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沫看着向濡在一边傻乐,随手抄起一个橘子砸过去:“想什么呢?乐成那样,不是又在YY什么不健康的东西吧!”
向濡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把削好的苹果递了给她,才慢幽幽半眯着眼睛问:“哎,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那什么的事儿吗?”
白以沫牙齿还没挨着苹果,头就蓦地抬起来望向他,清澈的眸子深不见底:“什么什么第一次?你什么意思?”
“喂,你不是忘了吧!”向濡有些愤恨的盯着白以沫。
“神经病吧你,跟一女的聊第一次,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向濡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白以沫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你还说我一天脑子里想什么?我说你脑子里才不知道装些什么?我说你大姨妈第一次造访你的事儿,你敢给我忘了。”
白以沫脸色一缓,咬了口苹果:“嘁,谁让你不说清楚的,不就是弄脏了你的校服么,犯得着那么小气么,都陈年旧事了,然还给我记到现在。”
“我说你是不是女人,这事儿你也能这么平淡的跟一个男人分享,我的天啊!”向濡望天,双手向上,面部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变。
“你喊个毛的天啊!你什么时候把我当过女人,得瑟去吧你!”白以沫斜瞪了他一眼,放下苹果,活动活动身体,然后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向濡靠在洗手间门口对着里面说:“白以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洗手间里的白以沫睨着镜子里的自己出了神,半天才回答:“我瞒着你的事多了去了,你想说哪一件?”
向濡思忖了半响,慢慢的开口:“嗯……比如说,你认识简昀凡怎么都没跟我提过?你怎么认识他的,何时认识他的,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等等等等……”
白以沫拉开门,睨着向濡:“我认识谁干嘛要向你报备。况且,我也从来不问你的那些个朋友的事儿吧!”言语间着重强调‘朋友’俩字儿。
“嘿,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向濡看着白以沫很不在意的样子,他却心里隐隐的不舒服。
“谢谢,你这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识好歹的家伙,喂,你就走啦,你真走啦!你不等我啊……喂……”
向濡送白以沫回家的路上,俩人没再斗嘴,白以沫看着向濡那张完美的侧脸,一时间从这张脸跳到那张同样美艳不可方物的容貌上,同时又联想到那本杂志上亲昵的两人。
“那个,郑婧媛的那事儿怎么样了?”白以沫最终还是开口询问,有时候她自己都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决绝一点,不要那么的多管闲事。
向濡一听,颇为怪异地看着她,好像在研究什么稀有物种似的。
“看我干嘛!问你话呢!”白以沫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向濡转过头看向前面,故作龇牙咧嘴的样子:“说事儿就说事儿,动什么手啊!她那事儿自己搞定了。”
白以沫本来笑着的脸立马一百八十度变化:“效率挺高的,难怪了。”
“你别乱想啊!这事儿我还真没来得及插手。”向濡知道白以沫想到哪里去了,其实他们平常这种玩笑也开得多,大家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可是,关于这个人,他也不清楚为什么白以沫会特别敏感,这么的不待见。
“向濡,其实……”
白以沫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其实你真的有爱过郑婧媛吗’这句话……
“其实什么?”
“没什么!”白以沫转移话题:“我问你,两个人离婚,本来是男的有外遇,可是后来发现出轨的是女方,而男的不过是被陷害的呢?”
向濡有些莫名其妙,这人的思维跳跃度是不是太大了点。
“那就说明这段婚姻早就名存实亡,现在这种事儿太多了,特别是有钱人的世界里,那见怪不怪了。”
白以沫撇了撇嘴:“那孩子呢,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中会健康吗?”
向濡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白以沫,她从来不会跟他这么认真的说这些事情,他知道这是她手里案子,他也知道她这个人就是把公平啊,公正啊,良心啊太当回事儿,所以当有些事情真相了,她就纠结了。
“如果做的不开心就不要做了,别逼自己做些你自己不喜欢的事。”他看到白以沫面无表情的脸,想了想,继续道:“要不,到我公司来当法律顾问呗!薪水随你开!”
白以沫嘴角翘了翘,说:“哟,这么好!不过,遇事逃跑不是我的风格,而且你已经够遭人烦了,我再去你公司,那不天天都见你,我可不受那罪。”
向濡气结:“我说你这人不识好歹是吧!人家是巴不得每天看着我,你倒好,还嫌弃起我来了,别忘了,我们可是战友。”
“打住,谁跟你是战友,是对手才对!”
“来精神了?”
“一直就精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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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沫最近忙什么呢?其实就是一场城中名人离婚财产纠纷案,案子的俩人都是在S市颇有些名声的人物,本来是男方外遇,她作为女方的律师,需要帮女方索取一个合理的赔偿,就在不久前,却被她意外得知原来她的当事才是出轨的一方,而她的老公不过是受害者。
“白律师,明天案子了结后,我不会亏待你的。”一身着装普通,未染脂粉,看上去有些可怜的女人,言语间却是颇为得意的高傲。
白以沫一早就是被她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所骗:“我也希望尽早结束。”
女人那双妩媚的眼睛打量了白以沫一眼:“听说白律师为了这案子累的进了医院,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了。”
白以沫有些自嘲的看着她,笑的牵强:“没相干的,是我自己身体出了点儿问题。”
“那就好,那么我们明天法院见。”女人说完起身就走。
白以沫睨着她的背影问她:“你有考虑过你的孩子吗?他才三岁。”
女人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像个小姑娘的律师,说:“白律师,你并不为人母,所以你不会明白的。”
看着那个表面无害,却内里狡诈的女人,白以沫心里不是个滋味儿,孩子跟着这样的母亲能健康成长吗?
她坐在会议室里很久,久到季飞扬进来她都全然不知。
“白以沫,上班时间,你发什么呆。”
白以沫望着站在那高挺俊朗的人,呵呵的傻笑:“你说我当时逞什么一时之快,偏要接这个案子,现在真的是自讨苦吃了。”
季飞扬挑着白以沫旁边的椅子坐下:“如果真的不想打,现在拒绝还来得及。”
“师父,这样我会搞垮你的律师所的。”
“这点小事儿不至于。”
白以沫忽然有些崇拜起季飞扬:“喂,季飞扬,你别对我这么好哦,小心我会爱上你的。”
季飞扬无奈的笑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开玩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我有分寸。”白以沫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可是在那清澈如水的眼睛深处,他看到了不容撼动的坚定,她做事始终不会让人为之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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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已经看似定案的离婚财产纠纷案,竟然有了突如其来的转机,被告方拿出了新的证据,虽然不合程序法规,但是经过休庭,各方商议,该有力证据可以被接受作为呈堂证物。
最终,原诉方败诉,而子女也归男方所有,这一峰回路转的案子,竟然在律政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常胜将军白以沫第一次尝试到失败的滋味,可是在众人眼中看到的她却是一副如释重负,云淡风轻的模样,完全没有一丝一毫作为失败者的难堪和不忿。
败诉的女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她拉着白以沫,失了往日那张假面的温婉:“你还什么常胜将军,你不是信心满满的吗?为什么会有新的证据,为什么会败诉?我不管,我要上诉,我一定要上诉。”
白以沫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个不肯罢休的女人,义正言辞道:“金女士,我想我们谁都没想到原来真的有人在做,天在看这种事,对不起,我想我帮不了您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位金女士愣怔了一下。
白以沫看了看对面那一群人,说道:“没有,我在想,您终于可以做回您自己了,是吧!”
说完她冷冷的一笑,然后也不理那个有些愣怔的女人,径直往外走去,站在大门口第一次感受到冬日的骄阳能让人的心情这么的舒畅。
“白以沫。”身后有人在叫他。
白以沫转身看见的不正是刚刚在庭上跟她打对台的人吗?
“秦律师,恭喜啊!”
秦逸走过来睨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笑道:“承让了。”
白以沫呵呵一笑,往外走去,秦逸跟在身边:“我们交锋也有很多次了吧!这次终于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白以沫看着这个帅气的老同学,顿时打趣道:“得意什么呢?赢一个女的算什么?”
秦逸哈哈大笑:“喂,你以前怎么说来着,不要以为我是女的就手下留情,我比你们这些男的可强多了。”他故意学着白以沫的口气。
“得瑟。”白以沫也跟着笑了起来。
秦逸看着白以沫一点都不在乎的表情,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我说你这输了官司的人怎么一点也没看出难过,反而还这么开心。”
“没有啊!就觉得输赢没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问心无愧。”白以沫走到停车的地方,然后转身对秦逸说:“我先回所里挨骂去了,你怕是要庆功去了吧!”
秦逸淡淡的摇摇头,说:“行了,过段时间同学会,你来吗?”
白以沫嘴角一挑:“嗯,知道了,再联系。”
说完上车,在这道柏油路上驰骋,终于让她明白,争第一,永远不败其实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最开心的反而是即使表面输了,却赢了内心的坦然,这远远比看似的胜利更加让人感到舒心与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