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
    几分钟后，马尔福到达了目的地，眼前的傲罗指挥部忙成一团，那群纸飞机跟在他身后飞进一个个小格子里。
    罗恩还在暴躁的怒吼，不止为毫无进展的突发事件，更多是因为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的一番话，他说：“我为你们感到耻辱！”
    “他怎么能这么说，哈利正在努力。那个满脸虚假笑容，以为自己高贵英俊的纯血统老怪物其实肮脏得不得了！”
    “罗恩，你也是纯血统。”有人在一旁提醒他。
    “那是不一样的！”罗恩挥了挥拳头，扭过头，刚好看到披着一身雪花的马尔福。
    “噢，马尔福，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哈利-波特。”马尔福冷冷的回答，他忘不了几十年后，自己也将成为高贵英俊的纯血统老怪物。
    办公室里的年轻傲罗从乱糟糟的羊皮纸堆里抬起头注视着马尔福，他比罗恩年轻多了，那张苍白的脸上完全没有皱纹。他是最后一个未经审判的食死徒，最后一个拥有庞大财产的黑巫师，最后一个没有被现今的纯血家族排斥出魔法界的幸运、或是不幸人士。
    “你在不高兴什么，年轻人。”罗恩大大咧咧的说。
    “我没有——”马尔福有种冲动，他想把罗恩的脑袋当做游走球打出去，如果他继续称他为“年轻人”。
    “找个位置坐下，哈利现在没空见你，他至少还有三个会议。”
    “我只想问几个简单的问题。”
    罗恩盯着马尔福，像似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他轻轻的说：“好吧，如果你想问昨晚那件事，我也能回答你。想和我谈一谈吗，年轻人？”他满意的看着马尔福的脸由苍白转为紫红。离开了闹哄哄的傲罗指挥部，他们走进一个小的会客室，那里光线昏暗，罗恩点燃了蜡烛。年少时他们是敌人，大战结束后他们是情敌，这种微妙的关系另两个单独相处的人开始不自在，即使其中一个是被动接受这种状态。
    “来吧，想知道什么，你出现在这儿，说实话我感到很欣慰。”罗恩友善的目光在马尔福脸上游移。
    马尔福有点紧张，和面对哈利时不大一样，他对罗恩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预言家日报》上的消息可能夸大其词了，丽塔-基斯特说赫敏因为他甩了罗恩，韦斯莱家最小的儿子从此一蹶不振，拖延了十年才走进婚姻殿堂。其实他不欠罗恩什么，他是一个身为局外人的局内人，他收敛了以往的傲慢与鄙夷，只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罗恩，以及十年后的每一个人。罗恩没有理睬马尔福的沉默，他很忙，于是他匆匆将知道的情况描述了一遍。马尔福到魔法部只有一个原因，他相信是为了打听赫敏的消息。
    “四十五岁，近乎秃顶——”马尔福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难道是金发？”
    “金发？”罗恩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没有这条信息，你从哪里知道的？”
    马尔福恍惚地抬起头，他从哪里知道的？他就是有这种想法，这是他的错吗？
    “如果真是金发，好吧，也许只是凑巧。”罗恩咽了口唾沫，“你的身份很特殊，魔法部的那些人说不定认为你们串通好了。十年了，他们现在听到伏地魔的名字仍然会歇斯底里的尖叫。”
    马尔福轻蔑的扯起嘴角，罗恩走神了，那一刻，他的眼前出现了斯莱特林的坏小子，总是和格兰芬多铁三角作对的德拉科-马尔福。
    “我想你知道得并不多，傲罗指挥部信息有限。”马尔福修长的手指轻轻扯了扯斗篷的边缘，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里。
    “嘿，你到这里来时因为关心赫敏吧，她当年受了不少罪，包括——”罗恩顿了顿，脸上出现了悔恨的表情。“包括我，我五年没理她。”
    马尔福的脸半隐在昏黄的烛火里，他的头发在这种情况下泛着柔和的金光。说不上难受，但也并不舒坦，马尔福摸着自己的右手，他有写日记的习惯，赫敏也有。赫敏的日记记录了她在马尔福庄园里的点点滴滴，她为什么爱上他，什么时候爱上他，她的那些想法和不为人知的痛苦全部活灵活现的展现在眼前。经过漫长的等待，这些寂寞的文字终于穿过历史的尘埃，将那份准备永藏心底的感受传达给了马尔福。
    沉默了一会，他们相视无言。门外突然一阵躁动，马尔福听到哈利正和人争论着什么，然后有人大喊一声“闭嘴”，整个世界安静下来。罗恩冲了出去，马尔福跟在他身后，哈利看到马尔福时惊讶得脸都变了颜色。“马尔福？”
    哈利旁边站着一个人，四十多岁，相貌堂堂，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拖长了音调说道：“瞧瞧这是谁，德拉科，还记得你的库伯叔叔吗？” 凯希-库伯，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哈利的竞争对手，也是纯血巫师的代表。
    这个人和马尔福家族有点血缘关系，不过马尔福不太清楚，纯血巫师家庭基本都有血缘关系。他也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但神奇的是他竟然在黑魔王第一次横行魔法界时站在邓布利多那边。而第二次，也就是十年前的战争中他依然选择了邓布利多，因此他和他的家族现在无比荣耀，简直就是纯血巫师家族的典范。
    “库伯先生。”马尔福礼节性的点了点头，其实根本没想出这个人是谁。
    “噢，德拉科。”库伯的脸上出现一个令人作呕的笑容，至少哈利和罗恩这么认为。他走到马尔福跟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一个父亲正在安慰自己的儿子，“听说审讯提前了，不过我想没事，你的校长愿意担保你，还有我们未来的魔法部长波特先生也愿意担保你。”
    “最近流行惺惺作态吗？哈利？”罗恩斜着眼睛，毫无顾忌的说道。
    哈利咧着嘴直笑，然后瞥了库伯一眼，后者努力维持的绅士风度让他无法在这里发作。
    “库伯先生好意提醒我们，威森加摩决定提前开庭。”哈利慢条斯理的说。
    马尔福往后退了几步，他从哈利、罗恩的态度判断出眼前这个魔法部官员绝非善类。
    “明天，我亲爱的德拉科，你要上法庭。”库伯收回自己的手，冷笑了几声，“阿兹卡班非常迷人，听说摄魂怪已经回到那儿了。你父亲也在里面呆过，马尔福家族的人总喜欢把那里当做度假胜地。”
    马尔福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起了自己的下巴。这个举动另库伯非常不高兴，哈利和罗恩又开始发笑，连周围的傲罗也捂着嘴躲在格子里抖着自己的肩膀。
    凯希-库伯，标准的巫师贵族，近几年他习惯了高人一等，还没有人敢如此藐视他。哈利平民化的作风让他无法激怒这个yīn险的纯血巫师，库伯已经四十六岁，拥有几乎完美的自制力。
    “也许你会喜欢那里。”库伯最后耸了耸，优雅的转身离开了。
    “他就是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现在浮上前台，密谋以法律途径夺取马尔福家族财产的人。”罗恩在一旁气呼呼的介绍。
    “明天早晨九点，四号审判庭。”哈利无奈的说：“库伯做了手脚，昨晚那件事让法庭决定提前对你进行审讯，因为你是——”他艰难的吐出三个字，“食死徒。”
    马尔福没有觉得意外，他不可能逃避威森加摩的审判，他把食死徒领进霍格沃兹炸毁了大礼堂，斯内普杀了邓布利多。他知道审判庭在地底深处，丑陋的黑色大门后有许多空空的长椅，火炬发出的昏暗光线拉长了人的影子，幸运的是麦格校长和哈利-波特会陪着他直到审判结束。
    “相信我，放松点。”哈利想了想，最终把手搭在马尔福另一边的肩膀上，不是库伯刚才拍过的位置。
    此时，远离伦敦的某个小村庄。白雪掩盖了所有的道路，枯败的枝桠仿佛长出了白色的绒毛，根本挡不住来自天边的狂风和弥漫的大雪。
    赫敏被格林沃德困在一间漏风的石屋里，脖子上裹着一条脏兮兮的围巾。她的鼻子里全是冰雪的味道，那些从缝隙里溜进来的雪粒在肮脏的地面形成一道道白色的痕迹，外面一片昏暗，分不清人或物，就像一个没有颜色的混沌世界。
    “啊——啊——”
    隔壁房间传来几声女人的呻/吟，分不出是享受还是痛苦，赫敏恶心的捂紧耳朵，蜷着身体缩在墙角。格林沃德用魔法加固了四周，她只要走出这个屋子，他立刻就能得到消息。
    “啊——”一声长吟过后，那边彻底没了动静。
    赫敏放下自己的手，走到墙边，将耳朵贴在粗糙的石头上。过了一会，她果然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声。于是，赫敏知道这间房子的女主人是被逼迫的，他的丈夫和孩子被锁在地窖里，那里既yīn冷又潮湿，唯一的好处是没有风。赫敏沿着墙根坐下，开始思考格林沃德为什么把她带来这里。他轻易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柯利弗德-格林沃德，可她还是想不起在哪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