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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  坚守
    方勇为似乎完全没有对习季然的网开一面表示感激涕零,但对季禾的态度显然不同,还不等她说完,就痛快答应了上电视台的节目。
    第二天季禾上班的时候车上就载着大名鼎鼎的Q大医学院副教授,而后面跟着的骚包兰博基尼车主却在瞪着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前面的车,顺便哀怨的咬着手帕……
    电视台里的女人见惯了帅哥靓女,眼光都高,但是打从季禾领了方勇为进门,那些女的眼光就没移开过。
    习季然骚包妖孽气太浓,而之前的路皓程只有严肃的气质,而在学校任职的方勇为带着淡淡的书卷气息和微微的傲慢感,这种货色在电视台就少见了。物以稀为贵,那些女的看过来的眼神,立马就如狼似虎了。当然,其中最凶残的,莫过于新来的主持人,凌空空了。说到凌空空,电视台的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是因为长得有多倾国倾城,论长相,电视台的主持人就没有差劲的,也不是因为主持能力有多好,毕竟当主持人没多久,经验还十分不足。让她闻名电视台的,是那张扬的个性。在台上时,她万分收敛,温文尔雅,然而一离开镜头,整个人就是只疯兔了。台里几个男主持人早已跟她勾肩搭背,混得风生水起了。逛夜店,泡吧,每次要上台之前,化妆师都万分头疼,因为她那浓浓的黑眼圈,永远要多拿好几层粉底遮瑕。因为个性太张扬,在台里的风评并不很好,尤其是在女人之间,可季禾偏偏挺欣赏她这种潇洒的性子。直到遇上方勇为,她竟然第一个就想到了凌空空,这俩人凑一块儿,应该有的戏看了。
    所以这一切都在季禾的预料之中,她微笑着介绍:“空空,这位是Q大的医药学副教授,特地赶过来参加我们的节目录制的,上次的新策划案里我加了一个环节,你是主持人,到时候跟他需要很多现场的默契配合,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啊。方教授,这位就是我们栏目心里的实习主持,你们先互相熟悉熟悉。”
    方勇为的眼神还是有些傲慢,漫不经心的伸出手。
    凌空空满眼炽烈的火焰,凶残至极,知情人士都不约而同的为这位帅哥鞠了一把同情泪。只有一直都很低落的习季然,这时候才了解他媳妇儿的险恶用心,心情立刻飞扬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在季禾脸上吧唧了一口,宣示她的所属人,然后得意洋洋的吹着口哨离开。
    季禾迅速红了脸,抱着包包就躲进了办公室,身后依然有道视线追随。凌空空仿佛没看到他对自己的心不在焉,依旧十分热切的攀谈着。
    过来人向凌云看完了整场戏,心里嘀咕,真是一物降一物。
    季禾提前下班了,开车去了医院。
    经过几天的休养,她气色也恢复了不少,起身招呼她的时候,都隐隐透着一股子趾高气扬毫不认输的气势。
    季禾不以为然:“我知道上回你是故意让我听到你和季然的谈话的,但是云歌,你还不够了解我,我季禾的东西,是不会轻而易举就拱手相让的。”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为季然挡这一枪,只是因为我心甘情愿,并不是为了从你手中夺走他。季禾,相比而言,我从来不认为我爱他比你少,只不过你比较幸运,你没有让你顾虑的家庭,没有约束你的条框,所以你肆意的个性才会打动他。”
    “我不知道习季然为什么爱我,我承认我不够优秀,但我并非不如你,每个人的路不一样,走路的方式不一样,所以个人的精彩,看到的风景就不会一样。习季然爱的是我,这是我的幸运,但是同时我也爱她,不会比任何人少,这也是他的幸运,而最幸运的,是我们俩有一起走下去的决心。不因为你的横亘,不因为性格上的不契合,不因为现实的琐碎而放弃,这样的爱情,才是我们俩决心坚守的模样。”这一刻的季禾,没有因为欠着对方一条命的愧疚,没有对他们过往历史的介怀,只是最真实的说出心底最想对她表达的意思,不卑不亢,字字铿锵,是宣告,是誓言,也是对未来的信念。
    门外站着身姿挺拔的习季然,闻得这一席话后慵懒的靠着墙壁低笑,朝对面长椅上的人开口:“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跟季禾一样,只知道,爱是天时,爱是地利,但最重要的却是坚持。现在的我,无比感激曾经锲而不舍的自己。”
    ……
    最近何蓉活得很拉轰,她家男人买了辆新车,天天被她霸占着开到学校来显摆。这让天天挤地铁公交上学校图书馆的季紫甚为眼红,便想出一条妙计。
    晚上的时候在他身下辗转承欢,异乎寻常的配合,事后缩进他怀里在他结实宽厚的xiōng膛上画圈圈叉叉,自以为很委婉的开口:“我想要一辆车……”
    季弈城早就知道她今天不大正常,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嗯?为什么?”
    “我天天挤车上学,没你那么幸福,又专车接送,你得体谅体谅我,你都不知道,车上色狼也多,我每天都是战战兢兢的啊。”为了说服他,季紫什么借口都找出来了。事实上在车上确实遇到一个色狼,不过那个摸过她大腿的色狼最后付出的代价就是这辈子再也没抬手的机会了。
    哪知道季弈城竟然很痛快的点头了:“想要什么颜色的?”
    “红色,那种大红,火红的那种,够扎眼!”
    季紫这晚上睡得极为香甜,还做了个开着火红色保时捷911在何蓉那辆破马自达面前一圈又一圈的得瑟,并且成功的让何蓉最近嚣张的气焰灰飞烟灭了。
    当然,在第二天傍晚再校门口左顾右盼终于看到覃秘书亲自送过来的火红色的车子时,不由得想要挠墙抓狂。
    竟然是一辆……“拉轰又骚包”的自行车!
    ……
    所以万分憋屈的季紫在复习考研的同时,偷偷去报了驾照考试,每天更显得忙忙碌碌,晚上回家的时候也是风风火火,匆匆忙忙扒了几口饭就回了房间继续攻克那些考研试卷。直到季弈城忙完回来,就常常看到她趴在桌上睡着了,口水糊了一整张试卷了。
    这天拿着驾驶学校的笔试试卷回来的时候跟客厅里守株待兔的沈久月碰个正着,想藏着掖着都来不及了。
    沈久月拿过她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脸都黑了一半:“这是在干什么?孕妇都让学驾照,你们是哪个驾校的?”
    季紫心想总不能殃及池鱼吧:“妈,这不是我的,是我同学的,让我帮忙打印一份……”
    “不是你的考生姓名能叫季紫?学了多久了,走,先跟我去医院检查检查,弈城也是的,当了准爸爸的人了,还这么忽视你们娘俩,胎教很重要的,你赶紧把驾照课给退了,我替你报了两个孕妇班,你学校课也不多,考研的事也不急,今年你也考不上,现在最重要的是肚子里的孩子。”沈久月又严肃政协委变身唠叨婆妈妇人,机关枪似的嘱咐了一大堆,拉着她就要出门。
    季紫深知这层窗户纸就要被捅破了,忙暗地里拨电话求助,奈何一次有一次的,根本就接不通。
    沈久月一路上跟连珠炮一样问问题:“最近情况怎么样,该有孕吐现象了吧?早晨起床有没有反胃,想吃什么?”
    季紫靠着自己知道的那丁点常识回答:“有点,想吃酸的辣的,早晨起来老是干呕……”一边答着一边手指头画圈圈。
    “那想吃点什么,待会儿我给你去买点。”
    “山楂啊,柿子啊,都爱吃。”
    “什么?!”车子驶进急停带,沈久月一脸惊异,“山楂,柿子?!那都是能够造成流产的东西,你竟然还敢吃?!”
    季紫不知道这事,此刻被她吼得也圆不了这个谎,只能低着头承认:“妈,其实……我……”
    电话恰到好处的想起,季紫一看,啊,是救命稻草,迅速的把烫手山芋扔了出去:“堂叔吗?我妈在旁边,她要跟你讲话。”
    “弈城,刚刚二紫说你竟然还给她吃山楂柿子?这点常识你们俩去医院的时候医生没告诉你们吗?!还有,她竟然跑去学开车,这是孕妇该干的事吗?”沈久月调转枪头,换了质问对象。
    季紫听不到对方在讲什么,十分好奇,三两句话就能抚平了沈久月激动的情绪,季弈城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沈久月最后还是把她送了回去,情绪低沉得很:“好好注意着点,以后不许耍小孩子脾气了,都快当娘的人了,要学着照顾自己。”
    季紫松了口气,忙不迭点头保证,她这才安心离开。
    晚上的时候季紫的好奇心已经爆棚,缠着他问个不休:“你是怎么让我妈立刻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
    季弈城吧好奇宝宝揽进怀里:“先来一次,我就告诉你。”
    “好……好吧。”季紫红着脸半推半就。
    一番缠绵共赴云雨之后,季紫还念念不忘:“到底说了什么啊,我妈情绪都变了。”
    季弈城继续耍无耻,笑眯眯的看着高*潮后脸色灿若山樱:“刚刚有些意犹未尽,我觉得,还是做一次告诉你一个字,比较划算。”
    “……”季紫凝眉望着天花板,那她,还是不要知道了吧……
    64 目的
    新年来临之前季禾和季紫的生日先到了。习季然以公谋私,直接给她修了好几年攒下的年假,捎着她飞往了瑞士。
    季紫知道之后咬着手帕可怜巴巴的望着季弈城:“我也想去旅游……近点也行。”
    言外之意是他这么忙,就是能在国内玩玩,比如去冰雕城市哈尔滨滑滑雪,或是去温暖如春的三亚吃吃海鲜,她也心满意足了。
    季弈城又很好商量的答应了,这回季紫学乖了,先确认一下:“不会又是忽悠我吧?确实出了京城,去旅游城市,吃美食?”
    季弈城郑重其事的点头保证:“肯定出了京城,去旅游城市,吃得到美食。”
    可是当季紫看着车子越来越接近C市,并且穿越了市区,慢慢往乡下开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再次被忽悠了。
    “这就是你说的有美食出京城的旅游城市?”她望着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象,沮丧得连质问的力气都没了。
    季弈城看着她嘟嘴的模样,好心解释:“C是的确是旅游城市,也确实出了京城了,而且,我们这就是去往吃美食的路上。”
    的确,很多冠绝天下的美食都是隐藏在旮旯里的,季紫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威胁:“要是待会儿没有如你所说的好吃的,我就跟你离婚!”
    “……”前面的司机一脸黑线,啊喂,能不能先领了证再说这话啊……
    到了地方季紫又惊叹了,竟然真是个世外桃源,已经是冬季的天气,这里的气候却温暖如春,山腰上无数的枫树还灼灼的灿烂着,像是漫山的残阳,风一经过,便如火红的海浪一样翻滚,映入眼帘,是油画般的精致而风情。
    山脚下的小庄子就是目的地,季紫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熟稔的跟村子里的人打招呼,讶异非常:“这是哪儿啊,你怎么跟这些人这么自来熟啊?”
    季弈城不答话,径自把她带到了最角落的一个屋子,黑瓦白墙,屋舍俨然,没有琼楼玉宇的阔丽,却不乏亮堂。
    推开院门进去就看到一个鼻梁上夹着金边眼镜的老太太惬意的靠在躺椅上晒太阳,上身围着披肩,□盖着毛毯,整个人洋溢着一股子清贵而疏远的气息,像极了季弈城。
    听到门口的动静,转过头来,脸色在蓦地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利落的站起身来:“怎么这时候有空回来?”
    季紫敏感的注意到她的用词,回来……
    “上回答应带孙媳妇儿回来给您瞧瞧的,奶奶。”季弈城把毫无准备的季紫推上前,供审查。
    老人发已苍苍,眼睛里却透着矍铄的精神,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回,板起脸开口:“早就跟你说过了,选媳妇儿不能以貌取人!”
    季紫一乐,迫不及待的借口:“奶奶,您这是夸我漂亮么?”
    “……”老人看着这没心没肺的丫头,皱了下眉头,“别傻乐了,赶快给我添个小曾孙!”
    “……”
    吃晚饭的时候季紫才知道季弈城没有撒谎,老人家一手厨艺真是绝活了,就连做出的最普通的蛋花汤都惹得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了。季紫很给面子很给力的吃了三大碗饭,最后还打算去盛的时候才发现电饭锅已经见底了……
    “看你这么能吃,多生几个应该没问题吧?”老太太算是一扫刚刚的疏远气息,变得对她格外关爱有加。
    季紫默然,她能说是因为太期待这次的“生日旅游”,她已经饿了好几顿吗……
    饭后季紫为了表现自己的贤良淑德,不只是个花瓶,抢着把碗给洗了。季弈城一副君子远庖厨的模样来巡视了一圈,就留下“十分钟之内洗完”这种让人想挥拳头的话就施施然离去,留下咬牙切齿的人一个人奋斗。
    碗筷不多,根本不用花上十分钟,可她洗得很仔细,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正好看到院子里两棵有些年头的歪脖子树,在屋子里光线的映照下竟有些浪漫的线条,和模糊的远黛遥相呼应,角度契合,正好组成一个心形,浑若天成。
    耳后有温热的呼吸凑近:“看到了?”
    季紫这才知道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虽然这份浪漫不是他营造的,可她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转身投进他怀里,说话都已经开始哽咽:“嗯,看到了……谢谢你的生日礼物,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昂贵最浪漫最值钱的生日礼物。”
    身后悄悄走开的司机咂舌,这不花一分钱就能哄得佳人心花怒放投怀送抱,副市长可真是身怀绝技……
    洗完澡爬上床季紫就迫不及待的跟何蓉发照片得瑟秀恩爱,何蓉十分不齿:“堂堂一个副市长,自己老婆生日还一分钱不花穷浪漫,其抠门程度可见一斑啊。”
    季紫见不得别人说自己堂叔半句坏话,忙反驳:“你太现实了,花钱买来的浪漫才没这个有价值!还有,他抠门说明没有**,没有做对不起市民的事,哼,这样的市长,上哪儿找去!”
    “得得,现在他在你眼里就是一百个好,瑕不掩瑜,季紫啊,你现在是太单纯太容易满足了,就因为他之前从来都没给过你惊喜,所以这点小事就让你感动得一塌糊涂。等你们俩成了老夫老妻,等你多过了几个生日几个情人节多收了几份礼物你就会发现,还是钻石君最为恒久远。”
    “我不跟你这种不懂爱情的人交流了!”季紫说不过她,气急败坏的挂了电话。
    刚洗完澡就看到这个情况的季弈城完全没半点自己被人嫌弃抠门的意识,用毛巾裹住她还湿着的小脑袋一阵乱揉:“晚上太冷,湿着头发在聊什么?”
    季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他怀里,任由他力道刚好的在自己脑袋上折腾:“没什么,就是忍不住得瑟了一下,结果被打击了,何蓉说你抠门。”
    季弈城记下了,缓缓开口,手上的动作一直很温柔:“嗯,那你呢?也觉得我抠门吗?”
    季紫好半天才弱弱开口,声音有点怕怕的:“有……有那么一点吧……”
    季弈城的手停顿了半秒钟,作势要解开她脖子上的那块玉环:“既然我这么抠,那这玉环价值连城,我还是收回来吧。”
    “那可不行,送给我了就是我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季紫忙伸手抢回来捂在怀里宝贝着。那次参加完宴会之后,季紫偷偷摸摸把玉环收入囊中,本来还担心他发现呢,结果好几天了都没见他有什么动静,就心安理得的据为己有了。后来有一回太招摇,带着在镜子前自我欣赏的时候被他逮了个正着,藏都来不及。本来以为要被没收的,哪知道他就借此把她压倒了一回之后就什么话没有了。于是,这玉环一直到现在都还挂在她那细脖子上,都挂出感情了。
    季弈城还没开口,就见奶奶站在门口:“小丫头,你来陪老人家聊聊天。”
    夜晚确实有刺骨的寒意,季紫穿着羽绒衣还裹着季弈城的大衣,蹲在老太太脚边做聆听状,老太太看不过去了:“屋子里有凳子,去搬一个。”
    于是她又屁颠屁颠的往屋里跑。
    老太太看着她穿得像个熊一样一颠儿一颠儿的背影,脸色的表情有些释然,是该找个简单点的孩子陪着他了。
    老太太唠嗑的方式有点独特,不是唠家常,也不是唠季弈城小时候的事,而是开门见山的开口:“婚前检查做了吗?”
    季紫理解不能,呆呆摇头。
    “有没有什么家族病史?”
    季紫继续摇头。
    老太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弈城愿意把玉环戴在你身上,就是已经决定了跟你过一辈子了,我初步观察了一下,虽然脑子不太灵活,但长相还算差强人意,不会给我生个上不了台面的曾孙子,所以基本上你在我这儿已经过关了。”
    季紫喜滋滋的点头,做握拳状:“奶奶你放心,我一定努力给你生个大胖曾孙!”
    “嗯,现在自报家门吧,你叫什么,父母系何人,现居地以及各自职业。”老太太开始步入正轨。
    季紫刚想开口就被身后的人抢了过去:“奶奶,夜里寒凉,您老别冻着了,先去休息吧,这些我都准备好了资料,您改天慢慢看。”
    送了老太太回房之后季紫就在床上搂着他的腰身取暖:“你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头顶上传来轻轻的“嗯”的一声。
    “要是我早点爱上你就好了,就不会让你的童年这么悲惨了。”自行脑补完整了他整个童年的人开口。
    季弈城迅速接茬:“我童年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再者,早认识你一年,我就得少活十年,那我可划不来。”
    季紫气不过,一口咬在他身上,却不痛不痒,只挑起了他某处的神经。冬日的深夜,屋外寒风瑟瑟,屋里却火热如夏。
    事毕之后季紫累瘫在他怀里睡得死死的,季弈城这才慢慢抚着她殷红的脸颊,眼睛里漫出不为人知的情绪,喃喃道:“万一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这辈子他季弈城做任何事都没有犹豫,没有过迟疑,然而这一刻,看着眼前沉睡的人,看着她满足的嘴角,突然就退缩了。头一回不想去面对,不想去知道这么些年坚持寻找的真相了……
    65  包子
    季禾这才知道习季然竟然是个滑雪发烧友,一下飞机就直奔自己的装备点,屋子就在琉森湖旁。窗外是苍茫的白雪皑皑,就连驰名世界的琉森湖,周围的山脉也是一片银白,衬得湖水微微发灰,不复夏季时刻的莹蓝如碧。
    “这房子是什么时候买的啊?”季禾看着屋子里琳琅满目的装备,瞠目结舌的问。
    习季然一边检查着自己的宝贝一边无不自豪的答道:“大学那会儿的事了,每年都会抽出半个月来这滑雪,今年圣莫里茨的滑雪大赛就快开始了,我已经从网上报名了,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我风华绝代的身姿!”
    “……”
    没听到如期的表扬,习季然抬起头来,就看到她黑着一张脸了。
    “这的确是主要给我过生日,顺便才滑滑雪的,嗯?”季禾的声音沉了一度,充分的表达着暴雨前的沉闷气压。
    习季然深知不妙,马上赔笑脸:“哪能啊,必须是为了给媳妇儿过生日的啊,等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保准让你惊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爱卖关子,临出门之前还神神秘秘打了个电话,这才笑嘻嘻的拥着她出门。
    “要是没有惊喜,那今天就既是我的生日,也是你的死忌了!”季禾打从被上了飞机心里就一直不痛快,她一向不喜欢这种毫无准备毫无安排的出行。
    习季然不以为意,一副xiōng有成竹的模样。
    到达滑雪场的时候天幕已经暗了下来,像是一匹深蓝色的布幕,笼住了整个苍穹,丝绸上还绣着几颗清亮的寒星,在大片的雪地映照下,竟是一种冰清玉洁的美态。
    季禾有点恐高,坐缆车上山的时候下意识往身边人怀里缩,习季然一边享受着佳人在怀一边还不忘抓紧时间埋汰她:“哟,这我们台里出了名的急先锋,万事一马当先生死不惧的季大侠士,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季禾毫不犹豫一脚踩得他直吸气:“再多说一句我信不信我把你给撂下去?!”
    习季然举手投降:“信,信,绝对相信大侠士力量惊人。不过你怎么会有恐高症的啊,住那么高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四面密封的空间就不大害怕,像这样的就有点腿发软。”
    “腿发软你还能踩得我脚背都肿了?”
    “……”季禾有些愧疚,蹲下来帮他揉脚背,习季然看着她毛绒绒的帽子顶,终于笑了。
    大概是转移了注意力的缘故,到了山顶季禾也没多大的不适感,只是看着空旷无人的滑雪场,有些诧异:“怎么回事?”
    习季然笑:“主要是我怕你太笨,滑雪的时候摔倒被人笑话。”
    季禾心里又感动又气愤,在飞机上的时候他问她想过一个什么样的生日,她不过是随口答了句过个不拥堵的两人待一块儿的简单生日就成,没想到他竟然为了这句话还清场了。
    事实上季禾的确没什么滑雪天赋,被顶级高手手把手的教了好半天还是没掌握住诀窍,好半天还不会自己停板,只能依靠他。
    两人在空旷寂静的雪地里没少打滚。
    最后一次的时候习季然为了护着她,摔得有些重,脸颊都磕肿了一大块。季禾看着也心疼:“要不算了吧,我不是这块料。”
    习季然撑起身子,一脸正色:“不能半途而废,我还就不信了,今儿个教不会你我以后就再也不碰这玩意了!”
    不知是不是季禾心里一直惦记着他脸上的伤,之后的学习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了起来,没一会儿,季禾就已经能够收放自如了,靠自己也能顺顺当当的停下了。
    她十分高兴的过来献宝似的划给他看,习季然这才笑得欣慰:“既然学会了,那就带路吧,咱俩一块儿滑到山下去。”
    季禾还是有些瑟瑟的,滑雪道前面一片漆黑,根本没有光:“还是不要吧……”
    习季然挑眉:“怎么?怕了?”
    “哼,谁怕了,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潜力!”被成功激将了季禾毫不犹豫的往未知的黑暗滑去。
    习季然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不近不远地看着。
    季禾一边滑着,一边惊喜得大叫,她开始进入黑暗的时候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却发现视线里竟然还有光影,睁开眼睛就大吃了一惊。
    滑雪道两旁松树身上都围绕着流光溢彩的灯盏,竟然跟着她的脚步,随着她的速度,依次亮了起来,两条彩带仿佛都是为她而亮!
    季禾激动的转头大喊:“习季然,好漂亮!”
    “看着前面……啊喂!”习季然还没说完就见她的滑板已经不受控制的往下横冲直撞而去了,吓得心脏都吊到嗓子眼了,忙飞身追上,将她护在怀里。
    两个人十分不浪漫十分不唯美的从山腰上滚到了山脚,不解风情的彩灯却还是受到感应,一路照亮了两人的窘态。
    “你没事吧?”见身下的人好半天没啥动静,季禾有点担心。
    习季然艰难的撑开眼皮子,只觉得浑身都磕得生疼,狠狠瞪着她:“学艺不精还不专心,得,这下好了,劳资精心准备的比翼双飞变成双熊打滚了!”
    季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就成,双熊也好,双翼也罢,只要是成双成对的不就行了吗?”
    因为两人抱成团沿着滑雪道滚下来,但在山脚的时候没停住,滚进了旁边一个灌木丛的洞里,只有隐隐约约的光线。
    习季然看着眼前人笑靥如花,也觉得过程不那么重要了,伸手搂住她:“那倒也是,就是双熊,劳资也是最萌的熊。”
    “是啊,臭美数你在行……啊喂,冷!赶紧把爪子给我拿出去!”季禾出声嚷嚷,他竟然把手伸进她厚实的滑雪服里,直贴肌肤了。
    习季然其实并不是故意的,他手搁在她的腰上,因为衣服在翻滚之中往上拉扯了一些,所以他手往上一抬就毫无阻碍的伸了进去。此刻他谄笑胁肩:“既然都进去了,岂有这么轻易就出来的道理……”
    他借着地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冰冷的手游走在她温暖细腻犹如温玉的肌肤上,像是弹钢琴一样,慢慢挑拨着。
    季禾开始还感觉到冷,后来竟然被他出神入化的技巧逗弄得忘乎所以,连身处冰天雪地都浑然不知。甚至在他指头在她xiōng前红蕊上揉捻时觉得燥热难当……
    习季然觉得极为兴奋,因为他发现今天身下的人变得格外敏感,不过稍稍撩拨,脸颊就红如霞光,身子更是化作春水,都是柔情蜜意。
    到底顾忌着这天寒地冻的,习季然没有脱掉她的衣服,只是半褪下她层层叠叠的裤子,就肆无忌惮的冲进那一片泥泞的柔软。
    季禾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同寻常,只在他进入的一瞬间皱了皱眉,就在他身下辗转承欢,连呻吟声,都媚了几分。习季然本就是个重欲之人,只要对方是季禾,就是她睡着了毫无反应他都能做的不亦乐乎,更何况此时柔媚如妖的时刻?!
    于是动作由开始的温柔,变成后来不受控制的粗重起来,季禾觉得有些难受,喊了无数声的不要,却只起到反作用。
    最后,扛不住他如狼似虎的攻击,终于成功的昏蹶了过去。
    习季然以为只是平常的情况,并没多加在意,抱着她就回了屋子。第二天早晨感觉到怀里的异常才突然惊醒了。
    外面还飘着鹅毛大雪,他怀里的季禾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袍,却浑身滚烫,像一个火炉子。
    季禾脸颊烧的通红,额头上密密集集的全是豆大的汗珠子,嘴里还在胡言乱语,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习季然吓得三魂去了七魄,立马打电话找了认识的当地附近的医生,就只能时不时为她擦擦汗再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绕着门边打转了。
    季禾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两个人嘀嘀咕咕的用她听不懂的话在交流着,然后就是让人舒服的冰袋贴上了额头,也有人温柔的为自己擦拭身子,却愣是连睁开眼皮子的力气都没有。
    再次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又是一个午夜了,手被人紧紧攥着,她顺着看过去,习季然正趴在床边,另一只手边,还是待换的退烧贴。
    大概是感觉到异动,习季然猛地抬头,她这才发现他眼睛里竟然有了血丝,心里有些心疼,完全忘了她这场病的起由,只剩下感动:“没事了,烧已经退了。”
    相比起来,习季然倒比她更像个病人,薄唇上都起了细碎的白皮,脸色也极为难看。此刻似乎不相信她的话,非亲自额贴额试探了一下她的体温之后,才猛地把她收入怀里,箍得她骨头缝里都疼着。
    季禾挣了挣,发现无济于事,便好笑开口:“习季然,你怎么了?我又不是患了绝症!”
    习季然的声音沉而粗哑,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哽咽:“柴火妞儿,谢谢你醒过来了,谢谢你这么坚强,没有放弃肚子里的小包子……”
    66        惩罚
    新年的时候季紫才得知这个喜讯,兴奋得跟怀的是自己的娃儿似的:“妈,姐人呢,我要看我侄女!”
    “好了别咋呼了,晚上回来,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沈久月抚额道。
    “好嘞,我这就去通知堂叔。”季紫美滋滋的。
    “不用了,就你和大禾回来就行,咱们家人好久没聚聚了。”说这话的时候,沈久月的声音稍有些遗憾,只是沉浸在喜悦中的季紫毫无察觉。
    “哦,好,那我待会儿就回来。”季紫挂了电话就看向案头后面埋头办公的人。
    学校里放了寒假,人烟稀少,图书馆的管理员也因为新年将至变得越来越不耐烦,所以她也懒得往学校跑,直接搭着他的车到他办公室里来复习了。
    虽然要去和小侄子一块儿吃饭心里很急切很激动,但是想到要留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又觉得有些愧疚。
    季弈城头都不抬就能猜出她此刻心里的纠结:“赶紧回去吧,我今晚上要加班,跟秘书室的人一块儿吃饭。”
    “嗯,明晚上的年夜饭我一定陪你吃!”季紫抓起包包,飞快的在他侧脸颊印上一个吻,就跟蝴蝶一样翩然离开。
    季弈城望着她轻盈翩跹的背影,再望向似乎还残留着她气息的摊开的书本,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覃黎明听得有些怅然,敲了敲门:“季市长。”
    他这才回神:“进来吧。”
    覃黎明站了很久,一句话都没说,他心里也大概明白了,低低的开口:“是不是,就是我猜测的那样?”
    覃秘书点了点头:“季市长您的亲生父亲,也就是舒良生,当初的确是被陷害的,只是已经很难追查到始作俑者的蛛丝马迹,但是那场车祸的肇事者,我已经找到了。”
    季弈城拿笔的手忽的一紧,像是有细密的汗珠冒出:“你们先下班吧,明晚上就是除夕了,早点回去跟家人聚聚。”
    ……
    “奶奶,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城儿啊,你还在上班啊,别忘了回家吃顿饭,有这么个漂亮媳妇儿可给我看紧了,赶紧给我生个曾孙,才对得起你早去世的父亲啊。”
    “奶奶,又留您一个人过新年,孙儿真是不孝。”季弈城转移话题道。
    “没有,我在隔壁燕姨家呢,不是一个人,你别担心我。倒是你,别耗在办公室了,赶快回去吧,工作永远是做不完的。后天记得让那丫头给我拜早年啊,她的红包我可早准备着呢。”平素里对不熟的人总是疏远有加的人,却突然对只见过一面的季紫惦记非常,就连他也觉得惊奇。
    “奶奶,您对阿紫很满意?”
    “开始见她的时候我也不满意,可是相处了几天我就发现她是个单纯的孩子,一心一意的爱着你。弈城,你心里装着太多的事,所以不能再找个心思复杂的女孩子了。我这一辈子阅人无数,所以很清楚的知道,没人比阿紫再适合跟你过一辈子的了。”老太太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事,“她姓啥啊,父母还好相处吗,你记得孝顺点啊,把她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一样。”
    季弈城郑重的答应了,这才放下电话,临窗远眺。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着絮一样的白雪,寒意却半分未曾渗透进来。
    ……
    季禾觉得自己的肚皮都快被季紫戳穿了,拍掉她还意犹未尽的手:“干什么,现在顶多就指甲盖大小,听不懂你的叽喳,也感受不到你的热情!”
    “姐,你好争气,季然哥肯定也是辛勤耕耘,不过我们也都很努力啊,为啥就毫无动静呢……”季紫摸完别人的又摸自己不争气的肚皮,深觉遗憾。当初季弈城瞎白话说她怀孕的头几天她恍惚觉得自己是真的怀孕了,老是想象着肚子里有个小帅哥慢慢成形,变得越来越像他,也越来越像自己,晚上做梦的时候都能笑出来。
    吃饭的时候沈久月不断的给姐俩夹菜,嘴里也叨叨着:“这一年到头的,难得聚一回,你们老爹刚刚却临时接到电话,去外省了,今年过年又是咱娘仨一块儿过了,不对,今年该多一个了……”
    季紫一颗青豆子噎在喉咙处,喝了一大口牛奶才吞下去:“妈……您已经全部都知道了?我们那时候是怕您和爸爸反对才想出来的对策,想说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你们想不同意也不行了……”
    沈久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她顺了顺后背才道:“先吃饭吧。”
    还没搁筷子习季然就急不可耐的串门子来了,季紫见他那副猴急样十分乐呵:“季然哥,你这火急火燎的是惦记着我姐呢还是她肚子里的小包子啊?”
    “当然是……”看到某人凌厉的颜色,习季然从善如流,“当然是孩儿他妈啦……”
    沈久月拎着锃光瓦亮的灯泡儿二紫上了楼,让小俩口在客厅里闹腾。
    “柴火妞儿,你说组织都默认咱俩了,你就别跟我拧着了。听说现在的孩子可聪明了,还没成形就有思想,如果你长期上着火,对他的成长肯定有影响。你说说看,你貌美如花,我英俊潇洒的,咱俩以后要是生了个二百五出来,人肯定觉着不是咱亲生的,是吧?”习季然为了哄回这大的小的,算是磨破了嘴皮子。
    季禾想起那天知道真相后自己的心有余悸,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精虫上脑的禽兽,要是再狠一点,她们娘俩就都没命了。
    习季然一见她脸色又黑了就知道不该提小包子的,凑上来赔笑:“媳妇儿,你现在是特殊时期,犯不着那我犯的错误惩罚自己,你可以选个方式发泄发泄,朝我撒气啊,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季禾一想,他说的的确有道理,便站起身来:“好吧,想让我原谅你,除非你能完成一件事。”
    别说是一件,就是一百件,习季然此刻都不带犹豫的:“说,你是要月亮还是要太阳?!”
    季禾也不答话,径自走出季家院子,走进习家,跟熟悉的管家打了招呼之后就进了他的房间,然后把两人反锁在里面。
    习季然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要干啥。
    这个房间季禾进的次数并不多,但是依据她对习季然的了解,很快就找到了秘密根据地,从最里面的柜子里报出一个大箱子。
    习季然一脑门子汗:“媳妇儿啊,你……你这是要干嘛?”这可是他攒了二十几年的压箱底的宝贝啊,她不会一气之下让他毁于一旦吧……
    季禾女王一样一只脚踩在箱身上:“从实招来吧,嗯?里面有多少张,哪一张最长,哪一张里是你的本命女神?”
    习季然深知此刻的季女王母凭子贵,他惹不起,只能老老实实的的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本来以为从此就和绝版女神擦身而过了,谁知道季禾弯腰,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拈花一样夹起碟片,搁进了放映设备。
    习季然心中隐隐有种十分妙的类似于要以身赴死的赶脚……
    画面里的女主角十分敞亮,影片片头曲刚结束,她就赤身裸*体的出现了,身姿撩人,风情旖旎……
    习季然斜着眼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顿时觉得她的侧脸已经赶超了影片里的女神。心里也开始描摹季禾躺在他身下时的风情万种,某处也开始蠢蠢欲动。
    这种片子主旨明确,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墨迹,对话不会超过呻吟的时间,谈情不会超过**的力度,等男女主人公渐入佳境的时候,习季然的手开始痒了,某处已经开始疼了……
    季禾拍掉他企图往自己身上搭的手,一脸都是冰冻三尺半分没得商量的寒度:“我忘了说了,只要你熬过这两个半钟头,安安静静陪我看完这场电影,我就原谅你!记住,是安安静静看完,再动小心思玩什么幺蛾子你这辈子就别指望见到我跟你儿子了!”
    “==……”脸色越来越红的习季然心死如灰的闭上眼,柴火妞儿,你还是一刀给个痛快吧……
    67   新年前夕
    年三十的一大早季紫就穿得跟个熊似的偷偷往外溜,沈久月就在二楼的窗边看着她蹑手蹑脚的离开,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女大不中留,谁让夫人您当初一生就全是一对儿闺女呢?”身后是照料着他们母女两代的老保姆,看着自以为成功躲过所有人的视线潜逃的人影,笑着打趣。
    “我可一点都没后悔过,到老了我才发现,我这一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不是我挤破头混到了今天的政界地位,而是生了这么一对女儿。我投入在她们身上的精力真是少之又少,可是万幸,她们都没有怨怼,健健康康正正常常长大了,周嫂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感激。”
    “是啊,她俩小的时候洗个澡都嫌烦,整天介在澡池子里闹腾,一转眼,大禾也要当妈了,二紫也快嫁人了,可小时候的事,想起来好像不过就在昨天。”周嫂见证着俩姐妹的成长,也是不甚唏嘘。
    “周嫂,谢谢你这么多年如一日的照顾着这个家,反倒是我这个亲妈,常年没个着家的时候,是时候为她们尽尽我做妈的责任了。”
    ……
    除了值班的人,整个大楼里空旷得像一座荒芜的城堡。季紫推开办公室的门才发现他竟然破天荒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既让她震惊又让她心疼。在季紫心目中这个男人是无所不能的神,几乎都不会有疲惫的时刻,此刻却因为长久的Cāo劳,像平时的她一样,睡得像个孩子。
    屋子里的气温很低,季紫估计他是看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并没有开暖气,便轻手轻脚的开了,再替他披了条毛毯就坐在一边看起了书来。时不时走神歪过头来看他,最后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描摹他的睡颜。
    因为气质的缘故,总让人觉得线条冰冷的人,此刻却面目柔和,像是想通了什么人生大事一样的放松和惬意,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的亲近温暖,犹如料峭三月初的一株君子兰,较之寒冬腊月雪满枝头时的冷梅,又是另一种温柔的夺目耀眼。
    “在干什么?”沉睡中的人毫无预警的睁开寒星般的眸子,眼底的笑意却乍然外泄。
    季紫感觉缩回手,脸色有点发红:“你脸上有点脏,我替你擦了擦,吵醒你了啊?”
    季弈城完全没打算给她一个台阶下:“我可完全没有某人那种一趴下就口水淌成河的本事,脸上怎么会脏呢?”
    “……”
    “元宵节之后你考研初试的成绩就差不多出来了,怎么,还不打算坦白考得怎么样?”季弈城想起来,突然问道。
    说到这个季紫心里就没底,她进考场之前因为紧张结果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的,拿到试卷的前一刻钟还是发懵的,尤其是专业科目,每一题都看着似曾相识,却无从下手。所以一出考场她就三缄其口,对考试情况一言不发,就是不想看到他和沈久月听到之后失望的表情,不希望这个新年因为她而砸了。
    后来因为季禾的喜讯冲淡了她的心思,所以都快忘了自己考砸了这回事。现在突然被提起,脸色都灰败了,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堂叔,我要是没考上,你会不会嫌弃我……”
    “嗯?那要看是怎么个没考上啊,是综合成绩差点上线呢,还是差两点上线呢?”季弈城有意逗她。
    季紫对着手指头不好意思的开口:“那要是总分500分,我还不够一半儿,肿么办?”
    季弈城瞟了她一眼,十分淡定的安慰她:“这个你放心,二百五你肯定够了。”
    咦?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奇怪?
    “如果我真的没考上,有没有那种跟高考一样的特长加分啊?”季紫满心期待的问道,“或者少数民族加分神马的?又或者因为我是你的亲眷有额外后门加分神马的?”
    当初高考勉勉强强上了重点线就是挖空心思能加的额外分都给补齐了才够的,于是现在季紫又开始想着这些政策了。
    “想都别想了,今年上不了明年继续考,设置考试就是为了公平公正的,你考研以后是要在我身边辅助我的,绝对不许有这种想贪便宜走后门的心思!”季弈城一脸严肃的教育。
    季紫立马做小学生状:“我就说着玩儿的……”
    ……
    季弈城领着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天空是灰蒙蒙的沉闷,却丝毫遮不住路上行人的喜气。
    季紫前几天网购了一条火红色的情侣围巾,她一个人围的时候连脑袋都埋起来了,现在乐颠颠的拿出来往他脖子上绕了两圈,又往自己脖子上绕了两道,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还多了这么长?难道是要绕三圈?”
    季弈城好心出声提醒:“我们俩是要步行到站台的。”
    她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留的距离太短了,她几乎得踮着脚才能不勒着两人的脖子。本来想重新绕的,可是忽然灵犀一动,眼睛一亮,想出个简易又好玩的点子。
    只是下一刻,就响起了惨叫声,以及闷哼声,期间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原来是想要逆着刚刚缠绕的方向多留出一圈的季紫一向方向感不大好,踮起脚一个翩跹转身就不小心转反了,本来就紧紧连着两人脖子的围巾因为她的动作更是勒着他们,季紫却是在朝远处转,于是身体失去平衡往后仰去,本能的伸手要捞起她的季弈城却因为围巾更迅速的拉扯,便跟她一起被拉倒了……
    索性白天的时候下了一整天的大雪,地上的雪铺的像是厚厚的地毯,所以季紫完全没有摔疼感,想撑着身子起来才发现身下竟然躺着季弈城!
    “你……你怎么也摔倒了?!还摔在我身下!”她惊异了。
    季弈城确认她平安无事才伸手勾开勒着脖子的围巾,猛地一阵咳嗽。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犯得错误,忙低着头帮他顺气:“我也不知道我转反了……”
    “我知道,你先起来说话。”上面被压着下面被膈着的季弈城面无表情的开口。
    季紫怕冷,羽绒衣外面还罩了件石榴红的大衣,季弈城也穿着一件黑色的长宽大衣,这红与黑俊男美女的组合本来就很扎眼,加上此刻双双跌倒地上的一幕,更是引来行人的注目,甚至有些人还善意的笑了起来。
    季紫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把围巾全部脱下来把他的脑袋包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季弈城好不容易挣脱,露出一双眼睛:“你这是干嘛?!”
    其实她想的很简单:“保护市长形象啊,我跌倒了被人笑那是小事,可是堂堂副市长跌倒了被笑话,那丢的是整个城市的脸……你说是吧?”
    “……”他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找了个神逻辑的媳妇儿呢?
    季弈城起身之后季紫才发现好巧不巧他们摔倒的地方有块大石头,还挺尖利的,顿时十分愧疚,忙凑上前要撩开他的衣服查看背后有没有被咯伤。季弈城淡定的抓住她的爪子,一脸正经:“大庭广众之下撩开副市长的衣服,更丢脸。”
    “……也是。”季紫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看了看边上有个酒店,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里冲:“服务员,给我开个房!再给我找个急救药箱来,碘酒消毒水都要!”
    纵使是对一男一女开房早已司空见惯的前台,也被她这阵仗吓到了,还要药箱?那待会儿的战斗是有多激烈啊……想到这里便以万分同情的眼神看向旁边的男人,只是,为啥这个看起来也不是善茬的帅哥眼睛里还闪烁着某种光芒?还有,这帅哥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
    一进房间季紫就犹如饿狼扑食一样扑上去,野蛮的剥掉他的衣服要检查伤口,季弈城十分配合,只是再最后一件衣服被扒下之前闲闲开口:“你确定要继续下去?”
    房间里暖气很足,季紫觉得很热,也顺带脱掉了自己的大衣和羽绒服,这时候接到服务员送来的药箱,不明深意,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当然了,不然涂药酒的时候容易把衣服弄脏了!”
    季弈城笑得淡淡的:“那就继续吧。”
    不知道是他皮糙肉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是季紫火急火燎的检查完之后才发现只有左边后背上有一块发红,并没有很严重,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幸好,赶紧穿上衣服吧,别着凉了。”
    “啊喂,是让你穿衣服啊,不是让你脱我的衣服啊……”季紫一个晃神之间就被控制,垂死挣扎的叫嚷着。
    季弈城罔顾她的叫喊,低声的笑:“难道没人告诉过你,男人的衣服,是不能随便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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