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不上饭的阴影又重新降临到了大家的头上,所有人都像上紧发条的钟表一样,永不停歇地向前奔走。
格斗训练开始了,李虎看了看眼前的对手使劲揉了揉眼重新数了一遍。没错,是十个人,比昨天整整多出了一倍。他偷眼看看别人,刘永植和别的昨天跳过粪坑的人面对的还是五个人。刘大、刘二、郭破虏、郭松龄、刘三、韩恢和白峰面对的是六个蒙面人。
“开始!”还没等李虎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郭松亭已经下达了口令。
看着密密麻麻冲向自己的黑衣人,李虎赶忙收回心神,仔细应付。
多了五个人,李虎明显感觉自己吃力之极,面部也挨了几拳,眼睛高高地肿起。
不过,李虎还是非常强悍,在第四分钟的时候,将十名蒙面黑衣人全部放倒了。虽然累得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可他还不忘用挑衅的眼神瞪了一眼郭松亭。
这一次韩恢和郭松龄很不幸被打倒了,他们和刘永植一样,游了两趟粪水才算过关。
至此,所有人员中只有刘大、刘二、刘三、郭破虏、毕奇、白峰和李虎没有游过粪坑了。
第三天,又到了格斗训练时间。李虎的脸僵硬的已经无法做出任何表情了:因为他被二十名蒙面黑衣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三天的高强度训练,每顿饭都吃不饱,使得李虎体能严重透支。就算他在最佳状态,也没有把握面对二十人的围攻,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境地。
果然,没有两分钟,李虎就被打倒在地。
“报告!”李虎强撑着从地上爬起。
郭松亭转过身来:“你有问题要问?”
“是的!”
“那你可知道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郭松亭所说的是训练营的规矩:所有人必须无条件服从,若有疑问可以打报告,不过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不准吃下一顿饭,并且当天所有的训练项目要重新来过一遍。
对这些特种兵来说,能坚持下去不被淘汰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如果饿一顿,然后再将当天的训练项目做一遍,这与自杀没什么两样。所以,很多人就算有疑问也会忍住不提出来。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问!”李虎倔强地回答道。
李虎是封闭训练以来第一个提出疑问的人,众人都用不解和怜悯的目光看着李虎。
“那好!你问吧!”郭松亭看着李虎。
“为什么我需要面对二十个人??”
“因为你能打呀!”
“他也很能打为什么只有八个人?”李虎指了指毕奇。
“我承认他能打,可他是在摇摇欲坠中坚持了五分钟,而你却是风光无限地耀眼了五分钟,你们俩不一样!”
“能打应该受到奖励,为何要受惩罚呢?难道你需要的是一群窝囊废?”李虎悲愤无比。
“我来回答你吧!”刘庆斌不知从哪里突然钻了出来。
“公子!”李虎就是再恼怒也不敢对刘庆斌怠慢。
“我问你,什么是特种兵?”
“运用特殊身段执行特殊任务的特殊士兵!”李虎立正回答道。
“我再问你,特种兵执行任务面对的敌人是否强大?”
“是!”
“那你是不是要去和敌人硬扛?如果是这样你不如去做一名步兵!”
李虎顿时无语了。
“特种兵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报告,是完成任务!”“
完成任务和能打不能打有没有必然联系?”
李虎再次无语。
“通过我的观察,毕奇在格斗方面与你不分伯仲,甚至在灵活性上比你还要强些!”
刘庆斌的话,李虎深表赞同。他虽然从没和毕奇交过手,但他能感觉到毕奇的强大。
“可你是否发现,毕奇每次都是涉险过头,和你的风光无限截然不同!”
李虎仔细想想的确是这样,看来毕奇在保存实力。
“假如你面对两个对手,一个实力无比强大,一个却弱不禁风,你会把注意力放在哪个对手身上?”
刘庆斌的话,让李虎身子一震,他终于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你是去执行任务的,不是展示你强大实力的。你这愚蠢的做法,会导致你的敌人以最大的力量来对付你,会导致你的任务无法完成,会导致你的人员大量伤亡,如果是这样的特种兵,你再强大我也不会要的!”
“公子,我错了!”李虎低下了头。
“记住,执行任务就和打牌一样。一名优秀的特种兵要做最后出牌的人,出让别人觉得出其不意的牌,在他们以为你要输掉的时候,你突然展现出强大的实力,这样,你就会赢得整个牌局!”
“公子,我明白了!”李虎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中少了许多霸气,但却多了几分深邃。
“继续训练吧!”说完刘庆斌转身而去。
“39号!”郭松亭大声喊道。
“到!”李虎大声回答。
“先去接受格斗失败的惩罚,再去补全天的训练!”
“是!”李虎一阵风一样直奔粪坑而去
……
到了第五天,已经被淘汰了四十多人了。被淘汰的人都是万分地不情愿,留下的人也是绝望之极,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如果只是训练量大也就罢了,最让特种兵们无法忍受的是每天三顿饭根本就吃不饱。暂且不说每顿饭铁定有50人吃不上馒头,就是有馒头吃的人也发现,馒头越来越小了,而且质量越来越差了。
这一天,当一名特种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抢到一个比鸡蛋大不了多少的馒头后,面对着像喂鸟一样的晚餐,他惊异地发现,就这样的馒头居然只有五成熟。
这名特种兵终于发怒了,他揪着身旁一名黑衣人的衣领:“这他娘的是给人吃的吗?”
“你赶紧松开,否则我喊来教官,你将会被淘汰!”黑衣人非常冷静地警告着这名特种兵。
“他娘的,老子不怕,你喊谁来老子都要跟他论论理!”特种兵声嘶力竭地喊道。
“是吗?那好,你和我来论论理吧!”刘庆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像幽灵一样地出现在那名特种兵身后。
“首领!”那名特种兵见是刘庆斌,赶忙立正敬礼。
“你是铁血战士?”
问这话的时候,刘庆斌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的郭松龄,意思是看你把铁血战士都给我带成什么样了。
“是的!首领!”特种兵挺起胸膛回答道。
“你们的誓言是什么?”
“大厦将倾铁肩杠,共赴国难血更浓!”
“如果国家有难了,需要你去奋力冲杀,你会去吗?”
“报告首领,我将义不容辞!”
“如果给你的馒头半生不熟,你还会去吗?”
“我……”特种后脸色变了,他明白刘庆斌问话的含义了。
“首领,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你被淘汰了,你走吧!”
刘庆斌默默地望着那名特种兵沉重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知道为什么老天爷要给我们一个嘴和两只耳朵吗?就是要让我们多听少说!说多了没有任何好处!”
说完,刘庆斌背着手悠然离开。
前车之辙后车之鉴,自打这以后,留下的人都明白了:哪怕给你的是一坨屎,你也不能有任何怨言,否则面临的就是淘汰。
有道是此消彼长,特种兵们退缩了,可教官们却更加肆无忌惮了。
接下来的日子,特种兵们更加凄惨了:馒头里竟然吃出沙子。
有一天,特种兵终于有肉吃了,但只有三成熟,一口咬下去血水直流。
第十三天的时候,刘大吃完晚饭,感觉肚子不舒服,赶忙往厕所跑,跑到厕所后才发现人满为患。不用问肯定是晚饭有问题,可是晚饭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最后,分析得出的结论让大家大吃了一惊:教官们在晚饭里下了泻药。尽管这个消息让他们目瞪口呆,可他们却无法去理论,如果教官学着刘庆斌问了一句:“如果你拉肚子了,还能不能去打仗?”然后理直气壮地将他们淘汰,他们冤不冤呀!所以,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果然,教官并没有因为他们拉肚子而放过他们,晚饭后的20公里越野,以及“洗澡”他们一样也没拉下。
更有甚者,第二天的午饭,竟然是在厕所边上吃的。
每个人必须游过20米的粪坑,然后一只手从另一端爬上去,然后领取一个馒头。如果两只手都搞脏了,那就没有馒头可吃了。此时的粪坑早已不是第一天的模样了,数百人十来天造的粪已经使粪坑成为了稀糊状。
领了馒头的人被要求一边跑一边吃,浑身弥漫的臭味让人作呕。可是特种兵们知道,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呕吐,否则将就没有能量支撑他们完成当天的训练了。
每天无穷无尽地深蹲起、仰卧起坐、俯卧撑……还得训练鸭子步、兔子跳、折返跑、举木船、越障碍。
最可恨的是每次长途越野回来要么捡绿豆,要么数大米,要么把混在一起的黑芝麻和白芝麻分开。花样繁多的折磨使得每个人筋疲力尽话也不愿意多说一句。
每天只有不到五个小时的睡眠,每顿铁定的一个馒头一碗汤,就这还有50人吃不上,离开的人中至少有一半是因体力不支而惨遭淘汰的。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剩下的人已经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那就是服从、服从再服从。这里没有同情,只有残酷的淘汰。
“别淘汰我!别淘汰我!”
一声大喊把韩恢惊醒,他赶忙翻身坐起,原来是谢俊,他在做梦。
“兄弟,没事!你放心,有咱们全组的兄弟在,你是不会被淘汰的!”韩恢安慰着谢俊。
谢俊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都是因为心理压力过大。淘汰是残酷的,它如魔鬼一般压迫着每一个人,包括谢俊在内。
或许是韩恢的话起了作用,谢俊点了点头,但面上的神色依然是凄惨和绝望的。
“这么多天了,每个组都有被淘汰的,可我们21组十个人到现在依然像一个人一样,没有一个被淘汰的,相信哥的话,咱不会被淘汰的!赶紧睡吧!”
谢俊终于沉沉睡去,可韩恢却没有了睡意。虽然他一再鼓励着同组的其他人,可他心中的压力比起谢俊一点也不少。据他所知,被淘汰的人之中,就有好几个是因为压力过大导致神情恍惚无法继续参加训练而被淘汰的。
韩恢的心理压力在于他的体能,虽然他也是军人出身,可他毕竟没有像白狼战士和铁血战士那样曾经被刘庆斌的训练打下坚实的基础,他能坚持到现在,完全凭的是一种毅力。这十多天来,他见得太多了,有些人练着练着一头栽倒在地,有的救醒接着练,有些被抬走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像韩恢这样怕被淘汰只能藏在心底却不敢说出来的,还有刘永植。
刘永植因为年龄小,所以吃的苦头比别人更多。他实在是太累了,有时练着练着就能睡着。有的时候早晨连床都爬不起来。
最惨的是前天,在长途行军中,刘永植的脚被磨出了鸽子蛋大小的血泡,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连环泡”:外面的大水泡中还套着一个小水泡。这种水泡很稀少,可却上你苦不堪言。刘庆斌亲自来为他挤了脓放了血,然后要求他放弃,可刘永植却拒绝了,虽然训练中一颠一跳地,但终归是咬牙坚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