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21-25
    ☆、第21章chapter21
    “你先走!”她神态坚决,虽然形势紧急,但眉眼间据是凌然之色。
    蒋勘正朝她看了一眼,正犹豫间,只听到瘫在他怀里的秦愿如同小猫一般的声音传来:“哥哥,救救我,救救我。”
    孟远又再一次朝他点了点头。蒋勘正看了她最后一眼,终于离开。
    他走得太远,已然听不见背后凄厉的喊声。
    月光太亮,从落地窗户里洒进来,直直地照在床上的人脸上。他已满头大汗,眉头深锁,像是深陷噩梦之中。
    蒋勘正挣扎,却丝毫逃脱不开这梦。梦里面现实与虚幻交织,孟远的脸时近时远,一会儿是她坚决的眼神,一会儿却是她全是泪痕的脸。
    “你给我滚!你给我滚!”他嘴里喃喃。
    梦境变换,十八层的临江公寓,孟远站在落地窗前,转过头来跟他说:“阿正,对不起,对不起。”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她已然疲累不堪,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颤颤巍巍地跟他说最后一句话。可是他依然摇头。
    孟远终于失望至极,也不知哪里来的小提琴,突然出现在手里,她幽幽地望了他一眼。还是拉起了那首他第一次听到的曲子:《流浪者之歌》。
    她泪如雨下,手指僵硬,一首拉完,突然有鲜血从她指缝间喷涌而出。孟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抽噎着:“阿正,我永远都在你心门外流浪,没有安生之所,最后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夜幕中繁星点点,孟远看了一眼,回头突然朝他一笑:“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再见。”
    她飞蛾扑火,转身竟要撞碎玻璃跳楼!
    “回来!不要!”蒋勘正终于被吓醒,心有余悸,满头是汗。他从床上翻身坐起,床头柜上电子表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一刻。他喝了一大杯水,环顾四周,原来是在他小时候的房间里。
    宿醉的结果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蒋勘正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起了床站在了窗口。
    明月亮如白昼,蒋勘正一双眸子深如大海,他嘴角的弧度蓦地沉了下去。心慌的感觉始终萦绕在他心头。为什么要做那些梦?三年里,即便在一张床上,他也从来没有做过关于孟远的一丁点梦。
    他承认,三年里不曾给过她好脸色,因为这样做能够得到报复的快感。她的不舒坦就是他的舒坦。
    可是明明可以一笔勾销的时刻,却突然做些奇奇怪怪的梦。蒋勘正哼了一声,重新躺回了床上,却再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盯着一双黑眼圈去了公司。
    秘书颤颤巍巍,更加尽心尽责地伺候。可是蒋勘正还是发了一通火,只是为了一杯咖啡,和他平常早上喝的实在差太多。
    秘书大气不敢出,嗫嗫嚅嚅:“总裁,您一般都是在家喝咖啡的,上班只喝茶。”
    蒋勘正签文件的手一顿,良久放下了笔,似乎极为厌烦地挥了挥手:“出去!”
    而昨天孟远回到家后,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孟军的助理打来的,说孟军和李深在美国的交流课题前期已经完成,两人明天都要回国了。
    孟远第二天也没有去接机,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她首先向学校递了一封辞呈。
    当时她是靠父母亲的关系进去的,而且在学校工作的这三年里也没有犯任何大错,所以学校也没有立刻批复,只是让她再考虑考虑。孟远从系办公室出来后,却直接整理了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离开了学校。
    她打了电话给霍明朗,霍明朗十分爽快地说可以收留她。就这样,孟远暂时从学校的单身宿舍搬了出来。
    霍明朗今天在家休息,昨天半夜收了个车祸病人,脑子撞得是头破血流,做了个大手术。今天实在熬不住,跟别人调了班,休息一天。
    孟远的东西不多,又知道她肯定在睡觉,便一个人上上下下了五六趟,搬完了自己的东西。
    霍明朗这些年一直单身,生活习惯不是很好,起床气极大。孟远轻手轻脚,总算没有把她吵醒。什么都弄完了,眼看着就到了中午,她打开冰箱,仍不住叹气,里面还是跟上次宋天真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一丁点新鲜蔬菜,只有几桶泡面。孟远立马抓了钱包出门去买菜。
    等她回到小区的时候,远远地好像看到了周恪初,那人穿着经典款的灰色风衣,靠在车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远跟蒋勘正的朋友都不熟,蒋勘正是历来不把她介绍给他朋友的。你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
    所以孟远也没有跟周恪初打招呼,提着一大袋子的菜低着头沿着路走。
    没想到手中的袋子突然一松,被人提走。孟远抬起头,周恪初朝她笑笑:“孟远,太重了,我帮你吧。”
    孟远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摇了摇头:“不用了,你给我吧,我可以的。”
    “孟远。”周恪初迟迟不把袋子递给她,还是道:“我送你吧。”
    孟远感到很奇怪,站在那里没有动:“你今天来干嘛?”
    周恪初顿了一顿,索性说了实话:“我来找霍医生。她在么?听说你现在跟她住一起。”
    孟远才刚搬进去几个小时?他的消息网还真是强大。她毕竟结过一次婚,总算知道里面有蹊跷。她便直言:“你是有孩子的人了。”言外之意是不要去招惹未婚女子了。
    周恪初被人看穿,也不恼,只是态度强硬地拿着孟远的袋子,嘴角还带着笑看她:“我知道,我只是来找霍医生有事,你不要误会。”
    说来也巧,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霍明朗披着一头散发,脚踩着拖鞋,穿着套头衫无精打采地朝这边走。
    周恪初第一眼便看见了她,却也没动,只是看着霍明朗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明朗姐!”
    霍明朗这才抬起头,她看见孟远和身边的男人,皱了皱眉头,扒了扒头发:“你好。”
    周恪初眼神黯了黯,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名片递了过去:“霍医生,我是周恪初,昨天出车祸的是我的朋友,今日他家人拜托我专程来谢谢你。”
    霍明朗随手接了名片:“不用,这是我的职责。”
    “霍医生太客气,不如我把这下东西给你送进去?”
    霍明朗揉了揉眼睛问孟远:“你买的?省得我出去了,饿得睡不着了。”
    “我们还是自己提进去吧,太麻烦了。”
    霍明朗倒是看得开:“不用,就让他提着吧。”
    周恪初眼角带了一层笑意,跟着她们上了楼。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没有那么好。东西送到,霍明朗毫不客气赶人出门。周恪初也笑着出去了。
    只不过离开后,笑意消失地无影无踪,连唇角都渐渐僵硬。
    孟远围了围裙在厨房开火做饭烧汤,霍明朗丝毫不会这些,她待在孟远身后看着。好一会儿才道:“孟远,你付出可真多,现在居然能做得一手好菜。”
    孟远切菜的手一顿:“你又要骂我。”
    “不是。”霍明朗沉吟出声:“作为朋友,我也享福。”
    霍明朗的厨房只会煮方便面,其他几乎是废的,连抽油烟机坏了也没有写。油热起来,菜入锅“滋”的一声,油烟立刻冒了出来。
    孟远猛地捂住嘴巴,十分难受,她为了不让霍明朗看出动静,立马加快炒菜的动作。
    “可是作为医生,我奉劝你还是少做饭,油烟味对你的气管也不好。”
    孟远的背影一僵,霍明朗拍了拍手:“你出来吧。装得那么假。”
    被人戳破,孟远依言出来,小脸已经涨红。霍明朗解下她的围裙,拍拍她的肩:“我来吧。”
    “你行么?”孟远的声音哑哑的。
    霍明朗瞄了她一眼:“我虽然平常只做方便面,但不代表我不会做其他菜。你歇着吧。”
    孟远从包里掏出两颗药,就着水吞了下去,才缓和了过来。
    趁着时间空闲,她又打了个电话给房屋中介,总得给自己找个自己的地方住。她已然决定往前走,必定要做好准备。
    霍明朗做了三菜一汤,看上去挺好看的,搭配地很不错。孟远尝了下,居然很好吃。
    “我好歹一个人在国外混了几年,总得要满足自己的一张嘴吧。”
    她跟孟军师出同门,都是哈佛的高材生,孟远想了起来,立马赞道:“非常好。”
    霍明朗只是一笑:“你爸妈今天回来,上午就到家了,给我都打电话了,你准备回去么?”
    孟远一顿,还是点了点头:“回去的。”
    霍明朗拍拍她的手:“一回国,你的消息他们肯定都知道,你回去好好谈,知道么?”
    孟远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由得苦笑。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还有两更……
    ☆、第22章chapter22
    孟远下午就接到了母亲李深的电话,在电话里李深语气淡淡的,只是提了提:“你和阿正离婚了?”
    隔着电流,母女情分也似乎也淡,孟远无声地点了点头又道:“是的。”
    李深仿佛在思索,顿了两三秒:“今晚回来,你爸爸和我都在家。”
    “知道了。”
    孟远辞职的事情没有提,但是这种事也不可能瞒过他们。很快到了晚上,霍明朗回了医院上班。她准备出门回家的时候,刚下楼,竟然看见了傅家琪。
    他也是刚到,看到孟远,十分高兴地朝她招招手:“嗨!孟远,这呢!”
    “家琪?你怎么在这?”
    傅家琪很骄傲:“打听你还不容易?快点,我刚刚写了一首曲子,你看看怎么样?”
    他显然是一路赶来,连衣服也只是一件单薄的衬衫,这会儿站在夜风里有点冷,跺了跺脚。脸上却兴奋而快乐。
    孟远静默了一秒钟,不知道怎么拒绝他。只是垂了头,露出一大截瘦弱的脖颈,十分无措。
    傅家琪见她久久不说话,又是这幅模样。心里别扭极了,仿佛也不过才多久之前,孟远在他面前永远是昂着头的,永远都高高在上,恨不得俯视他,可是现在呢,她只知道低着头,连话都不敢说。
    “你是不是有其他事情?”
    孟远这才又点了点头,朝着他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要回家一趟,我爸妈回来了。”
    傅家琪眉一挑:“他们回来啦?”他又道:“也是,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大大小小的报纸都上了,他们也得回来了。”
    连傅家琪这种从来不看八卦小报的人都知道报纸上写得到处都是,孟远苦笑了一下:“我先走了。”
    “这么生分干嘛?!”傅家琪十分不满:“还当不当朋友了,我送你回家行么?”说着他便打开了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些年孟远的朋友实在不多,她终于笑了笑:“谢谢你。”
    “客气什么。”
    孟远坐在副驾上,傅家琪随手打开了车里的音乐。孟远仔细一听,好像是他在国外的某一场演奏会的一首曲子。
    “很不错。”她赞道:“你水准已经十分一流。”
    难得夸他,傅家琪眉梢都往上翘。高兴玩了,他便说:“孟远,你以后别那么小心翼翼,行不行?得罪我也别怕,朋友之间总是会吵架然后和好的。”他侧过脸瞄她一眼:“我倒希望与你吵架。总好过你现在这样。”
    孟远听到他这话,心里发酸,小情绪就像是发酵的rǔ酸菌慢慢浸过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她之所以这样,不过是因为怕失去为数不多的朋友。她已然太孤单,怎敢冒险?
    可是傅家琪这样说,实在是将自己当做真正的朋友来对待。孟远抿了抿嘴:“谢谢你,家琪。”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傅家琪随手拍拍孟远的肩:“再见。明天来乐团工作?”
    孟远点点头:“嗯。”
    李深早就站在了家门前,看到孟远回来,向她招了招手。孟远向傅家琪告别:“再见。路上小心。”
    孟远其实已经将近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父母了,平常联系也不多。她爸爸孟军打给霍明朗的电话要比自家女儿还多。从小到大,父母时常出国,说老实话,孟远跟家里老阿姨的时间比父母多不知多少倍。
    “远远,那是家琪么?”
    孟远点点头:“他回国发展了。”
    “过得真快。你们都长那么大了。进来吧。”
    孟远走进了这个几乎让她有点陌生的家。孟军正坐在餐桌上,见她过来,招呼厨房里的阿姨:“桂嫂,别弄了,远远回来了。”
    桂嫂年纪已经很大了,六十多了,带着副老花眼镜。从厨房里迎出来,擦了擦手,笑眯眯地看这么孟远:“远远回来啦?”
    她不知道孟远其实回来过一趟,那时候孟远心酸难当,再加之是大晚上,更没有跟她打招呼。
    “桂阿姨好。”
    桂嫂笑眯眯地又转身从厨房里端出了孟远喜欢吃的糖醋排骨:“远远,从下午就开始弄啦,很香,你尝尝。”
    “坐下吃饭吧。”李深给她盛了饭。
    一家四口人都坐了下来,没人说话,他们家在餐桌上的氛围向来如此。也没有人习惯夹菜。
    菜很香,孟远却吃得很少。收拾碗筷的时候,桂嫂看她消瘦的模样很是心疼:“远远,是不是太辛苦,姑爷也忙吗?”
    孟远没有说话,她一个老人家显然不知道,孟远看着她殷切关怀的目光,缓缓地摇了摇头。
    桂嫂恨不能理解,但是孟远这孩子凡事都喜欢埋在心里。她只能叹息一声:“往后多回来看看啊,我给你做好吃的。”
    “嗯,我知道的。”
    孟远洗完澡,躺在房间里。这间屋子和一般小女生的闺房差得很远。连一个毛绒玩具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梦幻公主风的东西。孟远坐了起来,随手拉开了床头柜。里面满满的都是乐谱。
    她一本一本翻开来,满满的又都是她曾经的笔记。红色的、蓝色的,有时是铅笔,涂涂写写,甚至这一段该用什么样的技法她都写得明明白白。
    只有一个曲子,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只在开头的地方标了一个:F。孟远的双眼沉沉,睫毛微微地颤动,最后滴了一滴泪下来。
    《流浪者之歌》。F的意思是The Favourite,她现在甚至还记得当初标上这个记号时的心情。隐秘而又激动。这是她在蒋勘正面前拉的第一首曲子。
    他当时很认真,孟远总以为这是属于他们的记忆。所以不忍心做上任何标记,只怕玷污一颗拳拳之心。
    孟远立马擦了擦眼泪,李深敲了门就进来了,看见她拿着乐谱,只问她:“当年为什么要说谎?”
    她显然已经跟蒋母联系过,李深走上前。孟远手指紧紧地扣着乐谱,脸色发白。
    “哎。远远”李深终于看清孟远脸上的泪,她走过去坐到了孟远身边,伸手抹掉了她脸上的泪珠:“别哭了。”
    “妈妈。”孟远抬起头,眼眶通红:“我错了。”
    “这样也好。”李深几十年来一心只在科研上,对女儿实在太少关爱,见她连哭都忍着,心中大恸,她又说:“远远,你已经付出太多。说实话,妈妈从来没有看好过他。他向来骄傲,眼高于顶,当时被逼迫结婚,心里肯定不愿。现在离婚,对你也算是解脱。”
    李深为人冷淡,就连自己女儿也很少说这种话。
    孟远心酸难当,突然抓住李深的手:“我真是大错特错。三年时间,无论我怎么做,都讨不得他的欢心,我还是傻乎乎的,总以为他会回头看我一眼的。现在才知道,那样的开始,他怎么可能会对我好?”
    “远远。”孟远的手那样冰,没有丝毫温度。李深紧紧回握:“现在都结束了。”
    “妈妈。”孟远把她的手放在心口:“可是我这里好疼啊,有时候疼得真想死过去。”
    她脸色苍白,双颊因为瘦而仿佛只剩下了颧骨。整张脸只剩下了一双通红的大眼。那双眼里又有太多情绪。到底造了什么孽,年纪轻轻就要受这些罪?李深的眼眶也头一次红了起来:“远远,别哭了。总会过去的,总会过去的。”
    孟远嘴角扯了扯嘴,当年出了事之后,她被送进了医院。蒋勘正从来没有看过她一眼。她当时还小,即便拼尽所有勇气,可是回来之后还是后怕无穷。而蒋勘正在得到她的沉默之后就像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孟远躺在病床上,浑身发冷,她等了整整十天,期间只有蒋父蒋母来看她。
    她什么都没有了,全部身家都赌上了。她太害怕了,孤独与绝望萦绕在她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孟远放弃了一切就为了那个人啊,可是他最后连一眼都没有来看她。
    这辈子,她算是完了。她以后能干什么呢?她不会拉琴了,也没有人会爱她。
    傅家琪得奖的消息传回国内,她对准自己的静脉割了下去。
    李深拍拍她的头,别扭地哄道:“远远,你现在已经回头了啊。我听人说你去乐团工作了,是么?”
    孟远点了点头:“学校辞职了,我知道……”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以后可能……再也拉不了琴,但是在乐团工作总会快乐的。”
    “明朗说你气管很差。去那里工作行么?”
    “可以的。”孟远点点头:“我真的可以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从前的孟远何尝不是一个骄傲的人?她放弃自己唯一的梦想,如今终于想要回头。李深点点头:“远远,要加油。”
    孟远擦了擦眼角:“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握拳!!!
    感谢克拉码头美人的地雷!!!看我的星星眼~~~么么哒~~~
    ☆、第23章chapter23
    这天晚上,月色竟然出奇的好。孟远二十几年来头一次跟李深睡在一起。她像个小孩子一样,靠在她的怀中。李深也不知道怎么哄一个人,只能轻轻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沉默地哄着她入睡。
    孟远睡得很沉,大概是真的很累。蜷着身子窝在自己妈妈的怀里,呼吸清浅。似乎找到了港湾。
    她睡到了早上八点,十分难得。起了床,家里已经做好早餐。秋季清晨的温暖阳光洒进来,孟远有一点恍惚,双眼因为昨天哭过,已经肿了起来。碰到了父亲孟军的时候,下意识地就低下了头。
    “吃早饭吧,吃完饭才可以去上班。桂嫂做了你最爱吃的蟹黄小笼包。”
    孟远连忙点点头:“哦。”
    孟军打量了她一下,突然说道:“把头抬起来。在家里有什么好怕的。”
    孟远心底“嗡”的一声,慢慢地真将头抬了起来。显然孟军看到了她红肿的双眼,也猜到了七八分。
    “孟远,这是你家。随便你怎么样,都是你家。”
    孟远的心又开始慢慢发酸,她抿了抿嘴点头道:“我知道了,爸爸。”
    孟军拍了拍她的肩,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回来不是为了骂你,只是不想让你受委屈。”
    早餐桌上,桂嫂吃完饭又去整理厨房。孟军和李深习惯性地看学术杂志。孟远沉默了片刻,鼓起勇气说了番话:“爸爸妈妈,我找到了新工作。总要出去住。离婚时候的房产我希望变卖,我自己另外租房子住。”
    他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杂志,相互看了一眼,都点了点头。李深说道:“你早已能够自己做决定。我们不会过多的干涉你,但是你要保证好好照顾自己。”
    孟远点点头,这才动身去上班。
    国家大剧院的路她走过几次已经十分熟悉,很快便找到了在后台的切赫老师。他们乐团这几个月都在这里排练。可是没想到切赫在看到孟远的时候十分惊讶:“孟远,你怎么来了?”
    “我来上班,老师。家琪难道没有跟您说过,我今天过来。”
    “哦,家琪说是说过,可是后来他的助理打电话来说,你不接受这个职位,还临时派了个人过来代替你。”他指了指在远处的一个小伙子:“你看,一个音乐学院的小提琴演奏研究生。”
    穿过人群,孟远就看到了那个男孩子,因为年轻,实在神采飞扬。这个世上,有一个词,叫相形见绌。
    切赫老师立马打电话,示意孟远不要走。
    “喂。家琪,孟远来了。什么意思?昨天你不是让秦愿小姐打了电话说孟远不来了么?对啊,现在已经有人过来了。”
    孟远站在那里,听到秦愿的名字,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她使得手段太卑劣,却很有效,让人措手不及。
    她突然心里冒起对秦愿的种种怨恨,甚至比从前更深刻。
    傅家琪立马赶了过来,他眉头轻轻皱着,打着电话,似乎已经在忍着很大的怒气。他素来有话直说,最后即便已经进了大厅,来来往往很多人,他依然狠狠地骂了一声:“Bull**!秦愿,这件事我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说完立刻掐了电话,看到孟远的一刻,非常抱歉地说:“对不起,孟远,我会解决。”
    “到底怎么回事?家琪?”切赫老师十分不解。
    “秦愿她擅作主张。老师,孟远一定要留在乐团内。”
    “可是那个小伙子?”
    傅家琪手抵着下巴,想了一下:“我们乐团应该还缺一个行政助理吧。孟远可以暂时留下来,要是您觉得不错,可以把她调到您的身边做你的助理。而那个小伙子以后可能还是要回去上学的。您觉得呢?”
    切赫看了看孟远:“你同意吗?”
    行政助理,其实就是打杂的。乐团内一切琐事都得管,甚至连打印乐谱这些东西都自己来,其实压根跟专业素养不搭嘎,任何一个人都能来做。
    不过,孟远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今天的排练不需要傅家琪,不过他还是尽心尽力地把孟远介绍给了所有人,并且带她熟悉了环境。
    孟远很感激,他真心诚意将自己当做朋友,处处帮她。尽管年少时两人时常争锋相对,傅家琪根本一点都不喜欢她。然而,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们是互相的好朋友。
    中午的时候,孟远给大家定了盒饭,傅家琪也领了一份,看一眼休息室里都是人,便让了出来,坐在舞台的台阶上,吃得倒是斯文,只是也不是很在乎形象。
    见了孟远,连忙喊她:“唉,孟远,你喜欢吃鸭肉呢?”
    什么意思?孟远走近了些,傅家琪立马将自己盒中的鸭块全部夹给了孟远:“你吃吧。”
    孟远终于笑了,大眼睛弯起来,嘴角是浅浅的梨涡:“你讨厌吃也不用夹给我呀。”
    傅家琪才不在乎这个,可曾想到这一幕正好落入了秦愿的眼中。她今天刚出院,谁都没来。傅家琪大早上骂了她一通,为了孟远向她发了一顿火。蒋勘正也没来,只是将吴嫂遣了到她家里去继续照顾她。最后等了好一会儿,竟然等来了陈三。
    她装扮齐全,来了这里却见到了这一面。秦愿心里冷笑:好你个孟远。在病房里义正言辞说会里家琪远一点,没想到也是一个不守信用的小人。
    秦愿嘴角扯出一丝笑,踩着高跟鞋挺了挺背脊走了过去,笑眯眯地打招呼:“家琪,孟远。”
    孟远的笑一下子沉了下来,傅家琪则连一眼都没有看她。
    秦愿得到这种待遇,心里有气,脸上便笑得更甜:“家琪,你别再生我气了,好么?”她心疼地走上去,扯了扯他的西服:“你看,今天的外套皱巴巴的,是不是没有人给你熨衣服?我就不放心那个阿姨,她怎么能把你照顾好?”
    “你有完没完?!”傅家琪一把扯下了她的手:“是想算账?”
    “家琪,你!”秦愿眼里迅速涌上一片雾气。
    孟远在旁边看得突然很是厌烦,她转头向傅家琪点点头:“我先走,你慢慢吃。”
    傅家琪耸耸肩:“唉,我跟你一起走。上次跟你说的曲子,你正好抽空听一下。”
    秦愿见他真的走了,当时一急,口不择言:“孟远,你不是跟我保证离家琪远远的么?!怎么,反悔了?!”
    果然,他们两个停下了脚步。傅家琪不可思议地看着孟远:“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以秦愿的手段,居然傻到说出这种话。孟远笑了笑:“你可以自己问她。”
    秦愿其实已经后悔,傅家琪脸色又差一分,他把盒饭一放,朝着秦愿冷笑了一下:“走吧,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解释。”
    他们去了二楼一个拐角的地方谈话,乐团里有的工作人员在擦拭乐器。孟远十分敏感地闻出来那是松香的味道。
    她小时候一天要练十几个小时的琴,经常碰这个东西。这也是她小小年纪就有了职业病,气管一直不好。
    她喉咙里有点难受,伸手去掏包里的药片。居然空了。她又去找备用的,这才发现没有带,昨天睡在了家里,根本没有带出来。
    孟远赶忙走了出来,走到了大堂门口,风口有冷风吹来,虽然吹散了松香的气味,但是冷风直直地灌到喉咙口。她忍不住咳嗽几声,这下便更厉害了。像有无数条小虫子在慢慢咬着她。
    她想起来答应过父母,答应过霍明朗什么话。立马让别人代请了假,打了的去了医院。
    她一路捂着嘴,真的很难受。大概也是因为心里作用,越是急便越是觉得呼吸都扎着刺。
    孟远熟门熟路,跑得飞快,一闪而逝,也就没有看见坐在休息室里打吊针的蒋勘正。
    蒋勘正倒是看见了她,像是在做梦,只停留了一秒钟。他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招了招秘书,吩咐道:“看看她干嘛。”
    “您说的是?”
    他很不耐烦,这秘书真是不合心意,语气不善地答道:“孟远。看见没有?!”
    “哦,是,是。”秘书立马奔出去。
    蒋勘正抚了抚额头,许久不感冒了,没想到昨天陪客户喝了点酒居然还发起了烧,中午的外卖实在难吃,也就吃了几口。没想到一会儿居然晕了过去。
    他等了大概三分钟,还没有见到秘书回来。蒋勘正眉头皱了起来,居然下意识想要把输液的针管拔掉。
    真是有病,他仰头靠在椅子上,真是烧昏了头。
    又过了一会儿,秘书总算是回来,哭丧着脸:“总裁,没找到人,太太走得太快了。”
    蒋勘正良久没有说话,秘书更加忐忑不安,以为这下肯定工作不保。
    “算了。”他突然低低一声。
    秘书愣了下,他说的是算了么?!
    蒋勘正靠在椅子上,闭了眼假寐,再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完成了!!!感谢Q大美人的地雷,虽然没显示出来,但是我收到了~么么哒~
    PS:快来称赞勤劳勇敢的小白!明天依然更新!!!求表扬!
    ☆、第24章chapter24
    医院休息室的墙上挂着一个老式的时钟,“磕嗒磕嗒”地跑着。蒋勘正一直在闭目养神,可是耳边却总是不得清净,就连这时钟的声音也使人无比厌烦。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挂完了点滴,他也没喊护士,自己便拔下了针管。
    也真是巧,刚出来就见到了孟远。她穿这件宝蓝色的宽松毛衣,整个人像是罩在里面,显得瘦弱而可怜。
    “总裁!那不是太太么?!”
    不知道人事部是怎么选拔的,竟然将这种人送上来当秘书。蒋勘正脸色微微一沉,之前那个女秘书怀孕生子,休了产假,新秘书真是越用越不顺手。
    秘书终于住了嘴,眼看着孟远走远,心里那个着急。
    蒋勘正侧过头问他:“会开车么?”
    “哦,会,会的。”
    “去把车开来。”
    秘书立马领命溜走,蒋勘正站在医院门口,也不过是这一闪神的功夫,孟远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他心里隐隐生出一种无言的情绪,又冒出无名的怒火。他的脸色愈发的yīn沉,就那么站在门口。小秘书来了,看到他这样脸色,大气都不敢出。
    上了车,蒋勘正靠在车窗上假寐。车里气氛十分尴尬,小秘书颤颤巍巍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只好从后视镜看他的脸色,浑身一个机灵。不是说总裁很好相处的么!很有教养的么!他暗自腹诽,是不是该换个工作了。
    “看什么?”蒋勘正问道。
    “啊?没有啊,总裁。我是想说,我刚刚好像看见太太了。”
    他终于坐了起来,过了几秒钟,仿佛很随意地问道:“哦,在哪里?”
    “我刚看见她上来辆公交车322。”
    蒋勘正没有说话,又闭了闭眼:“嗯,回公司吧。”
    车子立刻转了弯,上来国际大道,很快便到了这个城市的中心地段。蒋勘正似乎累极,好像已经轻轻地睡着。到了公司,车子驶入车库。他也一动没动。
    秘书有点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
    熄了火,车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秘书正犹豫开不开口。蒋勘正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没有动,又说:“去国家大剧院。”
    “啊?哦。是。”又把车倒了出来。
    路上蒋勘正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却已经坐直了盯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秘书被他看得浑身直冒冷汗,差一点把方向盘打滑。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太太?你难道见过她?”蒋勘正终于出口说话了。
    小秘书十分难堪地回答:“我是报纸上看到的。”
    蒋勘正默然,整个布桑城都知道孟远曾经嫁给他。他们俩又要成为多少人饭后的谈资?
    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孟远的身影,她站在自己面前仰着头笑着离婚。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她终于跟他说了再见。
    很快到了主干道,国家大剧院就在不远处。
    孟远坐着公交车回来,吃了药已经没有那么难受。她刚进了大厅,就看见很多人面面相觑。傅家琪脸色不佳地站在一边,秦愿则坐在观众席上也不发一言。她看见孟远进来,讽刺地笑了笑。
    切赫老师也觉察到气氛实在太差,劝道:“家琪,不如今天就取消吧。”
    傅家琪从肩上把琴放了下来,对着秦愿说道:“你给我出去。”
    一味地顺从惯坏了这个男人,秦愿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最后还是低了头:“好。”
    可是她出去的时候在孟远身边顿了一下,轻声说道:“孟远,你自己看着办。”
    蒋勘正留下了秘书,一个人单独到了剧院,他走的是偏门,没有遇见出来的秦愿。他到的时候,自己在角落里找了个位子,台上是傅家琪的独奏。
    孟远站在不远处,脸庞隐在一片yīn影中,看不明确。
    《魔鬼的颤音》,蒋勘正记得这首曲子,孟远好像也很喜欢。蒋勘正如今技艺十分高超,曲子不长,最后那一刻小提琴的顿弓造出声嘶力竭的哭喊效果,蒋勘正心里下意识就看向孟远。却见她转身走了出去。
    他突然想起来,九年前,曾经有人问他:“你觉得我拉这首曲子怎么样?”
    “什么曲子?”
    “《魔鬼的颤音》。”
    “好像很厉害。你用它来参赛?”
    “嗯,你喜欢么?”那时候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份认真坚韧。
    蒋勘正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喜欢。”
    他立刻站了起来,有一瞬间的恍惚,视线随着孟远的身影一点一点地走远。蒋勘正心思终于沉到了底,他颓然坐在了位子上。额上的热度好像一点也没有褪去,愈发地烫起来。
    谁也没有发现他。直到他手机的铃声刺耳地响了起来,傅家琪脾气暴躁地大怒:“谁的?!”
    蒋勘正掐了铃声,是秦愿的电话。他从座位上离开,闪身出了门。
    “小愿?”
    “哥哥,你在哪呢?”
    蒋勘正下意识地就说:“我在公司呢,你出院了?吴嫂过去了吧?”他抚了抚额头:“我今天晚上过去看你。”
    “好啊,我想喝瑜记素粥,你要给我带过来。”
    “吴嫂做过饭了?不合胃口么?”
    “没有啊,只是想吃。”
    蒋勘正的浅笑声从电话里头传过来:“好。”
    终于挂了电话,孟远笑笑:“秦愿,你又何必示威?”
    秦愿摇摇头,笑得眯起了眼:“孟远,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过是勾勾手指的事。”
    “祝你好运。”
    “你什么意思?”
    孟远靠在墙上,努力地握紧拳头藏在自己的背后,她脸上扯着笑:“希望你一直能够勾勾手指。”
    “孟远,你厉害了?”秦愿撕破脸,笑得更加恶毒:“你现在难道不怕我再伤害你的阿正了?”
    这个时候,心里还疼么?听到电话的时候,心里还难受么?孟远这样问自己,答案还是肯定的。可是她挺了挺背脊说道:“我爸爸妈妈叫我挺xiōng抬头,其实我并不欠他。”
    孟远目光沉静,又道:“你不必来找我难受,我不吃这套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7811581的地雷!!!么么哒!!!
    今天来一个小章~~~明天要去出差了,所以肯定不能更新了……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第25章chapter25
    秦愿很生气,孟远看得出来,她一张精致的小脸上都是戾气,直直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对付她孟远。
    后门的地方连一点儿阳光都没有,只剩下十月底的冷风。孟远挺了挺背脊:“我想过,他也不稀罕我为他做什么。”
    他蒋勘正最需要的是她孟远滚得远远的,省得惹他厌恶。孟远的脚尖无意识地点了点地,手指都轻轻颤抖起来。昨夜在家里哭过一场之后,终于又明白一点,蒋勘正与秦愿的事,她应该不再插手,插手便是错。
    “我倒奉劝你一句,千万别做过火,即便蒋勘正九年未见你,也会看穿你的把戏。”
    秦愿听到这话,笑了笑:“是么?那我们试试看?”
    “我也不会因为你,而放弃家琪这个朋友。”孟远又道。
    “孟远啊孟远”秦愿涂着丹寇的手指点点自己的红唇,又笑:“你总是这样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做给谁看?!你做过的龌龊事还少?别一幅自恃清高的模样,真让人厌烦。”
    “难怪,那么多年阿正还是不爱你。”
    孟远的手死死的拽着,这yīn风似乎要从她的心口里灌进去。刺骨的冷,入了骨髓,又疼得浑身发抖。
    “呵”孟远白着脸,低低的笑:“龌龊事?你底气十足,不过是因为我爱他。”她又摇摇头:“不对,是因为他爱你。”
    秦愿听到这句话,得意洋洋:“原来你还明白。”
    爱情是刻骨毒药,深入五脏肺腑,唯一解药便是死亡。可是孟远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当初她也狠心对自己刺下一刀,可惜还是没有用。
    她心底声音终于渐渐清晰,报纸上的白纸黑字现在还能记得清清楚楚。哦,她也可以不爱他的。不必受羞辱,亦不必委曲求全伤痕累累。
    “随便你。”孟远说道。
    “你说什么?”
    “我说随便你。随便你勾勾手指也好,向他撒娇邀宠也好。都随便你,我反正已经跟他离婚。”
    说得这么轻松,秦愿心底里就不相信。
    “好啊。”于是她说。
    孟远紧了紧身上的毛衣,抿了抿嘴嘴从后门进了去。
    蒋勘正从前门出来,也没看见那个宝蓝色的身影。他就那么站在门口,国家大剧院门前是一个极大的喷泉,过来喷泉就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大概是到了快下班的时候,路上的人明显比来时多了很多。
    他突然想起来无数次孟远混入人群的背影,总是匆匆一眼他便再也找不到。心头便又响起傅家琪恶狠狠地声音:她完全被你毁了。
    蒋勘正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支烟,皱巴巴的,还是不知什么时候沈溥塞给他的。家里的阿姨不在,也没人打理,他一套西装竟然穿了好几天。手工定制的东西竟然穿得跟街边路摊货一样。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很呛,年少时一群朋友玩,周恪初玩世不恭撺掇他抽烟。他就抽了一口,也不知道兴趣点在哪里。这么点也没有碰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尝尝味道。
    周恪初发疯那会儿,烟雾缭绕醉生梦死,人都笑虚了,直说这玩意好。
    蒋勘正抽了半根,寡淡得心里发慌。他随手便扔了,又进了去。大厅里人已经散了,他又去后台在门口站了几秒钟,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干吗?!
    秦愿的电话来了,蒋勘正手指一划,“喂”了一声说道:“我现在就去瑜记,你在家里等我。”
    秦愿出院后住的地方还是自己在城里租的一套三室一厅,屋子的装修简洁明快。蒋勘正到的时候,吴嫂刚要出门下班,看见他来了,脸上像是舒了一大口气。
    “先生,我想辞职。”
    “好端端的怎么辞职?”
    吴嫂摇摇头:“先生薪水给的高,人也很好,只不过我家里有事来不了。”她也没说其他原因。
    蒋勘正见此番情景,再挽留的话也说不出来。吴嫂在他们家做了3年,从他一结婚就开始在临江公寓里照料他们起居。人很好,总是希望他们小两口好好过,可她不知道他们中间有多少波涛汹涌。
    “我多给你两个月薪水。吴嫂,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先生……”吴嫂欲言又止,又觉得自己多话,最终只说了:“谢谢您,我走了。”
    蒋勘正点了点头,转身正往屋里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立马转了身道:“吴嫂,你等等。”
    “啊?先生?”
    蒋勘正目光微微沉了下来,语气低低地道:“孟远让我替她向你道别。”
    听到这句话,吴嫂再也忍不住说道:“先生,太太待你是真的好。晚上吃饭定要为你留着,热了热又热了热,又怕你嫌弃,大晚上又去做新的。早上必定很早起来,你想吃的那些都要备好。你的衣服、鞋子甚至袜子都要自己给你挑着备着。先生,不是我乱说话,这么好的老婆那里去找?我实在不明白,你怎么忍心和她离婚?”
    她说完了,蒋勘正听了这些话一时愣住,直直地站在门口,双眼黑得发亮,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吴嫂自识多言,叹了一口气:“先生,我多嘴了,你保重。”
    蒋勘正进了门,秦愿的房子其实他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装修风格显然是为了讨傅家琪的欢心。秦愿是离他越来越远了,蒋勘正认知到这个事实之后,坐到了沙发上,眉宇间皱得更加厉害。
    他已经二十八岁,因为孟远而筋疲力尽。如今总算脱离苦海得到蒋母隐晦的许可,却已经心思沉沉,尽管手段再高超,也无心再掀起波澜。
    蒋勘正闭了闭眼,竟然睡在了沙发上。秦愿回到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情景,高大的男人窝在沙发上,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
    桌上是她喜欢的素皱,可惜已经发冷。
    她走再近一些,便能听到蒋勘正低哑地声音却恶狠狠地在说:“孟远,你给我滚!给我滚!”
    她笑得志得意满,觉得胜券在握,哪知蒋勘正下一句便颠来倒去只剩下一句:“孟远,孟远,孟远。”
    秦愿伸手就推了推他。
    蒋勘正闻到了一股幽香,他下意识地避开了些,看清楚人之后,又像小时候一样好脾气地问:“小愿,回来了?”
    秦愿点点头:“哥哥,你怎么睡着了?你看看,你带来的东西都凉了。”
    他站起来,端着粥就要去厨房:“哦,那我去给你热热。”
    可是厨房里连个铲子都没有,更别说锅了。蒋勘正又退了出来。
    秦愿撇撇嘴,撒娇道:“你也不知道跟我说一下,这样我就能吃到热的啦。都怪你。”
    蒋勘正看着她笑的模样,精致的脸,红的唇,妖娆妩媚。
    “傅家琪也住这里?”他脱口而出问道。
    “他不常来。”秦愿低了头:“到了布桑,他自然要回家住。”
    “你们分手吧。”
    “什么意思?!”秦愿反问:“为什么要分手?”
    蒋勘正捏了捏眉心:“现在的情况是,我跟孟远离了婚,是因为我爱你。你不用打断我,当年我去美国找过你,你不见我,见了也不肯给我机会说实话。我知道你受人掣肘,不过现在我已经有能力。你不用怕,小愿,我问你,你可愿意和我在一起?”
    在一起?秦愿心里低低的笑,蒋勘正确实给了她一块糖果,可是她要的去世一块比糖果大很多的蛋糕。更何况,她在傅家琪心上花了那么心思,怎么可能就这么放手?
    秦愿一下子就能哭出来,楚楚可怜,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她摇摇头:“太迟了,太迟了。哥哥,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这样做,父母要伤心。”
    “妈已经答应,你不愿意是因为喜欢傅家琪?”
    “不是,不是。”秦愿擦了擦眼泪,肩膀一抖一抖。
    蒋勘正心里就像是裂开来,她当年在他怀里哭得死去活来,让他救她的时候也是这番模样。他连忙伸出了手将秦愿搂在了怀里。
    “好了,好了。”他拍拍她的头:“别哭,别哭。我不逼你。”
    秦愿窝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蒋勘正吻了吻她的发心,眼里是怜惜的神色。
    掌声突然从身后响起,傅家琪带着孟远脸色yīn暗地站在门口。
    秦愿立马从蒋勘正怀里挣脱开来:“家琪,你听我说!”
    “不用多说,我成全你们,分手!”
    秦愿这下真的哭出来:“不是的!家琪,我哥只是来看看我,问到你和我的情况,看我太伤心才抱的我,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的,不信,你问他!”
    “是么?”傅家琪笑笑。
    秦愿扯扯蒋勘正的手,示意他说话。
    蒋勘正不知为何,第一眼就看见孟远一张苍白的脸。耳边响起秦愿连气都不带喘的谎话。他慢慢地点了点头:“对,我们什么也没有。家琪,你应该相信小愿。”
    “你相信么?”傅家琪转身问孟远。
    三双眼睛直直盯着孟远,她苍白的脸好像又淡了几分,只听她略略启了启唇:“呵,相信啊。”
    “分手。”傅家琪耸耸肩,立刻下决定:“孟远,等我拿了曲子,咱们走。”
    他说完便进了一间房间,秦愿狠狠地瞪了孟远一眼,冷笑一声,转身跟着傅家琪进了去,从里面“咔哒”一下把门反锁了。
    等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房外就已经只剩下了孟远和蒋勘正。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是出差,所以没有更新,昨天尼玛弄了半个小时,从电脑转战到手机也没有登上后台更新……现在我已学乖,早上七点就放存稿箱!看你还抽抽!
    美人们,到下周四之前我要更新两万字,所以你们懂的……有一天总要双更的……
为您推荐