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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她终于喊出声了。
    就等着结果——
    但是谁也没有吱声,仿佛她说的不是话儿一样。
    都把她晾着。
    没一个理会她的话。
    她不舒服,嗓子眼跟冒火似的,很难受,偏又时时地盯着他们,想从他们的表情上找出些什么东西来——谁都镇定,她这个表现与他们比起来那是天差地别的,哪里是区区两个层次这种简单的话能解释的——
    到是把她弄慌了,慌得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她看看他们,脸颊本来就红,现在更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反而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像是她才是那个坏人,而他们是好人——
    她在伤害他们!
    这念头叫她害怕,偏偏这个念头在她脑袋里游走,让她惴惴不安,慢慢地站起来,两条细撩撩的腿儿并在一起,到没有全站起,膝盖那里还微微弯着,上半身有点朝前,她动了动唇瓣,老见他们没反应,到让她心急了,“你、你们怎么说?”
    呼,还问他们怎么说?
    恐怕是她走的最坏的一步棋子,按理说,她刚才那么一喊出声,就最好走人了事,别想着什么跟他们好好谈谈的念头,能好谈谈的人,至于让事情弄成现在这样子——
    到是她这么一弄,到叫人团结起来,五个人,刚好五个人,到是齐齐地笑了,那哪里是真心的笑,分明是嘲讽,就是嘲讽她呢,哪里有哪个是好的,根本就不让她舒坦的,不让她一次性就这么简单的就把事情糊弄过去——
    他们笑,那是笑他天真,尽管私底下有很多的“纠结”,表面上这会儿他们到是有志一同地站在一起,向着共同的目标。
    但是,当何权要走过去时,这一步,就显出了各自之间的小矛盾,高炽一个箭步就挡在他身前,不让他靠近,面上到是笑着,叫得也好听,“小舅,你说说,你要怎么说呢?”
    天,他居然帮段乔问了。
    当然,也只有段乔才惊喜,别个人真是一点惊喜感都没有,高炽本来跟他们不是一挂人,当年也就跟陈涉处得稍微好一点儿,跟他们都不太对付,也就表面上的面子情而已,——他一站出来,站在段乔一边,确实他们都不意外。
    何权、沈济南、陈涉,这三人,原来不是同一挂的,他们中间应该有个尚品,偏就那么巧,尚品都不知道他怎么就给踢出了局,想着当年他在段乔面前扮“好人”,引得段乔差点相信死他了——
    偏沈济南要出来搞鬼,搞的不是一般的鬼,居然跟何权搞到一起去了,他能不气?选队站边,总是选一边的,尚品自认是危机意识极高,一看他们三个齐齐地站在一起,而这边是高炽与段乔——他动也没有动两下心思,果断地就跟高炽站在一起——
    可他偏说了句,“好聚好散吧,闹得大家都难看有什么意思?”
    说的像是挺公道,人已经与高炽站在一起,必然是不公道的,就是捡个便宜话。
    他们两个人到是把段乔挡住了,段乔个反应慢的,一时还有点疑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跟对立起来似的,眼神还有点意外地看看他们,好半天,她才缓过来,才晓得他们是个什么态度——
    终于,她明白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她把他们弄不好了——她不知道他们原来就不太好,还以为是她的缘故,闹得他们“兄弟”不合,闹得他们“甥舅”不合,闹得他们“朋友”义气都断了——
    简直是天大的责任!
    她是个自私鬼,就想自己的,哪里晓得她今天还能想着他们一回的,还觉得自己责任重大的,把什么事由都往自己身上拉,仿佛她就是民族的罪人似的,人高炽跟尚品挡在她面前,她还有点怕——
    两手扯扯高炽的衣角,又扯扯尚品的衣角,她觉得闹太僵不好,嘴里到是挤不出话来,让她劝人的话,还真是一点东西都没有,还自认为很悄悄地说了声,跟提醒人似的,“高炽,我们也断了——”
    早就断了,他们离婚了,就没有什么事儿了!
    “噗——”沈济南是个坏家伙,那个脸上得意的,简直就是光明正大地取笑高炽,还作势极浮夸地拍拍双手,听那个清脆的声音还听得极为投入,“我的亲弟弟哟,我的亲弟弟哟,你听清楚了,跟你也断的,你帮她出什么头,真以为你一个出头,就能让她一心记着你了?”
    高炽被段乔那一句,简直弄得气死,最气她闹不清,现在这时候还是讲这个话的场合?当着个沈济南的面儿,不是直接下他的脸面?但是脸面这种东西,他早就没有了,不是他不珍惜自己的脸面,就他那对奇葩父母,还有他老婆——
    对,他认是他老婆,没有前妻这回事的。
    陈涉听的直皱眉,还有点嫌弃,“你说什么不好,还一口一个弟弟的,你喊个球?”他到是不客气,从来就不知道客气是什么东西,以前在高炽面前还保持的好,当作他自己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身世似的,他的目光掠过高炽的肩头,对上段乔小心翼翼的眼睛,刚一对上,她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避开,让他有了点好心情,“乔乔,出来呀,躲在人后面干嘛呀,你不是要跟我们全断了,怎么好意思躲在后边,得出来就个清楚明白的,好叫我们都听一听?你说我讲得有道理不?”
    这人——这人,比沈济南还像个精神科大夫,话一句一句的就把段乔给引了出来,让她接受众人的“检阅”,偏她才露出一个脑袋,瞬间就跟着缩了回去,像是外边有极毒的太阳要晒干了她。
    段乔真是愁死,她愁呀,愁得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被陈涉的眼神一吓,魂都快没了,那眼神,都是什么,她说不出来,就有点怕,有点惊,更像有种预感,那种预感都叫她害怕——
    “我、我……”
    她刚起了个头,话就叫人打断了。
    自然是何权,这三个人跟约好了一样,一人说一句的,挺有默契,“乔乔,得一视同仁的,别区别对待的——”
    区别对待?
    她哪里有?
    他们都在她面前,她哪里还敢区别对待,不想活了嘛?
    沈济南伸手就要拉她——高炽已经挡开他的手,这一动手,陈涉也跟着上来,变成一对二个局面,当然,尚品刚才选择了站边,自然与高炽一起,这是二比二——
    二比二是公平的没错儿,可何权能置身事外?
    别搞笑了,他们一个都没能置身事外。
    最搞笑的是这几个打起来还真没有节制,真是够段乔看得了,段乔这时候居然不怕了,为什么不怕她自己总是搞不太清,就这么个包房里,还能叫她找个角落坐下来,看着他们几个人打架,男人的力道与体格,都毫不保留地奉献在她的面前——
    动物界的求偶,都是由雄性来主导,而雄性靠着天生的、或者后天的条件来吸引雌性,而在竞争上岗这个事情上,他们不惜以身最大的努力去从同性中的争斗中获得胜利,获得胜利的同时也得到了雌性的青睐,得以留下自己的后代。
    他们一打起来,她难得的不怕了,——“高炽小心右边——左边,何权——”
    听听,她还在叫,跟看什么比赛似的,还提醒人,刚才那个都不知道怎么办的人,都跟失踪了似的,她到是极有兴致地看他们打架,到不是因为她有虚荣心,乐得几个男人为她争斗,而是她真觉得这男人打起架来还真是好看。
    比起电视上播的那些,她看得更加真实点,——只是,这兴趣起来的莫名其妙,走得也快,很快的,她就自认自己算是把话说到了,至于他们与她的话,估计没有什么关联,他们自己动的手——
    还是回去吧,去看看那个小家伙?
    她家老太太估计也等急了!
    她就这么个人,自私的可以的,难得涌起来的一点责任感,叫他们一打架,就打的飞到九天云外去了,她看看他们,还点点头,觉得沈济南那一拳实在是重——都替高炽疼——但她更有自己的想法,今后他们没关系了,她为什么要替他心疼?
    这么多的人,哪个没挨过了,她凭什么要替其中一个心疼?
    话是这个理儿,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对的,从来没有做错过事儿,就连自己个意志不坚定,于她来说也是小事儿,她还故作调皮,以轻松的语气说,“你们慢慢打吧,我还得回家,事情就这么说了算了,我走了——”
    真的,她真走。
    脸上还挂着泪儿呢,她就用手抹开,像是刚才哭的那么难看的人不是她,怯懦的问他们还有什么的也压根儿不是她——
    对,她从来不区别对待,为什么要区别对待,都断了,也就没有区别对待了。
    她刚才也就那么一I-P3,就想找个好机会自己离开,现在机会就好了,他们打起来了,估计没顾上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今天更的比较晚
    第107章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段乔个脑袋,有时候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心里凉薄的,想走居然还真就走人,把后面打成一堆的五个人甩在身后,她自个到逍遥的,临这个时候,才晓得她连个纠结都没有,老太太说让她断了,其实按她的想法,跟这些人有开始过吗?
    没有的吧——
    也就高炽一个的,毕竟算是夫妻一场的,别人嘛——个没良心的,一点都不往心上放,于她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她走得一点负担都没有。
    平时说她胆子小,这个时候就那么突然的大了一回。
    谁也没有拦她——
    她以为他们还在打,没顾上她——其实她一个转身朝门口时,他们的动作都有点停了,都有点轻手轻脚了,就端看着她——偏她还真就“淡定”,跟没事人一样走起了。
    仿佛他们再乱与她无关,这里上演的就是与她不相干的事,一点都不相干,他们自打他们的,她好像不认识他们中间的每一个人。
    突然地,个个的力气都没有了。
    打架这回事,有时赌的就是一口气,但现在嘛,也就打给她看的,结果她一走,那谁还打得下去?白费力气还得受疼的事,谁会没事儿就干上几回的?
    但真的,谁也没有去拦,就让她走了,跟他们以往的性格真是不一样的,居然还有让人白白走掉的时候,偏几个人这么打了一架后,他看看他,他又看看他的,到是都笑了,可那个笑的,怎么跟哭的都差不多——
    都说男人流血不流泪,那是未到伤心处,也许还觉得矫情,这时候,到真想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回,好歹也图一个叫爽快的东西。
    尚品跟这几个“兵痞子”不同,分属不同的系统,他们几个下手可真狠,要说最狼狈的人肯定是尚品,好家伙,他挨得最重,也最受不得疼,一手摸摸嘴角,他自个还抽抽,还真疼,都有血丝了,不由瞪向高炽——
    “你小子,暗地里给我一拳,别以为我不知道——”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难不成真是高炽揍的?
    刚才,两个人分明就站在一边儿,这么快就暗地里下手了?
    有胆做就有胆认,这点非常好,高炽一贯不同于段乔个性子,他一贯是做了就会承认,冷冷地勾起嘴角,要放平时,这表情绝对称得邪魅,呃,要这么说成“高贵冷艳”也行的,就用眼角的余光扫过他,“那是我老婆——”
    当他不知道这帮家伙暗地搞的鬼了?以前不一样,让段乔受了个天大的委屈,现在他报下仇,揍一拳怎么了?还是算是小意思的,他都没动家伙,难怪那时候段乔不对劲,想法老是颠三倒四的,又偏偏能听他的话,——他当时不知道,还真的、真的……还怕她有yīn影,警察总得问她这个当事人详细情况的,他还怕她压力太大,——
    结果,居然这帮人,哪里是一个人,分明早就算计好了,算计他与段乔。
    这里有兄弟,有小舅,还有个不搭界的人——尚品是不搭界的,就算是不搭界,可个个都对他跟段乔那婚姻墙使劲地撬个大洞的,让个洞越来越大的,到最后,都不用他们推,他自个就为了避免父母的事儿会影响到她,直接跟她办了离婚——
    要是晓得会是这么个样子,打死他都不签字,一想到这里,他轻巧地指指何权,非常不以为然的指出个事实,“他揍的比我还凶,你冲我是要干嘛?”
    妥妥的,祸水东引,直接地把事扯到何权身上。
    何权身上也挨了好几下,这乱架打的,跟个没成年的“热血少年”一样,估计明天这脸还能肿起一点儿,想着明天的事,他对高炽自然没有好脸色,本来就是面子情,虽说有血缘关系,可他们家那点乱关系摆在面前,想要关系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现夫揍前夫,揍的理所当然。
    “就是揍你个王八蛋,怎么了?”何权心里想着那个史证,他没来,谁都不是傻瓜,不晓得这后面的原因,他一抬手,手臂还有点疼,不由瞪向沈济南,段乔还真的没说错,沈济南就是个混蛋,他好心去拉架,沈济南到是狠,打的个兴头出来了,一副六亲不认的鸟样,连他都揍上了,他伸腿踢向沈济南,“你***神经病是不是?一窝子都是神经病,老子帮你一把,你到是往老子身上喂拳,你妈的真是行呀,打架才想起来是亲兄弟了,弄人家老婆时,你怎么没想?”
    他这是气的,明明三个人一起的,一打起架来,才把一个一个的面目都给暴露了,好的时候没觉得,人家一说断了,那点邪性儿都上来了,一个个的都压不住,打架嘛,打的爽才是硬道理,——
    但没有人看,惟一的观众跑了,这才叫人更愤怒!
    沈济南是个医生,而且是个精神科的,给广大官兵们做做思想工作,开导一下什么的,他最在行,什么像春天般的温暖,说的就是他,那是专业第一,虽说他肩头也顶了个军人的标志,可——他跟何权、高炽、陈涉这三个标准的军人能一样嘛?
    就显得有点弱脚,打都打了,他明天必须得请假,这帮人纯粹是妒忌,哪里不好打,都往他脸上打,顶着张青红交加的脸,他明天还能去上班才是怪事,他在那里独自“舔”伤口,埋怨这些“粗人”太用力,没曾想,何权到是冲着他撒气来了——
    气得他几乎是七窍生烟,一佛生天的,“豁”的站起身来,还没站直,这腿窝处还疼,疼得他差点滴出几滴男儿泪来,当着他们的面,又觉得太跌份,还使劲地忍住,暂时把他自己当成个“铁血超人”一样,嘴上到是不服软,“你揍的我还少了??”
    他冷哼了一记,这脸部肌肉都跟着抽抽,抽得他又疼了点,一手赶紧地捂住脸,“打人不打脸,晓得不?你不就是惦记我当年要胁你一回嘛,趁着这个机会不是想报复一下嘛,你敢不敢当着我的面儿承认了,神经病,也不知道谁有神经病,——”他看过去高炽那边,那眼神都是嫌弃的,“就他个二百五,跟我是兄弟?白送我都不要——”
    陈涉懒得理他们,就光听他们在那里咬来咬去的,他还挺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就他自己喝,也不叫他们喝,喝了酒,还抿抿嘴,“呸——”
    刚喝的酒,他就吐了出来,“疼死老子了——”
    确实是疼,给人朝两腮狠狠地拳头伺候过了,这不里头那层薄薄的层跟坚硬的牙齿来了个死磕,就把他嘴里的那层皮给磕破了,一喝酒,能好受吗?
    “疼你妹!”尚品哪里还是那个看上去风度翩翩的人,他yīn着个脸,就把陈涉放好的酒瓶子都给踢开,非常嫌弃他的作风,“你们够好的呀,把我给撇下了,能瞒一辈子呢?”
    确实,也就尚品不一道,“有难同当”,有福不同享,这时候,他像是突然间看透了,那笑得挺故意,“没得我好,也没得你们好,人家惦记着的人可不是你们——”
    他看得最清楚,开始真是针对高炽的,哦,不对,是针对她的,把她拉下马,叫高炽丢个死人脸,最好把里子面子都洗个干干净净的,本来一次也就够了,把人一吓,就成了——没想到这事儿不止一回,不止他们,连他都把他自个儿绕了进去。
    他其实觉得这种话有点矫情,可真的,这几年,他都觉得人跟行尸走肉一样,哪里都不好,哪里都不行,看什么都不对劝儿,干什么都没有一点兴趣,整个人都垮了似的,就连跟沈济南、陈涉都远了,他后悔呀——
    要说尚品后什么悔?
    他说不好为什么后悔,听到她死的消息,他就一直后悔。
    从没有为哪个女人揪心过的他到是突然间的揪心了,还真是说出来都叫人不能相信的是他居然还流了眼泪,她没坟儿,她家老太太弄了个篡位,就放庙里,他远远地看着那个牌位,怎么看都觉得怎么孤单的——
    星期六、星期天,怎么着总要挑一天来庙里待着,跟庙里的师父一起念念经,还吃素,不是那种专门做出来的味道极好的素菜,而就是普通的素菜,就个冬瓜腌起来的,还有点酸酸的味道,再加上麻油,就这么吃。
    他守着她一天再下山,这些年来都是这么过的。
    可有一天,他晓得她还活着,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他一下子就晓得了自己要的是什么,不就是能站在她身边的?高炽能站,何权能站,那么他也一定能站的!
    自信心暴膨的,他没觉得自己有哪里比人家差,其实有一点就忘记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想当年,他表面上好得很,照顾她,骨子里,算计的她还少吗?
    沈济南出面当恶人,他就当好人——一红一白的,弄得挺好的,要不是段乔个娇气鬼让高炽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念头,指不定还真的叫他给哄去了。
    他还有点冷静,鼻子有点疼,身子都疼,这帮“兵痞子”下手还真狠,“人家惦记着那一位呢,我们就打死了,她照样不看就不看的,打死打活的,骂死骂活的,有用吗?”
    这一句,算是把大家的伤口都戳着了。作者有话要说:星期六星期天又快到了,大家知道的,我会暴更的的!这个绝对不会是说说而已,星期六也就一件事,给更新,用力的给更新
    第108章
    甭管他们想干什么,他们又是什么个想法,段乔不理的,心情还很好,一路还哼着个曲儿,到是没哼出声来,她脸皮薄,怕别人说她五音不全,就只敢在心里哼哼,无声的哼——
    路上还买了些小点心,呃,她自己喜欢的口味,本想给落落买点他喜欢的口味,她一点都不知道呀,索性就打电话回家,让她家老太太问一下她乖儿子想吃什么的,老太太到是直爽,也不问,直接把电话给了陈落落这个小家伙——大有他的事他自个作主的放任态度。
    只是她这么一干,到把段乔给唬了一跳,不是她容易受惊,而是根本没想到有这么一通话,耳里听着小家伙的声音,她还有点心绪不宁,感觉像假的一样,可儿子是真的,确实是真的——
    陈涉总不至于拿个假儿子来哄她,必须是真的。
    但是架不住她心情好,一听儿子声音更高兴了,就是那几分不真实的感觉,也就少去了几分,做个大方样,“想吃什么蛋糕吗,还是面包?还是饼干?妈妈给你买。”
    真是大方,那口气像是陈落落要是喜欢了,她把整个店里的东西都能给搬回家去,只是,现金没有,她居然没有现金了,从皮夹子里掏出个卡来,却发现是何权给她办的,心里顿时就五味杂陈了,把卡一刷,居然还能用,这更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段日子以来,她真是用自个儿的钱用得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钱,这个不是她关心的事,毕竟跟叔叔在一起,哪里还需要她来Cāo心的事,再说了,如今她是景析的助理,虽说中间的事,她自己心里清楚,又一想的,她把景析给她的卡好像就放在叔叔房间里的床头柜里了,——好家伙,她身上现金没了,才发现自己没有钱。
    既然断了,这卡就得还回去……
    现在回去好吗?
    她刷了卡,一大袋子的小蛋糕跟面包,足足花了两百多,提在手里分量到不是重,就是不太好拿,要是把盒子弄坏了,蛋糕估计都不成样子,她刷卡按密码的时候心里还老纠结,说真的,他们的密码都一样……
    毕竟是夫妻,她跟何权到底是分离了最亲密的东西,现在都成这样了,她必须得还回去,怎么能用着何权的钱,跟叔叔一起呢?
    对,就是这样子,段乔为什么没叫上叔叔,打的主意就不是一般的,她就是个自私鬼,表面上在老太太面前说的好好的,要跟全断了,可私底下还留着一个人,便是她家老太太最不能接受的人,她不说,一个字儿都不说,像是真是要把所有的人都断了般。
    她嘛,要说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也就张老实的脸,一看她的脸,就觉得她不像在说谎,老太太还真叫她给瞒了过去,还真的相信这个女儿还跟以前一样听话,叫她断了就能拎得清去断了,其实这都是哪里跟哪里的,段乔就是这么自私鬼,能瞒着一天是一天,反正她跟叔叔这么好了,那是分不开的,她想,老太太那里,她以后会说的……
    一手困难地提着个大袋子,她迟疑了一会,才拨了何权个手机号,像是跟她置气般的,手机铃声响了个好久,才接她的电话,她到是不在意,有时候她心情烦的时候最烦别人打电话,能理解这心情……
    她当作是对何权的理解。
    自认是大肚,都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其实她个肚子也能行。
    “……”
    但,何权就出了一个声,就让她打断了。
    她打断的又快又狠,像是演练过无数似的,“你在哪里呢,我给你卡,我们都这样了,我也不好意思要你的卡,在哪里呢,我还给你……”
    她说得又快又急,生怕他中间打断她,等说完了,才长长地出口气。
    偏偏是沉默,人家没理她,就把她晾在那里,连个声儿都没出。
    她着急呀,又不好催他,万一他说不要卡了,难不成真把卡留在她手里,这样不太好吧,她当时也就没想过找个快递把卡送过去就行的,后来也承认脑袋不知道是怎么抽成那样的,连这个都没有想到,——等她想到时都为时已晚。
    还是没个回音,人家一句话都不说,也不挂电话,真让她无所适从,像是一举一动都让他的不回答给控制了一样,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好半天,她终于认输,认起比耐心什么的,她确实是个渣,也太急。
    “我、你、我……”她虽说心太急,话还没有整理好,刚一开口,话就卡在喉咙底,怎么也挤不出来,脑袋里空空的,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件事,等“我、你”呀了好两遍后,她的脑袋才算是稍稍灵光一点儿,好歹挤出了半句话,“我想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让何权打断了,打断的刚好不是地方,让她的话就成了“想他”的意思,嘴里堵的厉害,又插不上嘴,只能是听着他说话——
    他说的是什么?什么了不起的硬道理?那是没有的,何权这个人从来不说硬道理,他只是说做就做的人,从来都这样子,他嘴上从来不乍乍呼呼,心里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的人,就比如他一手办的事,把她给假死了,这事干的,真是叫人觉得无语了,活生生的人真叫他弄死了——
    给人个假像,他到是正大光明地带着个张谨谨结婚了,这个更叫人无语,就是段乔也觉得这个人真是无语的,耳边听着他在说,叫她过去,去个什么疗养中心,真不是什么硬道理,他就报了个地址,叫她过去。
    总归他的态度就这样子,还卡行呀,得她自己来还。
    那地址一报的,段乔就晓得地方不一般,这个城市她算是熟的了,也晓得郊区弄了个干部疗养中心,据说把人家整个村的地儿都征用了,才干了这个,原来是打算弄个高尔夫球场的,可惜全国都严格了,这个高尔夫球场浪费太多,于是开始的宗旨一转变就成了个干部职工疗养中心——
    一般人就爱叫那里是干部疗养中心,把后面的“职工”两个字给去了,实在是这地方真是大呀,而且不一般,职工嘛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职工。
    不过那地方再好就是个疗养中心,段乔一听他要让她去疗养中心,就有点急,连忙地就把还卡的事给忘记到一边去,着急地问他,“你哪里不舒服了?还要去那个地方?”
    谁没事就去那里玩?
    “没事的,也就几天的安排,在那里疗养一下,就几天……”他说的简单,像是不把这个当一回事,“你几时过来,要不要我叫人过来接你?”
    “不、不用了……”她赶紧回绝,想着他去疗养了,还能想到要来接她,不由得有点心暖暖,好歹两个人是真生活了两三年,都相处出习惯来了,要不是有叔叔,她想着也许就这么跟何权过的,——这念头一上来,她都有点不好意思,怨自己想法太多,想太多就是不好,反正就是不好,“我自己过去就行的。”
    等她拦了个车,跟司机师傅报了个地址,师傅还跟她说,那地方早就换了人,不是那什么干部疗养中心了,早就卖给私人了,如今是个私人的疗养中心,据说一般人真进不去,比先前公有那架式还要牛气,还要明晃晃地打着个“享乐”的牌头。
    到让段乔不安,一般的,她对这种私人地方就觉得不太好,以前还听闻过那谁谁家的儿子开了个私人酒吧,那真是进出高规格的,知道的人也不多,也就他们一拨人,轻易都不知道人家酒吧门朝哪里开的,——
    段乔不由就朝那里想,一想就觉得自己冒然前去不太好,要是万一再、再——她怎么跟叔叔交待?好歹现在她算是重新来的,没必要再有什么事的,眼看着到郊区还差挺多路,她算是摸索着手机,好歹给何权说一声,她先不过去了,等明儿再给他——
    一拨号码,她才晓得人家就关机了,心里讪讪的,觉得这样没跟他说上一声就不去了,实在是不太好,还是硬着头皮没让司机师傅掉转车头,依旧朝着郊外过去。
    是个好地方,她是从大门口走进去的,还有接待人员陪着她,还温柔亲切地告诉她说,何权在钓鱼,让她陪着过去,坐着专门的车子,那车子刚好挡阳光,开得很慢,一路过去,到是风景极好,真跟人间天堂一样。
    难怪这里以前是疗养中心,段乔心想住上一星期,恐怕就什么样的不舒服都消停了,还真的,就在前面,还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活水,弄了个人工湖,真在那里钓鱼,独独何权一个人,就坐在大大的遮阳伞下,手里弄着个老式的鱼竿,在那里悠闲地钓鱼。
    她从车上下来,他都没分神看她一眼。
    还是头一回,让段乔心里有点委屈,以前哪里有这样的,忍不住就开始比较了起来,心里头还有点伤——
    但是,她想好了,他不理她,她也不理他——有来有往才是硬道理,坐在遮阳伞的另一边,那是个躺椅,人就躺在那里,半眯着个双眼,懒得去看他钓鱼,本来就对这种好半天就等着鱼儿上钩的事不感兴趣,现在她更不感兴趣了。
    “你睡会,没睡午觉吧?”
    这个还真是,何权还真是把她给看透了。
    她抬头看他,眼神有点迷茫,脸上又有点激动,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还真跟以前一样贴心,贴她的心,何权是什么样儿的,一贯是贴心的,除了两夫妻那点床里的破事之外,几乎都贴她的心——
    一想起这个,她的脸不禁就有点红,羞羞答答地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早饭跟中饭一块儿吃的,下午就出来,哪里睡过午觉的?”他一五一十的回答,很“老实”,很体贴,手也不动鱼竿,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你睡会,等会我叫你吃晚饭,在这里吃了晚饭再回去?”
    人说的是体贴,她有点犹豫,也就没有立刻答应。
    “我、我……”可又不好拒绝,她就开始有点纠结,“何权,我……”
    这个人,就这么不干脆,觉得拒绝不太好,留下来又不好,从来就没有个坚定的主意,风吹墙头草,是两边倒的,人家一对她好,她就心软,看看他个脸,还有点肿,那内疚感就一下子涌上来,刚才嗫嘘了老半天没有说出来个什么话,这会儿像灵感突然间就有了,“你疼不疼?”
    “你说疼不疼?”
    他到不回答,反而还勾起嘴角,问起她来。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我来了,更新了,就去睡了,白天先把我家狗带去打针,再回来码字,唔一一我是不敢考驾照,但是我会骑电动车了,唔,真不容易,我还能骑这个,但是确实上街挺冷,哈哈
    第109章
    段乔扯扯嘴角,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开始真以为自己办这事简单的很,任他们打去,他们爱打,疼也是他们,与她并没有什么相干的,现在她好像是突然间就明白了,——刚才被他贴心的一关怀,这心呀,就跟在风中荡漾一样,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一个反问的,到是让她觉得替他心疼了,两三年生活在一起,就是连个脸都没有红过,两个人一起处得好好的,就算中间有个沈济南,那个混蛋,她愕然地她自个也处得好好的——真是复杂的事。
    本来她把卡递给他就算是完事了,现在他这个样子,她反而不忍心走了,人家都这样子,她要走,也忒没有道义,呃,不对,好歹还是夫妻,她脸色一红,尽管顶着个“张谨谨”的名头,她还是他老婆来的。
    这一想的,她那些个纠结也就理所当然的就没有了,想着陪陪他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以后怎么着都是以后的事,总归是现在他们还是夫妻,在一起这是正常的事,“你那么快就从兰州回来了?”
    她以前从不过问他公事上的事,也不问他要去哪里,现在到是跟生分似的,还问起他这个来,还背对着他——让何权微抬眼皮子,朝她那边看过去,见她缩成个一团的,人还背着他——
    要说心里没火气,那都是假的,他本人到是不反对去兰州军区,这些年下来,他也算是升得快了,在兰州位置上停停也是好事儿,但这完全出自于史证的授意,却让他不满,尤其是在她家老太太家里——她的手给史证牵着,完全给了他狠狠的一记。
    何权从来不缺干事的胆子,要是缺了,他也不能干出当年的事来,就凭一个软巴巴的人,确实一下子真硬了,那是有点困难度,他一向有胆子,所以说干就干的,又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傅悦嫁给了他,他是娶了,把傅悦逼到当年那地步——冒着个被全国人民指点的地步,也要把跟高峰的艳照曝出来,要说他中间没有掺合一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别人怎么对他的,他就怎么还回去,一点都不留情面,高峰跟他老婆扯不清,那么他就搞高炽老婆,一报还一报的,谁也不能从他占便宜,他吃了亏,就得挣回来,一笔一笔地挣回来,开始他也没有想过他能跟段乔到这一步,只是,有些事,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也就这样了,——注定纠缠的。
    谁对不起他,他就要谁付出代价,现在是她对不起他——有了他还要跟史证走,简直太不像话了,他心里这么想,面上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是一贯贴心,“我想接你一起过去,没想到……”
    话就将将地讲到这里,他就不说了。
    引得段乔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内疚感一下子就涌上来,乌溜溜的眼睛就看看着他,眼里还有些纠结,像是有很多话,可又说不上来,只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傻笑,人家要接她一起过去,她也忒不是人了——
    一下子把她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那样子,她的心上给压了十几斤的石头,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小脸还是红的,迎上他的眼睛,顿时就低下了头,不敢面对了,——甭管心里有再正当的理由,她还是硬气不起来。
    明明她可能责怪他为什么把她弄个假死什么的,再给她安了个身份再跟她结婚的事——完全可以质问他一回,偏到这时候,她就没了勇气,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结婚,女人嘛,又没有什么东西,没权没钱,哪里有值得人家惦记的,可他不一样的——人家走在前进的道路上,前途光明远大的,就为了跟高炽过不去而跟她结婚?
    她的脑袋头一次这么清明,没有会那么干,要是何权娶她真是为了跟高炽过不去,用得着给她安个假身份证结婚?谁也没有那种闲心的,她像是明白了何权的意思,莫名地觉得嘴唇有点干,那心还跟着颤了颤,——“你真是打算跟我一起生活的?”
    迟疑了老半天,她终于问出口。
    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就算是猜到了,也得问问。
    “那你以为我要干嘛?”何权真想敲她的脑袋,伸手叫来离得最近的工作人员,把鱼竿交到人家手里,还把手递到她面前,见她低个头跟做事般的态度,那点窝火居然跟着淡了点,他不是不心狠,那是对付别人的,对她从来就没心狠过,久久地,见她没个动静,也不接他递过去的“橄榄枝”,脸色微暗,“还不快过来?”
    她被他一记反问,震在原地,想的跟听到的一样,多少让她有点“受宠若惊”,要说她心里没有几分受害者的想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她就觉得自己这样子,人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一个个的都把她祸害了,现在才晓得人家真想跟她过的——
    无异于把她一直以来的认知度都给刷新了,她能不愣吗?
    怯怯地抬眼,看着他的手,那是大手,她的手缓缓地过去,刚要碰到他的手背,却被他动作更快地捏握在手里,他的大手一下子就将她的手紧紧包围,紧的像是要将两只手都熔在一起,那热度,烫得她手心里都发颤。
    “晚上一起吃饭,然后我再把你送回去?”他跟她说,声音挺低,还低着头,下巴几乎就搁在脑袋上头,“乔乔?”
    这一声的“乔乔”叫得她心神荡漾,心壶间像是泛开了什么似的,让她一时间怎么也收不回来那点心思,仰起个小脸,对上他坚毅的下巴,“小、小叔叔……”她以前就那么叫他,现在也叫得出口,叫了一声,就习惯了,第二声就那么的容易,“小叔叔,小叔叔……”
    跟个爱闹的孩子似的,她缠着他低低地叫着他。
    这哪里是上一个时段还说要断了关系的样儿,就凭她现在这个样子,能跟谁去断了?还不是把人给弄得全身都软了,哪里舍得放开她——
    何权被她的声儿弄的,真是一点火也没有了,晓得个家伙就瞅着他心软的,摆个娇气样儿,叫他连半句重话都不敢说她,就巴不得能把人哄好了,把人哄得好好的,别提离婚的事儿——
    “几时要去北京?”
    他问她,问得个温柔的。
    到是她心虚,不敢回答了,本就打着这个主意,没有人问起,她自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他一问,就觉得她最大的秘密叫他给看穿了,心里那一个凉飕飕的,生怕他把事儿说出去——
    可她又不敢明着说,叫他别把她去北京的事说出去,只是——她用了个自认为还算是迂回的办法,“我还有东西落在叔叔那里,得去拿回来……”
    说的简单的,像是跟史证搭不上什么关系,他问她是不是还要回去工作,她到是答非所问。
    越是这么说,越是叫人怀疑,尤其是她——一贯是墙头草的,想当年,每每她下了个什么决定,高炽好言一哄,她就变了个主意,跟条变色龙一样,要是真让人哄了,还不得天天变色儿,——可她到底是心虚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什么东西?”他真真是贴心,还问得这么仔细。
    与她盼望的就止打住不一样,她迎上他黑色的瞳孔,那里面似乎有着让她不敢直起腰来的透彻,脸色顿时比刚才还红,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她也是晓得的,又不是傻瓜,跟何权还没办好离婚,她现在就作死的说要跟叔叔在一块儿,何权要是——
    要是真闹起来,她岂不是给叔叔带了个破坏军婚罪的?
    那么一想,她更加咬定嘴巴不说这事了,索性找了个理由,“之前当过景主任的助理,我现在不想当了,有几套衣服都在那里,都是我们一起买的,我哪里舍得落在那里。”
    基本上,她这话说得可巧了,要光说是衣服落在那里,何权估计就有话对付,不过就是几套衣服,大不了再买就是了,可要说是他们一起买的,那感觉就不是一个程度上的事了,两个人一起买的衣服,那讲的是夫妻间的情趣,一起逛逛街什么的,再买个衣服的,都能增进夫妻间的感情——
    何权嘴角微微笑,像是很喜欢她的话,“等会我打个电话给景主任,叫他让人寄过来就行了,就你个担心的,还怕他们把你的衣服弄丢了?”他的手臂还搂上她个腰间,强硬的带她往右边走,“上次景主任送你回来的吧,等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请他吃个饭,也算是谢谢他对你的照顾——”
    听听,这话说的,完全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段乔吃了个大亏,明明想找个借口就忽悠过去,没想何权体贴入骨,还事事为她着想,她到没想过何权就是挖了个坑给她跳,让她身不由己地往里跳——
    当作不知道她要去找史证,也当作不知道她与史证那点关系,就问工作上的事,还替她想办法,最最贴心的年底好老公,简直就是以他为模板的,偏让她觉得更内疚,想着自个背着他——
    她几乎就跟着他的脚步走,他走一步,她赶紧跟着一步,怕慢一步,自己就跟不上节奏,脸红得发紫,烫得惊人,要不是被他搂着,她还真想找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压根儿就忘记了自己早前就跟他断了——
    哦,虽说是单方面的,那也是断了,但现在她个态度,一下子就变了,被内疚感给压得一点都不留,心性一点儿都不坚定,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前面说不行,后面很快地就改了主意说能行了,她现在就是这个点上,“不、不用,我跟他不太熟,没必要请吃饭——”
    她敢吗?
    敢拖着何权跟景主任一起吃饭?
    活腻了才这么干。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活腻了。
    可——何权的心意,让她感动死了,这全心全意地为她着想,能不激动嘛,她一贯突然感动的,此时自然就让何权感动了,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反而眯了眯眼睛,“我困了……”
    何权拿她没办法,吃准了她的性子,可防不住她个不知道怎么想的脑袋,到也没再与她就是不是要请景析吃饭的事进行论证,阳光顶好的下手,睡睡午觉确实是不错。
    夫妻俩一起睡午觉真不是什么新鲜事,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放在她与何权身上确实有点不太正常,不过,他们的关系一直不太正常,张谨谨是何权老婆,可谁都知道张谨谨,世上没有一个叫张谨谨的人,——人是段乔这个人,可段乔呢,在婚姻登记处那里只有一个说法——离异。
    就段乔个活宝贝,近中午才醒来,被儿子落落那么一吓,又召集一班人来个断绝关系,又为还张卡,还跟何权一起睡午觉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段乔是睡得极好的,一沾床就睡。
    估计是何权在身边,鼻间清楚地闻到强烈的男性气味,让她睡得很安稳。
    天色慢慢地暗了,华灯初上,到不如白天时那般亮眼,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光儿。
    身上像是被按了按,那按的手劲刚刚好,好得睡梦中的段乔立时就醒了,眼睛一张,就对上何权个含着情/欲的泛红双眼,把她给惊了一下,人跟着想侧身下床——反应还算是快的,只是还没侧过身,她发现自个是趴着的,前xiōng就贴着床单,跟着小屁/股那里被人一摸,那手烫得她几乎立时就软了身子,趴在那里起不来。
    “何权——”
    她叫他的名字,软软的,跟求饶似的,一点硬气都没有。
    “史证对你好吧?”
    他的手就扒在她个小屁股上,根本不想移开,嘴上一问的,手就那么轻拍两下,个清脆的声音,还挺听的,尤其是那肉肉的小屁股,拍得一颤一颤的。
    到是不疼,一点都不疼,还有点痒痒的,酥酥麻麻的,她还觉得自己挺不害臊的,巴不得他的手一直在拍,轻轻拍,趴在那里,想起他个问的话,身体跟着稍稍硬了一点儿,没像刚才那么软,“叔叔对我、对我不错的——”
    她试图挑些好听的话,把史证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又怕自己讲的太过头,把那点苗头露出来,才心里挺委屈地把话收住了,讲得就简单,“我叔叔,能不对我好吗?”
    只是,那骄傲样到底藏不住,不由得有一丝丝炫耀的成分。
    要说何权这会儿,压根儿就什么都没穿,人就跟着压在她后背上,没有整个人都压上去,把她个娇气鬼给压坏了,两腿膝盖支着床面,上半身到是她紧紧贴在一起,贴着她个背,听得他可嫉妒了,不就是史证嘛,两手可劲儿地揉她的身子,跟个揉面团似的——
    当然,揉面团是出自于段乔个想象,她就觉得自己小时候看到她家老太太揉面团那样子,把她揉扁了又搓圆,再往她个酸软的腰际一捏,捏得她更酥软,软得跟堆烂泥一样,就只有微微闭着的小嘴儿,发出个哼哼声,——娇气的声儿,让他受不住,不由得再往下贴了贴——
    双手往她腰间一搂的,把她个身子抽起一点来,把个小屁股更弄得撅了起来,正向他两腿分开的中间,个勃/起的物事就顶着她的臀/缝儿,巴巴地想往里头挤。
    火热火热的,烫得她个直哆嗦,偏那东西还一下一下地抵着,抵着她个娇娇弱弱的花瓣就跟快不行了似的,分分地弃械投降,耳根子让他呼出的热气一熏,这身子就跟着不争气的——
    她的脸还泛着红晕,睡饱的红晕,被他那么一弄,脸更红了,双手还往后弄,把人给推开,脑袋里还有点主意,——以前乱归乱,现在嘛,她到是想清清白白的,就跟叔叔一个人好了,——
    她的个双手,还真是比去年贯彻了她的“意志”儿,一推推不开人,就想了个法子,往腿间,跟个抓泥鳅似的,想把人家的物事给抓住——当她的双手一碰到,灼热的感觉瞬间触及手指,那强度、那硬度、那热度,都叫她差点吓得放开了手。
    小小的手,真抓着他的物事,白嫩嫩的双手,几乎包不住那肿胀的大家伙,紫黑色的圆/柱/体,看上去挺惊人,光就碰就能一哆嗦,要、要真是……
    她不敢想,处于个两难的境地儿,一方面,又要“清清白白”做人,一方面,她又出自于内疚感,觉得自己忒不是人,对何权太坏了,几乎不知道咋办,两手就包着他个东西,连动一下都没有。
    就那么僵持着,向是要跟他来个“一二三木头人”游戏的样儿,一动也不动。
    但是——
    何权在他的床里,从来就不是什么能让人全身而退的主,都这一步了,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能放过她吗?
    摆明了是不可能的事!
    他就吻她,吻她的背,光洁的背部,就那么跪在她个身后,把她的两条腿儿掰得开开的,腰身慢慢下沉,把她个不动的双手给弄开——她还不肯,偏要握住,惹得他从xiōng腔中崩出清脆的笑声——
    笑得她错愕地放开了手,脑袋往后微微转过去,侧着个脖子,乌溜溜的眼睛讪讪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到是他抓住个机会,再度沉下腰身,深深地沉了进去,契合的叫他几乎呻/吟出声,大手却是用力地再掰开她的腿,紧窄的臀/部就那么深深地卡在她细撩撩的腿间,吃力地卡着他健壮的身体——
    她不清白了!
    段乔就这么想,这么一想的,那眼泪也跟着涌出来,人被他一抵,上半身就没有力道地趴在床里,脑袋埋入柔软的枕头,还委屈地哭出声来,“我不谨谨——我段乔——我段乔……”
    她就那个样子,一点挺不起,就那么软里巴巴的地趴在那里,小屁股让人握住一进一出的,她的声儿也跟着人家一进一出而发颤,委屈的跟他抗议。
    “晓得你是谁——”何权不耐烦跟她扯,不就一名字,名字不对有什么的,人对了就成,他再往里推推,顶着她,到是故意不动了,停一会儿,又抽/出来,这一次换个更激烈的,近乎横冲直撞般的入了进去,“你叔叔有这么对你了?”
    话说着,他入得兴起,速度到快,一下一下的,跟捣蒜泥似的,就晓得往里入,入得凶猛,入得不停歇,两眼直瞅着她臀/缝间那若隐若现的小花儿,嫩的确实跟朵粉色的玫瑰花一样,到是他一进一出的,那边跟嫌寂寞似的,跟着微微个一开一合的,配合的极好。
    惹得他伸手到两个人交/合的地儿,把个湿乎乎的浊/液都沾了沾,这一沾的,还沾了个整手的,往那张微微一开一合的“小嘴儿”外头涂了个满满当当,晶晶亮亮——
    把她涂的心跳得快,个身体还没有什么节Cāo的身体还记着陈涉弄疼她的事,几乎就下意识地想扭着小屁/股逃开,偏他还真让她逃开了,个精神头十足的物事,从她腿间滑了出来,那上头湿得一塌糊涂,她羞得都不敢看一眼,就想去扯地上的衣物,人弯了腰儿……“没、没有……”
    她个慌的,真怕叫他问出什么事来。
    可这么容易,能是何权嘛,必然不是的。
    他一个起身,就把人抱了起来,一个反身,就让她躲在床里,因吃惊而微张的唇瓣儿,被他极具侵略性的吻给兜住,吻得她几乎都透不过气来,整张小脸胀得通红,他又仁慈地放开她,啄啄她个嘴角,“有没有像我这样吻过你?”
    还没待她回答,再度把她的腿儿掰得开开的,置身其中,又一次埋了进去——
    这一次更凶猛,让她如同快濒临死亡般的鱼儿一样,张着个嘴儿,狠狠地呼吸,狠狠地呼吸,他往里入,她的身子跟着一个瑟缩,两细撩撩的腿,早就夹着他结实的臀/部,又那紧紧地勾着不放。
    她的脑袋清醒着呢,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她没得退跑,只心里有点对不起叔叔,叫她挺苦恼,刚想着,又被狠狠地顶了一下,喉咙间顿时溢出如猫般呻/吟的声音,她有点羞怯,腿却是夹着不放——脸比刚才还红,羞归羞,有一件事她晓得的,他叫她舒服——
    紧实的小腹,跟着一抽一抽的,确实是舒服极了,他啄她的唇角儿,她反过来就亲他,往他脸上乱亲,亲得个一点章法都没有,还挺起个xiōng儿,非得挨顶着他坚实的xiōng膛,——
    她真是一魂出世,二魂升天般的。
    偏他还坏,还要问她,“跟他一起有没有想我的?”
    问得她就想把脑袋埋在他xiōng前,再也不想出来见人,可身子最为诚实,把个硬是挤进来的物事儿就那么紧紧地吸着,人家退出去想再进来,偏偏的还不让人家出去,吸得人家个也是快奔上高处儿——
    他还逼她,腾出个手还往她xiōng前那硬实的艳果儿摘摘捏捏的,“跟他好了,就不想我了?”
    这一捏的,可捏得她疼死了,连带着下边也跟着缩了缩,本就紧的,现在一缩缩,更是缩得紧,几乎就把他给逼得弃械投降了,见个脸上的泪儿还没干,被情、欲充斥的脸紧绷到极点,显得有一点点的狰狞,“想不想我?”
    她能说不想吗?
    才慢那么一个秒的,他又狠狠地冲进来,冲得她气喘吁吁,赶紧识相地应了句,“想……我想的……”
    再多的话,她上气儿都快接不了下气了,实在是说不出来。他压根儿不是真想知道史证跟她一起做了什么了,就故意的,故意弄得她心神不宁。
    这才是个回落的,尽管他晓得就她个没良心的、没坚实意志的,估计让谁一说就能改变了主意,但至少现在还在他怀里,他不放手,谁也不让他放了手,连她自己都是不行的,他把个人抬起来,脑袋就往她xiōng口弄,含着一方娇/rǔ儿,就不肯松了口,还狠狠地吸,——
    吸得个人老疼老疼,疼得她受不住,两手不由自主地捧住他个脑袋,兀自想把人推开,——“我没奶儿——你、你别、你别吸我,吸、吸得我、我疼——”
    确实是疼,她身子跟着颤抖,眼睛一眨,就哭了出来,脆弱的跟个什么似的,何权还真放开她了——估计是心疼,是的,的确是心疼,一张开嘴的,就放开了,瞅着她个被他吸得快破皮的红果儿,眼神闪过浓烈的心疼——
    这边吸了,那边还没有疼过,他不能存此薄彼的,——把个娇气鬼吸得哭得个大声的,偏他窄臀在下边给些好处,往里顶了顶,顶得她“哼哼”出声,夹着xiōng前的疼,真是冰火两重天,弄得她欲生欲死的。
    确实是欲生欲死,晚饭都是在床里吃的,她靠他身上,口口都他喂的,小半口饭,再夹点菜,闲吃得太干了,再送上口鲜美的汤,真是饭来张口就行了,吃一口,送一口,服侍的极到位。
    到底是爬不起来了,困盹的,她几乎是半眯着眼睛吃饭的,一吃得七八分饱就睡过去了,也亏得她能睡,一睡睡个大天亮的,当然中间嘛,何权也忍不住再度折腾,她求饶都不行,偏她紧紧地搂着,一条大腿横过她的腿间,就那大赤赤地占据一袭之地,硬是把个疲软下来的物事还霸道的堵在她腿间,不叫他仔细灌溉进去的东西都流出来。
    段乔这个就善忘,又不容易坚持,最最没有耐心,醒来时晓得是大白天的,但不知道几点,人一动嘛,到是不太容易动,尤其是她感觉到自己的腿间还塞着东西,顿时脸就不争气的红了——
    到是没去看,人就坐了起来,那么一下的,那东西便从她腿间滑出来,原来是休息着的,这会儿,到是被她一碰的,有点精神气,刚好就弹在她大腿内侧,——最叫她脸更红一层的是他的滑出,以至于她个小屁/股底下湿透了,经过一夜,浊白的液体成了个透明的,从她的桃花源地流出来,流得她都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醒了?”
    没等她皱个眉头,何权就亲她的脸——红扑扑的脸蛋,显得分外诱人,不止是亲上一口,他故意的用个尖利牙齿往上磕两口。
    磕的个段乔几乎翻白眼。
    反正是荒诞不经。
    她靠在床头,伸手去拿他放在床里的烟,把个烟往指间一夹的,把个烟嘴含在嘴里,个看上去不怎么显眼的银色打火机,就让她捏在手里,一点火的,她狠狠地吸一口,——那香烟的味儿,直扑着她xiōng膛,——
    委实不好闻,都说吃香烟,吃香烟,她想吃香烟还真是有点难度,想法刚闪过,“咳咳咳……”完全不能自控了似的,她咳嗽的厉害,指间还夹着香烟,顶端有一点点的红猩色,还埋怨起来,“真难吸——”
    惹得个何权大笑,一手还拿她手指前些间夹着的烟,手指一按,就把那点点火星子给抿灭了,手臂枕在她脑后,端的是大方宠溺的姿态,“早饭叫人送上来,还是下去吃?”
    “当然是上来吃。”她就是理所当然的回答,没有个纠结的,“懒得下去,你叫人送上来吧。”她说的一点负担都没有。
    何权没有哪里不答应的,一手去换内线电话,就给餐饮部去了电话,吩咐人家把早饭送上来,两个人的脑袋几乎贴在一起,他伸手帮她掖好被角,“昨晚你手机响了,是妈打过来的,我跟她说你在我这里?”
    段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愣愣地看着他,“你妈?”她个乖乖,一下子就理解错了,下意识地就认为是陈美花,也就她那么傻,对什么事都不敏感,一贯是跟着人家走,她赶紧坐直了,下意识地坐直的,“她怎么来了?”
    “老太太说晚上不回家,叫你把门窗都往里锁好了——”
    这瞎白扯的,让段乔听的耳朵酸的不行了,最烦的人不是她嘛。
    真是烦,烦透了。
    幸好这回她不哭了,跟接受现实一样,可心里还是愁的,一个是怎么跟叔叔说,她又干了浑事,二是她得怎么跟老太太说她自个一晚就歇在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三更的,后来想来想去中间断开有些不厚道,于是就这样子,我我去睡觉了想要随时能关注我的新文动向请收动你们的小手,收藏专杜夕收藏的童鞋有肉吃
    第110章
    段乔个后知后觉的,才晓得在说她家老太太,那脑袋终于还是清醒了点,人往床里钻了钻,就留个脸在外面,喃喃自语般,“那我妈晓得你是谁不?”
    其实是问他,他接的电话,自然是问他。
    心里惴惴不安的,她生怕她家个老太太说会对她失望,但是没等他的回答,她又硬着头皮问他,“那你有没问我妈去哪里?”出门前,她可没听说老太太有出门的打算,再加上个孩子,能去哪里?
    要说她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事。
    “妈说了,想让落落姓段,她临时想起来带落落去北京看爸去了——”
    从何权那一辈份来讲,虽说与段乔她爸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何权那时候住他们家隔壁,叫段乔她爸都是叫“段哥”的,结果这一闹,“哥”哪里能叫,他到是脸皮厚,叫段乔的“爸妈”叫得顺口的很,还把老太太的意思带到了。
    把个段乔吓得一怔,脸色都有点白,好半天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以前老太太是说过让她跟高炽生两个孩子,头一个就姓高,第一个就跟她姓段,只是当时她与高炽那生活,她压根儿就没把这事想起来,——
    现在一听说,她到是觉得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女儿。
    “昨天就走了?”她去找手机,就在他放烟的位置,又怨恼她自个拿烟时没注意到,伸手赶紧去拿,人到是缩在被子里,被子底下贴着的是他炎热的男性身躯,她下意识地往床边退了退,“别的没说什么?”
    就是一句责怪的话也都行。
    何权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就问了我是谁——”
    她顿时瞪他了,那眼神,很明确,这还叫“没有说什么?”
    他一脸无辜,“确实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没有骂你,也没有骂我,当然不算是有说过什么的,沈济南想让落落改沈,妈这么一招,估计他不同意的——”
    估计?
    段乔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心里想着沈济南那个混蛋会同意才是有鬼的好不好?再说了,她现在有什么立场跟人去说?再说了,孩子改姓也得去户口所在地的吧,这不是还得找上陈涉去?
    再说了,这孩子归不归她的?
    一团乱的,她在被窝里叹气。
    就何权看着她个想躲起来的模样,不由失笑,“直接找他谈谈,我给你约时间,怎么样?”
    真体贴呀——
    她再也躲不住了,赶紧的从被里钻出脑袋来,不满地看着何权,那眼神有点暗,“为、为什么得跟他、跟他谈呀,他、他对我这么过、过分……”
    明明她理直气壮的事,可说到最后,迎着他个眼睛,黑色的瞳孔,一瞬不瞬的,让她莫名地觉得自己的话很虚,一点底气都没有,到最后,她还困窘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那我呢?”何权拿沈济南对比,就晓得她个想法跟别人不太一样,总是飘飘忽忽的,没个定性,今天对她千好万好的,她觉得好了,转身一过,估计也能让别人感动,毛病实在不太好,叫人时时刻刻想给她一个记性,叫她好好记住,别三心二意,可估计是这改不了,骨子里的东西难改,他深刻晓得江山易移,本性难改这回事,他从被子里搂住她,“我对怎么样?”
    那眼神,把个段乔弄得一愣一愣的,从内心里其实差不多,两个都干了一样的坏事,都是彻底的执行者,偏他体贴的没法讲了,到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不能一下子就肯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顿时蔫了,说他不好也不是,说他好也不是。
    脑袋埋入他xiōng膛里头,她懦弱的不想回答,“我、我不知道嘛——”
    采取的手段很简单,简单到近乎“粗暴”,统一口径就是“不知道”,那声音软软的,就跟撒娇一样。
    这么乖巧的样儿,让他忍不住失笑,偏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从开始到现在,但凡能拿她有什么办法,也不至于把事情弄成这样子,他要是真想报复高炽,还有更狠的手段,直接把她卖到山区去,再把消息告诉高炽,让高炽死活也找不着人——
    终究是拿她没办法,他想着还不如光明正大在一起,不像高炽的头几年婚姻,人家至少头几年一直是两人生活,而他呢,叫沈济南这条毒蛇盯上了,还有个陈涉,更是把孩子拿走了,一帮家伙,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但何权晓得,她心最软,还想着要怎么惹得她心软,她自己到是一个电话来了,他能不高兴嘛,尽管她电话他的理由太叫人生气了。
    他瞅着她的头顶,下巴挨了过去,就那么楼着,像是不经意般的提起,“下午的航班,我让人订了两张机票,要一起去北京?还是你不想跟我一起走?”
    她又瞬间活了,到是有点疑问,“民航的?”
    “私事。”何权点点她仰起的小脸,给她个解释,又想起来一件事,叮嘱她一下,“高峰最近可能要被开庭受审了,要是有什么人找上你,记得什么话都别说——”
    要是放她是张谨谨那会儿,估计她不会注意到这个,但她的记忆回来了,也就晓得高峰是高炽的亲爸,当年就因为高峰与郑主任的事,导致高炽为了保护她,而跟她离了婚——其实她不懂,为什么要离婚才能保护她——
    很奇怪,那段记忆一直没有,包括她怎么同高炽离的婚。
    “那高、高炽……”
    她刚开口,就迅速地闭上了,再问下去就是个蠢人了,他们家里的那些纠葛,她现在算是闹明白了,问他,当然是不能问的。
    何权比她更了解她自己,晓得她不问的原因,也不会大方到给她解释,高炽是任何人心中的坎道,那道坎,很难过,她不知道,他们知道——“怕他站在风口浪尖?”
    她有点难为情,不太好意思地逃避他的目光,“没、没有,”明明有的,她还不承认,嘴上否认得还很快,人从床里钻出来,捡起地上他的衬衣,勉强算是遮住自己,朝着浴室走过去,才走一步,她的脚步就停了,腿间湿湿泞泞的,走一步,滑落她大腿/内侧,——她的脸红得不行了,可想想都怪他——
    索性就小跑了起来,跑的时候,她还转过头瞪他一眼。
    何权给她瞪的莫名其妙,刚想问她,见她就已经把浴室门儿给关上了,不由摇摇头,索性也跟着起来,就大赤赤地光着个身子走向另一边的浴室,本来还想跟她挤一挤——他看了下手表,没对自己的自制力有任何修正的意愿,估计要是同挤一间浴室,下午的航班时间就有点窘——
    来日方长,这话他再懂不过。
    等她出来,才更尴尬,何权这个人真是体贴到位,都已经让人送来衣服,成套的,吊牌都没有剪掉,颜色是她喜欢的那种,薄外套,刚好是七分袖,里头一条布料轻盈的裙子,还是昨天那双细跟鞋,刚好配,看上去跟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样儿,再绑个轻松的马尾。
    两个人一起在房间吃了个早饭,气氛不错。
    很快段乔就走了,何权想送她,她表示还是不要了,就是回家看看窗子有没有关上了,这是小事儿,何权放行,说好下午三点在机场见面。
    段乔是回了家,老太太没把窗子开太大,就开着个口子,好让空气流通一下,她每间房都去看了下,回到自己房间,刚想把衣柜里的衣服整理一些出来带走,拉中间放内衣裤的抽屉,居然让她看到一串钥匙——
    一大串的,有小的有大的,还有那种防盗门的粗犷钥匙,她一下子想了起来,那是她跟高炽的房子——老城区的房子,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当年假死那会留给她家老太太的“遗物”?
    她看了看钥匙,手刚碰到钥匙,又迅速地缩了回来,像是被触电了一般,眼底复杂难解,洁白的牙齿咬着个娇嫩的唇瓣,将个嘴唇咬得泛白而不自知,迟疑了半天,还是将钥匙拿了起来,离下午三点还有点时间,她想、她想去看看。
    那个她与高炽结婚后就一直居住的地方。
    老城区比以前热闹,至少,从外头进去一直到最里边,段乔看到好几个由本地导游带着的旅游队伍,导游讲着普通话,不是本地话,带的团肯定都是外地来的。
    而且跟以前不太一样,以前的古城也就是小小的一块儿地方,靠右边的,与居民区都混杂一起,现在看起来有点不太一样,好像古城那边的居民区都拆了,只有左边的那块,也就是她曾经居住的地方还依旧是老样子。
    隔壁家的阿姨不在,对面那家面疙瘩没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卖旅游纪念品的专卖店,店员很陌生,再没有以前相熟的面孔,让她多少有点失落。
    光明街9号。
    这是她家。
    她与高炽的家,曾经足足生活了快三年的家。
    即使那时候高炽常常不在家,而她通常一个人在家。
    从她市教委换了个新领导,而她又异想天开的想了个笨办法,所有的事从那时开始,她开始掏出钥匙,拿钥匙的手指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门锁没换,一直没换,用当年的钥匙还能开门——
    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他还没换钥匙!
    他没换!
    这个念头一直钻入她的脑袋里,让她的心跟着“砰砰”跳,就像是什么东西在使劲地敲着她的脑袋,想把这个一直塞入她的脑袋里,急急地将门往里推,再也克制不住地进了里面,再随手将门关上——
    依旧是她记忆里的模样,没有被人动过半分,干净的过分,像是有人定期清扫与整理。
    拉过一条凳子,她就坐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切,眼泪越流越凶,抬头看向楼梯口,幻想着曾经她与高炽一起下楼的画面,那时候,尽管两个人仅仅是同睡一张床,可——他们是和/谐的,处得好的——
    突然的,她怔了,眼睛盯着楼梯口,目光一瞬不瞬的,像是傻了般。
    “你也来了?”
    像是在梦里,像是在梦里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努力地张大眼睛,想要将站在那里的人看清楚,双手胡乱地抹眼泪,嘴唇动了动,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就那么坐在那里,哭得很狼狈。
    “哭什么,我不是好好地这里吗,昨天你可真不够意思的,好歹也拉着我一起走,别让我一个人跟个傻瓜似的跟那么几个凶狠的家伙对打,好不好?”
    人家这么一说的,她的哭意瞬间就止了,人也跟着站起来,朝那人跑了过去,居然还能一把跳起来,跳得很高,跟个运动健将那般跳起来,搂住他个脖子,激动万分地冲着那人喊,“高炽……高炽……”
    冲击力,太大,幸好高炽不是弱脚,他顺利地将人抱住,抱住她个身体,转身就往楼上走,脚步坚定而有力,丝毫没有犹豫,“嗯,是我,是我呢——”
    像是经过千年的等待,两个人就突然的相逢了。
    段乔又哭了,刚才也就停了一下,现在是真想哭,哭得跟个耍赖的孩子样,嘴里还喃喃地一遍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高炽——高炽——”
    不止是哭,还在笑,又哭又笑的,简直像个疯子。
    “还没跟你算账呢,叫的这么多声要干嘛?”
    高炽把人丢向床里,双臂环在xiōng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那眼神微冷,更有点埋怨。
    她到是立即就爬了起来,两腿跪在床里,双手就抱住他的腰,那动作有点困难,但他没推开她,她就又得寸进尺了,缓缓地站起来,人站在床里,自然比他还高,手也跟着往上滑,再度搂住他个脖子,把个眼泪都往他xiōng前擦——
    好端端的衬衫,穿在他身上,有型有范儿,被她那胡乱的一弄,到一下子皱得难看,还沾了泪水,叫他本想严肃对待一下的心情顿时让她给弄没了,长叹一口气,低了下头,把个脑袋搁在她个小肩头,“我让人打疼了,你得赔我……”
    是得赔呀,把个正牌的老公,呃,不对,是个正牌前夫,非得叫去那里——岂不是丢他的面子?高炽自认自己是高人一等,不是地位上的,自然有位子比她高的,但有一样,确实是他最高,再怎么说,他都是第一位的,那是正式的,甭管是不是离婚了,总归他是第一号的,走到天边都是这个理儿。
    把她说的一愣,乌溜溜的眼睛还看着,眼里有点疑惑,“你要我赔什么?”
    就这无辜的表情,让高炽乐了,伸手点点她个光洁的额头,整个脸都凑过去,几乎与她的脸贴得一点缝隙都没有,呼出的热气都在她脸上,熏得她被眼泪弄湿的脸都有点痒乎乎的,“你说说看要赔我什么才好?”
    赔什么?
    她一点经验都没有,忍痛到是硬着头皮,皱着个小脸,“要不你打我吧——”
    个乖乖,也亏得她能这么说。
    明明怕疼,还叫他打她,大无畏似的。
    高炽更乐,这是他老婆,哪里舍得打她一下的,“好了,真把我当成会打老婆的人了?”他说得很自然,一点没有前夫的自觉,拍拍她个后背,轻巧地说了句,“妈去北京了,你也要去?”
    她一听,当然觉得不太好意思,到是想为自己辩解一下说她并没有认为他会打老婆,又让他后面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想到何权说订好机票了,她顿时眼神有点闪烁,不太敢面对他,“嗯?”
    一看她那个样子,高炽就晓得有猫腻,到是不戳她,“那下次去也行,我现在就要走,下午两点的飞机,现在不去,恐怕会赶不上?”
    真是难以置信,她听到这话有松口气的感觉……
    段乔个心里是纠结的,想想又有点难过,可昨天她都说了断了,哪里能跟高炽这么亲密的,对得起叔叔嘛——她顿时就把双手从他脖子上松开了,到是没有表现的很过分,那种激烈的一上来就说“咱们断了,以后别见面”这种生硬的话,她不太习惯说这样的话——
    也没有这气势,于是,她换了个方式,“没决定呢。”
    他顺着她个话讲下去,“跟那位处得怎么样?”
    把她问得个老心虚的,可他不是别人,这点她还是看重的,觉得非跟他把话说明一下,说起来嘛,她又有点难为情,还没开口,十指就纠结在一起了,那样弄来弄去的,眼睛就盯着自己的手指,“跟叔叔处得还好,他对我、对我……”
    可要说“好”,突然间她有点梗住,听上去很像是炫耀的味道,实在让她说不出口。
    高炽一看就知道,她眼角眉梢都是喜意,虽说刚哭过,可喜意掩饰不了,“他对你就好,比你大那么多岁,肯定会晓得疼人的,你在他身边,恐怕会让他不太方便,平时也注意一点,自己小心一点,肯定有很多人盯着你的……”
    段乔是什么呀,是个胆小鬼的,被他轻飘飘含着个关心意味的话一说,心里就跟被猫爪子给挠了一样难受,既担心自己给叔叔闹个什么事出来,又怕别人盯上她,七上八下的,一点都不安宁,“那你说怎么办?”
    她完全没了主意,又是个没主见的,以前有她家老太太给作的主,当年有高炽给她指明个道理,后来有何权,——再接着由叔叔一手安排好了,回了家,她发现——自己一直没有主意,急需要一个给她出主意的,巴巴地就看着他。
    “我们复婚吧——”高炽提议。
    大胆而热烈的提议。
    作者有话要说:唔唔 ,今天比昨天少,起因是下午睡懒觉了,从十二点一直睡到下午五点,太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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