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试了试喉咙，开始唱那首喜欢唱了很多年的歌。歌唱完把话筒放下，看她仍然规规矩矩坐着，问：“怎么不去拿？”
    “先生正在唱歌，走出去不是很不礼貌？再说这首歌很少听见有人像先生唱得这么好，听完再去拿东西也不迟。”她走去门口，打开门问服务生要了东西，又轻轻折返回来。
    好希奇的感觉，没想到居然运气这么好，还能碰到如此有教养的小姐。
    刘洋第一次打量了她一眼，仍薄施了一层颜色，却难掩眉目间的秀气。
    刘洋:“叫什么名字？”
    她说:“你叫我小翠好了。雨”
    刘洋:“小翠？”
    她说:“先生不是想问我我从前的名字吧？从出来上班的那一天，我已经把从前的名字忘记了。小翠是我现在的名字，再见到我你叫一声小翠，我就知道你是在叫我。”
    她倒了酒进杯子，拿了在手里慢慢晃动，轻轻去呼吸酒的味道。
    “嗯，很懂喝酒的样子，刚才听妈咪介绍，你还不满十八岁？”
    “对喜欢小女孩的男人当然把年龄说的越年轻越好。林姐让我对你说，我才十八岁刚下学不久，做小姐不超过半个月。”
    小翠淡淡地笑笑：“林姐说让我相信她，我这样说的话你肯定喜欢，不至于把我赶出去。”
    “你呢？预备对我怎么说？”
    “还重要吗？在这间包房坐了五分钟之后，我就知道你不是来找小姐的，我是什么样的人对你根本无所谓。撒谎很累人的，不用撒谎就能坐台我为什么要骗你。我今年二十一岁，出来做小姐已经快一年了。”
    服务生轻轻敲门，他叫他直接把雪碧送进来，看小翠加进杯子，小口小口的喝。
    “从来不出台？”他淡淡地问。
    “在这里根本遇不到愿意跟他出去的男人，所以就不出台。”
    小翠抬头看着他：“我懂规矩的，只要你不逼我跟你出台，你想抱我摸我，随时都可以，我会很配合你，你动作轻一点别扯破我的衣服，让我走出去的时候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就行。”
    他笑笑，不再看她，继续翻看显示屏上的曲目。“我可不可以唱首歌？”小翠轻声问我。
    “嗯，随便。”他起身把点歌的座位让给她。她礼貌地一笑，熟练地点了一首《麻花辫子》。
    一首歌唱完，小翠把话筒放下，端了酒杯慢慢喝酒，他目光望向别处，重重心事。很老的一首歌，触动他的是最后一句歌词。——“谁让不经事的脸，转眼沧桑的容颜！”
    从今往后，我再也看不到苏红少不经事的笑脸了吧？那一张张旧照片上记载的苏红幸福微笑时的面孔，我只能在梦里才能再看见了。
    从家里出来之前，他没有像被苏红揭穿他和芸芸丑事时那样求她原谅，
    是因为当她惊奇着冲他大叫的那一瞬，他才知道自己这一次伤了她有多深。
    这么多年，刘洋自顾经营着他的世界，苏红一直经营着他。苏红只是他世界里的一部分，他却几乎是她世界的全部。她伤心的原因绝不仅仅因为是梅姨，而是所有事情就发生在她的身边，她却被两个自己最亲的人联手欺骗了那么多年。
    所以他最后只能一言不发，绝望着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瓶酒已经喝尽，感觉却意犹未尽。
    小翠仍是那半杯加了雪碧的红酒，静静陪在边上坐着，听他再叫去买酒，小翠轻轻地说：“现在很晚了，刚才买酒的商店怕已经关门。你家里肯定放有这个牌子的酒，不如回家再喝？”
    “你去告诉你们老板，假如我喝不兴奋，今晚就把这间歌厅砸了。”
    “砸一间歌厅对你来说想必是件很轻易的事情，却未必是件有意义的事情。刘总，我能不能问一下，还有什么事情是您解决不了的，要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借酒浇愁？”
    他愣了一下，从头到尾我都没表明过自己的身份，最近两年又几乎没有泡过歌厅，
    一个歌厅小姐怎么会叫出他的名字？“刘总肯定不熟悉我，我曾经去过您的公司应聘，运气不好，最后面试那一关被淘汰了，当时您参加了面试。”
    他想了一下，他亲自参加公司的面试很少，似乎只有过一次。那次招聘的是他的个人秘书，最后参加面试的不足十个人，学历最低也是大专。这世界现在怎么了，大学生都跑来做小姐。
    能进入那次公司面试的女孩，个个面容秀丽，在面试之前他已经严格要求过的。
    我仔细审阅了眼前这个叫小翠的小姐几眼，果然秀丽动人，换了今天面试，说不定她会成为天天送材料文件去他面前的那个人。
    心里有隐隐些扫兴，好不轻易想嚣张一次，就他妈跑出个人来提醒我。
    他忍了几秒，对小翠说：“你把我的话带给老板，然后就不用过来了，你的台费是多少，我现在给你。”
    小翠说：“看样子刘总今天是一定要砸了这间歌厅了。我们老板也许不熟悉您，
    我去对他说一声，您随便砸，砸完别再叫人把店封了就可以，几十个人靠这间歌厅吃饭呢。台费我不敢拿，也没资格拿，整晚都没陪您说上几句话，唱首歌又惹得您那么不开心。”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阻止我，”
    他淡淡地问，“老板是你亲戚？”
    “有能力的人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任何看小说.v.请到事情，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可以拦你。只是我一直都在这家歌厅做，假如这家被封了再去新的歌厅，不知道又要抗争多少次，才能让客人逼我出台时老板和领班出来帮我说句好话。”
    “呵呵，这样好口才，在这里工作真浪费了。”
    “刘总在嘲笑我，这算什么工作？走出歌厅的大门，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是个小姐。您是贵人，永远不会明白我们这些从事卑微行业的人有多苦。我不是在阻拦你，只能是在求你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