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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劲这十年来改变了很多,守信大概算是他现在仅存的优点了。
    清晨热辣辣的爽完后,他吹着口哨上班去了。孟春分伏在卫生间吐了个天翻地覆,最后起来又是忍不住面前发黑,幸亏马嫂在一边端着清水扶住了她。
    “孟小姐,你还好吧?”马嫂在楼下其实听得仔细,这个房间没有那么好的隔音效果,加上江劲办事的时候偶尔喜欢刺激和快感,所以偶尔门都不关。
    马嫂已经无数次的见过两人的争吵甚至打架,作为一个忠实的仆人,也是一个很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安定生活的中年女人,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压住自己仅存的良心,平静如水的生活并继续冷眼旁观别人的苦难。
    孟春分喝了一口水,又猛地吐出来,一丝小血流顺着她殷红的唇角慢慢的往下滑。马嫂见状,给她递了一张卫生纸,孟春分接过来擦了擦,几下似乎还不解气,又继续的擦了数十下,直到那唇瓣已经高高肿起,血丝四溢,她还没松开手。
    马嫂在旁边满目同情,中年女人也有当圣母的权利。拉住孟春分的手,马嫂迟疑了片刻,才是说道:“孟小姐,你不是还要去看你的父亲么?”
    孟春分反应过来,无奈的垂下了手。
    她倒是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值得她在乎,需要她保护,她怎么会忘记呢。
    唇角肿的高高的,脖子上也是淤青一片,自然今天不能去见孟金宝了。
    孟春分头晕目眩,还是在马嫂的搀扶下才爬上了床。
    马嫂是个能干的,就在她倒在厕所吐得昏天暗地的时候,门外已经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那狼藉的被子,还有散碎的花瓶碎片,都好像只是孟春分做过的一场噩梦。
    只是——
    如果现在的生活,真的是一场噩梦,就好了。
    “孟小姐,我把水给你拿来了……继续吊着吧……医生说今晚上过了精神就会好多了……”马嫂给孟春分抚好被子,一边还看了床上那可怜的女孩一眼,“这是药膏……用于擦伤的……”
    马嫂有些难以启齿。她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有过男人,自然也知道男女之间那些事儿。不过和每个正常女人的想法一样,她认为男女这事儿可以暴力,但是一定要适可而止。
    孟春分虽然不说,但是每次看到她身上的伤痕,马嫂就瘆得慌。劲少到底是在床上有多么的凶猛,才能每次都弄得孟小姐一身的淤青红肿。
    晶莹的药瓶被放在了床头柜,孟春分看也不看,只是瞪着眼,凝视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马嫂心中叹息,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先退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床上那个女孩忽然动了,慢悠悠的开口说了一句,“我饿了,马嫂,有东西吃么?”
    孟春分今天破例的吃了两碗饭。果然,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肚子,又吃了药,输液也完了,晚上的时候孟春分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坐在镜子面前,对着外面露出的伤口抹药。江劲下手很重,现在孟春分的脖子上一圈一圈的淤痕。孟春分从小皮肤就细嫩,随便一碰就会留下印子,抹着那晶莹的药膏,孟春分在考虑,明天是不是要在脖子上系一条围巾。
    果然,第二天起来,孟春分脖子上的淤青更加明显了。上了遮瑕膏,最后孟春分还不放心,又系了一条和衣服同款的围巾才慢慢的走出门去。
    孟金宝这三个月一直被关在三和监狱,因为她每个月都定时过来,狱警都已经认识她了。
    打过招呼,孟春分进了探监室。
    隔着厚厚的玻璃,孟春分见到了孟金宝。魁梧的男人脸庞消瘦了不少,但是好在气色还不差。
    “爸……”孟春分叫了一声,心口涌上无数的酸涩,这个曾经给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沂州最大的黑老大现在如困在笼子中的猛虎一般,咆哮,却永远失去了自由。
    孟金宝一如既往的笑嘻嘻,凑过来细细的看了一眼孟春分,说道:“都让你别来了……现在盯着的人多着呢……你来干什么……”
    “爸……”孟春分有些想哭,“让他们盯着吧,我是你女儿,怎么可能不来看你?”
    三月的春风吹的孟春分有点冷,明明是房间只开了一扇小小的窗子,但是孟春分居然还是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风从四周往她的身体里灌。
    “好了好了……哭丧个脸干什么,老子好着呢……倒是你,一大早的化这么浓的妆干什么?”
    在孟金宝的虎目威严下,孟春分以为自己都要瞒不住,连忙的转过话题。
    “对了,立夏没来看你么?”
    提到小女儿立夏,孟金宝叹息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软,身体也差,听说最近心脏总是不舒服,泽亚前几天才把她送到了医院,怎么,你不知道么?”
    孟春分心中一跳,这段时间她被江劲囚着,好久没回去,自然也不知道孟立夏的病严重了。
    “我知道……不过她说她好些了嘛,我以为她先过来了……”孟春分扭过头,说谎让她有些不自然。
    好在孟金宝也真是一个好父亲,满腹的心思都在那个病弱的女儿孟立夏身上,倒是忽视了孟春分这边心虚的表情。
    两父女就着孟家这点事情聊了很多。孟金宝的意思很明显,他这辈子善恶到头终有报,反正坏事也干了,受到惩罚是应该的,让孟春分不要为他再做奔跑,好好的照顾自己和妹妹倒是真的。
    不管孟金宝怎么说,孟春分都一一的答应下来,心中却是有苦说不出来。
    现实是,就算是她想放手,对方也未必肯放过她了。
    “对了……”末了时间快到的时候,孟金宝忽然开口:“听说江家那小子回来了?虽然这次是君九天扫的我,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难么简单……一般来说,君家那小子才来沂州胆子不应该这么肥,道上肯定有人在撑着他……嗯……江家那小子不会又来找你吧?”
    孟春分心中一跳,急忙的抚平心中悸动,笑着说道:“怎么可能……他……他从来没喜欢过我,怎么……怎么可能回来找我?”
    “哼……”孟金宝也是个直肠子,看了女儿一样,开口说道:“我当然知道他不喜欢你,我担心的是你还喜欢他……那小子和他爸一个性子,都是个狡诈yīn狠的。春分,不是老爸不赞同,你们不合适,十年前你就应该明白的……你不是他的菜……”
    恍惚间,十年前,孟金宝也曾经说过这些话。
    不过那时候,孟春分胆大妄为,可以说是为爱痴狂,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现在想想,或许就是她那一次错误的决定,让他们这一个圈子的人命运都从此改变。
    以爱之名,却造成了滔天大罪。
    现在想想,一切都是命运,冥冥之中只有安排。
    时间很快的到了,孟春分给狱警送上好烟好酒,都被退了回来。她也不在乎,反正只要江劲那边没事,这边孟金宝就是安全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出铁门的时候,这边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孟金宝出神的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春分,别做傻事。”
    砰——
    腿骨上传来剧烈帝痛,狱警的警棍已经狠狠的招呼过来。虎落平阳被犬欺,孟金宝目眦尽裂,却得来更加残忍的攻击。
    “看什么看,给老子滚进去!”
    昨夜小腿受的伤还没愈合,现在被狠狠的一敲,孟金宝差点跌倒。
    不过,他纵横沂州大半辈子,生虽不坦荡荡,但是就算死,也会死的正正直直。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孟金宝咬牙,撑起身体往牢房走去。
    而这些——
    孟春分都不知道。
    孟春分这边还觉得孟金宝过的不错,想当初她就是怕孟金宝那个性子,得罪的人不少,进了那地儿肯定会遭罪些。不过现在看来,江劲果然守信。
    这样一想,孟春分沉闷的心也轻松了几分。
    趁着时间还早,孟春分决定去看看立夏。
    立夏和她同父异母,按理说,她还应该叫孟立夏母亲一声小姨。孟春分生母死的早,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孟金宝就把孟春分母亲的妹妹抬了进屋,后来就有了立夏。
    作为女人,不能说孟春分对孟金宝没有恨。但是作为女儿,她也深深明白,孟金宝纵然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是绝对是一个好父亲。
    和故去连面容都记不清楚的母亲相比,倒是孟金宝这个看似粗鲁但是其实对女儿算是贴心的爸爸,一直存在在她的世界。
    而且,孟立夏的母亲对她也算不错,这样想来,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
    掏电话,正准备给孟立夏打个电话,却被面前忽然刹住的车吓了一大跳。
    车上,身着简单白衬衣蹬短靴的男人跳了下来,见到她,笑容绽开,令人如沐春风。
    男人见了她,很是温柔的喊了一声,“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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