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顶插着黑骷髅旗的帐篷里,包括韩恢和谢俊在内的十几名黑骷髅军骨干立在刘庆斌面前。
“大家坐下吧,我们抓紧时间开个会!”刘庆斌挥挥手道。
见众人坐定,刘庆斌首先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柳敬亭先生!以后你们喊他柳先生就好!”
“柳先生好!”十几人向柳敬亭打了招呼。
柳敬亭微笑着向众人点头示意。
“韩恢,你去把李老伯也喊来参加我们的会议!”
“船长,他不是我们的人!”韩恢提醒道。
“我知道,但他对你们能否在这里站住脚将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再说了,以前不是我们的人,说不定以后就是了!去吧,请他来!”
“是!船长!”韩恢转身而去。
不一会,韩恢领着李来顺走进了帐篷。
刘庆斌一见李来顺进来,赶忙站起来笑眯眯道:“李老伯,坐!我们开个会,想请你参加!对我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希望你直言不讳提出来。有些事情你听了记在心里就好,不要传入他人的耳朵里!我想,我的意思你该明白的!”
李来顺之所以为韩恢工作,是看中了韩恢提供给他的高额报酬。说穿了,也就是雇用和被雇用的关系。昨天,当李来顺见到刘庆斌时,他就感觉出这伙人不一般,人老成精的他怎的会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正在琢磨着怎么摆脱这些人的时候,韩恢却来告知刘庆斌有请。
此刻。李来顺一听刘庆斌这话心中暗暗叫苦:请我参加会议也不征求我的意见,我敢说不参加吗?对你们建议,我都不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怎么提建议?有些事情听了记在心里就好,不要传入他人的耳朵里,这不是明摆着要拉我上贼船吗,我当然懂!
虽然心里在犯嘀咕,可当刘庆斌锐利的目光扫过来时,李来顺心里一哆嗦,赶忙说道:“刘公子。我懂的。您放心!”
“好了,现在开会!韩恢你来说吧,介绍一下你们这半年多的情况!”刘庆斌言归正传。
韩恢站起身来说道:“船长,南非这块地方形势很复杂。气候也很糟糕。我们光是适应这里就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刚到这里共有三百一十八人。如今只剩下三百一十一人了,其中有七人因得了热带病已经去世了!”
刘庆斌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这半年多来过得很不容易,没想到已经有七人去了。韩恢,你们辛苦了!”
听到了刘庆斌的肯定,韩恢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他低着头说道:“船长,我们辛苦倒是小事,只是您当初交待给我们的任务我们没有完成!这让我们心里很难受!”
“说说吧,怎么回事!”
韩恢抬起头来说道:“就如李老伯说的一样,在南非起到主导力量的是布尔人和班图人。我们试着和布尔人接触了,他们根本对我们不屑一顾,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下等人,和非洲黑人没有什么区别!”
“居然是这样?”刘庆斌若有所思道。
李来顺在一旁插言道:“刘公子,韩恢说得一点也没错,布尔人对华人有深入骨髓的偏见和歧视,南非媒体上“黄祸”和“华人威胁”等论调屡见不鲜,一些地方法院还通过了“排华法案”明确规定只允许华工在矿井工作,不允许领商业执照,不允许购置财产,华人外出必须随身携带南非政府签发的许可证,特别划定区域给华人居住,不准华人进入白人的戏院、酒吧、餐厅等公共场合,就连公共汽车、火车以及公共厕所都有严格的区分。”
刘庆斌听罢,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气,陡地又收敛不见了,他笑着说道:“放心吧,他们这样的日子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韩恢,你接着说!”
“同样,我们也试图着接近祖鲁人,可他们对我们有很重的戒备心理,在他们眼里,我们和白人一样,是没安好心的掠夺者。所以……”
刘庆斌打断了韩恢的话:“所以,你就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华人矿工,屡屡制造事故让他们无法回国。然后你准备收编这些华人矿工,做为你在南非的基础,是吗?”
“是的!”韩恢再次低下了头!
李来顺在一旁听得心头一震,他这才明白,敢情让华人矿工滞留的罪魁祸首原来竟然是韩恢。
刘庆斌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只是在帐篷里来回踱步。半晌,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扫视着屋内众人:“你们这大半年真的很辛苦,我感谢你们!但是你们所取得的成果让我很失望,或许你们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但是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你们只看到了困难,而没有付诸最大的努力!”
说到这里刘庆斌顿了顿:“你们当中大多数人都参加过特种训练,韩恢,你告诉我,特种兵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特种兵的最终目标是为了完成任务!”韩恢昂首挺胸道。
“那你们扪心自问一下,你们是不是为了完成目标而尽了最大的努力?”见众人不语,刘庆斌挥了一下手断然道:“不!你们没有!”
包括韩恢在内,十几名黑骷髅军骨干脸上都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刘庆斌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或许你们并不服气,那我问你们,你们来的这大半年,布尔人的荷兰语和祖鲁人的祖鲁语说得怎么样了?”
“基本上可以简单对话了!”韩恢小声回答道。
“那我可以告诉你们,李虎的烈焰军在三个月之前就已经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了。你们作何感想?你们能说你们尽力了?靠着翻译去和别人交流,别人怎么可能会信任你?”
众人无语。
“你们来了大半年,居然还住在帐篷里。你们的任务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或许要三年五年,或许要十年八年,或许需要一辈子!难道你们就永远住在帐篷里?难道从祖鲁人那里学习盖房子真的就那么难吗?你们能说你们尽力了?你们这不是临时思想是什么?”
众人低下了头。
“再看看你们的服装,俗话说入乡随俗,你们来到了非洲,就要习惯和融入非洲的生活方式中去!你们要想和祖鲁人打交道,不换上祖鲁族的服装。别人怎么会信任你。怎么会没有戒心?连这起码的一点都没做到,你们能说你们尽力了?”
韩恢惭愧地都手足无措了,他只觉得自己和手下做了无数的努力,如今听了刘庆斌一席话才知道他们做的太不够了!
“船长。我们给你丢人了!”韩恢红着脸。
“失败不打紧。只要找到原因。然后努力去做,终究会成功的!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们是不是真正下定了决心。要做好这件事!”
见韩恢要张口答话,刘庆斌摆手制止道:“先别急着回答,真正要做成这件事需要你们付出的太多太多,或许要你们在这里待很长时间,或许一辈子你们都没有机会再回到自己的故乡,或许某一天你们就会因热带病死在这里,或许你们会被凶残的野兽吞噬,或许有一天你们会被布尔人或祖鲁人杀死……所以,我希望你们考虑好了再回答我!”
众人听了刘庆斌的话都低头开始认真思索起来,帐篷里立刻寂静下来,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再无别的声音。
终于,韩恢首先抬起头来,他望着刘庆斌:“船长,我想好了,这一辈子只要能做好这一件事就足够了,我会为此付出一切的!”
“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
刘庆斌可以从韩恢的目光中感到那一份真挚,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船长,我也想好了……”说话的是谢俊。
接着,十几名黑骷髅军骨干全部表了态,他们全部愿意留下来。
刘庆斌面带笑容:“我很高兴你们有这样的精气神,但这只是第一步!今后你们的日子还长,要想成功光靠你们还不行,你们三百一十一个人必须要拧成一股绳,团结的像一个人一样才可能成功。下面你们去征求每一个人的意见,不要强求。告诉大家,就说我说的,必须是自愿留下,不愿意留下的跟我回去,我会另行安置的!征求完大家的意见,再回来开会,我在这里等你们!”
韩恢等人离开之后,刘庆斌对身旁的柳敬亭说道:“老柳,麻烦你也跑一趟,把我刚才的话带给你的那些徒弟们,还是那句话,必须自愿,绝不能强求!”
柳敬亭点头离去了,屋里只剩下了刘庆斌和李来顺。
“刘公子的御下手段可真不一般呀!”李来顺忍不住感慨起来。
刘庆斌笑了笑突然问道:“李老伯,不知你的祖鲁语说得怎么样?”
李来顺也笑着说道:“说来不怕您笑话,我的会说的所有话里面,最差的恐怕要属中国话了!语言这东西,你说得多了,自然就好了,偏偏在南非说中国话的人太少,天长日久中国话就变得生疏了。在这里我说得最多的就是祖鲁语,我说的祖鲁语和祖鲁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刘庆斌点点头:“有你这句话,这我就放心了!我收服祖鲁人至少有了七成把握!”
“什么?你要征服祖鲁人?这怎么可能?”听了刘庆斌的话,李来顺大吃一惊。
“怎么不可能?”刘庆斌反问道。
“英国人和布尔人花了上百年时间也没有征服祖鲁人,你怎么可能征服他们?”
刘庆斌不屑道“那是他们用错了法子,白人以为用枪炮就可以征服一个民族,所以他们必然会失败!”
“可是……”李来顺还待说什么,却见韩恢等人已经走进了帐篷。他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怎么样?”刘庆斌看着韩恢。
“船长,黑骷髅军三百一十一人全部愿意留下来!”韩恢铿锵道。
“都是自愿的?你要清楚,要是有一个不是自愿的,将来都会出大麻烦的!”
“绝对都是自愿的!船长,不信你可以问他们!”韩恢指着其他黑骷髅军骨干说道。
“我相信你们!”
刘庆斌又转向柳敬亭:“你那边怎么样?”
柳敬亭长叹道:“到今天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让我选徒弟必须要选铁血战士了。他们就一句话,为了首领他们心甘情愿付出一切。”
“好,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们继续开会!”刘庆斌招手道。
众人再次人坐定,唯独李来顺还有些神情恍惚。他还在琢磨刘庆斌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首先我要明确你们今后的目标。那就是完全控制祖鲁族,只要控制了祖鲁族,整个南非就在黑骷髅军的掌握当中了!布尔人将是你们,包括你们所控制的祖鲁人最大的敌人!至于那些华人矿工你们就别打主意了。我另有安排!”
说到这里。刘庆斌望着韩恢:“当然了。想让祖鲁族归心对你们来说有些难度,这件事情就教给我了!我想知道的是,祖鲁族真正归心之后。你们有没有把握尽快给我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祖鲁大军?”
听刘庆斌这么一说,韩恢信心陡涨:“船长,最大的问题您都给我们解决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今天我在这里给您立正军令状,若是训练不出一只强大的祖鲁大军,不用您说,我韩恢自己把脑袋摘下来!”
刘庆斌点点头,他转向李来顺:“老伯!那个离我们最近的祖鲁人部落叫什么?
李来顺赶忙答道:“叫吉瓦部落!”
“你准备一下,等会我们去吉瓦部落拜访他们的酋长!”
“啊?”李来顺愣住了。
……
下午时分,刘庆斌、柳敬亭和四名影卫在李来顺的引导下来到了吉瓦部落。
吉瓦部落的村子里遍地都是公牛树,祖鲁人相信,这种枝干嶙峋的植物具有某种神秘的能量,能够把死去亲人的魂魄招回来。村落中每个大门立柱的两旁都悬挂着巨大的公羊的头骨。抬头望,公羊空洞的眼眶正对着你的眼睛,透过它们,可以看到后面被羊角刺破的苍蓝的天空。当然还有公牛树,它们疯狂的枝干肆意伸展、卷曲,像中了某种神秘的咒语,腾挪舞蹈,似乎要把树干从土壤里。
酋长的“院子”门口横着一根长木,此刻,李来顺正用祖鲁语大声向酋长请示有客人从方来,能否一见他的真容。
刘庆斌在院外耐心地等待着,他盯着一颗公牛树出神,一只黑猫,四蹄踏雪,从不远处走近,悄无声息,然后站在树下冷冷地打量着刘庆斌,目光冰冷睿智,让他很怀疑公牛树招来的魂魄是不是此刻就依附在它的身上。
或许是李来顺的面子起了作用,酋长终于答应见刘庆斌一行了。
酋长的名子叫乌塔,是个胖胖的老人,头上戴着鸵鸟的羽毛,身上披着豹子和羚羊的皮,棕黑色的皮肤,笑容可亲。
刘庆斌等人走进乌塔酋长的的房屋,房子的外形像个窝棚,由树干和茅草扎成。从低矮的门洞钻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墙壁”是以树木枝杈做框架,其中填满石头土块,中间一根巨大的树干支撑着圆屋顶,几乎没有任何物什,只是在泥地上简单铺着两床薄薄的草席,席子上搁着硬硬的木枕。
根据李来顺的介绍,祖鲁人之所以把房屋修建成这种“蜂巢”形状,是为了抵御外敌入侵,藤编的屋顶极其巨大,几乎垂到地面,而入口非常低,人几乎要蹲着才能进入,这样,即使敌人进攻时也无法直接袭击屋内的老弱病残。外表看起来简陋不堪的屋子,冬暖夏凉、防水防晒,但是茅草每隔三年必须更换一次,不过树干可以用上十五年。
乌塔酋长总共有九个妻子,他很热情地安排他的妻子们当着刘庆斌的面为他制作祖鲁人的酒:用一根木棍在装着发酵粮食的坛子里一通鼓捣,过滤之后把一碗浑浊的液体递到刘庆斌等人面前,请他们喝掉。
刘庆斌也不推辞,接过酒碗,大口地喝干。酸酸涩涩的,似乎没有太多的味道。
喝完酒之后,刘庆斌很客气的将碗还给乌塔酋长的妻子。
“李老伯,你告诉酋长,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情要通报给他!”刘庆斌对身边的李来顺吩咐道。
李来顺向乌塔酋长转达了刘庆斌的话后,乌塔酋长也说了一句话,然后笑眯眯地望着刘庆斌。
“乌塔酋长说他会认真听的!”
“你告诉乌塔酋长,我是乌库鲁库鲁派到祖鲁族的先知,我是专门为拯救他们而来的!”
“啊?”李来顺听了刘庆斌的话,惊得碗都从手中落了下来。
“照实给他翻译!”刘庆斌如刀一样的目光逼视着李来顺。
“好的,好的!”李来顺的汗从脑门滴了下来。
李来顺不知道刘庆斌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却知道乌库鲁库鲁是祖鲁族最信仰的神,不管是谁冒犯了乌库鲁库鲁,祖鲁人都会让他死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