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我深爱的你
“晚晚,你床上怎么这么多血?”眼前影影绰绰的木清晨为我按住了手背上的针眼,身体的触觉告诉我床边的木清晨是如此真实:“晚晚,你等着,我去找医生!”
“木清晨?”我皱眉拉住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安年成告诉你的吗?”
“安年成知道你生病的事儿?你居然会告诉安年成?”木清晨脸上满是悲戚:“晚晚,你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严重的病?你得这么严重的病,为什么又不告诉我?”
木清晨的眼泪加重了我的腹痛,不想让自己当着他的面情绪崩溃,我努力将问题转移开:“我的病情……不会又是那个叫吕诺的人发短信告诉你的吧?”
“是的。”木清晨皮肤白,他一哭,全身白里透着诱人的粉嫩。木清晨不断搓着我的手背,哭着说:“是那个叫吕诺的女人告诉我的,她告诉我你得了癌症……我不信她,她就告诉我来医院找你……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病了,呜呜……”
这个接二连三发短信爆料的女人到底是谁?我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过叫吕诺的。
木清晨拿起我的手去擦他脸上的泪:“晚晚,你别和我分手。我不在乎你生病……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你让我照顾你吧!”
“不在乎?”我绝决的抽回手,说:“木清晨,你睁开眼睛看清楚!现在很多事情都变了!不是你一句你不在乎,所有事情便会回到曾经像一切没发生过……这一年,我发生了太多的事儿,我们回不去了。”
木清晨固执的拉回我的手,他眼睛红的跟小白兔似的:“怎么会回不去呢?我们不是说过,我们一辈子相爱不离不弃么?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以前我们也分开过好长时间,可是后来我们又……”
“那怎么能一样呢!”不想让以前的回忆被现在的经历玷污,我不耐烦的打断木清晨的话:“过去我们还小,我们什么都不懂。所以我离开好多年,回来的时候你还是自己……但是木清晨,现在不同了,我长大了,我成熟了。这一年没有你,我有过数不清的男人……所以我才说,我走了好远,你还站在原地这种话,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木清晨顽固的样子让我生气,他抽抽鼻子,拼命摇头:“我不管那些,晚晚,我爱你,我只是想爱你。其他的事情,我不会管,我也不想知道。”
“可是我不爱你了。”我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木清晨,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你知道我什么性格。我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更改了。我说不爱你了……同样不会变的。”
木清晨哭的呜咽,无论我怎么赶他都不肯走。我手腕的位置被他攥红了,手背上豁开的针眼再次流出学来。
“滚!”安年成刚才削苹果的水果刀被我抓起,我冷冷的威胁木清晨:“走!以后都别让我看见你!反正我活不长了,你再来的话,我干脆立刻死了算了!”
木清晨的哭声变大,他松开手,满脸委屈的看我。
我的心跟他的脸一样起褶,但我仍旧坚持:“木清晨,我再说最后一遍。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要死要活都是我的事儿,跟你一毛钱关系没有!你不准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记住没有?”
看木清晨没有反应,我咬牙用水果刀去割自己的手腕。
我差点害死了爸妈,我不能再害死木清晨……利器割伤皮肤的刺痛让我大脑变清醒:“木清晨,走吧!好好的过你的日子,你就当我和别的男人跑了。”
木清晨眼睛瞪的通红,他突然发了狂。大力将病床边上的桌子踹翻,木清晨嘶吼着叫道:“行!行!行!我木清晨以后不见你了,还不行么!我发誓,我再也不见你了!”
喊完,木清晨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安年成切好的“希望、向晚”苹果掉在地上,被木清晨踩了个稀巴烂。我盯着碾碎的苹果,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吵闹声太大,病房外面围了几个看热闹的护士和病患,直到木清晨跑掉,护士们才敢进来给我处理伤口。
护士们虽然在忙着收拾病房处理我手腕上的伤口,可我能感觉出她们不断用余光往我身上扫。我闭上眼睛,努力把外界的是是非非隔离开……但我并未能成功。
因为,我爸妈来了。
我爸妈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着,他们两个脸上的伤疤遮挡不住沉痛。病房里的空气似乎凝结住了,呼吸变的憋闷迟缓。不希望爸妈看到,我不着痕迹的将割伤的手腕藏到被子下面。
“晚晚……”护士们刚走,我妈立刻哭了。
“妈,爸,你们怎么来了?”我笑的僵硬:“你们身上也有伤,你们应该好好休息的……爸,你怎么不劝劝我妈?”
不仅我妈,这次我爸也哭了。我爸粗糙的手掌捂住脸,他哭的心酸:“晚晚,爸爸对不起你!你没有个好爸爸,你受苦了……你这傻孩子,你干嘛什么都自己扛?我和你妈一把年纪了,我们怎么不是活?我们一把年纪就你一个女儿,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我和你妈还能活吗?”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爸的话,我坐在病床上哭了个畅快淋漓。我爸妈行动不便,我们三口姿势怪异的在一起抱头痛哭。
一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放松。虽然今天经历了不少的苦难波折和心痛,可这些在我看来却是值得的。爸妈温暖的拥抱将我从长久的惶恐和无助中拖出来……安年成说的是对的,爸妈,他们比我想象的要坚强的多的多的。
“孩子,你以后安心养病。”我妈为我擦掉眼泪,她慈爱的看我:“不管有什么事儿,都交给我和你爸。你想去哪儿,你想做什么,你都和我们说。”
我摇头:“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尽快离开……因为我的工作,我得罪了城里一些比较麻烦的人物。我们一定要尽快离开,不然,恐怕要出事儿。”
“好。”我爸揩揩鼻子,哑声说:“你说怎么办,我和你妈都听你的!”
我趴在我妈的肩膀上,内心一片祥和。我爸妈原谅我了,哪怕现在让我去死,我都不介意。
越过我妈的肩膀,我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安年成。
安年成健壮的身子拉出修长的影子,像是感觉到我看他一般,他回头咧嘴对我笑,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很难得的,我竟然觉得安年成的笑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鹧鸪天 说:
明天继续~我去写侦探思密达~
017 some people search foreve
烫伤愈合的比较缓慢,我爸妈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为这件事儿,我愁得眼睛都红了。张梁或者侯坤坤嫂,他们中任何一个我都惹不起。如果说他们来医院找我的麻烦,恐怕我完全无力招架。
再说我们家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一些,我爸妈已经经受不起任何刺激了。
为了准备随时随地能跑路,我坚持没有接受治疗。除了正常的营养药,我连止疼针都没打。
每天看我疼的咬牙切齿,我爸急得要命:“晚晚,你不想浪费疗程,你先打点止疼针也是好的呀!你说你疼成这样,你也不能一直忍着啊!”
我忍着,我不打。可能我想法一直比较奇怪,像是当初去DEW出台,像是现在不打止疼针……我其实想的很简单,我只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切身感受自己身体是怎么被癌细胞侵蚀的。
不过这些我不能跟我爸妈说,我要是照实说了,他们又会伤心难过好久。我说不打针,他们只是当我撒娇。后来听医生建议暂时不用接受止疼针剂,他们才作罢。
我们一家三口在医院住的一周时间里,木清晨来过几次,可我一次没见。每次木清晨来找我,我就叫医护把他拦在病房外面。
跟我的铁石心肠比起来,我妈更容易心软一些。木清晨来,我妈都会偷着去看。看完,她回来给我讲:“木清晨那孩子还真是固执,他一直站在门口不走……晚晚,你不见见他吗?”
“不见,说什么都不见。”我算想好了:“以后我死了,你也千万别告诉木清晨我葬在哪里。妈,你让我清净清净吧!”
我妈叹气:“你们两个一直好好的,晚晚,你何必把事情做绝呢?安年成来你见,木清晨来你却不见……你不会是喜欢安年成了吧?”
“怎么可能呢!”我翻个身不再看我妈:“我只是想死的安生一点罢了。”
我妈推着轮椅出去了,我知道,她是怕哭被我看见。
要死的是我,可我自己却完全没有感觉。我身边的人,他们一个个摆出哀伤惆怅的表情,这实在是让我心烦。好像他们不提醒我,我就不记得自己得绝症似的……我会见安年成,倒不是因为我喜欢他。只是在所有人中,唯一不拿我当死人看的,便是安年成。
安年成来看我,他不会带那些送病人的温和康乃馨。他买给我玫瑰,而且是没有剪掉刺的玫瑰。我第一次接过来红艳艳的花时,甚至还不小心被刺扎伤了手。
我笑着讽刺他:“安年成少爷,你是不是车祸赔给张梁太多钱了?你现在已经穷的连剪刺的玫瑰都买不起了?”
“你不觉得带刺的玫瑰很像你吗?”安年成笑的不正经,他的歪理邪说一大堆:“不管花开的多美丽,你还是有刺的。”
安年成说的我伤感,我眼神哀戚的翻看着玫瑰花:“就算有再多的刺,就算再坚强,是花终究要枯萎的。”
“向晚……晚晚。”安年成变换了称呼,他小心翼翼的问我:“你记得吗?你以前见过我,在大院的时候。”
“不记得了。”我记不起和安年成有关的事儿,我也同样避免想起跟木清晨有关的记忆。我转而问:“张梁的事儿怎么样了?你撞了他,会不会惹上麻烦?”
安年成停顿一下:“还好。”
我知道安年成并没有对我说实话,张梁家虽然是富商,可他家的地位还真不是一般人想动就能动的……我差不多快出院了,我决定将话说清楚:“侯坤他们,也是你帮我挡的吧?”
安年成笑而不语,他摸着下巴的样子实在是风骚。我扯唇浅笑:“别把精力浪费在我这个死人身上了,安年成,不值得。”
“你什么意思?”安年成眯眼看我。
我回他:“我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
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可安年成还像听不懂似的每天过来。我爸妈一直不喜欢大院里的那些少爷公子,开始他们并不待见安年成。后来看安年成讲文明懂礼貌,他们的态度也跟着转变了。
有好几次,我无意中听到我爸妈的对话。
我爸说,这个安年成靠谱吗?
我妈答,现在什么靠谱不靠谱的,对晚晚好,晚晚接受,就可以了。
我爸叹气,也是。
不知道安年成听到这话会怎么想,反正我听到是挺不舒服的。
又在医院里住了一周,我们这才出院。出院那天,不止安年成来了,木清晨也来了。不想继续纠缠不休,安年成帮着我找了条小路,我们一家从后门走了。
坐上安年成的车,我的胃又不舒服起来。一路上强忍着恶心和疼痛,可我一下车还是吐了。
我爸妈以为我吐血了,他们彻底慌了手脚。我说我没事儿,但安年成他们三个却没人听我的。就这样,从医院跑出来没多久后,我们又跑了回去。
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医生得出个让我哭笑不得的诊断……我怀孕了。
“晚晚,你这孩子……”我妈想问我孩子是谁的,她又怕说话不婉转刺激到我:“孩子的爸爸知道吗?”
我看看检查报告,从日子上推算,孩子肯定是安年成的……安年成从诊断下来就一句话都没说过,他站在我爸妈的后面严肃张脸。
安年成这个态度,我自然不会不识趣的把我俩的事儿说出来。再说,我怀上孩子的过程跟强奸完全没区别。所以,不提也罢。
“不知道。”我避开安年成的目光,满不在乎的答:“我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那孩子……你想怎么办?”我妈红着眼睛,她隐忍的没有哭:“你现在这种状况,晚晚,你不能要孩子啊!等过一段时间你放疗化疗,孩子肯定是活不了的。”
意外降临的孩子,对我来说不见得是坏事儿。我的语气随便,我的态度却是坚决的:“生下来呗!治疗我不做了,安心养胎。”
“晚晚,你这不是胡闹呢么!”我爸气的拍桌子:“先不说别的,你生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我不同意!”
我淡淡的说:“我是孩子的妈妈,怎么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不行!”我爸顽固不化,他接受我的职业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让他接受我和嫖客的孩子,他说什么都不同意:“你说你要是生下这个孩子,万一孩子的爸爸有家室怎么办?到时候,你成什么了?”
我觉得我爸真是想太多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我根本不可能活到孩子生下的时候……没等我反驳,一直沉默的安年成却说话了。
“孩子的爸爸没结婚,也没女朋友。”安年成说。
我爸气呼呼的问:“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安年成黝黑的眸子盯着我看,他这话说的真是已经不要脸了:“因为,我就是孩子的爸爸。”
018 能舍才能得
如果没有我妈拉着,我爸都要过去揍安年成了。可即便有我妈拉着,我爸的拐杖还是打到了安年成。
“你居然……你敢……”我爸气的手发抖,他唾骂道:“我让你碰我女儿!我跟你拼命我!”
“还是别的了,”安年成语气虽然是调侃的,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很紧张:“打死了我,你外孙该没爸爸了。”
“向晚!”我爸气的直喘,他大声质问我:“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爸的大男子主义算是被安年成激怒了……我头疼的揉着额角,说:“爸,这孩子是我的。至于孩子的爸爸是谁,我也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为什么还要把孩子生下来?”我爸完全忘了我在生病,他还跟往常一样训斥我:“我说为什么这个小白脸一直来看你,原来你们两个……要生孩子可以,但你们两个必须结婚。”
结婚?大院里的安年成会和大院外的我结婚?快别说笑了!
在安年成开口前,我抢先拒绝:“爸,我是不会跟安年成结婚的,而这个孩子我也一定要生下来。”
我爸吵的脸红脖子粗,他丝毫不肯让步:“你要是生下这个孩子,你以后别叫我爸!”
“你发什么疯!你发什么疯!”我妈忍受不了我爸的霸道,她哭着捶打我爸:“晚晚病的这么重,孩子没生下来她可能就……向恒!你是不是嫌她死的不够早!”
我爸呆住了,停顿几秒后,他跟着我妈一起嚎啕大哭。我无奈的过去抱住他俩,静静的流着眼泪。
安年成站在一旁,眼神yīn郁的看我。他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放松,接着转身离开。
我家东城的房子被烧的脏乱,那里是肯定不能住了。害怕麻烦找上门,我又不能带着爸妈去酒店住。万般无奈下,我只好领他们去了第一次和安年成见面的新房子。
开始我爸妈说什么都不肯去,我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薄了,他们才勉强点头。一路上,他们两个都沉默着。等进了屋子,我爸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担心我爸说让我伤心的话,我妈赶紧搀扶着我爸进屋了。我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满心疲惫。
人生能舍才能得……可我做的这些,是不是真的错了?
我不知道。
错了,我也回不了头了。到了今时今日,我的人生已经像是块被扯烂的布。扯的太零碎,丢的太分散,我已经不记得自己丢过什么丢在哪儿了。
半年前我在海边买了套观景房,因为是在小县城买的,所以房子并不贵。买的那会儿我就想好了,等病真的支撑不了那天,我便带着爸妈陪我一起去那房子里等死……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买了好车票机票,我们三口打算四后动身。虽然住着大房子,我爸却一直闷闷不乐,我妈也是忧心忡忡。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带来生的喜悦,家里仍旧是一片愁云惨淡。
住了四天,沉默了四天。动身的前天晚上,我爸妈睡下后没多久,家里的门铃意外的响了。
知道我这房子的人并不多,除了沈艳霞就是安年成。沈艳霞我倒可以不见,但安年成……不管怎么说,我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安年成对孩子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我其实很想知道。
简单套了外套,我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安年成靠在楼梯间,他满身酒气的笑着对我打招呼:“嗨,晚晚。”
“嗨。”
安年成身上的味道让我想吐,我尽量站离他远些:“有事儿吗?”
“没事儿。”安年成醉醺醺的说。
“你没事儿,我有事儿。”安年成喝多了,可我还是想抓紧时间说清楚:“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不过我爸妈不喜欢你……所以我并不想明确告诉他们。”
安年成迷瞪着眼看我,楼道里的感应灯将他脸照的忽明忽暗。
我自顾自的往下说:“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这孩子我是一定要生下来的……再说,当初你让我怀孕的时候也没经过我的同意。所以我觉得这事儿上,咱俩算扯平了。”
安年成的眼神看的我发毛,我决定尽快结束谈话:“你放心,孩子肯定不会给你以后的婚姻添什么麻烦。我活不了那么长时间,孩子也活不了那么长时间。这辈子,恐怕你是最后一次见我了。”
“再见吧!”
我不想和醉酒的安年成在这儿耽搁时间,说完我转身进屋。
但醉酒的安年成却突然动了起来,他带着霸道的香气将我圈在怀里。我静静的站着,却感觉背后一阵温热的濡湿。
我用力嗅了嗅,安年成满是酒气的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和人打架了?”我戏谑的问:“应该不会是木清晨吧?”
安年成没理我的戏谑,他嗓音低沉的说:“晚晚,我能保护你的……让我保护你和孩子。”
“说实话,安年成,你说这话我很吃惊。”我得了胃癌,我又不是得了痴呆,安年成这点小心思我还是能开出来。我冷淡的说:“我猜,你是想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为了保护我而和侯坤或者是张梁的人打了一架……我有说错吗?”
安年成只是用他毛茸茸的脑袋在我脖颈上蹭,他一句话没说。
“安年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深吸了口气:“我还是那句话,浪费精力在我个死人身上,不值得……如果说你是为了孩子,那更加没必要。你要是想,会有大把的女人想跟你生孩子的。”
安年成喘气发粗,我转过身摸了摸他xiōng前不大的伤口,笑说:“还真受伤了?自己伤的吧?”
“……嗯。”
“算了吧!”经历过一些时间一些事儿,我已经不讨厌安年成了,所以我不想耽误他:“你有良好的出身,你有优质的生活,你有一般人向往不到的生活圈子。好好去生活,别被我牵绊了。搭进去一个木清晨,我已经够抱歉了。”
“向晚,值得不值得,要我自己去判断。”安年成脸上的倔强让我失神,某一刻我甚至感觉他是另一个我,他说:“我觉得值得的事情,我一定要去做。”
“那万一不值得呢?”我掩饰的假笑:“万一有一天我死了,你开始悔恨抱怨浪费在我身上的时间……安年成,我活着的时候骂我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需要死了还有人骂我。”
“向晚,我也还是那句话。”安年成的话让我无法拒绝:“人从出生就知道自己要死,大家不还都是努力的活着?你吃饭最终都要拉出去,那你是不是要直接去吃屎?”
安年成的坚持,我无法不心动。很大程度上,安年成这种坚持,比木清晨的眼泪带给我的触动要大的多。我沉默的时候,安年成再次问我:“向晚,我想照顾你。你活一天,我会照顾你一天。你活一年,我会照顾你一年。你活一辈子,我就照顾你一辈子。”
“向晚,你嫁给我。”
“你玩真的?”我喉咙发干眼睛发酸:“安年成别玩了,再玩,我可当真了。”
“我没完,我说的都是真的。”安年成牵起我的手直接塞进他带血的衬衫里面:“你摸摸我的心跳,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行,我答应你。”我答的痛快:“不过我有一点要说在前面。”
“你说。”
“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不会跟你结婚。”
“为了木清晨?”安年成皱眉:“既然你这么爱他,那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我笑说:“你会想着跟他一起生的人,你一定不舍得跟他一起死……你不是濒死之人,你理解不了这点。”
安年成不再继续聊这个事儿了,他问:“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你跟我说,我都可以带你去。”
“你要是这么说,还真有。”我的手还放在安年成心脏的位置,安年成的心跳和我肚子里孩子的心跳完美的重合在一起:“我很想去看极光,你能带我一起去吗?”
“好,”安年成毫不犹豫的答应我:“我一定带你去。”
我咧嘴笑,顺从的靠在安年成鲜血淋淋的衬衫上:“谢谢你。”
我爱木清晨,哪怕到我死的那天,我都依然爱着他。
我感谢安年成,感谢他给我的孩子,以及更多更多。
查出生病的时候,我一直抱怨老天。我觉得老天对我很不公平,我还那么年轻,它却让我早早死去。我从不曾作恶,但是老天却让我经受了如此多的磨难……以前我不懂,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
世间一切,有舍便有的。很多人的宿命安排,不是能预料猜想的。
我不去纠结那些未完的事,我也不去追问那些突然出现在生命中的人。我相信,老天给我们磨难赐予我们波折,就是为了让我们重新遇到一些人。
重新遇到一些人,重新学会一些事。
重新去感悟,重新去体验。
重新,选择一次不一样的人生。
重新,去走一条不同的路。
(向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