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也不过刚刚五点半左右,这样寒冷的早晨,在公园里这个偏僻角落,除了现场我们四个人以外,别无他人。
忠心耿耿的年轻保镖现在肯定已经被大汉雷霆般的打击打得头昏眼花,根本无力对我的到来做出什么表示。
倒是那个彪形大汉惊诧地看了看我,显然被我搞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也难怪,一般人这时的反应要么是趁大汉还没有缓出手来对付我的时候,赶紧逃之夭夭,要么赶紧报警后马上加入战团。我两者都没有选择,大概使他认为我是个脑神经不太正常的白痴、弱智,不过我没有逃跑或者报警显然使大汉很放心,他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然后大大喘了口气,接着又重新把目光放在已经渐渐恢复的年轻保镖身上。
那个年轻人大概练过几年气功,这时双腿一分,扎下马步,短促而有力的“嗨”地叫了一声,身形终于稳定了下来。
大汉轻蔑地“呵呵”笑了几声,身形倏然向前虎跳,然后一记直拳“啪”地重重捣在年轻人右边胸肌上。年轻人接了这一拳下来,“噔噔”倒退了几步,但是,居然摇摇晃晃地撑住了,不过我估计他在连续的打击下大概受创不轻,所以现在只能站在原地挨打,根本无力还击。
我犹豫了一下,考虑是否应当不顾一切现在就出手。
同一时间,那个大汉见这一击没有奏效,愣了一下,趁着年轻人正在运气纳入丹田、再吐气出来,这个将吸未吸,将吐未吐的刹那,又跟身向前一个擂手又整整砸在保镖心窝处,年轻人“啊”地一声惨叫,脸上热血上行突然红得像赤脸关云长,一下子倒了下去,便昏眩过去。那个大汉赶上前去就要再补上一脚。
这一下我真是忍无可忍!一下子甩掉身上穿的西服上装,身子就像弹簧一般的弹了起来,右脚在他单立的脚上一勾一盘,然后左手格住了大汉的一个臂膀,右手顺式一插,一拳就击中蒙面大汉的腋窝。
大汉大叫了一声,身子被下盘一勾之力带得凌空向后摔去,当时就软颓着趴了下去。腋窝是人身要穴,我藉弹起之势,这一掌擂进去,足可以使大汉身心麻痹大半天。
但是大汉也有着过硬的一身功夫,挣扎了一下,嘴里“八嘎”的一声喝骂,从地上居然翻身爬了起来。
我一听到这句日语的骂人声,脑袋“轰”地炸响了一下,热血一下涌了上来,眼睛一下红了起来。
“他妈的,原来是一条日本猪!居然敢来中国撒野,老子今天废了你。”我挺直身躯高傲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残忍地抿起了嘴角,一手握拳,一手轻蔑地伸掌示意他上来再打过。
那个日本佬“嗷”地一声狂嚎,就扑过来,双手猛抓我的肩头,我一个“野马分鬃”两手叼住他的双腕,往我身前微微一拉,再左右一分,抬脚狠狠揣在日本鬼子的裸露出来的胸膛,小鬼子“嗯”的一声闷叫,巨大的身躯又凌空翻滚着重重砸在一棵树上,才“轰”地一下落在地面上,捂着胸口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ぃゃ(伊呀)”“ぃたぃ(一它伊)”用猪猡一样的日语雪雪呼痛。
我“哼哼”地用鼻音发出冷笑,然后慢慢地沉马桥手,再次伸出一掌向他勾了一勾,示意他爬起来再打。
日本鬼子在地上滚了半天,终于“ょし(吆西)”一声,从地上踉踉跄跄爬了起来,这次他肯定知晓了我的厉害,面对着我摆出一个刚柔流空手道的猫足立姿,老实说,我虽然听说过空手道的一些名称,也大略知道一些动作套路,不过还是第一次和人实际交手,没想到第一次就碰上了会空手道的家伙,所以仔细打量着他的动作,想探出一些虚实。
眼看这个日本鬼子后腿屈前腿稍微着地,前吊后屈,宛若一只欲扑噬鼠的怒猫,我立时体会到这“猫足立”的可怕之处:动可迅速扑击,静可以劳待逸,看来眼前这个人很不简单,应当是一个空手道高手。
我怪叫一声冲过去,日本鬼子看我动作迅如闪电,心中一慌,竟忘了刚才受的教训,又伸出双手抓向我左右衣襟,同时一支脚便斜斜地踢了过来,我知道这一下正是柔道的“浮腰摔”.我“嘿嘿”冲他一乐,他大概这才想起刚才挨的一脚,慌不迭地怪叫一声,连忙松了双手,不过他严密的“猫足立”随之一下发生摇动,漏出了大的空档,我趁机贴到他的近身跟前,一个泰拳中的最狠毒的“霸王肘”狠狠敲在他的胸前,我清楚地听到“咯勒”一声胸骨碎裂的声音,大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就要摔倒在地。
我恨他刚才出手狠毒,根本不讲武德,又是我最讨厌的日本鬼子,所以根本不打算轻饶他,箭步追击,同时,五指并拢竖掌如刀在他鼻梁骨上轻轻一贯(我相信就这“轻轻”一下,无论他有多么高挺的鼻梁,今后恐怕都得塌着鼻子做“鬼子”了:)),然后侧进擒拿、叼住他的长满猪毛的鬼爪,肘部猛向下一记敲压,他的手骨“喀嗤”一声脆响,被我废了他一半武功。
这个可怜的日本鬼子张了张死鱼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吐出不少白沫,然后庞大的身体,一幌,再幌,终于痛苦、无声地栽倒在我的脚下来。
他栽倒的动作,久久烙在我的脑海中,在我一生当中,每当想起来这个镜头,总是感到口腔中充满了血腥味,有一种残忍的快乐:他倒下去时,动作异常缓慢,像一个慢动作的镜头,无限期的延长他的苦楚……
看着大汉倒地不动,大概是昏过去了,我还是不太放心,怕他一会儿趁我不备,再爬起身来偷袭,我又走到他跟前,俯下身来,扯下他罩脸的尼龙丝袜,打量了一下他的长相,这家伙留着一脸络腮胡子,很是凶恶,正是我印象当中,做杀手的标准模样。我也不客气,用右手运足功力,再在他的全身重穴的百会穴上不轻不重仿佛“轻轻”地拍了一下,这一下子,没有两三个钟头保证他醒不过来。
我这时才想起来,那个老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倒在地上半天都居然没爬起来,我急忙先奔到老人倒下的地方。抱起他,才看清老人瘦长的脸上此刻痛苦地布满皱纹,紧紧蹙成一团。
“老先生,你怎么了?能听到我的说话声吗?”我用一只手搂着他的干枯瘦小的身体,用另一只手食指掐了掐他的人中,焦急得出声询问。
他应当还意识清楚,感觉到有人抱起他的身体,口鼻咝咝地艰难呼吸着,喉头开始发出奇怪的格格求救声,痉挛抓取的双手哆嗦着把手臂弯过来,拼命地指了指不远处扔在地上的他的衣服,我放下老人,冲过去拿起衣服,急速翻遍了所有口袋,终于在上衣口袋里,发现一张硬纸卡片和一个沉甸甸古色古香的葫芦状小瓶,卡片上面写着:“连骏声,男66岁,心脏病患者,如果您发现他病发倒在路边,请速喂服瓶中药丸两粒,并送至当地医院,事后,请拨打电话021-59888757,通知我们这些焦急的亲属,我们会深深感激您的善行,并给与重金酬谢。谢谢!”幸好老人的家人设想周到,在他上衣口袋里放了这张卡片,否则,我这时手足无措,哪里想到这些可能性。
又拿起掉在地上的水杯,好在杯子没破掉,里面的水还在,我拿着药瓶跑回老人身边,把两粒药塞进老人的嘴里,用水硬性灌了进去。
然后扶起老人背在背上,这时又想起来,那个年轻保镖和日本鬼子还人事不知地倒在地上,偏巧公园里现在人迹稀少,这样扔在地上不管,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料不到的事情。至少先得把年轻人弄醒,我背着老人,拿着水杯,来到年轻人身边,把剩余的茶水全部倒在年轻人脸上,那个年轻人受凉水一击,低叫了一声,醒了过来,不过他看来很虚弱,根本爬不起来,我用手在他身上摸了一摸,觉得应当没有大问题,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机塞到他手里,对他说:“我背着老先生到附近的医院,你马上打电话报警,那个凶手已经昏过去了,没什么危险。另外,千万看好我的行李。”“谢谢你,连家一定……会感谢你的!”年轻人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
我也不再和他多罗嗦什么,背着老人出了公园,向附近的医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