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晟当然比谁都想要看箱子里的东西,也是当真担心她的安危,无奈几次用力都无法掀开那严丝合缝的箱盖,仿佛里面有千斤力道阻拦着似的。
沈桐儿实在看不过去,一把扶开他道:“哎呀,你都这么虚弱了,还是靠我吧。”
话毕她把脏兮兮的小手搭在白石箱上,瞬间便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它。
璀璨的光凭空而出,照亮了他们相互依偎的身影。
沈桐儿惊讶万分:“天啊,怎么这么多金子?!我有嫁妆了!”
“这是书……”苏晟无语的同时也移不开不目光。
“是多有钱才拿金子刻书啊。”沈桐儿拿起一卷打开,拧巴着眉头愣看过好久,然后问:“这……写的什么?”
苏晟失神凝望,却又垂眸回答:“我也不认得。”
第47章 金箔故事
世界上当真有命运这回事吗?
活得越久、了解的越多,就会越明白很多人以为无奈的命运, 不过是其他人的股掌翻动。
长久的阴谋、欲望的欺骗、还有该段则断的心狠手辣。
都会让无辜的对象泥足深陷。
所以, 至少苏晟是不相信巧合、只相信自己的。
可是啊……
有时候、只是有时候, 仍会冒出冥冥中的定数暗暗作祟。
就像此时此刻的沈桐儿抱着诡异得来的《长湖地志》好奇翻阅, 就是苏晟怎么也预料不到也控制不了的事态发展。
小姑娘眨着充满好奇心的眼睛, 惊喜地强调:“小白, 这里面虽然全是看不懂的字,但是还刻了很多画,可以让我们研究下它到底在讲什么。”
闻言,苏晟顿时心思混乱地咳嗽了几声, 伸手把金卷拿走说:“老人尸骨未寒,你不要胡闹。”
忽被训斥的沈桐儿委屈:“我没胡闹呀……”
但她还是站起身来,把老人家的尸首埋入土中, 并且为其搭起个简单的墓牌。
预计之外的重伤让苏晟暂时失去了保护心中所爱的能力, 故而决定退求平安, 扶住白石箱子劝说:“这东西太沉了,我们带不走的, 此时不是看别人热闹的时候,如果花病酒追来发现咱们,那……”
“我不带走,我只看看。”沈桐儿并未多想,抬头笑道:“放心啦,马上就去给你抓异鬼,多吃些魂尘伤势就可以复原, 你自己留在这休息没问题吧?”
“……不是叫你去抓异鬼。”苏晟无奈。
“嘻嘻,如果有谁来就躲藏好,机灵点。”沈桐儿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说:“照顾你是我的责任,看起来小白已经变得有精神些啦。”
苏自知阻止不了她,唯有无奈地目送小姑娘离开。
等到沈桐儿迈着轻盈的步子消失后,他再也压抑不住急切的心情,迫不及待地翻开一卷卷的书皱眉浏览起来。
——
悲伤的玉镜得到残缺不全的“爱人”,意识到她没有入海生存的能力,便从身上摸出颗碧绿的珠形丹药,慢慢塞进她的嘴里。
守在旁边的鹿笙即刻追问:“这就是能够避气的水灵吗?”
玉镜泪痕未干,却冷声拒绝道:“当初你父亲无论如何都想得到火融膏,看来你也仍有此执念,但别痴心妄想了,守护它是我母亲毕生的责任,我绝不可能将其交予他人!”
“是吗?可你不还是把长明灯借给齐彦之,才惹下长湖的祸患?”鹿笙不急不缓地反问:“想必长海夫人仍在为此恼你,现在带回去个麻烦的人类女子,你猜她会如何反应?所以不妨让鹿某来帮你照顾吉雪姑娘,只要日后长海夫人愿赐火融膏,要什么报酬都好商量。”
“我绝不会再允许雪儿离开我身边!”玉镜的表情渐渐可怕起来,背后原本平静的大海也开始波涛汹涌,发出震耳的回响,他皱紧眉头一字一句地反问:“是什么让你认为,可以威胁我、威胁我的母亲——”
鹿笙欲言又止。
“滚!再来讨要东西,你们就别想离开长海了!”玉镜这般骂完,便抱起伤痕累累的“吉雪”朝大海的方向走去,那些海水碰到他仿佛瞬间便有了生命,飞速地将其包裹藏匿起来,而后又缓缓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只留下一阵又一阵的波涛。
玉镜已经消失了,被留在沙滩上的鹿笙为此微笑叹息。
旁观很久的风满袖在旁边问:“家主,您不是说玉镜不谙世事,心软至极吗?可他并没有感激我们、带我们入海陵。”
“心软不是愚蠢,只是看到自己的弱点还不愿抵抗的仁慈。”鹿笙笑意更深:“只要玉镜把那女人带回去就够了,璃玉的力量对于任何异鬼而言,最终都足以致命。”
风满袖垂下眼皮掩饰忧色:“那可否开始寻找姐姐呢?”
“酒儿不知比你伶俐多少,用你多言?”鹿笙瞬间凉下表情。
风满袖没勇气顶撞,只得慢慢握紧手中的剑,推回到御鬼师们中间。
——
天空又至暮色,染得群山赤色壮丽。
偶尔飞过嘎嘎低叫的乌鸦,为周围的安宁平添了几丝不详。
沈桐儿捂着腰腹走到长湖遗迹的时候,蹒跚的脚步后面淌着一路鲜血。
今日同时遇到三只异鬼,真的是拼下半条命,才宰掉它们而归。
喘息痛苦的小姑娘回首望了几眼身后,确定不存在任何威胁,终而推开庙门呼唤道:“小白!”
正在树枝上打瞌睡的鸟慌张地飞扑到她身上:“你又受伤了!不准再去了!”
沈桐儿找到角落坐下,苦笑说:“没事呀,反正很快就会好的,给你。”
她展开一直紧握的小手,里面沾着血的魂尘闪着宁静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