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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
    雾水蒙蒙,车子在行驶间溅起一片黄色的水花。陆依紧紧的拽着安全带,面色凝重的望着前方,其实,她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
    手机已经完全没有了信号,两个人彼此心知肚明。江绍南眸色越来越深,车子一个打滑之后,他郑重的转过脸来一瞬不瞬的看着陆依,“下车,向山上走。”
    陆依局促地呼了一口气。
    江绍南脱下外套,“套上。”不容拒绝。他向她伸出手,陆依迟疑了一下,还是抓住了他的手。
    “我记得妈说过,你初中地理学的很好,遇到这样的情况你知道怎么处理吗?”
    周围乱糟糟的一片,她却奇异的感到安定,轻轻的说道。“与泥石流垂直方向向两边的上坡上跑。”
    江绍南扯了扯笑容,指了指左侧,“我们现在向右边走。”
    陆依点点头,跟在他的身侧。两人快速的走动着,因为谁也没法预料到泥石流什么时候会爆发。
    走了很久很久之后,陆依轻声说道,“其实我的地理学的一点也不好,只是在会考时,柏楷给我补课,我才拿了满分。”
    江绍南手头一紧。
    “有一回我们班级野外拓展训练,柏楷怕我在野外迷路,那时候他就开始给我补习地理。”
    “看来,我们这一次要是脱险了,还得谢谢他。”江绍南一脸的释然。柏楷曾经是他们心中一个结,如今两人这般云淡风轻的谈及他的名字,如同过往乌云,一切已然不在。
    陆依轻轻地扯动了嘴角,“你自己不是个中高手吗。”江绍南学生时期也参加过不少这样的野外探险活动,陆依曾经看过他的照片。
    在这艰险的时刻,两个人放下心中的难言的恐惧,闲扯着。
    可有些事就像是明明之中注定的一般,无论你怎么逃,怎么做好了防范措施依旧无法躲避上天的安排。
    他们避开了泥石流,可是由于地址的舒缓,山上的树木纷纷松动了。陆依看着那颗粗壮的大树向他们砸过来的时候,脑海中空白一片,她下意识的用足了力气一把推开江绍南,自己却因为脚下打滑,一个反力向后滚去。
    江绍南根本来不及抓住她,“陆依——”他一声大喊,眼睁睁的看着滚了下去。
    陆依身子就像被什么东西碾过了,她想起了小时候在院子里滚雪球的情景,这一刻,自己就这样,想抓住什么却始终无法停下来,恍惚中她看到江绍南惊恐的表情,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他也是关心她的。
    江绍南一声惊呼,慌乱的追上去。陆依最后撞到一颗倒下的大树上,狠狠的一撞,人被向前弹了一下。
    江绍南追上来时,双手抱住她,她满身满脸的泥巴,脸上已经多处刮痕,隐隐的透着血迹。
    “陆依,醒醒——”他的眼瞳蓦地一缩。
    陆依眨了眨眼,眼睛一片糊涂,她想想动动手指,却什么都动不了。
    “坚持一下。”
    她想说话,喉咙像被什么卡主了,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她看着眼前越来越迷糊的面孔,嘴角慢慢的扬起一抹笑容。
    江绍南紧张抱去她,两个多小时候之后,C市已经得到消息,军用飞机已经派出来。找到他们时,已经在三个小时后之后了。
    昏暗的病房里,两个人气质高雅的妇人静默的守在床边,气场慑人。
    江夫人一直绷着脸色,一旁的谭颖倒是淡定。
    不久,江夫人叹息一声,“等依依醒了,让两人复婚吧。”
    谭颖顿了一秒,“复婚?周旻敢情你还真以为他两离了婚?”她嗤笑一声,“你的儿子倒是有办法,拿了一张假离婚证骗的那两母女,我们依依那孩子缺心眼,揣着个假证走天涯。这一回来才晓得自己又被骗了。”她听自家儿子说的,这一年,徐易风和江绍南为着陆依的事也不常来往了。
    江夫人脸色微微一僵,又气又无奈,许久,她才说道,“你也看的出来,这两人心里都有对方,这么隔着对谁都不好。”
    “依依虽然姓陆,可我到底是她亲姑。还是等她醒了,看看到底是拿真的离婚证,还是怎么说。”谭颖说的也不尽是气话,“周旻,绍南那样做不光是伤了依依,也伤了我们了。”
    “陆然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女儿,可你们……”
    江夫人确实无话可说。
    这时候医生从里面出来,两人顿时停止了交流。
    “医生,我儿子和媳妇怎么样?”
    “江先生的情况很好,小腿骨折,只是暂时的昏迷。不过……陆小姐她的脑子里有淤血,还要观察。”
    谭颖的身子不自觉的虚幻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她一字一字的问道。
    “淤血压着神经,我们无法确定会不会有后遗症。”
    江夫人赶紧握住谭颖的手,“不要瞎想,依依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她现在心里也忐忑了。
    谭颖眼圈一瞬间就红了,“好好的,这两人去哪里做什么?”陆依要是有个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会寝食难安的,她怎么对得起陆然最后的嘱托。
    江夫人面色苍白,“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医生点头。
    陆依穿着浅色的病号服,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一张笑脸多处的刮痕,有深有浅,让人不觉得心口一抽。
    江夫人拿起棉签轻轻的沾了沾水涂在她干涩的嘴角上,看着陆依现在这样样子,她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的握着,她呢喃着,“依依啊,你要快点醒来,妈妈一定帮你治江绍南。”
    谭颖吸了吸鼻子,“你还是去看你儿子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周旻知道谭颖这会儿在气头上,她说着气话,“等他快死了,我再去看。”
    谭颖静默了一下,等心绪平静下来,“别说这样的话了,我们谁也不希望这两个人出事。这儿有我就行了。”到底是多年的朋友,她怎么舍得江绍南出事呢。
    江绍南只是小腿骨折,并没有多大的事,麻药过后,他就惊醒过来,张嘴就喊道依依的名字。
    江夫人坐在一边,看着他因为大动作碰到了伤处,隐忍的疼意,她也不上前,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江绍南被腿上钻心的疼慢慢的情绪过来,他沙哑的说道,“妈,依依怎么样了?”
    江夫人拧着眉,没好气的说道,“你先管好你自己。”
    “她怎么样了?”江绍南沉声又问了一遍。
    “脑子里有淤血,还没有醒过来。”江夫人叹息一声。
    江绍南没有再说什么,他慢慢的闭上了眼,脑子里回忆着山上的一幕幕,画面一直定格在陆依用力把她推开的那一霎那。
    她眼里盛满了惊恐,却还是坚定的把他推到安全的地方。
    “我去看看她。”许久之后,他略带着鼻音说道,声音仿若隔着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陆依在昏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过来。
    她的手指头轻轻一动,就感觉有一股强大又压抑的力量抓着她的手,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在那黑暗的眸子里她看到了一个影子,熟悉又陌生,她稍稍一动,全身一阵酸痛。
    “不要乱动,你身上有伤。你想做什么?”江绍南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医生说淤血散去陆依就会醒过来,可现在淤血还没有散去,她就醒过来了。
    陆依怔怔的打量了他半晌,目光最后定在他的脸上,那张棱角分明的线条,留下几条细微的长长的划痕,她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上去。
    冰冷的手指头触碰到他的肌肤时,江绍南微微一怔,他咽了咽喉咙,神情温柔,“只是被树枝划伤了,我没有事。”
    陆依蹙着眉,依旧沉默的望着他,如同走进了迷雾林中。
    江绍南拿下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握着,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哪里不舒服吗?头还疼不疼?”她眼神空洞的望着他不言不语,他渐渐的有些焦急,掌心不自觉的蒙上了一层汗意,和她对视着。陆依看着那双漂亮的双眸里流露出的深沉的感情,她的心猛地一怔,又慌又乱。
    她想收回手,可是试了多次,他却纹丝不动。她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双眼定定的看着他,才发出一句轻轻的问话,“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感冒了昨晚上吃了药就睡觉去了,今早起了个大早码的,偶去上班了,~~~~(>_<)~~~~
    ☆、63
    她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双眼定定的看着他,才发出一句轻轻的问话,“你是谁?”
    江绍南手一紧,一条腿撑着周身的力量缓缓地站起身来,双目一丝不落的锁着她,仿若要将她看出一个洞出来。
    陆依不安的咽了咽喉咙。
    “陆依——”他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
    陆依望着他,目光迷惑,她顿顿又问了一句,“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她努力地深想,可是脑中仍就一片混沌。
    江绍南单腿站在那儿,只觉得一辈子的疼痛在这一刻都钻到心头,似有千斤铁锤一下一下的砸下来。在此后的人生中,江绍南每每回忆起这一幕,他的心总会莫名的悸动一下,那种换乱与不安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陆依,我是江绍南。”他沉声说道。
    陆依眯了眯眼,“不好意思,你是我母亲的学生吗?我好像记不清了。”
    江绍南心理咯噔一下,又苦又涩。
    陆依独独忘去了和江绍南相遇的这段时间,她的记忆停留在她大四的实习的阶段。医生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心理学上有过这样的案例,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脑部受到碰撞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
    江绍南扯了扯嘴角,在她的内心深处果然不愿在面对他吗?
    陆依安静的坐在床边,配合着医生的各项检查。
    江绍南冷着脸从病房里出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刚刚点燃,小护士提醒道,“这里禁止吸烟。”
    他不管不顾的吸了一口,吐了一个长长的烟圈之后,才把烟熄灭。
    心理学界的专家杨教授也来了,江绍南第一时间把陆依的病情通知了江夫人,江夫人亲自致电请来了杨教授。
    江绍南迎上去,“杨伯伯,麻烦您了。”
    杨教授拍拍他的肩,“不要太紧张,这样于她于你都不好。”
    江绍南呼了一口气,眉头依旧紧蹙着,“怎么会这样?”
    “她这里受到外界的冲撞,再加上心里曾经受到过的创伤,在强大的精神压力下,会出现自我逃避,感觉某些事情没有发生过了,甚至会在脑海中编造出另一种情况,假想式地欺骗自己,本质上来说都是出于对自我的保护。”杨教授沉声说道,“我看过她的病史,她曾经患过抑郁症。”
    江绍南眼圈一瞬间涩涩的,心头就像被针扎了一下,“是的,在几年前。”
    “你母亲已经把你们的事详细的和我说了,绍南,她能不能恢复都是偶然,也许是明天,也许——但是,最主要的人是你。”
    江绍南走进病房时,护士刚刚给陆依抽了两管子血,陆依按压着棉球,静静的坐在那儿。在他走进时,她才抬头看过来,眼里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
    江绍南伸手刚想替她按住棉球,她惊得转过身子。他一怔,手僵在那儿。
    陆依瞅了瞅他,轻声说道,“我自己可以的。”江绍南深深的看着她,此时的她一如那一夜的清晨,眼中的不安、防备一一流露出来。
    陆依足足按了五分钟,扔掉了棉球。江绍南依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这个男人是谁?可是在她记忆库怎么没有关于这个男人的一点信息呢?
    江绍南突然抬头对上她的眼,那双眼闪烁着,一如当年的纯净。陆依猛地一愣,眼角不自然的染起一片绯红。
    “我——”她懦懦的刚想说话。
    “陆依,我是你的丈夫。”那几个重点字眼跳入她的听觉神经中,她额眼睛不自觉的睁大,她望着他,他的眼里似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煎熬。她怔怔的说道,“可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如果你是我的丈夫的话,那我的手——”她扬了扬手指,无名指上空空无物,一丝戒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她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慢慢垂下睫毛,低头看到自己小腿上的青紫,心里突然空荡荡的,似是在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江绍南握过她的手,“前几日我们一起去了木村,回来的时候遭遇泥石流,当时你为了推开我,自己滚下去撞到了头……”
    陆依眯了眯眼角,陷入沉思中自己身上的青紫,原来是这么来的。她以为自己是出了车祸呢。
    ***
    江绍南还是把陆依住院的事通知了柏一帧。当时徐易风也在场,他说道,“既然你都告诉陆依你们是夫妻,以前的事又何苦让她记起来呢?”
    江绍南怔忪了一下,淡然的笑了笑,语调平静,“我不能再骗她。”也许这时候他可以当初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两个人就此开始新的生活,可他不能。
    他不能以爱之名再次欺骗她,那样的话也许这一辈子他们都没法回到原点了。
    柏家两父子看到陆依这个情况心中满是不舍,尤其是柏一帧,他真是把陆依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
    “你这孩子,一走就是一年,回来跑又去山里做什么?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百年之后怎么去见你妈妈?”柏一帧满脸的悲伤。
    陆依目光呆愣了一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柏叔,我母亲不是在N大做实验吗?”
    她这一问,病房霎时静默下来。柏楷终于知道江绍南会通知他们了,他心里涩涩发痛,指尖不住的颤抖着,“爸,你下午不是还有课吗?我在这里陪着陆依就好了。”
    柏一帧嘴里一片苦涩,简直不可置信,“我先回去,你陪着她说说话。”
    柏楷坐在沙发上,望着她的眼神痛惜的无以复加。陆依也有些不适,“柏楷哥,醒来之后有些事我记不清了。”
    柏楷沉默了片刻,“什么事情记不清了?”
    陆依掐着自己的掌心,“我忘记了我结婚的事,还有我的丈夫,怎么会这样呢?”
    柏楷神色黯淡下来,他该怎么说呢?这一刻他的心就像有两个人在打架一般,他知道陆依这一刻对江绍南的不信任,或许他能搬回一切。
    在他沉思的一瞬,病房门轻轻的打开来,江夫人和江绍南一前一后走进来。
    柏楷转过头看着他们,眼神一瞬间就冷下来,他的目光微微扫过江夫人,神色复杂。
    江夫人走过去,看了一眼柏楷,稍稍打量了一下他的眉眼,与他的眼眸相识时,她的心莫名的加速跳了一下。柏楷和陆依的事她也略微知晓,就是青梅竹马的趣事,也当不得真。
    “头还疼不疼?”她轻柔的问道。
    “不疼。”陆依摇了摇头。
    江夫人拉着她的手,“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们。”
    陆依弯了弯嘴角,“谢谢您,伯母。我会的。”
    江夫人和江绍南的脸色瞬时僵了一下。
    江绍南皱了一下眉,江夫人倒是淡定,她轻笑了一下,姣好的面容一派温婉,“什么伯母,我是你婆婆,你这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觉得狗血~~把大纲给编辑看时,我都不好意思了╮(╯▽╰)╭
    ☆、64
    陆依看着眼前这位满脸慈爱的妇人,“妈”这个字卡在喉咙间就是说不出来,她微微发窘,那种浅浅的陌生感让她无法是从。
    江绍南立在一边,这时候上前,替她拢了拢乱了的发丝,动作轻柔又自然,“肚子饿不饿?”
    陆依依稀有些眩晕感,看着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江夫人抿着嘴,浅浅的笑了笑,“我让周妈熬了一些粥,你刚刚醒过来,还是吃些清淡的好。”
    江绍南盛了一碗端在手里,陆依看着他,这幅温暖的模样,她的脑海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张嘴。”他轻轻说道。
    陆依囧,她只是失忆,并不是残废了。
    “我自己来。”她却是有些不好意思。难道他们以前也是这样的亲密?似乎他们之前的感情还不错。
    江绍南定定的看了她几秒把勺子递给她。陆依好不容易在三个人的注目下,努力的喝了半碗粥。
    “你刚刚醒过来,吃不下也没关系。”江绍南接过她的碗,又递来擦嘴毛巾。
    陆依半坐在那儿,她抬手摸了摸头,双眼转了转,“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很抵触这里,脑子里会闪过一些片段,好像是谁躺在病床上,旁边有一个身影趴在那儿痛哭。
    “医生说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我不想呆在这里,而且我感觉自己很好。”
    江绍南默了一会,平静道,“好,一会儿我们就回家。”
    陆依却有些怅然,她垂着头,声音轻轻的却带着坚持,“我想回我自己家。”说完好像就意识到什么,“我的意思是,我——”
    柏楷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陆依看了他一眼,眼里闪着几分求救的讯号。她该怎么说呢?这个男人一直自称是她的丈夫,可是为什么她会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那就回知园(C大教职工公寓)住吧。”柏楷淡淡的说道,“我会照顾她的。”江夫人的目光再次落在柏楷的身上,稍稍有些迟疑。
    江绍南的脸立马冷下来,陆依被他周身的冷气冻的一缩。
    江绍南眼里一闪而逝的疼惜,终是吐出一个字,“好。”陆依怎么听都觉得好勉强。
    她的婆婆倒是一脸的淡然,“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回头我让周妈过去。”
    “不——”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江绍南沉声应道,“不用了,我过去。”
    陆依猛地抬头。
    “你是我老婆,我去照顾你天经地义。”
    瞧人这话说的底气倍足,陆依一时间沉默了。
    她婆婆走后,她呼了一口气,长辈在她总有些拘谨。江绍南收拾着东西,陆依和柏楷站一旁等待着,这一幕陆依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她的脑子里蓦地冒起了一个词:小厮……
    “那个……你要不要帮忙?”陆依真的很善良的。
    江绍南把她的换洗衣服装进包里,直起身子,“我不介意你用行动来表明你的心意。”他冷冷的瞥了一眼柏楷,眼里暗藏着满腔的怒意。
    陆依咋舌,心里有些不满,语气软下来,“我是病人,心有余力不足。”
    江绍南那张英俊的脸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柏楷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江总,您自便。”
    ***
    江绍南继续充当司机,陆依和柏楷坐在后面,她歪着头,窗外流动的景物一一从她眼前闪过,陌生又熟悉,她皱着眉,心里失落落的。
    真的过了两年多了吗?可为什么她独独忘了这两年呢?她转过脸,目光怔怔的看着江山的背影。
    “头疼了?”柏楷轻轻的出神。
    陆依收回目光,摇了摇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一切都好陌生。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江绍南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一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等你恢复好了,我在慢慢告诉你。”柏楷拍拍她的手,似是云淡风轻说道。“你没有事就好。忘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陆依叹了一口气,表情悠悠的。
    回到了久违的家,陆依细细的扫过屋子的一景一物,她以前看过很多失忆的电视剧,可没想过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的目光定在客厅墙壁上的照片上,她的心脏突然狠狠跳了一下,一阵刺痛。
    江绍南慢慢地走到她的身边,拍拍她的肩头,“你先去洗洗,我一会儿再和你说。”
    陆依在看到那张照片时,只觉得浑身发冷,心情已经跌倒谷底,短暂的几秒,她的眼角就渗出泪来,她竭力的克制住不想让他们看到。
    客厅里只剩下江绍南和柏楷,静默了半晌,江绍南开口,“柏老师,今天麻烦你了。”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帮她。”柏楷冷冷的看着他,眼里闪过太多的情绪,不甘、痛恨,“江总,这一次我绝不允许她再受到一丝伤害。”
    “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护着她,柏老师作为依依的兄长,你费心了。”他重重的强调着“妻子”两个字。
    “妻子?”柏楷冷冷的重复道,“到底是“妻子”还是“棋子”,你心知肚明。江绍南,不是所有的事都会照着你的剧本演的。依依偏偏失去了这两年多来的记忆,为什么呢?”
    他嗤笑一声。
    江绍南脸上的线条僵硬着,“柏楷,你不是我,你又怎么会理解我。”
    柏楷猛地一把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双目死死的蹬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江绍南,你们这些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有什么?一个好的家世?所以就可以肆意的伤害别人吗?”
    “柏楷——”江绍南反手一握,两个人僵持着,“当初是你把她弄丢的不是吗?”
    提及此,柏楷突然笑了一声,他的眼里闪着水光。时至今日再说无意,他亲手把她丢了,才会到今天这般地步。
    柏楷利落闪开手,“江总,等她身体好了,我会把她带走的。”他冷冽的宣示着。
    黑暗的卧室里,陆依抱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耳边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
    江绍南敲了几下门,没有反应,推开而入,轻轻的坐在她的身旁,他打量着她,两排睫毛像扇子一般,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不要想那么多,妈妈知道你这样会不高兴的。”他明明就在她的身边,陆依却觉得他的声音如此的遥远。
    她依旧沉默着,可是她的气息突然急促起来,“我和你这两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紧紧的握着手。这一天她心头总有一种不好感觉萦绕不去。
    江绍南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掌心一片温暖,心里霎时动容。
    “好,我告诉你。”他拉过她的身子,四目相对。
    听江绍南说完,陆依的头慢慢的倚在沙发上,眼睛紧紧的闭着,脑袋沉沉的,混乱一片。她轻轻的扯了扯干涩的嘴角,“原来是这样啊。”
    这一句包含了太多的感慨。
    江绍南的眉间隐约可见痛苦之色,他倾身过去,陆依却快速的闪开来,她眨了眨酸涩的眼,“我有些困了,想休息。”
    江绍南看着她疲惫的脸色,心里不禁心疼,“我刚刚叫了菜,吃一点再睡。”
    陆依摇了摇头,“不了。”
    他死死的拉住她的手,定定地看了她好半晌,猛地一把抱住她,仿若重新回归的至宝一般,“这两年就当是一场梦,不要再想了,依依。”他的话语带着丝丝恳求。
    陆依的头抵在他肩头,鼻息萦绕着他的气息,鼻间一阵酸意,心里满是荒芜的凄凉,忘了,她的人生也是不完整的。
    “看来你是做了很多对不起我的事了。”她的嗓音低沉,“我的慎重考虑一下。”
    江绍南的身子猛地一僵。
    ****
    江夫人回到家里,眉宇沉沉的。
    周妈到了一杯红茶放到茶几上,“依依情况怎么样了?”
    江夫人叹口气,姣好的面容微微纠结,“还是那样。”她端起杯子,一失神杯子“啪”的一下歪下来。
    “不要那么担心。”周妈赶紧上前收拾。“说不定是这两孩子的转机也不定。”
    江夫人皱了皱眉头,沉吟道,“我今天看到一个人,你还记得吴佳慧吗?”
    周妈的手一滑,顿时鲜血汩汩而出,江夫人赶紧找来药箱替她处理好。
    “小姐,都过了那么久了,怎么无端端的提起她?”
    “真是孽缘啊。”江夫人搓了搓手,指尖冰凉,“吴佳慧生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和陆依时青梅竹马。”
    “他知道了?”
    “我不确定。”江夫人抬起眼。
    命运的安排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多少年后,还是将他们拉到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生病中T^T
    我写文基本没有什么大纲,除了《痛爱》写了框架,其他文基本上是想到哪写到哪,这本写到十三万时才写了大纲的,后续故事才安排好⊙﹏⊙b汗,《将错就错》写到这里,我越来越不满意了,很抱歉,有机会我会重头修一下。
    ☆、65
    陆依一大早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她打着哈欠,随意的踩着拖鞋迷迷糊糊走过去。开放式的厨房,江绍南系着一个粉色围裙,手拿铁铲,伴着“刺啦”的声音,陆依愣愣的看着。
    好一幕温馨的画面。
    江绍南炒好了小菜,一转身就看到陆依仰着脸失神般的望着自己,清丽的眸子在和煦的阳光下分外的安宁,他微微一愣随即扬起一抹笑意,“醒来了,先去洗洗。”
    陆依怔愣了几秒,“原来你也会下厨啊,我以为你这种人该是君子远厨庖。”
    江绍南眉眼晶亮,黑眸深邃,“你对好老公的标准不是要求出得厅堂进的厨房吗?”
    陆依撇撇嘴角,“原来我的要求这么低啊。”说完径直的向卫生间走去。
    吃过早饭,陆依去书房看书。江绍南坐在客厅办公,安静了过了一个上午。期间,陆依出来倒水喝时,江绍南的手机不时的响起来,陆依听着江绍南的语气,估计是出了什么事。
    她微眯着眼悄悄凝视着他,江绍南挂了电话,目光投过来,里面的情绪没有一丝掩藏,无奈又失落。
    陆依端着柠檬水,一时不知所措,“额,你要不要蓄水?”然后她听到江绍南低不可闻的叹息。
    江绍南朝她招招手,“过来。”
    陆依望着他那双黑色的眸子,慢慢的走过去。
    江绍南扯扯嘴角,伸手拉她坐在他的一旁,声音轻柔,“头还疼不疼?”
    陆依的手紧紧的捏着杯子,“不疼。”
    静默了半晌。
    江绍南抬手摸着她的后脑勺,“真不知道你当时哪来的力气。”他的声音无奈又欣喜。“陆依,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他的心就像被凌迟一般,失去她,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这几晚,只要回想道哪个画面,他就会惊得一身冷汗。
    两个人靠的近,陆依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气息,很好闻,莫名的让人定下心来。
    她不喜这样的气氛,“你也别太自责,那是人的本能反应,换做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她这一解释,江绍南的心顿时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简直咬牙切齿,“伶牙俐齿。”
    陆依蹙了下眉,“我以前不是这样吗?”
    “不是。”江绍南没好气的说道,“以前的温柔善良,听老公的话。”
    陆依瞅着他,耸耸肩,“那肯定不是我。”
    江绍南扯着嘴角,“一会儿去趟医院,去看看我才能放心。”
    陆依不置口否。
    陆依受伤的事,谭家早早的就受到消息了。谭玄同原本是要来看她的,谭老爷子一句话就让他止住了脚步。
    “这孩子受着伤,你忍心去刺激她吗?还是你希望她把我们都给忘了你才甘心?”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孙女,就算不和他姓,他也舍不得。再加上陆依和江绍南的婚事也是他一手促成的,他愧疚的无以复加。这一年,陆依的做的任何决定只要她开心,老爷子都随着她去了。
    谭玄同干涩的说道,“爸,我不放心,她是撞到脑子了。”
    老爷子摆摆手,“在你身边你不懂得珍惜,离开你的你偏偏又执着。玄同,你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谭玄同陷入沉思中,表情悲恸。他这辈子最初的开始太过顺利,以至于他不懂得珍惜。对于三个子女来说,他这个父亲等于形同虚设。陆依不认他,谭奕整个儿脱离这个家,他唯一的儿子,如今也远在非洲,在那战火纷飞,疾病缭绕的地方,说是救赎,其实最高救赎的人是他才对。无论他做什么,这辈子他的儿女都不会围绕在他身边了。
    果然报应不爽。
    半个月过去之后,陆依依旧如同。江绍南告诉她这两年来发生过的很多事,可她仍旧一点印象都没有。每每江绍南眼角流露出来的怔愣,她都会感到一丝莫名的心疼。他总会沉默半天,陆依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从江绍南口中得知,她有一个好朋友,叫夏晓雪。这日她和夏晓雪约好,两个人在C大附近的甜品店见面。
    夏晓雪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半晌憋出了一句话,“陆依,现在没人,你不要再装了。”
    陆依囧,合着她还真以为她是假失忆啊。她失笑,“晓雪,还是你了解我。”
    夏晓雪呼了一口气,拍拍胸口,“我就知道那会那么巧。你这招走的好,江绍南现在怕是热锅上的蚂蚁还不急死了。也是哪能那么轻易原谅他。”
    陆依的心突然一紧,“这么说,我和他之间真的有问题。”
    夏晓雪手一抖,杯中的饮料洒落出来,她惊诧的抬眼,“你——你真的忘记了?”
    陆依点点头,挑眉,“看来江绍南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了。”
    “晓雪,可以说一说吗?”
    “他没有告诉你?”怎么会告诉她呢?那些事叫他如何去说。陆依失忆于他是最好的。夏晓雪纠结着,古语有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她又如何去说,“陆依,你和他之间的事,到底该由他亲口对你说的。”
    陆依呼了一口气,轻轻的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回去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江绍南的如期而至,这些日子,江绍南似乎每时每刻都要了解她的动向。有一天她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他回来一整晚都没有说话。
    “在哪?”他问。
    陆依看着街上往来的学生,她吸了一口气,“我和晓雪要去吃饭,你不用来接我了。”
    江绍南静默了一刻,“吃完饭我来接你,不要乱跑。”
    陆依笑,他真是把她当做小孩子了。
    她一个人走在街上,不知不觉就走了几条街。后来,再想到这一天的情景,她只觉得好像在做梦一般。
    ***
    周围空旷的像死寂一般,她的双眼被蒙上了一层黑布,什么也看不清,双手被捆在身后,胶带紧紧的颤着,血液不通,手臂麻麻的。周围不时有铁门开启又关上的巨大声响,她再笨也知道自己被绑架了。
    眼睛被蒙住,耳朵倒是好使了,她听着几个陌生的沧桑的男声。
    “快通知江绍南,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陆依的心一直悬着,心里不免埋怨起江绍南来,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样,害的她这个女流之辈在这受罪。
    “江绍南,3000万换你老婆,给你办个小时的时间,你要是报警,你就等着替你老婆收尸吧。”
    陆依哭笑不得,心里哀叹,她这是走了什么霉运,改天一定要去庙里上香。可是她能平安回去。
    江绍南坐在桌前,手紧紧的握着手机,骨节凸出,满脸的戾气,恨不得毁灭一切。他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满腔怒意,快速的剥了一个电话,“邵局长,我是江绍南,我的妻子刚刚被绑架……”
    他又给宋彧打了一个电话,宋家当年就是道上混的,宋彧的消息自然多。
    陆依倚在角落里,周围空落落的,她只觉得灰蒙蒙的压人,呼吸窒息。突然间她感觉到有人走到她身边,她害怕的缩了缩腿。突然间布条被扯了下来,那人黝黑的面色,双眼的杀气毫不掩饰。陆依看着不觉得有些渗人。
    “事成之后留不留?”
    陆依惊恐的瞪大了眼,牙齿死死的咬着唇角。亡命之徒,在他眼里命如薄纸。
    “江绍南会把钱打给你们的。”
    “那钱本就是我们的。你们这些剥削者,拆了我们的家,结果呢拿着打发要饭的钱来打发我们。刀疤,不要留。”另一人狠绝的说道。
    陆依脸色苍白,喉咙堵着,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逆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害怕到极点,这时候却也渐渐平静下来。她想着江绍南这一刻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在心慌在彷徨,她扯了扯嘴角,涩涩不堪。她垂下头,滚烫的泪慢慢的滑下来。
    “怎么还没有消息?”“会不会报警了?”
    陆依突然觉得脑袋一痛,她的头发被刀疤男狠狠的揪住,刀疤男拿过电话,“江总,你最好快点,不然……”刀疤男把电话递到陆依耳边,陆依哆嗦着,脑子里充斥着各种画面。
    突然她的脸颊一阵灼痛,那个刀疤男狠狠的甩了她一个耳光,声音清脆,她痛的叫了一声。那端江绍南紧张的喊着她的名字,“依依——”
    “钢铁——”陆依吐了两个人,蓦地又是一个耳光,她只感觉到一阵嗡鸣。
    ☆、66
    “妈的。”伴着一声恶狠狠的咒骂,陆依只觉得脑袋一阵灼痛。
    “江绍南,赶紧准备钱,否则,你懂的。”
    “钱不是问题,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江绍南冷声说道。
    “我们只求钱。”男子挂了电话,又吩咐道,“小心看着。收到钱之后,就把她——”他做了一个枪毙的手势。
    陆依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死死的咬着唇角,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江绍南会来救她的,一定会的。
    江绍南快速的拨了一个电话,“宋彧,刚刚歹徒打来电话,我听见依依在电话里说道“钢铁”两个字,你看看会不会有帮助。”
    “好,我知道了。”宋彧轻叩了一下桌面,“绍南,你想过没有这件事会不会是——熟人干的?”
    江绍南微愕,“不管是谁,这次我都不会罢休的。”
    宋彧的手下办事效率很快,很快就查到了陆依所在的地点,城北的一个废旧钢铁厂。
    江绍南赤红着双眼,车速疾驰,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他带着耳机,不时有电话打进来。
    “想办法先拖住他们。我已经派人先过去了。”
    江绍南很快找到了那个废旧钢铁厂,晚霞笼罩着整片大抵,周围死寂一般,他直直的看着前方。
    ****
    冯希疯狂的冲劲江绍北的办公室,似是一阵烈风,“你疯了——”他一把揪住了江绍北的衣领,双母嗜血一般,“你竟然□她。”
    江绍北凉凉的扯下他的手,“冯希,你该清醒了。”
    冯希嘲讽的笑了一声,“江绍北,你***疯了,我当初怎么会认识你?”
    “冯希,当初我找你时,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会帮我的。半途而废不是你的风格。”江绍北面色森冷,“还是你真的爱上她了?”
    冯希紧紧的握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他竭力地克制住向他挥拳的冲动,牙齿咯咯作响,“你赶紧打电话通知他们,马上放了陆依。”
    江绍北转动轮椅,慢慢的移到床边,手指轻轻的按了一下遥控器,窗帘倏地收起来,晚霞从天边慢慢的照进来,他眯着眼,望着远方,声音幽幽的,“放了她?为什么都是我承受一切呢?思情,还有小北。”他的眼神空洞,无限放大,仿佛在看空气一般,那双苍白的手却是死死的拽着自己的双腿,“我失去了一双腿,凭什么他们都是好好的?”
    冯希呼了一口气,他们相识多年,江绍北向来克制着,即使当年,他从车祸中醒过来,知道自己或许会终身瘫痪,他也只是平静的面对。
    原来不是不在乎,只是当时他心已经随着仲思情的离去而死去了。
    冯希咬着牙,手指僵硬的攒住,“绍北,你有没有想过,陆依她也是无辜的,她甚至是你们的牺牲品,你也知道你哥当初为什么娶她。她有什么错,只是错嫁了一人。绍北,听我说,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就当是为小北积福好不好?”
    只是一瞬,江绍北的脸色顿时暗下来,那股子的冷意瞬间冻结了一切,“积福?冯希,那你又知不知道,小北的手术失败了。”
    冯希的心咯噔一下,顿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甚至是不敢相信,“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放过陆依?”
    江绍北嗤笑一声,“不是我不想放过她,是那些人不想。江绍南自己种下的因,结的果就该由他自己尝。”
    “你疯了。”冯希一阵怒吼,扬手给他一拳,“她在哪里?”
    哐当一声,江绍北从轮椅上滚下来,他一手撑在地面,嘴角流下一丝血迹,脸色依旧如常。
    “她在哪?”冯希又是一声嘶吼。
    江绍南不急不慢的爬起来,又坐上了轮椅,“我不知道。”
    “你到底有没有心,她是你的嫂子!”
    “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嫂子,那你呢?冯希,对你我很失望。”
    冯希整个人已经癫狂了,他无奈的抓着头发。
    陆依听着杂乱的脚步声,她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不清。
    “妈的,会不会框我们,怎么还没有收到钱?”
    “大哥,怎么办?”
    陆依闻着刺鼻的烟味,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她干干的咳嗽了几下。
    “我们先走,老五,你背着她。”
    “会不会太麻烦了,哥,干脆——”
    “钱还没有到手,留着她,或许还有用。”
    陆依感觉到自己被人粗鲁的拽起来,她闻着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一阵酸臭味,直达她的神经中枢,忍不住“哇”的一口吐出了。
    “妈的,真***触霉头。”那人揪着她的头发,陆依丝丝抽痛,就想不小心被大头针戳进了脚心,她疼的眼泪直掉。
    “是你老公害的你,要怪就怪你老公。你今天所受的一切,都是江绍南造成的。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的家被他拆了,可我们拿到的是什么,几万块,我们的房子在你们眼里就如同大白菜一般,我们就如畜生一般被你们赶走。”
    陆依的喉咙一阵铁锈般的血腥味,她每说一个字喉咙就是一阵灼痛,“他不会这么做的。”
    江绍南不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即使她失去了记忆,可是她还是相信,他不会是那样的人的。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那几人顿时感觉到不妙。
    “大哥,有人来了。江绍南他竟然找来了。怎么办?”
    刀疤男一把扯过陆依,从腰间掏出手枪来,“老五你去看看,后面还要一个隐秘的门,老三我们从后面走。”
    宋彧的人朝着江绍南走过来,“江老板,宋少已经和我说了,我叫阿四,您太太确定就在里面,我们找了相关人士过来,大致清楚了这所钢铁厂的布局,据我所知这个歹徒身上已经背负了两条人命。”
    江绍南深吸一口气,“我和你们进去。”
    江绍南走进来的之后,凝着眉头扫了扫空旷满是尘埃的工厂,他的目光坐在地面上,走过去,他慢慢低下头,从地面捡起一串藏式手链。
    那是陆依去西藏时买的,说是能保平安的。他暗呼了一口气。
    阿四走过来,“后面还要一个门。”
    钢铁厂的后面是一片空旷的上坡,早已人烟罕至。暮色越来越深,陆依双手被捆着,一路上被人拖着,一只鞋子早已不知去向。她的脚早已被地上的碎片划得鲜血淋漓。
    “大哥,前面根本就没有路了。”一路拽着陆依的那人声音已然担忧了。
    刀疤男定下脚步,皱着眉往后看了看,“找块砖头把手机砸了。”
    “啊?”
    “不要废话。”
    刀疤男走上前,一把扯住陆依,嘴角阴森的扯了扯,“江绍南真是有本事,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过来。不过,有你陪葬也算值了。”
    风呼啸吹着,在这杂草丛生的上坡上,陆依感到一阵凄凉,她舔舔干涩的唇角,“你无非是要钱,我可以给你,双倍。”这一时刻,她反而沉静下来,江绍南既然来了,她就没什么好怕的,现在只有一个字,拖。
    刀疤男的眼睛一亮,只是一瞬便熄灭了。那端手机已经被砸碎了。刀疤男拉住陆依不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跑着。
    终于路道尽头,陆依暗暗地呼了一口气,苍凉的扯了扯嘴角。
    此刻唯有刀疤男依旧沉静着,那两人满脸的慌张,不知所措。“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了。”
    陆依眯着眼,看着远处的跑动的身影,还好她不近视,她清晰的看到了江绍南慢慢的寻了过来。她想到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狗血镜头,如今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也算是当了一回女主角了,只可惜,她今天的镜头太少了。
    “放了她。”江绍南扫了她一眼,目光与刀疤男对峙着。
    “江绍南,不知道是他们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刀疤男轻笑着,那冰冷的枪口就抵在她的太阳穴上,陆依直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江绍南的眉色一暗,望着陆依,晚霞打在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染上点点红晕,让人看上去那般的心疼。
    “放了她,我再说一遍。”他不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刀疤男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陆依抬头看着他,视线与他交汇,她涩涩一笑。
    “让他们离开。”他的手一点一点的扣动着手枪,陆依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好。”江绍南立马说道,“阿四,你们先行离开。”
    陆依惊诧的睁大了眼,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阿四嘴角微微一定,眸色深沉,朝他点点头,嘴角轻动。等到一行人离去之后,刀疤男笑了一声,“果然爱你老婆,我也是说话算话的人。你过来,我可以放过她。”
    陆依摇着头,死死的看着他俊朗的脸廓,心跳仿佛静止了一般,晚风肆掠的吹动着,打在脸上一阵生疼。江绍南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一贯整洁的衬衣早已凌乱,他朝着她伸出手,“放了她。”
    刀疤男轻笑一声,枪已经对准了江绍南,然后一个大力推了陆依一把,陆依踉跄的超前砸去。
    “我是忠人之事。不过,计划有所改变而已。”
    江绍南冷冷的扯着嘴角,“计划赶不上变化。”电光石闪,顷刻间,江绍南一个反手,手枪应声落地。阿四在一瞬间已经赶过来,陆依很快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陆依看着前方混乱的场面,她的心跳不知漏了几拍,她挣扎着却又无能为力。
    刀疤男也是豁出去了,他一把勾着江绍南的手,死死的揪着,然后猛地往后退去,江绍南根本没有料到他会一招。他笑着说道,“一起去死吧。”
    “绍南——”陆依一声惊呼,声音穿透了长空,凄厉的满是哀鸣。
    江绍南和刀疤男一起滚落下去。
    陆依挣脱开,拼命的冲上去,她跪在那儿,望着下面,她伸出手空荡荡的,只有风穿过的声音。她咬着牙,眼泪滚滚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让江绍南穿越了……重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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