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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瑛眼光一射,本想指责随后进屋的风喻,若不是周闵华早一刻把契约收好,事情岂不穿帮了?
    锐眼瞪过,风喻缩脖子挤鼻,又不干他的事,分明是慕容公子用眼神示意他放人,他早就知道,碰到这位宫夫人,准没好事。
    萧瑛没有立即“处理”风喻,不是因为他度量好,而是因为突然间,贺心秧抓住他的手,整个人猛地向前靠。
    他从萧霁那边听到太多关于未来女人的特质,知道她们思想独立、行动自主,碰上喜欢的男人,不会畏畏缩缩、欲迎还拒,而会主动上前争取,但苹果从没有过这样的表现,今天,是头一回……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可以形容成触电,但他知道掌心里的那只手煨得他的心暖透了,看着她明媚灵活的大眼睛里藏着说不出的激动,他的心也跟着激动起来。
    二十二岁的他彷佛变成十七、八岁的少年,见到女子会心慌意乱,会红了脸。
    她是一路跑过来的吗?傻瓜,派个人来传话,他就会走到她面前。他从怀中掏出汗巾,轻轻拭去她额间的汗湿,那么热,热坏了他的小苹果,怎么办才好?
    “都下去吧。”
    萧瑛眼光定在贺心秧身上,却对门口聚集的那群人发话,慕容郬、风喻、小四、周闵华和几个下人迅速离开,出去时没忘记把门带上。
    慕容郬走得飞快,他还得去告诉宫晴,人已平安送到。
    萧瑛舍不得多动一下那只被她抓住的手,用另一手顺顺她紊乱的长发。“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告诉我,我去整回来。”
    贺心秧用力摇头,还在喘着,心也在乱着,她不明白自己的反应干什么这么大,但一知道他没娶惠平郡主,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运动细胞,喧嚣着、吵嚷着,要她狂奔到他跟前。
    她对自己撒谎,撒下弥天大谎。
    她说:她不爱他,因为他是只爱整人的坏狐狸。她不爱他,因为未来人类爱上老祖先是一盘死棋。她不爱他,因为爱情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她不和别人的男人玩游戏。
    可是心在痛着,不管她如何忽略,它就是在xiōng口挣扎怒吼。
    那是很糟糕的吼叫声,它叫着:她喜欢他、她爱他,他对她而言不只是精虫提供者……她阻止不了它响喊,只好不停对自己说谎。
    可谎越撒越凶,她却越来越不相信自己。
    于是,他说当朋友,她就当朋友了;他说朋友应该天天见面,她就与他日日相见;他说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她就大唱:与你分享的快乐,胜过独自拥有,至今我仍深深感动,好友如同一扇窗,能让视野不同【注解:〈分享〉/伍思凯,作词:姚谦。】……
    她把这里当成二十一世纪,假装男人女人在一起可以不谈感情、纯聊友谊,假装他和她可以像张菲和他的前妻,互相关心、彼此照顾,共同拥有孩子,却没有夫妻关系。
    她也假装这样的距离是男人与女人最好的分际,他们没有分手问题、没有失恋困扰,并且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以像眼前这样,一辈子的永续经营。
    可是今日的嫁妆队伍,推翻了她的谎言,推翻了她想要和他进行的一辈子朋友感情,她的心澎湃汹涌,逼着她非得跑到这里来证实某些事情。
    “我看到惠平郡主的嫁妆队伍了。”终于,xiōng口的气顺下来,她能够开口说话。
    “然后呢?”萧瑛拉着她,走到桌前,为她倒一杯温茶水,心底忧着,孕妇可以这样过量运动吗?待会儿得让大夫过来替她看看。
    “那些东西不是要抬到蜀王府。”她把话说完才仰头,把茶咕噜咕噜吞进肚子里。
    “她要嫁的人是勤王,为什么要把嫁妆抬到蜀王府?”他笑了,终于明白让她慌张的原因。
    再倒一杯水,把她这只小牛犊给灌饱,才将她收进怀里。
    她应该挣扎反抗的,这样不合规矩,这里不是亲亲抱抱可以用一句国际礼仪交代过去的时代,问题是……她半点都不想要把他推开,因此,她纵容自己在他怀里说话。
    “你不难过吗?你不是要上京城求皇帝替你和惠平郡主赐婚的吗?”
    “谁在胡说?我割了他的舌头。”
    他yīn了萧霁一回合,即使他是自己的亲弟弟。
    “所以你从来没打算娶她?”贺心秧又惊又疑,急急追问。
    “她有什么好,骄纵任性、脾气暴躁,如果我真娶她,府里有一大半的下人都要求去。”
    这是他的原定计划,没想到皇帝一如多年前那般忌恨他,不允许他成亲、不允许他得到幸福。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反正娶江婉君,目的不过是为了成王手中的兵权,没想到此次入京,竟得到一个连密探都探不得的消息——皇帝要对武官下手。
    萧栤的动作比他所预料的快上好几倍,虽然这不符合萧瑛急事缓办的原则,虽然小小地打乱了他的计划,但如此一来,勤王这桩亲事是白结了。
    而比计划中顺利的是,他不但入了御书房,在皇帝问他哪些旧文臣可用时,他焉能不明白皇帝的心思,于是提了十来个过去和自己走得近却无才之人。
    皇帝当然会尽数否决,然后提出萧瑛真正的口袋名单,接下来,他只要继续表现得庸碌痴愚,继续让皇帝以为他只会在女人裙子底下钻营就行了。
    反正那些大臣很聪明,知道背后该听谁的,只要他能完成父皇一心想要的治国理想,就算百姓将功劳归于萧栤又如何,他啊,从来不在乎名声那类的身外之物。
    况且无法求得皇上赐婚,这结果竟是让他暗暗欣喜,因为他知道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关心苹果和他的孩子,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找她看她,和她说话。
    “可她很漂亮。”贺心秧推开他,认真说道。
    “漂亮的女人见得多了,我喜欢聪明的。”
    他没刻意点明,但她就是知道,他讲的人是自己。
    忍不住的,她嘴角微扬,看见她这号表情,他也跟着笑开,这样喜怒形于外,这样不防人、不防心,多危险啊,可他偏偏就是喜欢她这样,喜笑怒骂哀哭,一样一样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危险就危险吧,反正有他用弥天大网护着,谁能对她怎样?
    “她不聪明吗?”
    “她的脑子大概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闻言,她笑得更开心,然后骄傲地说:“她的脑子真的不行,如果不是家世背景太好,旁人不敢招惹,光是被人丢的石头,就可以替她建造一个衣冠冢。”
    “说的也是。”忍不住,他又拉她入怀。
    得寸进尺描述的就是这种情况,可是尝过一回甜头,他已经舍不得她待在自己怀抱以外的空间。
    抱着她软软的、香香的小身子,明明嘴里没东西,他硬是尝到了甜味儿,让他忍不住想再进一步、再进一步……他啊,总是在她身上失控,就像花满楼那晚一样。
    “你不娶她,绝对是件好事。”她只差伸五指保证了。
    “是吗?你怎能确定?”
    “因为我聪明啊。”她开始有些得意忘形。
    萧瑛失笑不已,这丫头还真不能随口夸赞,一夸就要飞上天去,但他喜欢她的得意忘形,于是附和她的话,“对,你很聪明。”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仰望他,突然不讲话,嘴边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睛一眨也不眨。
    他低下头,伸手掩住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太清澈干净,好像能把人给看透,而他的心复杂肮脏,他不愿意她看得太透澈。
    她抓下他的手,继续看着。
    第九章一枝红杏出墙去(2)
    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苹果令他心悸,他被看得不自在,问:“为什么这样看人?”
    “我想看清楚,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我?”
    她也想看清楚,自己能不能承担喜欢上老祖宗的后果。她没忘记,自己一个误闯时空的女人,有多少问题要解决,这样的她,真的可以爱上一个人吗?
    萧瑛对她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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