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回头,看见站在几米外的白以沫,她蹙着眉,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简昀凡,那双眼里的清澈变得有些朦胧,有些雾霭,有些不敢相信
她走了过来,立在简昀凡面前,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不似平日里的轻松,而是令人害怕的冷漠。
“特别是我,对不对,简昀凡。”她重复道,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样的用力,那样的难以启齿。
简昀凡闭上了眼睛,他看到向濡的时候就想离开的,因为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遇见向濡也就意味着会有可能见到白以沫。
那么,她就会知道她一直最恨的那个人就是他,那么他们就再也不是朋友了,甚至于连陌生人都做不到。
可是,他还是向前了,他的心里在暗自赌博,赌白以沫或许并不在场,赌他或许会骗过向濡,亦或许就算她知道了还是会选择原谅他……
或许,或许,现在他心里的或许在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想起以后,就已经全数消散,他似乎已经看到的是他这些年来在梦里常常见到的场景,白以沫红着眼狠狠的对他说,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她会恨他一辈子。
他再次睁开眼睛,慢慢的站起身来,睨着白以沫那张寻找答案的脸,然后点了点头:“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很想瞒你一辈子。”
白以沫蓦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红着眼眶说道:“所以,你其实一直都知道我,是不是?而你有目的的接近我只是为了补偿,用我母亲给予你的生命来补偿我,是不是?简昀凡,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不恨你了吗?”
说着说着,她又笑了,这事特别自嘲一种笑容:“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么你就错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恨你。
你知道为什么每年我妈的忌日我都不来吗?因为我知道那个害人精一定会假惺惺的来拜祭她,所以我宁愿做别人口中的不孝女,也不愿意来墓园面对他。
我选择躲着他,不见他,尽量遗忘世上有一个这样子的他,我只怕我见到他,会忍不住掐死他。
而今天,你成功了,因为我对着你这张脸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对你撒泼打骂,没办法对你视而不见。所以,简昀凡,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干涉,永不再见。”
白以沫一口气说完,然后弯腰拿起刚刚放下的矢车菊,往外一扔,留下最后一句话:“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由始至终,白以沫没有再看简昀凡一眼,她望不见他眼中的痛不欲生,他眼底的难以面对。
简昀凡看着白以沫那芊芊玉指所指向的方向,然后再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向濡,向濡了然的点点头,他也淡淡的颔首,然后深深的再注视一眼头瞥向一边的白以沫,最后黯然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白以沫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然后她转过头睨着向濡,一脸的倔强,满眼的逞强,她在死撑,一直都是。
向濡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温柔的对她说:“其实不能怪他。”
白以沫紧紧的咬着嘴唇,然后摇摇头:“我没办法不怪他。”
当年之事历历在目,她不可能忘记,母亲的音容相貌总是出现在脑海中,明明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却因为一个孩子的顽皮任性而在最美好的年华中失去了最宝贵的生命。
作为她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恨,又怎么可能不怨?
向濡微微的叹息一声,然后将白以沫圈在怀里,紧紧的搂着她:“当年他也不过还是个孩子,我相信他这些年来也并不好过。”
白以沫沉默不再说话,只是淡淡的由着向濡把她保护起来。她明白她此刻失去的是一个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陪伴着她度过漫长岁月的人。
是那个像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为她随时开放,对她永不关张停止营业的人,是那个她对他的心意总是一味的装傻,而他却由着她装傻充愣的人。
而现在,一切回归原点,命运弄人,她明明是蒙着双眼,捂着双耳对那个人不闻不问,怎料却兜兜转转,yīn差阳错的让她发现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残忍。
而她,那个她最不愿意失去与放手的朋友,如此时,她终将失去,艰难放手。
向濡抱着白以沫,静静的抱着她,感受到她的脆弱,感受到她的难过,而他只能安慰,只能陪伴。
他一直都很明白简昀凡之于白以沫而言是有一定分量的人,所以当他得知简昀凡跟白以沫的关系非浅时,他真的一度害怕,他了解简昀凡,他知道他跟那些徘徊在白以沫身边的男人不一样,简昀凡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异常强劲的对手,甚至于他一度认为自己或许没有赢的把握,只因为白以沫最重要的那五年他一度缺席。
而他知道他唯一的筹码就是跟白以沫二十多年的感情,那种叫做青梅竹马的感情,互相了解彼此的默契,他只能用仅剩下的这些来作为赢回她的赌注。
最后他是赌赢了,不过他也明白白以沫无论如何是不会放弃简昀凡这个意义非凡的好朋友,所以他总是在白以沫面前表示简昀凡对她不简单,故意像个孩子似的乱吃飞醋,而她的白以沫却总是一脸笑意的调侃他胡思乱想。
不过他也知道的,在她跟白以沫在一起了以后,简昀凡应该是断了那份心思,只是把白以沫当做普通朋友一样对待,或许心里还是爱慕,可是这份喜欢只能埋葬在内心最深处,不能拿出来。
而他的白以沫对于他也是一样,最不同的是,由始至终她都只是把简昀凡当做一个不想失去的好朋友而已。
而现在,他也感到意外,白以沫从小到大为之憎恨的人,竟然就是那个她不愿意失去的好朋友,说是天意弄人,或许一点儿也不为过。
“我们回去吧!我好冷。”白以沫吸了吸鼻子,然后抬起头来睨着向濡,像个孩子般扑朔着大眼睛,眼眶仍是微微的泛着红,嘴角淡淡的抿着,漂亮的酒窝若隐若现,一副令人心疼的样子。
向濡低着头看着白以沫红红的眼睛,然后轻轻的一笑,淡淡的点头,温柔的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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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濡送了白以沫回家,白以沫体贴的说他也累了,来去奔波的,命令他回家好好的休息,不准再东跑西跑的,也不许乱晃,必须去休息补眠。
向濡看到白以沫一切正常,并且还能开玩笑,于是就放心的遵命,然后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便开车离去了。
白以沫满脑子都是疑问,简昀凡出现在母亲的墓地绝对不是偶然,那么也就是说白瑞早就知道那个男孩是简昀凡,或许连白以灏也知道,那么由始至终就只有她不知道。
她快步跑回家,进门换鞋一气呵成,然后跑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白瑞面前,一副兴师动众的问罪模样:“老白,我问你,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简昀凡就是妈当年救的那个男孩?”
白瑞本来望着电视的脑袋转了过来,向上四十五度角的望着白以沫:“你说什么?这醒着出去,梦着回来还是怎么的?”
“您别跟我打马虎眼儿了,也别打算在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
白瑞确实是在打马虎眼儿,他故意转移话题:“怎么了,跟向濡吵架了,现在知道他不适合你了?”
白以沫这个时候竟然有些讨厌白瑞这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她蓦地吼道:“我只问您一次,您是不是早就知道简昀凡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儿。”
白瑞跟白以沫向来是没大没小的样子,而他说什么白以沫都不会跟他大吼大叫,跟他急,而现在这个急红眼的兔子是真的急了,而他明白这一切他真的瞒不住了。
他淡淡的呼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没错,我确实一早就知道。”
“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独独只是瞒着我?我很好骗吗?”
白瑞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他并不是要瞒着她,而是每一次讲到那个点子上,白以沫就会故意躲掉,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她不愿意听到关于那个男孩子的一切。
所以,后来当白瑞撞见白以沫跟简昀凡吃饭时,他也很是吃惊,后来询问简昀凡才知道原来白以沫根本就不知道他就是那个人。
白瑞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白以沫面无表情的坐了过去,白瑞收起他的笑脸,变得认真起来。
“你母亲走了以后,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你还小,又是个女孩子,还很坚强,我甚至于不知道怎么教育你,我一度感到很无力,很失败。而你很懂事,从小就是这样,我没有在你身上Cāo过什么心,你的爽朗让我很意外也很欣慰。
可是,每一次提到你母亲的事,你的眼底就会出现不该有的yīn霾,我知道你恨那些毒贩,你恨那个突然冲进马路的男孩子,你恨这个世界的不公平,你恨上天夺走你母亲的生命。所以你选择了随我的律师这个行业,我记得你当时说你要要手持公平之称,为社会寻找正义,让所有违法的不公的事情在你手上全数灭亡。
而简昀凡,他也是一样,他亲眼看到你母亲为了救他而中枪,他也很后悔,可是那个时候他根本不太懂事,又加上当时那种混乱的情况,他也很害怕。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当警察吗?他九代单传的富家少爷却背井离乡来到这座城市独自生活是为了什么?那是因为他也想像你母亲一样做一个与恶势力斗争的好警察,你真的不应该恨他,你母亲有她作为警察保护市民的职责,这一切只不过是意外,也是天意,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白以沫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白瑞所谓的用心良苦:“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不管他有多么后悔,事实就是事实,他是那个人,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是我永远无法谅解的真相。”
白以沫吼完,站起身来对着白瑞说:“你们竟然都瞒着我,只是瞒着我……”
说完后,她转身,开门,然后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到目前为止小白还是不能原谅那种被欺骗的感觉真的不好受,给她时间吧!
本周随榜可能只更新三到四章,俺也终于处于裸奔状态了也因为离完结也不太远了,所以要给新文存稿,到目前为止露总还在纠结是开白哥哥的文还是开军老大的文
让俺翻来覆去的纠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