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子降生,颇费一番周折磨难,好在母子平安,也算上天施恩垂怜。只是御医早早下了论断,说十四福晋虚寒之症已深,又因诸多事情,折损了元气,今后恐再难落胎。这话,没人敢说透,可御医的意思清清楚楚,谁心里都明白,就是往后不能再怀上孩子。虽无后悔,可说没遗憾是假的,毕竟十四小爷心心念念的女儿,我是没机会替他生了。
沁玥带女儿来探望,装作艳羡嫉妒来挤兑人,说十四福晋好大本事,生了两个阿哥,个个金贵,还想贪心,非来个儿女双全,要别人可怎么活?
心知她故作扭捏矫情,只是为了安慰我,她女儿和弘明差不离年纪,九哥时常放在身边。
“哟,九福晋,您生的才是千金,我们傻小子可比不得,何来金贵?九爷喜欢,说女儿都长的像他,以自己的绝世风姿,今后女儿定是国色天香……”,这傻了吧唧的话,九哥确实说了,上次他带女儿来府里玩的时候,喝了酒在园子里胡说八道,惹得小姑娘直躲着她阿玛。
“他吃饱了撑的吧?带着我女儿到处大放厥词,别把孩子吓着!平平安安长大就好,什么国色天香?你九哥就是脂粉堆里混多了,说的话都不着四六!”,沁玥提起九哥就是一脸不屑,可多半带着玩笑的意思,仿佛贬损他几句,心里就舒坦;可也好,吵吵闹闹才像世俗夫妻,若真都端着架子相互礼遇,那是庙里的泥人。
“他本来长的就好,眉眼比其他兄弟都好看,女儿像他,可不是国色天香,你还少不服气!”,想想九哥的话也没错,他丹凤吊稍眼的摸样,承袭自宜妃的五官,所以女儿往后,必然也是顾盼神辉。
“哎,照理说,儿子该像娘的。可你大儿子和十四弟的摸样、眉眼,连神态都一摸一样,唯独嘴像你。可你小儿子就不一样,眉眼五官,连尖下颌,都和你一模子刻出来的,往后定是风流主儿!”,沁玥好好才说几句正经话,转头就拿话暗地里讥讽我,什么风流,凭什么像我就风流?!
“九福晋,您把话说明白成吗?小儿子像我不要紧,可什么叫风流?我可是本本分分的,您聪颖乖巧过人的十四弟,才是风流种子!”,顺势推了沁玥一下,叫她少胡说,回头让有心人听见,玩笑话倒成了罪过。
“成了成了,你少和我撒娇起腻,他还风流?属我十四弟为人正派!你们府里的妾室现在就像摆设一样,你自己心里明白!不像你九哥,现在侍妾还玩命换呢,真的,三天我就瞅着人面生,他这是攒玩意儿呢!”,沁玥本是随意调侃,可忽然神色却严肃起来,似是想起什么要紧事,“滺澜,提到这个,我倒想起件心事,烦扰好些日子了。你我之间,也不用什么隐瞒。有时夜里睡不着,我都时常琢磨,你们侧福晋,就是德妃外甥女,经过上次的事情,现在真就老实了?以她yīn沉的性子,难捉摸的古怪脾气,难保这会子暗地里琢磨大事呢。我看,你还是别太掉以轻心,该防的人,还是要留个心眼……”,沁玥神色凝重,想来她确实在为此担忧,心中这话不无道理,只是之前身体的状况太糟糕,让我把府里的事情,全给忽略了。
“她现在每天就是闭门念经,连人也不常见,谁知道琢磨什么呢?我仔细些就是了,我们倒还好,只是提防她惦记孩子。现在连春儿一起,都在我身边儿养着,还有锦云和七姥姥照看,想来不会有大碍。”,除此之外,浅香还能兴起什么风浪,我也想不到了,好歹就凑合过吧,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傍晚日头偏西,小姑娘也倦了,沁玥着急回府,说九爷快回来了,估计得看看被他预言为国色天香的女儿,匆匆忙忙就要告辞。
“九福晋,我告诉你个秘密!”,送到垂花二门,把沁玥拦住,掩不住想笑的心情,谁让我看见花园,就想起这个好玩的事儿。
“上次,九哥酒喝高兴了,指天说自己封神俊逸、一表人才,惹得天下芳心无数!”,越说越想笑,简直快讲不下去,半半落落,把沁玥急的够呛,“后来,你猜怎么着?十四小爷瞥了他一眼,说‘长了一张娘们儿脸,还好意思显摆!’,结果九哥听见了,回手就给十四爷推湖里去了,推完就走,出门骑马,一溜烟就没人影了。等小爷爬上岸的时候,浑身透湿,想追他九哥报仇,也没法去……”,这种事,只有天字号数得上辈分的傻子,才能干得出来,偏偏兄弟几个乐此不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十四爷说的真好。你别逗我了,求你了,好歹给我留点颜面,别逗我了……”,果不其然,九福晋扶着门框,笑的前仰后合,周遭下人,全看傻了眼。
时光飞转,转眼又是木兰秋狝的时节,皇上已经定了下个月初一启程,诸位随行皇子、重臣全都在忙忙碌碌做准备。
可这个时候,我却没想到,久违的完颜亮居然到府里来看我,都快回忆不起,我有多久没和他见面了。
“完颜亮!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生死挣扎的时候,你都不说来看看我!锦云!给他轰出去!”,完颜亮从来不客气,进门就倚在软榻上喝茶,上好碧螺春,用头年露水泡的,愣是被他像水桶一样玩命灌,简直暴殄天物。
“行了姑娘,亮少爷难得来,他之前在江宁军中,和京城隔着十万八千里,哪儿就能容易过来探望,信不是三五天一封,您都瞧见了吗?”,锦云抿嘴笑着,全是替完颜亮的开脱之词,弄得我也不好再责怪他。
“哎!对!还是锦云明白事理!我都给你写信了,二少爷,你别赖账啊!我给你写十封,你都不见得回一封,还好意思说我?!”,完颜亮见有人给他撑腰,反倒来了精神,将茶盏放下,眼里都多了得意的神色。
“我病的一塌糊涂,给你回信就不错了,况且,我一封信多少字?文采飞扬,条理分明。您的信?好意思说?就是纸条!纸条!对了,你怎么又跑京城来了?升官了?”,完颜亮倒是在军中混的不错,傻了吧唧的性格,反而比润晖吃的开,对,人家叫潇洒不羁!
“升官……,对,也算升官,二品护军统领,武官比文官差远了,武一品,也就文四品,不值一提,还是状元郎有出息!而且,来京城也不为这个,主要是皇上木兰秋狝,需要人手而已。”,完颜亮开始胡说八道,总觉得他今儿是有心事,升官之类的,不值得跑来特意汇报,定是还有其他事。
“完颜亮,你直说吧,遇着难事儿,自己整不利落了吧……”,从小一起长大,这点心思我都看不出来,还何谈兄妹之情。
“其实吧,也不是!我打算成亲了……”,他突然少见的扭捏羞涩起来,挠着头,手足无措,看得人特别想笑。
“哎哟喂!哎哟喂!我们亮爷终于动凡心了!我以为你要一直为已经嫁人的桂筠姑娘守身如玉呢!您可算是开窍了,都这把年纪了,再不成亲,你阿玛要追到江宁抽死你了!”,完颜亮比我长一岁,这个年纪的世家公子,多半儿女成群了,可他除了曾经提过喜欢桂筠姑娘之外,就再没见动静,成天猴子一样,混在军营。眼瞅着年纪渐长,叔父给他提的几门亲事,他都借故皇命在身,差事繁忙给拒绝了,如今虚岁二十一,终于自己想明白了。
“成亲是好事啊,干嘛扭扭捏捏的,和娘们儿一样。说罢,是短银子用,还是人家姑娘门第太高,咱们完颜家攀不上,我都能替你想办法!对了,你别和我说,看上公主了,这个确实费劲……”,完颜亮到底遇到什么难事,我也不得而知,想来他不会看上公主,拿话逗逗他而已。
“不缺银子,这东西用不着Cāo心。也不是高攀不上,是她们家门第太低了,她阿玛是未入流的汉军旗武官,说白了,就是个军中看管粮草的杂役长。我怕阿玛、额娘怪罪,不让娶为正室。”,完颜亮越说声越小,原来他有这个担忧,看来是遇上心上人,怕怠慢人家,想娶为正室,又怕家里长辈苛责怪罪。
“你阿玛又不是势利眼,想来出身什么的,不会是阻挠。关键是人品样貌确实好,你也才有说辞,你先写封信给老太太,让她老人家给你撑腰做主,一准儿你阿玛额娘,都不敢有怨言。然后,我再给你做个担保,证明这姑娘家世清白,人品端正,想来娶进门也不是难事;穷苦些没什么,回头补些首饰银子,算作嫁妆就是了,你们家又不缺这点东西。你可别坑我,姑娘是怎样的人?真是百里挑一,我才敢给你做担保……”,完颜亮这事儿,说难不难,说容易不容易,关键这姑娘确实要好,不然他一直抗婚,这会子又硬娶个门不当户不对的正室,难保他爹娘心里会不会琢磨缘故,姑娘嫁过去也没太平日子。
“家世虽然贫苦,可她爹我认识,老实本分人,所以肯定清白……,人品样貌还成,脾气个性有点像你……”,完颜亮吞吞吐吐,估计他喜欢人家姑娘,定然说不出坏话,可最后一句,也太气人了。
“脾气像我?我什么脾气?那这姑娘脾气肯定好!成了成了,既然你现在铁了心要给娶进门,反正是八头牛拉不回来。你先按我说的,给老夫人写封信,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多夸夸人家,让老太太心里有个谱。回头我再写封信,给你做担保就是!估计出不了差错,准能圆了你的心意……”,
“成!都听二少爷的!还是你有办法!”,完颜亮一握拳,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心里有了准谱,神采奕奕的开始幻想当新郎官。
说了会儿闲话,他因为要准备伴驾出行,所以差务繁忙,晚饭也没来得及吃,就急忙忙要告辞离去。
“哎,亮爷,姑娘叫什么名字?”,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儿,我居然都没问,这如何做担保,一看就是假的。
“小韶,韶华的韶,姓赫佳……”,完颜亮让锦云帮他挂佩剑,含含糊糊的说了个名字,倒还挺好听。
大清康熙四十七年,此次木兰秋狝不同往年,诸位年幼皇子伴驾、随行,臣子、侍从数目众多,队伍一行浩浩汤汤,往塞外而去。
和十四小爷谁也没说破,可彼此都心知肚明,想趁这个机会,两人单独去塞外走走,抛开京城的烦扰,单独朝夕相守。之前病了太久,又遇上受伤、难产,一件接一件,已经很久没出过家门,往昔的逍遥日子,一去不返。
可也出奇,生小儿子的时候,磨难重重,待到他降生,身体反而一天天好起来,除了御医说的,再难落胎,其他病痛,都渐渐消散,精神也足,似有恢复以前的架势。小儿子在家中有个小名,漂积雪之皑皑,十四爷喜欢这意境,虽当时僵持不下,取了弘暟,可皑皑两个字,就成了我和十四私下里喊他的名字。
把弘明和皑皑托付给锦云、七姥姥,和小爷一起伴驾随行,塞外夜晚风寒露重,湿冷之气仿佛要沁入骨髓,马车里到处都是我的熏炉,还觉得暖不过来。御医说,这就是寒冷之症的表现,旁人并不会如此畏寒,说的小爷又是忧心忡忡。
随行的十八阿哥才不到八岁,承受不住风餐露宿的颠簸,启程没几日,就在半夜开始发高热,几位随行御医束手无策。圣上心急如焚,恨不能日夜抱在怀里护着,好减轻他的痛苦。
为怕延误病情,众人日夜兼程赶到永安拜昂阿,皇上吩咐在此驻扎安营,许是骤然安顿,医治及时;十四小爷说,十八阿哥的病痛已渐渐好转,只是众人见不得面,皇上都把他放在身边,日夜亲自照料。这孩子是圣上江南巡游时带回京城密嫔,为其生的老来子,和小十五、十六是同母兄弟,深得圣上宠爱,平日里就带在身边,故而这次才会伴驾塞外。
十八皇子高热减退,皇上忧心他病情会反复,有意班师回朝,好生调养。可面对一众臣下,又不好为私事,耽误围猎,怕给天下人留下沉湎儿女亲情的懦弱印象,所以尽管心有不舍,还是强打精神,下旨将十八阿哥留在驻地,其余人等,随圣驾越过大漠,北上围猎。
幸而十八阿哥的病情,也开始逐渐有了起色,人也精神许多。圣上喜不自禁,不顾祖宗制定的谕令传递规矩,给在京城的三哥、四哥传手谕,说十八阿哥现今已有好转,想是断无大妨,让他们也可放宽心。称自己已经年迈,遇到此事,如获新生。这些朱批奏折和手谕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封固,皇上说这是喜信,怕旁人拆阅起来太耽搁时间,所以不用封上,可见他老人家喜悦的心情。
塞外天气变化多端,延误了北上的行程,且皇上心思此时已不在围猎上,所以队伍走走停停,并没出多远。傍晚时分,留在驻地照看十八阿哥的随从匆匆赶来,想圣上奏报,说十八阿哥病情忽然家中,似有不支征兆。皇上闻此讯息,再顾不得为君之尊,命队伍火速掉头,返回驻地。
待回到永安拜昂阿,十八阿哥已然是两腮,水米不进,连续来的高热,已经折磨的他神志不清。皇上本想驻扎此地,等待状况发展,可看此情形,也开始手足无措,焦虑万分。
驻地缺医少药,现在让十八阿哥回宫,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只能命京城御医带着药物,火速过来诊治……
并给在京城的三哥、四哥传手谕,说会先派人在沿途接应御医,以便抓紧时机。皇帝烦忧幼子病情,无心理会繁重的政务,就命京城但子火速赶往驻地与之会合。
病重的十八阿哥日夜被皇上抱在话里,亲自照料,时而皇上会对他喃喃自语,想来这件事对他打击甚大。
太子得了圣旨,没费太多时辰,就已经从京城来到驻地,在诸位皇弟的陪同下面圣。他的到来,本是皇上千思万盼的,就希望能在此烦乱时刻,能有人替他分忧解难,也好在朝臣面前,拿些主意,不用事事奏报到皇上面前。
可太子从到驻地之后,就神思恍惚,可以说事事心不在焉,皇上表面不露声色,可却是在言语间多有不满,只是被十八阿哥的病情担忧,没太多心情去琢磨他而已。
十四小爷说,太子古怪不是一两天的事儿,近几年愈演愈烈。记得他年幼的时候,太子适逢风华正茂,文武兼备,才华过人,就连外朝使节都交口称赞,称他为皇族第一人,日后必成大统。可谁知这几年越发乱了心智,且不说与其他皇子间的过节恩怨,单凭他在光天化日之下,目无尊长,训斥年迈师傅,责令在烈日下站立,至使其昏倒的恶劣行径,已让众人啧啧乍舌。在朝堂上更是多次鞭打重臣,有些大臣是三朝元老,手握大权,皇上发脾气,也不过斥责几句了事,而太子的锋芒威仪,此时招摇的有些莫名其妙……
太子抵达驻地,全然无视病重幼弟,言语很是冰冷、漠不关心;他着急的,是去和朝臣商议政务。近日来,连安也不大请,甚至公然驳斥皇上将十八阿哥放在身边照料的行为,让皇上失望之极。皇上本想用之前太子年幼时,将其放在身边亲自抚育的往事来感化,盼他能回心转意;可太子却讥讽十八阿哥为庶出,与自己身份相差甚远,言辞态度多有藐视。皇上又在诸位皇子面前,用‘孝悌之义’的典故加以教诲,望他们彼此念及兄弟情谊,可这些心高气傲的龙种,没一个听得进去,终于惹来龙颜震怒。
十八阿哥的病症,每况愈下,御医束手无策,回头乏术,圣上无心处理旁事,只专注于照看儿子。为避免病情再被延误,皇上终于下令班师回朝,特命随行队伍缓缓而行,一天的路程不得超过二十里。
尽管如此小心翼翼,可十八阿哥仍是高热不退,滴水不沾,回京路上走走停停,看情势不好,就下令在当地扎营。
塞外寒气逼人,离了熏炉片刻,我都觉得彻骨难捱,仿佛手脚就是冰做的,再也暖不回来。十四小爷照例要和兄长们轮流值夜,后半夜忽然起风,吹得马车帘帐沙沙作响,担心他衣裳穿的单薄,辗转难寐。
反复思量之下,还是决定去给他送件外衣,顺便把手炉也递过去。今夜守皇帐,不同以往,任何人等无皇令不得走近。
远远就看见小爷站在皇帐外,望着夜空出神,说是值夜,不知魂都跑多远去了。不敢声张,只能站在原地等他发现我,夜风快要把人吹透了,这位爷还在望天。就在连驻守兵士都快看不下去的时候,这位爷终于算是发现了我的身影,先是一怔,仔细辨认之后,才匆忙跑过来,此时我人已经快被吹散了……
“傻妞儿,风这么大,乱跑出来做什么?想你相公啦?”,小爷替我把领子掖好,可开口就没正经,笑嘻嘻往前凑,也不怕周围耳目众多。
“你少嘻嘻哈哈的,回头皇上看见,削了你皮!”,把他额角往前一推,眼下十八阿哥病重,情势危急,皇上最见不得别人露笑脸,这小爷从来就不管不顾。
“我这不是见到你了,才敢这样,难不成老婆来看我,我还要哭丧脸惹她烦心?本来就畏寒,外头这么风凉,还敢乱跑,快回去!方才乍然看见你,夜黑风高的,我以为哪儿的小妞儿过来勾引男人!”,十四小爷就这样,他本是温情脉脉的关爱你,可偏偏太要面子,非扯不相干的玩笑话,来掩饰他害羞。
“没正经,小妞儿小妞儿,满眼就是小妞儿!冻傻了也不知道,快把衣服穿上,手炉拿去捂捂!”,小爷是双手冰凉,想来塞外寒风露重,谁也受不了,只是他生性随意,不大计较这些旁枝末节罢了。
“这世上,也就我老婆知道雄我,来,给爷亲一个……”,饶是嘴上没几句正经话,才把他推开,却又往前凑,皇帐附近,只有他敢放肆;两人正推搡闪躲,忽见一人影晃过,忙抬手把小爷嘴捂上,这时候,千万不能出声。
“十四,太子,我看见太子了,一晃就过去了!他是?又找宫女私会去了?”,脑子里恍然蹦出个念头,就是没敢往深处想,拉过小爷往暗处躲避,观察眼前的情形。
十四小爷警醒起来,闪身将我掩在身后,眯起眼睛静观眼前的事态,被他挡住,看不清前头的状况,只在隐约间听闻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太子若游魂般在皇帐附近徘徊,也不靠近,静悄悄走动,不知怀着何种心思。
无意间瞥见他兴许是走累了,左右望望,无人注意,就在帐前黑暗的角落里蹲下,静静待着,一动不动,让人心生恐惧。
“澜儿,快回去,听话!等我回去!”,十四小爷回头低声嘱咐了一句,便将我胳膊轻轻一推,似有催促之意,看来他是琢磨出了玄机,
既是他开了口,我哪里还能不遵从,片刻不敢耽误,急匆匆借yīn影绕小路,往自己的帐中去。待到走远些,回身观望,才看见小爷悄悄绕到皇帐之后,抽出佩刀,落在太子脖颈上……
太子殿下,恕臣弟无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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