便从此相隔。
一个那么冷漠而固执的人看着产床上的苏筝,居高临下地说:你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永远地留在他们身边,一个是拿着一笔钱放弃。
苏筝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时那种被汗水打湿的秀发缠着脖颈间的感觉,也清晰地记得,当她听到那两个选择时的绝望。
留在他们身边,从此永远地忘记自己的身份,永世不许再提这对孩子的真正身世。
如同那个苗奶奶一样照顾着他们,做一个称职的保姆远远地爱护着他们,将来看着莫峰找到自己的爱人,看着这对孩子叫别的女人妈妈。
这对孩子,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母亲还活在这个世间。
这是第一个选择。
苏筝睁开眼睛,望着外面疾速往后的苍茫夜色。
十一年前,她放弃了,放弃了那个留在他们身边的机会。
她看得到那个老妇人眼中的坚决,那里面甚至有着军人世家的一种狠厉。
仿佛一种直觉,那时候虚弱的苏筝知道,这个女人,她说到了就能做到。
苏筝并不想就此放弃自己的权利。
她宁愿忍受刻骨的相思,也要一步步走到他们身边,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等着他们叫她一声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被霸王得厉害啊~~~~偶捂着心口扪心自问,猛然记起自己也霸王了正在追的文,于是赶紧跑过去给人家补分攒RP。
朋友的现言:
彪悍女主暗恋未遂,果断出墙的搞笑文:丧尽天凉好个秋
☆、嫣然像你
“你又醒过来了。”莫峰看着夜色中那个美丽的侧影,淡淡地说。
苏筝没想到莫峰竟然会在这时候出来,收拾起自己的回忆,笑了下说:“你不是也醒了吗?”
莫峰顺着苏筝的目光看向外面:“凌晨的夜色很美,所以我起来看一下。”
苏筝嘲讽地笑了下,她知道莫峰并不是一个喜欢欣赏夜色的人,不过她没挑明,径自从口袋中的女式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
莫峰却先她一步,伸手将那烟盒抢过来。
苏筝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无奈摊手:“你要做什么?”
莫峰轻“哼”了下,望着东方泛白的天:“从今天开始,我不许你再吸烟。”
在这还没完全亮起来的凌晨时分,他负手站在过道里眺望着远方,如同帝王一般下了这道不容置喙的命令。
苏筝自然不会那么顺从,她轻凝眉,鼻子里也跟着“哼”了声,他管得倒宽!
莫峰看出苏筝的不满,可能也觉得自己刚才说得话太过生硬,想缓下语调说句其他,但憋了一番,终于说出来一句解释的话:“你接下来要和孩子相处,我不能让他们吸二手烟!”
其实苏筝吸烟只不过是一种习惯,用这种习惯来麻痹自己,也打发难以熬过的凌晨时分罢了。若说不吸倒也没什么的,只是如今被莫峰如此强硬地禁止,再加上刚才的那番回忆实在让她的心情欠佳,于是便脸色很是难看地说:“你不知道瘾君子是最难惹的吗?我吸了将近十年的烟,哪里是想戒就戒的!再说我可从来没有在孩子面前吸烟。”
莫峰语噎,拿孩子做借口显然并不是十分明智。
他目光从窗外慢慢转移到苏筝脸上,此时的苏筝犹如多年前那个倔强的少女一样,很是直接地表达着她的不满,控诉着他的霸道。
他在这一刻忽然笑了。
他脸庞坚毅,平时总是一副严厉的表情,立在那里犹如一座山般高峻。如今这一笑,却让人顿时觉得犹如冰河消融冬雪初化,那是一种春风扫严寒的温暖笑意,甚至还带了几分外人难以得见的宠溺。
苏筝忽然感到很是不自在,晶亮的眸子在朦胧夜色中看了他好久,才忽然问:“你笑什么?”
莫峰的笑意已经渐渐淡去,但看着苏筝的眸子里依然带着温和和无奈。
于是在这朦胧的暖意中,苏筝听到莫峰这样说:“现在的你,有点像昨天的嫣然。”
苏筝顿时脸红。
脸红过后,她低头慢慢品思,于是一股夹杂着甜和苦的惆怅涌上心头。
很多年前的苏筝最喜欢吃的就是樱桃,很多年后的苏筝像个孩子一样使性子要吸烟。
原来嫣然和她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即使隔了多么遥远的距离,那个孩子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那是她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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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时分,火车到达了N市,当从火车上走下来时,莫嫣然小声向苗奶奶抱怨着太累了,莫竞离默默地背着自己的背包。
苗奶奶一边安抚着莫嫣然,一边牵着她的手,又时不时回头看旁边的莫竞离不要走丢,真是忙乱。
反而是苏筝,气定神闲地跟在后面,笑看着眼前一切。
这时就有几个身着西装的人过来,领头的是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看到莫峰先是礼貌地问了几声,在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后便热情地招呼他们。
秃顶中年男人指挥着身后的人将他们的行李等物提起,然后领着他们出站。这一路上基本畅行无阻,走特殊通道,连个检票的都没看到就出了站。
出了站,一行人直接上车,他们是五个人,不可能坐在一辆车上,于是问题便来了。
莫嫣然小心看着爸爸,笑眯眯地说:“爸爸,我要和你一起。”
苗奶奶宠溺地看着莫嫣然,以眼神示意莫峰。苗奶奶虽然是佣人,但地位不同一般,平时莫峰也要尊重她几分的。
莫峰扫了眼莫嫣然,淡淡地吩咐苗奶奶:“苗妈,你陪他们两个做一辆车。”
说完瞥了眼苏筝,示意苏筝跟他过去。
莫嫣然眨着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己爸爸带着这位所谓的家庭教师丢下自己离开,小脸上都是失落。
莫竞离低垂的眼眸抬起,只淡扫了一眼那一对远去的背影。
苗奶奶愣了下,随即笑着安抚莫嫣然的情绪:“嫣然,走,和奶奶一起上车了。”
莫嫣然虽然还是不快,但对于爸爸的决定也不敢多说,只能委屈地和苗奶奶上车了。
很快他们一行人到了下榻的别墅,这是一个海滨庄园类的别墅,视线极为开阔,周围的建筑距离这里都比较远,使得这栋宅院就像那茫茫海滩中的孤岛。
苏筝看着这里的蓝天白云,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情顿时开阔起来。她回头注意了下莫嫣然,发现这个原本有些委屈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笑逐颜开,欢欣而惊奇地看着周围,时不时发出赞叹的声音:“太好了,我们可以在这里玩一个暑假吗?”说完边笑边跳,好不开心!小姑娘银铃般的声音洒满了这个秀美的庄园,在蓝天碧水中飘扬。
苗奶奶看到莫嫣然开心,也是很开心,这么多年她尽心竭力地照顾着这两个孩子,忙得也没时间出来旅游的,如今好不容易陪着孩子出来一趟,自然也是顿时心情大好。
就连一旁向来不动声色的莫竞离,也不禁四处张望,眸子里带着好奇。
苏筝收回视线,她知道这位莫老夫人性情古怪,教子甚严,又对这两个孩子视如珍宝,唯恐他们出了半点意外的,以至于出门都要小心翼翼。事实上这次莫峰竟然能够把这两个孩子带出来,苏筝是颇有些没想到的。
莫峰见到孩子兴致好,他自己面上也少了几分严肃,可是看看时候不早,还是催促孩子们快点找到房间安顿好。莫嫣然欢天喜地地跑进别墅前,早有旁边的服务人员为她打开门,她冲进去一看,欧式风格的装修,带着浪漫的海边气息扑面而来。她跑过去仔细看了看旁边的一个吧台,发现那上面竟然装饰了一些海螺,兴奋难当的莫嫣然摸了摸,发现竟然是真的,于是回头开心地叫道:“我喜欢这里!”
苏筝在旁看着莫嫣然明媚的笑容,心里犹如冬日时分被暖暖的阳光照耀着般,格外的舒服。
而在一番兴奋后,大家各自选了自己心仪的房间。苗***房间自然紧挨着两个孩子,而莫峰也不着痕迹地安排了自己和苏筝紧紧相邻。
苏筝看到这安排,没说什么,只是淡淡扫了眼莫峰。
莫峰感觉到她的视线,却没看向她,只是严肃地命令孩子:“先去洗个澡,然后到餐厅去吃早餐。”
莫嫣然听到这话,于是给爸爸告了别,随后就拉着莫竞离的手窜上了楼。
苗奶奶在身后一边大叫着小心些,一边连忙追着上去了。
莫峰回头看旁边的苏筝:“走,我们也上去吧。”
苏筝却在这时想起一件事:“你的女儿并不想看到我们之间的关系。”莫嫣然不喜欢苏筝做自己的后妈,所以莫嫣然自然是不喜欢看到苏筝和莫峰如今的地下关系。
莫峰挑眉:“那又如何?”
苏筝扯唇笑了:“你忍心看到你亲爱的女儿失望的样子吗?”
莫峰闻言,却也笑了:“苏筝,我想,不忍心看到她失望样子的人,恐怕是你吧!”
苏筝顿时怔住。
她如今的刻意接近,如果莫嫣然知道了一切实情会如何?
而且所谓关心则乱,苏筝知道,自己比任何人更在意那个和自己疏远的小姑娘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定的是31日 和6月1日更
但是偶去看了看自然榜,发现偶连个自然榜都木有啊!怎么办呢?那就提早更吧……早点更字数,早点多积分,早点上个自然榜……早点早点早点……默念一百次,maybe我需要的是一个芝麻烧饼早点
于是,偶明天继续更,为了积分多点,偶决定就把新内容更在这一章里面。
☆、苏筝的第二种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在原来的章节上更,但是我有些章节字数太少了,所以合并了两章。从20章开始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多谢!
凌晨五点,苏筝醒来。
身边依然是那个男人,那个在晚上孩子们都睡了后,悄悄地走到她房间里来的男人。
这个别墅临海而建,楼下面便是辽阔暗黑的海景。她拉开落地窗,只见不远处水波荡漾,而在这东方隐约透出白肚皮的时刻,海平线上有几只船帆正在缓缓驶来,应该是夜行的轮船。
抬头,天上些许星光,一如以前的许多年一样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冰冷的世间。
苏筝点起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在这吞云吐雾中,慢慢想起了当年。
当年她拒绝了第一种,选择了第二种。
眼前仿佛再次浮现出老夫人的话,她说,拿起这笔钱,远离我的儿子,远离你的孩子们,不要让他们再见到你。
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苏筝怎么可能同意。
可是老夫人却徐徐道来:第一,我知道你需要这笔钱,你的孤儿院马上就要拆迁了,那里的孩子将无处安家,而你的院长妈妈大病初愈根本无力回天。现在你有了一个办法可以帮助他们,那就是拿起这笔钱,放弃你的孩子。当然你可以拒绝,可是从此之后你要记住,是你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放弃了帮助他们的机会。
老夫人久经历练的眸子早已经看透了世情,盯着她缓缓地说:从此之后,你的良心将永远谴责你,因为你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放弃了帮助他们。
那时候的苏筝拼尽所有的力气,挣扎着从产床上坐起,勇敢地回盯着老夫人,却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她就是在逼迫,她就是在诱惑,她在逼着自己主动地放弃!
而且眼前这个可以一手遮天的女人已经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只要这个人一句话,孤儿院原本可以求到的社会帮助恐怕都会化为泡影!这个女人就是要将自己逼到无路可走,就是要逼着自己走进那个主动无解的死胡同!
苏筝咬着牙,绝望而倔强地仰首望着她,泪水却就那样慢慢地往下淌。
她的孩子,她只听到了隐约的哭声,却连一眼都不曾看到。
泪水慢慢滑过嘴角,她尝到了涩和咸的味道,禁不住在想,莫峰,你在哪里?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
老夫人坐在一旁椅子上,望着她的泪水,长叹了一口气说:“苏筝小姐,您不要怪我仗势欺人,实在是我们莫家要不起苏小姐您这样的媳妇儿!至于莫峰,苏小姐就不要指望了,他被派去驻外,今年是不会回来的了。”
苏筝低下头,莫峰今年都不会回来了吗?他离开的时候说过几个月就会回来的,他说会赶在宝宝出世前回来的。
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忽然开口说:“苏筝小姐,您可能觉得我老人家迂腐,但是有些话我们还是要说清楚,你是无法进入莫家大门的,你们想要在一起,除非莫峰离开莫家。可是你不要忘记了,莫峰是一个有前途的孩子,他如果真得离开莫家,可能会失去很多机会。”
苏筝回忆起往日莫峰说过的种种抱负,苏筝当然知道莫峰是一个有雄心的人,苏筝也知道莫峰离开莫家这个靠山,即使他是多么的出色,依然会失去太多的机会!
此时此刻的苏筝也禁不住酸涩地想起,其实莫峰从来没有说过爱这个字眼,他也从来没有说过将来一定会娶她。在没有宝宝之前,他像旁观一个小动物一样看着她,并在适当的时候扶持这个小动物一般,后来她怀孕了,他很期盼宝宝的到来,说了很多将来如何如何的话,但惟独没有说过会娶她,惟独没有说过他爱她。
要让这样的莫峰如同电视剧里面一样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苏筝本来就没信心,如今听到老夫人这一番话,她也不忍心了。
她何必让这样的莫峰面对前途和爱情的选择呢,又或者其实他们之间根本连爱情都谈不上?
苏筝垂下头,看着白色的被子,想了好多好多。
才动过心脏手术的院长妈妈,那些依赖地叫着她“姐姐”的孩子们,还有孤儿院外面那个被圈起来的大大的“拆”字。如果此时此刻她放弃了他们,谁还能再来救他们?
在自己的孩子和那些弟弟妹妹之间,她只能选择后者。
在莫峰和院长妈妈之间,她也只能选择后者!
莫老夫人望着低头凝思的苏筝,淡淡地补上一句:“苏小姐,您可以好好考虑,但只要苏小姐选择了,我不希望苏小姐做出任何不合时宜的事情。”
苏筝抬起头望向莫老夫人,那严厉的眸子里是警告。
她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试图推延吗,在警告自己,不要以为可以在莫峰回来后再做另外的打算吗?
苏筝在很久之后,虚弱地笑了下,无力地问:“我还有什么可以选择的吗?我能选的,不是只有后一种吗?”
莫老夫人看着苏筝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苏小姐,我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毕竟您为我莫家添了一对龙凤胎,所以我可以给您一个希望。”
苏筝先是听到“龙凤胎”,心里一动,随即苦笑了,原来她生下的是一男一女,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之后又听到“希望”两个字,什么是希望,她再次抬起头望着莫老夫人。
她,还能有什么希望吗?
莫老夫人看着她满怀期望的眸子,里面水灵灵的倒是动人,只是带了太多哀伤的泪花,有些太过凄楚。于是她摇了下头,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伴自己的儿子左右,怎么可能成为莫家的长房长媳呢?
莫老夫人示意左右,给苏筝送上了一个牛皮袋。
苏筝木然地接过来,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张支票,一张可以让她度过当前困境的支票。
莫老夫人望着苏筝,慢慢开口说:“你看到了,只要你离开我的儿子,从此放弃我的孙子孙女,这些就是你的了。”
苏筝呆滞地望着那张支票,这些的确是她所需要的,有了这些院长妈妈紧蹙的眉头可以舒展,那些笑里都带着忧虑的孩子也终于可以开怀大笑了吧?
可是,这个代价对她来说也太过巨大了吧?
一辈子,她都不可以再见到自己的孩子了吗,同样一辈子,她也不可以再见到莫峰了吗?
莫老夫人缓缓补充说:“至于怎么才能让我的儿子对你死心,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苏筝木然地点头,要想让那个男人对自己永远不死心,她并没有把握。可是要想让他对自己彻底死心,似乎太过简单了。
可是没有了莫峰,没有了孩子,苏筝自己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看着眼前哀莫大于心死的苏筝,莫老夫人再次溢出丝叹息:“苏筝小姐,我说过我可以给您一个希望,只要您完成了我的条件,那么我可以答应您重新见到孩子。”
苏筝原本已经暗淡无光的眸子听到这话瞬时闪过一丝光亮,她猛然抬起头,激动地望着莫老夫人。
莫老夫人看着她期盼的样子,淡淡地笑了下说:“苏小姐可以把这笔钱当做我借给苏小姐的,只要苏小姐在我有生之年能十倍偿还这笔钱,那今天的一切所谓的约束可以一笔勾销。”
十倍?
苏筝原本亮起来的眸子渐渐地暗下来。
莫老夫人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笑着说:“苏小姐,如今我们不但谈了一笔交易,而且我已经给了苏小姐您反悔的机会,只希望苏小姐不要觉得我们莫家在仗势欺人。”
苏筝听到这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此时此刻,她只能慢慢抬起头,盯着眼前那个气定神闲的老夫人,咬着牙慢慢地说:“好,我会离开你的儿子,我也会放弃我的孩子,但我将来也会把那笔钱十倍还给你。”
莫老夫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雍容地站起身说:“好,我们可以离开了。”
说完,一群人,有男有女,有保姆有保镖,拥簇着莫老夫人撤离了这间产房。
苏筝在他们离开后,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牛皮袋,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看了很久很久。
她永远记得,那个时刻是她生下孩子一个小时之后,也就是凌晨六点钟。
多少年来,她总是会在她生下孩子的那一刻准时醒来,然后慢慢看着时间划过,一次次地回味着对她来说已经过了二十年的那一个凌晨。
第一世,她挣扎了十年,可是在她身后却总是有一双命运的黑手在任意地摆弄着她。她是一个弱女子,手无寸铁,挣不过这残冷的命运,更拼不过这个冷漠的世间!
她一辈子都没有完成莫老夫人说过的那个十倍的条件,最终只能默默地死在车轮之下。
第二世,她终于做到了,于是终于可以公明正大地走到他们面前了。不过最可笑的是,莫老夫人早已经不记得苏筝这个人了。
也许那个十倍金钱的条件,只是她随口说出的一句玩笑。在脆弱渺小的苏筝面前,莫老夫人就是神邸,任意嘲笑着这个贱如蝼蚁的女子的命运!
莫老夫人没有当真,没有关系的,苏筝却一直记得。
苏筝如今已经做到了那个条件,所以她终于可以不用遵守那个誓约,终于可以走到孩子面前了。
苏筝垂下眸子,暗暗地想,只不过在老夫人你发现我的存在之前,我还是要先做一些事情的。
☆、你何曾相信过我?
莫峰忽然从苏筝后面笼罩过来,大手一伸将她手中的烟抢过去,蹙着眉头掐灭,然后扔进旁边的烟灰缸。
苏筝猛然从那痛苦的回忆中惊醒,皱着眉回头,颇为不快地看着莫峰,一字字地问:“你在做什么?”
莫峰盯着她的眸子:“苏筝,我说过的,我不许你抽烟。”
苏筝闻言讽刺地笑了,轻“哼”了下,随后从旁边女士烟盒里抽出一根,之前被莫峰没收的烟盒她自然早已取回来乐。
莫峰却在她之前,再次抢走那烟盒,然后迅速打开窗子。
苏筝见状,明白了他的意图,连忙阻止:“不许!”
莫峰却一边看着她,一边将那烟盒轻轻地扔往窗外。
苏筝动手要抢,却根本没能来得及,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金属盒子在泛白的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最后落在草坪上的某处。
她无奈地耸了下肩,虽有些沮丧但到底很快恢复。
莫峰却就在这时忽然一把将她抱住,然后便有温热堵上了她的唇。
略显急促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火热的大手将她紧紧拥住,而随之而来的唇舌坚定地分开她的嫣红,然后霸道地探入,灵蛇在她口中辗转,品尝着那里的滋味。
苏筝蹙起眉,依然清明的眼中有些不耐烦,挣扎着扭过脸去,气喘吁吁地说:“莫峰,我可是刚抽过烟的。”
刚抽过烟,嘴里肯定有烟味的,而莫峰讨厌烟味的,他受不了的!
莫峰皱眉,冷颜看着她兴灾惹祸的样子,显然很是不快,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生硬地说:“我现在喜欢烟味了,不行吗?”说完继续俯首吻下。
他的唇这一次有些急切和不耐,带着急躁深深地侵入她的口齿间,让她几乎无法喘息,而他的大手则是迅速地进入到她宽松的睡袍中,抚摸着她的后腰,又逐渐往下,来到某处沟壑。
苏筝那里向来敏感,更何况自己正在莫峰的掌握之中呢,她喘着气想挣脱她的亲吻,但他却强势地就不放开,死死地侵入到她的唇中,让她不得解脱。
苏筝此时回忆起往事,心情正是不佳,于是顿时生出更多的不耐烦,那原本无奈攀住他臂膀的手便使出巧劲,轻轻一挣,同时整个人顺势往后退去,只片刻间便脱离了莫峰的掌握。
莫峰蓦然之间怀中落空,颇是不敢置信地望着苏筝。
莫峰好歹在军中多年,拳术擒拿手什么的十八般武艺也都懂一些的,此时此刻苏筝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轻易挣脱自己的怀抱?
苏筝在挣脱他之后,顿时也觉得自己太过放纵,怎么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按捺下性子呢,可是看着惊异地盯着自己的莫峰,她也只能冷静地站在那里,抬起手抹了下自己的唇,那里因为某人的侵犯而很是润泽。
莫峰疑惑地盯着她,最后终于试探地问:“苏筝,你……”
苏筝临窗而立,抱拳望海,洒脱地笑了下说:“这几年我偶尔会学一些拳脚功夫防身。”
莫峰看着背转过身去的苏筝,却见她及耳的短发在窗前飞扬,宽松的蓝色睡袍轻轻摆动,映衬着远处暗蓝色的大海,她竟然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只要一个疏忽,她就可能随着那风消失在这蓝色的辽阔中。
莫峰走上前,从后面将她整个搂在怀里,已经冒出些许胡须的下巴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丝上。苏筝身子先是一僵,但很快便放松下来,靠在他xiōng膛前。
莫峰低低地叹了口气:“苏筝,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离我很遥远呢?”
苏筝望着海平面上的船帆保持沉默。
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遥远,隔了十年二十年,隔了一次生死,也隔了两世沧桑。
莫峰见苏筝不答话,心里涌上莫名的辛酸,大手在她腰际搂住,透过玻璃顺着她的视线看外面的海,看了好久后,他压低了声音低沉地说:“苏筝,我舍不得你。”
苏筝听到这话,身子再次一僵,然后她冷笑了下,仿佛毫不在意地说:“但你更恨我。”
这次莫峰不说话了,是的,他说过,永远无法原谅她的。
苏筝仰起脸,让自己的头发靠在身后的他的颈项间,微眯起眸子,淡淡地说:“你无法原谅我,因为你认为即使我有怎么样的苦衷,我也不应该放弃你放弃孩子。你认为我应该不顾一切地坚决拒绝那笔钱,然后抱着孩子等着你回来拯救我们,不是吗?”
莫峰听到这些话,深沉的眸子里略过一丝复杂的痛苦之色,他低沉而无奈地叹息着说:“难道不是吗?你何曾相信过我?”
相信?苏筝苦笑,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相信吗?那时候的苏筝,又有些什么来支撑着她去相信?
莫峰痛苦地低首,将脸整个埋在她的发丝间,含糊不清地说:“苏筝,其实我最无法原谅你的,还是你竟然选择了钱,放弃了孩子,为什么你不可以等等?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呢?我真是不明白,如果你根本不在乎我们,为什么今天你还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苏筝睁开眸子望着外面,太阳已经要出来了,金色的阳光洒满整个海平面,海上日出很美。
她却在心里无奈的苦笑,那时候的苏筝在金钱和孩子面前,只能选择前者。如果放弃了那些用期盼着的目光看着她的孩子,她将一辈子寝食难安!
后来莫峰回来,不急不躁,只是冷冷地望着她,问她是不是选择放弃了孩子,问她是不是拿了一笔钱离开。苏筝没有辩解,只能默默地点头。
她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无论是爱还是不爱,他其实还并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保护孩子,不然他就不会在她怀胎六个月的时候骤然离开。
莫峰在失望和痛恨中离开了,而留在苏筝心里的只有那渺茫的希望,希望着有一天能够凭着自己的双手凑够那一笔十倍的巨款,然后光明正大地走到莫老夫人面前要回自己的孩子。
可惜,这个世界太大,命运的戏弄也太多,而她的力量也太多微薄。她默默无闻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在深夜里暗暗地思念着那未曾谋面的孩子。
她在无法入眠的夜晚用刻刀一点点地刻出她想象中的孩子的模样,刻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觉得不像,于是毁掉,重新再刻。
终于有一天,她觉得自己刻出的应该是自己孩子的摸样了,男孩有点像莫峰,女孩有点像自己,笑眯眯地很可爱地看着自己。
她抱着那对木雕,克服了重重阻碍,打听到了孩子举办生日宴会的地方,然后用尽了办法,终于看了他们一眼。
可是他们并不认识她,他们防备地看着陌生的她,拒绝了她的礼物。
然后她就听到了莫峰订婚的消息。
想来这也是应该的,事实上莫峰竟然到现在才订婚这才应该奇怪呢。
在那一刻,苏筝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如此的失败,她这十年来碌碌无为屡遭坎坷,命运之神一直在开她的玩笑,最后她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十年来一直牵挂着的人,永远都不是她的。
一切的结束,只能是命绝车轮下,然后血染木雕。
苏筝捂住心口,她忽然觉得很痛,痛到不能自己。
这一世的她并没有被撞,并没有吐血,为什么还会痛,这么痛,痛到仿佛回到了那一天般。
莫峰也感觉到苏筝的身形在颤抖,他连忙抱紧她,急声问她:“怎么了?”
苏筝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呼吸逐渐急促起来,眸子里挣扎着痛苦,额间甚至有细汗渗出。
莫峰紧紧将她抱住,急切地将她翻过来查看,却见她身形都有些抽搐,便忙抬起她的头,低声喝道:“苏筝,看着我,深吸气。”
苏筝只不过一时陷入梦靥之中仿佛那日车祸重现般痛苦罢了,此时听到莫峰低喝声,自己也拼命摇了摇头,努力甩掉那天的记忆,于是顺着他的命令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几次吸纳下来,苏筝脸色逐渐恢复,身子也不再那么僵硬了。
莫峰心疼地看着她,将她轻轻环住,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
苏筝眯眸靠在他xiōng膛前,低低地喃道:“莫峰,如果我要死了,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弟15章竟然被发了一个黄牌,但之前怎么没有呢?我就挪了下位置就有了啊——
下一章开始V,我尽量赶紧码字,争取今晚更出来,如果不能更出来,我就明天双更,啊啊啊,我下去努力了,亲,抱抱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