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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里禁语_49
    秋菊进去伺候着,海棠回来拽了吉祥也跟了过去,身后那小燕子哭天喊地地就跑出去了。
    吉祥:“……”
    没想到一个小孩子的哭技已经炉火纯青,一进到屋里,躺在榻上的赵英此时发辫已经散开了,地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坏的花瓶等物到处都是狼藉,矮桌上放着的首饰此时却是规规整整地放置一边,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么的……有趣。
    海棠见她只是发怔,赶紧又拉了她一把:“还不收拾收拾!”
    吉祥认命地蹲下了身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在心里数着数,果然没数过二十只羊,小燕子哭哭咧咧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前面身形高大,仍旧俊秀英挺的正是赵昰,身后跟着弯腰驼背的老奴。
    不用抬头,也能知道赵英此时看着父亲的目光得有多委屈。
    赵昰一眼瞥见女儿脸上的血痕,刚一动又踩了碎片上,赵英抿着唇单单只叫了一声爹,他勃然大怒的声音已经吼了出来:“这是赵姝干的?嗯?”
    老奴自然在他身后劝慰:“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姝儿小姐还小,多半是孩子气,不能动真格的……”
    话还未说完,赵昰已到了榻前,他脚步极快,袍角划过了吉祥的眼前。
    海棠示意她不要抬头,以免迁怒到二人,男人果然气得不轻,到了赵英跟前,人也不说话,只脸上挂了两行清泪,就足以令他心碎。
    赵昰怒气冲冲地走了,吉祥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他的背影。
    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未曾这么注意到他的身姿,这么些年过去了,男人的肩膀似乎更加的宽厚了,其实对于他的记忆,她没有很多了,只是此时看着他,却真的变换了心境,杀了他简直便宜他。
    地上乱糟糟的东西需要人收拾,小燕子抹了眼泪又出去打探消息,海棠和秋菊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对视一笑愉快地打扫起来,吉祥也未等她伸手,赵英却是出声了:“吉祥这么难听的名字你怎么想出来的,嗯?过来。”
    吉祥:“……”
    她听唤起身,这就到了榻边。
    赵英此时已经坐直了身体,她伸手在矮桌下面取出了个两节的食盒,这就对她招了招手:“过来,你坐下。”
    说着轻轻打开盖子,露出了里面的冰块。
    在这冰块当中,放置着一小盘甜糕,见这冰块大小就知道这东西在她屋里放置了有一段时间了,从打赵英打量她的第一眼,吉祥就知道,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她当着自己的面划破了脸,很明显,如果在这甜糕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还猜不出怎么回事,那么吉祥岂不是蠢到了大天边去?
    她是想和韩湘子划清界限,她是想与齐为敌,她是想自己报仇雪恨,想光复沐家,而当她诈死,韩湘子两次将甜糕送到她的面前,无非也就是告诉她,对于她的这种小把戏,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就像是孩子在耍小脾气一样,而韩沐可以死,但想弃了这个爹,他却是不答应了!
    吉祥笑,甜糕这东西是她对母亲唯一的念想,自然而然地坐了榻上,她伸手拿起了一块到唇边咬了一口,这就笑了:“容娘的甜糕越做越好吃了啊!”
    赵英伸手理过自己耳边的碎发,神色淡淡:“容娘没有味觉,做什么都难吃,你明知道这东西是大人亲手所制,为何到现在还装模作样,难不成真想再不认他了?”
    甜糕甜甜的,酥酥的,凉凉的。
    吉祥并未答言,又咬了一口。
    这一天没吃什么,一直在吃这东西,不过她喜欢。
    赵英扬眉:“将军府他早就送了秋菊和海棠进来,可见大人早就知道你姐妹身世,也一直恨屋及乌,如今赵家家宅不宁,折腾够了,大可让赵昰暴毙而亡,你还觉不够么?”
    不够,不够。
    怎么能够呢……
    吉祥想起这么些年她吃过的甜糕,略有伤感,这就站起了身来:“韩沐已死,就这么回你们大人的话吧!”
    说着她甚至还对赵英欠了欠身:“多谢。”
    然后回身跪着朝向东南角一掀裙摆,这就跪下了。
    少女跪地磕头,以做告别。
    赵英只是冷笑:“果然,大人说你最会装模作样哄人了,用不着现在就说这话,他说先由着你玩玩,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后悔还来得及。可如果还执迷不悟呢,磕头也保不住你,也保不住你阿姐的性命,知道了?”
    吉祥起身,只回眸一笑,放下了裙摆。
    作者有话要说:  韩湘子:养不熟的白眼狼,小兔崽子!
    第42章
    繁星点点,将军府的夜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赵昰一回来就给赵姝叫了过去,小姑娘本来也是战战兢兢到了他的跟前,可等他一问到赵英的时候,赵孩子立即炸毛了,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委屈全都涌上了心头,对着父亲就叫了起来。
    她问他哪里来的大女儿,问他眼里可还有她们母女,问他到底是想要赵英,还是她赵姝。
    再这么护着那个孽种,她就和母亲搬出府去,对她几乎已经要跳起来了,对着他愤怒地喊出了心理话。
    然后赵昰大怒,抽了她一巴掌,罚她在祠堂跪着。
    也是林氏哭哭啼啼在他面前护着女儿,直说让他打,全都打死了一了百了。
    或许是死这个字眼刺痛了男人,他无力地挥了挥手,让下人们给林氏带走,老奴在他旁边劝了又劝,结果也是无济于事,紧接着将军府的老太太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又到了。她先是骂了孙女两句,然后举起拐杖又来打儿子,大家拉的拉,劝的劝,赵昰也不敢还手,他对于母亲有着不尽的愧疚,只得小心翼翼地让母亲打了个够,然后这一场闹剧才算了。
    赵姝去了祠堂跪着,并且被罚一直不许给她吃的和喝的。
    本来她气得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去了祠堂,也有人看管着,能看出赵昰是真的动了气了。
    这小院子里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等这消息传到赵英的耳朵里,她也只是淡淡笑了笑。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吉祥做事更是肆无忌惮。
    有赵英遮掩,她行动更加的自由。
    她借由给大小姐取燕窝,到灶房转了一圈,果然现在赵英就是将军府的心头肉,一听说大小姐没吃晚饭,单独给做了小灶,吉祥欢欢喜喜端了自己的房里,现在她和小燕子一个屋,就挨着小姐闺房。
    酒足饭饱,也算是享受了一回。
    吉祥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装了点水这就藏了怀里,她脚步也轻,悄悄这就奔着祠堂来了。将军府的祠堂在回廊头上,她身轻如燕,翻身这就上了回廊瓦上,因为祠堂的门开着,一眼就能看见跪在当中的少女。
    秋风徐徐,小姑娘哭得特别伤心。
    吉祥趴在瓦上,撇了撇嘴:“至少你父母双全,有什么好哭的呢!”
    威风吹过她的脸庞,凉凉的,不多一会儿,脚步声起,吉祥一动不动,看着男人走进了祠堂里。
    赵昰一身常服,也看不清脸色,只脚步不快,进了祠堂,就站了赵姝的旁边。
    老奴叫了旁边的丫鬟一起退了下去,男人的目光落在了无字排位上面:“姝儿,你可知错了?”
    赵姝自然不服:“我不知错。”
    赵昰叹了口气,声音冷冽:“平时真是把你惯坏了,该好好管教才是。”
    赵姝梗着脖子,委屈地抹着眼泪:“一年到头见不到爹爹两回,若说是惯坏了,也是我娘惯的,好歹是她教我养我,日日看着我守着我。爹爹说这姐姐是你的大女儿,说是你在赵国时候生的,万般对不起她,可连街上的老百姓都知道,我们齐国的大将军我的爹爹和齐国大军里应外合,才立下的奇功。也就是说,你在那个家和这个家早已作出选择了,那女儿也都抛弃了,现在还谈什么对她不起?既做了齐国人,前尘往事就该忘了,如今拿我们娘俩来赔她,我们又不欠她!”
    这小姑娘平时就蛮横,却不知也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面。
    吉祥托腮,看见赵昰果然又举起了手来:“你……”
    不等他气出话来,赵姝已经扬起了脸嚷嚷起来:“今天就是爹爹打死我也要说,如今搁着个赵国女在将军府,爹你想过我们吗?我自从记事开始,你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外地找人,找的就是她吧,为了她现在对我和我娘万般冷落,要知道这样为什么还要和我娘成亲生我?没有你我娘也活得好着呢!”
    赵昰的手到底是放了下去,前尘往事,就那么忘了?
    说得简单,当初他年轻气盛,思念爹娘惦念齐国,哪有想那么多?
    他的手轻轻按在了女儿的肩头,想说点别的,又不知如何开口,到头来也只能叹息:“我和你娘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和英儿毕竟是姐妹,她身世凄苦,你多体谅就是,今日在这里跪着,你好好想想,爹爹自然还是疼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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