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燕在边上,听到了就多嘴问了一句:“大师,你这奇怪指的什么?”
大师傅看向白燕,随后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施主,你好,看你也是一个有缘人啊。”林束原本还是挺欣赏这位大师的风采,觉得很有世外高人的样子,可是他这么一句话出口,林束立刻就否定了,什么高人不高人的,分明还是一个老神棍,他不屑地扯一下嘴角,对自己难得看走眼很是郁闷,就要马上走开,白燕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不过也不可能一个人留在这里。
那大师傅见两个要走了,也不急着跟白燕扯什么有缘无缘的鬼话了,急忙再次将话题拉回来:“施主请稍等,说实话,你的面相是我这么多年来所见最最奇怪的。”
林束双手环抱xiōng前,哼了一声也不搭腔,白燕尽管也觉得这位大师傅有些故弄玄虚,但还是觉得林束的态度实在嚣张,只好帮忙道歉,那大师傅摇摇头一点不在意,他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人:“施主命格盘踞紫薇,一生顺遂,时有贵人相助,是极好的大富大贵的命相,可是婚姻坎坷倒是减了几分福报。”
白燕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婚宴坎坷何解啊?”
“有子无妻。”
白燕的笑容一下子凝固起来,这说的可真的是太对了,就连林束也微微动容,认真了,他有些诧异,却步步逼人:“这样子就是奇怪了?还是最最奇怪的?”
“非也。”大师傅又端详了一阵细细解释,“你明明红鸾星动,却又黯淡无光,这是一奇;精气神日上冲天本该无病无灾,却又显示近日有忧,这是二奇,而最最奇怪的是与你命盘相缠之人却又显示相离之状,这是三奇。”
林束不动声色,仿佛完全不放在心上:“所以呢?大师是要指点一二。”
大师傅很是无奈,忍不住摇头:“施主看来是不信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我就争。命在我手,何必要依着老天安排行事?”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似有精光熠熠生辉,那大师傅看的目瞪口呆,转眼间,人已经扬长而去。中年男人沉默立在边上,等到林束他们走远一些,才问大师傅:“师傅所言,我也听得糊涂。”
大师傅长叹了一口气:“人总是这么执迷不悟,人定胜天此话有些道理,可是却未必全真。”男人还想多说,大师傅已经背着手走了。
林束出来,见白燕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你觉得那人说的话有道理么?”白燕不知如何回答,她说实话听完那人的话总觉得惴惴不安,尽管说林束同她关系不深,可以她也忍不住会担心,她张了张口:“或者,再去多问问。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
林束不耐烦地说:“你要去你去,可别拉上我。”
白燕无语,既然当事人都无所谓,她还咸吃萝卜做什么。
他们现在正好站在那商店的外面,正好是一个小的院子,在墙那边开了一个半圆的拱形门,从那小门出去就是后山,这会儿时间还早,白燕提议出去转转,林束本来就不愿意呆在这个地方,能够出去自然好的,于是两个人达成了一致。
山里的景色很好,空气清新,满眼的绿色,这里就好像是一个桃源一般,隔离了人世间的喧哗,在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和美好。
山中的路有些是人工水泥石头造的,堆砌成了台阶的形状,比较好走,还有些是另辟蹊径,一看就不是寻常路,白燕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就踩到了小路上去,经过层层茂密的树叶,感觉人就置身在一个绿色的世界里面。
穿梭在山林之中才能感觉到离自然是那么的近,两个人走的不快,有时候白燕会停下来,看看那些古树,偶尔一些造型奇特的她会特意指出来:“看,像不像你的那条宝贝黄金蟒,那是头,那是尾巴。”“哇,这里有一句诗啊,写的是,唔,天凉好个秋,秋裤要穿早,额,看来不是古人留的。”
林束跟在边上也不多说,有时候白燕的不留心走路晃悠悠的,他还会出手把人往安全的地方拽一下,几次下来白燕不得不承认,林束其实某些方面还是挺细心的。
偶尔会碰上些人,有些是三两个阿婆,有些是母子,大家的脸上洋溢着温馨的笑容,遇到一对情侣,还叫白燕给他们拍照,白燕犹豫地看着那相机身体僵在原地,林束却不着痕迹地接了过去。
白燕一时有些感激,她犹豫地说:“其实,我……”
“没兴趣知道。”
白燕闭了嘴,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关于惧怕相机的事情。这对她来说已经成了一个心魔了。
“你是神经病么?”
“啊!”白燕听清楚了林束的话,脸上青红交白,她像是受了侮辱一样,“当,当然不是!”
林束却似乎没有留意到她的神情,只轻描淡写地说:“不是最好。”
“我,我那是应激反应,平时才不这样。”白燕觉得这样说话也不对,纠结着说,“反正我是安全的,呸呸,我本来就没病。”
林束深深地看她一眼:“只不过是你自己纠结而已,没人比你更在意。”
白燕立在当场,只觉得茅塞顿开。
林束走了两步回头:“你干什么,还走不走了。”白燕撇开心中的震荡,赶紧跟上去,山路安静,偶尔有鸟雀的声音,白燕甚至还注意到有胆大的雀儿在树梢上面瞧着他们走近,却也不飞走,只是缩头缩脑地打量着,间或拔尖了嗓子,叫上一声,白燕的心情转好,按下刚才的愤怒委屈复杂,欣喜地看着这群可爱的生灵。她四处张望着忽然看见了一处,像是发现了金子一样,赶紧把林束叫过去。
林束早对她一惊一乍给弄地习惯了,这个女人看到路边一朵野花也恨不得像是看到了外星来客一样,他不抱希望地说:“又怎么了?”
“看,快看!”林束见她指着一棵大树,仔细看了一下,长相没有问题,不是他家宝贝的长相,上面也没什么诗句:“这有什么问题?”白燕欣喜地说:“上面有个鸟窝。”
原来是这个,林束其实早就看到了,但是他本来以为是什么稀奇的东西的,看来他还是太过高估白燕了:“那怎么了,你没见过?还是想掏鸟蛋。”
白燕很不满意,她似乎回到了童年,看到鸟窝的时候,女孩子们就会母性大发,想要看看小鸟,看看鸟妈妈,可是偏偏男孩子就不一样了,要么掏鸟蛋要么就是捉了小鸟烤了吃,看来就算是长大了,男女对待同一件事情还是有不同的看法的,她略微带着责备地口气说:“你以为我会做这些事情么?你难道没有注意到鸟窝快要掉下来了么。”
林束抬头又看来一眼,确实是的,那鸟窝正好卡在树杈里面,角度有些刁钻,但是却有些危险,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他斜着眼看着白燕:“你不会是想上去弄吧?”他说完这句话就见白燕定定地看着他,然后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弥漫开来,果然白燕皱着鼻子:“我可是淑女啊,怎么能够爬树呢,再说了,这种好事情不应该是解放军叔叔做的么。”
林束看着白燕小模样,心潮起伏,很想把这个女人压在树上,然后狠狠地堵上她那该死的嘴,那闪着得意的眼睛。他慢慢地逼近过去,白燕却还不晓得危险,还在那里说:“加油加油加油。”
“加油?”林束将人推到树干上,两手一撑,就把人给环抱住了,白燕就跟锁在笼子里的鸟儿一样,插翅难飞:“嘴巴上面说说就好了,我为什么要那么听话。”
白燕不明所以,却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妙,她吞了吞口水:“你,你,你……”
“我,我,我。”林束学着白燕说话,“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了,想要让我做事,没问题,等价交换啊。”
“交换什么。”
“你有什么?”
白燕咬了一下唇,脱口而出:“我不干,你别想让我使用美人计。”
美人计!亏她厚颜说得出来,林束的好兴致完全被打破了,他松开手,厌恶地说:“你自我感觉是不是太好了。”
白燕飞快躲在边上,一副得救的样子:“谁知道你啊,你一脸想要吃了我,垂涎我的美色的样子。”
林束对自己刚才一时脑抽产生的旖旎的想法的自己很唾弃,他为了不再尴尬,便爬上了树。动作潇洒锐利,就跟武林高手一样,白燕看的眼睛都直了,不得不佩服的说道:“你爬树的样子太美了,猴子也没你厉害。”
林束的动作一滑,差点没有摔下去,他可以肯定这白燕是故意的。
爬到树上,他一手搂住了树干,一脚踏在一棵粗壮的枝桠上面,然后倾斜着身体小心地攀过去,就看见里面有一只小鸟,绒毛都还没有长好,身体还湿漉漉的,边上有个破碎的蛋壳,看来是雌鸟不在的时候,自己钻出来了,林束的心不觉地就发软了,这些个小生命那么的脆弱,在大自然的面前或许一场风一场雨就会要了他们的生命,可是他们依旧生机勃勃的活着,在每一刻都享受着生命带来的美好。
林束有些出神,却没有在意,那小鸟闭着眼睛也能做坏事,左扭扭右扭扭地,然后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啊!”底下的白燕看的一清二楚,就看到一个小黑点从鸟窝里面跌了出来,她的心脏都觉得停止了一样,林束吼她:“嚷嚷什么。”说着摊着手心里面赫然就是那一只小鸟,傻头傻脑的,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就没命了。
白燕拍拍xiōng口:“阿弥陀佛,太好了。”
林束正要把小鸟放回去,白燕急忙阻止:“不行不行,鸟妈妈回来要是闻到小鸟身上有别的气味,一定不会再照顾小鸟了。”
“那怎么办?”
白燕眼巴巴地看着林束:“我们自己养吧。”
林束只觉得头都大了,他就知道不应该多管闲事,现在好了,可是既然已经救了这小鸟一命,总不能再叫它去死吧,他扶正了鸟窝跳下树来,白燕急忙迎了上去,看着在林束手心里的鸟儿,眼角有些热:“好小好可爱啊,毛都没有长出来呢。”她殷切地看着林束:“我抱着它好不?”林束受不了她那眼神,有些别扭有些笨拙地递过手去,动作却小心翼翼的,白燕也很紧张,呼吸都不敢大声,就怕惊扰了这个小东西。
“等一下。”白燕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好了。”
林束这才把小鸟交给她。
白燕看着小鸟,心软的一塌糊涂。
林束看着她:“这么喜欢啊?”
“是啊,你看多可爱。”
“也不知道活不活的成。”
白燕不说话,林束只当她没多想,却在隔了许久之后才听她慢悠悠地说:“在人生路上的相聚和别离是生命里一段又一段的风景,一些遇见注定了会是错过,一些则注定是刻骨,或许没有办法去改变,但是最起码要学会珍惜,珍惜当下,感恩这份相遇。”
林束听了,嗤笑:“真是矫情。”
白燕笑了一下,自嘲地说:“谁说不是呢。”
到了中午,吕凤仪他们还在那儿跟主持研习呢,白燕和林束只好先用餐了,不过这里的斋菜实在美味,白燕听说寻常的人根本吃不到,难得有这个机会,恨不得吃它三大碗,那侍弄的小和尚看着她的样子,居然也看的饿了,硬是生生地吞了口口水,白燕见小和尚年纪不大,长得倒是聪明伶俐,不免就要逗他:“小和尚,要不要吃。”
小和尚眼睛都黏在了饭菜上面,嘴上却说:“施主慢用。”
白燕哈哈大笑:“你这小和尚,太不老实,分明是想吃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和尚急坏了,眼睛看着四下,大概是怕被别的人听了去,一边跳脚着:“你。你胡说。”
“胡说不胡说,你自己清楚哦。”
小和尚气的跑了出去,林束无语:“连个小孩子你都不放过。”
白燕感慨着:“是啊,都变成怪阿姨了,叹韶华易逝青春已大啊。”
“这不能解释你扭曲的行为和心理。”
白燕听完不觉得如何,反而略微有些得意:“怎么这么说。这叫增加生活的乐趣。”说着拿出一点儿豆腐点在指头上,掰开了小鸟儿的嘴喂给它吃,完了像是对林束说又像是对小鸟说,“你乖乖的哦,不要叫人看到了,现在的小孩子都调皮,可别被捡了去烤了。”
这边,吕凤仪他们也聊的差不多了,三人都很感谢。
主持颔首说一句:“吕施主客气,无量寿佛。”
吕凤仪忙道谢,随后又指了指边上一直乖乖坐着的豆豆,忧心地说:“只这个孙儿,我,哎。”
主持倒是劝她宽心:“施主无需执着,这孩子是个有福的。”
吕凤仪得了这一言,稍微好了些,主持又道:“红尘几多,单看你如何去享,有些人重眼前,有些人却看得远,其中是苦是甜不到最后,谁能说得清楚说得准确。”又道一句阿弥陀佛,叫人摆上了斋菜,自己先离开了。
吕凤仪若有所思,反复体会着主持的话。
林兰心思活络,笑逐颜开地对吕凤仪说:“妈,你可别多想了,这主持不是说了么,要看得远,我看啊,我们豆豆肯定是有大出息,大福气的。”
林梅也不甘示弱,立刻说:“是啊,豆豆长得如此聪明伶俐,不用Cāo心。”
吕凤仪听了她们两个人的话,这才略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