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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根植心底的树
    4月,内蒙古呼伦贝尔盟,依然被白雪覆盖。荒草漫生。
    星期六,轮到杨帆做饭,他摘下帽子扇着炉子里冒出的呛人烟尘,都一年多了,他还没适应这种生火做饭的生活。
    “杨帆,有人找?”外面的张小兵冲伙房大喊了一声,张小兵来自辽西农村,说话声音只往上调,说肯定的话都像问句。他之所以会叫张小兵,是因为他老爸小时候最爱看《闪闪的红星》,最佩服小兵张嘎。
    “艹,让他等着。”杨帆扣上自己的军帽不耐烦的硬着,肯定又是那个牧民家的羊跑了让他去找,这1年他除了站岗竟干这找羊寻狗的活了。
    杨帆慢悠悠的走出去,看见一个穿着滑雪服,头戴摩托头盔,大半张脸都被墨镜覆盖造型十分二逼的人倚着积了一层薄灰的奥迪A6歪斜的站着,唯一露出的嘴角,带着笑意。
    老子啥时候认识这种二逼了,打扮的跟个天外来客似的。杨帆皱着眉头寻思,然后看见来人摘掉墨镜,拿下头盔,竟然是姚远。
    杨帆SB了,愣在原地不会反应,他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姚远,还是主动跑过来的姚远。
    姚远把头盔砸向杨帆,笑着说:“嘿嘿,直眼了SB”
    杨帆顺手接了下来,然后冲过去,死死的抱住姚远:“wo cao,你怎么死这来了,我TM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杨帆连搂带掐揉吧够了才小心翼翼的问,“不生我气了?”
    “我就是来为方林报仇的,我TM捅死你。”姚远的声音冰冷,甚至能听见因为咬牙而发出的摩擦声。
    杨帆猛的低头,看见姚远手中拿出一把弹簧刀,弹出的刃足有十厘米,然后雪亮的刀刃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杨帆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这样的距离闪避阻挡都毫无作用,算了,就让一命还一命吧。萧白,对不起,老子就要英年早逝了。
    一秒过后,杨帆的军大衣没有被刺破,皮肤也没有触碰到冰凉的刀尖,肌肉更没有被割开,触碰到他的仅仅是姚远的手指。
    杨帆缓慢的睁开眼睛,看见姚远正在用刀尖戳手掌玩,每戳一下,刀刃都一点不剩的缩回刀鞘里,整了半天那是一把塑料弹簧刀。
    “瞅你吓的这一脑门子汗,原来你也怕死啊,怎么样哥们的演技还成吧”姚远伸手抹了一把杨帆湿漉漉的额头,把沾着汗水的手指摆到杨帆眼前,坏笑着说。
    “耍我?你个臭小子敢耍老子,欠收拾是不?”杨帆虽然被吓了个半死,但也没跟姚远置气,他一把抱住姚远,把他按到了地上,专挑他的痒痒肉咯吱,两个人在地上闹做一团。
    “我服了,认输了,快下去。”面对杨帆的猖狂进攻,刚才还蜷缩一团一副防御姿态的姚远,终于放弃抵抗,一副躺平任艹的姿态。
    见姚远也出来一身汗,杨帆心里平衡也找回来了,伸手把姚远从地上拽了起来,帮他拍打着身上沾着的雪和枯草屑。
    “我媳妇呢?大鹏那大SB呢?”杨帆走到车里,打开车门,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他甚至去开了后备箱,以为萧白会藏在后备箱里给他惊喜。可是来看他的,竟然只有姚远自己。
    “萧白呢,咋没来?”
    “这呢”姚远从怀里掏出来已经捂热乎的磁带,郑重的交到杨帆手里,说“这是萧白托我教给你的”。
    “只有这个啊”杨帆有点失望,却还是把磁带揣到里怀里,生怕嗑了碰了丢了。
    然后杨帆又从姚远口中得知大鹏两口子不能来的原因,是因为陈飒意外怀孕了。杨帆咂摸着嘴,笑得嘴角肌肉都有些抽抽,“大鹏这逼打的挺准啊,命中率挺高啊。”怀孕就像打枪,杨帆没想到大鹏拿小么咔哧眼,竟然这么有准星,真TM让他羡慕嫉妒恨。
    “萧白呢,他因为啥?”杨帆以为萧白会像自己想他一样的想自己,没想到这些想念紧紧是当初他们录DEMO的磁带。
    “他说和你约定过,三年不见面。”
    “也是,他那人死心眼。”杨帆失望的心又变得充满期待,,他轻轻的按了按xiōng口装磁带的位置,期待着萧白平时羞于说出口的情话,只写给自己听的情歌。
    休息过后,姚远把后备箱那些猪牛羊肉都卸了下来,做了一锅喷香的酸菜汆白肉,烤羊腿,酱牛腱子,不光那帮农村兵看的躺哈喇子,连杨帆这样的少爷兵都直咽吐沫。没办法,哨所太苦了,有点风雪供给就跟不上,常常几十天吃不着一点荤腥,几块肉熬上一锅齁咸的汤,只为了下饭,很久没有吃过肉这么多的饭了。
    这顿饭,杨帆吃的狼吞虎咽,连话都不愿意说就把饭凉了,肉光了,完全忘了平时他插着耳机装酷的样。
    吃完饭,杨帆的战友早早的就睡下了,他们从小在农村养成早睡的习惯,即使没有熄灯号,他们也睡的早。而杨帆原来在X市夜生活惯了,即使来到部队快两年也依然改不了晚睡的习惯,何况现在姚远就在他身边。
    “能睡着不?火炕还睡的惯?”杨帆也是这阵子才适应了干热坚硬的火炕,第二天早晨勉强不至于浑身疼。
    “挺热乎,这多好啊,还不用交采暖费”姚远是适应能力很强的人,要求也极低,吃饱穿暖有地方栖身就好,至于质量他不是太在乎,也在乎不起。
    然后杨帆就靠了过来,特别自然的楼主姚远的腰,把下巴搭在姚远的肩膀上,和他脸对脸对着喘气。
    “大哥,我都快热死了,咱嵌开点缝行不,上火。”姚远推拒着,动作还不敢太大,生怕把杨帆的战友吵醒,看到俩人这个造型,虽说农民兄弟朴实但也不能这么刺激人家啊。
    “后半夜这炕就凉了,我怕你冷。”杨帆说完,得寸进尺的把姚远抱得更紧。姚远没办法只能闭着眼睛眯觉,争取忽略身上大胳膊的重量。早点入睡。
    “你,真不生我气了?”杨帆又问了一遍,方林的事就像插在两个人之间的刺,不彻底j□j,总是会疼。
    “老爷们气性哪那么大,睡觉吧。”
    “姚远,谢谢你,原谅我。”
    “睡觉吧。”
    姚远声音含糊,脑子却特别清醒。在见到杨帆之前,他还觉得自己是被大鹏逼迫,不情愿才来的。见到杨帆之后,他才惊觉,他心中的恨早在路途上就消失殆尽。友情不是脆弱的感情,他和爱情一样,都是生长在人心里的树。一年前他以为自己砍断了和杨帆的情义,今天他才发现友情的根早就深植在他心里,一旦再次沐浴阳光就会继续生长发芽,甚至连裂痕都不甚清晰。只有在杨帆身边他才是最自在的,不用察言观色,不用阿谀奉承,不用奉献身体卖弄技巧,只做实实在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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